我，杰西，一只普通的吸血鬼！ 作者：某师祖 字数：469945 简介：主角：我叫杰西，一只普通的吸血鬼，梦想是过上平平淡淡的养老生活，开后宫什么的并不是我的意愿……众少女：呵，我信你个鬼。主角：？！喂等等！不是刚刚才做过吗？！（被推倒）一名险些被scp基金会“收容”的非酋杀手，在无数次轮回之后，转生为令人闻风丧胆（并不）的吸血鬼，可这吸血鬼却是血族界的奇葩——在不收到刺激下，她是不会吸血的。总受，可腹黑可软萌，非嫁人作者是学生党，每周四更左右，文笔全看当时心境，现码现发。 标签：后宫,吸血鬼,萝莉 设定与通知 龙族档案【改】 　　（于2020.9.5修改） 　　姓名：杰西.路西法 　　性别：女 　　年龄：未知，外表只有12岁 　　嗓音：平静中带着几分懒散 　　身高：1.50m 　　种族：吸血鬼/？？？ 　　血统：S 　　掌控等级：■ 　　体重：15kg 　　性格：姐控（？） 　　外貌：及腰的银发，酒红的瞳眸，眼底有金色十字架，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 。 　　体质：较差。 　　口头禅：啧。 　　喜欢：可爱的物品。 　　讨厌：看谁都像老婆的男性 　　好感提升礼物： 　　热牛奶、玩偶、游乐园门票，均提升200+ 　　其余礼物好感提升小于100 　　【必杀技：千刀万剐】 　　释放技能后，伙伴杰西将会在半径5米的圆形范围内，使用八蛛矛进行多次90000点物理攻击，并给玩家增加50%物理防御，效果持续7秒。 　　【特殊：堕落的金十字】 　　释放技能后，伙伴杰西将会减少所有敌人80%的物理防御与魔法防御，效果持续15秒。 　　【被动：血族本能】 　　玩家攻击时敌人时将有50%的几率触发流血效果，敌人将会受到10秒5832点持续伤害。 　　———————————————— 　　姓名：“路西法” 　　性别：女 　　年龄：未知，外表只有20岁 　　嗓音：磁性且嘶哑 　　身高：1.78m 　　种族：人/神/？？？ 　　血统：■ 　　掌控等级：■ 　　体重：40kg 　　性格：猜不透，切记，不要去试图了解她。 　　外貌：御姐版的杰西。 　　———————————————— 　　姓名：赫忒卡 　　性别：女 　　年龄：未知，外表只有16岁 　　嗓音：偏少年音 　　身高：1.68m 　　种族：人/神/？？？ 　　血统：■ 　　掌控等级：■ 　　体重：35kg 　　性格：扭曲，不要试图去理解她的任何行动。 　　外貌：女高中生版的杰西。 档案：明日方舟【改】 　　【代号】路西法 　　【职业】医疗 　　【星级】★★★★★★ 　　【年龄】真实年龄未知（而且本人也忘记了） 　　【战斗经验】■■年 　　【种族】萨卡兹 　　【出身地】未知 　　【身高】150cm 　　【体重】15kg 　　【所属阵营】罗德岛 　　———————————————— 　　【潜能提升信物】 　　一件精致美丽的亮银色首饰，那颗漆黑如墨的宝石就像没有星星的夜空，但那满溢的不详却与外表格格不入。 　　————————————————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缺陷 　　【战场机动】■■ 　　【战斗规划】优良 　　【战斗技巧】卓越 　　【生物耐受】标准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 　　客观履历： 　　无先前履历，情报网里也没有任何有关干员路西法的资料，她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一样。在战场上，干员路西法表现出强大的治疗能力，现在正以医疗干员的身份在罗德岛就职。 　　————————————————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4% 　　虽然干员路西法体表并未生成源石结晶，但与表征相反，她曾经的记忆由于源石感染而缺失大半，与干员夜莺不同，此记忆受创极可能无法恢复。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26u/L 　　我的身体状况无需大家关心，失去的记忆即使无法恢复也无所谓了……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也是会忘记的，不是吗？ 　　——医疗干员路西法 　　路西法医生的身体很差，而且她常常加班到通宵……我之前也劝过她，可路西法小姐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路西法医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反倒叫我多休息……真的很让人担心她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医疗干员末药 　　———————————————— 　　档案资料一： 　　虽然干员路西法是血魔，但不同于其他血魔族干员，路西法似乎对鲜血并没有多少兴趣，正相反，她比较喜欢吃炎国料理，至今原因依旧未知。 　　其他干员并没有干员路西法的种族而疏远她，特别是华法林干员，她对路西法血液的渴望甚至超越了对博士血液的渴望，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华法林干员也曾迷晕干员路西法而进行血液提取，幸亏被干员路西法的舍友幽灵鲨及时发现并制止，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但干员华法林似乎并没有对此罢休，干员华法林对路西法血袋偷取的计划仍在秘密进行中。 　　———————————————— 　　档案资料二： 　　据某些干员所说，每到白昼与黑夜交接之时，罗德岛的甲板上会穿出阵阵悠扬的歌声。 　　温柔地，让人心旷神怡。 　　悲伤地，让人失声痛哭。 　　“那首歌让我想起了已故的母亲。”一位干员一边擦着不受控制地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不久后，干员路西法、干员斯卡蒂和干员傀影一起举办了一次演唱会，演出效果极佳。 　　———————————————— 　　档案资料三： 　　“她在雨中高歌，踏着血，踏着满地尸骸，悠扬的歌声传遍千里，不含杂质，毫无污垢，正如一位战场中翩翩起舞的血天使。” 　　类似的传闻在罗德岛内一抓一大把。 　　毫无疑问，干员路西法是罗德岛干员之间聊的最火热的话题，没有之一。 　　但这诗歌似的描述未免也太夸张了，干员路西法有着中度洁癖，她可不乐意让自己的双足染上难以清洗的血污，更别谈毫无顾虑地在尸骸上高歌了。 　　……即使她确实有几次会精神失常，但这件事会发生的几率就跟“赫默医生和赛雷娅女士和平共处”一样小，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多加注意，这不仅是为了泰拉大陆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干员路西法的精神状态着想。 　　我们担心她会精神崩溃。 　　———————————————— 　　档案资料四： 　　“不要去看她的眼睛！绝对不要！”几十年前，一位濒死的士兵不顾精神崩溃的疼痛，疯癫的大喊着，“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路西法干员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透过她的双眼，审视着这个世界？ 　　没人知道答案。 　　况且，大家对她那双眼眼睛的印象，都大有不同。 　　斯卡蒂认为，她的眼中，藏着一个干燥且美好的世界，没有将同伴卷走的巨型触手，没有浑身粘糊糊的怪物，没有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真的，很美好，美好到她想都不敢想象。 　　拉普兰德认为，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是照射在阳光下的玫瑰，惹人怜爱——它没有荆棘的层层拥护，没有植物根茎上扎手的尖刺，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那，花瓣上散发着珍珠般光泽的水珠更是画龙点睛让人不忍摘采。 　　可，那些死在她刀下的人，却看见了超越泰拉大陆数亿倍的、真正的“人间地狱”。 　　据描述，他们看到了喷洒在草地上的内脏碎块，暗红色的血液，随意丢弃的骨架碎块，紫色的太阳，血红的天幕，啃食着肢体碎块的不可名状的丑陋生物等等等等，总之他们在沉受不住视觉冲击前就昏死过去了。 　　我们不敢再接着观察下去，否则就算是凯尔希医生没有亲自出手，路西法小姐的“朋友们”也一定会把咱生撕了。 　　毕竟连绵不断的身体检测着实会让人多心。 　　———————————————— 　　【干员晋升记录】 　　尊敬的博士，您好。 　　至于我是谁，您无需知晓。 　　杰西还未“长大”，她还是太过软弱。 　　所以我希望，您能够让她成长；所以我希望，您能够让她坚强。 　　她曾经历绝望，她曾受过创伤。 　　她必须成长，成为完整的“杰西.路西法”。 　　请在阅读后销毁这封信件，不要让她看到。 　　报酬我已送达，请及时收取。 　　——■■■ 　　———————————————— 　　来自匿名送件人的报酬： 　　D32钢×30，聚合剂×30，双极纳米片×30，龙门币×1000000，至纯源石×90，芯片助剂×20。 　　—————————————————— 　　特性： 　　万雌王（划掉）可以同时治疗（包括本人）五名友方单位。 　　天赋技能： 　　【资深医师】每次攻击时有35%（40%）几率增加100%（110%）攻击力。 　　【言灵-光之信标】每次行动都会得到一次光之信标使用机会，光之信标会治疗范围内所有友方单位。 　　光之信标范围： 　　...□□□ 　　□□□□□ 　　□□■□□ 　　□□□□□ 　　...□□□ 　　攻击范围： 　　无精英化： 　　□□□ 　　□■□ 　　□□□ 　　精英化一阶段： 　　......□ 　　...□□□ 　　□□■□□ 　　...□□□ 　　......□ 　　精英化二阶段： 　　...□□□ 　　□□□□□ 　　□□■□□ 　　□□□□□ 　　...□□□ 　　技能： 　　【治疗强化】 　　（需25技力，持续时间25秒） 　　开启技能后，将增加干员路西法45%（50%/55%/60%/65%/70%/75%/80%/85%/90%）攻击力。 　　【回潮之光】 　　（需30（24）技力，持续时间30（36）秒） 　　开启技能后，干员路西法将持续治疗范围内所有友方单位，每次治疗将会拥有最大攻击力的55%（57%/59%/61%/63%/65%/67%/69%/71%/73%）攻击力。 　　【剧毒突刺】 　　（需90技力，持续时间45秒） 　　开启技能后，干员路西法将会使用八蛛矛对范围内所有敌人进行相当于攻击力150%（165%/170%/175%/180%/185%/190%/195%/200%/205%）的法术攻击，每次攻击后将会对敌人附加3秒中毒效果，每秒会减少敌人100点体力，并使敌人停顿2秒。 　　———————————————— 　　干员录音资料： 　　【任命助理】哈欠……博士，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 　　【交谈1】我个子矮？汝听，人言否？ 　　【交谈2】鲨鲨吗？（轻笑）没事，她的精神状态很好，只是……博士啊，你连那样的孩子都想下手吗？ 　　【交谈3】开水晶宫？（讥笑）梦话要在睡着的时候说，懂？ 　　【晋升后交谈1】......博士，别看我，我是不会帮你批阅文件的，有一句炎国话叫做“今日事今日毕”，请不要留到明天。 　　【晋升后交谈2】啧……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帮你批阅一点……（小声嘀咕）要知道我要处理的文件可是你的三倍呢……啊，没什么没什么。 　　【信赖提升后交谈1】博士，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我完好无损地从华法琳的私人实验室里走出来了。 　　【信赖提升后交谈2】博士，你信神吗？你说，这天灾，是不是神给我们的惩罚？ 　　【信赖提升后交谈3】有人说，我是不可一世的恶魔，有人说，我是黑白分明的医师，还有人说，我是个冷漠的旁观者......（笑）博士，告诉我，你是怎么看我的？ 　　【闲置】哈欠……文件终于批阅完了…… 　　【干员报到】代号路西法，只是个医生而已……等等？您说伊芙利特在这？！拜托了！先让我在您这躲躲！那孩子我真的应付不过来！ 　　【观看作战记录】……阿这小子……又痛击队友了…… 　　【精英化晋升1】晋升？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精英化晋升2】博士从今以后，将会百战百胜，我保证。 　　【编入队伍】啧，怎么都比我高？ 　　【任命队长】本人并不擅长指挥。 　　【行动出发】起风了。 　　【行动开始】我欲为人。 　　【部署1】无欲无求，笑口常开。 　　【部署2】安息吧，陌生人。 　　【选中干员1】嗯。 　　【选中干员2】下一步是？ 　　【作战中1】以吾之血，赐汝不老不死之身。 　　【作战中2】以吾之骨，赐汝斩断一切之刃。 　　【作战中3】血与肉，不过是...... 　　【作战中4】（仅三技能可触发）瞑目吧。 　　【四星结束行动】任务完成，大家做的很好，回去后换我掌勺。 　　【三星结束行动】愿逝者安息。 　　【非三星结束行动】……你可以做的更好，我看得出来。 　　【行动失败】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撤退！趁现在还来得及！ 　　【进驻设施】咦？我好像看到了拉普的影子…… 　　【戳一下】啧。 　　【信赖触摸】博士，鲨鲨在你身后，而且手里拿着锯子，并开启了技能，请您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对大家都好，您应该不想经历一次12小时的手术。 　　【问候】晚上好……这对血魔族来说确实是“晚上” 　　———————————————— 　　基建技能： 　　【后宫王】进驻宿舍后，其余干员的心情恢复速度+0.6（+0.7）（同种效果取最高），自身心情恢复速度-0.1。 　　【由于太强只能去当医生】进驻训练室后，医疗干员的技能专精速度+200%。 　　———————————————— 　　面板：（此为精二并满潜后的数据） 　　【攻击力】1314 　　【攻击速度】非常慢 　　【部署费用】17 　　【阻挡数】1 　　【物理防御】325 　　【法术防御】40 　　【再部署时间】长 　　【体力】1903 唉 　　…… 　　我在想，我要不要换一种文风，开一本设定类似《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新书？ 　　然后两本同步更新？ 　　啊，感觉还是算了。 　　这样下去绝对会累死。 　　…… 　　啊，突然发现看的人好少啊。 　　吐槽少。 　　书评也少。 　　点击数也少。 　　月票少，推荐票少，打赏少，刀片少。 　　都少的惨不忍睹。 　　而且这本书都三十多万字了，收藏也才一千五，成绩比想象的差好多啊。 　　这本书原本是打算整本免费……用爱发电的…… 　　这么写下去，也不知道哪天会没了动力啊。 　　…… 　　那啥 　　还在看这本书的，能举个手吗？ 　　我想看看，我这几个月努力的结果。 　　如果人多，说不定还会增加一点动力…… 请假条+投票 　　抱歉......最近眼睛有点疼...... 　　嗝。 　　淦哦刚刚喝水喝撑了。 　　emmm...... 　　咳咳。 　　总之，明天看情况再更新。 　　大概会双更？ 　　话说我最近要不要主攻龙族那一卷，先把那卷完结啊…… 　　同意的在这发言。 　　不同意的在这发言。 请假，明天双更 　　长话短说。 　　眼睛疼。 　　大概是肝火过旺。 　　然后，老妹你给我等着！ 　　这一口我总有一天要咬回去！ 　　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 俺想开本新书 　　如题。 　　最近发现伊甸园的设定有点意思， 　　还看了一个整合运动向的手书， 　　觉得“伊甸园的禁果”这个比喻很不错， 　　所以，俺灵感来了， 　　俺想写个主明日方舟的文。 　　主角是一只生活在伊甸园的不死鸟，但是吃了伊甸园的禁果，获得了智慧和分辨善恶的能力，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 　　作为惩罚，主角感染了矿石病，以不死鸟的形态来到了泰拉大陆。 　　注意，不是兽娘，是在身为“鸟”的寿命完了之后，复活成兽娘， 　　现在我在想， 　　主角是当赫墨的宠物还是初雪的宠物， 　　大家能帮我选一下吗？ 　　我是选择困难症啊。 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抱歉。 　　............................................................................................ 新建读者群了 　　建新群了建新群了~ 　　群号1091284590 　　加群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剧情~ 　　就比如一些里番剧情XD 　　当然，不可以调戏作者！ 　　禁止迫害阿米兔兔！ 　　禁止迫害君君！ 　　禁止迫害斯卡蒂！ 　　这是群规，希望大家能够遵守。 　　凑字数凑字数 没灵感 　　如题， 　　我没灵感了。 　　不知道后面几卷剧情该怎么接着写下去。 　　. 　　. 　　. 　　. 　　. 　　所以说， 　　我还是赶快把龙族那卷完结了吧？ 　　感觉这么一直丢在一旁也不是办法， 　　而且总感觉如果不完结那一卷就跟为了游戏而冷落老婆的黑曜石直男一样可恶。 　　以上 必读！不是弃坑通知！ 　　由于作者是学生党，所以，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也迎来了一生中最繁忙的时刻——开学。 　　开学了，而且作业也变多了，好像还有军训。 　　嘶。 　　所以我更新变少你们也是可以原谅我的对吧？ 　　对吧？ 　　对吧？ 　　对吧？ 　　当然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尽可能的多更新一点，正常情况下是一周四更。 　　如果更新减少......要么是作业变多了要么是剧烈运动了，过几天会补上。 　　对了，我说的剧烈运动是指体育课的运动量！想歪的自己面壁思过去！ 　　以上 新书发布《关于我变成幽灵这档事》 　　嗷嗷嗷！ 　　终于把新书发出来了！ 　　以下是简介： 　　【一个「幽灵」的故事！ 　　一个充满了神奇事件的旅途！ 　　一个丧心病狂的超级系统！ 　　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一份神秘的邀请函！ 　　“少年”啊，感受不一样的“人生”吧！ 　　———————————— 　　本书主角是喜欢女孩子的！主角是不可能「弯」哒！！】 　　目前还在审核，第二天应该就审核完了。 　　《关于我变成幽灵这档事》 插曲集 Pécheur（1） 　　…… 　　…… 　　…… 　　「Ich habe alles getötet.」 　　…… 　　…… 　　…… 　　我心知肚明。 　　我不仅仅命运多舛。 　　我还是个罪人，无法救赎的罪人。 　　因为我杀死了一切。 　　…… 　　…… 　　…… 　　—————————— 　　我的名字？ 　　啊，你可以叫我Pécheur。 　　性别？ 　　你没看见吗，我是女孩子啊。 　　年龄？ 　　这也要问？我13啊。 　　来到这的原因？ 　　嗯......说起来，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或者从某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精神失常但疯子吧。 　　但不可否认的，我的双手，能够杀死一切。 　　哈？这么惊讶干什么？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切。 　　哈哈，不出意料的眼神，果然你是不亲眼看见就不相信的那一类人啊。 　　行，你看这不是有朵花嘛，我用指尖碰一下它你就相信了。 　　...... 　　你看，它死了。 　　生命凋零的挺快嘛。 　　怎么样，这下信了？ 　　好了好了，你不是要调查我吗？我继续说咯？欸，先容我喝口凉白开啊。 　　（喝水） 　　我的异能最初发动的时候，我好像只有三岁吧。 　　那天早上，我正如往常一样在保姆的陪同下，与那只老爸从宠物店买来送给老妈的金毛快乐的玩耍～ 　　逗狗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可那天我却发现，被我摸过头的金毛犬却突然睡着了。 　　话说它真的好懒哦，大白天就睡着了，我可比他精神多了！ 　　之后我把金毛放在地上，立马去把保姆拉过来，可她却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呐，你说，他们是不是因为懒得陪我才这么装的啊？ 　　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他们经常这样啊！ 　　上班的时候不陪我玩，下班的时候不陪我玩，休假的时候不陪我玩。 　　当我生病之后，把我送到医院后就去找其他小孩子玩了！ 　　那时候老妈看着那个踢球的小弟弟，笑得比看到了我的满分卷子还开心！ 　　之后我好像哭了。 　　姨爹进来看我的点滴滴完没，看了一眼就走了，对我当时并不好看的表情一无所知（笑）。 　　在这之后呢？ 　　嗯...... 　　他们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异能吧。 　　有一天老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我，她要打我的脸，当然我又不是只会傻站着让别人打的二愣子，我下意识去挡。 　　当她的手撞在我的手上时，她死了。 　　就是死了。 　　莫名其妙的就七窍流血，皮肤上裂开了好——多个大口子！血哗啦啦的往外流！ 　　之后拿铁棍的老爸来了，他看到被我“杀死”的老妈，被吓了一大跳！ 　　你问我不觉得血腥吗？不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 　　我一开始确实是有点怕的，但之后我又想，我为什么要怕？我有理由怕那些东西吗？然后我就不怕了。 　　那时候老爸叫嚷着要把我锤成肉泥，但当那个铁棍要向我砸过来后，被我躲过去了！躲避的时候我无意中拍到了他的腿，他以一种更惨的样子死了。 　　啊？你说他们不配成为父母？ 　　啥啊？父母不都是这样吗？老爸老妈就是这么说的！他们说小孩子本来就是生下来玩的，活该打死！当然其他孩子也一样！这是他们长辈灌输的道理！我们小孩子的人生就是为他们取乐！因为他们生下了我们，养了我们，那我们就要回报这个恩情！ 　　我觉得他们说的倒是有点道理的…… 　　唉？！不是这样的？！ 　　算了算了！不聊这个了！ 　　我之后被警察叔叔带走了，然后他们好像说虽然我的父母涉嫌违法，但罪不至死？老爸他们干什么了？警察说是虐待儿童和虐待动物？那是啥啊？？？ 　　啊，在出了警局后，我好像还用这双手杀了很多东西。 　　有蝴蝶啊，狗狗啊，小猫啊，看起来很欠揍的大叔大婶们啊，好像还有一些说要带我去见好多好多同样的小朋友的大哥哥大姐姐。 　　唉……反正很多很多啦！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要主动碰我的手，我的手原本就放在兜里，不准备让任何人碰的！ 　　你问不是有衣服隔着吗？ 　　没用！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手上带了一个又一个手套，但就是不抵用！ 　　害我白花那么多钱！ 　　那些钱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呢！ 　　诶等等你怎么要走了？！ 　　什么？！下班了？！喂！你给我回来！我一个在这无聊死了！你可是这几年来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啊！喂！喂！ 　　————本章完———— 　　困了困了睡觉睡觉 一个笔记本（1） 　　【第一页】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这一页没有写上日期，如被大风刮过的红字写满了整页。） 　　【第二页】 　　我在黑暗中醒来，看到了一张笑脸——“你能看见‘真实’”吗？ 　　我说：“不能。” 　　然后我陷入了长眠。 　　（这一页也没有写上日期，字体是常见的墨蓝色，下半部分有干涸的血迹，还有几根灰色的头发。） 　　【第三页】 　　孙女，我似乎好久没跟你联系了。 　　女娃子，最近过得好吗？ 　　快到妇女节了，你要记得给你妈妈准备礼物。 　　走亲戚的时候也不要忘记身为长女的责任，要看好孩子们，不要让他们跑丢了。 　　别忘了！ 　　回家的时候打个电话，要告诉我们。 　　头发也要勤洗啊，你头皮屑本来就多，别偷懒！ 　　（这些段话应该是一位老人写的......总感觉有什么问题？） 　　【第四页】 　　我的血流干了，可为什么我还没死？ 　　我只剩下骨架了，可为什么我还没死？ 　　好困，想睡了。 　　（这一页上粘了一块腐肉。） 　　【第五页】 　　我认为，在杀死其他生灵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其他生灵杀死的准备。 　　所以我屠了整个村子里的人，现在正等别人来杀我。 　　（这段文字旁还被画上了一个骷髅头，作画者似乎并不擅长画画。） 　　【第六页】 　　（这一页被黑色涂满，中央画了一颗血红的心脏。） 　　【第七页】 　　My head is gone, but my axe is still with me. 　　（这一页被撕掉了一大半，只剩下这串被写的大大的英文短句。） 　　【第八页】 　　我知道，我是军人。 　　战场是军人的归属。 　　可我却病死在床上。 　　（这一段话旁边画了一个扎满针的巫毒娃娃。） 　　【第九页】 　　我个人认为，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任何一个想法，永远不可能，除非“理解者”完完全全变成“被理解者”，再完整体验一次“被理解者”的人生，以“被理解者”的三观去了解“被理解者”所经历的一切，这才叫完全理解。 　　但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 　　我个人认为，“我理解你”是傲慢无比的发言，这句话会让我感到恶心。 　　（这一页字迹工整，但这一页内的空白处几乎全被画上了红色的“╳”，而蓝色的“√”只有三四个。） 　　【第十页】 　　我跳楼了。 　　因为我被压力压垮了。 　　（这一页的下方画了三个讥笑的人脸。） 　　【第十一页】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我的手上没沾过血！！！ 　　那都是她们做的！！！ 　　为什么不信我——？！！！ 　　（这一页被液体沾湿了一部分，应该是泪水，可这本笔记本看上去已经很有年代了，为什么这一块还是湿润的？） 　　【第十二页】 　　许多人都向往着不死，但他们从没考虑后果——永恒的寿命，换来的究竟是无尽的无忧无虑，还是漫无边际的孤独与寂寞？ 　　我是唯一活下来的，所以我知道苟活下来的代价。 　　（这段文字的写作者似乎把情绪写到文字当中，就连我都险些泪目，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第十三页】 　　蘼遗之徒，迷途不返。 　　我不能拥抱别人，更无法拥抱珍视之人。 　　因为那些木桩，触碰我的人会在那一瞬间被尖刺洞穿。 　　（他叫蘼徒，他是个好男鬼。） 　　...... 　　ps：突然来的一个灵感，杰西在那些轮回里经历的事情都在这个系列里，而杰西在轮回里经历的事情还是让大家自己去猜，如果喜欢这个系列我会多写点。 　　喜欢的在这发言。 　　不喜欢的在这发言。 　　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在这发言。 番外 世界线：如果拉普兰德是男主角（1） 　　完整标题：世界线：如果拉普兰德是男主角，而杰西是女主角的话？ 　　正文没头绪，所以写个番外。 　　有过去捏造。 　　这章内的拉普兰德是幼年版的哦。 　　———————————————— 　　如果问杰西的体质究竟强在哪里......那么标准答案一定是：就算出门取个快递都能捡到美少女。没有什么夸张不夸张的，事实如此，前篇的故事已经“打印出版”，没法改变。 　　就比如说现在，杰西捡到了一只落单的狼。 　　杰西的私人医院内，刺眼的阳光被遮光性强的厚实窗帘隔绝在窗外，但室内并非一片黑暗——柔和的白色灯光挺身而出，尽管照明性并不算强，但也让安静的病房没有被黑暗吞没。 　　捡回来的落单的狼，此刻正一言不发地躺在1号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这只小白狼先前伤的很重，助骨断了三根，右掌骨粉碎性骨折，腹部被涂了老鼠药的箭矢洞穿，左眼上被砍了一刀，左大臂上中了三颗子弹......很难想象她究竟是怎么在被数十人追杀的情况下从荒郊野外逃进这座偏僻的小镇的。 　　当杰西脱下她的衣衫，将她的伤口一览无余后，瞳孔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仅仅用“触目惊心”这四个字是无法完美描述的......太苍白，也太无力了。 　　但那又如何？ 　　只要没有尸骨无存，只要尸体还算完整，杰西都能够救回来！ 　　...... 　　“为什么要救我？”小白狼淡淡的说道。 　　她的双眼黯淡无光，杰西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从那双灰色的眼睛中看到任何东西......没有“任务”失败后的悔恨，没有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侥幸，更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 　　哪怕是死人也比她更像“活人”。 　　这时候，一个想法猛然间在杰西的脑海中浮现：她是人偶吧？ 　　但这个想法立即被杰西在心中否决了，小白狼此刻的双眼简直比人偶的玻璃珠眼睛更加空洞无神，比人偶更像人偶。 　　“因为我想救你。” 　　“这只是白费功夫。”小白狼一边说着，一边忍着身上的疼痛，掀开被子，露出生长出源石晶体的左腿。“几年前，我的叔叔用刀割开了我的大腿，把一颗未提纯过的源石塞了进去，”小白狼轻声说，她的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仿佛被迫感染的不是她，“我是感染者，时日无多，把我从死亡线那拉回来是浪费资源，还不如就让我在外面死去。” 　　“矿石病真的无法根治吗？”杰西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是肯定的啊......”小白狼想都不想就说。 　　“真的吗？”杰西又问。她提起被小白狼掀开的被子，给女孩好好盖上。 　　“世界上或许真的有根治矿石病的能力也说不定哦？”血魔小姐坐在白狼小姐的床边。 　　她满头的银发散在身后，散在床上，小白狼有意无意地用手捏起一缕银发，血魔小姐的头发手感很好，又柔软又顺滑，让小白狼爱不释手。见状，血魔小姐也没有阻止，就这么静静地、温柔地看着小白狼，看着她轻轻地捏着自己的一缕银发，在指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 　　“......”小白狼没有说话，她双眼半睁，望着身边眯着眼看着她的血魔小姐。 　　“不会有的。”她轻声说。 　　“不，有的。”杰西说。 　　光靠嘴上辩论是无法完全说服对方的，这件事情，血魔小姐心知肚明。她轻叹一声，缓缓拉起盖在白狼身上的厚厚的羽绒被，在白狼诧异的注视下，朝她腿上一抹。 　　是的，一抹，就轻轻一抹，指尖划过丑陋石头的棱角，顺着棱向下抚摸，滑倒源石与皮肤的连接处。血魔小姐的肌肤冰凉又柔软，这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小白狼也没有反抗，就这么静静地让杰西抚摸着她大腿上的源石晶体。 　　“还疼吗？”杰西突然问。 　　小白狼惊讶的发现大腿上的刺痛感全都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源石停止了生长一样。同时小白狼也很诧异，诧异杰西居然知道现在是她的病发期，也诧异杰西居然有类似于消除疼痛的源石技艺。 　　“你做了什么？”小白狼激动的问。 　　“只是消除了矿石病的疼痛而已，”杰西毫不在意地说，“不过一个月后，矿石病为你带来的疼痛会重新出现，所以，如果你不想被这该死的病痛拖累，就必须每个月到我这里来一次。” 　　“......”小白狼沉默了一会儿，“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不怕。”杰西点了一下小白狼的眉心，“因为你是拉普兰德啊。” 　　因为你是拉普兰德啊。 　　真奇怪，这句话让小白狼的心中变得暖暖的，即使杰西并没有在这句话里用上多大的情感，但小白狼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怎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难形容。 　　即便是接受了高等教育，但她也无法找出合适地词语来形容......形容什么？她此刻的心情？还是杰西这句话的含义？ 　　啊，那种奇怪的信任感...... 　　我跟你不熟啊。 　　小白狼突然有点不耐烦地想说出这句话。 　　但话到嘴边，又被她憋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了杰西注视着她的眼神，小白狼觉得杰西的这个眼神真的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得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她的眼神好像也很遥远，就像在透过小白狼，看着其他人的身影。 　　很不爽。 　　小白狼不喜欢那种被当成另一个的感觉，她有属于自己的身份，她就是她，不是什么“精神寄托”。 　　“你是在把我当作其他人吗......”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只是杰西，就连小白狼她自己，也被自己震撼到了——这句话的语气很委屈，同时也很有醋味，当然还有不甘与嫉妒。 　　她们明明才只认识了一天。 　　对啊，只是一天而已。 　　———————————————— 世界线：如果拉普兰德是男主角（2） 　　主拉普兰德向。 　　如果杰西选择了拉普兰德......会发生什么？ 　　这章我尽量多ghs。 　　我觉得吧，如果杰西从拉普兰德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就好好照顾小狼崽，那拉普兰德的身高应该会比游戏里高吧？ 　　———————————————— 　　杰西有多少岁？有六十了吧？ 　　（当然，按照年龄比例换算一下，杰西现在撑死也只能算“幼女”哦，连萝莉都不是。） 　　拉普兰德又有多少岁？只有十五吧？ 　　每一次超越友情的零距离接触，都让杰西感受到了......负罪感？（尽管她是被压的那一方）这种类似欺骗纯情少女的感觉并不好受，杰西总感觉，自己就像什么黑暗组织里的专门培育杀手的“教官”，引导着洗脑后的孩子，一步又一步走入满是鲜血的深渊。 　　就先现在这样。 　　“唔......嗯......” 　　拉普兰德捏着杰西的双肩，把她压在办公桌上吻。（蕾娜塔头上再次一重） 　　杰西没有觉得讨厌，也没有反抗，就这么默默地用口腔收下拉普兰德无法抑制的爱意。 　　白狼忘我地吻着她，吸吮着她的唇舌，把她口腔内分泌出的玉液琼浆统统一饮而尽；鲁珀族特有的尖牙刺破血魔的唇瓣，那唇上的血液就跟绽放到极点的红玫瑰一样红。 　　血魔温柔地回吻。 　　她实在不像是个萨卡兹。 　　这个太“笨拙”了。 　　拉普兰德扯开自己的领口，突然松开嘴，红唇间衔接着一条半透明的银丝。 　　“拉普......” 　　杰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她高的、站在她两腿间的女孩，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 　　“杰西......我......”拉普兰德用残存的理智说出这几个字。白狼不断扯着自己的领口，她的手很冷，就像是害怕杰西因此讨厌她。她的身体很烫很烫，却又很凉很凉，是真正意义上的“外冷内热”，脸颊就跟醉酒了一样红，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沉重。 　　这种症状，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吧？ 　　. 　　. 　　. 　　她被下药了啊。 　　即使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叙拉古著名杀手做这种事情...... 　　“我知道的......”杰西的艰难地坐起，轻轻抱住如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拉普兰德，“我知道的啊......拉普。” 　　同时也在心里皱眉——不止有chūn药......就连催泪剂也...... 　　“杰西......好热......” 　　这里可是叙拉古啊，拉普兰德又怎么可能对情人间的情情爱爱一无所知？她曾经有无数个刺杀目标，都是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被杀死的。粘稠的血溅上了白狼的脸，她疯狂却又优雅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 　　但拉普兰德就是不想把自己杀手的那一面展现给杰西看，她害怕时不时就变成傻白甜的杰西对她这种刀口舔血的家伙抱有一种厌恶感......更不想对杰西......她不想用自己的“脏手”玷污天使。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杰西现在会吻住她吗？ 　　杰西的吻技说不上熟练，也说不上青涩，但就是很温柔很温柔，简直温柔到奢侈了...... 　　血魔小姐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她小心翼翼地吻上去，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开白狼轻闭的牙关，小心翼翼地卷起白狼的缩在后面的舌。 　　白狼愣了愣，然后主动与杰西湿吻，反客为主。 　　拉普兰德感受到那双又长又细的包裹着白丝的腿环住她的腰，杰西的手穿过白狼的腋下抱住她，紧紧的抱住她，白狼跟着回抱，她把杰西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杰西揉进怀里融为一体。 　　无比燥热。 　　...................... 　　【由于中间这段可能会被封，内容已删除】 　　...................... 　　“拉普兰德。” 　　杰西突然叫了拉普兰德的完整代号，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吓人——她此刻的气质，就像质问妻管严的老公“为什么回家后脸上多了一个口红印？”的老婆一样，就很...... 　　拉普兰德心中一惊，额前香汗直流，她结结巴巴地说：“杰杰杰西......怎么了吗？” 　　“没怎么。”杰西靠在拉普兰德的肩上，银发撒下，从拉普兰德的肩一直撒到白狼满是老茧的手，但腰间的剧痛还是让她疼的紧咬牙关，不过表面上没表现出多少就是了。 　　拉普兰德欲言又止，她犹豫了半响，然后缓缓牵起杰西比她小上些许的柔若无骨的玉手——这是杰西的右手，而昨天，也是杰西用这只手在拉普兰德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抓痕。 　　没办法，太疼了。 　　第一次的拉普兰德不懂调.情，不懂“温柔开场”，每一下都是横冲直撞，疼的杰西呲牙咧嘴，在拉普兰德的肩上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当然，拉普兰德也咬回去了。 　　杰西浑身上下都是清晰可见的紫红紫红的暧昧痕迹，真是火辣辣的疼。 　　“抱歉......我昨晚......” 　　“没事的。” 　　“弄疼你了对不对......” 　　“嗯，可疼了。” 　　杰西坐在拉普兰德的腿上，虽然白狼腿上那些源石已经被切平了，但是还是有点硌屁股，不过无伤大雅。 　　她靠在拉普兰德的肩上，香额抵着白狼的脖颈，一阵又一阵温暖的鼻息轻拍在白狼精致的锁骨上，像是在勾引，又像是在做别的什么。 　　“啾。” 　　拉普兰德忍不住把她捞起来吻，没有深入，但吻的时间很长，直到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才松开怀中的血魔。 　　“还想要啊？”杰西的轻语中隐含笑意，或许.. ....她此刻的某一方面才像个真正的萨卡兹也说不定哦？ 　　拉普兰德过分苍白而显得的病态的肌肤......特别是脸部，突然“轰”的一下变得涨红，像蒸汽机一样冒着热气。 　　杰西这句话不偏不歪，正好“十环”中了她的内心——从刚刚开始拉普兰德确实想把杰西压在病床上再做一遍欢快的游戏，但她忍住了。 　　———————————————— 世界线：如果路西法的诅咒失效了（1） 　　注意：这是一个杰西和路西法两情相悦，完全单推路西法的世界线。 　　世界观：大概是魔法与科技与斗气共存的玄幻世界。 　　没错，正文没头绪，所以我又来写番外了。 　　话说读者群里的人都好少啊，难道必须要我写cece吗？而且吐槽好少哦，你们果然都在潜水对吧！ 　　———————————————— 　　路西法不见了，哪也找不到她。 　　“杰西，路西法去哪了？”有人问。 　　“不知道。”杰西如机械一般麻木地摇摇头。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颓废，眼中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人偶的玻璃珠眼睛都比此刻的她更丰富多彩——此刻的杰西就像是一个丢失了最喜爱的玩具的小婴儿，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她没有哭出来罢了。 　　杰西坐在“烈焰焚情”酒吧的吧台椅上，身上穿着路西法最喜欢的那条露肩白裙，白色的过膝袜勾勒出完美的腿型。 　　“小姐，请问您需要来点什么？”那位半兽人（是大猫猫）男性调酒师露出商业式微笑。 　　“一杯蓝色玛格丽特，谢谢。”杰西轻声说。 　　调酒师听到这个名字，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调酒。 　　关于玛格丽特的历史起源，这位专门了解过调酒师那可是倒背如流（只是兴趣使然），1949年，美国举行全国鸡尾酒大赛。一位洛杉矶的酒吧调酒师Jean.Durasa参赛。这款鸡尾酒正是他的冠军之作。 　　之所以命名为Margarita.cocktail，是想纪念他的已故恋人Margarita。1926年，Jean.Durasa去墨西哥，与Margarita相恋，墨西哥成了他们的浪漫之地。 　　然而，有一次当两人去野外打猎时，玛格丽特中了流弹，最后倒在恋人Jean.Durasa的怀中，永远离开了。 　　于是，Jean.Durasa就用墨西哥的国酒Tequila为鸡尾酒的基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 　　如今，Margarita在世界酒吧流行的同时，也成为Tequila的代表鸡尾酒。 　　只有失恋的人，才会点这种酒，可是......调酒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这位女孩，她的颜值完全能够称得上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除了肌肤有些病态的苍白，根本无可挑剔，况且，就气息而言，她散发着一种会让人感到安心且平静的气息，根本就不像是小说中的绿茶、白莲之类的人啊...... 　　那个男人究竟是有多直才会跟这样的女孩分手的啊？！ 　　简直无法理解！ 　　“您的蓝色玛格丽特。”调酒师将玛格丽特置于杰西面前。 　　“谢谢。”杰西递上去四十五枚金币。 　　跟许多西方魔幻小说中所设定的一样，金币、银币与铜币都是大陆上的通用货币，而一个普通家庭每月的正常收入大约是50枚金币，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价钱过于昂贵了。 　　为什么这里的玛格丽特的价钱会高达四十五金币呢？那是因为这里的玛格丽特，是增加了魔法的。由于只有失恋的人才会点玛格丽特，所以这家酒吧里调出的玛格丽特都被加入了具有安神效果的魔法。 　　“只有失恋的人，才会点这种酒，可......”调酒师那琥珀色的眸子中倒影出缠绵悱恻细细的抿着鸡尾酒的吸血鬼小姐。 　　杰西享受着口中的各种酸甜口味，脸颊醉酒般的红，她连12度的啤酒都能过喝醉，更何况这30度左右的蓝色玛格丽特？ 　　“......不见了。”喝了一半，杰西忽然说。 　　“不见了？”调酒师感到惊讶，原来那个男人还是个渣男？！玩了就跑的那种？！ 　　（参考诚哥。） 　　“嗯，”杰西望着杯中的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这......”调酒师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安慰说辞在此刻乱了套，在看到这个笑容后，他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那柔和的灯光，声音无比苦涩：“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她......活着的她。” 　　（说的是中文哦。）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丧夫了吗？！ 　　这位调酒师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在震惊的同时，他也在一直朝那位大兄弟（路西法：原来本王是男的？？？）道歉，是他误会了。 　　“......”杰西又接着饮完剩下的蓝色玛格丽特，自顾自地说道，“我真傻，真的。” 　　“我早该答应她的......唔......”眼中凝出一层水雾，模湖了双眼，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溢出眼眶。 　　———————— 　　路西法微笑着轻推开酒吧的玻璃门，她对着服务生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这个老流氓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吧台椅上熟悉的、她所迷恋的娇小的身影。 　　她先轻轻走到杰西身旁坐下：“请来两杯红粉佳人，谢谢。”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杰西不敢相信地用手抹干眼泪，睁大眼睛看看自己。 　　啊啊，好可爱啊。 　　路西法笑意更浓，她温柔地看着杰西，嘴角扬起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弧度：“我回来了......唔......” 　　话音未落，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嘴。 　　杰西扯着路西法的衣领，不轻不重地吻了上去，她现在又气愤又欣喜，欣喜的是路西法终于摆脱了诅咒，气愤的是路西法让她找了好一阵子，让她以为...... 　　哼哼，真是个坏家伙呢...... 　　杰西赌气似的用吸血鬼专有的尖牙咬破路西法的嘴唇，这是一个带血的深吻。 　　调酒师惊讶了一下，但神色又平静了起来。 　　这是一个同性恋不被歧视、排斥的世界，女女与男男都是十分常见的组合，调酒师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今天这么主动？” 　　———————————————— 我，杰西，屠龙者！ 序章. 　　———————— 　　传说中，有一种喝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的东西。 　　当你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它会被端在孟婆手里，立于奈何桥前。 　　人生在世，多苦多难，这一碗下去，是种释然，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了一个了断。 　　那些爱过的人啊，那些放不下的事啊，那些滚滚红尘中的纠葛都会随着“孟婆汤”的入喉，永远凝固于走上奈何 桥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一回眸，化做缥缈，淡淡散去。 　　是不舍？还是挥刀割袖的决断？都已经不在重要了； 　　因为啊 　　——忘了，忘了所有种种，代价要死亡以后。 　　———————— 　　我是一名鬼魂，你没看错，我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好多年，多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不过一个世纪（约100年）倒是有了。 　　现在，或许是地府的那群“人”终于找到我了吧，身材修长的黑白无常把我从凡间拉到阴间，来到孟婆桥前。 　　说实话他们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脸色苍白但不恐怖，身上的衣服出奇地干净整洁，五官还算好看，至少以人类的审美来看，是挺帅的。 　　周围和我一样的鬼魂很多，大概有几千“人”吧，我来的早一点，排在第一百多位。 　　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然后直直往前走，一步又一步，跳下转生池，开启新的一生，毕竟故事的结尾也是另一个开始不是吗？ 　　有的鬼魂似乎不想忘记生前的记忆，他们挣扎着跳下奈何桥，坠入忘川河，任由水中的恶鬼撕咬，但然并卵，大多都被河里的蛟龙给吃了，只有少部分偷渡成功。 　　啊，轮到我了，还挺快的嘛。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比我矮了半个头左右（主角目前1.72m）的老婆婆，大概年过人瑞了，皮肤就像干枯的树皮，眼神空洞，头发花白，她一个人在这……应该很孤独吧？ 　　我接下她递给我的孟婆汤，孟婆汤的样子和我们凡间中、网上图片中的样子截然不同，它就是一碗与凡间看上去相差无几的清汤，只不过是用人类的头盖骨盛的罢了。 　　我喝下这碗汤，将就着用有些破旧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味道一般，但在孟婆手中，却有一种家的味道。 　　啊咧，我说这个干什么？ 　　是太想家了吗？ 　　真丢人啊。 　　前方就是转生池了，一边是投男胎，一边是投女胎，该跳哪边呢？ 　　投男胎吧，我生前就是女生，女生在社会上过的可惨了，学校里各种性别歧视，还被男生无缘无故打、无缘无故骂，家里还因为自己是女生而不是男生遭受各种冷眼与嫌弃。 　　还是投男胎好一点吧，毕竟现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还挺多的，男性也好找工作不是吗？ 　　我跳下转生池。 　　...... 　　等等？！ 　　怎么回事？ 　　身体渐渐变小，但到缩小到5、6岁小孩的体型时，却停止缩小了？！ 　　我不敢相信地望向双手...... 　　苍白的小手带着一点肉感，没有丝毫血色，可从外表上看，这分明是女孩子的手！ 　　我不是投的男胎吗？！ 　　woc这年头连转生池都有假货了？？？ 　　———————— 　　“啦～☆啦啦～☆啦～☆”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10岁的雷娜塔穿戴着孤儿院统一发放的白色棉袄，在一望无垠的雪地里寻找着什么——她在寻找开着的花，想把那朵花当做圣诞礼物送给赫尔佐格博士，黑天鹅孤儿院的院长。 　　雷娜塔一个草丛一个草丛地找，不知疲倦，可她都没有找到，但她没有灰心，双手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走向了最后视野里一个草丛。 　　她走近了几步，里面好像有一只手？ 　　雷娜塔先是吓了一跳，但她终究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扒开草丛，瞳孔缩小又放大，她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 　　一个小女孩，看上去比她还要小上4、5岁的小女孩，正孤零零地昏睡在草丛里，她的皮肤是如雪一般的白皙，另类的银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脑后，滴血般红润的唇让人忍不住mua一下。 　　而她，居然只套了一件与身形极度不符的破旧单薄的便服！ 　　奇怪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双手鬼使神差地抱起幼女，她是那么轻盈，就如一片羽毛，甚至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轻上些许，她的肌肤是那么冰冷，与周围的积雪平分秋色，若不是那温热的鼻息，蕾娜塔甚至认为她怀中抱着的就是一具尸体！ 　　她那轻微冻伤的小手无意识地抚上小女孩的脸颊，找小花的事情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小女孩的脸蛋又滑又软，一捏仿佛就能捏出水，皮肤细腻，看不见毛孔，手感真的真的真的超级好！ 　　但眼下的情况，蕾娜塔也没有在她的脸颊上过多停留，这里可是常年积雪的西伯利亚啊，再这样下去她是会冻死的！ 　　蕾娜塔拉开棉袄的拉链，把小女孩塞进自己的怀里，不顾那刺骨的寒冷，她紧紧抱住小女孩，企图给她几分温暖。 　　呼吸不断加重。 　　是因为羞涩，因为她是第一次和别人这么亲近；当然，因为有其他原因…… 　　———————— 　　西伯利亚冰港，温度低的可怕。 　　蕾娜塔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孩，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眼神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的身体却抢在大脑拒绝之前行动了，但发自内心的，她并不讨厌，甚至有些享受。 　　她抱着昏迷的女孩，一步又一步，双腿陷入厚厚的雪中，大概已经失去知觉了，但蕾娜塔依旧不停的走，往前走，那是孤儿院的方向，她要带着这个女孩，回到孤儿院。 　　她想要救下这个女孩，无论如何也要救下。 　　蕾娜塔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如此上心。 　　———————— 第一章.初遇……与名字 　　———————— 　　“沙沙沙、沙沙沙” 　　周围很静，只能够听见细如牛毛的雨滴落入大海和长尾扫过大海的声音，银发血眸的小女孩，独自伫立于这汪洋大海之上。 　　从她有自我意识起，她就一直站在这，赤裸的小脚丫踩在水面上，任由巨浪奔腾，但她不动如山。 　　小女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轻声细语地劝说这她，让她耐心点，留在这里，这儿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那东西马上就会出现了。 　　她对这个声音有着出乎意料的信任，她答应了那个声音，就这么干等着。 　　就这样，时间不断地流逝着： 　　1分钟......10分钟......半小时......5小时...... 　　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小女孩，居然耐着性子，等了这么长时间。 　　雨，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了。 　　豆大的雨珠坠落着、跳跃着，像泼，像倒。海面上忽然刮起了狂风，卷起了巨浪，被狂风卷的高高的浪，不断捶打着小女孩的身体，不疼，不痒，就是衣服粘在了身上，有点难受。 　　小女孩半睁着眼，她抬起手，敷衍地擦了擦脸上的咸咸的海水。 　　她感觉到了，她的灵魂感觉到了，那个东西，就要来了。 　　“嗡——” 　　周围的一切，就像被按上了“暂停键”一样，雨珠和水花统统停留在半空中，巨浪停止了捶打，但小女孩依旧可以自由行动。 　　“轰——” 　　毫无征兆的、措不及防的，就像被某个杀千刀的用鱼雷炸开一样，小女孩前方不远处的海面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了起来，直冲天际。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终于！本王，重生了！” 　　这是小女孩醒来前听见的最后一句；成熟且附有磁性的女声，带着狂妄又有些疯癫的语气，但却让她感到熟悉，让她倍感亲切，甚至发自内心的喜爱，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 　　———————— 　　醒来睁开眼，是陌生的木质天花板，小女孩呆渧了几秒，她第一个思考的问题便是：我是谁？ 　　停顿了几秒，几句话又在那个问题后面补上：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脑内的记忆只有先前的那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她忘记了一切，或者可以说......她忘记了前世的所有记忆，但难得一见的是，与其他轮回者不同，她保留了前世所有的身体记忆。 　　这就说明了，她的身体适应性很强大，至少进行军训是不会哭喊着叫苦，只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就能恢复到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水平。 　　毕竟人家曾经还是个正在被scp基金会追杀的非人类嘛。 　　当然，还有一些身体的本能反应。 　　雷娜塔提着治疗冻伤的药物，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房间里，看见的便是已经苏醒的小女孩，“你醒了？”她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话音未落，之间小女孩迅速翻身下床，一个三百六十度阿姆斯特朗回旋大翻转跳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并再次痛苦地瘫坐在地，这让雷娜塔有些哭笑不得。 　　“你的伤还没好，快回到床上去！” 　　雷娜塔赶忙把药物放在木桌上，三步并两步扑到小女孩身边，为了不伤到她，拆弹般轻柔地横抱起小女孩，准备把她放回了床上。 　　小女孩原本还要反抗，但无奈伤势严重，她只能乖乖地缩在蕾娜塔怀里，安静地像个洋娃娃，任由蕾娜塔摆布。 　　我突然觉得这俩好配怎么办？ 　　（作者乱入，请无视） 　　在蕾娜塔“连滚带爬”地把小女孩带回来后，她求着医生检查了小女孩的身体，小女孩除了严重的冻伤外，她的两块膝盖骨还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就像被长剑从不同角度刺穿。 　　原本医生决定丢弃她的，但雷娜塔和赫尔佐格院长却执意留下她，现在由雷娜塔负责照顾新来的小家伙，赫尔佐格还特地让雷娜塔和小女孩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嗯，同床共枕。 　　雷娜塔应该是因为她那颗善良的心和那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情，而赫尔佐格……应该是看上了她的血统吧？ 　　“......Ծ‸Ծ” 　　小女孩没有说话，她的余光扫过缠满绷带的苍白的双腿，一览无余——她好像只穿了一件比自己大了好几码的病号服（蓝白衬衫）和一条比较合身的病号短裤…… 　　话说这个搭配是怎么来的？这里连适合她穿的衣服都没有吗？ 　　这个问题现放在一遍，主要还是看现在的情况。 　　这个房间没有经过过多的装饰，差不多30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一张木质双人床，羽绒棉被和白白净净的床单上是阳光的味道； 　　一间同样木质的衣柜柜门上装着一面镜子，一座零零散散摆放着几本书的书架，一张简朴的木桌被整理地很干净，尽管上面摆放的物品并不多，木桌上用来照明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即使并不算十分明亮，但也足够了。 　　角落距离床不远，小女孩再次被塞进了又厚又软的被子里，蕾娜塔为她掖好被角。 　　我是谁？一边盖上被子，小女孩一边想。 　　“Jesse.Lucifer” 　　这串英文突然浮现在小女孩的脑海中，但从没上过学的她，居然看懂了——杰西.路西法。 　　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名字吧？ 　　杰西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名字。 　　杰西蹭了蹭全孤儿院最好的枕头，勉勉强强地翻了个身，在蕾娜塔柔和的目光中，睡了一个回笼觉。 第二章.表人格与里人格 第三章.系统，还有同居 　　路西法娴熟地打了一个响指，周围暖风阵阵，就像变魔术似的，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枚小小的白色芯片。芯片飘到路西法手中，在杰西的注视下，路西法轻轻一弹，芯片立刻撞到杰西的脑门上。 　　触感是冰凉凉的，不疼，很舒服，与杰西想象中那针扎般的痛截然不同。随后，芯片就像被高热火焰融化了似的，化为液体，融入杰西的大脑。 　　杰西不是没有反抗，她在刚刚就被路西法定住了，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这是辅助系统，除了保护宿主不会死亡后，其他事情一律不插手。”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系统的基本功能后，路西法果断把杰西踢出了精神之海，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么做了。 　　…………………………………… 　　杰西睁开眼，她第一眼看到的，坐在床边，正想捏自己脸的雷娜塔。 　　仔细一看，她的手离自己的脸只有1厘米。 　　杰西：“……” 　　雷娜塔：“……” 　　雷娜塔，你这么做是会崩人设的你知道不？ 　　“（俄罗斯语）恩人，您……” 　　杰西回想起之前雷娜塔跟她说话时用的是俄罗斯语，索性用了同样的语言。 　　雷娜塔听了杰西的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将那近在咫尺的手收了回去。“没、没什么。”雷娜塔脸颊微红地说。 　　“……” 　　杰西微微垂眸，几个前世的记忆片段突然一闪而过，她瞳孔微缩，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朱唇微张，一句话脱口而出：“为什么要救我呢？” 　　那几个片段是路西法故意放出来的。路西法觉得继续刚刚那个情景，小说剧情进行不下去（？），只好来帮作者大大一把（？）。 　　不知道哪来的恶趣味，路西法将杰西前世残忍屠光几个繁华家族的记忆给了杰西过目。 　　她突然很想知道，当现在的杰西知道前世她做的事时，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什么？”雷娜塔问。 　　“我……”杰西顿了顿，她思索了一小会儿，继续说道，“我本来活着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甚至还会浪费空气。杰西回想着那些一闪而过的记忆。 　　记忆中，杰西一直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她自己屠光那些家族的整个过程。 　　杰西亲眼看见，记忆中的她，斩下贵族的头颅，用刺刀挑断了他们的脚筋和手筋，再将他们的舌头一块块切了下来。 　　其中，有老人，有中年人，有青年，有小孩，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儿。 　　她不知道那个“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们，但她知道，杀人是不对的。几个繁华家族，人口达到上万。 　　在那段记忆里，她只知道两件事：一、自己亲手屠光了几个繁华家族。二、自己只是拿钱办事。 　　“……我本该死在外面的。” 　　杰西轻声说。事实上，她前世不止杀了那一万多人，光是无辜的人，她就杀死了几十万。还好路西法没有告诉她，不然……咳咳。 　　“……”雷娜塔听着杰西的话，不禁愣了愣，随即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燃起，“说什么傻话呢？”她弹了一下杰西的额头。 　　“你活着，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你自己。” 　　雷娜塔认真地说道 　　“每个人活着，都有ta应的价值。就算你现在活着也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但你要想想那些已故的亲友balabala……” 　　（为了防止本书变成对话小说，过程跳过） 　　…………………… 　　“……所以，现在想开了吧？” 　　“嗯……” 　　杰西的眼神有些复杂，如果按路西法的话说，她的心很软，即使外表上是“生人勿近”主义者，但她本身还是挺温柔的。 　　雷娜塔喝了一大口水，刚刚长达几万字的超长文章让她感到口干舌燥，不过看到杰西一脸醒悟的样子，还是挺开心的。 　　（别问我为什么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那么多大道理。） 　　“……请问，我现在该住哪里呢？” 　　杰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她还不知道赫尔佐格院长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住处。 　　“跟我住一起。” 　　雷娜塔笑着说。其实当她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一想到是自己答应照顾杰西的，还是默认了。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室友是一名超可爱小萝莉呢？况且眼前这个还是位带着轻微抑郁的柔弱小奶猫。 　　（既然人设已经崩了，那多崩几次也无所谓啦！） 　　“诶？” 　　杰西一脸呆萌地看着雷娜塔，“这、这样不太好吧……”杰西越说越小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子，但这好像是……她的本能反应吧？ 　　她觉得路西法之前所说的有点可信度了。 　　“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 　　不知道路西法又偷偷给杰西的大脑灌输了什么东西，两朵可爱的红晕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真的，真的很可爱。 　　雷娜塔都快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一个萝莉控了。（萝莉控萝莉？） 第四章.预言的梦 　　时光飞逝，四年的时光一闪而过。杰西的腿依旧没有痊愈，不过赫尔佐格院长倒是给她搞来了腿部外骨骼架，她已经可以自由走路了。 　　至于赫尔佐格院长是怎么弄来的外骨骼架，就无从得知了，不过他好像废了很大的功夫。杰西算是赫尔佐格院长培养的一件工具，他经常给杰西进行额外训练。 　　不过，在杰西之前，还有安东这个实验体。 　　……………………………… 　　“……哈……哈……哈……” 　　深夜，雷娜塔在被冰雪覆盖着的丛林中逃窜。 　　她已经逃了很久了，原本干净整洁的棉衣被树枝划出好几条口子，叶子上的雪融化了一点，粘在了棉衣上。 　　雷娜塔在躲着什么？ 　　“嗷呜——” 　　哦，是冰原狼。 　　冰原狼，由大型犬科动物——北极狼与龙血融合而“进化”成的狼型死侍，属性冰，移动速度较快，是《龙族幻想》中新手剧情中的小怪。 　　“……！” 　　雷娜塔突然被一颗坚硬的石子绊倒了。她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看那雷龙豹就要向她扑去了，谁能来救救她呢？ 　　当然……是我杰西哒！ 　　在听到那声狼嚎的时候，杰西已经基本确定了雷娜塔的位置，直觉告诉她，那个方向，是正确的！ 　　果然，这一碰，碰对了。 　　青涩的沙漏立刻浮现在杰西右方。杰西眼疾手快，用那单身26年的手速，反手朝冰原狼扔去了一个相位震荡。 　　【相位震荡】双生体穿越不可视之相位，瞬间移动到震荡点，对最多5个敌人造成大量魔法伤害，并使受到伤害的敌人受到额外伤害，双生体暂时停留在目标点。 　　青涩的沙漏是辅助职业——“双生”的新手装备，杰西想治疗自己的腿，所以选择了“双生”这个到后期血量都能大于一些“村雨”的职业。 　　她已经和系统相处了四年了，在这四年里，她不停地打主线任务，也时不时地做一下支线，实力已经相当于B级血脉的混血种了，在同龄人中也相当不错了。 　　这不，她正好接下了下一个主线。 　　【主线任务：拯救雷娜塔】 　　【任务讲述：雷娜塔正被冰原狼追杀！请速去营救！】 　　【任务奖励：500经验，2000金币】 　　“嗷呜……” 　　冰原狼哀嚎了一声，领便当去了（划掉）倒地不起，渐渐不动了，显出死的宁静。杰西也得到了20经验的奖励。 　　“姐姐！” 　　杰西看都不看那只冰原狼一眼，立刻向雷娜塔跑去，殊不知那只死去的冰原狼只是冰原狼群中的探路先锋。 　　先锋已死，狼群已至。 　　“小心！” 　　雷娜塔惊恐地朝杰西喊道。一匹身材健壮的冰原狼已经扑到了杰西身后。 　　杰西转身就是一jio！ 　　虽然杰西现在还没强大到上杉绘梨衣一生气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那种程度，但对付这些低级死侍，还是绰绰有余。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狼群里没有冰原狼王，不然杰西可能就不好对付它们了。 　　主线任务开始进入下半部分，抵御狼群！ 　　面对十多只巨大的冰原狼，杰西没有丝毫慌张。只见她长吸一口气，高举右手，璀璨的深蓝色光辉在她手中闪烁，半径五米的圆形炼金矩阵出现在众人脚下，正是湛蓝刻印！ 　　【湛蓝刻印】 　　在目标点半径5米范围内释放炼金矩阵，每秒对法阵内的最多随机5个敌人造成大量伤害。 　　随后相位震荡、冰耀冲击相续砸脸。 　　【冰耀冲击】 　　和双生体进行组合魔法攻击，对目标及其周围最多5个敌人造成魔法伤害，并且会为自己恢复少量生命值，双生体释放的寒冰冲击会使受伤害的目标减速。 　　（为帮助没玩过龙族幻想的读者更方便的理解，只能骗一些字数了……十分抱歉！orz） 　　OK！搞定！ 　　杰西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准备检查雷娜塔的情况，谁知一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冰原狼王从森林的另一个方向冲了出来。 　　“看你身后！” 　　雷娜塔迅速爬了起来，脚下用力，用自己的身体撞飞了冰原狼王。 　　………………………………………… 　　“！” 　　杰西惊醒了过来，转过头，雷娜塔正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看着《基因概论》，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雷娜塔转过身，温柔地看着杰西：“小杰西，你醒了？” 　　“嗯……” 　　杰西心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梦里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在雷娜塔照顾了杰西两天后，她们也因为某些共同点而结为姐妹，杰西倒是不在意，但路西法却在精神之海里笑了一整天，这是为什么呢？ 第五章.圣诞节 　　“今天就是圣诞节，”雷娜塔合上书本，放在桌面上，继续说道，“一会儿的训练可要好好表现，这么决定着……小杰西，你不会忘了吧？” 　　最后那句话宛如燃着君焰的村雨，狠狠刺入杰西的心脏，她还真忘了。 　　最近杰西都在变着花样地给雷娜塔做好吃的，保证每餐不重样，完全没心思去想什么圣诞节，况且，杰西前世工作的时候是没有节假日这种东西的（划掉）。 　　“emmm……我……我好像真的忘了……” 　　杰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毕竟这是昨天赫尔佐格特地交代的事情。 　　“这都能忘掉吗……赫尔佐格爷爷说，今天训练表现最好的人，就可以离开孤儿院，去首都上学。” 　　雷娜塔把昨日赫尔佐格说的话重复了一边。那可是去首都上学诶，无论是学习环境，还是教学质量，都比孤儿院的要好上许多。 　　但杰西并不想去首都上学，她还要照顾雷娜塔，雷娜塔的身体并不健康，不然的话，为什么她都14岁了，身高却只有155cm呢？ 　　不，在杰西的照顾下，雷娜塔已经165cm了。 　　所以，杰西还有帮助雷娜塔长到170cm的重任，她还不能离开雷娜塔！ 　　食堂的那些菜可没我做的美食有营养！要是我走了，姐姐绝对会被饿瘦的！ 　　杰西心中的想法没有因为赫尔佐格的诱惑而有了丝毫变动。 　　雷娜塔弹了一下杰西的额头：“下次不许忘了哦。” 　　“呜……好的……” 　　杰西不禁发出了委屈幼兽般的声音。 　　雷娜塔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而对于恢复了部分身体素质的杰西来说，这一下打的不痛不痒。不过杰西还是想趁这个机会多卖点萌，多刷刷雷娜塔的好感度。 　　“好啦，快把衣服穿好，训练马上就要迟到了。”雷娜塔说道。 　　“嗯。” 　　……………………………………………… 　　今天的温度很低，毕竟现在是冬季，不过天气还算是不错，至少天空中还悬着一颗硕大无朋的热能灯。 　　杰西推开木屋的门，走入了这片白色的世界。 　　“The clock stopped ticking,Forever ago” 　　『不知多久前，时钟已经定格』 　　“How long have I been up？” 　　『我这样醒着有多久了？』 　　“I don't know……” 　　『我不知道』 　　“I can't get a grip, But I can't let go” 　　『我无法将其紧握，也不甘任其流逝』 　　“There wasn't anything To hold onto though...” 　　『可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为之坚持下去了』 　　“Why can't I see?” 　　『为什么我无法看见？』 　　“Why can't I see?” 　　『为何我眼前一片漆黑？』 　　“All the colors that you see?”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们眼中的五彩斑斓？』 　　“Please, Can I be,” 　　『拜托了，我可不可以……』 　　“Please, Can I be” 　　『我可不可以变得……』 　　“Colorful and.....free?” 　　『色彩斑斓，自由不羁？』 　　…… 　　杰西轻声唱着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唱这首歌的，这首歌的每一个字母，每一个音符，都如同刻印般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也不知道路西法那个家伙又给自己传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杰西想。 　　［不过那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鬼混了，当她回来再问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搬起之前准备礼物，向雪橇走去。赫尔佐格院长院长应该已经到达训练场地等候了，现在还没有看见他人。 　　哦，说曹操曹操到。 　　杰西把礼物搬进雪橇——赫尔佐格正和雷娜塔交谈着什么。 　　“……话说回来，零号呢？” 　　赫尔佐格站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忍不住向雷娜塔问道。 　　“零号他身体不舒服，不过，他应该马上就能出来了，不需要院长爷爷担心。” 　　雷娜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答道。 　　杰西的余光扫过零号的房门。零号之前做过大脑手术，肉体不能自由行动，不过那个家伙的精神体倒是可以活动，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她闷不吭声地走到雷娜塔身旁，向赫尔佐格微微颔额，算是问候了。 　　她不喜欢说话，不，应该说，她不太喜欢让除了雷娜塔之外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她学会了手语，如果别人看不懂，她就会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在本子上。 　　“你也来了。训练就要开始了，爷爷希望，你们都能够去首都上学。” 　　赫尔佐格把该说的都说完，便离开了小院。 　　“小杰西，我们也该出发了。” 　　“嗯。” 　　杰西与雷娜塔一同坐上雪橇。 　　ps：嗷呜！新年快乐～～～ 第六章.燃烧的圣诞夜与“话痨”路西法 　　......................................................................... 　　原本充满着欢声笑语的黑天鹅孤儿院已被熊熊大火覆盖，处处纷飞的瑞雪掩盖不了这场“意外火灾”。由邦达列夫上校带领的部队已经冲进了孤儿院，放肆地烧杀抢虐。 　　温馨的圣诞夜，破碎了。 　　杰西麻木地击杀一个又一个士兵，她到底杀了多少，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楚。这些士兵就像蝗虫似的，满孤儿院都是。雷娜塔和零号应该正在逃亡的路上，而杰西，是负责断后的。 　　“哈！” 　　面带狰狞面具的士兵，双手紧握着一把合金长刀，向杰西尽力劈去。 　　杰西的战斗经验比那位士兵要多的多，她一个侧身，躲过了士兵的攻击，同时将力量凝聚于手中，发动相位震荡取他狗命。 　　“呼……” 　　所以，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杰西反问着自己。 　　薇拉死了，伊万死了，好多好多孤儿院的伙伴们都死了，死在杰西面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实力太弱，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死去。 　　那种无助是什么？ 　　是无法抓住的手，是只差一步的存活。 　　杰西到现在都没有暴血，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手持时光镜片，独自立于血海之上。这些血，有她自己的，有那些士兵的，还有……孤儿们的。 　　这片寒冷之地的罪恶，是大雪所掩盖不了的。 　　“呵哈哈哈——” 　　路西法狂笑着，那种笑，是讽刺的笑，让杰西浑身不舒服。那些不怕死的敌人一股脑地冲上来，杰西想到雷娜塔还在等她，便用一种“放风筝”的方式战斗。 　　“杰西啊杰西，你看看那些孤儿院的小伙伴们。”路西法指了指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由于路西法的特殊性，目前只有杰西和系统可以看见她，所以那些士兵完全不知道路西法的存在。子弹穿过路西法仿佛不存在的肉体，被穿透的部位出现了淡淡的水波纹后便恢复了原样。 　　“他们啊……可都死了哦～” 　　明明是一件悲惨的事，但在路西法嘴里，却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杰西不去理会路西法，向雷娜塔的方向撤离。 　　“这都是你的错啊……杰西。” 　　“我的……错？” 　　杰西不禁愣了愣，不过她立刻清醒了起来，在战场上可不能发呆，发呆的后果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因为你太弱……太怯懦……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啊！”路西法飘到杰西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 　　之前路西法都和杰西保持了一段距离，还看不出她们的身高差距，现在离近了，她们之间的身高差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 　　杰西的身高已经150cm了，比某个合法的学园长还要高上5cm，但路西法的海拔竟然是长到了惊人的175cm！ 　　杰西：草（指一种植物），长得高了不起啊？合法萝莉她不香吗？ 　　“……真正的自己？” 　　杰西在破烂不堪的走廊里飞速前进，雷娜塔的气息就在前方！她现在可没有多少心情去与路西法争论。 　　“……呵呵呵……”路西法低声笑着，“多少世了，多少纪元了。你都还是跟曾经一样！没有变啊！” 　　“真正的你！可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刽子手啊！！！” 　　随着路西法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她的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剧烈。路西法冰冻了时间，她抓住杰西的肩膀，把她推在墙上，疯狂地呐喊着。 　　“以杀人为乐趣！以长剑为画笔，在千苍百孔的大地上作画！！” 　　路西法的性格在一次意外中，被扭曲到了一个渗人的地步，你可以说她的疯子，可以说她是刽子手，她都只会笑一笑，不会跟你多说什么。 　　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最初的“杰西”，是个感情回路严重受损的杀手，是恶名昭彰的杀手天花板——开膛手。 　　她与路西法曾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她曾用人类那炽热的鲜血作画，曾用从活人身上抽出来的白骨制作精美的雕塑，也曾以屠杀大大小小的家族取乐…… 　　杰西曾犯下的罪，实在是太多太多。 　　但有一世，一个女孩——雷娜塔，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 　　她慢慢变得温柔，变得善良，变得心软，这可不是路西法想看到的。 　　路西法的目的很简单，她想“借刀杀人”。她要以邦达列夫与赫尔佐格之手，摧毁杰西现在所珍视的一切。 　　路西法想让杰西变成疯子。 　　“……刽……刽子手？” 　　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才10岁啊。 　　......................................................................... 　　情报透露1： 　　路西法是“恶”的化身，是“善”的反面。 　　她的心思让旁人猜不透，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有时会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就比如恋情，可她却又不想强迫挚爱之人爱上自己。 　　而且她很强，不是一般的强。 　　无论你有多强，她都永远比你强。 　　情报透露2： 　　路西法总是会通过杰西的双眼观察外界的一切，虽然她的感官远超那些虚伪的神。 　　情报透露3： 　　某旧日支配者是杰西的追随者之一。 第七章.与火共舞 　　“……你不相信，对不对？” 　　路西法处处逼人地问道。她那比鲜血还要红的眼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璀璨的黄金色所填满。她的瞳孔中，金色的烈光在极暗的墨色中旋转，仿佛太古的巨龙旋舞于乌云深处，即将降下惩罚的天雷。 　　她的眼里有着什么？ 　　愤怒、不甘、悲伤…… 　　杰西不知道路西法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她也不知道路西法愤怒着什么、悲伤着什么。她呆呆地望着路西法的眼睛，眼底灿金色的十字架变得有些暗淡。 　　“……哈……呼……”路西法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你轮回了上万次，从第300次开始，就开始变得怯懦了。”又是让杰西摸不着头脑的话。 　　路西法解除了时间冻结，在那一瞬，她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杰西立刻清醒过来，成群的士兵蜂拥而至。 　　“既然你已握住刀剑，那就奋战到底吧。”路西法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话。 　　“上吧，向我证明……你并不怯懦。” 　　心中的战意被无名的火焰点燃，原本有着些许疲惫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杰西觉得……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放肆一回了？ 　　“系统！” 　　“在！” 　　“使用言灵-君焰一天体验卡！” 　　言灵-君焰，龙族和混血种所具有的一种言灵能力，在言灵序表中序号为89，属于火属性攻击的高危言灵。 　　可以瞬间把空气加热到罕见的高温，再收缩，把空气中的粉尘吸入，产生的是粉尘爆炸。但是在周围一定的空间里粉尘只有那么多，也就是说，燃烧物只有那么多，太大的半径导致的结果就是力量分散。 　　“……正在开启……50%……75%……100%，开启完毕！” 　　杰西从系统背包中取出古朴典雅的长剑，美丽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她独立于此，就像火焰中静立的女武神，强大的威压毫无忌惮的释放着。 　　『就算已经被那个家伙调侃了好几次了，但还是感到有些不爽呢。』 　　『既然说我怯懦，那我就要让你被狠狠打脸！』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有些不敢向前。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她马上就要被烧死了！我们上！”他们又不怕死地冲了上去。 　　杰西踩着诡异的步伐，在敌群中来回穿梭。说来也怪，她身上燃烧着的火焰仿佛永远烧不尽，也像在刻意地保护她，而那燃烧着火焰在古朴长剑，比那些士兵经过精密打造的长剑还要锋利。 　　火焰跳跃着，爆破着，但那些士兵却咬定杰西会被烧死，依旧不怕死地攻击着杰西。 　　“尔等，已被判下死刑。” 　　少女清凉而又有几分稚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片走廊里的温度极速升高，达到了可怕的300摄氏度。 　　“boom——” 　　又是一次巨大的爆炸。 　　杰西此时也十分感谢那些护士从来都懒得打扫走廊，留下了这么多粉尘。 　　燃烧的火，美丽动人，但它的美，又在宣告着士兵们的死亡。杰西通过系统辅助感知到了，雷娜塔已经在冰原上了，这些火是不会伤到她的。 　　她挥舞着古朴典雅的长剑——怀古，与火焰共同战斗。杰西是那么的美，但她就像被荆棘保护的玫瑰，美丽而又充满危险。她眼底的金十字发出璀璨的光辉，但这光却又那么渗人。 　　走廊里的士兵已经被杀掉一般了，杰西不打算再杀下去，雷娜塔和零号还在等她。 　　『速战速决吧。』 　　杰西全力释放着君焰，一次性吸光空气中的所有粉尘，比前两次还要强大几倍的爆炸出现，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碎士兵们的耳膜，不，已经把他们的耳膜震碎了。 　　接下来，他们将会葬身在无情的火海中。 　　“终于有些曾经的影子了。”路西法满意地看着杰西的“杰作”。 　　『早些这样不好吗？善良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欺骗，还不如心狠手辣，日子过得快活些。』路西法用着那不同于常人的逻辑想着。 　　“哼……”杰西对路西法的赞赏有些不满意。自己可是好不容易屠杀了这么多人诶！就不能多夸点吗？不过顾及到自己的人设，杰西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 　　时间不多了，也绝对不能让雷娜塔等急，杰西立刻朝系统为自己标记的方向快速跑去。 　　……………… 　　『快到了……就要到了！姐姐……姐姐！』 　　杰西愉快地想着，寒风刺骨，但她顾及不上。她跑到冰原之上，但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却呆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邦达列夫正将枪指向雷娜塔，扣动扳机，银色的子弹击中了雷娜塔的心脏。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杰西的大脑一片空白。 　　“……邦！达！列！夫！” 　　名为愤怒的恶魔在杰西的脑海中不断叫嚣着。路西法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她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上啊，杰西。他不是杀了你的雷娜塔姐姐吗？去啊，去杀了他！为你的姐姐报仇！”她抓住这个机会，刺激着杰西的神经。 　　刹那间，杰西是一股脑的冲了上去，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的心里只想着报仇。 　　杰西紧握着散发着冷光的长剑，美丽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她瞪大比红宝石还美丽的眼瞳，那双眼睛已经被诡异的黄金色填满。黑色的龙鳞从手背与大腿上冒起，未尽雕琢，但又有一种朴素的美。 　　邦达列夫，一路走好。 第八章.初吻 　　“找到你……？！” 　　邦达列夫正准备念出江南老贼交给他的台词，摆个帅气逼人的动作来准备与主角展开一场大战的，谁知这个主角跟江南老贼告诉他的不一样，不是个废柴，而是个挂逼，开着君焰就朝他杀了过来。 　　“唰——”的一声，杰西砍断了邦达列夫拿枪的右手。 　　『等等？！剧本不对啊？！这个小丫头不应该是在打我的时候被我的士兵们打坏外骨骼架，然后再被前面那个女孩推下冰海的吗？？我的士兵呢？都死光了？？？』 　　邦达列夫一边吐着血一边后退，他已经完全蒙圈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带来的兵除了那几架轰炸机上的和现在站在旁边那十几个人之外，全都死光了。 　　杰西快速转身，提起怀古又向敌方斩去多道剑气，然后……压缩空气中的粉尘，在引爆！ 　　由于那几架轰炸机，空气中的灰尘较浓，可以说，这次的爆炸伤害完全可以炸伤那些恐怖分子。 　　邦达列夫捂着不断喷血的手，退到人群中，他原以为杰西会继续向他杀过去，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杰西立刻关掉君焰，向雷娜塔快速冲去，随后抱起雷娜塔，毫不犹豫地割腕喂血。 　　经过跟路西法打的四年（不止）交道，杰西成功从路西法嘴里敲出了“自己的血有强大的治疗效果”这个消息。现在情况紧急，她只能选择这个方法。 　　『……不……等等……这样可不行！』 　　刚割开的伤口的恢复速度之快，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第一次，杰西开始抱怨为什么系统有修复宿主身体的功能。 　　“杰西，其实口腔的修复速度会比较慢……” 　　系统，我怀疑你在搞事情，而且我有证据。 　　杰西听从了系统的建议，她咬破舌尖，低下头，在邦达列夫等吃瓜群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吻上了雷娜塔的唇。 　　此时此刻，周围飞舞的仿佛不是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而是从空中飘落的百合花瓣；沾有鲜血的雪地仿佛长出了一朵朵盛开的百合花，散发着阵阵恋爱的柑橘味。 　　躲在暗处的零号精神体愤怒地锤了一下地面，他那英俊的面庞变得一般红，一半白：“为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雷娜塔的……明明是我先与雷娜塔成为好朋友的……明明是我第一个成为雷娜塔的舞伴的……明明是我先啊啊啊啊啊！” 　　“唔……” 　　雷娜塔那沾着一些白雪的长睫毛抖了抖，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一颗颗子弹在伤口处被新长出的肉挤了出来。 　　“喂……！” 　　某个士兵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高举着合金长剑，但又被杰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士兵：害怕.JPG 　　“？？？” 　　雷娜塔眼神茫然地看着自己与杰西唇间连接着的银丝，就这么过了1秒……2秒……，雷娜塔终于反应了过来。 　　“嘭”的一声，雷娜塔脸红了，她的脸真的很红很红，比苹果还要红。 　　杰西在这么做的时候也有一些害羞的，但当她想到自己这是为了救姐姐，而且两个女孩子做这种有点亲密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那些害羞的心情全都烟消云散了。 　　杰西脸颊微红地擦了擦嘴，用只有她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地说道：“姐姐，我会负责的。” 　　然后挨了雷娜塔的一击手刀：“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现在还小，不该懂这些。” 　　『好可爱……』 　　虽然雷娜塔表面上正在一脸严肃地对杰西说教着，但心里却已经想了很多事情：可能想到了婚礼的布置，可能想到了婚房的布置，也可能想到了之后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杰西一脸委屈地摸了摸刚刚被打的地方，点了点头：“是……” 　　『更可爱了……』 　　雷娜塔：作者，你就这么把我的人设毁了？ 　　某师祖：对、对啊……（小声）而且你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说…… 　　杰西：（转过头，假装不认识作者） 第九章.女扮男装 　　“nmdwsm（你妈的为什么）……” 　　此时正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路西法痛苦地咬着一条手帕，她那漆黑的躯体隐隐约约地显出了五官的轮廓。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完全就是一个长大后的杰西。 　　路西法原本以为邦达列夫会一枪将雷娜塔打到濒死，随后杰西暴走，自己顺势而为，安抚住杰西，再像游戏里的剧情一样，控制杰西的身体，装作爆发脱力坠入冰海保鲜个二十年，再被卡塞尔学院的院长——希尔伯特-让-昂热从冰海里捞出来。 　　但剧情结果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杰西的意志力比前几世还要强上一点。 　　『不！等等！还有机会！还有海里的古龙胚胎！胚胎没用还有赫尔佐格！』 　　进行了十分敷衍的自我安慰后，路西法重新振作了起来。 　　『对！咱还有那个十分bug（虽然之后被酒德麻衣解决了）的古龙胚胎！还有那个成功得到白王权与力的赫尔佐格！杰西绝对会暴走的！』 　　偷偷摸一把眼角那透明的泪，路西法又回到了往日那“老娘无所不能”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些清晰的面庞。 　　……………… 　　西伯利亚火车站，雷娜塔、零号和杰西穿着不同于带有孤儿院标志的棉袄，换上了一身比较昂贵的棉衣，至于是谁出的钱呢……当然是某个从系统那里赚钱的吸血鬼了。 　　杰西那一头银发太过显眼，她索性将那曾经长到膝盖的长发剪短，带上黑色从理发店里顺出来的假发（黑色短发），戴上黑色美瞳，换上一身黑色棉衣，伪装成了一个高冷姐控少年。 　　对于“伪装”这件事，杰西做的很完美，她连变音项圈都带上了。 　　项圈被藏在了围巾里，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杰西调整过项圈，她特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冷淡少年音。 　　至于她为什么要男装呢？ 　　还不是因为她只想把自己真正的样子给雷娜塔看，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现出真面目的。 　　另外两位…… 　　跳过不讲。 　　因为雷娜塔是他们三个中个子最高的，对，雷娜塔确实是最高的，零号就155cm，杰西也只有147cm（之前到了150只是穿了增高鞋），他们三个走在一起，就像姐姐带着两个弟弟出门遛弯。 　　来到火车站，杰西三人原本正安安静静地排着队，但刚站了一会，火车站就被封锁了。毫无疑问，这是黑天鹅港事件的原因。 　　按照原著发展，零号应该是先去杀掉那两个抛弃了雷娜塔的父母，再背着雷娜塔顺着铁轨走去z国的。 　　但杰西在这，哪有零号的份？ 　　所以啊，零号你还是去找到路明非，好好当个兄控吧，人家姐妹俩的事情完全不需要你插手，不需要你操心。 　　杰西趁着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不注意，拉着雷娜塔的手，跳下站台，顺着铁轨，朝着z国的方向走去。 　　零号已经在去雷娜塔家的路上了，不后就会回来，以他的实力，无须担心。天很冷，但即使是寒冷冬日，杰西也感觉不到冷，她穿这么厚不过是为了伪装；她的皮肤有着清凉的触感，所以她戴上了手套，不想凉到雷娜塔。 　　温度应该到零下二十几摄氏度了，雷娜塔穿着雪地靴踩在雪地里，就像踩入堆满冰块的水里，寒风如刀刃般刮着雷娜塔的皮肤，冷的雷娜塔有些发抖。 　　『系统』 　　“在，杰西，有什么事吗？” 　　『打开宿主面板』 　　“是。” 　　随着系统的回答，淡蓝色的宿主属性面板立刻被放映在杰西脑海里。 　　『宿主：杰西 　　性别：女 　　年龄：10 　　种族：吸血鬼（别名血族、血魔） 　　等级：30级，B级混血种（360000/543869） 　　智力：120（普通人为90） 　　情商：？ 　　体力：120（普通成人为100） 　　力量：60（普通成人为100） 　　敏捷：150（普通成人为100） 　　金币：610830 　　钻石：56301』 　　『系统，多少级才能有A级混血种的实力？』 　　杰西询问着系统，她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强，若不是之前使用了言灵-君焰的体验卡，估计她也会……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让你活下来的只有名望和武力，若武力和名望不够，谁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在第二天像个傻子一样死在大街上。 　　变强是唯一的路。 　　“杰西，55级才会拥有A级混血种的实力，当然，升级不是变强唯一的途径，你还可以通过升级圣核、铭文、装备、斌能等物品来增强实力。”系统解释道。 　　杰西点开圣核界面，在圣核界面里，全部都是4级圣核；在铭文界面里，所有的铭文只有八级；在装备界面里，唯一的装备只有那个蓝色品质时光镜片；在斌能界面里，所有斌能都没提升。 　　好吧，这四年里她都在做任务，都没注意身上的装备。 　　升级圣核需要进行同级的圣核合成，升级铭文需要金币，升级装备需要钻石，升级斌能需要永燃之火。 　　杰西点开背包，她做了四年的任务，得到了许多材料，不过她都顾不上去查看属性和功能。恰好，这些材料她都有上一大堆。 　　杰西觉得，自己存了四年的货，有的用了。 第十章.争锋吃醋 　　“姐姐，你冷吗？” 　　杰西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向雷娜塔问道，她那如万年冰山般冷漠的表情变得像冬日暖阳般温暖。 　　“还好……你呢？”雷娜塔问道。 　　“……呵呵。”杰西笑了，很可爱，真的，可爱到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即使是女扮男装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一点。 　　“姐姐……你忘了吗？”杰西垂下眼帘，她那带着黑色美瞳的眼眸变得有些暗淡，她接着说，“我是吸血鬼啊，即使是严寒冬日，我也感受不到冷。” 　　杰西抬起垂下的双臂，拥着自己，仿佛这些举动能让她感到哪怕一点点温暖。但这是不现实的，她是吸血鬼，能在阳光下活动已经算是奇迹了。 　　“……” 　　种族的不同，又给姐妹俩之间加了一道坎。 　　“零号要回来了。” 　　杰西闻到零号的气味（你是狗狗吗？），肯定地说道。她的嗅觉很灵敏，光凭靠血的气味，她就可以锁定几公里之外的敌人。这次，零号身上的味道加了点血的气味。 　　他杀人了，刚杀不久。 　　“我回来了，雷娜塔。”零号仿佛没看见杰西似的，走到了雷娜塔身边，对她露出一个笑，顺便瞥了杰西一眼。那个笑容，就像春风一样温暖，但在杰西眼里，这tm就是红果果的挑衅。 　　然后被杰西轻轻地推开了。杰西换回了伪装的声音，她那听起来有些性冷淡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的情绪。她说：“零号，男女授受不亲。”零号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绝世容颜上的“小十字路口”。 　　“你不是男的吗？” 　　零号明显不罢休，他那波澜不惊的气势中参入了少许愤怒，还是很明显的那种。 　　就这样，实力似乎能与神比肩的魔（tiān）鬼（shǐ）与脑子里藏着真神的挂逼展开了一场世纪大战（大雾），战争起源：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雷娜塔（大雾）。 　　杰西：“这是伪装。” 　　零号：“可你现在的身份就是男生啊。” 　　杰西：“这是伪装。”（×2） 　　零号：“那你还不是承认了。” 　　杰西：“这是伪装。”（×3） 　　零号：“你这样会被认为是姐弟恋的知道不？” 　　杰西：“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零号：“……（草（指一种植物），好想打她。）” 　　雷娜塔由于气场太弱，而且插话还找不到时机，只能安安静静地当个美少女，成为这场战争的唯一旁观者，不对，差点忘了旁边还有几只看戏的雪狐。 　　杰西：“（盯——）” 　　零号：“（盯——）” 　　或许是吵的口干了，他们开始比瞪眼。 　　寒冷的大风不断刮着三人的皮肤，杰西是吸血鬼，感觉不到冷；零号的实力极有可能超越了初代种，也完全不怕，只是有些想冬眠。但雷娜塔就不一样了，同为混血种，但她的实力（比起眼前两位）还不够强，“阿秋……”你看，她打喷嚏了。 　　正好，这两人（？）瞪眼也瞪得眼睛疼了，他们同时低下头，揉了揉眼睛，眼睛上的酸胀感才缓和了一些。 　　“你看！你害姐姐打喷嚏了！” 　　“明明是你！” 　　杰西果断抢在零号之前把自己的围巾套在了蕾娜塔脖子上，并拿出纸巾，为雷娜塔擦了擦鼻子。一股温热的毛茸茸的触感缓解了玉颈上的冰凉，雷娜塔的脸色好了点。 　　『零号做得到吗？！』 　　这句话杰西只能想想，要是说出来就等同于毁人设了。 第十一章.冲国 　　『跟姐姐围同一条围巾！零号做得到吗！』 　　杰西那足以迷倒万千正太控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白的发亮。她和雷娜塔肩并肩地走着，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杰西可以感受到雷娜塔微微吐出的温热气体扑在自己的耳尖上。 　　零号埋着头，不说话，在她们身后充当一个美少年牌背景。 　　杰西已经用光了系统背包和系统仓库里的所有道具，现在她的战斗力达到了85000，已经不亚于一名普通的A级混血种了。 　　至于A+级混血种……只能找真货测试了。 　　她把所有圣核都升到了7级，斌能全部蓝色龙翼三阶，装备全为紫色品质，铭文平均10级……零号当然感受到了她的实力变化，而他这时也正在奇怪着：那个抢他老婆的家伙（？）实力怎么一下子上升了这么多？ 　　零号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法暂不透露。 　　…… 　　『系统，能放歌吗？』 　　『能……你想干嘛？怎么突然想听歌了？转性了？』 　　『还能干嘛？听歌呗。』 　　『那你想听啥，歌词太污的歌我可是不会放的。』 　　『emmm……悠唱的《ジャガーノート / Juggernaut》，话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当我没说。』 　　系统吃瘪，不过身为一个隐藏萝莉控，她还是完全没有向杰西计较这些。系统的办事效率很快，很快就找到了《ジャガーノート / Juggernaut》。 　　“誰もが置き去りにした世界で” 　　『在这个任所有人都抛弃的世界上』 　　“はじまりの歌を歌い続ける” 　　『我继续唱着起始之歌』 　　“もうわかってたんだ” 　　『我已了然于心』 　　“ひどくしゃがれた声を上げれば” 　　『若抬高自己那无比沙哑的声音』 　　“また君に会える気がした” 　　『就会感觉到会再次与你邂逅』 　　“ねえ聴こえているんでしょう?” 　　『呐 你听到了吗』 　　…… 　　杰西听着这首她十分喜爱的歌，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大了一点。雷娜塔察觉到了杰西身上浓厚的欢乐气息，也不禁温柔地笑了笑。姐妹俩身边仿佛冒出了盛放的小花。 　　柑橘味的清香不断扑打到零号的鼻腔里。零号鼻子一酸，突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就这样，三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z国。 　　他们跨过无数大山和大海，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号称吃货大国的z国。 　　现在是3月底，将近4月，温度不低，比较凉爽，但在重庆就不一样了。即使是三月底，最高气温也能达到20度以上，也是没有愧对“三大火炉之首”这个称号。 　　重庆，名符其实的“三大火炉”之首，2006年的连铀续40多天大旱紫创造了这里鸥高温的新纪篮录——44.5℃！这里每年纫夏天都达到挥40度的高温，这里空气潮湿，就像蒸桑拿一样，再加上偶山脉众多，就算冷空气降遣临也会被这授里的高山所朗阻拦。 　　什么？你说杰西是吸血鬼，不用怕？ 　　不瞒你说，杰西也算是吸血鬼界里的一朵奇葩了。 　　因为转生池出了故障，不只是让杰西转生成了一名萝莉吸血鬼，还给她加了一些奇葩属性，比如说：一，她怕热不怕冷；二，并不会像其他吸血鬼那样畏惧阳光，只会感到有些困；三，对鲜血也只有在狂化的情况下才会感兴趣。 　　啊，今天依旧是和平的一天…… 　　“唔……” 　　杰西的生物钟醒了，她从软软的大床上慢慢地做起，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幼兽般可爱的声音。摸摸身旁，雷娜塔已经起床了，连余温都没有。 　　实际上杰西和雷娜塔一起睡是有原因的，因为新买的房子只有两间卧室，只能让她们两个女孩子睡同一间房。 　　杰西不需要上学，所以她要老老实实地当个人妻妹妹。 　　按照往常一样，6:00完成穿衣洗漱，6:10把雷娜塔为自己准备的早餐消灭干净，6:35将家务做完，7:00出门买菜，为中午的健康午餐做准备，12:00做完午饭后，给正在学校里上学的雷娜塔送饭。 　　这已经成为了杰西的日常，为了方便进入校园，她还特地用做任务得来的钱偷偷地买下了那所学校，有钱好像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对了，系统给的金币可是纯金的哦。 　　杰西来到学校，雷娜塔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她了。杰西小心翼翼地抱着饭盒，走到了雷娜塔身边，“姐姐，今天有虾卷哦。”她甜甜地笑着，让周围的女生对雷娜塔开始有些羡慕，羡慕她有个这么可爱还会做饭的“弟弟”。 　　“那种弟弟只存在于二次元，在三次元里真的是国家保护物种。”来自一位不远透露姓名的仕兰中学拉拉队队长。 　　“呵呵。”雷娜塔轻声笑着，摸了摸杰西的头，她已经167cm，在同龄人中算高个子，而且小腹上还有比较明显的马甲线，这种身材足以引起许多女孩子的羡慕心理。 　　“『主线任务：为雷娜塔送饭』已完成，获得奖励：1w经验，2000金币” 　　“辛苦啦。”雷娜塔温柔地看着杰西，她忍住想亲吻杰西额头的冲动，捏了捏她的脸颊。 第十二章.“恶魔”路西法 　　雷娜塔来到学校不只是为了学习，为了考上卡塞尔学院，不止需要强大的战斗能力，还要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脑子。 　　学识对于一名混血种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某个倔强哀仔除外，他只需要当个吉祥物就可以了。 　　…………………… 　　“……哥哥哥哥哥哦不，姐，大姐，恶魔大人，我错了，一切都好商量，可不可以把把刀放放放下？”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克罗诺斯之子，波塞冬和宙斯的兄长，冷酷无情，严厉地惩罚罪犯，又被作为地下财宝的掌管者的冥王哈迪斯，正鼻青脸肿地被路西法打趴在地上，就连人设也都被打崩了。 　　“如果本王没有算错，二十年后杰西就会战死。本王交给你一个任务，杰西死后，把她的灵魂送到泰拉大陆，之后的事本王自有打算，” 　　路西法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继续说，“你不要指望靠她可以威胁我，即使你把她当做人质，本王也会有办法杀了你。” 　　路西法不能以实体存在于世间，但并不代表她不会附身在他人身上。路西法正是控制了冥府门口的一位普通守卫，才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冥王“战斗”。 　　路西法的实力，全源于曾经的杰西。 　　在无数次轮回中，杰西有几十次轮回成了神王之女，以杰西的性格，所以她每天都刻苦修炼，路西法才得以依靠杰西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 　　她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 　　虽然杰西身死了，她也会跟着死去，但她决定有办法重生，她已经重生了无数次了。 　　路西法真是个bug般的存在。 　　『可恶……这个恶魔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现在依然……』 　　哈迪斯的记性很好，他几万年前清楚地看见，即使现在也清楚地记得，重伤的宙斯是如何将雷电长矛刺入“她”的心脏的。 　　普通守卫，不，应该说是路西法，她的眼底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鲜红色的倒十字，它不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那双眼，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路西法的眼中充满了嘲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 　　哈迪斯瞳孔一缩，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隐藏在克罗斯之女——薇罗克丽丝（杰西某一世的名字）灵魂中的“恶魔”路西法，有着一双可以看破一切的眼，只要她想，她便可知晓一切，与英雄王的“全知全能之星”不相上下！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西法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狂笑不止。路西法伫立于哈迪斯面前，她慢慢蹲下身，俯视着哈迪斯。 　　“本王，是‘恶魔’啊，恶魔就是生活在地狱的！无论你们杀死本王多少次，本王也依旧会从地狱中爬出来……来……复仇。” 　　随着路西法每一个的吐出，她身上不断散发出的威压也越来越强大，随后，她笑了，像欢快的笑，有不像。她说：“好了，游戏到此为止。希望你会按本王所说的去做……丢了性命可不好哦。” 　　路西法眼底的血十字散去，普通守卫的身体没有了力的支撑，倒在了哈迪斯身上。 　　哈迪斯：…… 　　……………………………… 　　重庆的街道上，杰西依旧女扮男装，悠闲地散着步。 　　“嗅嗅。” 　　她闻到了什么？ 　　——是鲜血的味道。 　　血腥味的发源地离这里好像还有点远。 　　杰西是吸血鬼，她对鲜血之类的气味十分敏感，不过她对吸血没多大兴趣，就算不吸血，她也依旧能活下去。 　　她原本只是认为……是哪个杀猪厂开始杀猪了，并不想多管，但这个味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等等……这……像是龙血？！』 　　“嘀嘀嘀！触发支线任务【死侍巢穴】，任务地点：下水道，任务奖励：金币×3000，随机3级圣核×1” 第十三章.“闹鬼”的下水道 　　“嘀嘀嘀！触发支线任务【死侍巢穴】，任务地点：下水道，任务奖励：金币×3000，随机3级圣核×1” 　　“是否接取？” 　　“接。” 　　杰西果断接下了这个任务，一颗3级圣核，虽然等级不高、属性不明，但它可以可以跟同级别、同属性的圣核融合，从而得到更高级的圣核，对宿主的增幅效果也就越强大。 　　圣核一共有四种属性，分为火、地、水、风。其中，火系圣核增幅的是力量，地系圣核增幅的是体质，水系圣核增幅的是洞察，风系圣核增幅的是灵巧。 　　而看起来是奶妈，实则是群攻法师，可后期血量比一些（划重点）坦克定位的村雨还厚的双生，这个职业的主要属性便是水系了。 　　这也就是杰西的几十个圣核中，水系圣核占了一大半的原因。 　　系统标出任务地点，只有杰西才能看见的银白色的小箭头直直指向不远处的未被盖上井盖的下水道口。 　　杰西：…… 　　“系统，有隐蔽一些的入口吗？” 　　虽然渴望着实力的提升，但是杰西依旧拉不下脸面，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钻入下水道，特别是被人们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着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慌得不行。 　　“……” 　　………………………… 　　“哒” 　　杰西轻轻落地，她本身就是吸血鬼，重量没有多少，可以被技能1级的消哥轻易推入源石坑里；而且杰西经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抱歉念错台词了，她对于潜入这件事十分在行。 　　不过，下水道里散发着的气味虽然比不上草覆虫做的食物的气味，但也十分难闻，它给这次任务增加了很大的难度，杰西很可能会被臭死在下水道。 　　所以她戴上了防毒面具。 　　别问哪来的，就当是任务附赠好了。 　　指明方向的小箭头再一次出现在杰西面前，她打开“言灵-灵视”，“灵视”的光明照亮了周围的墙壁。 　　下水道的环境很潮湿，墙壁、天花板和水道两旁的走道都是暗色调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长了一些苔藓和藤蔓，水道里的水是脏的（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可以看见上面漂浮着的废弃物。 　　如果时不时冒出来一些丧尸之类的妖魔鬼怪，那就更棒了（并不）。 　　这么可爱的萝莉杰西，一定会被吓哭，还会哭好久（应该不可能……吧？）。 　　“呼——” 　　一阵阴风吹过。 　　“咕！” 　　杰西的身体本能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在这段时间里，她是看过一些有关下水道的恐怖片的，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应该会突然出现女鬼或大触手之类的东西，而且长得特恐怖…… 　　杰西突然有些想念路西法了。 　　路西法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 　　路西法：“（扮鬼吓杰西）wu～～～” 　　杰西：“（吓得连画风都变了）呀！” 　　“pia！” 　　←to be continued 　　…… 　　“我错了……” 　　下次还敢。 　　路西法低着头，站在杰西身旁，她跟几个月前的样子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一、路西法的身高长到了可怕的186cm；二、路西法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与现在的杰西至少有8分像；三、路西法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新鲜出炉的，热热还能吃（我在说啥）。 　　杰西憋着气，取下防毒面具，擦了擦从眼角滑落到下巴尖眼泪。 　　她转过头，有些愤怒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你，欺人太甚……呜……” 　　之前为了更方便的戴上防毒面具，同时防止假发在跳进下水道的过程中“脱落”，杰西早就取下了假发，放进了系统背包。 　　70cm——90cm的银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脑后，迷人的酒红色眼瞳与那眼底的金十字美到不真实的地步，如被上帝仔细雕刻的眼中，那层水雾又让她的美提升了一个档次。少女白皙到病态的肤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特别是那张俏脸……awsl 　　路西法因气血上涌，鼻腔大量出血，突然倒地，再起不能。（划掉） 　　『你这个表情……是在引人（？）犯罪啊……』 　　虽然心里十分嫌弃（大雾），但路西法还是忍不住上前几步，把哭泣的小猫咪（是吸血鬼吧？）拥入怀中，揉着她的头，将身上的温暖传给她（精神体有体温吗？）。 　　杰西停止了哭泣，在路西法怀里蹭了蹭。她慢慢抬起头：“陪我。” 　　路西法：awsl（＾P＾） 　　————小剧场（可能是预告）———— 　　路西法：小家伙。 　　杰西：？干嘛？ 　　路西法：我喜欢你。 　　杰西：？？！！……抱歉，你是个好人。 　　路西法：骗你的，你还真信了？ 　　杰西：……（满脸黑线）陈sir，请将赤霄接我一用。 　　陈：……好。 　　路西法：……诶诶诶？！等等！ 　　（路西法作死记） 第十四章.初次使用自创技能的杰西 　　…… 　　“到了。”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跋涉，杰西与路西法终于找到了下水道深处的死侍巢穴。 　　在确认周围只有死侍，而没有那些不可名状的物体（指鬼魂）时，杰西也终于从路西法背上下来了。在刚刚的跋涉过程中，杰西不止一次险些被下水道里的蟑螂、老鼠等生物吓出心脏病。 　　路西法也不曾一次差点被脖颈处传来的巨大力量所勒死，呵呵，“勒死”只是个夸张的说法。 　　她不止怕鬼，也怕打雷和停电。 　　这里距离地面较远，阳光是不可能透过泥土和岩石层放射到这里的，但死侍巢穴里，却被类似阳光的发光体照明。有些温暖的光芒充满里整个巢穴。 　　突然，“嘭”的一下，路西法消失了。 　　『这个家伙……』 　　好吧，杰西现在也没理由去怪人家路西法，怕鬼这种事也只能怪她太胆小，而路西法肯定又是要忙什么事去了。 　　杰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死侍巢穴。这里很乱、很脏。被打碎的土块、石砖还有类似骨头的物品被胡乱撒在地面上，哦，还有一些沾了灰的碎布。 　　杰西放轻脚步，慢慢地朝深处走去。从刚才进入到现在为止，她一直有种异样的感觉，可她却不知道异样在哪。 　　因为是门口，看不到死侍情有可原。 　　光亮是从巢穴内部发射出来的，应该是某种死侍的能力。 　　还有声音…… 　　『等等……没有声音！』 　　杰西一下子就醒悟了。没错！就是声音！ 　　从一开始到现在，连一只死侍的脚步声和扇动翅膀的声音都没有！整个巢穴安静的可怕！ 　　而那可以发射出类似阳光的光芒的死侍——熔岩巨兽（好像叫这个），由于体型庞大，且它的身体是由岩石与岩浆构成的，所以它稍微活动一下身体，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就算睡觉也是这样！它睡觉时是会打鼾的（作者亲自测试）！ 　　那么…… 　　『在下面！』 　　闪避！ 　　『果然，那些光芒是从熔岩巨兽的尸体上发射出来的！』从杰西现在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到那被扔在角落里的截熔岩巨兽的整条右手臂。 　　“轰！” 　　一只巨大的手臂从杰西之前的落脚点那里破土而出，一大片灰尘被手臂产生的风力扬起，撒了杰西一身。 　　“吼！” 　　随着一声似龙非龙的吼声，一只3米高的人形死侍从地底下怕了出来，五只体型小一些的人形死侍和几十只蛇形死侍紧随其后。 　　『衣服……弄脏了！』 　　杰西眼底的金十字慢慢被鲜红染成了赤金色，这可是她新买的衣服，虽然是男装，但她还是挺爱惜的，更何况这是雷娜塔给她买的。 　　“……啧” 　　杰西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厚厚的一层灰很呛人，嗅嗅，还有一股铜臭味。 　　在杰西来到重庆后不久，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都市传说。传闻，在下水道里，躲藏着一群食人的怪物，它们有着迷惑人类的火焰，只要人类看了那团火一眼，就会陷入幻境，随后……七窍流血致死！ 　　用路西法的话来说，这个传说所用的梗很老套。 　　不过根据这个传说，再联想到那些神似矿工工作服的碎布，看来一切都解释的清了。 　　“我的衣服，用你的命来抵！” 　　那双酒红色眼瞳中的赤金色十字架被象征着命运的红线缠绕，惨白的光辉猛然间盛放，闪瞎了死侍们的钛合金“狗”眼。 　　这正是杰西的自创技能——【渗光】 　　渗光为控制型技能，靠双眼释放，其作用是强行让敌人进入3秒的眩晕状态，除非目标的灵魂要比使用者强大，否则无法阻挡。 　　而代价就是，在使用技能后，使用者的困意会略微增加，如果使用者在使用技能前，已经很困了，可千万不要用这个技能哦。 　　“吼！”×39 　　死侍们的痛苦鸣叫陆续发出，它们有的捂住了眼睛，有的捂住了脑袋，看样子暂时无法攻击杰西了。 　　随后湛蓝刻印、冰耀冲击和相位震荡相续骑脸，连冷却时间都被杰西的愤怒所烧没了，啊，不对，与其说是“被怒火烧没”倒不如说是路西法在暗处抹去了技能CD呢。 　　今天又是核平的一天（喝茶）。 　　ps：好困啊……今天中午没午睡……而且昨天也只睡了四个小时……我这体弱多病的小身板完全挺不住啊……（咸鱼瘫） 　　ps2：话说间贴评论都好少啊????。 第十五章.多在她身边一点 　　与此同时，在杰西不知道的地方…… 　　一片安静的林子，温暖的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林间的草地上，照射着花瓣上盛着几滴露珠的小野花，这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画，竟有着几分温馨。 　　路西法身着绣着朵朵曼珠沙华的巫女服，与系统一起靠着那颗森林中最高大的树，两人间摆着一个小盘子，两杯上等清酒安安静静地站在盘子里。 　　系统也一改往日在一个漂浮的小芯片的模样，变成了一名170cm的亭亭玉立的少女，肌肤白皙而红润，一头海蓝色的卷发披散在脑后，黄金色的眼瞳不像混血种那样诡异而具有威压，那双眼里……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即使是那身再质朴不过的白色连衣裙，也无法掩盖她的美。 　　看起来，也不过18岁左右。 　　系统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担忧，沉默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主子……您……” 　　身为路西法所创造的物品，她自然有着路西法的一小部分记忆。无数次的相识，无数次的愤怒，无数次的濒临死亡，无数次的无视与不承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第三十世开始的。 　　路西法活了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像她自己杀了多少人，喝了多少杯烈酒，然后陪着杰西一同死去一样。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 　　难得一次独处，难得一见的忧郁和疲倦。路西法半睁着眼，仰望着森林上那片广阔的天空。她的耐心和心态强大到让人忍不住佩服的一种地步，如果换做其他人，在经历了好几次求而不得的人生后，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疯子。 　　路西法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她经历过疯狂，所以她懂得如何去演绎疯狂。她很累，但她不想休息。 　　“杰西……本王是说另一个自己，她……本王不会去逼迫她，把她第一世的记忆交给她也不会……她会疯的。” 　　路西法轻抿一口清酒，淡淡的酒香芬芳馥郁，但却缓和不了路西法那有些受损的神经。路西法的爱，不扭曲，不病态，她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杰西，让杰西主动的爱上她。 　　她不会去伤害雷娜塔，除非雷娜塔伤害杰西。 　　路西法自己心里清楚，杰西的灵魂实在是太脆弱了，而她的心又太软，根本无法接受第一世那肮脏的记忆，更接受不了第一世自己那扭曲的、疯狂的、嗜血的性格。 　　她会疯，真的可能会疯。 　　一个人的肉体可以发生很大的改变，但灵魂不会。杰西心软的性格，是经过上万世的轮回与自我雕刻才“磨练”出来的。 　　“……” 　　系统沉默了，与路西法那漫长的“人”生阅历相比，根本就是蚂蚁见大象，完全没有可比性。她扪心自问过，她知道，换做自己，是不会用这么大的耐心去“陪伴”一个人的。 　　“呐……火萤” 　　“是我的新代号吗？” 　　“对，就是本王给你的代号，‘飞火流萤’，它表示着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你听好了，如果本王哪天消失了、不在了，你要替我照顾好那个怯懦的本王……呵呵，那时候她会不会哭鼻子呢？” 　　飞火流萤，代表着生命的轻飘与短暂。路西法虽然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平淡的就像问了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但那沉重的心却只有她自己一人感受的到。 　　她想……『自己是不是要到头了？』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她最后能陪杰西的时间不多，她只知道这个。 　　所以啊…… 　　所以啊…… 　　所以啊……剩下这几年，就尽量多在杰西身边一点吧。 　　……………… 　　彼方，杰西早已击败了那些死侍，但她陷入了一个难题——自己，要怎么回去？ 　　在前往死侍巢穴的路上，杰西有好多时间都是在路西法背上和怀里度过的，根本就没有几下大概路线，况且下水道错综复杂，每一处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对她的挑战性还是太大了。 　　可系统和路西法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没办法，只能在死侍巢穴里等了。 　　ps：好困好困……为什么我最近总是睡不醒呢？明明睡眠时间已经充足了鸭。 第十六章.真实的梦（混入正文的预告） 　　不知不觉中，杰西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潮湿的梦…… 　　…………………… 　　“（阿戈尔语）当你经历漫长黑暗、终于浮出海面——睁开眼睛的刹那，灿烂星空滴入眼眶、无垠波浪拂过脸颊，眼泪和家的味道，都是咸的。” 　　睡梦中，杰西模模糊糊得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跳入夜空下漆黑而神秘的大海。那个身影所使用的语言明明完全超过了杰西的学识范围，但杰西却顾不上 　　杰西不是没有反抗，她没有反抗的机会，更何况……更何况……那个身影就像有着什么特殊的力量，让杰西根本起不了反抗的心理。 　　“……咕噜……咕噜噜……” 　　海的味道，是咸的。 　　眼泪的味道，也是咸的。 　　『等等……眼泪？眼泪是哪来的？』 　　杰西下意识地将沾满海水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是泪痕……。泪痕的触感和皮肤的触感不同，她可以很快辨别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会哭，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杰西望向那个身影，那个身影的面部，是模糊的，从身材看，是女性，再加上银色长发和背上那把自带威压的大剑，决定是一位强者。 　　身影拉着杰西的手，带她向海面游去。 　　在杰西的潜意识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别犹豫，跟上去，那个女孩不会害你的……”就这样一直重复重复，无声的低语像是有着什么魔力，让杰西立刻立刻听从了“它”的话语，跟着身影，一同向海面游去。 　　时间是深夜，只有十分靠近海面的水域才有少许银色的月光。 　　这，是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哗——” 　　杰西和身影浮出海面，杰西立刻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到了。 　　美，真的很美，美到找不到用词语来形容：如打翻的墨水的夜空，上千、上万的发光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几颗流行飞快地从天边飞过，只有一些幸运的夜猫子才能看到……。放眼望去星空之外，由绛紫、深蓝、墨黑三色交织的银河更为广阔。 　　但杰西完全顾不上看，也不会去思考为什么肉眼在没有任何设备的辅助下能看到银河，因为啊……她的眼里，正倒映着一颗在她心中最璀璨夺目的星星——北极星 　　但是啊 　　它最亮，也最孤独。 　　“（阿戈尔）看呐……”那个身影开口了，“（阿戈尔）我的……杰……这……美……” 　　“（阿戈尔）……要一直……一起……不……分开……” 　　梦醒了。 　　“！……” 　　『原来是梦啊。』 　　是个很真实的梦，明明没有任何印象，却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一样。杰西不知道，如果不让路西法……或者梦中的那个身影为她解答，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难道真的是……』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浮现在杰西脑中。 　　『我该相信她吗？』 　　杰西开始否认自己曾经的想法了。说不定这真的是自己前世所经历过的呢？ 　　可这终究还是个未知数，没人知道答案，除了那个全知全能的路西法，才有可能知道。 　　『……等那个擅自丢下我的坏蛋回来再说吧……哼……』 　　拿出手机，这里是下水道，没有信号，但看看时间还是可以的。14:31，还是下午，离雷娜塔放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家和学校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步行时间会很短，而且……如果晚自习下的晚，雷娜塔有可能会直接在宿舍睡。 　　“看看看……我们可爱的小杰西居然在等本王……啊啦啦，让本王看看……本王家的小可爱哭鼻子了没有？”路西法换了一身休闲现代服装，突然瞬移到杰西面前。 　　哦，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语气好像更欠打了。 　　杰西的心里突然有些不爽，她气鼓鼓地迅速站起，双手交叉挂在月匈前，原本正打算说出去的“你还知道回来啊……”立马变成了“谁、谁等你了！别自作多情……我才没哭！哼……” 　　小萝莉逞强中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顿时让路西法的心情好了不少，之前有些丧的小心情所残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化为乌有了。 　　“……噗……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可爱吗？” 　　杰西的身材本就不高大，小小一只往墙边一顿，白皙而精致的小脸气鼓鼓地望着路西法，况且……某位吸血鬼小姐还正在向骄傲萝莉的方向发展。 　　“是是是～杰西才没哭呢（装作没看到脸上的泪痕）……快过来，本王带你回家。”路西法伸出自己的修长且柔软，杰西看了看那只仿佛被上帝精心雕刻的手，又看了看死侍巢穴外漆黑一片的下水道 　　路西法用的是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虽然不情愿，但杰西还是主动牵上了路西法的手，她可不想突然被路西法甩下，在这个不亚于一个地下迷宫的下水道里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 　　“终于出来了……” 　　小巷子里的下水道井盖被打开，路西法把杰西从下面拉了出来，路西法不用担心自己被别人看见，因为只有身为“表人格”的杰西才能看见她。 　　火萤再次以一个漂浮着的白色小芯片的模样从杰西的眉心处飞出，消除了她身上伴随着的下水道臭气，还有之前战斗时沾上的灰尘。 　　“任务奖励已发送，请及时查看。” 　　现在，15:39，该回家了。 第十七章.零号已下线 　　…………………… 　　“吱呀——咔哒。” 　　杰西关上家门，在玄关把黑.色.的男式运动鞋脱下，换上家用拖鞋后，再打开玄关鞋柜，将脱下的运动鞋放在鞋柜中，从左往右数第二个空位里，最后将柜门关上。 　　随后走到前方的拐角处，拿起靠在墙边的吸尘器，接着左跨一步，来到衣架前，踮起脚，去下挂在上面的口罩戴上，然后左转121°，朝前走三步，带上方桌上的那双手套，顺便放下原本存放在系统背包里的假发，便开始每日一次的打扫。 　　家里面积不大，90多平方米，两室两厅，打扫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但刚走过茶几，杰西就被茶几上十分显眼的白色小纸条给吸引了注意力。杰西把吸尘器放在一边，走到茶几边，拿起了那张白色小纸条。 　　“我走了，勿念” 　　落款是零号。 　　『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杰西也是服了零号，每天在家里的时间比草覆虫认真思考问题的时间还少，而且天天说着一些高深莫测的话， 　　就比如什么“考试？呵，发明这种东西的人真是愚蠢，难道考试一定能测试出一个人的实力吗？” 　　翻译过来就是：考试有屁用。 　　不过只要听者不是草覆虫，一般都能听懂。 　　“哦？你舍不得他吗？” 　　路西法的声音从精神之海里传来，那成熟且充满磁性的御姐音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有些空灵。 　　路西法尽量隐藏着自己的醋意，杰西也只是觉得她的语气有点怪……而已。 　　『你想多了……这件事等姐姐回来再说吧。』 　　杰西把手中的小纸条叠好，进入房间，塞进了自己的新睡衣的口袋里，随后快速回到客厅，拿起吸尘器，继续今天的打扫工作。 　　……几个小时后…… 　　晚上九点四十九分，晚自习下课了。 　　同学们一边快乐地笑着说：“哈哈，才九点就放学了。”一边陆续离开教学楼。 　　一部分同学是住校的，背起书包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有些怕鬼、胆小的同学更是加快步伐，他们想早点回到宿舍，快速写完作业，然后再钻进法抗物抗突破天际的被窝里“与世隔绝”。 　　雷娜塔早在他们之前回到了家，她的体质比普通人还要强一点，这一小段路根本不算什么。 　　与往常一样，迅速回到家，打开房门，在玄关把运动鞋脱下，换上家用拖鞋后，左手90°弯曲，将校服外套脱下搭在左手小臂上，再打开玄关鞋柜，将脱下的运动鞋放在鞋柜中，从左往右数第一个空位里，将柜门关上，最后再将校服外套挂上衣架。 　　杰西一般都是等到雷娜塔回家后再睡的，她现在正穿着可爱的粉.色.猫耳睡衣，围着米白色.的围裙，把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 　　雷娜塔时不时地盯着杰西的背部看，她突然莫名地觉得……如果她身上只有那围裙，岂不美哉？ 　　不过提出这种要求的人一般跟炼铜术士没有多大的区别，还是不要拉低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较好。 　　“对了姐姐。” 　　刚开始用餐，杰西突然说。她放下碗筷，把右手伸进自己大大的睡衣口袋里，拿出经过两次折叠的小纸条，将它递给雷娜塔。 　　“……” 　　雷娜塔一眼扫过纸条上的方块字，她的心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跌宕，有些出奇的……冷静。 　　“……你舍不得他？” 　　雷娜塔用着有点醋意的目光看着杰西，最近她因为学习的问题，和杰西接触的有点少，并不清楚她和零号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想听听姐姐的意见。” 　　杰西平静地说道。 　　雷娜塔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她没有撒谎后，还是勉强相信了杰西说的话。 　　『我在乱想些什么？』 　　雷娜塔暗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是啊，她在想些什么？她明明都跟杰西相处四年之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杰西对男生不感兴趣吗？ 　　“好啦，我们不想这些，吃饭。” 　　雷娜塔揉了揉杰西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雷娜塔看了看杰西头顶的呆毛，想了想，又坏笑着伸手去揉了揉。 　　杰西忍不住舒服地发出了声：“唔……” 　　雷娜塔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点。 　　“！” 　　Fifteen minutes later…… 　　杰西一脸被玩坏了的样子，虚弱无力地趴在餐桌上，她那细腻柔软的银发被雷娜塔揉的乱糟糟的。雷娜塔十分满足，快速吃完碗里的饭，开始一勺一勺地给杰西喂饭。 　　杰西十分的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让雷娜塔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她依稀记得，自己之后是被雷娜塔抱进浴室里洗了澡，然后晕乎乎地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所以……之前到底发生了啥？』 　　第二天一早，杰西的身上莫名地传来了酸痛感，为此她还特地把睡衣脱下来，把身体检查了一下，可那具瘦小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她长这么大，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伸手摸摸身旁，还有一些属于雷娜塔的余温。 　　杰西忍着身上的酸痛感，起身下床，重复着每一天该做的事，不过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难度比以前的要大一点罢了。 　　………… 　　时间：中午十二点半 　　地点：xx中学门口 　　杰西用那带着少许审视意味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雷娜塔，仿佛在说：“你昨天到底对我干了啥？”之类的话。 　　而雷娜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雷娜塔坚持表示着“我昨天只是喂你吃饭，帮你洗了个澡，其他啥也没干” 　　杰西看出雷娜塔眼神里表达的话语，她对这句话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但糟糕的是，这种酸痛感只是持续一会儿还好，可这酸痛感却一直持续了一整天，连火萤都治疗不好，这让杰西更对这件事更摸不着头脑了。 　　正当杰西想去询问无所不知的路西法时，她却突然变得像一个经历了无数次绝望，到最后连那一点希望也失去了努力的精力的人，开始种花养老了。 　　杰西差点以为这个路西法是别人假扮的了。 　　ps：最近发现这俩姐妹没啥进展诶……是时候加把劲了！ 　　ps：间贴评论好少啊……加起来连二十都不到…… 第十八章.不被承认之人 　　………………现在为路西法视角……………… 　　“……嘁。” 　　杰西，哦，应该说第一世的杰西，我那可爱的表人格。 　　深渊般的死亡气息不断从她身上散发，那双鲜红色的眼瞳里只有冷酷与杀意。 　　她的脸被一张哭泣的小丑面具所遮盖，我十分好奇她的相貌。即便没有与那双眼睛对视，我也可以感受到，她身上那象征着嗜血与死亡的杀气正在慢慢加深。 　　很有趣，真的。 　　我是她的副人格，我是她的共生体，我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影子”。 　　有个这么可爱的共生体，难道不应该高兴吗？难道不有趣吗？ 　　“噗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连我都感到有些渗人的笑声环绕在我们耳畔。我可爱的表人格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像看神经病一样。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她这个样子也很可爱。 　　“别紧张别紧张。” 　　我笑够了，抬起手，抹去眼角那笑出来的一滴眼泪。 　　我十分清楚，如果我再笑下去，那么杰西会很乐意让我的脑袋和身体分家。 　　“……？” 　　她疑惑且警惕的歪了歪头，但放在剑柄上带着露指手套的手还是没有移开。 　　“……我，可，爱，的，主，人，格。” 　　我依旧笑着。 　　哦，就算她眼中的怀疑明显到连普通小孩都能看出，也依旧那么可爱。 　　我可爱的主人格…… 　　用可恨人必有可怜处来形容毫不为过。 　　她这一世的名字叫做-Bullock（赫忒卡-布洛克），是m国Broca公爵的长女，Bullock家族的大小姐，不过Bullock家族的成员从未将她将大小姐看。 　　我拥有她的所有记忆，所以我知道她所经历过的，爱别离之苦。 　　她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被送去当了兵。 　　她在还未学会跑步时，就学会了开枪。 　　……她甚至在四岁时，就上了战场。 　　别跟我说什么不可能，这就是事实！除了掌握时间与命运的神，任谁都改变不了！ 　　除了赫忒卡的那位战友，没有人可怜她，没有人帮助她，也没有人理解她。 　　……甚至那个男人，Keitel-Bullock（凯特尔-布洛克），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的战友，并大肆宣扬：“Heteca不配成为本公爵的孩子！” 　　那些人丑恶的嘴脸让我令我作呕，满堂的笑声仿佛要刺破我的耳膜。 　　战友的鲜血流了一地，随后被陌生的大人清理干净。 　　那种绝望、愤怒、悲伤与无助，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没感受过那种痛，也没资格对我的主人格说出那句“我理解你。” 　　哈，不过话说回来，恶人有恶报，Bullock家族的那些家伙们最后还是得到了报应——灭族。 　　……………… 　　“吃吗？”赫忒卡拿着一串烤好的牛肉，递给我。 　　经过几年的相处，我跟她混熟了。 　　“……谢啦。” 　　我接过烤串，对她笑着说道。尽管我这具靠精神力凝聚出的身体在味觉上大大缩减，但我还是不会辜负赫忒卡的好意。 　　两个人一起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赏着森林上空的月，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它会是——每一生、每一世。 　　赫忒卡的身高到现在也不过一米六出头，不过想来也是，她小时候从未吃饱过，不，就连半饱都没有过。 　　或许我是因为她那黑暗的童年而诞生的吧。 　　我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想。 　　粉红色的看起来只是半熟的烤肉上沾着赫忒卡特制的调料，小块小块的葱花撒在烤肉上，更是增添了几分食欲。 　　咬一口，微辣的肉汁不断刺激着我的味蕾。烤肉如豆腐般入口即化，我不知道赫忒卡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直到她逝去，我都没有解出来。 　　………………视角切换为旁观者……………… 　　精神之海里，路西法安静地观看着赫忒卡，不，应该说是杰西与路明非等人的尼伯龙根之旅，现在的她，保留下来的估计也只有厨艺了。 　　路西法回想着那烤肉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自从有了那个诸神的诅咒后，她就再也没尝过了。 　　那么，究竟要不要让赫忒卡回来呢？ 　　路西法看着杰西战斗时的英姿，眼中的冷酷与果断仿佛有了一丝赫忒卡的影子。 　　『好吧，或许现在这样也不赖？』 　　对于这个问题，路西法选择了…… 　　……活在当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ps：其实路西法并不是赫忒卡真正的另一面，至于赫忒卡“善”的一面，还另有其人。 第十九章.尼 伯 龙 根 　　……………… 　　地点：尼伯龙根 　　时间：未知 　　天气：未知 　　“咕……” 　　《龙族》系列的主角，总是欺骗自己并不孤独的倔强哀仔，路明非咽了咽口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大地之王——芬里厄。而他的身旁，见识过无数次大场面的杰西，正一脸淡定地喝着纯牛奶，丝毫不慌，仿佛眼前的大地与山之王只是个小角色一般。 　　杰西的伪装早在报名时被揭穿了，所以她以自己的真实面目出现在大家眼前。 　　“吼……”龙沉雄地低吼，黑翼展开，前腿撑起。他站起来了，金瞳紧紧地收缩起来。连路明非这种迟钝的家伙都感觉到龙忽然透出了强烈的敌意。 　　这是一条龙具有的气场，古奥森严。 　　“兄弟你没事不要瞎变身啊……我可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坐着呢。”路明非吓得直哆嗦，一步步往后退。 　　『师兄要来了。』 　　杰西知道这条龙的目标似乎不是她和路明非，她拉着路明非的后领，飞速跳下了月台。 　　路明非被杰西突然的举动吓得怪叫了一声，不过杰西赶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就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嘴。 　　龙的巨翼扫过月台，把他珍藏的那堆破烂都扫到了身后，又用翼手轻轻抓起电视，也把它置于自己身后，然后脖子后缩，像是预备进攻的蛇那样，直视前方。 　　正如杰西所想的那样，前方隧道里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什么东西正在逼近，带着橘色的火光特效。 　　两团火光从隧道里飞了出来，那是燃烧棒，卡塞尔学院标配，用于在黑暗中照明，一根就足够照亮歌剧院那样的巨大空间。但是在这里它还远远不够，只不过照亮了隧道出口附近的一片区域。一辆铸铁检修车滑出了隧道，车上压动杠杆的年轻人红果着上身。 　　是他，楚子航！ 　　『是师兄！』 　　路明非激动得就差热泪盈眶，好比失陷在海外的难民看见挂着五星红旗的大船出现在海平面上。 　　可大船哪有面瘫师兄的美感？你看那条紧身牛仔裤上的皱褶，你看那汗水淋漓的后背，肌肉分明的双臂有力地一下下压动杠杆，每一根线条蜷缩又舒展，美得如诗如画！那简朴单调的大船连对比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见鬼！面瘫师兄你秀逗了吧？虽然你一直是个紫龙式的脱.衣男但是在一条龙面前展示肌肉有屁用啊！就算你肱二头肌超过施瓦辛格也不够龙吃一餐饭的啊！你悄悄潜进来救我俩就好了，你摆这个Pose……』 　　路明非心里的吐槽之神唾沫横飞。 　　身旁的杰西看都没看，果断将一条水蓝色.的布帛将双眼彻底掩盖。 　　检修车压碎了燃烧棒，但是楚子航的身影非但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此时已经能清楚地看见检修车周围笼罩着一个透明的气界，上面流动着暗红色的光，检修车经过的地方铁轨变成耀眼的赤金色，就像是刚从热轧机里吐出的钢条，接近熔点！ 　　没错！正是“君焰”的领域！ 　　楚子航携着这个高危领域而来，把自己和这辆检修车一起变成了滑动于铁轨上的炸弹！ 　　路明非鬼叫一声，身体几乎本能地拉上身旁的杰西从月台下又后退了许多，此时此刻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别挡着人家英雄好汉正面对决。 　　他留下来也没用，帮不上忙的，好比人家超级赛亚人对放毁灭星球的气功波，你一个星际游民站在中间？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楚子航压杠杆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一台人力蒸汽机在满负荷运转。检修车骤然加速。领域表面流动的光从暗红变为血红，愈发明亮，最后变得阳光般刺眼。 　　“……请放开” 　　杰西发话了，她的声音不是很大，险些被快速接近的检修车的噪音所覆盖，但路明非依旧听见了。 　　『怎么了？』 　　路明非终于转移了放在楚子航身上的注意力，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从刚刚到现在，都紧紧拉着杰西的围巾。 　　杰西脸色很差，就像刚从真空箱里拉出来一样，白色格子花纹的围巾因为路明非的原因紧紧缠住了她的脖子，若不是她那超越常人的体质，估计不一会儿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啊……哦哦……” 　　路明非立刻把那只作恶的左手松开，杰西的脸色这才慢慢地恢复，她长呼出一口气，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太好了，我还活着。』 　　心里那块悬着的巨石这才放了下来。 　　ps：嗷……好想多跳一些剧情，直接正面硬钢获得了白王权与力的赫尔佐格，然后名正言顺地穿越到明日方舟啊…… 　　ps：可这种事似乎只能想想嗷…… 第二十章.救兵赶到 　　“咳咳……咳咳……呼……” 　　杰西咳嗽了几声，刚刚路明非不经意的动作差点要了她的命，但这还不是特别重要，大地与山之王，那条龙，才是现在的大问题。 　　『这枚用言灵填充的炸弹随时会爆炸。』 　　杰西缓了过来，她的见识比路明非多得多。 　　她不止一次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杰西曾为了保护大船上卡塞尔学院的同学，硬生生地凭靠肉体与外挂般的自愈力抗下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攻击，之后她在医院修养了几天就有能力重返学院了。 　　“留在这，别出来。” 　　杰西握住她之前放进系统背包的炼金枪的枪管，丢给了路明非。这把枪是用来给他防身的，因为路明非的战斗力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 　　杰西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她踩着坚硬的石壁，用熟练的攀岩技巧迅速爬到了大家头顶上。 　　再看路明非，他一个飞扑藏到一个石墩子后面，耳边传来刺耳的长吟，就像是用钢锯条在石头上磨蹭。龙在尖叫，他震动双翼，鼓起强烈的风，吹得整个空间里飞沙走石。 　　杰西的围巾起作用了，她用围巾捂住口鼻，她可不想吃一满嘴的灰，即使火萤会在这之后把那些灰尘全部清除，但那恶心的味道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啊，等等！这大家伙无法逃走！他是被禁锢在这里的！』 　　一直蒙圈着的路明非忽然明白了。龙的后半截身体石化在岩壁里，楚子航抓住了他的弱点——龙不能闪避，只能硬扛。 　　但龙能顶得住灌满“君王烈焰”的炸弹一击？被这东西砸中，就如同被一发凝固汽油弹糊在脸上爆炸。 　　『要来了！』 　　杰西已恭候多时。 　　楚子航猛地松开杠杆，腾空倒翻，检修车以超过一百公里的高速向着龙冲去。楚子航脱离的瞬间，钢铁开始燃烧，检修车流动着夺目的金色。 　　『就是现在！』 　　杰西揪住时机，伸直右手，朝检修车车身上发射.了一击属性增幅。 　　轨道尽头是封闭的，砌着巨大的水泥墩，检修车一头撞在水泥墩上，翻转着腾空而起，完美的角度，完美的弧线，在经过杰西增加的攻击力提升buff下，猛地砸向龙的头部。 　　『卧槽！卧槽卧槽！』 　　路明非傻眼了。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精确地控制速度，这种要命的关头还能做出最冷静的计算，算准杰西到达地点的时间，得到准确的结果，楚子航的数学居然强到这个地步？ 　　『天哪……强到这个地步的……根本就不算是人了好吧？！』 　　楚子航落地，猛地站直。 　　没错，与路明非想的一模一样。 　　他确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楚子航的肌肉表面覆盖着青灰色的薄鳞，手上骨节涨大，面骨突出，黄金瞳像是在燃烧的金灿灿的烈火。 　　路明非倒吸一口冷气，搞不清楚师兄到底是跟龙一队的还是跟自己一队的，因为看起来楚子航像龙胜过像他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异类！ 　　所以他不喜欢跟人配合，因为爆血后的状态绝不能被别人看见，就跟杰西害怕自己因暴血而失控吸干队友的血一样。 　　龙没法闪避，只能紧紧地用双翼把头部抱了起来，就像准备挨打的孩子。 　　路明非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这货真的是龙类么？就凭这智商？』 　　检修车撞在龙翼上，瞬间熔尽。 　　惊天动地的巨震，所有光与热都迸发出来，钢水四溅。 　　即便是楚子航，都能听见钢水灼烧龙翼的可怕声音，爆炸把龙收藏的瓶盖激得四面飞溅，如子弹般打在路明非藏身的石墩子上。 　　路明非抱着头，蜷缩着，忽然明白了龙为什么要扫空月台——他是意识到强敌的到来，要把收藏的东西藏在自己的身后。 　　就像是巨大的灾祸到来的时候，孩子把心爱的玩具藏在床下最隐秘的角落，以为这样它们就会安全了，不会受到灾祸的摧残。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一块被爆炸激飞的碎片落在距离路明非不远的地方，那是电视机外壳的一部分，上面还有未熄的火苗。 　　“杰西……敌人不止一个，请小心面对。” 　　火萤并未以人形登场，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不知何时悬浮在龙的面前、楚子航头顶上的夏弥。 　　波西米亚长裙漫卷如云，长发也漫卷如云，她吟唱着言灵，如天使唱着圣歌降临，眼瞳清澈光润，红果的双脚上凝结着鲜艳的血珠。 　　路明非知道她很美，却不知道她这么美。 　　这一刻她的美丽在风的衬托下让人忍不住要去遮眼，好像是畏惧那容光射入自己的心。她是风王的女儿，风王的瞳孔，在高天里酝酿一场灭世的风暴。 　　杰西不像路明非那样一味的只顾欣赏“天使的降临”，她快速闪身到两位救兵的身边，光之信标开始投影在三人脚下，同时“鹰眼”悄无声息地标记在龙的头颅之上。 　　【言灵-鹰眼】 　　使目标受到的伤害提高35%，被暴击率提高10%，持续16秒，冷却时间120秒。 第二十一章.耶梦加得，正式登场！ 　　“主子，真的要这样吗？” 　　火萤神色担忧，她十分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若是随意剧透并对“剧本内容”进行干扰的话，这个世界的发展就会逐渐偏离正轨，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这就像考官告诉考生答案一样，考生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但这道题的思路、做法、过程却会一直呈未知状态，这只会一个完美却虚假的成绩，考生的真实水平不会拥有任何进步。 　　而一个人，一名战士，就像未经打磨的刀，不会变得锋利，只会慢慢生锈。 　　“我意已决。” 　　路西法闭上双眸，微风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掀起那长到小腿的银发。 　　路西法会把夏弥的真实身份告诉杰西，但之后的事，她一件也不会插手。杰西现在只有A+级混血种的实力，在正面战斗的情况下，是赢不了的。 　　特训。 　　这是路西法送给杰西的一块“磨刀石” 　　“……是。” 　　不用担心杰西会战死，有火萤在，她是不会死的。 　　至于现在的杰西，她在落地后便摘下了那条布帛，即使这条布帛并不会妨碍她的行动。 　　………………………… 　　“杰西，注意了。” 　　火萤的意识离开了精神之海，她的声音在杰西耳边响起，但这个声音只有杰西能够听到，这可是穿越者的“特权”（这不废话吗）。 　　『什么？』 　　“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危险等级A，随时都会与我们发生冲突。” 　　『诶？！』 　　杰西放下光之信标后正准备攻击的动作一顿，双眼无意识地朝夏弥瞥了一眼，然后离开移开了视线——夏弥要走光了。 　　夏弥低头看着龙，伸手似乎要抚摸他的头顶。她的眼瞳深处居然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温柔，好像小女孩向自己养的小猫伸出手去。 　　龙也呆呆地看着她，像是被她的美震惊了。 　　美得就像是一场永别。 　　言灵-君焰与言灵-风王之瞳同时爆发，再加上杰西的“双生缔约”辅助，效果可想而知。 　　火焰的狂流和数以吨计的氧气混合，灼目之光，焚城烈焰！ 　　光与火的龙卷从夏弥伸出的掌心中吐出，两个言灵的完美叠加！ 　　无与伦比，天作之合！ 　　火龙卷像锥子一样钻在龙的双眼中央，高热高压同时作用，效果不再是凝固汽油弹，而是高功率的激光发生器！ 　　龙的颅骨被火龙卷钻出了缺口，高热进入脑颅深处，灼烧着他的神经。尽管他拥有强悍的身躯，却无法对抗神经被烧毁的剧痛。 　　他的惨嚎声介乎人类和野兽的声音之间，混合着仇恨和疯狂，路明非死死地捂住耳朵不敢听——这头危险的动物在生命的尽头发出的吼叫虽然震耳欲聋，但也不过像是只小猫被虐杀时的哀哭罢了。 　　“主线任务【龙陨】已进入下半阶段。” 　　属于火萤的提示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而耶梦加得和海拉的资料被火萤投放到杰西的脑海里。 　　“……我……” 　　『所以这是闹哪样？这个龙王还会融合的吗？！还有强大的言灵和正常的头脑、我这是在单手打只狼还是在蒙眼拆炸弹……』 　　杰西的思绪被夏弥的大喊声打断。 　　“楚子航！”夏弥大喊。 　　楚子航从轻度疲惫中猛然回复神智。龙还没有死，任务还没有结束。 　　对龙类，你永远要看着他的生机尽绝！这是学院对每个执行部专员的教育。因为人类不可能知道龙类的身体里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楚子航揭开了黑箱，正是炼金刀剑——七宗罪！ 　　楚子航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拍在刀匣上，在狂龙的吟声中刀剑弹出。 　　汉八方古剑“傲慢”，太刀“妒忌”，两种原罪，两种惩罚，楚子航双手刀剑，鹰一样扑击出去。 　　精炼后的血统令他已经能拔出“妒忌”，但很勉强，刀柄上弹起的鳞片刺进了他的手心。疼痛被他抛在了脑后，他跃上月台，跃入空中，双手刀剑插入龙的双眼。 　　龙挣扎着猛地立起，凄绝地长吟着，竭力伸长脖子，愤怒地把嘴张大到极限，对着仍旧悬浮在空中的夏弥。 　　他的嘴裂开得巨大，颌骨结构就像巨蟒，张嘴的时候能够接近180度的开合角，简直能吞下一列地铁！ 　　森然的利齿暴出，就像一簇指向夏弥的长矛。 　　他把所有怨毒都指向了夏弥，这一击集中了他最后的力量。这是一头巨龙垂死之际的狂暴，他挣扎着向前，埋入岩石中的脊骨都要被扯断似的。 　　“相位震荡，湛蓝刻印。” 　　杰西那永远平静如水的声音变得空灵，那双黑暗中发着微弱光亮的金十字因为剧烈飙升的战意而越发璀璨。 　　强大的魔法攻击持续剥夺着龙最后在这世界上停留的时间，痛，很痛，但龙马上就会“解脱”了。 　　那发攻击没有命中。龙已经看不见了，“七宗罪”对于龙类是致命的武器，刀剑没入后片刻，血一般的赤红色就染透了龙瞳。 　　有巨大的力量从龙瞳深处爆发，浓腥的血泉沿着刀剑破开的口子激射，就像是石油钻孔中喷出的泥浆，把那对刀剑也推了出来。 　　楚子航在龙抬头的瞬间没有闪开，而是抓住刀柄被龙带往空中。这时他抓住了龙面骨上的角质凸起，站在龙的头顶。 　　他从血泉中接住了那对血淋淋的刀剑，同时插入龙的颅骨上的缺口。这一击直插进了龙的脑干，毁掉了他的整个神经中枢。 　　楚子航跃起，稳稳地落地。 　　龙仰天扑击的身影僵住了，这一幕就像是油画，空中飞翔着天使，而邪恶的黑龙仰首去扑击她。 　　画面定格在黑龙即将触及天使的瞬间，天使笼罩在炽烈的风和火焰中，不闪不避，似乎怜悯着这头巨兽的无知。 　　蛇一样的脖子软软地垂落，龙重重地摔在月台上，巨大的黑翼翻过来盖住了自己的尸体。 　　龙，“死了”。 　　领域在下一秒溃散，夏弥终于支撑不住“风王之瞳”了，直坠下来。杰西高高挑起，接住了从空中坠落的夏弥。 　　随后，撕裂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杰西的面部表情依旧如水一般平静，似乎她早就料到这件事一样。 　　落进杰西怀里的不是那个天使般的女孩了。 　　她赤身果体，纤细玲珑，但全身是铁青色的，随着呼吸，锋利的鳞片缓缓舒张。 　　那些刺破皮肤吐出的鳞片把波西米亚长裙撕裂成了碎片，原本冻得通红的脚前端，黑色的利爪取代了剪得圆圆的脚趾甲，她右手的利爪刺入了杰西的左胸，双脚利爪穿过了外骨骼甲，插进了杰西本就受伤的两腿膝盖。 　　“！” 　　楚子航大步流星地飞扑过来，直接扯开了“相拥”在一起的二人。 　　“咳……哇” 　　被楚子航单手拎起的杰西吐出一口甜血，身上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痊愈。她挣扎着从楚子航手里下来，身上的衣服蓝光一闪，一套崭新的便服立刻取代了那套破损运动装的位置。 　　看着监视屏幕上龙喷涌着血泉倒下，也看着刚刚暴露身份的耶梦加得，酒德麻衣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轻声吟着这句古朴的和歌，端起早已凉了的热巧克力抿了一口。 　　也许是因为凉了，入口有一股微微的苦味。 　　“别多愁善感啦，这不都是我们计划中的事么？”薯片妞拍了拍她的肩膀，“幕后的坏人是没有资格多愁善感的。” 　　“还好啦。”酒德麻衣耸耸肩，“你说我们算不算相信幻影的人？” 　　“每个人都相信幻影啊，”薯片妞轻声说，“不相信幻影你就活不下去了，谁能保证自己知道的每件事都是真的呢？谁能克制自己不去相信一些很美但是虚幻的事呢？” 　　“嗯，在幻影破灭前死掉就好啦。”酒德麻衣看着监控屏幕，缓缓地说。 　　“嗯？” 　　杰西朝那个微型摄像头望去，屏幕前的两人被她眼中掺了点血色的金十字吓了一跳。 　　并不是害怕，而是……那看着她们的仿佛不是一名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而是一位露出獠牙，手握巨镰，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她们灵魂的恶魔。 　　ps：得想个办法赶紧完结这一卷 第二十二章.杰西？不，我是赫忒卡！ 　　看着杰西那警惕的眼神，夏弥轻笑了一声。 　　她缓步走到“死去”的龙身边，抚摸他巨大的头颅，“他是我的哥哥，龙族名字‘芬里厄’，大地与山之王。” 　　芬里厄，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尔伯达所生的狼。”杰西轻声说，但在这空旷的区域内，这个声音却能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对，所以你也猜到我的名字了，对么？”夏弥扭头看着杰西，微笑中带着一点可惜，明明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却是她的敌人。 　　“耶梦加得。”杰西扎起散落的银发，“芬里厄的妹妹。” 　　“对啊，”夏弥点头，“我就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在你们人类的神话里，我是环绕‘中庭’的那条蛇。” 　　“你们应该还有个妹妹海拉，死神海拉。” 　　“海拉还没生下来呢，”夏弥眯眯眼，“但是很快了。今天是她的降生之日，就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路明非，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如同一个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凉薄的讽刺。 　　哦豁，不妙了，杰西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呢～ 　　……………… 　　『要杀了她吗？』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不……她是夏弥……她是夏弥！』 　　『她是耶梦加得啊！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识在杰西脑海里争论不休，一个是现在杰西，而另一个……是赫忒卡，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死神——赫忒卡。 　　一个人会死三次：第一次，在ta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ta已经死了；第二次是人们来参加ta的葬礼，ta社会性死亡了，社会上已经没有了ta的位置；第三次，则是最后一个还记得ta的人忘记了ta，ta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而赫忒卡，只死了两次，她的灵魂碎片还残留在杰西的精神之海里。 　　杰西不希望自己成为杀人魔，但她终会成为自己所讨厌的样子…… 　　……………………………… 　　“啊啊啊啊啊……！” 　　杰西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部，焚烧般的疼痛让她难以冷静下来思考。在她的右眼里，那金色的十字架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鲜血染红，不详的气息正在慢慢变得浓厚。 　　“这是……这是！” 　　路西法有些坐不住了，她瞪大着那双鲜红的眼睛，磁性的声线变得颤抖。这不详的、杀戮的气息，怎么感觉都像是赫忒卡！她所熟悉的那个赫忒卡-布洛克！ 　　“！” 　　楚子航被杰西那猛然飙升的气势所下退了几步，那深渊般的杀气，跟他所了解的杰西完全搭不上边！ 　　正赶来的路明非听到杰西的惨叫，不由得脚下一顿，那宛如笼中鸟挣扎着想恢复自由的挣扎的喊叫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良久过后，“杰西”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个崩坏的笑容，有些疯狂的声音从那迷人的红唇中传出：“…没想到……没想到！…现在的‘我’啊……是多么的怯懦啊！怯懦到连一条普普通通地小蜥蜴都舍不得杀死！” 　　“噗哈哈哈！” 　　与杰西的性格截然相反，性格嗜血、精神因无比黑暗的童年而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杰西”，还有她身上令人骨寒毛竖的杀气可比之前的样子更有威慑力。 　　披着小女孩皮囊的怪物……赫忒卡-布洛克！ 　　“小蜥蜴……？！” 　　一直沉着冷静的耶梦加得感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她的脸渐渐变得阴沉，威压逐渐降下。 　　“师兄？” 　　“退后。” 　　楚子航心知肚明，她们那种级别之间的战争，是他和路明非完全插不上手的，贸然加入，只会添乱。 　　“难道……不是吗？” 　　杰西……现在应该叫赫忒卡了，杰西在争夺身体掌控权的战斗中败落，现在的身体掌控权在赫忒卡手里。赫忒卡的声音变得平静如水，原本的酒红色眼瞳、金十字瞳孔，完全颠倒了过来，成为了金色眼瞳，血十字瞳孔。 　　如血的十字架，散发着来自深渊的不详的气息。 　　“如果你只是宣战，我还可能会留你一口气……但你却伤害了这幅身体……我也该让你去冥间玩玩了。” 　　赫忒卡轻笑一声，继续说。 　　“这幅身体是我的！别想伤害她！” 　　最后一句话就像被无形力量所挥舞的战锤，猛地砸向耶梦加得的神经中枢！ 　　“当——当——” 　　仿佛听见灰色教堂的钟声已经已经敲响，仿佛看见灰色的天使雕像流出了血泪，仿佛看见高大的死神挥舞着镰刀，欲在下一刻收割她的生命！ 　　可怕的杀气，强大的威压，森冷的言语，无时无刻都在告诉着耶梦加得 　　——这是是强敌！ 　　罕见的，原本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耶梦加得，流下了冷汗。 第二十三章.赤霄-拔刀 　　赫忒卡-布洛克这个名字，是由著名的不可抗拒的死神、无法战胜或无人能及的女皇，地狱的创建者或管理者——赫卡忒改变而来的。 　　这是个很男性化的名字，因为她的父亲……不，他没资格做她的父亲。那个男人不希望让一个女孩来继承家产，他说了：“让一个软弱的女孩来继承家产，是多么可笑的事。” 　　但赫忒卡却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便抹去赫忒卡身为女性的身份，并向外宣扬着——他只有一个儿子。 　　坚强的赫忒卡在军营里可没少被其他军人欺负，比地狱训练还要残忍万分的特训与疯子教官，更是把她原本温和的性格扭曲的不成样子。 　　当然啊…… 　　所以啊…… 　　像他们那样的人…… 　　“不都该死吗？” 　　赫忒卡从没吃饱饭过，身高只有可怜的1.63，但这具娇小的身体，却拥有着可以轻易击碎墙壁的力量。她屠杀过很多人，杀的人甚至可以组成一个小国家，她混乱、嗜血的精神不会原谅心软的“自己”。 　　但是啊…… 　　几天前，当她才漫长的沉睡中醒来，望着杰西不经意间露出她那宛如蜂蜜般甜蜜的真心的笑容时，赫忒卡突然觉得……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曾经那遥不可及的光。 　　她渐渐对杰西起了兴趣。赫忒卡关注着杰西的一切，这个小姑娘和她曾经的外貌是多么相像，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双如黄金般耀眼的花纹古典的十字架。 　　过了不久，她看着杰西与夏弥相遇，一起做摩天轮、过山车、闯鬼屋、白昼时一起行动、夜晚时一起睡觉……她才发现，自己变得很奇怪——自己竟然嫉妒夏弥了。 　　直到尼伯龙根，赫忒卡眼睁睁地看着杰西被龙化的“夏弥”用巨大的龙爪刺穿左胸时，她震怒了。 　　『这是属于我的身体！！！』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杰西成长的赫忒卡，第一次起了争夺身体掌控权的想法。一片在路西法眼中并不起眼的灵魂碎片突然暴起，与路西法同样强大的力量被她掌握在了手中。 　　赫忒卡抢走了身体的掌控权。 　　她知道，眼前的大地与山之王已经把杰西列入“敌人”的行列了，之所以会给耶梦加得留一口气，是因为她想问清楚：“既然你和那家伙（杰西）的关系那么要好？！凭什么要伤害她！！！” 　　赫忒卡露出病态的笑，她的抬起头，用核善的目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耶梦加得。同时右臂向前伸直，右手在空中虚抓，同时掌心处闪过一星赤光，赤红的光芒迅速蔓延，凝聚出一把赤色长剑。 　　“此剑名曰——赤霄！” 　　“准备好，用鲜血为它献祭了吗～” 　　………………………… 　　好香、好软、好可爱…… 　　这是路西法对杰西身体的第一印象。 　　由于身体掌控权争夺失败而暂时沉睡的杰西，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原本的便服早已被替换成了白色吊带睡裙，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似乎很累了，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精神之海的海面上（别问我为什么没沉下去，我也不知道），而路西法……那个老流氓理所当然地来吃豆腐了。 　　路西法扪心自问，她每天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并永永远远记得杰西从有记忆起，都没有注意保养皮肤，但是…… 　　『但是……为什么她白白嫩嫩的皮肤就像豆腐一样吹弹可破？』 　　路西法在内心感叹着，她低下头，把俏脸埋在杰西的颈窝上，为了不惊醒杰西而轻轻地蹭着。银发与银发所交缠，不分彼此，两种不同的体香混合在一起，香气扑鼻。 　　『还有这体香……真的比赫忒卡做的烤肉的香味还要诱人！』（这是什么形容？） 　　路西法温柔地抱着杰西，贪婪地吸着杰西的体香：“斯哈……斯哈……” 　　蹭蹭～ 　　一个词：舒服！ 　　啊，这睫毛依旧是那么长；啊，这皮肤依旧那么白；啊，这唇依旧那么…… 　　此时快要成为痴女的路西法已经完全把赫忒卡的事情给忘了，而且忘得一干二净，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记下了。而杰西的话……估计得等赫忒卡打完这场战斗才会苏醒。 　　身为一个普通的小系统，火萤只能在旁边干站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把眼前那尊大神给吵到了。 　　精神之海里一片祥和，可现实世界可并非如此…… 　　一闪，仅仅只是一闪，刺眼的红光宛如囚禁了千百万年的巨龙，挣脱因曾经无数次挣扎而千苍百孔的锁链，横冲直撞地扑向耶梦加得，那势不可挡的气势是那样地让人心生恐慌。 　　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 　　此招名曰——赤霄-拔刀！ 　　赤霄已出，吾及天龙！ 　　“吼吼吼吼——”这是一串悠扬的龙吟。 　　危险！ 　　耶梦加得立即将全身的龙鳞紧密地贴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身坚硬的装甲。赫忒卡的攻击猝不及防，在这短短的不到一秒内，耶梦加得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 　　ps：emmm……日常之类的还是少写点吧，要是把杰西这二十年的经历一点点写出来……那怕不是要写个一百多章？ 第二十四章.质问 　　“明非，你发现了没？” 　　正在这时，楚子航忽然开口道，他那永燃的黄金瞳中满是凝重，语气十分严肃。 　　“蛤？发现什么？” 　　路明非只顾着惊讶“杰西”突然飙升了一大截的实力，在“杰西”外貌的变化上并没有过多重视。 　　“你仔细看看。” 　　楚子航伸出右手，指了指“杰西”。 　　路明非这才发现“杰西”从刚刚变得一反常态后，身体好像发现了一些变化，不只是身高增长了半个头（13cm）以上，发尖也有一点发黑，特别是原本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已经变得白皙而红润。 　　楚子航说：“杰西似乎有中度的人格分裂症，这突然增加的实力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不过，实际上赫忒卡的之前实力并没有这么强大。 　　这完全把龙王当小兵切的力量还是来源于路西法，这得多亏了路西法用特殊的力量将每一世增加的实力保存了下来，否则，就算是路西法亲自出面，也不一定能在单挑的情况下击败耶梦加得。 　　而这把赤霄剑，正是赫忒卡本就应该拥有的武器，这还是赫忒卡被逐出布洛克家族后才得到的。 　　至于为什么被逐出家族，当然是凯特尔看到赫忒卡因为战友的死亡而失去战意后，认为赫忒卡已经对他没用，才下达了这条命令的。 　　然后这把镇家之宝就被赫忒卡抢走了。 　　嗯，而且还被灭族了，一个人都没留下。 　　…………………………………… 　　耶梦加得整个人（人？）被强大而刺眼的红光吞没，无数颗细小的能量颗粒击碎了她坚硬的龙鳞，刺入她的体内，在她的血肉中乱窜。 　　人体肌肉约639块。约由60亿条肌纤维组成，其中最长的肌纤维达60厘米，最短的仅有1毫米左右。而那些能量颗粒正在慢慢侵蚀着还是人形的耶梦加得的身体。 　　痛，真的很痛，痛到找不到词来形容。 　　“啊啊啊啊啊啊——” 　　耶梦加得的精神正在濒临崩溃。她全身的力气在迅光速消散，双腿已经没有力气支撑，她整个瘫倒在地上，原本白皙而红润的肌肤血色尽失。 　　赫忒卡心中有数，她在发出了刚刚那次攻击后就把赤霄收入刚刚出现在身后的刀鞘内了。她脸上的病态的笑慢慢消失，取之而代的，是如冰川般冰冷的神色。 　　赫忒卡卸下牢牢封住双腿的外骨骼甲，轻轻丢在一边，随后她提起就在刚刚才完全恢复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双腿，向耶梦加得以正常的速度走去。 　　她拍了拍柔软而又修长的双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在耶梦加得身前蹲下。 　　“喂，”赫忒卡说，“为什么要伤害她？” 　　“……” 　　“嗯？晕倒了吗？” 　　“……” 　　“啧，麻烦。” 　　赫忒卡伸出右手，五指张开，一团绿色光辉突然出现在她的掌心处，在耶梦加得头上轻轻地挥了挥，她的皮肤慢慢恢复了血色，身体上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耶梦加得身上的龙鳞也慢慢地化为粉尘消散。 　　就这样过来1秒……2秒……30秒，她那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她醒了。 　　“醒了？” 　　如百灵鸟般婉转动听的声音传到耳畔。 　　耶梦加得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足以让任何人放下戒备的美丽动人的俏脸： 　　白皙而红润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比黄金还要闪耀的黄金瞳中是带着凄惨之美的血十字，银白的长发垂在她的脸旁（因为发带在人格切换的时候断了），痒痒的，还有那诱人的体香，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她——这觉得是位绝色佳人。 　　她之前都没有注意赫忒卡的外貌是这样出众。 　　即便赫忒卡冷着一张脸。 　　“看够了吗？快给我穿上。” 　　赫忒卡迅速站起身，并朝耶梦加得扔了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色长袍。耶梦加得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她羞红着脸，迅速将赫忒卡丢给 　　赫忒卡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耶梦加得将衣服穿好。耶梦加得“唰”地拉上拉链，惶恐不安地站在赫忒卡身前。 　　她已经被打老实了。 　　“刚刚为什么要攻击‘我’？” 　　赫忒卡问，她的眼神很冷，同时也很生气，在这几年的观察中，她知道杰西很善良，善良到愿意与耶梦加得一起玩她最怕的过山车，善良到即便知道耶梦加得会与她为敌，也会接住从高空中坠落的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知道赫忒卡口中的“我”指的是谁。 第二十五章.她 不 会 死 　　赫忒卡很强，不像某个我得不到的女人（划掉）不像某个德才兼备的警察，得到了赤霄真正的认可，她完全可以发挥出赤霄真正的力量，只要她想，她随手一剑就可以杀死耶梦加得。（作者把赤霄写的这么强，赫忒卡也没办法。） 　　不过，赫忒卡不能发出过多的攻击，杰西的经脉会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而崩裂。为了杰西，也为了她自己的存亡，赫忒卡在必要的时候不会进行攻击。 　　刚刚的力量杰西的身体也只能勉强撑下来。 　　而赫忒卡，也选择性失忆般忘记了杰西的一切伤势都可以快速恢复的能力。 　　至于24年前双腿的贯穿伤为什么到现在才好，那终究还是个未知数。 　　审问的事情我们先不管，让我们看看主角杰西这边怎么样了。 　　……………………………………………………………… 　　『这……这是哪？』 　　杰西在昏迷不醒之后，她的意识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不，这城市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杰西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她猫着腰，放轻脚步，在城市里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杰西才刚刚来到这，她完全不清楚这里会不会突然蹦出个丑不拉几的死侍给她来一招“飞龙骑脸”。 　　她向着一个看似危险的方向走去。 　　“也许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杰西对这句话坚信不疑。 　　这条走道的周围阴森森的，藤蔓在房屋的墙上爬得高高的，楼房之间时不时飞过几只蝙蝠或乌鸦，这让本就怕鬼的杰西紧张又恐慌。她冷汗直流，双眼四处张望，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好在布料是黑色的，不会让他人看到一片春景。 　　“呜呜……呜哇哇哇……呜呜呜——” 　　是哭声，是女孩子的哭声！ 　　稚嫩的哭声把杰西吓得浑身颤抖，就像走路走得好好的，结果突然被一个人扑到背上（作者亲身体验）的那种感觉。应该是她鬼片看多了而产生的幻听的原因，对，一定是的！ 　　那么……要去看看吗？ 　　要 去看看✔ 　　我，莫得选择。 　　哭声的源头从一个阴暗的小巷子中传来，而小巷的拐角处则有着较为微弱的火光。冥冥之中，仿佛有个空灵的声音在杰西耳畔呢喃：“呐，去看看吧……”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还是御姐音…… 　　这就更诡异了8？ 　　喂！杰西！别过去啊！你咋这就中招了啊杰西！危险啊啊啊啊啊！（旁白一号疯狂呐喊） 　　（旁白二号上场）杰西就像中了什么幻术一样，她放下了一切戒备，双手自然垂放于身体两侧，随着自己身体的走动而摆动着，大步流星地向小巷中走去。如果路西法在场的话，杰西那无所畏惧的气势绝对会让路西法大吃一斯卡蒂（鲸）。 　　让我们一起念：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按照恐怖片里的剧情发展，等会儿应该会出现几只长相令人着急的鬼来给杰西一次精神重创。果不其然，一只扒皮鬼突然从阴暗中从了出来。 　　它的长相十分让人着急：比杰西要高一个头的瘦弱身躯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皮肤就像被人剥了下来；它的嘴巴被针线缝合，无法张大，除此之外，它没有其他五官了。 　　是完全可以吓哭女孩子的外貌呢。 　　它伸直双臂，又锋利又修长的尖爪朝杰西的脸部刺去。 　　杰西没有像扒皮鬼所预料之中的大惊失色。杰西自然抬起右手，一根6米长的紫红色的蛛腿从她背后光速探出。 　　“噗嗤”一声，蛛腿刺穿了扒皮鬼的胸膛。极致火毒与极致冰毒瞬间将扒皮鬼的身体整个侵蚀，扒皮鬼就这样成为了杰西的试刀石。 　　那么……《她不会死》中的扒皮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又穿越了？ 　　直到扒皮鬼失去气息，杰西才从刚刚的状态中醒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扒皮鬼那被涂满马赛克的尸体，腐臭的气味与血腥的画面刺激着杰西的神经中枢。 　　她“哇”的一声就把今天的早餐给吐了出来。 　　真的太恶心了！ 　　“对、对了！这蛛腿是怎么回事？” 　　杰西才意识到那拥有着极致冰毒与极致火毒的蛛腿。修长的蛛腿并不像其他蜘蛛腿那样纤细恐怖，它足足有6米多长，妖艳的紫红色也证明了它的毒素之猛烈，要知道：颜色越鲜艳，毒越强大！ 　　“等等等等……这蛛腿咋这么眼熟？” 　　杰西皱起眉头，不断打量着这八条蛛腿，眼前的蛛腿正与脑海中的那个影子渐渐重合。 　　“这不是《斗罗大陆》中的八蛛矛吗？！” 　　她“捡”到宝了？她这是一昏掉进大金库了吗？！话说小说中的东西她这个现实中的人怎么会有啊？？！而且融合过程不是很痛苦吗？！为毛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啊啊啊？！ 　　杰西表示：自己这绝对是在做梦，对，一定是的！ 　　………………………………………………………… 　　ps：emmm……我打算在下一章里埋个伏笔。 第二十六章.战意回归 　　“等等……” 　　既然有扒皮鬼出现在这……那会不会？ 　　杰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与此同时，她的身后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杰西如机器人般僵硬地转过头，双眸颤抖地向身后望去。 　　哇，我看到了啥？ 　　一大波狂奔的扒皮鬼耶 　　杰西撒丫子就向反方向狂奔，她对八蛛矛的控制还不够熟练，只能任它挂在身后。杰西已经没时间去想八蛛矛要怎么收起来了。 　　如果追兵是死侍，杰西估计还不是很怕， 　　但那是扒皮鬼啊！ 　　扒皮鬼！ 　　颜值能够让你见一面就会晚上做噩梦的扒皮鬼！ 　　如果只有扒皮鬼那还好， 　　可杰西怕的就是鬼！ 　　这可咋整？ 　　跑呗。 　　震惊！堂堂卡塞尔学院唯二的混血种，杰西-路西法，竟被区区一大群扒皮鬼追杀了九条街！这究竟是鬼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呢？ 　　这样的新闻一定会火爆的吧…… 　　泪水，夺眶而出。 　　杰西心里非常委屈，同时也哀嚎了出来：“姐姐——救命啊啊啊啊啊！！！”可惜蕾娜塔是听不到杰西的求救声了，她们在杰西出现在这里起，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ps：杰西现在正在里世界（鬼界）哦～） 　　“谁来都好——救救我啊啊啊——” 　　杰西的神经濒临崩溃，无尽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从眼角滑落，她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了。就这样，她失足踏入一个地面上散发着白光的大坑里，亲身体验了一次“自由落体” 　　………………………………………… 　　地点：五河家附近 　　时间：未知 　　能见度：未知 　　啪叽～ 　　杰西华丽丽地表演了一次脸着地。如果冻般光滑柔软的脸蛋与凹凸不平的地面亲密接触，周围的大火燃烧着，浓浓的黑烟不断在被杰西一巴掌呼散的边缘疯狂蹦迪。 　　“啧，糟糕透顶了……” 　　杰西动了动背后的八蛛矛，勉强控制着它将自己的身体从地面上撑了起来。这蛛腿实在是太长了，背在背后也不方便行动，但它们却有着一种特意的美感，至少不会吓到小朋友就对了。 　　『这蛛腿，还是先收起来吧。』 　　『但是，要怎么收呢？』 　　杰西回想着小说里的内容。据原著所说，唐三是靠意念收起八蛛矛的，只需要心里想着将它收起就可以了。 　　『八蛛矛，收。』 　　杰西按照原著里说的方法，在心里默念了一边，果然，6米长的巨大的蛛腿立刻乖乖地缩进后背里了，只不过蝴蝶骨那一部分的衣服被蛛腿撑破了，精致的蝴蝶骨只能果露在外。 　　杰西突然发现自己把什么重要的随身物品给忘了，险些忘的一干二净。 　　路西法、系统还有那个抢自己身体掌握权的坏家伙。 　　（ps：总所周知，她们都不是人） 　　『系统，系统？』 　　杰西像往常一样，在心里呼唤着系统。 　　“……” 　　『没有回应……』 　　路西法、系统还有那个抢自己身体掌握权的坏家伙都不见了，这让杰西很是疑惑，路西法那个家伙一有空就像口香糖一样粘着自己（精神体），而系统也是伴生物，而那个坏家伙，算了，懒得管她。 　　系统不在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自己换不了衣服了？！ 　　……完蛋。 　　杰西觉得，自己出门可能没看黄历。 　　她今天不止是与两条龙王对战，还被一个神秘人抢了身体，而且还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扒皮鬼追杀了九条街，然后不明不白地得到了超强武器八蛛矛，但衣服被撑破了，最后精神之海里的三位客人统统失踪，自己又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 　　神明大大， 　　你是不是在针对我？ 　　“嘛，现在抱怨也没有……那些扒皮鬼应该没有追过来……” 　　杰西对着空气挥了挥手，青涩的沙漏乖乖地现形，漂浮在她身旁。 　　『我真傻，不止忘记扒皮鬼是瞎子，还忘了攻击了。』 　　杰西这么想着，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呵……我啊……可真差劲。”真的很差劲很差劲，差劲到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能保护，差劲到连与龙王战斗都需要靠系统的帮助，差劲到连区区扒皮鬼都敢找自己的麻烦。 　　我是个废人。 　　杰西拍了拍身上的薄薄一层灰，她的体质比普通人要好的多，这些浓烟对她的身体不会造成影响，只是有点呛而已。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认为）最重要的，就是确认周围的环境了。 　　杰西闭上双眼，细细感受周围的任何一处变化：火焰的燃烧声、细微的求救声、实物的落地声、微不可查的风声…… 　　“求救声吗？去看看吧。” 　　杰西已经静下心来，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这次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走了，老伙计。” 　　青涩的沙漏闪了闪，似乎听懂了杰西说的话。 第二十七章.相爱相杀？的二人 　　…………………… 　　“杰西怎么还没醒？” 　　赫忒卡已将耶梦加得审问完毕（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对？），回到了精神之海，她不必担心耶梦加得突然攻击她，因为耶梦加得的力量已经被赫忒卡吸的一干二净了。 　　“哎嘿嘿……(づ￣3￣)づ” 　　路西法选择性地无视了赫忒卡小姐的疑问，她沉迷吸杰西，无法自拔，甚至变本加厉地想要亲上去。 　　“主子？！Σ(っ °Д °;)っ” 　　“啪”的一声，只见赫忒卡左手五指张开，迅速推开了路西法那张不断凑近杰西的脸，这一巴掌的力道不亲不重，再加上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并没有发生把路西法的鼻子打伤之类的事情。 　　“诶～老赫，不要这样嘛～ヾ(*´∀｀*)ﾉ”这是来自一位萝莉控的贱兮兮的发言。 　　“萝莉控你*龙门粗口*离她远点(▼ヘ▼＃)，这个身体是我的！”赫忒卡的满脸黑线地推开路西法，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少丝毫。 　　“？？？Σ( ° △ °|||)︴” 　　『不对啊？我家主子不是一个很正经的人吗？这痴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而且杰西的第一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还有她的实力为什么和主子一样啊？！！』 　　赫忒卡愤怒地咆哮着：“你*龙门粗口**龙门粗口*赶紧走开！” 　　“哎呀～就抱一下嘛～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路西法又双㕛叕选择性地无视掉了赫忒卡的怒吼。 　　“你*龙门粗口*刚刚都抱了好久了！！！” 　　火萤现在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更顾不上旁边两位到底在争论啥。她知道杰西的第一世不喜欢路西法，但似乎也没有讨厌到这个地步吧？还有路西法这架势，分明就是两个都想要嘛！ 　　路西法想开后宫？！然后遇到一个“杰西”就收一个？！这样是会被柴刀的！ 　　回过神来，再看看那三位白毛团子，赫忒卡似乎已经受不了路西法了，她一手穿过杰西小腿，一手穿过杰西腋下，直接横抱起杰西，用她那非人类的速度（大约每秒299792454米）大步流星地逃离此地。 　　在下输了，告辞！ 　　此时此刻，身处“外界”的三人完全不知道杰西在《约会大作战》中的各种沾花惹草行为。 　　嗯，也就是救下鸢一折纸的父母，并把大湿和琴里攻略了之类的事情～ 　　………………… A few moments later………………… 　　身处鸢一折纸与五河琴里“双面夹击”之中的杰西被一股神秘力量强制召回，迷茫之中，她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又温柔的怀抱之中，同时，还有愈发清晰的争论声。 　　“好吵……” 　　这几乎是杰西下意识说出的话，她虚弱的声音就如同蚊子那般细小，但听力强大的赫忒卡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醒了？” 　　赫忒卡厌恶的表情瞬间舒缓，眼中的嫌弃悄悄退去，被温柔与玩味所代替，她坏笑着看着怀里的杰西，轻声说。 　　“唔姆？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赫忒卡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我？当然是你的zhang……！” 　　赫忒卡似乎想说出什么危险的词语，但却被飞扑过来的路西法打断了。只见路西法一头撞到赫忒卡的背部之上，“咔嚓”，杰西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路西法你*龙门粗口*！” 　　痛，真的很痛，赫忒卡的脊梁骨和路西法的额骨都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 　　“？？？” 　　杰西的眼中充满了疑惑，黑人问号.JPG 　　…………………………………… 　　“所以你刚刚是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两个世界”×2 　　精神之海里，被绑成木乃伊的两人（人？）十分默契的对坐在病床不远处的杰西异口同声道。 　　“对啊。”杰西点了点头，老实地回答道。 　　“不止穿越了，还遇到了一大波扒皮鬼？”赫忒卡追问道，即使她并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但她还是起了一点好奇心。 　　“嗯……”一回想到扒皮鬼那让人着急的长相，杰西脸色一白，她今晚可能会做噩梦了。 　　“而且后宫喜加二？！”这是来自一位萝莉控的悲痛发言。 　　“dui……等等？！什么后宫喜加二？！我们那明明是女孩子之间的纯洁友谊！对、没错！就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友谊！” 　　杰西原本正想说出“对的”二字，但第一个字的读音还尚未说完，就立刻反应到路西法的话很有问题，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满面潮红，慌乱地解释道。 　　『这个家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 　　ps：我真的爱死钉钉了(▼皿▼＃) 第二十八章.回现实 　　……………………………与此同时…………………………… 　　“师兄，杰西她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着不动……”路明非不解地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地对楚子航说。 　　“杰西”从审问完耶梦加得后就站着不动了，如黄金般闪耀的双眼与醉人的酒红色十字架也在那一刻瞬间失去了光彩……就像、就像灵魂出窍一样诡异！ 　　“不知道。” 　　楚子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有点丢人的话。杰西的身高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如黄金般闪耀的眸子渐渐变为醉人的酒红色，十字架也渐渐染上金色的光辉。 　　［孤，找到你了。］（猜猜这是谁～） 　　在他们的视觉盲区，黑色的玫瑰花纹慢慢从脚底向上攀爬，蜷缩着，缠住整条右腿，但这还没有结束。仿佛有着自我意识的“荆棘”爬过腰线，攀上小腹，长出一朵朵妖娆的玫瑰花……最终抵达左肩，随后与杰西的身体融为一体，失去踪迹。 　　“……嗯？” 　　杰西的眼睛眨了眨，那双醉人的眼恢复了神采。她刚刚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杰西瞳孔一缩，她急匆匆地检查着双腿、乃至全身。 　　无果。 　　『系统，路西法，赫忒卡，你们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是时候呼叫小伙伴了！ 　　“没有啊，怎么了？”这是来自正在打游戏的路西法的回答。 　　“异常嘛……你今天变得更可爱了。这算不算呢？”赫忒卡故作思索地沉默了几秒，随后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温文儒雅地说出不久前刚学会的“情话”。 　　“回答，系统并没有发现异常，可能是杰西多心了。”火萤出奇地换了一种说话方式。 　　『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吧……』 　　杰西思索着，挠了挠垂在脸颊旁的柔顺的银发。 　　“可能，现在是真正的杰西吧。” 　　楚子航淡淡地说道。他不了解杰西，不知道杰西的过去，也不知道杰西的肩上到底背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那血腥的“过去”，所以，他只能做出小小的猜测，他十分清楚自己没有给杰西的身世下定义的资格。 　　“蛤？什么意思？” 　　路明非对楚子航的话懵懵懂懂。难道刚刚那个不是杰西吗？就算杰西真的是人格分裂症患者，那她们不也应该是同一个人吗？哪有真假之分啊？ 　　杰西的身世就像浓雾中被“怪物”守护的孤岛。远处眺望，你看不清它的样子，最多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而靠近探索，你又会被“怪物”们拦截与海外，搞不好还会因此丧命。 　　好奇心，害死猫。 　　知道太多带来的不一定是好处，可能还有……杀身之祸。 　　“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何时，杰西已经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她歪了歪头，疑惑地问道。 　　“哇啊！”楚子航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路明非，被突然说话的杰西吓了一跳。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还是会吓到人的。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刚。” 　　一边回答着，杰西瞄了一眼自己的属性栏。他人看不见的银幕上，图片的画风与二十年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没有半分生机的灰色霸占了整个系统边框，背景板以象牙白打底，上面则是神秘且复杂的中世纪华为；角色栏中，整个内容都进行了“质的飞跃”，人物的立体投影安安静静地悬浮在角色栏中，人物属性不再以文字的方式表现，而是以图标的方式呈现……在那次更新后，完全变成了中世纪的画风呢。 　　“杰西，刚刚是怎么回事？” 　　楚子航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越看着杰西，他就越想知道杰西刚刚所做的一切。仅仅一刀便使得大地与山之王濒死，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但是……杰西怎么看实力也不可能凶悍到那种地步啊？ 　　“刚刚嘛……”杰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轻笑一声，回答道，“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好吧。”看杰西这样子，估计是不会说出刚刚所发生的真相了。楚子航的余光无意中扫过那把不断散发着威压的赤霄，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相信谁不想成为那把剑的磨刀石。 　　看到楚子航的反应，赤霄就像是宣示主权般地闪了闪，就连远处的耶梦加得也感受到了赤霄所散发出的骄傲和愉悦的气息。 　　『这把剑……不会有剑灵吧？』杰西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玄幻的想法。不过想来也是，这世界上连龙和炼金术都有了，就算有剑灵也不会成为什么稀奇的事情。 　　“回答，杰西猜对了。” 　　“啊？？？Σ( ° △ °|||)︴” 　　———————————————————————— 第二十九章.伪车 　　『真有剑灵？』 　　“回答，是的，而且此剑灵等级较高，拥有自我意识。而且还是个萝莉控。” 　　最后一句话火萤没有说出去，她相信路西法和赫忒卡不会让剑灵接近杰西的，而且杰西身边还有诺诺师姐和雷娜塔，应该已经没有剑灵的位置了。 　　所以杰西不会被剑灵拐走。 　　估计吧？ 　　『我能跟ta说话吗？』 　　“……可以。火萤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火萤突然又换了一种说话方式，而且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中毒了？』 　　杰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某位白毛cp头子不就是在感染了矿石病之后才有了神似AI的口语癖好吗？ 　　这么说…… 　　“不可能！火萤坚定地说道。”即使看不到火萤的脸，但杰西也可以想象出火萤一脸认真的样子。怎么说呢，应该会很好看（？）吧？ 　　『你果然是中毒了吧！还有你的名字怎么变了？』 　　“绝对没有！我以主子的节操保证！名字是主子新取的。火萤神情坚定，即使杰西看不到她的脸，但也被火萤那充满自信的人格魅力所感染。” 　　火萤继续说着。她的话杰西可是越听越觉得奇怪，直到杰西听到“所感染”这三个大字，她更加坚信自己的话没有错了。火萤果然是被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所感染了！ 　　『路西法！赫忒卡！！火萤坏掉了！！！』 　　…… 　　自火萤中毒事件几天后，杰西终于一（一）帆（路）风（坎）顺（坷）地回到了卡塞尔学院，所幸他们有路明非这个《龙族》主角在，暂时不会出现伤亡。 　　杰西原本天真地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神秘力量的小小的迫害了， 　　可谁知 　　这可只是一个开始…… 　　………………………… 　　夏日的夜晚，在蝉的鸣叫中，如水的月光透过欧美风格的窗户，照在宿舍一条条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木质地板上。深邃的夜空中，月亮仿佛成为了人间最亮的明灯，带来神秘而又独特的光辉，让人们免去黑暗的侵蚀。 　　没错，这里是杰西和雷娜塔的宿舍。 　　如果放在往常，杰西估计会立马入睡。 　　但今天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同。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娇小可爱的杰西，正生无可恋地闭着眼，被雷娜塔和陈墨瞳（诺诺师姐）一人抱着一条胳膊夹在中间，还有一个耶梦加得牌限量版腰部挂饰。如果是其他穿越者，估计会感到世间最大的幸福，但杰西就是杰西，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杰西原本只是答应跟雷娜塔一起睡，没想到她十分“倒霉”地一脚踩入了三人并没有多加掩饰的圈套中，然后……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啊……雷娜塔是C，诺诺师姐是C+，耶梦加得是B，就杰西一马平川，连A+都没有。 　　对A，要不起。 　　“她睡着了吗？” 　　嗯？好像是耶梦加得在说话？赶紧装睡！ 　　杰西一闭眼，呼吸刹那间变得平稳、均匀。她对装睡这活可是很在行的。 　　“嗯，睡着了。”雷娜塔睁开眼，小声地回应着。杰西曾经跟雷娜塔一起睡觉的时候，都是在雷娜塔怀里躺了一会儿，就立刻睡着了，所以杰西这次应该睡得很死。 　　“那么，我们开始吧？” 　　哦天，这是“红发巫女”诺诺师姐的声音，她也加入了？她要是加入……那杰西这次多半是没戏了。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但杰西有种预感，等会儿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啾～” 　　湿润且柔软的触感从左脸颊传来，让杰西心中一惊，还有那个声音，好像有谁在亲杰西？！ 　　『等等……先看看ta要干什么……』 　　杰西尽她所能地放轻松身体，她不敢睁眼，她隐约觉得，如果她现在睁眼了，下场应该会非常非常非常惨，而且还是贞.操不保的那种。 　　“chu……”又是一个吻，吻在杰西的喉咙上。 　　杰西穿的是那种长袖睡衣，如果要脱下就必须解开胸前的那几个扣子。只听见，“咔哒”一声，好像有一只修长的手悄悄地解开了杰西的第一个衣扣，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之前穿的好好的睡裤被两只手轻轻地往下脱，露出蕾丝边、粉丝的蝴蝶结胖次。又是那湿润且柔软的感觉，这次是落在小腹上。 　　『完蛋！必须要睁眼了！』 　　几滴冷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杰西的脖颈上，她猛地睁开眼，突然八目相对。 　　“你……你们……” 　　哦，伟大的黑暗之神赫卡忒啊，我看到了什么？ 　　三个正在非礼自己的萝莉控？！ 　　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姐姐？ 　　杰西因苍白而显得病态的小脸迅速变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这足以表现出她此刻十分羞愧的内心。杰西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合法萝莉啊。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不是，妹妹，听我解释……” 　　—————————————————————— 　　某师祖：路西法小姐，请问赫忒卡和杰西，您更想要哪个？ 　　路西法：小孩子才做选择！作为大人的本王肯定是全都要！ 　　赫忒卡：……西内！ 第三十章.你以为是车？才怪～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杰西的手腕被雷娜塔和诺诺师姐一人一个地用手扣在床上，下半身被耶梦加得压着。 　　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全力挣扎着，可惜，她是个双生（辅助+奶妈），平时战斗都靠的是魔法攻击，物理强度严重缺陷，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咕噜……” 　　看着身下的杰西，雷娜塔、诺诺师姐和耶梦加得三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并下意识地摸了摸人中附近，所幸并没有出现某种红色液体。 　　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委屈的表情，稍稍暗淡的如红酒般醉人的眸子，眼角晶莹的泪水，敞开的衣裳里暴露出的纯白色小衣，可爱的粉色小胖次……处处都冲击着她们的视觉。 　　最终还是雷娜塔率先反应了过来，她的神情有些惊慌失措：“不是这样的，妹妹，听我解释！” 　　“呜……” 　　杰西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到两鬓，打湿了月白色的柔软的长发。这让夜袭的那三个萝莉控更慌了。 　　“杰、杰西……你别哭！我们只是想给你试一下衣服！”有着“红发巫女”之称的诺诺也慌了神，她松开杰西的手腕，那双完美的玉手似乎无处可放。 　　“那……那之前……”甜蜜的少女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之前？雷娜塔在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她立刻就明白过来“之前”是指的什么了。雷娜塔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之前只是忍不住亲的……” 　　“emmm……我看见雷娜塔亲了才亲的……” 　　“我看她们都亲了……所以才……” 　　感情还是自家姐姐开的头啊？！ 　　“……哼。”即便已经明白了她们好像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杰西还是气鼓鼓地别过了头，脸色也渐渐变得正常。 　　“好啦好啦～既然人都醒了，那就快起来试衣服啦。” 　　耶梦加得用着那种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说道，这应该是之前陪伴她哥哥芬里厄时学会的，但杰西并不是很喜欢别人把她当小孩子，她可是24岁的合法萝莉！已经长大了！ 　　杰西依旧别过脸，完全不去看三人组。 　　“……那么……”雷娜塔的颜色变得更加柔和，她伸出柔软且修长的玉手，像逗弄小奶猫般将手伸到萝莉的下巴之下，轻轻的搔动着，“要么好好换衣，要么……” 　　没有下文，但杰西也知道雷娜塔究竟想要说什么，她果断地放弃了挣扎。 　　从心的事，哪是怂？ 　　当杰西看到雷娜塔从衣柜里拿出的女仆装、洛丽塔、露背礼服等花里胡哨的衣服时，险些陷入自闭。 　　杰西啊，感受被裙子支配的恐惧吧！（作者亲身体验过。）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杰西是自己更换衣服，那她应该会比现在淡定的许多…… 　　但是， 　　现在她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衣服都是雷娜塔、耶梦加得和诺诺帮着换的，她也在雷娜塔的压迫下不得不让她们三位帮着自己更衣。 　　包括胖次和小衣。 　　这一换就是几个小时，但她们再次准备睡觉，已经是凌晨之后了。 　　杰西的身体由于种族原因，冰凉凉的，又柔软，有香香的，抱起来超舒服，但是这个杰西牌抱枕被三个人同时使用，还是有点挤。 　　雷娜塔、诺诺和耶梦加得都做了一个美美的梦，可杰西却不是。 　　她做了一个十分混乱的梦。 　　………………………………………… 　　“又来了……”杰西无奈地耸着肩，自言自语道。她这次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看建筑风格，大概是意大利吧……她去过很多国家，环游了半个地球，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杰西现在的服饰并非之前的粉色猫耳睡衣，她的衣着打扮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什么人替换了，替换成了类似于医者的服装： 　　里面是清爽的白色无袖衫，衣摆不长，露脐，外面就是长长的白大褂，袖子比自己的手臂要长10cm左右；接着是携带着几管药瓶的皮带，皮革似乎是比较珍贵的品种；下半身是白色的包臀裤，白色过膝袜，还有白色的女式马丁靴。 　　没有过多装饰，就是这么简朴，但就是这份简朴，再次（？）让杰西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叙拉……古？』 　　杰西感到大脑隐隐作痛，一个陌生但却熟悉的词语从她的大脑中浮现。 　　『那么……这应该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了吧。』 第三十一章.小狼 　　………… 　　身体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杰西心中一惊，她说不了话，不能行动，只能使用大脑思考。她的身体跟着人群前进着，青涩的沙漏缓缓地漂浮在自己的身边，时不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里的居民很……特别？杰西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们无一例外都长着兽耳，还会动，看上去并不像什么大型cosplay现场。男性居民大多都十分彪悍，只有部分长的又矮又瘦。女性居民似乎很少出现在大街上，只有少数携带着刀剑的才在大街上徘徊。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他们似乎对没有兽耳的自己并没有多大抵触，至少驱逐之类的事情是没有发生的。他们就像和杰西相处了很久一样，看见青涩的沙漏时也出现害怕和新奇之类的神情。 　　自己的身体继续跟着人群前进。 　　但，异常，发生了。 　　大概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杰西”好像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呼救声？ 　　没错，就是呼救声。 　　身体的反应很快，杰西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快速穿过人群，其动作之顺畅甚至超越了现在的杰西。 　　呼救声的源头来自染血的小巷，杰西也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反派行动时都要在又暗又窄的小巷里呢？到头来还不是会被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例如炮姐）打趴下。 　　“记忆”到进入小巷时就开始有些模糊了，以杰西的视角，就像是你正在追番，看了一会儿，屏幕突然进行不规则闪动，导致一部分内容漏看一样。 　　杰西只能知道“自己”击溃了几位黑帮成员，就走了濒死的白狼少女。 　　她横抱着看起来只有6岁多的小狼，几步踏在石砖墙壁上，跃上楼顶，在大楼之间穿梭。以杰西那在普通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速度，楼下的人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 　　杰西不知道她的体术水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之后又出现了“闪屏”。 　　画面一转，“杰西”将小狼抱进一家干净的诊所……名字杰西并没有留意。 　　但那似乎是她自己的诊所。 　　诊所并不是很小，目测有400多平方米，其中，医疗设备摆放齐全，地板打扫的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医用酒精的味道。 　　“哒哒哒……哒哒哒……” 　　“杰西”跑进诊所，身后打开的铁门自动关上，而医疗人员却只有杰西一个。 　　“砰”的关上手术室的门，医疗防护服和外科口罩自动出现在杰西身上。 　　开始检查伤势…… 　　小狼伤的很重，光是助骨，就断了八根……天哪，胸骨中度粉碎性骨折！右腿膝盖骨受到枪伤，被长枪之类的武器贯穿……同时左臂被射入三颗子弹…… 　　她还只是个孩子！ 　　杰西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她察觉到“自己”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拯救这个孩子！ 　　回潮之光和光之信标同时释放。 　　“杰西”低声吟唱着古老而拗口的龙语，这龙语只有高级混血种才能听懂，在其他人耳中却会变得刺耳，所以不用担心自己的言灵会被心怀不轨的人偷学。 　　【回潮之光】 　　将时间倒流，使自己与伙伴的伤口复原、战斗状态和精力恢复到最佳状态。使自身周围5米范围内的队友随机增加暴击、破甲和多重打击提升效果。每秒为处于范围内的角色恢复少量生命值;光影相生状态下释放时，双生体会同时释放此技能。 　　【光之信标】 　　在原地释放光之信标，为信标内的友方单位每秒恢复16533点生命值，同时附加10%减伤和20%移动速度，持续十秒。（多个信标重叠时效果不会叠加） 　　取出子弹、剑刃碎片，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流畅得可怕。 　　碎裂的骨骼慢慢复原，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只是肉体上的治疗，精神上的疲惫依旧无法恢复。 　　时间不晚了。 　　小狼怎么办？ 　　杰西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她的身体却率先行动了起来。 　　在杰西惊慌失措的注视下，“杰西”横抱起（没错就是公主抱）小狼，三步并两步离开了手术室，在门口拉下电闸，诊所瞬间被黑暗所笼罩。 　　“咔嚓”，锁上诊所的大门，并布置无形的结界，“杰西”向住宿区去，仿佛脚下踏着风一般。 　　杰西：？？？ 　　不是？这就要把人家那小姑娘拐回家了？！为了不被人看到脸言灵-镰鼬都用上了？！这是我吗？ 　　此时的杰西，还尚未发现，“自己”又帮她增加了一位后宫成员。 第三十二章.卖身？ 　　…………………………………………………………………… 　　之后杰西又梦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事情。 　　有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熊、因为一点实力的提升而膨胀的紫色河豚、仿佛饿死鬼投胎的深渊恶鬼……她还梦见自己为了救一名小女孩而光靠肉体挡住比自己大上无数倍陨石，也因此染上了不治之症。 　　她甚至梦见自己会在几个月后死去。 　　这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有那么强吗？』 　　杰西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没有那个实力的，但是…… 　　杰西鸭坐在精神之海的海面上，皱着可爱的眉，苦苦思索着。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代入感强烈的梦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就跟之前与海有关的梦一样。触觉也好，痛觉也好，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比如那只名为“拉普兰德”的小狼受伤后，她是真的心痛了……很痛很痛。 　　那么猜想一下。 　　那真的是梦吗？ 　　那真的仅仅只是较为真实梦吗？ 　　不，绝对不止。 　　杰西也曾做过类似预言的梦境，只不过袭击黑天鹅孤儿院的不是冰原狼群，而是邦达列夫所带领的装备精良部队。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些梦绝对是想告诉她什么。 　　仔细想想梦中还说了什么…… 　　在下学期开学之后，她将和杀胚师兄、路明非和恺撒接到S级任务，并一同前往蛇岐八家，而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是皇…… 　　皇？ 　　除了血脉，还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吗？ 　　不如把“皇”字拆开试试？ 　　…… 　　如果把“皇”字拆开…… 　　那就是…… 　　…… 　　白王！ 　　白王和四大君主都是被黑王制造出来的，而每一个龙王都拥有双生子，为了强大自己的力量，一方较弱，一方较强。 　　似乎亲人类的白之王曾经带领着手下的龙族倒向人类，对尼德霍格发动了叛乱。白王叛乱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龙皇尼德霍格镇压了这次叛乱之后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 　　可是……作为初代种，最纯净的龙族血裔，白王的灵魂真的那么容易被销毁么？也许它还活着，沉眠在某处，就像其他龙族亲王那样。 　　根据梦中的讲述，白王在被黑王吞噬之前把自己的圣骸交给了日本人，而圣骸则与千年前的“须佐之男”融合成八歧大蛇并被“天照”和“月读”联手封印在高天原中。白王本尊情况暂时未知，但梦中人物对话来看似乎圣骸可以造就新的白王。 　　『造神吗？』 　　“哈？造神？连那随随便便就能碾死的蝼蚁都可以称为“神”了？！”某位路西法姓人士又不知道使用什么方法听到了杰西的心声，自然而然，杰西的思绪被打断了。 　　你瞧，这让杰西“日思夜想”的声音，使杰西差点激动（吓得）地一巴掌呼过去。 　　“你知道？”杰西平复了一下心情，向伤口已经痊愈的路西法淡淡的问道。 　　“当然。我无所不知，它和它的种族让我感到可笑。”路西法故作高深地冷笑几声。不是她吹，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毁灭世界，而且还是除了杰西亲亲抱抱绝对不会停手的那种。 　　“……啧。” 　　杰西肯定路西法觉得知道什么，但是以她对路西法的了解，如果想让路西法告诉杰西真相，那肯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就比如尊严和贞操。 　　“要不要本王告诉你呀～” 　　磁性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刺激着杰西的神经，她想知道一切，也想保住尊严与贞操，但这两种东西总是要失去一个的，这让杰西十分难受。 　　“……啧，闭嘴。”不用看都可以知道杰西的脸已经变得像黑墨一样黑，她阴沉着脸，沉声道。 　　“呵呵，小杰西还真是冷漠。我正好知道邦达列夫与赫尔佐格的下落，也知道一些蛇岐八家的秘密……你真的不需要这些情报吗？那两个家伙可是你的仇敌哦？” 　　杰西越是这样，路西法越是兴奋。路西法脸上的笑容依旧挂在那，没有减少，她的双眼已经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完美的笑容加上精致的过分的脸庞甚至连女性都会为之沦陷。 　　但杰西对路西法的好感度却有着下降的风险。 　　…………………… 　　“这……这样行吗？” 　　哇～哦，让我康康主角杰西正在做什么？ 　　——震惊！堂堂卡塞尔学院唯二的S级混血种竟然穿上.性.感.暴.露发女仆装向陌生高挑女子卖萌！ 　　如大家所见，杰西原本过分白皙而显得病态的皮肤已经染上了不正常的嫣红，她不安分地靠坐在路西法创造出的沙发上，而那个老流氓，正握着杰西的左脚踝，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套上白色的丝袜。 　　杰西就怕路西法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第三十三章.惨 杰西 惨 　　……………… 　　路西法微微低头，慢慢地为杰西穿上雪白色的丝袜，以杰西的角度，她完全看不见路西法脸上的表情，但那愉悦的气息却是毫无掩饰地散发了出来。 　　杰西仿佛听到了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她冰凉凉的肌肤也因为某种原因，体表温度正在慢慢上升，以路西法的角度，倒是可以看到那完全变为粉红色的脖颈。 　　偷偷抬起头颅，如红酒般醉人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可惜没有看到那秀色可餐的、精致的过分的小脸——杰西由于过度羞涩果断捂脸，她真的很怕她现在的样子被第三个人知道。 　　嘴角微微扬起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弧度，轻轻的捏一下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 　　“唔噫！” 　　女孩对自己的身体分外敏感，发出了可爱的悲鸣。 　　『你知不知道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爱到让人忍不住一口吞下……』 　　路西法无声地笑着，伸出手，将那挡住杰西脸庞的两只小手拉向一旁，“听话，把手手拿开……” 　　“咔嚓”。 　　之前一直将自己隐藏在路西法身后的智能飞行相机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拍下杰西那让人气血上涌的样子。 　　『要好好保存呢～』 　　“你们……” 　　前几章一直不见踪影的赫忒卡终于从机车改装中清醒，可刚找到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却看到了这男默女泪的一幕…… 　　无视杰西那仿佛被玩坏的样子，路西法当着赫忒卡的面轻轻地吻了一下照片中的女孩，并依依不舍地收入虚数空间之中。 　　“另一面……你胆很肥啊？！” 　　四只比鸟巢（建筑名）还要巨大万倍的龙爪在赫忒卡身后凝聚，优美的线条逐渐勾勒出赤色巨龙的轮廓，接着是长尾、脊背……那仿佛在跳舞的线条在龙首汇聚在一起，在它们接触的那一刹那，赤色巨龙已然成型。 　　那硕大的龙眼怒视着冒犯者，足以让万物臣服的龙吼让整片精神之海为之颤抖。 　　“龙皇禁法？” 　　路西法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说出那四个字。 　　此为龙皇禁法，共八式。 　　第一式：【禁万法-龙皇破】可破一切虚幻、精神力或能量攻击；第二式：【禁时空-龙皇斩】可破一切防御；第三式：【禁生死-龙皇刺】凝聚虚空之刺，无处不在；第四式：【禁平凡-龙皇冲】提升速度并强化全身，冲击敌人； 　　第五式：【禁天地-龙皇斗】可化万灵，演化战意之影；第六式：【禁乾坤-龙皇灭】可破万物，超强攻击技；第七式：【禁苍穹-龙皇陨】龙族悲伤情绪使自身升华，并发起冲锋；第八式：【禁寰宇-龙皇耀】可禁锢位面的神技。（网上复制） 　　赫忒卡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意。 　　她每向前踏一步，无形的威压就加重数倍。 　　路西法轻笑一声，将杰西想知道的都塞入她的记忆之后，便一溜烟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赫忒卡原本与杰西不相上下的俏脸被难以忍受的怒火扭曲的狰狞恐怖，但看到已经陷入昏睡的杰西，却还是慢慢地柔和了下来。 　　“唉……” 　　她缓步走去，横抱起如羽毛般的女孩儿，女孩身下的沙发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便以碎片化的形式消失。 　　精致舒适的王座从海面下上浮，自觉地出现在赫忒卡身后，女王温柔地公主抱着“女仆”，嘴角的那抹笑意与那冰冷的气质形成强烈的反差。 　　赫忒卡轻轻地撩开杰西耳旁的碎发，轻抚着女孩的脸庞，然后轻轻一拉—— 　　“呜QAQ！” 　　怀中的女孩发出如幼兽般可爱的呜咽声。 　　“刚刚就醒了，对不对？” 　　温柔的话语中携带着隐隐怒意，并不是因为“杰西配合路西法穿上某种恶趣味女仆装”而生气，现在让她生气的是“为什么杰西即使是在面对她也要伪装？” 　　“嗯……”赫忒卡的目光让杰西无法直视，她偏过脸，注视着地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象中的臭骂并没有出现，正相反，那是如在恋人耳畔的呢喃细语般轻柔的疑问。 　　不过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质问。 　　“因为我……”杰西轻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赫忒卡，后者的笑容也在慢慢消失。 　　“那个家伙……”赫忒卡已经将路西法的名字写上了如同“死亡笔记”般危险的小本本。 　　杰西安安静静地缩在赫忒卡怀里，她不敢动弹，赫忒卡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她感到仿佛一辈子都无法触及——赫忒卡要杀死她简直比碾死一只小虫子还要简单。 　　“？” 　　突然的，好像有一只手在迫使杰西抬头。赫忒卡此刻的所作所为让杰西不知所措——孤傲的女王扣住女孩的后脑勺，强迫着吻了上去。 　　这是个惩罚之吻。 　　锋利的犬齿咬破女孩微凉的薄唇，温暖的舌头舔去那几滴血珠。 　　甜甜的， 　　比赫忒卡尝过的任何一种血都要甜，也更加诱人，让她忍不住将杰西的血吸干。 　　杰西无力地推着赫忒卡的香肩，但无论她怎么使力，都无法推开。 　　………………………………………………………………………… 　　ps：在这一章里，赫忒卡对杰西的好感度又一次上升了。 　　在原本的设定中，赫忒卡对杰西的感情就差不多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种占有欲，现在，那种占有欲更加强大了。 　　不过赫忒卡不会去杀了雷娜塔，而如果让她本人来回答，那么一定会是这句话：“我不会让小家伙伤心。” 　　以上 第三十四章.杰西终于逃脱赫忒卡的魔爪（？） 　　“唔……哈……” 　　良久，唇分。 　　女孩瞪大了双眼，惊魂未定。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进展也太快了，而且，在她眼中，赫忒卡是个孤傲的人，很守分寸，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虽然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但杰西心知肚明，绝对是一些外来刺激才让赫忒卡变成恶魔的。 　　“你你你你……你干嘛？！” 　　杰西精致过分的小脸完全变成了粉红色，她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这是惩罚，”赫忒卡捏着杰西的脸颊，无视了杰西抗议的眼神，微微向外拉着，“若是有什么事，找我，不许找那个‘人’，否则……”她温和地笑着，但这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在杰西眼中却是那么渗人。 　　“知嗷惹（知道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赫忒卡才将女孩的小脸松开。杰西揉着通红的脸颊，眼含怨恨地瞪了赫忒卡一眼，随后便自顾自地从流氓二号的身上挣扎下来，小跑着离开了此地。 　　目送着杰西离开，那凶悍的气势再一次回归到赫忒卡身上。 　　“那么，该算账了。” 　　回到现实世界，现在的时间已经到达了清晨。 　　睁开眼，列入眼前的是那近在咫尺的漫画脸。柔软的金色长发还未经打理，乱糟糟的，微微翘起的碎发弄的杰西的脸痒痒的。 　　『睫毛好长……』 　　诺诺的鼻息不断拍打在杰西的发顶上，雷娜塔和女孩近得都快亲在一起了，更别说杰西现在的体温已经快超过37摄氏度了。现在本就是夏天，而空调早已调整为二十八度节能，制冷已经停止，再加上杰西又十分怕热，导致女孩的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得起床了……』 　　两只不同的手，一只紧紧环在腰间，一只穿过腋下，将女孩揽入怀中。耶梦加得已经醒了，整理好的衣柜就是最好的证明。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整洁的书桌上，照耀着名为《她不会死》的小说实体书；窗台上，躺在盆栽绿叶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彩……杰西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这些。 　　『对了，我还要给盆栽浇水……』 　　怀揣着这样的心理，杰西鼓足了力气，试着挣扎了几下。 　　嘿呀！ 　　挣脱不开。 　　再来试几次。 　　嘿咻……嘿咻…… 　　淦，压着自己的“石头”还是不为所动。 　　这还有挣脱的可能性吗？ 　　若是要强硬挣脱，那必定会吵醒诺诺和雷娜塔，而且杰西可不想成为她们的恶趣味被害者，她昨晚就体验一次了。 　　女仆装、护士服、巫女服、洛丽塔、旗袍…… 　　简直不要太刺激哦。 　　所以，杰西选择放弃挣扎，她们应该过一会儿就醒了。 　　嗯，但愿如此。 　　杰西眼睛一闭，一秒入睡。 　　…………………………………………………………………… 　　“！” 　　在被赫忒卡为所欲为的恐怖梦境中惊醒，杰西猛地睁开双眼，时间已经到达了下午，她似乎睡了很久。幸好今天是休假日，不用去上课……不然的话，杰西可惨喽。 　　身边空空如也……好吧，还有抱枕。 　　之前光凭体术便制服了主角的两人已经起床了，但身边还有余温，少女独特的体香还遗留在身上。值得一提的是，杰西的脸上还有一点点湿润的感觉。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趁她熟睡之时偷亲她了。 　　罪魁祸首不是雷娜塔就是诺诺。 　　“哈欠……” 　　现在已经不早了，杰西伸了伸懒腰。说来也奇怪，从刚刚醒来身上就酸痛酸痛的，特别是腰和脖子，让杰西一时间误以为自己突然梦游，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一万个波比跳。 　　将身上松垮垮的睡衣大致地整理了一下，这扣扣子的同时，杰西无意识地看向床头柜上的小镜子，在命运的指引下看到了肩窝上那个红红的暧昧的草莓印，不禁陷入了深思。 　　『我这是……？？？』 　　被种草莓了？！ 　　什么鬼？！ 　　杰西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她急急忙忙地将刚刚扣好的衣扣解开，锁骨上暧昧的咬痕给杰西带来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不过凡事都要往好处想，再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全身，杰西发现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痕迹了，这也不算太糟糕。 　　嗯，应该不算。 　　手腕上没有被绳子勒红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只属于红酒的酒香......这一切都证明了这真的是现实，而不是那个糟糕透顶的梦境，嗯，绝对不是梦。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东京之旅的剧情也在逐渐逼近。 　　....................................................................... 　　ps：提问：赫忒卡、杰西和路西法之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格？（答案在下一章揭晓） 　　A.赫忒卡 　　B.杰西 　　C.路西法 第三十五章.论杰西是否面瘫 　　………………………………………… 　　“雷娜塔同学。”盯着在第一排看小说的杰西，雷娜塔的同桌突然说。 　　有一个问题，她想了好久了。 　　“怎么了？” 　　同桌突然的呼唤叫醒了不知道是在看黑板，还是看杰西背影的雷娜塔。雷娜塔像是被发现的偷窥者一样，她的神色从温柔中携带着一点点痴迷迅速转变为不知所措。 　　“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下——请问路西法同学是性冷淡吗？她很少跟其他同学说话。”看着那让自己都自愧不如的精致面容，同桌继续问道。 　　“性冷淡？不是哦，”雷娜塔少见地笑了笑，随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点音量，对着杰西大声说道：“杰西。” 　　由于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并不安静，但也算不上吵闹，雷娜塔的呼叫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或者说大家对于这种事情见多了，已经失了兴趣。 　　话音未落，就被杰西明锐的听力捕捉到了。杰西在下一秒“啪”地合上《她不会死》，然后身体轻微后仰，将那本写作恐怖小说，读作搞笑小说的《她不会死》放入抽屉里。 　　雷娜塔在第五排，离第一排并不算远。 　　杰西快步走到雷娜塔的身边，问道：“有什么事吗？姐姐？”就算是小孩子都可以听出杰西话语里的温柔。 　　雷娜塔笑而不语，她趁杰西不注意，快速伸出右手，在杰西的发顶自顾自地揉了起来。 　　杰西在早晨梳理好的发型被雷娜塔揉得一团糟，长长的银发乱成一团，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令人肝疼的D32钢。 　　“姐姐！”杰西过分白皙的皮肤几乎全都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她眼含怒意地瞪着喜笑颜开的雷娜塔，然后就像赌气似的哼了一声。 　　“哼，不许有下次了！”杰西一把拍开那那只作恶的手，气鼓鼓地说道。 　　无奈，只能再梳一遍了。 　　“好好好～” 　　雷娜塔的同桌目瞪口呆地看着姐妹俩的亲密互动，在她的影响当中，杰西是一位沉默寡言、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的S混血种，是卡塞尔学院的公认校花，众男学员的女神，为人高冷，与同学互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因而只有一个绯闻，但现在…… 　　这前后反差太大，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这位无知的同学，根本不知道杰西和雷娜塔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会做出更加亲密的举动。 　　虽然杰西正一脸平静地在一旁重新梳理这长发，但他人不知道的是，她正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赫忒卡和路西法在精神之海里打起来了，打得不可开交。 　　天空被撕裂，海水被一刀切成两半，空气被强大的力量所扭曲。 　　面目狰狞的两头巨龙，疯狂地撕咬着对方。 　　“为何那蓝白的天幕，在我眼中却是一片血红？”用这句话来形容杰西现在的内心不足为过。 　　杰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劝不了架，也没有能力劝架。 　　她实在是太弱了，太渺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着精神撕裂的痛，直到双方打完为止。 　　她为何如此弱小？ 　　因为…… 　　…… 　　…… 　　她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 　　…… 　　何出此言？ 　　因为杰西，是赫忒卡心中，最渺小、几乎若有若无的善啊！ 　　赫忒卡，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早在身为神王之女的那一世，她受到了诸神的诅咒。她心中的善与恶，替她承受了这个诅咒，所以赫忒卡并没有任何永久的负面Buff，她逃过一劫。 　　那时候，善良的人格刚刚苏醒不久，只有三天半，初生牛犊的善不得不暂时与早早就诞生的恶强行融合，化身为一个完整的“人”，挡下了诅咒。 　　后来，三个人格同时沉睡，最早醒来的，是路西法，她用那残缺不全的灵魂，吃力地操控着身体，从强闯孟婆桥，在机遇的帮助下坠入转生池，才得以转世。 　　主人格在受到诅咒的那天抗下了诸神的全部攻击，久久不能苏醒，善良的人格太过弱小，在几十世后才完全恢复。 　　而在善良痊愈的那天，善良遇到了雷娜塔，她如枯木般的心脏开始慢慢复有生机。 　　就像是经历了无数绝望之后，终于遇到那束名为希望的光一样。 　　善良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变强，但永远比不上主人格和恶人格，她没有能力得到与她们同样的力量，她的灵魂会因为承受不住过于强大的力量而崩溃。 　　她弱的连上一世的记忆都会忘记，而另外两个人格却能记住。 　　这也是同为副人格，杰西却比路西法弱上太多的主要原因。 第三十六章.反杀？ 　　（淦，这卷剧情*龙门粗口*推的太慢了，到现在连一半都不到！） 　　路西法和赫忒卡每一次的攻击都很有分寸，所以精神之海到现在都没有崩溃。 　　杰西只是暂时当上了主人格，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让位的。这只能看赫忒卡的意愿，她想夺走身体的控制权，随时都可以，杰西完全没有阻挡的能力，力量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最后一击，决胜负！” 　　赫忒卡高举着散发着冷光的赤色长剑，强大的神力波动再一次高涨。 　　“来吧。”路西法淡淡道。 　　喂喂，这都第几个“最后一击”了？ 　　即使在内心吐槽，但手上的动作还未减缓。松开双手，天圣裂渊戟在头顶上方不断变大，刀尖指向赫忒卡，漆黑的怨魂在三刃戟上无助地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尖锐嘶吼是那样渗人，小孩子听了一定会有心理阴影，并且噩梦连连的。 　　蓄力！ 　　墨黑的应龙与血红的四足飞龙两道虚影在双方的武器上方忽隐忽现，它们的身影变得愈发清晰，气势如虹。 　　…… 　　…… 　　…… 　　现在，攻击！ 　　“吼——”×2 　　同为龙族中的佼佼者的应龙与四足飞龙再次飞扑向对方，银亮的尖牙刺破了彼此的龙鳞，扭打在一起。 　　赤霄-绝影与天圣裂渊戟以超光速相撞。 　　就在那一瞬， 　　时间仿佛被定格了。 　　光芒覆盖了赫忒卡与路西法，还有感叹着打斗结束的杰西。 　　整个精神之海几乎被一黑一红两种刺眼的光明所吞噬。 　　终于结束了。 　　杰西松了一口气，大脑的刺痛终于终止。很巧，下午的第二节课正好在她们结束战斗之后被那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终结。 　　…………………………………… 　　“你们终于打完了。” 　　杰西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可爱小脸上挂着比扒皮鬼还要核善的微笑，她用力揪着两人的耳朵，面色铁青地说道。 　　上过幼儿园的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是，是的……” 　　赫忒卡的香额上直冒冷汗，她惶恐不安地回答。她那长达【哔——】年的战斗经验告诉她，若是现在跟杰西对着干，后果绝对比那个超级抖m普罗米修斯所受过的所有惩罚都要严重，据说那家伙曾经还被盖亚戳了个对穿来着…… 　　噫，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即使战斗能力杰西比不上她们，但其他方面…… 　　『老娘就不该一时起兴陪赫忒卡打架！』 　　无论路西法再怎么抱怨，历史已经无法改变了，别忘了世界那堪称无敌的修正力啊～ 　　就像流氓一样。 　　不过等杰西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抵抗修正力了，完全不怕。 　　因为杰西现在是主人格啊，赫忒卡也懒得当主人格了，这在精神之海里的养老生活多悠闲啊，钓鱼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她杀人杀腻了，索性直接让位。 　　现在杰西的主人格地位已经稳了，她挑起了这个家里最沉重的担子。 　　并且刚刚那节课的内容杰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而老师也没有点她回答问题（我羡慕了），这节课就这么浑水摸鱼地度过去了，完全不符合杰西的人设（指老师眼中的乖宝宝）。 　　不过看杰西现在的样子，她也顾不上刚刚那节课的内容了，先惩罚这俩个战斗狂（杰西眼中的）再说！ 　　赫忒卡和路西法几乎是同时察觉到，自己的头颅正上方正悬浮着一个鲜红色的“危”字。 　　………………………………………………………… 　　“跪好了！一个小时不准起来！” 　　杰西底气十足地双手叉在纤细的腰肢上，带着婴儿肥的精致过分的小脸因怒气而鼓起，如红酒般令人陶醉的双眼眼含怒气，小巧精致的金色十字架就像罂粟一般，仿佛散发着让人为之痴狂的气息。 　　娇小的身躯就这样站在前主人格与恶人格面前。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只见赫忒卡和路西法一人跪着一块方便面饼，同时头上顶着水桶，左肩和右肩上都有一瓶装满水的茶杯。 　　『嘁，等逮到机会一定要用力报♀复♀回去！』两人同时恶狠狠地下定了决心。 　　杰西忽然感到腰上一凉，不过那微妙的凉意并没有在腰间过多停留，刹那间便消散了。 　　不过杰西的直觉告诉她，有一件对她十分不友好的事情将会发生。 　　ps：由于学习原因，更新效率可能会降低，请不要取消收藏。 第三十七章.闹鬼 　　（来了来了更新来了） 　　雨夜中，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乐此不疲；晴日里，万人空巷，有鬼混入其内，不知所措。阴阳分两路，人鬼终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万里深海终有底，人心五寸摸不着…… 　　卡塞尔学院闹鬼了。 　　这是一周前发生的事。 　　据说是每晚十点四十四分，教学楼上都有跳楼女鬼，被封锁的篮球场里传来了打球的声音，学院后山上会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学员们，毫不在意。 　　为啥？ 　　不就闹鬼嘛。 　　“只要胆子大，女鬼放产假”这句话听过吗？ 　　这已经成为了众单身男学院的信条。 　　看着学员们这么“斗志昂扬”，学校也没有停课，学员们该读书的读书，该做任务的做任务，跟平常没两样。 　　如果排除已经请了一周假的杰西的话。 　　闹鬼那天，有只厉鬼去找她了。 　　那个中二病晚期的厉鬼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高傲地抬起头颅，那傲视一切的眼神看起来是多么欠揍：“杂修，是谁允许你与本王平视的！” 　　它说着就释放了王之财宝。 　　当时杰西就想吐槽：“难道不是你来找我的吗？与我无关啊。”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杰西也不知道为啥要陪这个笑声那么……呃……独特的厉鬼打架，而且这场战斗还是它挑起来的。 　　最后杰西输了。 　　为啥？ 　　因为那厉鬼是灵体，杰西打不到。 　　所有攻击全部免疫。 　　偏偏这厉鬼还可以打她。刀、剑、斧、戟、矛……那厉鬼的“王之财宝”里几乎什么都有，就差掏出个系统来了。 　　你说气不气？ 　　要不是他们打架之前换了场地，那遭殃的就不是操场而是宿舍楼了。 　　而今天是杰西被那厉鬼单方面碾压的第八天的早上。不知道为啥，那厉鬼只能晚上出来，估计是个见光死。 　　要不是顾及到自己的面子和人设，杰西早就叫上赫忒卡和路西法一起把那厉鬼的坟给掀了，顺带问候一下它的祖宗十八代。 　　但杰西是个微骄傲，还是个善良的乖宝宝，不会这么做，她费了千辛万苦才把撸起袖子准备让那厉鬼尝尝什么叫社会的毒打的赫忒卡和路西法拦下来了。 　　之前赫忒卡与耶梦加得战斗，之所以没打死，就是因为赫忒卡收手了。 　　若是赫忒卡没有收手，那一刀就能秒杀耶梦加得。 　　与其他秒杀不同。 　　其他秒杀是刚好可以杀死耶梦加得，而赫忒卡的秒杀是要承受它的伤害的只有一只耶梦加得。 　　路西法就更不用提了。 　　那个把冥王哈迪斯的人设都打崩了的家伙也差不到哪去。 　　这两个曾经把神界闹了个天翻地覆的“大人物”估计一下子就把厉鬼秒了。 　　她想靠自己的努力打败厉鬼。 　　而火萤也一定有办法。 　　“火萤，你有办法的，对吧？” 　　“嗯。” 　　这世间是如此的冷淡，只有火萤温柔的拥抱还带有一丝温暖。 　　杰西感激地抱住了刚化形的火萤。 　　两道冰冷的神力波动从赫忒卡和路西法钓鱼的海域那里传来。 　　火萤吓得浑身一激灵。 　　“呐，火萤。你有可以对鬼魂攻击的道具吗？需要什么材料？” 　　杰西娇小的体型与火萤高挑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杰西那两只软软的小手，正轻轻地抓着火萤柔软而又修长的玉手，轻轻地晃动着，语气也跟着变得柔软、如春雨般滋润人心。 　　那两道神力波动变得更加强大了。 　　刺骨的寒意直入火萤的骨髓。 　　看着自己头顶上那鲜红的“危”字，火萤一时间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注视着向自己疯狂卖萌的杰西，火萤觉得，这辈子，做鬼也值了。 　　“道具我免费送你啦，”火萤将手中突然浮现的项链给杰西戴上，钻石镶在镀金的边框里，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条项链给你增加了可以对鬼魂攻击的buff，要打败它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哦。” 　　“嗯！” 　　杰西乖巧地点了点头，甜甜地回答道。 　　那杀伤力不亚于诸神的全力轰炸。 　　火萤仿佛看见丘比特小朋友正用他那金色的箭矢射向自己的心房。 　　死刑不亏，三年血赚。 　　火萤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这个。 　　杰西好像是合法萝莉？ 　　那没事了。 　　可以直接上！ 　　ps：哈哈哈哈哈我老妈忘记收手机了哈哈哈哈哈哈等等老妈你啥时候出现白 第三十八章.王牌之旅 　　（哇，终于踏入主线剧情了！） 　　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设计。 　　乘坐这种私人专机，他们能在几个时的睡眠中飞越太平洋，登机时还是纽约的黑夜，睁眼时已是巴黎的凌晨。 　　它被设计得极其静音，通常在平流层中飞行时，VIP们甚至觉察不到发动机在运转，设计师它飞起来便如“巨大的蓝鲸在深海中游动”。 　　但这架湾流的噪音极大，除了发动机的轰鸣，乘客们居然能听见机翼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声。 　　上方是灿烂的银河，下方是漆黑的海面，它隐藏在黑色的云层中，云层如大海，它就是向着食物发起全速冲击的虎头鲨。 　　这架湾流由卡塞尔学院装备部改装，绰号“斯莱布尼尔”。 　　斯莱布尼尔是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骑衬八足马，它掠过空的时候，总是如火流星一般燃烧。唯一的缺点是噪音超标，在装备部看来，极致的速度才是精湛工艺的体现，舒适感则可有可无。 　　他们的工作是制造屠龙武器，武器工匠从不考虑舒适感。 　　“见过给坦克安装分区空调、加热靠垫和按摩座椅的么？”阿卡杜拉所长振振有词。 　　恺撒打开座椅上方的阅读灯，把文件袋解封。文件袋的封口上卡着“SS”的红章，这意味着其中的文件是最高机密。 　　恺撒是在登机之前拿到这个文件袋的，但按照规定落地之前才能解封。 　　文件袋中的内容并不多么丰富，只有一张黑白照片、一张记忆芯片、还一份附带翻译的俄文资料。 　　恺撒首先拿起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艘雄伟的巨型破冰船，它有白色的船身和黑色的舰桥，舰艏镶嵌着红色五星。 　　俄文资料就是这艘船的档案，从档案看来这艘功勋战舰“列宁号”是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原属苏联北方舰队。 　　在服役期中它曾多次获得嘉奖，堪称满载荣誉，但在苏联解体后它悄无声息地从北方舰队的战舰序列中消失了。 　　它的档案生硬地中断在1991年12月25日，北方舰队也不追查它的下落，仿佛有人用橡皮把这艘钢铁巨舰生生地从世界上擦掉了。 　　恺撒把那张黑色芯片插入了笔记本的读卡槽，诺玛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出来， 　　“恺撒·加图索，你们这次的任务是调查前苏联‘列宁号’破冰船的残骸。 　　功勋破冰船‘列宁号’被称作极地的红色巨兽，是全世界第一艘号称‘全海域’的极地破冰船，因为没有它到不了冰海。苏联解体前夕，它违背北方舰队的命令，进行了一次秘密的航行，航向日本海域。 　　在接近日本领海的地方，它发出了海难呼救信号，但在日本自卫队的救援船到达前沉入了深海。列宁号上被怀疑载有和龙族文明有关的禁忌物品。 　　日本分部将支持你们的行动。芯片将在三秒钟后自动格式化，祝好运。” 　　果不其然，恺撒在心里默数到三，笔记本忽然显示“存储卡无法辨认”，恺撒拔出芯片，轻轻一用力，掰断了存储卡。 　　“跟龙族有关的禁忌物品？”恺撒轻声道。他点燃那些纸质文件，把燃烧的照片和纸张扔进金属垃圾桶。 　　灯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织成一张闪烁着的蛛网。那是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此行的目的地。 　　只用了6个时就从芝加哥飞抵东京，不愧是斯莱布尼尔。 　　这架湾流是校长的爱物，平时不舍得动用，唯有出席世界各地的拍卖会时，昂热才会把这架宝贝从机库中调出来。 　　一是为了学院的体面，二是拍卖结束他得带着一些“和龙族文明有关的禁忌物品”返回学院，私人飞机的话比较容易通过安检，除此之外，昂热宁愿委屈自己坐普通航班。 　　可当恺撒接到诺玛的短信从纽约匆匆赶到芝加哥的时候，斯莱布尼尔已经轰鸣着在跑道上等待他了。 　　校长那么慷慨，当然不是为了表示优待，而是这个任务的级别很高，也很秘密。 　　右边与对面座椅上是此行的三名拍档，对面看起来比较像样的那个双手扶着黑鞘长刀，即使闭着眼睛也肌肉紧绷，腰挺得像标枪一样直； 　　另一个同样闭目养神，比瓷娃娃还要精致的面庞与瘦弱的身躯让人忍不住升起恻隐之心。 　　但恺撒的直觉告诉他，若是有人对那个“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么她的眉心处绝对会蹦出什么东西来告诉冒犯之人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最后一个则与前两位全然相反，嘴角流着哈喇子，靠在正襟危坐的家伙肩上呼呼大睡。 　　恺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拍档们，想象如果某一那两个男人和心爱的女孩发展到了可以一起滚床单的地步，女孩们会怎么评价他们的睡相。 　　第三位显然不及格，至于第一位，女孩大概会觉得自己在拍某部邵氏出品的老武侠片，少侠中了魔头的毒掌，自己是为了江湖道义才剥光了为他推送真气吧？ 　　第二位……那个重度姐控估计一辈子也嫁不出去，最大的可能也是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 　　（杰西：喂！） 第三十九章.到站，日本！ 　　楚子航就是这样，分明他闭着眼睡着了，你还是觉得他剑眉星目神色凛然，好似天下大事都扛在他肩上。 　　“那边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据日本地产价格最高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恺撒扭头看向窗外，说道。 　　“我对银座没什么兴趣，倒是想去‘千鸟之渊’看看。”楚子航睁开了眼睛，回答。 　　“那是二战无名日军墓地，就在靖国神社旁边，作为中国人，你去那里是想往墓碑上吐口水么？” 　　“我倒是听说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株樱树。” 　　“真衬你的风格。”恺撒耸耸肩。 　　他知道楚子航只是在闭目养神，于是搭句话以免彼此之间总这么僵着，登机以来他们两个就没怎么过几句话。 　　可尝试之后恺撒还是得承认两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鬼知道组名单怎么确定的，四个完全不同的人，世界观差出十万八千里去。东京对恺撒来意味着米其林三星的寿司店、北海道的雪地温泉，还有京都的银器关西的铁器；而楚子航却想去无名公墓参观。 　　（鬼：老子说了多少次了！老子TM不知道！） 　　恺撒想象楚子航盘膝坐在晚春的樱花树下，膝盖上横着长刀，接下来顺理成章地就该切个腹了。 　　......................................................................... 　　“王炸！” 　　路西法的灵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她认命似的抽出两张Joker，在赫忒卡和杰西那如同看见冥王哈迪斯穿上公主裙并向冥府的女主人卖萌般震惊的凝望中，将那两张足以扭转整个局势的王牌拍入了扑克牌堆中。 　　“？？？” 　　“？？？” 　　同样震惊的还有身为地主的杰西，她微张着小巧的红唇，红酒般的眸子微微颤抖，黄金般闪耀的金十字依旧那么引人眼球。 　　黑人问号.JPG 　　“三带一对。” 　　然后抽出三张K和一对10。 　　“路西法……你身为‘诸神的梦魇’的尊严呢？” 　　赫忒卡那冷清而孤高的声音低沉而溢满怒气，她拎着路西法的衣领，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道。 　　杰西顺着赫忒卡并不壮实，但十分有力的手臂望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月匈前，路西法的C+是自己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的高度。 　　『啧，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凭什么“我”的月匈口比我饱满的多？』 　　“在心上人面前不需要尊严。”路西法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句话戳中了赫忒卡的内心，气氛诡异地沉寂了下来，杰西一目了然，赫忒卡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杰西轻轻一抛手中的扑克牌，四个2和一对Q缓缓飘落到卡牌堆中。 　　她认输了。 　　二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啊，走了。” 　　“唉……” 　　......................................................................... 　　触及海水的瞬间，斯莱布尼尔忽然亮起全部的照明灯，在水幕中这架黑色湾流就像是从夜幕中浮现的魔鬼。 　　它滑上了还没被海水覆盖的跑道，轮胎和煤渣跑道摩擦，带着刺眼的火花。 　　源稚生叼上一根日本产的“柔和七星”香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不及刹车的湾流直冲过来。 　　跑道太短了，对于一架刚刚结束超音速飞行的飞机来绝不够用！ 　　最后五十米，湾流忽然向前方喷射出火流，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高达数百度的高温气流几乎能把拉了手闸的悍马都推动，但源稚生依然端坐在悍马的保险杠上，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你心真大）。 　　湾流停在悍马前方，就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向斗牛士，但在最后一瞬间被拉住了尾巴。只差几米它就会撞上悍马，夹在两者中间的源稚生绝无生还的机会。 　　“疯子！”机师对源稚生竖起中指。 　　如果机师的驾驶技术略有瑕疵或者这架湾流的喷气式发动机不能倒车，大家就全完蛋，斯莱布尼尔还没落地源稚生就跟机上的人玩了这么一场惊险的赌博，用自己的命赌机师的技术。 　　如果是其他分部的人做这种事，机师会立刻跳下飞机去殴打对方，可既然对方是日本分部的人，机师的抗议就只限于竖中指，他也不想与疯子纠缠。 　　机师知道这帮日本饶脾气，因为跟黑道关联太深，这里的每个人都奉行极道文化，崇尚勇气和视死如归的觉悟，唯有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男人才能指挥千军万马，名将之才就是呆若木鸡，这也是日本人自古奉行的美学。 　　按日本分部的审美昂热当然是倜傥的英雄，副校长也可以算作风尘奇侠，装备部就完了，全体都是怯懦的狗贼。 　　机师只注意到源稚生巍然不动，却没有意识到源稚生背后那个捧着花束的女孩也巍然不动。日本分部的态度与其是在发疯，不如是表达对机上乘客的蔑视。 　　以源稚生的身份，当然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命，他又不是街头玩命的混混。但他清楚昂热的专属机师是谁、驾驶技术如何，也相信樱的安排，樱既然挑选了这条跑道，明她确信机师能在这么短的跑道上安全降落，樱确定的事，源稚生也不怀疑。 　　舱门开了，源稚生本该扑上去热烈欢迎，却端坐不动：“本部的诸位谁带了打火机？借个火！” 　　他盯着舱门，眼中含着刀剑的清光。政宗老爹曾他有双令人敬畏的邪眼，懦夫面对这样的眼神都会觉得被蝎子蜇了一口。所以源稚生很少正眼看人，不希望对方因为他的眼神觉得不舒服。 　　但今他想用眼神向本部的人传递一个信息，他们到日本了，在这里由日本分部制订规矩。 　　在本部拿到的“优秀”，在这里什么都不算。家世和血统评级在这里都没用，如果不够强，最好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用敬佩、崇拜，乃至于诚惶诚恐的态度来对待前辈，先恭恭敬敬地给他点上一根烟。 　　源稚生想以斯莱布尼尔号落地的急刹车，机舱里的人该晕头转向，有些大概正抱着呕吐袋狂吐吧？ 　　舷梯降下，木屐声清脆悦耳，三柄纸伞飘出了舱门。 　　四个人中的三名男性穿着同样质地的印花和服，脚下是白袜木屐。三柄纸伞中一柄画着白鹤与菊花，一柄画着喷发的富士山，最前面的那柄最是威武，什么都没画，只有墨意淋漓的四个大字“下一番”，居中一人腰间还配着黑鞘的长刀。 　　位于最右边的女孩，看上去只不过十二多岁，但那份成熟稳重的气质与那稚嫩的外表极度不符。一身黑色的洋装与那过分白皙形成鲜明的对比，如红酒般醉人的眸子与过分精致的容貌结合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仅仅只是对视就让人不禁寒颤。 　　源稚生被震住了，本部这次派出的是什么团......剑豪访问团吗？ 第四十章.我发现加标题是件技术活 　　“见鬼，这是成田机场么？我怎么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路明非抱怨道。 　　“真够冷的，他们就不知道把我们安排在贵宾通道降落么？”恺撒跟着抱怨。 　　“我们真的有必要穿成这样么？” 　　“是校长送的礼物，祝我们日本之行一帆风顺，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份礼物怪怪的。”恺撒耸耸肩。 　　“老大你日本分部会不会派一辆大Limo来接我们？我们可是坐专机来的，接机的车也会高档一点吧？”路明非看似很憧憬。 　　“有可能，日本人是死要面子的民族，没准还会安排少女团来给我们献花。”恺撒看似自命为团队中的日本通。 　　“……能把你们脑袋上的洞堵上吗？”面无表情的女孩偏过脸，仿佛不认识这两人。 　　源稚生觉得自己有点迷失，听这番对话这也不是剑豪团，而是日本风情游团。 　　听起来那两名男子很期待跑道上停着一辆加长型豪华车，车上坐满露大腿的少女供他们左拥右抱。 　　简直是在想peach。 　　把他们直接送去什么居酒屋就好了，他们已经穿好了午夜狂欢的服装，就等着搂搂抱抱狂吹清酒瓶子了啊！ 　　虽然早就知道是废柴团……可这帮人甚至没想过要伪装得专业一些么？ 　　源稚生的心头涌起怒气，他很少这么生气，但是对于废物和自甘堕落的人，他素来都是零容忍！ 　　盛怒之下他的邪眼更加冷厉…… 　　这时候永燃的瞳术师扭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楚子航其实什么都没有看清，他只是眼睛不太舒服。 　　这次任务太突然良致他这样机械般精密的人也犯零错误，他把左右眼的美瞳戴反了，这让他的角膜很不舒服，因此在下飞机的时候他摘掉了美瞳，此刻那对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 　　汹涌的龙威透过双眼射入源稚生的脑海，源稚生只觉得控制不住地要后仰要闪避，刚才那一眼凝视简直是来自一条森严的古龙！ 　　在这种凝视面前邪眼瞬间崩溃！ 　　在短短的半分钟里源稚生惨遭两轮打击，所有的威慑手段还没来得及用就失败了！ 　　源稚生预感到接下来的接待任务会十分之艰巨。 　　风情游旅行团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位执行局局长的存在，聊着就从他面前过去了，自顾自地往悍马里面扔行李。 　　“这车停得也太近了，撞上可不得了。”路明非抱怨，“没公德。” 　　“……” 　　听着路明非又一次的抱怨，杰西阴沉着脸，取下了与本人眼眸同色的美瞳，满溢着不详气息的金十字如同恶魔的双眼般闪耀着，与平静外表成巨大反差的暴虐透过双眼冲入源稚生的脑海！ 　　他的双腿在打颤！ 　　仿佛有着无数个声音愤怒地在向他呐喊着：跪下！跪下！！！ 　　就算是永燃的瞳术师也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源稚生，放弃了思考。 　　实际上，杰西也把美瞳戴反了，或者说，皮痒的路西法偷偷地将杰西戴上的美瞳调换了位置，为的就是威慑一下有反叛倾向的日本分部。 　　待杰西重新戴上美瞳，那让众人忍不住臣服的王者威压才缓缓散去。 　　『啧。』 　　杰西皱了皱可爱的小眉毛。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源稚生沉默不语，这些人难道根本没有危机意识么？ 　　他们难道就不想想刚才只要飞机再往前滑行那么几米，整架斯莱布尼尔就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球么？ 　　路明非确实没觉得危险，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他对于飞机降落需要滑行多远根本没数。 　　他也不觉得非常颠簸，因为一言不合之后四个人都闭上了眼睛谁也懒得搭理谁，不只是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也睡了片刻。 　　而杰西则是跟脑袋里的那两位斗地主去了。 　　这一路上恺撒和楚子航心里都剑拔弩张，到了旅程的最后也有点疲倦了。 　　他们只是觉得一阵地动山摇飞机就落地了，灯光亮起之后他们各自起身拿行李，换上校长馈赠的预祝他们一帆风顺的和服。 　　顺带一提，杰西由于和服尺寸太大，只能换上诺诺和雷娜塔为她挑选的洋装。 　　源稚生感觉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劲淡......最可怕的敌人往往都是你最不了解的人，跟这帮不可思议的家伙比起来，樱井明那种野兽都更有逻辑可循。 　　凭借记忆他很快确认了这四个人的身份： 　　恺撒-加图索，校董家的继承人，学生会主席，纨绔子弟中的纨绔子弟； 　　路明非，如今唯二的“S”级学生，成绩方面惨不忍睹，但据校长珍爱这个学生甚于珍爱自己的折刀； 　　楚子航，狮心会会长，学生中最凶猛的暴力分子，曾因血统问题被校董会调查； 　　杰西-路西法，如今唯二的“S”级学生，成绩优异，曾为保护自己的姐姐而抗下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攻击。 　　这么想来这个废柴团倒也不能轻视，源稚生收起了居高临下的心。 　　恺撒把行李塞进车里之后又踱了回来，抽掉源稚生手中的MildSeven扔在海风里，把一支铝管装的雪茄拍在他手心里：“别抽那种女人烟了，试试这个。” 　　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花花公子的风骚和老大哥般的牛逼，大力地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又自顾自地踱走了。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脱离源稚生的控制，连樱都目瞪口呆，想帮忙也不知怎么用力。 　　“……给，礼物。” 　　樱的面前，可爱的萝莉不善言辞，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樱，小心地递上了高仿版的天羽羽斩。 　　她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婉转，亦如春雨那般滋润人心，娇小且瘦弱的外表足以让所有女性放下戒心。 　　樱那那张冷漠精致的俏脸也变得柔和，嘴角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源稚生有雪茄作为礼物，樱也得到了天羽羽斩和恺撒赠送的黑曜石雅典娜像，显然是件价格不菲的首饰，恺撒对漂亮女孩的尊重自然超过对漂亮男性。 　　路明非接过樱手里的花束时点头哈腰满口都是“阿里阿多搞砸姨妈死”，楚子航也微微点头致意。 　　路明非从车里探出头来，睡眼蒙胧，操着他那口从动画片里学来的日语：“哇达西哇……这个……路明非……呆死……” 　　他还挥舞着一张酒店的名片，源稚生明白了，这三个人根本就是把他看成良游。至于那个“孩子”，就不知道了。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深鞠躬：“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欢迎各位光临日本。” 　　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路明非一楞，想不到这导游居然是前辈师兄，那刚才确实有点轻慢人家了。于是他赶紧竖起大拇指：“你地……中文……大大地好！” 　　源稚生脸上微微抽搐。 　　杰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楚子航已经怀抱长刀睡着了。他没有戴美瞳不方便睁眼，正好借机养养神。 　　“恺撒-加图索？你是这个组的组长吧？”源稚生转问恺撒，至少跟猥琐的二货和杀手一样的面瘫男相比，恺撒还算正常人。 　　至于杰西，源稚生可不知道在即使戴上了美瞳的杰西面前，他会不会突然“噗通”一声跪下。 　　那样脸就丢大了。 　　“我是，开车吧。”恺撒挥挥手。 　　他已经上车了可这个接机的家伙居然还不开车，他有些不解，不过他丝毫没有看轻源稚生的意思，加图索家的少爷从不看轻某个特定的人，大部分人他都看轻。 　　但杰西不同。恺撒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渺小。 　　就像巨龙与蝼蚁一样。 　　源稚生再次深呼吸，强压心中的怒火，把一张文件递给恺撒：“请组长签字。” 　　文件是全日文的，恺撒扫了一眼，完全没看懂。他不懂日文，这个组里唯一懂日文的只有杰西，路明非只懂一点，完全靠不上。 　　恺撒下意识地看了看好像已经睡着的杰西。 　　算了，靠自己吧。 　　“这是……入住酒店的榨？你需要我的信用卡么？”恺撒问。 　　“不，这是你们的遗体处理方案。这次的任务风险系数很高，如果你们不幸遇难，遗体将被空运回各自的家乡。”源稚生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直视恺撒的眼睛，想从中看出惊惧来。他想提醒这些不知高地厚的男人，这不是一场旅行而是一次任务，是“SS”级任务。 　　只要任务中出任何一点问题，他们就会变成尸体被默默地运回故乡！ 　　可能...... 第四十一章.标题被芬里厄吃了 　　“哦，很体贴啊，我可不想在日本举行追悼会。”恺撒漂亮地签名画押， 　　“你知道我的国籍对么？把我运回波涛菲诺就可以了。” 　　“我帮他签字就好了，我和他都是中国人，老家是一个地方的，连高中都是同一所。” 　　路明非指了指闭目养神的楚子航，“一起运你们还省钱了。” 　　杰西睁开双眸，闷不做声地签字，字体娟秀、整洁，正如她那过分精致的容貌一样。 　　源稚生灰头土脸地收起文件。（真惨。） 　　“日本分部比我想的要好，”恺撒点评，“至少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致。” 　　源稚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该笑纳这份赞赏呢，还是一巴掌抽过去怒喝，“少用这种‘领导上山下乡视察工作’的态度跟我话”！ 　　“试试我送你的那支高希霸，纯正的古巴雪茄，你喜欢的话，我的箱子里还有整整一大盒。” 　　恺撒又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这浑身香水味金色毛茸茸的意大利男人在落地之后的五分钟内第二次接触了源稚生的身体。 　　虽然恨不得上步一拳打在他那张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脸上，可面对这样灿烂的傻逼一样的笑容，源稚生没有任何发怒的借口。 　　“那么今后的几里，请各位多多关照。”他。 　　“对了，现在你们日本人还男女共浴么？”昏昏欲睡的路明非忽然想了起来，又一次从车里探出头来。 　　也许还是应该派夜叉和乌鸦来接机，把这四个家伙浇筑成水泥桩打进盐碱滩里……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对吧？源稚生默默地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 　　“黑色悍马车上的人注意了！我们是神奈川县警察，你们涉嫌暴力犯罪，立刻停车接受检查！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 　　被放大的声音如狂风般席卷过盐碱滩。 　　不远处高速公路上，大片大片的警灯亮起，警笛声轰鸣，震耳欲聋。 　　不知何时那条安静的高速公路上已经停满了警车，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以车门为盾持枪瞄准，沿着高速公路一线，灯光绵密如织，从四面八方笼罩了他们这伙人。 　　“怎么回事？”路明非大惊，“我们刚刚落地，还没过海关怎么就惊动警察了？” 　　“这里可不是成田机场，没有海关这种东西，”源稚生，“看看你的周围就知道了。” 　　路明非环顾四周，吓得差点从车座上弹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坟场么？” 　　这个荒无人烟的机场建在靠海的盐碱滩上，没有控制塔也没有航道灯，跑道是用煤渣夯成的，周围的黑暗里隐隐约约都是飞机的残骸。 　　“确实是坟场，飞机坟场。”源稚生说，“这是当年神风突击队的临敌机场，他们从这里起飞，驾驶填满炸药的零式战斗机，寻找机会撞击美军的航母。 　　塞满炸药的战斗机航程有限，为了确保战斗半径能够够得着美军的航母编队，他们把机场设在非常靠海的位置。 　　后来废弃了，废旧飞机堆放在这里任凭海风腐蚀。” 　　“这么我们是偷渡进来的？”楚子航睁开眼睛。 　　杰西感到隐约头痛（幻痛），她这段时间常常失眠，若不是火萤帮忙去除黑眼圈，那她现在估计正顶着两只熊猫眼，等待着那些爱美人士的“教育”。 　　先不说杰西会不会动手，路西法和赫忒卡一顶会诛ta九族的。 　　“学院希望这次任务全程保密，你们不能在海关留下己录。当一阵子偷渡客没什么，日本分部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还保证个鬼的安全，刚下飞机就被几百条枪指着！”路明非，“这是要抓偷渡客么？抓偷渡客需要那么多人带那么枪么？” 　　“不，这显然不是要抓偷渡客，”恺撒从背包里取出望远镜看了一眼， 　　“他们带了雷明顿700狙击枪。这是日本警察常规装备中最强的火力，抓偷渡客应该用不到这种强火力，除非偷渡船是武装登陆舰。” 　　“车里的人听着！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走出车外！否则我们就开枪了！”喊话声越发严厉。 　　“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家还愣着干什么？人家上百条枪指着我们呢！我们赶紧照做啊！”路明非高举双手， 　　“太君不要开枪，我是良民！我跟这帮土八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看抗日剧看多了吧？”杰西忍不住吐槽。 　　“他们不是盯上了你们，而是盯上了我们，”源稚生皱眉，他仿佛习惯了似的向樱问道“樱，夜叉和乌鸦是不是开我的车出去过？” 　　“昨夜凌晨两点出发四点返回，踏平了横滨市一家俄国人开的脱衣舞夜总会。 　　那些俄国人每个月从俄国贩几十个女人来日本，名义上送来当女工，实际上逼她们当妓女，用皮肉钱支付偷渡费，不服从的人就虐待或者直接杀掉。 　　当地其他夜总会向家族投诉，但俄国人拒绝家族的调查。家族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领取任务的是夜叉的朋友，他们两个只是去帮忙。”樱说， 　　“夜叉做事的风格您是了解的，很容易踏过界，他一时兴起就把那家店烧了。” 　　听她轻描淡写地来，好像那个什么夜叉什么乌鸦烧掉的不是一家夜总会只是一个纸箱子。 　　路明非不由得有点惊恐，这个温婉的漂亮姑娘满嘴着奇怪的话，好像在日本分部这边很多重感情的人，捎带手帮朋友个忙义不容辞，兴起烧个夜总会； 　　日本分部这边还有什么家族，家族又跟这种做肉皮生意的夜总会关系密切，夜总会遭遇了铁腕的俄国竞争对手之后居然还会跑到家族来投诉。 　　杰西看着路明非那惊恐的神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喂喂，难道你被校长通知之后都没去了解蛇岐八家的资料吗？这点事用得着惊慌吗？』 　　“就这么简单？”源稚生面无表情。 　　『喂朋友已经很不简单了好么？情节丰富到可以拍一部黑道电影了好么？就冲“乌鸦”和“夜叉”这种江湖气浓郁的名字也很有看点啊！最好让他们在焚烧夜总会的烈火中拥吻心爱的俄国少女，然后再强劲的摇滚乐中出字幕！』 　　路明非心里唾沫横飞。 　　“事情闹得比较大，那是座一百二十年的历史古建筑，受法律保护。所以目前警视视厅已经开始通缉纵火的人，相比起来夜总会被踏平倒是事。” 　　樱回答，她的声音是那样平静，就跟问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 　　“混账！焚烧古物这种事会被那些文物保护协会捅给媒体，这对家族的名誉是重大的影响！他们难道没有考虑到？” 　　源稚生不由得流露出怒气，英俊的面庞上涌起愠色。 　　“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您觉得以他们高中都没上过的水平，能认得出古物么？大概是踏平对方的地盘后还有点余兴，就按照老习惯浇上汽油扔个打火机过去。”樱接着回答。 　　『哦，纵火狂啊。』杰西随手在系统商店里买下一张言灵-不要死的体验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第四十二章.赫忒卡：我起了，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烧了也就烧了吧。”源稚生摇了摇头，接着说，“但应该还有什么别的。” 　　“那些俄国人之所以敢跟家族对着干，是因为当地警察署的署长在给他们撑腰，所以夜叉和乌鸦......”说道最后几个字，樱的话戛然而止。 　　“什么鬼，他们难道杀了警察署长？”源稚生又惊又怒。 　　“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他们只是变态又不是杀人狂。”樱尴尬地微笑。 　　“那是什么？切了他的手指？阉了他？还是把他浇成了水泥桩？”源稚生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喂兄弟这可不是事啊不能姑息！”路明非，“听起来我们的人跟黑道走得很近啊！作为他们的上级，兄弟你也有责任啊！” 　　“其实他们就是黑道家族。”杰西小声地说了一句，只不过大家都没注意。 　　源稚生诧异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也没有，”樱说，“警察署长有个情妇帮他打理各种违法生意。 　　夜叉和乌鸦冲进那个情妇的公寓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浑身用保鲜薄膜缠好，在她的身体上摆满了生鱼片和寿司，做成女体盛放在了警察局长的办公室里。 　　现在冲我们喊话的人就是警察署长，他们应该是锁定了这辆车的牌照。” 　　“噗，车牌都不知道遮，真蠢。”精神之海中的路西法笑了。 　　“你得对......他们确实是变态，”源稚生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这种愚蠢的举动只是激怒对方而已！做了也没什么，可他们就不能把车牌遮上么？” 　　路明非不说话了，因为吓得不出来了。这已经不是部分违纪分子勾结黑道了，而是日本分部从上到下都黑道化了！ 　　“有这种无匣头的手下最应该自省的是上级吧？这种人在学生会里连一个星期都混不下去。”恺撒挑了挑眉。 　　他也听得出日本分部的状况不对，但以他的性格永远都会表现得安之若素。 　　贵族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大惊怪，家里开着舞会，仆人进来那帮泥腿子革命了，也要淡定地安排完下一支曲子叮嘱宾客们尽欢，然后悄悄进入书房写信给国王要求进宫觐见，商量这次到底是怀柔还是动武。 　　至于其他事更要淡定地挥退仆人，满脸“哥这辈子吃香喝辣啥都享受过了对这个世界已经厌倦了就差想去死了”的慵懒福 　　“我记得芬格尔好像也是学生会的。”楚子航熟练地拆了恺撒的台。 　　恺撒一时语塞，他没法不讨厌楚子航，楚子航话虽少，但每一句都正中他的要害。 　　“车里的人听着！把握你们最后的机会！我们要开始倒数了！”警察署长高呼。 　　“我的天老爷，两分钟都过去了他怎么才开始倒数？”路明非这才想起他们本该只有十秒钟的考虑时间。 　　“我能动手吗？”夺过了身体控制权的赫忒卡冷声道，被美瞳掩盖的学色竖瞳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敢对我家杰西开枪？是全神界的神给他撑腰才有的胆吗？活腻了？ 　　“别！别别别！我们还是赶紧下车投降吧！”路明非抱头大喊。 　　赫忒卡不爽地“啧”了一口，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满溢着鄙视。路明非好歹也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混血种，怕法律干什么？难道日本分部不会保护我们吗？连这点都想不到？ 　　十秒已过，所有热兵器立即开火，密密麻麻的子弹向黑色悍马轰去，在车身上蹭起点点火花。 　　“麻烦。”气质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完全转变，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鼻腔。 　　刺眼的蓝色火焰在赫忒卡的娇躯上燃烧着，吞没了她整个人，但赫忒卡却对此没有半点反应，就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凉风吹过，原先的坐位上已经没有女孩的身影。 　　“我让她别出去就是为了这个......”路明非的声音渐渐小了。 　　他不让赫忒卡出去就是因为她的实力太强了，而且攻击特效完胜所有美国电影公司，太引人注目了，要是被个别路人看到，那绝对会引起一番不小的骚动。 　　鞘中赤红已被紧握在手，满溢的暴虐......不详......与戾气占领了正片天幕！ 　　剑锋指向朝她全力攻击的警车，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赤龙在少女背后显现。 　　刹那之间！ 　　天地变色！ 　　高傲的龙！张开血盆大口！ 　　高亢且傲慢的龙吼传遍整个日本！ 　　天地为之颤抖！ 　　万里为之臣服！ 　　这就是“赤龙”！独一无二的“赤龙”！ 　　........................... 　　“闹太过了吧？”坐在赫忒卡的怀里，杰西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碍，我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他们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赫忒卡轻轻拍了拍杰西大腿，软软的，手感一级棒！ 　　........................... 　　源稚生淡淡地说道：“你们出发前本部一定没有了解过你们日本分部到底是什么样的机构对不对？” 　　“除了我，他们三都没了解过。”杰西拆开Pocky的包装，取出一根巧克力味的手指饼含住一端，随后又递了一根给路明非和楚子航。 　　“什么样的机构？”路明非一愣，随后接过了杰西递来的Pocky。 　　“我没有吗？”恺撒问，“回去连线诺玛问问吧，她比我们更适合解答这个问题。” 　　“堂堂加图索家的花花公子居然会对这平平无奇的Pocky棒感兴趣？”杰西打趣道。 　　“……”恺撒感到不爽。 　　............................... 　　“我从诺玛的数据库中调出了所有能调到的日本分部的档案，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恺撒合上了笔记本，向三人问。 　　路明非想了想，说：“先听坏的吧，这样好歹还有些盼头。” 　　“日本分部确实是个黑道组织，不仅如此它还是日本历史最久远的黑道家族，一直是日本黑道的至高领袖。”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那个源稚生一看就像黑道分子！”路明非心中的怀疑终于坐实了，“那好消息呢？” 　　“现在我们也是了。” 　　“这算个屁的好消息啊！老大你脑抽了么？”路明非当场就爆了粗口。 　　“至少我们和黑道分子是一伙的，这样他们不会砍我们的手，不会把我们浇筑成水泥桩，也不会送我们去当男妓。”恺撒耸耸肩，说，“他们在这里势力很大，对我们的行动会有帮助，所以勉强可以算是好消息。” 　　“可是我履历清白童叟无欺，没殴打过男同学也没偷窥过女浴室，要违法乱纪的事只有下载过几首盗版MP3，怎么就成黑道了呢？”路明非愠怒地抓着黑色短发。 　　“别着急，我先给你普及一下日本法律，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允许黑道组织依法存在的国家。 　　比如三合会号称日本最大的黑道组织，而且是个合法社团。 　　日本法律只追究犯罪的人不追究犯罪的组织。黑道组织在日本民间很活跃，每逢地震或者水灾，第一波赶去救援的往往不是军队和警察，而是黑道。 　　在日本黑道是一种特殊的就业，在黑道工作还有社会保险和失业救济。”杰西解释道，今天她少见地说了一大堆话，“在日本我们是黑道分子，只是因为我们跟黑道组织有关联，并不是我们就是罪犯。” 　　“就是在这里黑道不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狗贼？”路明非有点明白了，说。 　　“不能完全这么，虽然依法可以存在，但民众对黑道还是有戒心的。”楚子航纠正道， 　　“黑道在日本的历史非常悠久，它们最初是各行各业的行会，码头工人有行会妓女也有行会，这些行会奉行自己的规矩，这些规矩往往跟法律有所冲突，但行会也有自己不见光的规矩。 　　如果取缔行会只靠警察来管理，有些行业就会乱套。 　　一些行会最后演变为黑道帮会，历史悠久的黑道帮会中会有黑道贵族。 　　黑道贵族的生意多数合法，而且跟政要和大商人来往密切，因此日本才会允许帮会依法存在。 　　黑道不一定都有案底，比如有个大阪妇女打电话给黑道公司出钱雇黑道砍她丈夫的一条胳膊，黑道受不了骚扰最后报了警。” 　　“雇佣黑道砍丈夫手臂”还真是一个奇妙比喻。 第四十三章.日本分部 　　“校长居然会允许日本分部搞这种飞机？”路明非瞪大了眼，语速飞快，“校长那种混上流社会的人，经常跟欧洲的皇室成员们喝下午茶，跟黑道格格不入啊。” 　　“具体内情我们这种级别的人是没法知道的，诺玛对日本分部的资料也很模糊。 　　大致就是日本分部不是学院的派驻机构，而是学院和日本混血种家族合作设立的。” 　　恺撒顿了顿，接着说， 　　“这个家族被称作‘蛇岐八家’，分为三大姓和五姓，全部都是混血种，他们上千年以来一直坐镇日本黑道，任何黑道首领在打下一片地盘之后都得亲自去蛇岐八家的神社‘烧香’，表示遵从蛇岐八家制定的黑道法律，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发展帮会。 　　蛇岐八家的势力强盛到连欧洲混血种家族都敬畏的地步，学院不能强迫他们，只能采取联合的方式。 　　所以日本分部喜欢虐待本部派来的专员，学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态度还算不错吧，开了豪华越野车来接机，还带了好看的女孩。”路明非想想觉得樱和源稚生也算俊男美女。 　　“对，他们对我们不错，所以我才觉得诡异。”恺撒，“我翻守夜人讨论区找到了以前来日本出差的专员发的游记帖。每个人都觉得日本分部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被百般虐待，完全没有做人的尊严......*西西里粗口*！” 　　“怎么了？”路明非吃了一惊，恺撒那句粗口忽如其来。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恺撒加图索居然骂人了？这绝对能上头条！ 　　“我忽然明白了，难怪听我要来日本出差，学生会的干部们集体跟我视频告别。 　　有个家伙很动情地凑在镜头前对我‘老大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打猎’，让我有种自己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的错觉。 　　那帮家伙一定是觉得我来日本怕是没法完整无缺地回去了。” 　　“难怪......上火车前兰斯洛特赶到火车站跟我交接狮心会的工作，让我签署了一份文件，如果超过三周以上无法联系到我，那么他会自动获得代理会长的资格，如果三个月以上无法联系到我，狮心会就会选举新会长。”楚子航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不得了的事。 　　“原来我姐那时qiang......”杰西原本想跟个风，说说自己的朋友在知道她要去日本时的反应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会被河蟹的事情一样，过分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血红。 　　“这已经不只是依依惜别了好么，这是看着你立好了遗嘱啊！”路明非瞪眼，愤怒地说，“他这是做好了你回不去的准备啊！” 　　“反正从能找到的资料看来，日本不是好混的地方，”恺撒若有所思， 　　“以前来日本出差的专员都患上了强迫症，见人就鞠躬，被批评时立刻会惶恐地大喊‘我错了’，很神经质。日本分部奉行强者文化，唯有强者中的强者才会被尊重。” 　　“怎么才能算强者？”楚子航问。强而有力的手无意中握紧了长刀。 　　“在他们眼里本部只有一个强者，希尔伯特-让-昂热。”杰西说，金色十字架被血雾笼罩。 　　............. 　　“噗......既然如此，那日本分部的所有人见了咱是不是都要下跪行礼？”路西法将如玉的修长的手搭在赫忒卡的香肩上，打趣道。 　　她们，不是神，没有神祗之位，但实力却远超神王。按照日本分部奉行的强者文化，她们在日本分部地位百分之一百比昂热的还要高。 　　“当然。”赫忒卡皱了皱眉，一把拍开路西法的手，点头示意，即使她不屑于那些凡人可有可无的尊重。 　　............. 　　“那是强者么？那是风骚的老疯子。”路明非吐槽道。 　　“赞同。”杰西说。昂热在她心中的形象无非是 　　“对比看来，日本分部对我们的优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楚子航想了想，说。 　　“看看我们下榻的这间酒店，看看你们周围的香槟、水果和服务生……你们中国人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恺撒从冰桶里取出香槟。 　　那是一支1998年出产的酩悦香槟，对于香槟收藏家来也是难得的好酒，但在这里它只是馈赠给顶级贵宾的礼物，附赠的水果是来自台湾的莲雾、泰国的金芒果和从中国南方空阅名种荔枝“挂绿”，屋里弥漫着优雅的白檀香气。 　　“我觉得日本分部是认为，我们这次行动九死一生，让我们临死前吃点好的。”杰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在此之前，她十分不情愿地用身体的代价与赫忒卡交换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 　　只是在赫忒卡的大腿上坐一刻钟，没有干别的事。 　　“......你说的好有道理......”路明非愣了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要活下来，好好打他们的脸！”恺撒霸气十足地说。 　　......................... 　　入住之前他们只知道会下榻在东京半岛酒店，这是东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但直到VIP电梯把他们直接送上顶楼，两侧服务生同时深鞠躬“您辛苦啦！欢迎入住东京半岛～”，白檀木的房门敞开的瞬间，连恺撒也惊叹了...... 　　日本分部给他们预定的居然是总统套房，而且是特别加料的总统套房。 　　总经理亲自等候在酒店门口迎接他们，行政主厨正在待命，随时为他们安排想吃的夜宵。 　　服务生都是梳高髻的美女，一水儿的高开叉紧身旗袍，款款扭动着细腰来去，为他们安置行李、沏好玄米茶和开夜床，而浴室里他们的浴袍已经加热完毕。 　　“请洗个澡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通知我们。”美女们无需吩咐就抱走了他们受潮的衣物，这是要送去清洗和熨烫。 　　路明非无法克制自己的绅士之魂，盯着旗袍美女们线条优含蓄的腰臀多看了几眼。 　　“我也觉得，女服务员都在用眼神勾引我！”路明非十分夸张地揉着心口，“日本分部是想引诱意志坚定的我犯错误么？然后用针孔摄像机拍艳照？” 　　“这倒不至于，”恺撒耸耸肩，“想要诱惑你的话美女没用，他们应该在你卧室里放一个果......” 　　“住嘴，我们知道你要说什么。”杰西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直接打断了恺撒的话。 　　“伤自尊了！”路明非抗议，“我可不是那种只会对着朝比奈实玖瑠的抱枕想入非非的死宅！” 　　“你已经把2D梦中情饶名字都出来了！”杰西吐槽道。 　　“这就是你们的朝比奈实玖瑠？”楚子航去路明非的卧室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腋下夹着一人高的大抱枕，抱枕上女仆装美少女的胸部呼之欲出。 　　“居然真的迎…”路明非满脸黑线。 　　楚子航把抱枕扔给路明非：“这个套房的四个卧室各不相同，恺撒住的是欧式装修风格，丝绒和水晶吊灯，我那间用的都是原木家具 　　路明非的那间只要打开电视就是带中文字幕的新番动画，除了抱枕还有一台大屏幕电脑，而杰西那间则是摆放了新买的国际象棋和等身玩具熊抱枕......显然他们知道我们每个饶喜好。 　　他们调查过我们而且在用心地讨好我们。可我们不是校长，他们为什么要优待我们？” 　　“我们组里有老大，老大家在校董会里有地位，日本分部是给老大家里面子。”路明非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杰西连忙摇头，否定了路明非的说法：“加图索家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但在日本连一栋房子都没有，这就明加图索家和日本的混血种家族之间并不和睦。” 　　“说得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路明非明显有些失落感。 　　恺撒边给自己斟满香槟，边说：“倒也没什么可畏惧的，男人举杯的时候就该畅饮，放下杯子拔剑决斗。 　　日本人向我们示好，我们就举杯回敬。我们看日本人怎么出招，他们怎么出招我们就怎么破。也许我们能征服的不止海沟里那艘沉船，还有一群傲慢的日本人。” 　　恺撒心里对日本分部的接待表示满意，以他的自负乐观和超长的反射弧，他觉得自己从落地开始已经初战告捷。 　　向来狂傲的日本分部已经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向他行礼，这是他征服日本的第一步。 　　如果学院史上只有昂热曾经征服日本人，那么恺撒已经准备好做第二个了，虽然比昂热晚了一步...... 　　但他毕竟比昂热年轻，昂热在日本分部建立威望的时候，恺撒还没出生，除非穿越时空，不然再努力也没法争第一了。 　　至于杰西，她可没有征服其他分部的野心。她只想安安心心地和雷娜塔呆在一起，妥妥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主义者。 　　......................................................................... 　　ps1：得想个法子让路西法和杰西融合…… 第四十四章.象龟 　　.......................... 　　夜幕降临东京，长街上霓虹灯从东往西依次亮起，夜色中的东京有由素衣的运动女孩变成了高冷优雅的御姐，灯红酒绿的意味渐渐浓郁。 　　被称作“醒神寺”的露台上铺上了一张张榻榻米，长桌上摆着那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光明如镜的本烧厨刀把鱼腹切开，鱼腩肉就像粉红色的大理石那样诱人。 　　围绕着这道主材是照烧河豚（崩三的西琳：？？？）、碳烤多春鱼、牡丹虾刺身，还有自法国空运来的蓝龙虾刺身，酒壶中冰着醇厚芬芳的清酒。 　　今夜是本家的主厨亲自操刀，待遇远比中午的米其林三星餐馆要高。 　　主厨当年曾经侍奉皇家族，屡次在国宴中用美味的刺身征服外国大使，主厨的学生遍及东京各五星级酒店的日式厨房。 　　为了招待本部的贵宾主厨亲自出马，料理取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诗意，名为“桨生如夏花”，把日式料理中最盛大最绚烂的一面呈献给食客。 　　但在源稚生看来这纯属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桌对面的三个二百五完全不懂领略夏花的绚烂，正沉浸在白购物的收获中。 　　楚子航买到了关西铁茶壶和苏茜要他带的烧果子，路明非买到了朝比奈实玖瑠的限量版手办，而恺撒买的东西正停在楼下，那是一辆厢式货车。 　　恺撒走进漆器店翻了翻产品目录这每样三件请给我也好，然后他雇的箱式货车就开过来了，接着走进京都银器店银茶具三十套开始装车吧，接着走进“七宝烧”的店...... 　　他在守夜人讨论区发帖会给学生会的每个人都带一份礼物，这方面他是言出必践的。 　　源稚生当了整整一的导游和导购，看着恺撒带着箱式货车从这家店转到那家店，刷卡刷卡再刷卡；看着路明非在秋叶原的街头和Cosplay女孩们合影，跟这个合影了后又和那个合； 　　看着楚子航独自在街头漫步，目光扫过一切，却又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直到阴云盖过窄豆大的雨点落下来，路明非和恺撒才跟着四散躲雨的人一起奔跑起来，而楚子航有十足的准备，打开随身的Burberry雨伞漫步在雨中，樱花徐徐落在他的伞上。 　　源稚生搞不清是这三个男人是神经太大条还是信心十足，明夜他们将执邪SS”级的高危任务，可看不出他们有多少紧张福，再看看杰西，年幼的外表下是过分的稳重，无论何事都会做到最完美。 　　“这种脱衣人偶就是你喜欢的朝比奈实玖瑠？真是色狼玩具啊。”恺撒好奇地看着路明非摆弄手办，“可脱掉衣服她也就是个身材平平的塑料娃娃啊。” 　　“......这不叫脱衣人偶这叫手办，其次这不是什么色狼玩具，能脱衣服是因为有换装功能不是让你把衣服拿掉观赏果体。你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吗？”杰西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翻了个白眼。 　　“我看到有家店里有卖类似的，跟真人一样大，也能换装。”恺撒喝着清酒。 　　“你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成人用品店吧？那不是手办是充气娃娃！”路明非下意识地轻拍了一下额头，肉体的撞击声是那样清脆。 　　“哦，确实是充气的……我当时也好奇日本人为什么会制造人形的救生圈。” 　　这种毫无营养的对白源稚生实在不想听下去了，他很想立刻起身走却完全不能，只能低头擦拭蜘蛛切、童子切。 　　“可以看看你的刀么？” 　　源稚生抬起头，对上楚子航的眼睛，他想起楚子航惯用的武器也是日本刀。 　　源稚生双手把蜘蛛切捧了过去，楚子航双手接过，就着桌上烛火的微光凝视刀龋他吹灭了烛火，光源消失之后蜘蛛切反而明亮起来，仿佛夜空中有看不见的冷月照亮了它。 　　“喂喂不能灭灯啊，黑灯瞎火的我会把芥末吃到鼻孔里。”路明非说。 　　“是古刀吧？这么昂贵的东西还作为武器使用？”楚子航同样双手捧着，将蜘蛛切、童子切还了回去。 　　“放在刀剑博物馆里算是古物了，”源稚生淡淡地，“不过刀还是要用才能称之为刀，放进博物馆里去的话就只是刀的尸体。” 　　“总觉得透着一股血腥气。”楚子航说。 　　“刀造出来就是脏东西，用得越多越脏，沾过的血能洗掉，腥气却留在上面。”源稚生脱口而出，“我看见你也用日本刀。” 　　“爸爸留下来的东西，但是后来断掉了，现在用的是仿造的。” 　　“你父亲？” 　　“过世了。”楚子航淡淡道，“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请。” 　　楚子航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在源稚生面前打开，里面是手指长的一截断刀：“这是炼金制品，无论是古物还是当代的作品，能打出这柄刀的人不多。我听日本刀的传承很清晰，应该可以从碎片查出这柄刀的来历。” 　　源稚生重新点燃蜡烛，就着光看刀身的纹路：“这是古物，庖丁铁造，这种刃纹称作‘稻妻’，有电光形状的折纹。这柄刀不会少于三百年的历史，在拍卖会上能拍出上亿日元的价格，能用作武器的人应该有很强的财力。它有刀铭么？” 　　“没有刀铭，但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如果长时间挥舞，刀上会凝结露水，每一挥刀像是泼洒雨水那样。” 　　“这是《南总里见八犬传》中提到的那柄‘村雨’的特点，这柄刀杀人之后刀身会自动地凝出露珠清洗刀身的血迹。 　　不过村雨是虚构的，刀上凝结露水是某种炼金刀剑的属性，露珠来自空气中的水分。 　　根据这些线索应该能查出这柄刀的打造者，甚至能查出它的传常这件事就交给日本分部来做吧，应该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谢谢。”楚子航微微颔额，“你的刀也是家传的？” 　　“不，我没见过我父亲，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我是个孤儿，从跟弟弟一起被人收养，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稚生说，“就像孤独的乔治，你知道孤独的乔治么？” 　　“听过，它很有名，因为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楚子航回答。 　　楚子航不多的爱好之一是读书，而且他不论什么书都会捧起来读，所以会知道很多冷门的知识，比如那只名叫乔治的平塔岛象龟。 　　象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生龟，最大的象龟能长到接近两米长超过200公斤重。 　　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岛曾经是象龟的栖息地，这些笨拙的大家伙平静地远离人类生活，直到被开拓新大陆的海员们发现。 　　海员们把整只整只的象龟搬上船，这些家伙非常耐饿，不吃不喝一年都不会死，是不会腐败的鲜肉库存，有时候海员们又会因为不堪重负把这些象龟丢入大海。 　　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象龟越来越少，其中最稀有的是平塔岛上的亚种。 　　有记载的平塔岛象龟只剩下最后一只雄龟，它被发现的时候孤零零地缩在荒芜的平塔岛上，岛上的植被已经被外来的野山羊啃光了。 　　之后的几十年中科学家再也没有我到纯种的平塔岛象龟，所以这只名叫乔治的雄龟是世界上最后的平塔岛象龟，人们叫它孤独的乔治。 　　“源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但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人就越来越少。 　　一度家族长老们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但他们在山里找到了我和弟弟，我们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家在家族中的席位这才恢复了。 　　我被称作源家的家主，但源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象龟。”源稚生，“它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如果有机会环球旅行的话我想去看看它。” 　　“你刚才说你有个弟弟。”楚子航说。 　　“他大概已经死了。”源稚生低着头，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还活着。”杰西立马反驳。 　　源稚生的亲生弟弟源稚女，蛇歧八家这一代的三位影皇之一，猛鬼众的龙王，须佐之男命。即使 被称为“鬼”，实际上却是货真价实的“皇”。他具有两个人格：一个是森罗恶鬼般的风间琉璃，一个是有一点女孩子气的山间少年源稚女。 　　“什么？！” 　　源稚生猛地站起，漆黑的邪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平静的女孩。他是幻听了对吧？！他一定是幻听了对不对！源稚女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在那座井里！ 　　......................................................................... 　　ps：咳，话说回来……大家喜欢杰西吗？ 第四十五章.何为正义？ 　　“什么？！他还活着？！”源稚生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如同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般精致的女孩，漆黑的邪眼中倒映着女孩平静的脸庞。 　　两只强而有力地手抓着萝莉的香肩。 　　“没错，还活着。他现在是猛鬼众的龙王，王将的徒弟，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有两个人格。一个是现在的风间琉璃，一个是曾经的源稚女。”杰西点点头，她的语气就像清澈的湖水，波澜不惊。 　　萝莉一把拍开源稚生的手。 　　“......你怎么知道......” 　　源稚生感受到自己的失礼，他缓缓蹲下，捡起刚刚震惊之时扔下的蜘蛛切、童子切。 　　“从某种意义上，我无所不知。”杰西缓闭上双眼，红唇轻启。周围很静，若不是那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这就跟时间冻结没什么区别了。 　　大雨依旧下着，细长的雨丝从天空跌落，在平整的地面上跳跃着。 　　“......真是荒谬......”源稚生不信，他宁可相信杰西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这件事的。 　　“拉普拉斯妖利用牛顿定律，他就能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包括过去和未来。知晓一切，为何不可？”杰西说，自信的光芒在她眼中闪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某种意义上，杰西是旁观者。 　　“......”源稚生沉默了。如果杰西真的知道一切......那绘梨衣是不是...... 　　“欸，那杰西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找到女朋友吗？”路明非眼前一亮，激动地问道。这不是个大好机会吗？万一自己最近桃花运旺盛呢？ 　　“......如果你想，几周后就有。”杰西沉默了一会儿，心说这个家伙能不能问点有用的，回答道。 　　上杉绘梨衣，是一位善良的小天使，与诺诺同样的赤发赤瞳，但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瞳却空洞无神。她是杰西眼中全银河系上第二温柔的女孩，在没有杰西的世界线中，被得到了白王权与力的赫尔佐格（王将）所......杀死。 　　（杰西：嘿嘿，第一温柔的头衔是属于姐姐哒！♬︎*(๑ºั╰︎╯︎ºั๑)♡︎（闭嘴你个姐控） 　　『但愿这次路明非能爱上她，更好的保护她，实在不行让我来（划掉）不然，就只能拜托路西法帮帮忙了。』 　　如果让路明非爱上绘梨衣，那么到那时，路明非就会毫不犹豫地与路鸣泽交换四分之一的生命，去杀了赫尔佐格。 　　杰西不保证自己能改变这一切，她更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在强大力量的加持下能否撑过半个钟头。她自认为她很弱，角色属性栏里的数值都是靠的装备加成，失去了装备的她，只是一个反应力和战斗技巧强大的普通混血种而已。 　　也仅仅只是血统高级而已。 　　“源稚生，什么是正义？”杰西突然问，她这次没有用上敬语。 　　“正义就是......” 　　“不能纵容‘鬼’与普通人接触？所以你杀死了源稚女？不！那种让你痛苦的正义根本不是正义！”杰西打断了源稚生，娇小的身躯释放着与外表不符的强大威压...... 　　那四人明明比她高，却感到杰西......正在俯视他们？！ 　　“做遵循你内心的事，那才叫正义。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正义能够超乎个人之上，对有的人来，复仇就是正义，对另一些人来，保护才是正义。 　　如果在你心里弟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那他就是你的正义，你大可为了他与全世界为敌。 　　你觉得你为正义支付了代价，你觉得痛苦，因为你所遵从的正义并不是你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遵从的是别人教给你的‘大义’，而不是你自己的心。” 　　睁开眼，眼底的赤龙盘旋在十字架旁，满溢的不详就如同养料般被赤龙吞噬，紫色光辉孤独地闪耀着。 　　“......”源稚生低着头，大家看不到那双邪眼，更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你弟弟曾说过，‘即便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那边。’所以，请好好想想吧。”杰西沉声道。 　　如果源稚女回到我方阵营，再解决“木鱼”的问题，那么他将成为一个可靠的战斗力。 　　........................... 　　“迪里雅斯特号压力测试第一回！管道压力300大气压，阀门开启！” 　　“电路测试第一回！全开关全负荷准备，开！” 　　“推进力系统试运转，80%出力！” 　　“记忆金属膜通电准备！” 　　船坞中，岩流研究所正在对迪里雅斯特号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声呼喊，数以千计的电缆和迪里雅斯特号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这间船坞和须弥座的动力室相邻，混凝土隔热墙都挡不住动力室中那些锅炉的热量，船坞里超过40度，空气完全不流通，但压力测试的时候迪里雅斯特号又会喷出12级飓风般的气流。 　　整个船坞中燥热的空气会高速流动起来，还有可怕的超声波噪音，但岩流研究所的技术人员没有谁露出不适的表情，他们全神贯注于自己手中的工作，把不相干的事完全排斥在外。 　　这场面让路明非想起《樱花大战》，20世纪初的大正年间，那个全由美少女组成的帝国华击团。 　　平时在歌舞剧团中排演莎剧，一旦妖魔来袭，街道就会分裂，剧场下的船坞中飞出蒸汽动力的飞空舰，带着穿上魔动甲胄的少女们飞向战场。 　　路明非盘腿坐在船坞的角落里，旁边是同样盘腿而坐的楚子航，船坞中间的光在混凝土壁上投下他们长长的影子。 　　杰西靠坐着，看向一旁，眼神空洞，时不时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和大海有关的东西。 　　他们都已经换上防水的作战服，作战服表面是极薄极细的金属网膜，这种东西形成的静电屏障能帮他们抵御胚胎的精神冲击。 　　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因为他原来的那柄刀已经折断了，现在这柄是装备部金工组复制的。 　　装备部当然没有心情像日本刀工那样采用传统工艺千番锤炼玉钢再手磨刀锋，装备部采用新型的超合金一次铸造成型，再用机床开刃，最后用金刚砂轮打磨。 　　这样造出来的刀完全没必要做维护，超合金本身就远比玉钢坚韧，刀刃很不容易损毁，而且以普通磨石的硬度也没法打磨超合金的刀龋就算刀刃受损也不要紧，装备部只需要不到一就能做出一把新的复制品来，甚至可以量产。 　　即便楚子航是《侍魂4》中德川庆寅那种七刀流的好汉，装备部也可以保证他随时有刀可耍随时有刀能换。 　　他只是习惯于这么做，听着磨石在刀身上摩擦的声音，他能渐渐地平静下来，便如做瑜伽的人听着山水之声觉得人和地合二为一。 　　恺撒没跟他们坐在一起，恺撒正在检测迪里雅斯特号的钢铁平台。 　　他上船的时候穿着白色的船长制服，现在因为燥热而脱掉了上衣，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聚光灯照得他汗流浃背，金发像火一样红，汗顺着肌肉的缝隙流淌。 　　他大声地吩咐技术人员做什么，岩流研究所的技术人员中很多人没有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中文并不熟练，恺撒跟他们对话就用英语和中文为主，夹杂这几新学的日语口头禅。 　　这种语言就像一锅杂煮，路明非听不清楚，只看见恺撒时而皱眉时而竖起大拇指，时而笑着拍拍技术人员的肩膀。 　　“他是喜欢那种感觉吧，团队合作，汗流浃背，自己在一群人里很重要。”楚子航望着恺撒的背影，“可咱三不能给他这种感觉。” 　　“老大是社团负责人，师兄你也是社团负责人，可你跟他区别就那么大。你这样完全不往人群里钻，到底怎么管理狮心会的？”路明非同样望着恺撒，吐槽道。 　　“我从不管理狮心会，管理狮心会是兰斯洛特的事。”楚子航淡淡地说， 　　“兰斯洛特经常叮嘱我的一点就是在社团活动中少说话，因为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没有恺撒能说。 　　他生来就是领袖，你随便翻《圣经》找段话他都能讲得慷慨激昂。 　　兰斯洛特说如果我不说话，会给人留下我不屑于话多是个行动派的印象，可如果我说了又没有恺撒说得好，那狮心会就在这一项上丢分了。” 　　ps：抱歉，最近作业有点多。 第四十六章.准备下潜 　　.............................. 　　“我有个问题，能问么？” 　　“关于师姐么？那别问了。”路明非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没事儿啦，你看我这一路上不都活蹦乱跳的，可没愁眉苦脸。” 　　“嗯，好。”楚子航低下头去继续擦刀。 　　跟楚子航说话就这点好，你只要这件事我不想了，他就会立刻把话题砍断，只是接下来你再想找个话题跟他搭话茬就难了。 　　路明非其实是想跟他多几句的，他只是不愿意谈诺诺。 　　一会儿他们要潜入8公里深的极渊，世界上到过那里的人不超过10个，极渊里还有一枚龙的胚胎，以他的胆子本该吓得于脚发凉声音哆嗦，可他没想象中那样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冷的麻木的感觉。 　　这一路上他始终都有这种感觉，好像魂魄和躯壳有些分离，有时候身体已经往前走了，魂魄却还懒懒地在后面没动； 　　有时候脸上已经笑了起来，心里却还是麻木的。 　　大概是控制笑容的神经已经成功地宣布独立了，他分裂为一个活蹦乱跳不愁眉苦脸的路明非和一个微冷的麻木的路明非。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给治愈了。 　　源稚生一直觉得他们的行为逻辑很诡异，是群随时随地会围绕着他载歌载舞的神经病，对于接下来危险的任务并未感觉到压力。 　　但他并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就是这四个“神经病”的病灶完全不同，只是恰好表现出类似的症状。 　　恺撒无所畏惧是因为他自负，而且他觉得自己正被粉红色的“婚礼祝福”光环笼罩，这时候一切厄运都会远离他； 　　杰西毫无畏惧，是因为她的灵魂曾经不止一次坠入生死之间，她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再加上系统的修复功能，即使是你将长刀刺入她的心脏，她也只会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然后残破不堪的身体再快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而楚子航的淡定是因为他有着变态般的自制力，即使对手的刀已经迫近眉心，他也会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凝视刀锋，唯有生死之间的冷静才能提高反击的胜算； 　　至于路明非，已经分成了两个，那个活蹦乱跳不愁眉苦脸的路明非每都在努力地烂话和大惊怪，盯着穿短裙的女孩看不停，对奢华的酒店和黑道本部不停地“好厉害”。 　　那个微冷的麻木的路明非则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与整个世界隔绝，并不多么悲伤也感觉不到喜悦，对什么都无所谓，只是觉得有点累。 　　路明非想象自己身边其实坐了另一个路明非，微冷麻木，抱着膝盖眺望着远处检测平台上的灯光，不说一个字。 　　他很想跟那个路明非说话，但说什么呢？事到如今谁又能安慰谁？ 　　他摸出路鸣泽送他的IPhone，对着短短的联系人列表看了几秒钟，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发短信的人。 　　最后他从相册里调出昨晚照的“生如夏花”发了一条微博，在微博里他原本写的只影生如夏花”4个字，想了想还是删掉了，改成“东京本地的顶级料理！哥就谦虚一点不说自己是高帅富了！” 　　这时他好像听到身边那个微冷麻木的路明非发出了没有温度的笑声。 　　.............................. 　　“恭喜杰西～抽中超级大奖‘万雌王’！”火萤强行憋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杰西一下子瞪大了眼，险些被自己的唾液呛到。 　　What？！万雌王是什么鬼？！而且这算什么超级大奖？！吸引所有女性算好事吗？！我还要怎么照顾姐姐？！（火萤：感情照顾姐姐才是重点啊！） 　　她满脸黑线地打开buff说明： 　　“【永久buff】万雌王 　　【buff说明】对所有女性生物的吸引力将会提升到一个可怕的境界：凡是被注视10秒，便会使对方爱上自己！” 　　“火萤，你出来。”杰西咬牙切齿。 　　“Yes,sir！” 　　冰蓝色的投影照射在水泥地板上，身高172的窈窕身影身穿蓝色军服，长到膝盖的蓝色长发就宛如平静切神秘的大海；如黄金般闪烁的眼瞳在某个buff的影响下已经变成了滴血般的红。 　　那变成桃心的瞳孔是那样显眼...... 　　可爱的呆毛警惕地竖起，就像一个月白色的感叹号——这是来自萝莉对天敌所散发的特殊信号！ 　　“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腿......这腰......斯哈......斯哈......”去他喵的优雅矜持，火萤留着口水扑向了杰西。 　　“？？？你不要过来啊！！！”杰西急中生智，在火萤马上要扑上来的一瞬间将系统关闭，那个马上就要触碰到杰西的危险人物这才化为蓝色颗粒消失。 　　.............................. 　　耳机里忽然传来电流的嘶啦嘶啦声，这明开始测试通讯频道了。 　　诺玛系统正跟日本分部的辉月姬系统对接，位于北美的指挥总部、须弥座、迪里雅斯特号和下潜组被分配到不同的频道中去。 　　这是任务开启的信号，路明非和楚子航都下意识地坐直了，检测平台上的恺撒也按住了右耳的无线耳塞。 　　沉重的呼吸声之后，施耐德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恺撒组注意，恺撒组注意，龙渊计划即将开启。 　　在任务开启之前我有些事情必须叮嘱你们，现在我正在使用加密频道，下面我要的注意事项只有你们3个人有权知道，该事项对日本分部也是保密的。 　　收到请回复。” 　　“收到！”四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即将潜入极渊去毁灭一枚龙类胚胎，这个任务可能很简单也很顺利，你们只需定位它，按下硫磺炸弹的发射钮，然后上浮就可以了。 　　但一切任务中都可能出现意外，你们已经知道人类历史上曾到达极渊底部的人不超过10个，所以极渊至今对人类还是个迷，在深海你们可能面对各种各样意料之外的情况。 　　你们都是优秀的学员，尤其是恺撒、杰西和楚子航，已经可以是资深的专员了，绝大多数情况你们能自行判断如何处理，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如果你们看到门或者类似门的东西时，绝不能靠近！更不能进入！无条件返航！” 　　到最后施耐德声音极其严厉，不容置疑。 　　“门？”恺撒疑惑地问，“极渊中怎么会有门？” 　　“不要问问题，只需牢记。门在这次行动中是一个禁忌的词汇，如果你们看到门或者类似门的东西，无条件返航！听清楚了么？” 　　施耐德厉声说。 　　“听是听清楚了，只是还不太明白。”恺撒。 　　“不用明白，记住就好了。”杰西说，她的表情此时有点微妙。 　　“杰西说的没错。下潜过程中主要由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跟你们保持联系。 　　他曾在本部进修，有丰富的潜水经验，是出色的现场指挥官，绝大多数事情你们可以相信他的判断。 　　唯有一条例外，就是如果看到门，就放弃勘察立刻返航。 　　这是不能动摇的原则！祝你们好运。” 　　施耐德顿了顿，接着说， 　　“楚子航，下潜之前记得给你妈妈写封邮件，她昨写了一封邮件给诺玛，她几没有收到你的邮件，也联系不上你，有点担心。 　　她以为诺玛是个真实存在的女人，还表示要送她化妆品，请她帮忙去宿舍里找找你。” 　　“她真的每都看我给她写的邮件？”楚子航有些诧异，但那平静的语气还是没有改变，“我还以为她只是集中看看邮件标题。” 　　“大人不该觉得自己看透了孩子，孩子也别轻易觉得自己看透了大人。”说完这句话，施耐德切断了通讯。 　　......................................................................... 　　ps1：向烈士们致敬！ 　　ps2：抱歉抱歉......昨天一直在写作业，没有更新OTZ 第四十七章.终于要下潜了 　　恺撒一手撑住栏杆从检测平台上一跃而下，走到另外面前：“检测快要完成了，你们准备好了么？我还需要几分钟去换作战服。” 　　“准备倒是准备好了，”路明非歪了歪头，“可刚才的警告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没明白，深海里能有什么门？” 　　“你说呢？杰西？”恺撒问。 　　“葬神之所。”女孩轻声说。 　　“葬神之所？”三人异口同声。 　　“知道二十年前的黑天鹅事件吗？一位上校带领着士兵们，打算将‘神’——白王的尸体运走，但是，运输船在那片海域出了事故，沉船了。理所当然的，白王的尸体也沉入了海底。” 　　杰西小口吸吮着蒙牛牌牛奶，想要长高，就要补钙，这牛奶将会成为她长高的垫脚石。将口中的牛奶吞入腹中，萝莉接着说， 　　“不过呢，过了这么久，白王的尸体现在大概已经被猛鬼众的王将运走了。” 　　“啧......那这么说，王将现在已经得到了白王的遗骸，那么他要用这具龙骨遗骸做什么呢？造神吗？”恺撒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王将原本是黑天鹅孤儿院的院长，他暗地里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做实验，想要研发出‘制造出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混血种军队的’办法。 　　不过现在，他的计划改变了，他的野心变得更大，他想得到‘神’——白王‘权’与‘力’的力量，得到白王的遗骸，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说到黑天鹅孤儿院，杰西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但不过一会儿，情绪又恢复了正常。三人只顾着梳理杰西话中的信息，没有注意到这点。 　　（杰西现在大概是24岁。） 　　“啥？！那我们这一次岂不是凶多吉少了？！既然白王的尸体在那呆过一阵子，那海里岂不是有一大群死侍在等着我们这次免费外卖了！” 　　仿佛已经联想到自己被死侍分尸的样子，路明非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喂喂喂，开什么国际玩笑？！既然白王的尸体在那里呆过，那岂不是感染了一大群海底生物？！什么虾啊蟹啊，说不定被龙血感染之后都变得比一个人都大了！ 　　光是虾和蟹那还好说，那三位大佬大概应付的过来......但如果像电影里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史前生物——例如巨齿鲨、邓氏鱼什么的，被龙血感染了，那还得了？！ 　　那我们这就是千里送外卖了！ 　　说不定人家一口就能将我们的潜水艇给吞了！ 　　完全不需要咀嚼的那种！ 　　“我们会活着回去的。”杰西轻声说，如红宝石一样美丽的双眼散发着名为“自信”的光芒。 　　............................................. 　　“那就这样，楚子航去给他妈妈写邮件，路明非去删照片，我去换作战服，15分钟之后我们在深潜器里见。” 　　恺撒把船长服搭在肩上，说，“下潜之前最后一项原则，我是这个组的组长，你们的工作是协助我。我不希望自己带的人各行其是，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就得有个核心。围绕我，OK？” 　　楚子航和杰西微微点头。 　　“老大我岂止围绕你，我就是你马前走狗，你马鞭一指我就‘汪汪汪’地往前冲，放心吧！”路明非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想自行其是我也得能自行其是啊，我连那本操作手册都看不懂。” 　　恺撒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楚子航和路明非跟在他身后，小跑着的杰西引人注目。走出去好远路明非扭头回望，觉得那个微冷的麻木的路明非还坐在原地，检测平台上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抱着双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杰西：腿长了不起啊！） 　　“呜鸣”的长鸣声压过了涛声，六座“须弥座”上同时亮起黄灯，这些黄灯旋转着扫过周围的海面，空中的直升机、海面上来来往往的水警船、还有远处负责警戒的林组渔船都闪动灯光。 　　“下潜组已经进入迪里雅斯特号，检测工作已经完成，深潜器状态良好，海水情况稳定。本部已经下令开启龙渊计划，您就位之后深潜器就可以入水了。”樱来到源稚生背后，身体微微前倾，恭恭敬敬地说道。 　　源稚生在须弥座顶部看海，长风衣在风中呼啦啦作响。他的目光越过近处的水警船去向远处那些渔船，它们的灯光把海分界照亮，仿佛一连串的珍珠浮在海面上。 　　“樱，你听过海女么？”源稚生突然问。 　　“听过一些，知道得不多。海女是古时候采珠的女孩，她们能不带设备潜到几百米深，用刀把大蚌撬开采集珍珠。” 　　樱立马回答，“只有女孩才能做这份工作，因为女性的皮下脂肪比男性丰富，抗寒能力比男性强。如果是男性的话，深海的低温会让他们的关节发病变形，没几年就会残废。” 　　“我听海女们下潜的时候会在腰间系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交给船上的亲人。 　　如果她们在海底遇到危险就会使劲拉动绳子，亲人把绳子拉回来，也许能救她们，救不了也能收回她们的尸体。 　　绳子只能握在亲饶手里，因为海女只相信亲人。 　　但海女的丈夫们，如果你厌倦了你的妻子，就带她去遥远的海域采珠，然后把绳子扔在水里就好了。”源稚生淡淡地说，“所以信任真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是不是？” 　　他接过樱递过来的耳机戴上：“现场指挥官源稚生就位，恺撒小组，你们准备好了么？” 　　“你来晚了源君，我可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等人上。结束了这个任务，时间早的话我们还能去东京宵夜，快快快。”耳机中传来恺撒的声音，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时间是夜晚10点15分，坐标为东经122度56分北纬35度33分，龙渊计划开启，我是现场指挥官源稚生，我下令释放迪里雅斯特号。”源稚生平静地说道，“祝你们好运。” 　　须弥座底部的潜水坞开启，负载了重物的迪里雅斯特号坠向黑色的大海，从须弥座底部可见白色的气泡涌出，那是迪里雅斯特号释放的空气。 　　蛙人组潜入海中，把安全索挂在迪里雅斯特号顶部的安全挂钩上，安全索的另一端和须弥座顶部的轮盘相连。 　　这个巨大的轮盘上缠着长达12公里的安全索，这种金属安全索耐折耐磨，可以吊起五艘迪里雅斯特号，装备部特制的回收系统能在20分钟内把深潜器从极渊底部回收到海面上。 　　蛙人们浮出水面，向须弥座顶部的源稚生竖起大拇指，表示加挂安全索的工作顺利完成。轮盘开始转动，这明迪里雅斯特号一步步向着海底迸发了。 　　樱明白了源稚生为何忽然起采珠的海女。 　　源稚生摘下一侧耳机，拨通羚话：“深潜器已经入水，让绘梨衣准备好，80分钟后他们就会到达葬神之所。” 　　“辛苦了，辉月姬已经入侵了美国和俄国的军用卫星系统，今夜没有任何卫星能拍到附近海域的照片。”电话那头传来橘政宗豪迈的声音，“大展身手吧！稚生，蛇岐八家的历史将因你我而改写。” 　　“绘梨衣的状态怎么样？她的身体能负荷么？” 　　“她状态好不好都没关系，她剑锋所指，一切东西都只有被斩杀的命。”橘政宗顿了顿，接着说，“她是我们的……月读命啊！” 　　黄鸭飘在满池泡沫郑这是一个巨大的方形青铜浴缸，就像古罗马皇帝们使用的设备那样奢华，柔光从浴室顶上投下，照在女孩明净的肌肤上。 　　她用手指一下下地把黄鸭戳进水里，看着它再浮起来，有时候对它吹气把它吹得远远的，然后从泡沫里伸出脚把它勾回来。 　　上杉家主已经洗了一个时的澡，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跟黄鸭玩游戏。 　　从沾满泡沫的身体来看，她发育正常而且身材动人，但像她这样的成年女孩显然不该对橡皮鸭子感兴趣，她的心理年龄似乎还停留在一个幼女的级别。 　　浴室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橘政宗的咳嗽声：“绘梨衣，别玩了，快点穿好衣服，我们要出发了。” 　　无人回答，橘政宗等了半分钟，看见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玻璃门上：“知道了。” 　　浴室的玻璃是单面的毛玻璃，上杉家主蘸水书写就会出现透明的痕迹。写完了字，她转身就走，从那些透明的字迹中橘政宗能隐约看见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 　　............................................................................... 　　ps：绘梨衣小天使在本书中是不会死哒！她会好好活着的！ 　　ps2：赫尔佐格！你活不过本卷了！ 第四十八章.神国 　　............................................................................... 　　“我好像听见有雷声。”路明非一愣，说道。 　　“是海水汽化的声音。”抢在楚子航之前开口，杰西说，“在这种超高压的极渊中，海水的沸点会超过500度。岩浆和海水接触，海水汽化，你听见的雷声就是海水汽化引发的蒸汽爆炸。 　　但水蒸气稍微降温后又被高压还原为液体，气泡甚至来不及离开岩浆表面。” 　　故障之后的迪里雅斯特号运转非常平稳，气流通过阀门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仪表盘中的指针跳动，各项数值都在合理的范围内。 　　恺撒控制着迪里雅斯特号下潜，势头很猛，这台老式机器越来越逼近岩浆表面。因为损失了部分氧气，恺撒想节约一点时间，于是驾驶风格陡然变得暴力起来。 　　“老大别这样，你一手滑我们就掉进岩浆里去了。”路明非吓了一跳，离开提醒道。 　　“放心吧我开车的技术你是知道的。” 　　“这和驾驶技术没关系好么？距离这么近的话，如果再失控一次我们就掉进岩浆里去了！” 　　“我们不会那么背运吧？日本谚语不是么？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击败两次。那么迪里雅斯特号也不会两次发生同样的故障。”恺撒显得很有自信。 　　“老大现在我更坚信你的逻辑君已经阵亡了！” 　　事实上恺撒也没有多轻松，只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不说些话让自己放松，心理压力会把人压垮。 　　深度表读数为8500米，迪里雅斯特号开启了弱动力源，靠锂电池驱动螺旋桨平稳地游弋，下方的海底裂缝如燃烧的深渊，从它上方经过的迪里雅斯特号就像一只被火焰照亮的蠓虫。 　　这道深渊让路明非想起北欧神话中那道金伦加鸿沟。 　　在世界被创造之前，没有空没有大地，空间中弥漫着浓雾，浓雾中横亘着金伦加鸿沟，它的一边是火之国一边是雾之国，烈焰和寒气之间诞生了霜巨饶祖先尤弥尔和巨大的母牛欧德姆布拉，欧德姆布拉舔舐冰雪和盐巴生存，尤弥尔吃它的乳汁活着。 　　路明非俯瞰熔岩的长河，金色岩浆和黑色海水之间的分界异常清晰，暗红色的虾在熔岩附近游动，还有一些暗紫色的生物和虾共生。 　　“其实吧，至少和被巨型死侍当做零食吃掉相比，我们的情况还不算最糟。”杰西想了想大致剧情，平静地说道。 　　“所以我们等会儿会被死侍吃掉？！不要啊！！”路明非哀嚎着，泪声俱下。 　　“......话是这么说了，但是路明非，你认为那个人会让你死掉吗？”杰西话锋一转，她在她们四个人之中闻到了第五个的血的气味。 　　闻起来很香。 　　“......对哦。” 　　对于杰西说出的秘密，路明非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和路鸣泽之间的交易还没有结束，以路鸣泽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的。 　　............................................................................... 　　“不可思议是不是？原本人类不相信生物能在超过100度的高温中生存，因为超过那个温度身体里的水就汽化了。” 　　楚子航顿了顿，接着说， 　　“但后来潜水员在深海中发现一些磷虾可以忍受400度的高温，生活在海底火山旁，靠火山中的磷质为食。 　　生命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人类了解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有人认为海底火山就是生命最初诞生的地方，这里有足够的水分和温度，火山喷发从地幔中带出大量矿物质。” 　　“金伦加鸿沟？”路明非立刻说出一个名字。 　　楚子航点点头：“教授们认为北欧神话中的金伦加鸿沟其实就是指海中的地裂，只有亲身到过这里的人才能描绘出那种宏大的感觉。” 　　“古代谁能来这种地方？” 　　“龙。神话中这里诞生了最初的生命，应该是暗指龙族是从类似极渊的地方诞生的。”楚子航回答。 　　此刻所有观察窗都打开了，他们的视野几乎是360度的，唯独看不到的是迪里雅斯特号的表面。酒德麻衣站在驾驶舱上方俯瞰下方的地裂，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 　　“......外部水温224摄氏度。”楚子航沉默了一小会儿，“虽然有隔热层，但如今继续靠近岩浆表面的话，我们自己未必受得了。” 　　没有注意楚子航的解说，杰西自顾自地用那本不充足的积蓄向火萤买了一张有“极致之冰”之称的冰碧帝皇蝎武魂体验卡，时限为三日。 　　轻轻撕碎卡片，寒气如洪水般涌现。 　　“咦，”楚子航轻咦了一声，“外部水温突然降到了20摄氏度？” 　　这是杰西的功劳，她不会把水温降到最低，这样会让酒德麻衣的潜伏更加轻松。 　　酒德麻衣并未慌张，因为路鸣泽曾在不久前告诉她，杰西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她不会把他们的情报告诉其他人。 　　“哦，我干的。” 　　“为什么？” 　　“安全起见，而且你们不觉得很热吗？”杰西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 　　“......哦。”楚子航显得很平静。 　　“哇！杰西，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的？！就像个移动空调诶！以后去高温地带就方便多了！”潜艇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凉爽，路明非感到神清气爽。 　　“刚刚还是蒸桑拿，现在好多了！”路明非开怀大笑。 　　“......等等，那根柱体是什么东西？！”恺撒眯着眼，看向观察窗外的柱体建筑。 　　路明非从没在恺撒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惊悸、迷惘、震撼、惶恐。他像是见了鬼，又像是看见神在他的眼前降临。 　　路明非赶紧看向九点方向，只一眼就完全把刚刚的快乐甩在了脑后，他缓缓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一个一个地冒起鸡皮疙瘩。 　　他居然看见了一座塔！一座巨塔！它矗立在地裂旁的缓坡上，岩浆的潮汐就在它不远处涨落，黝黑的塔身被映照着，塔身仿佛即将融化的铁胎。 　　没有人话，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无力，除了杰西依旧波澜不惊地咬着新鲜苹果外，其他人的心情只剩下震撼、狂喜和恐惧。 　　（杰西：惊讶啥？咱什么场面没见过？） 　　从下潜组到须弥座上的源稚生到学院本部的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所有人都在看那座塔，它好像已经在那里矗立了几百万年，像神一样巍峨又像神一样孤独，看到就让人想要膜拜。 　　“那不可能是人类的东西。”恺撒磁性的声音略微嘶哑。 　　“的确不可能，”楚子航难得与恺撒意见统一，“人类绝不可能在8600米的深海中造起这样的巨塔。” 　　“龙的城市？” 　　路明非嘴里说话，却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随着迪里雅斯特号的前进，一座威严的城市浮现在视野的尽头，以神国的姿态！ 　　“......如果我没记错，那就是葬神之所。”将口中的苹果碎渣咽下，杰西轻声说。 　　越过一道海底山脊，下方的古老城市如画卷般展开。它以高塔为中心，与岩浆长河为邻，经历千万年不朽。 　　迪里雅斯特号巡弋在这座古城的上方，就像飞艇穿行在摩大厦之间。 　　古城的一半已经滑入岩浆河，另一半也只剩下倒塌的废墟，唯独中央的那座巨塔经年固执地矗立着，象征着这座城市昔日的荣光。 　　即便从倒塌的废墟仍能看出它当初的雄伟，连绵的建筑，隆起的山形屋顶上铺着铁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镌刻卷云和龙兽，数百米长的金属锁链挂在建筑物的四角，锁链上挂着黑色的风铃，这些锁链在海流中起伏，千千万万的黑色风铃摇摆，演奏无声的乐章。 　　大部分人都被这座城的古奥与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走遍世界上所有文明遗迹都不曾见如此宏伟的建筑风格，可那些已经毁灭的古老文明又都继承了这种建筑风格的一鳞半爪。 　　（杰西加脑袋里的三位：没错，咱们就是那小部分。） 　　这座古城仿佛是由神持巨斧在岩石上雕刻出雏形，再用黑铁、青铜和白银进行装饰，留存至今的线条依旧那么简单和锋利，它的美学经得起时间考验。 　　楚子航在纸上做速写，绘制这个城市的地图。 　　依稀可见这座城当年的布局，纵横的大道把城市分割为不同的区，废墟中央是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圆形广场，以它为发端，四条皇道通往东南西北。 　　广场中央矗立着最初发现的那座巨塔，塔身上有繁复的浮雕花纹，塔顶有长达数十米的锋利尖刺，其他建筑顶部也有类似的尖刺。放眼出去下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尖刺，仿佛生铁的荆棘丛。 　　............................................................................... 　　情报透露1： 　　既然赫忒卡让杰西知道了一切，那杰西当然清楚路明非和路鸣泽的所有事情，而路鸣泽就是零号，所以杰西才会主动去给酒德麻衣降温，不过以她的善心，即使跟零号没有过节也依旧会帮这个忙。 第四十九章.深海行走（含小剧场） 　　（这剧情进度好慢啊，一天的事情居然要写好几章。） 　　......................................................................... 　　“到达列宁号残骸上空，准备投掷核动力舱，中子密度超过安全阈值120%，预计核动力舱将在20分钟后爆炸，爆炸当量初步估算为100万吨级。”恺撒大声汇报。 　　“同意投掷核动力舱。”源稚生沉声回应，“须弥座已经做好准备回收迪里雅斯特号。” 　　他背后的乌鸦和夜叉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迪里雅斯特号的生还几率有多高，根本不是源稚生所说的那样，根据辉月姬的模拟，生还几率不到1%。 　　因为核动力舱经过改装后，爆炸威力远大于源稚生所说的百万吨级，以它的威力确实能够掀起海啸，只有这种威力的东西才能毁灭埋葬神的废墟。 　　即便恺撒组幸载躲过了核爆的冲击波，他们也难以逃过幸存的尸守，核爆的威力未必能解决所有的尸守。 　　“解放核动力舱！立刻返航！”恺撒打开了悬挂核动力舱的挂钩。 　　“等一等！”楚子航突然大吼。 　　但已经晚了，黄色的核动力舱缓缓地下沉。挂钩一旦打开，它和迪里雅斯特号就脱离了关系，以核动力舱的自重，迪里雅斯特号别想重新把它挂上挂钩。 　　“怎么了？”恺撒皱了皱眉，问。 　　“你解放核动力舱之前中子密度忽然下降，核动力舱重新进入安全保护模式，镉棒插回了反应炉内，这样它根本就不会爆炸！” 　　“不会吧？”路明非挑了挑眉，“装备部做的东西，以前我们不想让它炸它到处乱炸，现在费了那么大力气引爆它它又不炸了，装备部耍我们么？” 　　“岩流研究所立刻分析！核动力舱出了什么故障？”源稚生也同样呆住了。 　　蛇岐八家的精心设计，进行到此刻一切都完美无缺，20分钟后神葬所将在核爆的高温和冲击波中毁灭，此刻岩流研究所精心改装的核动力舱居然出现了故障。 　　“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引爆电路出现了故障！” 　　宫本志雄在蛇岐八家的秘密频道中疾声大喊， 　　“本来我们改造了装备部设计的控制电路，加装了引爆电路。 　　但我们刚刚分析了引爆电路的电流记录，它损坏了，可能是在下沉过程中出现了短路，下沉之后我们让恺撒启动料里雅斯特号上的自检系统，但我们不能告诉他引爆电路的事，所以引爆电路没有自检。” 　　“那么它不能爆炸了？我们惊动了神葬所中的亡灵，而现在核动力舱却不能爆炸了？”源稚生脸色惨白。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一个的疏漏，只是个的疏漏，巨大的灾难已经酿成，几乎没有逆转的机会。 　　“不，还有可能引爆。但是必须手动输入密码，输入密码之后可以骗过控制电路，强迫它再度进入过热状态。” 　　“可他们在海底8600米深处！怎么可能手动输入密码？”源稚生怒吼。 　　“有机会，迪里雅斯特号上有海底行走用的齐柏林装具，虽然不能维持很长时问，但足够他们下潜去输入密码。 　　只要打开核动力舱底部的金属板，就会看到密码键盘，它是防水的，只希望它别在高温下熔化了。”by宫本志雄 　　“可谁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牺牲自己去输入密码？现在连欺骗都没用了，让他们输入就是让他们去死！他们怎么会相信我？他们本该直接听取本部的命令！”源稚生狠狠一拳砸在栏杆上，懊悔不已。 　　......................................................................... 　　“我们只能手动输入密码了。”杰西把玩着手中的五阶魔方，话音刚落，魔方已被还原。 　　“......” 　　“日本分部一会儿就会发来消息。” 　　果不其然，“诸君，坏消息，核动力舱的电路出了问题。你们还不能上浮，你们必须做一次深海行走，手动输入密码。”源稚生接入通讯频道，他语气低沉“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无法继续伪装了。他能做的只是实话，现在他需要恺撒组做一次深海行走，愿不愿意相不相信都由恺撒组自己判断。 　　“如果我们拒绝，你们就不会把我们拉上去，是么？”恺撒背对着三人，但不难听出，恺撒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糟糕。 　　“如果你们拒绝，所有人都会死，拉不拉你们上来已经无所谓了。”源稚生语气平淡。 　　“你是劝我们为了救更多的人自己去死？” 　　“如果我在深潜器上我会去做深海行走。” 　　“妈的那样你就一辈子去不了立体海滩卖防晒油了平塔岛象龟！你会愿意么？而你在劝我做的事会让我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婚礼！”去他喵的优雅高贵，恺撒怒吼着。 　　“哈......”杰西打了一个哈欠，“所以，交给我吧，不会有任何人牺牲。” 　　“我不同意！”恺撒第一个反对，“我是组长，要去也是我去！” 　　“我不愿意，可我还是会做，你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源稚生一字一顿。 　　“日本分部果然都是疯子！你们真他妈的是一帮狗娘养的！” 　　恺撒站起身来摘下耳机扔给楚子航：“我不想跟那个疯子说话了，你跟他保持联系，氧气只够消耗8分钟了。 　　把杰西拦着，密码是我设的，只有她和我能猜出来，如果我8分钟之后还没能上来，那就明没人能引爆核动力舱了，你就让他回收安全索。” 　　“......唉。”杰西叹了口气，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如果让她去，她会完整地回来。有冰碧帝皇蝎至尊礼包，那个小炸弹还伤不了她。 　　“老大你你你……”路明非结结巴巴的，半天只说出了几个字。 　　“下潜之前我说过，我是组长，你们几个是来配合我的，不要自行其是。”恺撒冷冷地说，“按照我的做，如果我没能上来，楚子航接替我的位置。看来提前录好遗书还是有用的。” 　　...... 　　“哎，现在年轻人啊，都这么不听劝吗？”路西法轻抿一口杯中的桂花酿，“......这桂花酿还是没伏特加来的过瘾。” 　　“可不是吗？桂花酿的度数比啤酒的还低。”赫忒卡大口吞咽着杯中烈酒，如完美艺术品般精致的玉手抹去嘴角的晶莹。 　　“不过这还算好的，毕竟我们还去过更加残酷的世界。”赫忒卡耸耸肩。 　　“......”杰西看着眼馋，但她酒量很差，一口醉倒的那种。 　　不过她喝醉后的样子也就只有雷娜塔、赫忒卡、路西法和火萤知道，但当杰西紧张地询问相关事项时，都会被对方转移话题。 　　她觉得，估计是自己喝醉后会把她们挨个揍一遍吧......殊不知自己喝醉后的样子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指倒在其中任意一人怀里撒娇）。 　　...... 　　杰西面无表情地看着恺撒和楚子航的争吵......准确的说，是恺撒单方面发怒，楚子航一直心平气和地想要说服恺撒将输入密码的名额交给他。 　　最终，除路明非以外的所有人，都进行了一次深海行走。 　　......................................................................... 　　小剧场： 　　杰西喝醉了，她只喝了一小口啤酒。 　　雷娜塔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杰西正衣衫不整地在她怀里轻轻蹭着。 　　过分白皙而显得苍白的脸颊上，早已升起两片红云，如红酒那般令人沉醉的双眼满溢着.情.欲。 　　（这尼玛不是喝了酒是喝了电脑配件吧。） 　　“姐姐......”怀中猫轻轻抬头。 　　然后...... 　　睡着了。 第五十章.知道什么叫秒杀吗？ 　　...................................................................... 　　“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迪里雅斯特号还没有把核动力舱点火。”樱若有所思，“我们只有先行迎战了。声呐显示大群的尸守正向海面逼近，上浮速度远比我们想象得快，两分钟之后浮出海面。” 　　“不要吝惜弹药，拦截它们的每一个，”源稚生缓缓地说道，“虽然是祖先，可它们已经是没有人性只剩下杀戮意志的怪物。宁可用血染红这片海，也不允许任何一具尸体流到外面去！” 　　“明白。但如果核动力舱无法引爆，我们就算竭尽全力也无法劫杀所有的尸守，而且据政宗先生，神葬所里除了尸守可能还有更棘手的东西。” 　　“战场就是这样，虽然面对千军万马，但一个武士一把刀一块立足之地，不退半步就是道。”源稚生长叹一口气，“何况我还相信那帮家伙。” 　　浮动平台上的警灯旋转起来，探照灯也旋转起来，狂风暴雨在海面上肆虐，灯光照亮了这片如同沸腾的大海。 　　弹链滑入枪膛、鱼雷预热、蜂巢火箭开始空转，警报声越来越密集，所有饶目光都看着海面。黑色的大海摇晃，浮动平台跟着摇晃，下方仿佛蓄积着随时会撕裂大海的千万钧力量。 　　夜叉在手中的双管猎枪里填入红色霰弹，乌鸦用胶带把两枚长弹匣正反捆好插入冲锋枪，这样他拔出弹匣反过来插入就能继续发射，这是黑帮火并的智慧，因为不像军人那样可以定制长弹匣，于是就用胶带来解决问题。 　　樱空着双手，她自己就是武器。 　　“你们手中的武器跟风林火山四组的重型装备没法比，你们准备用猎枪干什么？”源稚生看着夜叉和乌鸦。 　　“不知道，但是总得拿着家伙才像是来办正事的啊！”夜叉搓着手，“我们是少主的直属，不能吃闲饭。” 　　源稚生“哼”地笑出声，在这种时候确实高兴还有些二货在自己身边。 　　他戴上耳机，听着宫本志雄的倒计时。 　　此刻在须弥座中央的监控室里，大屏幕上显示着声呐扫描的结果，数百上千的光点从海底高速上浮，而深水炸弹组成的屏障在水下100米深的位置，那些绵密的光点组成网状结构。 　　“开始了......” 　　宫本志雄低声，屏幕上海底升起的光点和深水炸弹屏障正面撞击。 　　宫本志雄就是那种深水炸弹的发明者，他清楚那东西的效果。 　　他可以想象到在脚下100米深的海水中，深水炸弹群连锁爆破，每一枚都释放出耀眼的火光和数以万计的硬质钢珠，这些钢珠被约束在一个平面上，它们爆开的轨迹和火光一样是完美的圆形，经过这些大圆形的生物都会被切割开来。 　　水面上的人们看到海面以下光芒万丈，好像有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半秒钟后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就到达了海面，白色的浪冲而起。 　　“幸存率46%！”宫本志雄突然大吼，“有46%的尸守幸存！” 　　白浪中钢青色的身躯跃出海面，算上蛇一般的长尾，那些魁梧的尸守体长超过五米，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夭矫。 　　从海面冲上来的速度达到每时60公里以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它们跃到了三米甚至五米的高度然后再坠向海面。 　　但在它们浮空的刹那间，风组的“黄蜂尾”机枪已经开始扫射，弹雨从空向海面倾泻，打在尸守们坚硬的身体上溅出密集的火光，很多尸守几乎是被弹雨压回了海郑水警船的鱼雷已经发射了，这种型鱼雷灵巧而且威力巨大，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三联装舰炮是主攻武器，火光暴跳震耳欲聋。 　　“啧......逃？你们逃得掉吗？” 　　早就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杰西在引爆炸弹之后，便迅速追上了逃亡的尸守们。 　　瞳孔处，翡翠的光芒在那一刹那亮起，刺骨的寒意将大片海域冰封。 　　一只美丽到极致的蝎子虚影，被投影在大海之上。 　　它是冰碧帝皇蝎。 　　它是有着“凶兽”之称的冰帝。 　　冰帝的身长大约有一米五左右，还没有任意一只尸守大。冰帝，是一只蝎子。一只美到极致的蝎子。 　　蝎子和美丽这个词汇沾边么？众人现在心中的答案就是肯定的。 　　身长一米五的冰帝，身上有两个颜色，一个是冰的颜色，另一个就是碧绿。 　　它的身体前端有四层叠加，每一层的长度都比半尺略多一些，头部就长在最前端的那一层上，银白色的口器闪烁着幽幽寒光。这四层叠加的前半身上，覆盖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特殊鳞片。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凸起。 　　那是一个个呈献为六边形，闪烁着无比璀璨光泽，宛如钻石一般的凸起。 　　这些凸起密布在它的前半身还有那六条修长有力的长腿之上。 　　在雪地光芒的映照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璀璨光泽。仿佛在这一刻它已经成为了一处光源，万千光彩都由它折射而出。 　　两只前螯都有一米长，前螯上同样覆盖着那奇异的六边形宛如钻石版的凸起，只有最前面的夹子和口器一样，是宛如镜面般光泽的银白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一双眼睛。它的眼睛是黄色的，就像是两颗黄钻镶嵌在上面似的。也是六边形。 　　晶黄色的光芒闪烁，竟是有种宝光熠熠的感觉。 　　如果说它这上半身已经足够璀璨，那么，它身体后部，那条长长而翘起的尾巴，就是一切炫彩的核心了。 　　与普通蝎子长尾的多骨节不同，冰帝这条长尾上一共只有五节，每一节都是诱人的碧绿色，那碧绿色闪烁着的，是充满生命的光泽，五节颜色一致，最接近上半身的一节最宽，越向后越是收窄。 　　到了最后一节的位置，同样有着钻石颗粒的尾钩高高举起，最尖端，也同样是银白色镜面光泽闪烁的钩尖。 　　这样一只完全如同宝石般璀璨的魂兽，又怎能当不起美丽二字呢？而且仅仅是用美丽来形容它的话，实在是有些苍白无力。 　　方圆百里，大雪纷飞——正是雪舞极冰域。 　　......此刻为，零下两百摄氏度。 　　尸守，全军覆没！ 　　ps：emmm……好想把上一章结尾的小剧场写成一辆车啊...... 　　但估计过不了审。 第五十一章.烈焰焚情了解一下？ 　　...... 　　“......杰西。” 　　火萤眼神古怪地注视着那一串物品栏，里面存放着杰西刚刚十连抽出的奖品，无一例外，全是顶级物品，其中有五个她分外熟悉。 　　“怎么了？” 　　“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厄运，你刚刚，连续抽到了五个【万雌王】。”火萤突然含情脉脉地望着杰西，那眼神，温柔得都要滴出水了。 　　“What？......！” 　　杰西先是一惊，但之后便立刻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选择立刻跑路。 　　无数串杰西从未见过、甚至连书籍上也没有记载的诡异符号突然从海面下撞出，麻利地锁住杰西那比同龄人还要纤细的四肢。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杰西甚至都没有听到水花飞溅的声音。 　　“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环住，手中的老茧轻轻刮着她小腹处的皮肤，痒痒的。后颈传来湿润的触感，就像被舌尖舔舐一样。 　　“老流氓你快放开我！” 　　杰西向着那双手的主人大喊。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脸上仿佛冒着热气。 　　“......这么漂亮的美人，本王可不会轻易放跑哦。”路西法将俏脸埋进杰西发尖，嗅着她独有的发香。 　　“......喂！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待会要是在别人眼前出糗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杰西难得慌了神，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再这样下去，路西法绝对会对她做很多很多过分的事情。 　　“......没事的，我可以屏蔽他人感知，大不了把看见的人全都鲨了。”老流氓对怀中萝莉的颈部又亲吻又啃咬，萝莉用力挣扎着，但那锁链简直比D32钢还要坚硬，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杰西突然发现，那个强吻她的赫忒卡跟这个马上要对她做“这样那样”事情的路西法相比，简直就是是单纯可爱的小天使。 　　完了......姐姐......我可能要不干净了...... 　　娇小的身躯，仿佛失了魂。 　　———————————————————————— 　　“好啦好啦～杰西大宝贝～杰西小亲亲～本王家的杰西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本王的对不对？” 　　杰西裹着物抗法抗MAX的被窝，气鼓鼓地背对着路西法，看都不看她一眼，当然，是个人都知道她现在生气了。路西法好声好气地用着连本作者都觉得恶心的语气哄着杰西，萝莉理都不理她。 　　尊严乃身外之物。——by路西法 　　实际上路西法根本就没有被【万雌王】的buff影响。 　　即使它的加持效果已经从【对所有女性生物的吸引力将会提升到一个可怕的境界：凡是被注视10秒，便会使对方爱上自己！】进化为了【只要性别为‘女’，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都会在对视的那一瞬间爱上自己！】 　　但路西法在本质上就是杰西啊！况且她已经很爱杰西了，爱到没有上升余地的地步。 　　“......好了，我原谅你了，别说了。” 　　杰西捂着通红的脸，路西法的哄人技术那叫一个高超，开头那句话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接下来的sao话一句连一句，内容一句比一句撩人，仅次于某个四大校霸之一。 　　———————————————————————— 　　主线剧情这里，恺撒小组几人因为一场突发事件，被日本分部通缉了。他们和原著剧情一样，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在“高天原”藏身。 　　......浴室中...... 　　“我昏迷了多久？”路明非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让自己更清醒点，问道。他正在尽所能地从刚刚的精神冲击中摆脱。 　　“60多个时。你很幸运，那枚子弹只是擦伤了你的颈部动脉。 　　那家伙是个杀手，用的是7.62毫米铅芯弹，那玩意儿要是真打在你身上会翻转变形，在你身上钻出碗口那么大的洞来。 　　但动脉被擦断，失血很严重，所以你一直晕迷不醒，体温又很低，我和楚子航只好每两次把你泡在热水里。 　　你没法进食，我们就买葡萄糖给你打针，我们一度很担心你醒来会变成个傻子，没想到你醒过来就这么活蹦乱跳。”恺撒解释道。 　　“我不是活蹦乱跳是给你吓的。”路明非强调，恺撒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妖艳了。 　　“我们本该带你去医院，但是我们现在是通缉犯，只要打开电视就能在滚动字幕上看到我们的照片，罪名是走私核燃料、恐怖袭击和强暴幼女。” 　　“我们什么时候搞过这些大事？”路明非目瞪口呆，“前面听着还像个有志气的罪犯，最后一条忽然就下贱起来，想起来就是俄罗斯黑帮、本·拉登、中年暴露狂怪叔叔的合体。” 　　“话说杰西呢？” 　　“你说杰西啊，”恺撒吸了口雪茄“她现在正穿着男装，在吧台调酒呢。说实话，她看起来不是第一次穿男装了。” 　　...... 　　把镜头转向杰西这边，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调酒，或者说，她现在没有立刻请假走人已经很给店主面子了。 　　“小浣熊，请来一杯‘烈焰焚情’～”长相清秀的女性朝杰西抛了个媚眼。 　　“好的，请稍等。”杰西脸上挂着商业式微笑。 　　透明的白色酒液倒入调酒壶，小浣熊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并不稳定，幸好，并没有酒液从调酒壶中洒出来。 　　一旁的调酒师们都认识，小浣熊选择的这瓶酒叫维波罗，是一种很烈的纯酒，所谓纯酒，就是缺少香味，纯粹的甘洌。作为鸡尾酒的基酒倒是很常见。 　　通过透明的水晶酒壶能够看到，小浣熊倒入的维波罗酒大概占了调酒壶十分之三的容量，接下来是十分之六的番茄汁，十分之一的鲜榨柠檬汁，最后，小浣熊按照一定的比例适量加入了准备好的调味汁、辣椒油、盐和胡椒粉。 　　加入这些调料后，小浣熊拿起滤网，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但还是将其放进了调酒壶。 　　盖上壶盖，小浣熊将调酒壶拿入手中，她的手毕竟不能和成人的比，拿着调酒壶都显得有些费劲，这更令那些不看好他的人噗之以鼻。 　　众所周知，调酒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鸡尾酒配方，其次是手法，刚才小浣熊放入调酒壶中的配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至于手法，看她那并不稳定而且还小的可怜的手，怎么也不像有何能力的。 　　但就在没有一个人看好她的情况下，小浣熊的手动了。 　　她简单的掂了一下手中酒壶的重量，向后微微退出半步，在这一刹那，她的双眼宛如两颗繁星般点亮，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托着水晶酒壶抬起，猛然间五指轻甩间张开，掌心上挺紧贴酒壶，只见那水晶酒壶骤然在他掌心中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杰西的右手缓缓抬起，但那酒壶却始终在她掌心上高速旋转，就像是他的手掌有吸力似的，里面的酒液因为有大量番茄汁的缘故，已经完全被渲染成了红色，酒壶在急速旋转之中，宛如一个红色圆盘被他托在手掌上。 　　讶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很显然，这小“男孩”绝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简单。 　　更加奇异的还在后面，杰西那托着酒壶的手渐渐竖立起来，那不断旋转的酒壶自然也随之竖立，可却依旧紧贴在她掌心上快速旋转着，并没有任何掉落的迹象。 　　她的右臂从身体右侧缓缓抡起掌心向前，带着那高速旋转的酒壶从右到左，从低到高再到低，就像是太阳从清晨到正午再归于夜晚的整个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那酒壶始终是竖立旋转着贴合在他手掌之上，单是这一手，在场的调酒师就没有一个能够做到，他们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先前第一个讥讽杰西的那名年轻调酒师已经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视着那太阳般的红色光盘。可他却怎么也看不出杰西是如何做到的。 　　《酒神》主角——姬动的50%调酒记忆，是杰西先前抽取的那十件奖品之一。 　　杰西便是靠着这个，才去当调酒师的。 第五十二章.高天原 　　———————————————————————— 　　“对了老大，你刚刚说强暴幼女？？？”路明非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 　　“没错，你有什么看法吗？” 　　“......可是，以杰西那体质，也只能幼女强暴她吧？”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 　　“......她没弱到那种地步。” 　　—— 　　“哈欠......” 　　杰西打了个哈欠，现在是正午十二点，她困意满满，而且，她昨晚在里世界跟深渊狱鬼斗智斗勇，耗费了许多精力。在里世界死亡，现实中的身体也会跟着死亡，这就很淡疼了。 　　轻轻一瞥日程表，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正好可以补个觉。 　　杰西趴在桌子上，意识一点点消散。 　　『但愿这次不会进去了......』 　　—— 　　“放开。”杰西黑着脸，拍开路西法的爪子。就在杰西刚进入精神之海的时候，路西法眼疾手快地把杰西抱了起来。 　　『真是的，刚进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不～要～”路西法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再一次抱住了杰西，只不过这次抱得更紧了些。 　　“啧......”杰西无奈，只好默许了路西法的动作，安安静静地靠在路西法怀里，闭目养神。 　　—— 　　“我靠，我都忘记问了老大这是什么鬼地方？”路明非猛地站了起来。 　　“高天原。”恺撒淡淡地说。 　　“高天原？”路明非茫然了。分明那座古城已经滑到地壳裂缝里去了，此刻应该正在地幔层的岩浆里漂浮吧，如果它还没有被高温熔化的话。 　　“确实是高天原，某个同名的地方，在日本神话里高天原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所以也说可以我们在天堂里。” 　　“老大，你话云山雾罩的我听不懂。” 　　路明非环顾四周，这种木桶洗浴虽然感觉有些乡土，但这间浴室却绝不是什么乡下房子，恰恰相反，它的装修在低调中透着豪华......还有几分放浪。 　　墙上贴的木板都有华美的纹路，看起来绝非一般木头。 　　路明非洗澡的这口木桶则透着玛瑙般的深红色，敲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更不可能是什么便宜货。 　　四壁都挂着精美的浮世绘，画面上穿着和服男女纠缠着接吻，女人半褪衣衫露出一身白肉，看起来是什么日本后宫题材的春宫图。 　　角落里的香薰灯是一人高的檀木雕观音座像，观音手中捧的油碗看起来很可能是包金的。 　　“很难解释，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恺撒把一件浴袍扔在路明非身上。 　　浴室是地道的日本浴室，外面却是欧洲风格的长廊，完全不同的装修，奢华却是一样的。地上铺着金丝柚木的地板，墙壁上挂着赤裸少年在井边汲水的油画，顶上一盏接着一盏的水晶吊灯。 　　“老大，你又有信用卡用了？这里很贵吧？”路明非越走心里越没谱。 　　“嗯，是很贵。” 　　长廊尽头是一架电梯，恺撒和路明非走进电梯，青铜雕花的门缓缓合拢，电梯平缓地上升。路明非隐约听见沸腾的乐声从上方传来。 　　“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鬼哭狼嚎。”恺撒低声，“这里规矩很严。” 　　“这可不像老大你的风格，老大你在乎过什么规矩？你不是那种‘我们加索图家的人的话就是规矩’的人么，校规你也......卧槽？！” 　　电梯门外，一只用紧身裙包裹的硕大臀部正随着节奏激情地震颤，占据了路明非的整个视野。 　　舞池中数不清的男女在摇摆，地面有节奏地震动。这是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女人们都穿着短裙踩着细高跟鞋，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裙边上装饰着华丽的亮片或者孔雀毛。 　　她们的舞伴都是年轻男人，要么阴柔俊秀要么阳刚粗犷，多半都是明星级别的美男，服装风格都跟恺撒差不多......是几十门闪光娘炮组成的娘炮营！ 　　“老大......！” 　　“叫你不要鬼哭狼嚎！”恺撒捂住路明非的嘴，“跟藤原前辈问个好。” 　　硕大臀部转过身来，仍是累累横肉占据着路明非的视野。路明非心里正面看也是硕大的臀部啊！前辈您好，您是屁股妖怪么？ 　　硕大臀部居高临下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让开了通往舞池的路。 　　他退开两步路明非才看清了，那是个身高接近两米体重至少200斤的壮汉，踩着至少47码的特制高跟鞋，身穿腰围一米五以上的紧身超短裙，举手投足间浑身横肉水波般颤动，唯“影肉山大魔王”之类的尊号才能配合他的身份。 　　“前辈好，前辈辛苦了。”路明非点头哈腰。恺撒似乎也很尊敬这胖子，鞠躬之后把路明非拖走了。 　　“老大......杰西会不会已经......”路明非似乎想到一个很不好的事情。 　　“你想什么呢？”恺撒机会是下意识地轻拍了一下额头，向着吧台指去，“她在那呢。” 　　看着杰西有些蠢萌的睡颜，路明非心中的悬着的大石没有完全消失，因为有好几位痴笑着的女人不停地拍着杰西的睡颜照。头上的银色熊耳就像真的一样，剪短的柔顺银发被女人揉的一团糟。 　　“老大这里的人看起来跟你很熟的样子，是你们家在日本的高档会所么？”路明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舞池外是环形沙发和卡座，坐满了盛装的女人，她们搂着某个神采奕奕的男人高声话频频举杯，脸上满是色授魂销的笑容。 　　倒是那些男人都彬彬有礼，不时地凑到女人耳边几句话，有的女人会娇笑着钻进他怀里捶他胸口，有的女人却会大笑着佯装扇男人耳光，其他女人跟着起哄。 　　成瓶上桌的香槟很快就见底了，服务生穿梭在座位之间，不时有女人把信用卡扔给服务生，看起来是要他去加酒。 　　路明非忽然想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在这里只有女人买单，那些风度翩翩的男士根本没有掏钱包的意思。 　　“再看一会儿就知道了。”恺撒拉着路明非站在帷幕后的阴影里。 　　桑巴舞曲结束，孤高的古曲接着响起，要么是箫要么是埙，听着这种音乐，仿佛一下子从大都会的夜场返回了古代的日本，站在秋风萧瑟的野桥边。 　　大幕拉开，舞台缓缓上升，台上站着孤峭的身影。 　　灯光全灭，只剩孤灯从而降笼罩着那个孤峭的男人，他穿着白衣蓝袴，长发披散遮住了半张面孔。 　　鼓风机把樱花瓣吹向他，风中他的大袖翻飞，露出线条分明的臂。 　　男人褪下白衣，把两袖扎在腰间，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他伸手拔刀，动作中带着诗意之美。 　　满场掌声雷动。男人在落樱中舞刀，刀随身走，进退有度，居然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格斗刀术。 　　按这种格斗刀术并没有什么观赏性，但不时有女人兴奋地尖叫，她们欣赏的重点是男人挥刀时的肌肉线条。 　　单论肌肉数量的话舞台上的男人不如恺撒可观，但他消瘦有力的身体有种竹枝般的筋节感，恰好适合诠释美少年武士的孤寂之美。 　　看起来这家伙赤裸上身的样子路明非见过不止一次，但从没觉得他像今日这么性福。 　　“老大你说我还有机会穿越回原来的世界么？”路明非扭过头，诚恳地问恺撒。 　　“接受现实比较好，那确实是楚子航。”恺撒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那我觉得我还是去找杰西吧，我感觉她要贞操不保了。” 　　—————————————————————————— 　　“那么这里又是？” 　　“高原夜总会，整个新宿区最有名的牛郎夜总会。刚才你看到的是新人牛郎楚子航的处男秀，他表演的节目名为《鱼生武士道》。” 　　“是我理解的那种牛郎么？”路明非强自镇定。 　　“没错，就是女人付钱，我们陪她们喝酒。”恺撒一把扶住路明非，“你还好么？” 　　“脚脚脚......脚麻了......”路明非勉强站直了，“老大你看......我还年轻，还单纯......你忽然跟我起牛郎这种事，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杰西应该过得比较顺利吧......” 　　“杰西调了一杯‘烈焰焚情’，被女人们疯抢，以她的性格，那时应该离当场昏倒不远了。” 　　“......”路明非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顿时感到大脑一阵刺痛。 　　“我们没别的地方可去。安全港完蛋了，联系也中断了，电视上滚动播出对我们的通缉，我们没有钱没有信用卡没有护照，我们只能找到这样的落脚点。 　　我们了些谎话，我们是偷渡来日本的，现在没有工作，想应聘当牛郎，这样他们才答应让我们暂时在这里落脚。”恺撒摊了摊手，语气平淡， 　　“想来牛郎夜总会不介意雇佣我们这种非法劳工，也不在乎我们会不会日文，反正这是个靠脸吃饭的地方，这方面我们加图索家的人都有信心。” 　　说到靠脸吃饭，恺撒的神情变得十分自豪。 　　“这不是展示家族自豪感的时候吧老大！”路明非抓狂地扯着头发，“牛郎啊！我们这是在当牛郎啊！我平生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在日本当牛郎？” 　　“你觉得以我和楚子航的家世我俩勤工俭学过么？这也是我俩的第一份工作，杰西就更不用说了，你不是一个人。”恺撒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每个人都要学着走入社会。” 　　“尼玛这能算作走入社会么？这刚走出一步就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淹死了啊！”路明非化身为吐槽大帝，唾沫横飞。 　　—————————————————————————— 　　ps：杰西睡着了，几乎整章掉线啊233 　　ps：其实杰西的那对熊耳是之前抽到的时装哦。 第五十三章.杰西终于睡醒了！ 　　座头鲸人生中第一次想要告别他视为生命的牛郎事业，因为今天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高天原可能得关张。 　　“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厉害！我要拆掉这间店的招牌，叫你们滚出新宿区！”肥婆怒吼着，像头喷火的暴龙。 　　全体牛郎站成一排，鞠躬不起，座头鲸打头第一个。 　　都怪Basara King和他的朋友们。 　　昨晚肥婆和闺蜜们包下三楼的“夏月间”，点名要Basara King和右京陪酒，为了凑数还拖上了小樱花。座头鲸担心老板的禁脔被推倒，跑步前去汇报。 　　一周以来老板们始终住在秘密办公室里，岂止深居简出，简直足不出户，只靠座头鲸送到门口的方便食品为生。 　　换作别人花费重金买下一间奢华的夜店，肯定要盛装登台跟客人们见见面，宣布自己对这间店的所有权，可老板们似乎不希望店里的人知道她们的存在，下到服务生上到牛郎，店里的人还都以为座头鲸仍是这里的主人。 　　座头鲸不清楚老板们的用意，也不敢打听。 　　推开门的时候座头鲸被那香艳的场面给震了。 　　超大号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地板上铺满女装女鞋，从Max Mara的羊绒大衣到Burberry Prorsum的风衣，再到Jimmy Choo的罗马鞋，Wolford的丝袜晾在椅背上，Victoria’s Secret的内衣晾在空调出风口...... 　　还在往下滴水。 　　苏恩曦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和沙滩裤，蓬松的头发里至少能藏几只喜鹊； 　　酒德麻衣单手吊在屋顶上，穿着长长的白色丝绸睡衣，手拿一本侦探小说，活脱脱就是个贞子。 　　豪华办公室变成了大学女生宿舍，老板们已经闷得长出蘑菇来了。 　　座头鲸赶紧深鞠躬，恭恭敬敬地说道：“真对不起没有敲门就闯进来，可有一群客人把Basara King他们三个都给叫进包间里去了，我怕客人们喝醉了对他们动手动脚，特意来请示该怎么办。” 　　“杰西没进去吧？”酒德麻衣立刻抬起头。 　　“没有。” 　　“那没事了，人生中重要的经历嘛，不是蛮好的么？”酒德麻衣继续低头读书，眉毛都不抬。 　　“不不！Basara King和右京都是矜持的人！小樱花也是正派的男孩！”座头鲸肯定不能说老板们的宝贝是浪货。 　　“矜持和正派也得长大啊。”苏恩曦目不转睛地看电视，“如果他们被推倒了，你就开一瓶香槟送过去，说这是店里送的成年礼。” 　　“这样……真的可以么？”座头鲸惊骇了，下巴险些掉到地上。 　　“那还能怎么样？我香槟都送了你还想让我怎样？再送果盘和小吃么？”苏恩曦懒洋洋地挥手，“无事退朝！” 　　座头鲸满头雾水地离开了秘密办公室。 　　既然老板都不关心“爱郎”们的贞操，座头鲸也不好多过问，他让侍者放了一瓶香槟在夏月间门口，自己去四楼睡觉了。 　　凌晨七点，杀猪般的吼声从三楼炸到四楼。座头鲸从梦中被炸醒，心说不会吧？莫非Basara King坚贞不屈不肯就范，把肥婆给揍了？ 　　他三步并两步冲下楼去看究竟，才知道他的牛郎们把客人灌醉了扔在包间里，自己出去鬼混了，肥婆和闺蜜们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悠悠转醒，气得七窍生烟。 　　这在牛郎俱乐部算是犯了大忌，Basara King他们这么做等于砸了高天原的招牌，按理应该扫地出门。 　　但座头鲸虽有清理门户的心，却没有犯上作乱的胆，这三位是老板的宝贝，Basara King和右京又都是很有潜力的花样男子，本着英雄相惜的原则，座头鲸必须保住他们。 　　想保住那三位爷和这间店，就得先把肥婆给安抚了。 　　座头鲸把全体牛郎召集到舞池中来给客人道歉，藤原勘助查出了肥婆的身份，居然是东京都税务署一位要员的女儿，得罪了税务署的要员，高天原确实很难在新宿区立足。 　　“......喵呜？”杰西大梦初醒，迷迷糊糊地从吧台上抬起头，酒红色的双眼缓缓睁开，正看到来到舞厅的一群人。 　　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头肥婆跟恺撒他们闹矛盾了，”路西法的精神体揉了揉杰西的脑袋，别人都看不到她，“那肥婆是东京都税务署一位要员的女儿。”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路西法显然是撸杰西撸上了瘾，手中的动作一直没停。 　　“哦......” 　　杰西再次睡去，路西法宠溺一笑，重新回到了精神之海。 　　大门轰然洞开，雨后初晴，晨光斜斜地照进舞池。恺撒和楚子航扶着门气喘吁吁，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水滴从发梢上坠落。 　　这个要命的时候，这俩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回来了。 　　“哟，大家都还没睡呐？昨晚店里的生意不错？”恺撒挥手致意。他从亮处看向暗处，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舞池里都是人。 　　他们只能藏在设备间里躲避搜索，天亮时分警视厅搜查组抵达源氏重工，这座大厦不得不打开大门欢迎。 　　蛇岐八家用了整整一夜来清扫现场，染血的地面用高压水枪冲洗，死侍的尸体全部投入电梯井中，再投入大量冰块以免其腐烂，警员们乘坐电梯上到高层去搜查橘政宗的办公室，却没有想到电梯下方堆积着如山的尸骨。 　　恺撒和楚子航偷偷躲进警车的后备箱，借此逃离了源氏重工。蛇岐八家可以封锁整座大厦，但还不敢搜查警视厅的车。 　　所以他们一直折腾到早上才回来。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二百五。肥婆挥舞着菜刀要砍小鲜肉，小鲜肉真就跑回来了。 　　“Shit！”恺撒看清了肥婆的脸，脱口而出。经过刚刚九死一生的一夜，他已经完全忘记肥婆这码事了。 　　座头鲸神色惊恐，心说你也不能回来就骂客人是大便啊！ 　　楚子航用胳膊肘触了触恺撒的后腰，提醒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真情流露。 　　恺撒立刻会意，走到肥婆面前优雅地致意：“昨晚睡得怎么样？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客人们，喝多了睡着了，我们，出去吃了点东西。”楚子航结结巴巴地说。 　　他是小组里日文最差的，反正他只靠酷就可以赚钱，所以没在日语上花大力气。 　　座头鲸在心中唾沫横飞：鬼才信！你们浑身都是血啊！一副在外面怒杀了一百个人的架势啊！你手里的旅行袋正在往下滴血好么？ 　　看起来老板们要养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可爱的猫猫狗狗而是一些狮子老虎啊！这黑道宗的女孩果然都是喜欢养这种黑道杀手来玩么？座头鲸真觉得自己的脑袋跟鲸鱼脑袋一样大了。 　　“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人，送他，去医院了。”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他觉察到旅行袋在滴血了，那里面是他们的武器和风衣，风衣上沾满了死侍的血。 　　他是个很不擅长说谎的人，也没考虑提升这方面的修为。不擅长撒谎可以硬撑，只要你手中提着刀就没问题。 　　他手里虽然没刀，但滴血的旅行袋也是很有震慑力的，加上那张面瘫的脸，似乎写着“不相信就杀掉你”。 　　座头鲸暗自翻了个白眼：鬼才信嘞！你就不能编一个在街头发现被车撞死的猫猫狗狗，因为你喜欢小动物所以带回来安葬之类的比较有逻辑性的谎话么？ 　　“啊！右京你没事吧？”肥婆那张圆饼般的脸上写满了关爱，“路边无关的人救助他干什么？没准他是黑道呢？也许是其他坏人也说不准，会牵连到右京你的！” 　　闺蜜在背后死掐肥婆。肥婆忽然清醒过来，这种时候务必以理止情，她恢复了愤怒的神态：“你们居然在香槟里下药！你们知道不知道迷.奸女性在日本是什么罪？” 　　“只是下药，真的没有迷.奸，在日本给女性下药是什么罪？”恺撒认真地说道。 　　“看看法官信不信你们说的吧！”肥婆冷笑着，“你们这种人大概连合法身份都没有吧？就算定不了迷.奸罪，你们也会被驱逐出境！” 　　“太好了，我还以为得切腹或者化学阉割呐，这我可就放心了。”恺撒彬彬有礼地微笑。 　　肥婆被他死猪不怕开水疼的架势弄得哑口无言，她呆了几秒钟，杀猪一样大吼起来： 　　“混账！ 　　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你们知道我是谁？ 　　你们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别把客人不当回事！ 　　你们没资格！ 　　说到底你在我们眼里不过是玩具！ 　　和狗没区别！ 　　我们在你们身上花钱摸摸你们的毛，不过是你们能讨我们喜欢！ 　　我们叫你们宝贝你们还以为自己真是宝贝了？ 　　我不喜欢一条狗就送它去韩国店里做狗肉火锅！ 　　我们不喜欢你们就……” 　　座头鲸身体微微颤抖，面无人色，但仍保持僵硬的鞠躬姿势。牛郎们有的脸色血红有的脸色惨白，也都深深地鞠躬。他们是牛郎，工作就是伺候客人，客人说了什么过分的话都得忍。 　　“我花钱买条狗狗还会对我摇尾巴和汪汪，我花钱买你们的时间你们只会惹我生气！我生气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肥婆忽然刹住了。赤色长刀横在她的喉间，刀锋微微陷入皮肤，她如果再说话，喉部运动起来就会被刀锋切开。杰西握刀的手背上，青筋蹦起。那双诡异的金色双眼如同洪荒猛兽。 　　恺撒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我最讨厌看见别人粗暴地对待女性了......所以只能转过身去。” 　　他们血战之后心气都有点浮躁，肥婆哔哔来哔哔去彻底摧毁了他们的耐心，红牌牛郎有红牌牛郎的骄傲，他们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地跟这肥婆说了半天了，她居然不懂就坡下驴见好就收的道理，还把杰西给吵醒了。 　　座头鲸心说这下真的完蛋了！ 　　“再说一遍，就让你人首分离！” 　　被特殊能量加工成的重音机会听不出原本的声音，刺鼻的血腥味就如同洪水一样灌满了整个舞厅。 　　杰西，生气了哦。 　　—————————————————————————— 　　情报透露1： 　　其实杰西可以使用八蛛矛，但八蛛矛太吓人了，体型太大了，不方便在民众面前使用。她经常在精神之海里训练，方便更好地使用八蛛矛。现在已经能灵活运用了。 　　情报透露2： 　　其实杰西有起床气哦。 第五十四章.震 撼 萝 莉 　　其实杰西并不会真的杀死肥婆。 　　她只是想警告那头猪一样的女人而已。 　　但肥婆却吓得发抖，面色铁青。 　　那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凝视连初代种都承受不了，更别说这个渺小的人类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高原么？BasaraKing、右京.橘、小浣熊和小樱花几位前辈在么？风间琉璃冒昧地前来拜访。”正在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话音未落，杰西眼中的怒气肉眼可见的散去，饶有兴致的转过身。牛郎们都惊讶地看向门那边，座头鲸也不例外。 　　大门是开着的，俊秀的男孩站在薄薄的阳光中，白色衬衣黑色西装，一头清爽的直发，手捧一束含苞待放的郁金香。 　　大家的注视令男孩有点窘迫，他深鞠躬，双手递上名片。 　　“风间......琉璃大师？”有人用虔诚的语气询问。 　　风间琉璃这个名字恺撒和楚子航也听过，全日本每个牛郎都听过，因为他是第一，是王座，是至尊。 　　牛郎从业协会中有一张排行榜，风间琉璃连续六年是这张排行榜上的第一名。这张排行榜既不按美貌来也不按营业额来，而是本着艺术的原则，评选男派花道的大师。 　　没人知道风间琉璃在哪家店工作，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有一阵子他每晚都出现在一间酒吧的固定座位上，于是数以千计的女孩去那间酒吧捧场，忽然有一他又消失了，酒吧一夜之间门庭冷落。 　　一个失意的女孩可能在富士山下的温泉旅馆或者爱媛县的跨海大桥上偶遇他，你只要给他不多的一点钱他就会陪你几个时的话，带你四处游览，就像在他乡偶遇旧情人那样温暖。 　　有人说他精通歌舞伎，偶尔会唱歌给女孩听，以海潮声作他的伴奏；有人说他精通厨艺，如果你跟他共处一夜，早晨分别的时候会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日式早餐。 　　有人风间琉璃其实是个亿万富翁，只是性格孤僻，跟偶遇的女孩在一起才会短暂地敞开心扉。 　　他的随身用品都是顶尖名牌，但他向女孩们收取的费用只是区区一顿午餐的钱，他曾经收取了一个失恋的女高中生一碗拉面的钱，就带她游遍整个京都，还送她价值不菲的玫瑰和花瓶。 　　赔本当牛郎，从处是有助人为乐的美德，从大处甚至有赈灾的意义。 　　总之风间琉璃就是个传奇，他只为爱而存在。如果他继续将这个传奇十年，那他有希望成为牛郎界的神，会被供在神社里。 　　藤原勘助疾步过去，接过那张纯白的名片，高高捧过头顶，拿回来放在座头鲸手郑 　　名片散发着淡淡的菊花香，正面是墨笔勾勒的一朵风中摇曳的菊花，背面是楷书的四字——“风间琉璃”，此外没有地址没有电话没有头衔没有邮箱，什么都没有。 　　这张纸片就是风间琉璃的身份证明，女性论坛里有大量“偶遇风间琉璃”的传，只有能晒出名片的女孩才了真话，其他人不过是编造故事。 　　风间琉璃的每张名片都是自己亲手写绘，没有任何两张名片是相同的，他赠予客人这张名片，与其是介绍自己不如是作为曾经相逢的证据。 　　曾经有个力捧恺撒的客人喝醉了之后得意地拿出风间琉璃的名片——虽然BasaraKing是那么完美，可我见识过真正的日本第一！ 　　周围的客人全都被那张名片吸引，眼泛桃花地围观，把恺撒晾在那儿凉快了。 　　“果然是风间大师登门了。” 　　座头鲸整理领结，疾步出迎。就冲这张名片淡定洒脱不着一物的风格，便能知道是业界的泰山北斗驾临了。 　　“今日是高天原光耀门楣的一日。”座头鲸深鞠躬。 　　“鲸前辈的大名也是久仰，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风间琉璃回礼。 　　风间琉璃的模样出乎所有饶预料，按常理能让女孩一见误终身的男人该是何等妖娆，容貌不输电影明星。 　　可风间琉璃的长相很邻家，乍看倒像是个男装的女高中生。 　　风吹着他的衣摆，风间琉璃站在阳光里微微一笑。 　　虽然那么邻家，可是无人能否认他的美好，清水那么淡的一个人，在阳光中却是会折射出无穷的光彩。 　　牛郎们都有点自惭形秽，跟大师比，大家都是庸脂俗粉。 　　风间琉璃对着恺撒深鞠躬：“是BasaraKing吧？真是刚岩般洒脱的男子。” 　　他再向楚子航鞠躬：“这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右京老师了。是刀客的形象，看起来却是温柔的人啊。” 　　到杰西了，风间琉璃竟是直接单膝下跪！众人都要惊掉下巴了！ 　　“浣熊老师，十分感谢您！让在下与哥哥‘重聚’！” 　　确实，在那次杰西的开导之后，源稚生几乎将全东京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在外闲逛的风间琉璃，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忽视了下属们瞪得鱼泡大的眼神，用力拥住了同样震惊的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本以为源稚生会在拥抱时杀死他，但源稚生没有。哥哥抱着弟弟，仿佛拥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杰西的颜色从稍有兴致变为惊讶再变为惊恐，最后瞳孔地震。 　　“what？？？等等！风间大师！使不得啊！”杰西差点连刀都拿不稳了。 　　于是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阴柔得像个女孩子的青少年，正满脸诚恳地单膝跪在如女孩子一样可爱的小正太勉强，关键是小正太还手握一把奇特的长剑，瞳孔地震。 　　风间琉璃仿佛若无其事的站起身。 　　他环顾四周：“Sakura老师不在么？” 　　“你怎么知道Sakura不在？我们见过面么？也许他就藏在这些人中间，但你没认出他来。”恺撒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打量着风间琉璃。 　　“虽然没见过Sakura老师，但我想来他有着狮子一样的眼神。”风间琉璃微笑着。 　　“你最好问问狮子同意不同意你的评价。”恺撒挑眉，说“找我们有事么？” 　　“确实有事，不过先解决眼下的怨气吧。”风间琉璃走到肥婆面前，深鞠躬，说“请恕我直言，牛郎的生活并非像您的那样，如果我们真的只是犬类，那么被犬类陪伴的您也会觉得身份被降低了吧？” 　　“我我我……”在这个清水一样的男孩面前，肥婆居然窘迫得像是怀春少女，这时她的肚子咕唧一声，她从昨夜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看起来您是饿了，不嫌弃的话我先给您做点吃的，赔礼道歉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好么？” 　　“太感动了！我去过您在大阪出现过的酒吧！一会儿可以给我一张名片么？”肥婆受宠若惊。 　　据说有机会偶遇风间大师的女性中，只有区区10%的人能够品尝到他手制的早餐。 　　“当然可以，我们有幸在这里相遇。”风间琉璃微笑，“鲸先生是我们的证明。” 　　他从吧台旁的冰箱里找到了一些可可粉、牛奶、鸡蛋和泡面。 　　“食材太简陋了！快去地下室里的冰库，把昨进的鲜鱼和越光米拿过来……不！把整个厨房都搬过来，风间大师要在这里演示厨艺！”座头鲸立马大喝道。 　　“不用了，其实我并不会做什么像样的早餐，那些都是误传。我只会煎鸡蛋，”风间琉璃挽起袖子，“哥哥教过我煎鸡蛋。” 　　他熟练地打开电磁炉和咖啡机，煎鸡蛋的同时把牛奶和可可粉混合之后倒进了搅拌机里。 　　他又在冰箱里找到了半颗新鲜松茸和两个香菇，切丁之后摊在鸡蛋表面。 　　清水开锅之后他用漏勺捞着泡面在其中快煮，金黄色的面条倒进碗里，风间琉璃用海鲜酱油和葱花调味，松茸煎蛋铺在面上，可可热牛奶也准备就绪。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早餐已经呈在托盘里督了肥婆面前。 　　“配料不太全，请您将就一下。”风间琉璃歉意地说道。 　　肥婆吃了一口煎蛋，心里默默地流下泪来。煎蛋的火候恰到好处，散发着淡淡的松茸香。 　　其实也没有好吃到非得流泪的地步，但她吃到万千女性梦寐以求的、风间大师手制的早餐，这辈子都值了。 　　她哪里还记得道歉的事情，什么怨气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心里全被粉红色的情绪填满，渴望着风间琉璃跟她多几句话，多笑笑，最好还能合照留念。 　　风间琉璃喝着一杯咖啡看她吃，笑容淡淡，晨光里他的脸侧有着绒绒的汗毛，肌肤仿佛透明。 　　恺撒满脸都是黑线，他在24时里连受打击，又得承认存在比他更强大的超级混血种，又得承认世间还有除了杰西外，魅力超过他的传奇牛郎。 　　“风间大师光临本店，不知道有什么教诲？”座头鲸搓着手，说。 　　“听闻BasaraKing、右京.橘、小浣熊和Sakura三位同道的风采，心里很想跟大家认识，这次来是想邀请大家观赏我明晚的歌舞伎表演。”风间琉璃将手中的郁金香花束捧到恺撒面前。 　　花束中夹着一枚素色的信封，信封里是三张素色的请柬，每张请柬上各画了一个人物，一个是站在日轮中的女子，一个是在冷月中飞的女子，另一个则是双手握着奇长利刃的男性，带着骷髅面具。 　　虽然只是用墨笔潦草勾勒，但人物的神采气韵都溢出纸面。 　　请柬的落款不是风间琉璃，而是“源稚女”三个字，但显然是风间琉璃自己的笔迹。 第五十五章.上杉绘梨衣 　　恺撒觉得这三个形象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了，猛然抬眼看向风间琉璃。 　　是的，他见过这三个形象，就在昨夜，在那些古老的壁画上。 　　其中有一幅画描绘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背后呈现日轮和月轮的女性祭司在巨大的黄金骷髅的两边拜祭，戴着骷髅面具的男性祭司将长刃刺入黄金骷髅的眉间。 　　虽然壁画是用五色的矿石粉末和黄金绘制，透着“古艳”的气息，而风间琉璃的画风写意留白，但人物的气韵完全一致，没有看过那些壁画的人绝不可能画出这样的画来。 　　恺撒死死地盯着风间琉璃的眼睛，乍看起来那双眼睛清澈动人，细看却像两眼深潭，潭水虽然透明，可是太深了，看向深处是一片漆黑。 　　“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风间琉璃用只有恺撒能听清的声音，“我的真名是源稚女，源家次子，源稚生是我的哥哥。” 　　“期待着在演出中看见几位。”风间琉璃，或者源稚女提高了声音，深鞠躬告辞。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无声地滑行到面前，司机为他拉开车门。 　　恺撒终于想起来当初杰西说的那段话，他把装请柬的信封翻了过来，信封角上钤着一枚的印章，印章由一条写意的龙和一个中文的“鬼”字组成。 　　尽管对日本黑道的社会结构还不很了解，但恺撒也知道那是神秘组织“猛鬼众”的徽章。如果此刻的日本是一张混乱的棋盘，那么这盘棋中最隐秘的棋子终于现身了。 　　猛鬼众居然会选择如此坦荡的出场方式，出乎恺撒的预料。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风间琉璃，但此刻留他下来问话并不是最妥当的做法，问题大可以留到明晚的表演后再问。 　　风间琉璃敢孤身来访，那么恺撒和楚子航也就敢赴他的约。 　　“有电话找BasaraKing，听声音似乎是Sakura。”藤原勘助握着话筒。 　　恺撒接过话筒：“是我，你居然没死？” 　　“差一点点，不过先不这个。”路明非贼兮兮地说，“我给你个地址，你们三快打个车赶过来，别问为什么也别告诉任何人，过来看一眼你们就明白了！” 　　新宿区外围，一栋有些历史的五层楼，招牌上写着CapsuleHotel。 　　这是所谓的胶囊旅馆，价格便宜，但是房间只比棺材大点，基本上就只够一个人平躺，稍微高些的人起身都容易碰头，可此刻的胶囊房间里却挤了三个人，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 　　他们三个并肩走到前台要求“一间房三个人”的时候，老板娘带着狐疑甚至惊恐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们，然后长叹一声，把钥匙扔给他们。 　　“喂喂喂！老大你胳膊肘拐着我了！看美女你就看美女，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两位可以别坐在我腿上么？” 　　“你以为我很舒服么？路明非一身骨头，你硬得跟钢板一样，你们觉得我会喜欢挨着你们么？可这不是唯一一个可以观察的位置么？”恺撒咬牙切齿，“闭嘴！” 　　他的姿势也很难受，为了把望远镜摆到合适的位置，他那张自命英俊的脸在窗玻璃上被挤成了饼状。 　　等等？！杰西呢？！ 　　她正化身为萌萌哒的小熊月匋针，别在恺撒的衣领上呢。她的脸皮可没有厚到若无其事地跟几个大男人走进情侣酒店。 　　目标在胶囊旅馆对面的楼，五楼最东头的那个房间。 　　对面的楼也是五层的老建筑，外面新刷了樱红色的漆，招牌周围又带一圈彩灯，看起来比胶囊旅馆略微高级那么一点。 　　那间房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绢娃娃一样的女孩席地而坐，又像老僧参禅，又像师太礼佛，满脸人畜无害。 　　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四个时了，目光越过胶囊旅馆的屋顶，看向莫名其妙的远方。 　　“她在看什么？那边除了楼什么都没樱”恺撒踢了路明非一脚，说。 　　“看鸟。她能看见很远处的鸟，也能听见很远处的声音。所以我们才不能凑近观察她，会被她发现。”路明非说。 　　“鸟有什么好看的？东京这里没有什么珍贵鸟类，能看的不过是海鸥。” 　　“我怎么知道？她只是写了个条子给我看，‘那边有很多鸟，鸟在台上起落’，然后就从早晨一直看到现在。” 　　“除了看鸟她还做了什么？” 　　“喝茶，摆弄玩具，上过一次洗手间，再就没有了。” 　　女孩有一张大茶几，上面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再就是各种玩偶。怪兽和奥特曼并排坐在汽车里，轻松熊和黄鸡围着茶杯坐，芭比娃娃和尤达大师睡在格子布的床上，还盖着蕾丝边的被子。 　　“姑娘，你的排列组合有点奇怪啊，混搭也要有个限度，尤达大师和芭比娃娃搞在一起的世界真的没法要啊。”恺撒嘟嚷着，“这真是个怪物，你居然把这种怪物从蛇岐八家里拐带出来了。” 　　“这个法值得商榷！是我被她挟持了才对！我是弱势的那一方！”路明非严正申明，说。 　　“可你为什么要带她去……那种旅馆？”楚子航满脸猜疑。 　　绘梨衣所在的房间装修得很有特色，红色纱幕，红色壁灯，鹅绒圆床，床边摆放着意大利式青铜浴缸，水龙头是铸铁的维纳斯扛着银瓶。 　　墙上挂着三套女装，赤裸裸地揭露了对面那家酒店的真相，一套透明的粉红色睡裙，一套是高筒皮靴配包臀短裙，一套是黑裙缎带白丝袜的女仆装，居然还配道具扫帚。 　　“……所以，你们三能听我说话了吗？”杰西的声音就像广播一样传入三人的大脑里。 　　“当然。”楚子航说。 　　“上杉绘梨衣，蛇歧八家的困兽，被当做最终兵器，但其实是个纯洁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她不能说话，这是言灵-审判的原因…… 　　所以你们不要把她当成随时都会爆炸的原子弹，只要不受到刺激，绘梨衣都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而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怪物，给我记清楚了！”说到这，杰西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最后几个字透露着杀意。 　　“好的……”路明非底气不足。 　　“路明非，现在上杉绘梨衣最信任的人便是你，照顾好她，如果有了什么差错……”杰西的声音冷得要凝出冰渣。 　　“不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路明非打了一个激灵，险些喊出声。 　　—————————————————————————— 　　一街之隔，这边是胶囊旅馆，那边是情人旅馆。 　　“不是我带她来的！是她带我来的！我们被警察扔在东大医院的前门，凄风苦雨的也没个人来管我们，不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吗？旅馆也是她选的，进去之前我可不知道那是情人旅馆！”路明非大声抗议，“回学院了你们可别乱说！” 　　“你想让我怎么说？我们在源氏重工里跟死侍群恶战的时候路明非被蛇歧八家的秘密兵器给劫持了，那兵器发育得蛮好，劫持了路明非之后把他强行带往情人旅馆？”恺撒耸耸肩，说“你觉得谁会相信这种故事？你自己被母龙强暴了还更合理一些。” 　　“我一夜没睡好歹跟你们联系上了，不是召唤你们来吐槽的好么！”路明非很无奈，“我自己就是吐槽机好么？不需要你俩陪我练习槽艺。” 　　“如果美少女把我强行拖入情人旅馆，我也会一夜不睡！”恺撒露出“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的表情。 　　这时绘梨衣忽然动了，解开大红色的腰带，褪去上身的白衣。 　　“她要干什么？”恺撒吃了一惊。 　　接下来半透明的白色内衬“肌襦袢”沿着身体的曲线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还有带蕾丝边的黑色内衣。 　　绘梨衣很淡定地对着窗外的东京城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肌肤素白，有冰晶般的质感。 　　“你们都给我闭上眼！”杰西十分果断地用不知名的言灵蒙住了三人的眼睛，并给那间房间施加了结界，外人看不到房间的内容。 　　———————————————————————— 　　ps：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把爷爷的手机偷来了！！！ 第五十六章.东京爱情故事即将上映 　　———————————————————————— 　　就在对面胶囊旅馆的楼顶，一个黑影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路明非、绘梨衣和火锅被定格为照片，通过网络发送出去。 　　“老板给废柴选的新娘子很漂亮嘛，”苏恩曦看着前线摄影师刚刚传过来的照片，说“不比陈墨瞳差，就是衣服土零儿。” 　　“新娘子是很漂亮，但迄今为止新娘子还没爱上新郎官，新郎官还在害怕新娘子，这两个白痴的注意力都在牛肉锅上。” 　　酒德麻衣说， 　　“你不觉得我俩就像是熊猫保护区的保育员么？” 　　“什么意思？” 　　“人工饲养的熊猫特别不容易对异性来电，可它们又濒危，所以保育员的重要责任就是让公熊猫和母熊猫交配生育。 　　他们千方百计地给熊猫寻找配偶，把它们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想办法让公熊猫对母熊猫发生性趣，甚至他们想出过给熊猫们放映别的熊猫交配的录像这种主意。 　　但结果往往还是母熊猫为了抢吃竹子猛揍了公熊猫，或者反过来。现在我们就是保育员，而这两位就是公熊猫和母熊猫。” 　　“我们都把美少女给他抢出来了，他只需要禽兽就可以了，禽兽很难么……” 　　苏恩曦十分苦恼，说 　　“老板的命令是把上杉家主配给路明非，不是单把人从蛇岐八家里抢出来就完了。还不是你惹事，闲着没事什么要另外给路明非送个妞过去。” 　　“我哪知道呢？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谁知道老板就留心了，还指名道姓要上杉家主，*简短有力的华夏方言*他怎么不要那个摩洛哥公主夏洛特呢？” 　　“你是说我们在Gucci发布会上见到的那个名模公主？名花有主了吧，对方好像是哪个欧洲皇室的公爵。” 　　“这些是老板会关注的问题么？只要他看上的女人，天涯海角他都会下令让我们给路明非抢回来吧！”苏恩曦吐槽，“不过这位黑道公主也不比摩洛哥公主好搞。” 　　“不不不，摩洛哥公主好搞，那至少是个正常人类。而现在我们的公熊猫和母熊猫没有一点发情的迹象，只是认真努力地啃着竹子。” 　　薯片妞说：“日久生情嘛，他们才刚刚认识，这么快就发情的话，是不是太淫荡了一点？” 　　“没法等着他们日久生情。从今夜开始，东京城内至少有四十万人在找上杉家主，找不到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今他们没有外出，可明后呢？始终闷在那间情人酒店里直到把孩子都生出来？” 　　“以你的经验泡上一个妞得几？”苏恩曦也觉得有亿点棘手。 　　“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你这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奇葩。女孩接受一个男人，只需要某一刻动心，那个瞬间到来，就水到渠成。但同是等一个瞬间，恺撒也许只需要一天，路明非可能就得一辈子。” 　　“我擦！你有什么资格得头头是道？你也没对象啊！” 　　“至少有很多男人追我，而你只会在就会上拍帅哥的照片发微信给我，啊，现在应该只是偷拍小杰西的睡颜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方是对社会一无所知的白痴少女，另一方是没有感情经历的废柴。 　　他们就像两种惰性的化合物，放在一起不会自然发生反应，必须加催化剂。比如那瓶黑龙清酒，是我命令送餐公司送过去的。 　　通常情况下酒能够消除男女之间的隔阂，香槟和红酒都能算是催情的圣药。不过看起来不太成功，酒只是缓解了路明非的不安，并没有壮他的色胆。” 　　“啧啧！真是禽兽不如！”苏恩曦怒其不争，“我要是男人我也会被上杉家主的美色迷倒啊！” 　　“如果是楚子航，我相信他对美女免疫，但路明非应该还做不到，他这是在害怕上杉家主，上杉家主在他眼里不是个漂亮女孩而是一件人形兵器，此外陈墨瞳在他心里的地位太稳固了。 　　如果想让他克服对陈墨瞳的感情，就必须让他感觉到上杉家主作为女孩的美。 　　相比起来上杉家主那边倒是容易解决，她接触过的年轻男人只有源稚生，所以我们只要让路明非看起来比源稚生更好就能俘虏她的心。” 　　“听起来好难。我们得在几天之内教会一个白痴少女什么是女性的魅力，而她要击败的竞争对手是魔女级别的陈墨瞳。 　　我们还得把废柴培养成浪漫贵公子，让他超越男神级别的源稚生，对方生超级血统，日本黑道领袖，帅得掉渣……路明非那个废柴何德何能就能胜过男神？” 　　苏恩曦有本事掀起一场金融风暴，调动几百亿美元把某个国家逼到破产。 　　但让榆木疙瘩和废柴相爱，这个任务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可老板如此下令，她就得想办法实现。作为路明非人生的幕后编剧，老板一直在为这个废柴写一部拯救世界的宏大史诗，可编剧先生忽然荡开一笔要写儿女情长，而且必须写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真是要逼死她们两个狗腿子了。 　　“所以我们需要专家。”酒德麻衣从浴桶中起身，从墙上摘下黑色的Prada职业套装，搭配纯黑丝袜和光可鉴饶黑色高跟鞋，“打扮起来吧妞儿，大学女生宿舍的生活结束了，开始工作了。” 　　—————————————————————————— 　　“小浣熊，老板找你。” 　　这句话让杰西眼前一亮，她终于不用应付眼前的那一群富婆了。话音未落，她立马答应：“好的！我这就过去！”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 　　十五分钟后，座头鲸推开了秘密办公室的门：“老板，人都到了，正在外面的大厅等候。” 　　酒德麻衣缓缓地从高背沙发上起身，冷冷地顾盼，目光凌厉如刀，座头鲸惊得心里一颤。 　　昨天老板们还是邋遢的大学女生，今她们已经重新武装起来，穿着笔挺的黑色套裙和同色高跟鞋，长发在头顶盘成高髻，描过的眼角修长锋利，这明老板们进入了战斗状态。 　　御姐们在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都会盛装出场，她们的鞋跟越高，就明内心的压力越大，斗志也越强烈。 　　座头鲸不知是什么大事件让老板们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只觉得杀气迫在眉睫。 　　大厅里坐着各式各样的怪人，有留长发的艺术家、新潮时尚的设计师、敦厚稳重的经理，器材箱在角落里堆得老高，所有人都在翘首等待。 　　这么一看，穿着哥特装的杰西倒是最正常的。 　　“诸位都是某些领域内的顶尖人才，很高兴大家接受了我们机构的邀约，共同来完成这档节目。首先自我介绍，我是导演酒德麻衣，这是副导演苏恩曦。接下来请大家自我介绍。” 　　“熊谷俊二，服装搭配师。” 　　“铃木良治，情感咨询师。” 　　“三间唯，模特。” 　　“武宫贤司，没什么工作，混日子。”那位留长发的艺术家笑笑，他笑起来潇洒倜傥，有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 　　ps：emmm……今天下午在备忘录里写了一篇杰西和雷娜塔的cp文，耽误了亿点时间。 　　ps：求票！！！（破音） 第五十七章.杰西：所以是要我当保姆……？ 　　“这位是男演员的朋友，杰西-路西法，她将会在拍戏过程中进行一些帮助。”酒德麻衣看向那个哥特风格的小“正太”。 　　what？？？ 　　刚刚座头鲸怎么没跟我说是要来帮忙拍戏的呢？！ 　　话说东京爱情故事？？？ 　　路明非那个胆小鬼做得到吗？ 　　况且他心里已经有诺诺师姐了！！ 　　这任务比毁灭宇宙还难啊！！！ 　　那个榆木脑袋能开窍吗？！ 　　“好可爱啊，是亲戚吗？”模特小姐眼前一亮，惊叹不已，毕竟可爱乖巧的小孩子可是很容易激起女人的母性的。 　　『不，这位小姐，你错了，其实我年龄比他还要大几岁。』 　　“Wow，路西法？那位神话中的堕天使吗？真是一个华丽的姓氏。” 　　酒德麻衣轻轻击掌，示意大家安静： 　　“感谢诸位，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事了。如诸位所知，本机构将制作一档真人秀。 　　我们将跟踪拍摄两个普通人（？）的恋爱，把它完整地呈献给观众。 　　为了确保这是一场真正的爱情，不是编造出来的，我们的演员服用了一种可以令他们短期内失忆的药物，让他们忘记自己身在节目并让他们从宿醉中醒来，相遇在一间情人酒店。 　　诸位是各行各业的专家，我们请大家来这里，是为这对情侣出谋划策，成就完美的爱情。 　　我们是爱情的智囊团，我们也是维纳斯和丘比特，期待各位的最佳表现。” 　　普通人？！那个有着黑王当弟弟的“S”级混血种是普通人？！那个可以轻易毁掉整个东京包括附近一些县城的上杉家主是普通人？！那全世界大部分人类是不是都给“普通人”丢脸了啊？！ 　　“请问我们具体的工作方法是？”服装搭配师熊谷俊二举手。 　　“调度车会在前线工作，我们需要的是诸位的经验。 　　如果男演员带女演员去购物，熊谷俊二先生，就请您给出服饰搭配的意见；三间唯姐的身材恰恰和女演员相同，熊谷先生会在你身上试穿给女演员挑选的衣服； 　　演员们的感情进入低潮期的时候，铃木良治先生，我要你给出解决方案；我们需要他们擦出最强爱情火花的时候……” 　　“随时待命！”武宫贤司举手，坚定地回答。 　　“在我们的帮助下，演员们会经历世上最完美的婚恋，他们将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遇见最合适的人，当他们决定去向神圣的婚姻殿堂时……” 　　年轻男子骄傲地起身：“诸位好，我是神婚事务所的羽田天，本事务所代理各种顶级婚礼。根据剧本，我们会为新人在明治神宫举办皇室级别的日本婚礼。” 　　“包下整座明治神宫，宫内厅那边没问题吧？”酒德麻衣问。 　　“本事务所和宫内厅的关系一直融洽。我保证那是一场世纪婚礼，全世界的新人都会羡慕他们！” 　　“很好！还有什么问题么？在节目启动之前，诸位还有最后的提问时间。”酒德麻衣看了一眼腕表。 　　“请问这档节目播出时的名字。”漂亮的女模特三间唯。 　　“TokyoLoveStory，东京爱情故事，”酒德麻衣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东京爱情故事！” 　　—————————————————————————— 　　路明非坐在落地窗前打饱嗝，绘梨衣趴在茶几上摆弄玩偶。 　　暴雨打在窗上，沙沙声笼罩了整个世界，晚归的人们打着雨伞跑而过，街面渐渐地空了，红绿灯单调地变化着。 　　房间里太安静了，让人有点心虚，路明非想跟怪物姐聊聊，帮她排遣饭后的悠长时光，可他没有跟女孩搭讪的经验。 　　高中时有个外校的混混叫梁问道的，江湖上外号道哥，经常来路明非他们学校闹事。 　　道哥非常欣赏路明非在星际争霸上的造诣和才情，曾经教导过他如何搭讪。 　　道哥说，年下的搭讪无非软搭和硬搭两种，所谓软搭就是从“你跟我有个同学长得好像”或者“今气真不错啊”这样云淡风轻的话题开始，层层深入步步为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而硬搭就是如梁问道先生这样的好男儿，尾随漂亮妹子走在长长的巷子里，忽然拾起一块砖头冲上去拦住那妞儿，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她苹果般的脸蛋，掂着砖头说同学我刚才在你后面捡着一个东西，请问这是你丢的么？ 　　路明非自忖没有梁问道先生的硬气，只好从软的开始。 　　“雨下得真大。”路明非在本子上写给绘梨衣看。 　　“我去洗澡了。”绘梨衣在本子上回答。 　　路明非心喂喂喂！女神和屌丝的经典对话你一个日本人怎么知道的？留点面子行不行？ 　　接下来绘梨衣就拉开了自己的腰带……路明非赶紧转身闭眼，几分钟后地上留下一堆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像是美貌妖精留下的蝉衣，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人形兵器还真是“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 　　“路明非、路明非。” 　　半夜，杰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路明非脑海里，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在要惊叫出声的一瞬间，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卡在喉咙的声音咽了回去。 　　“杰西，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是要转移上杉绘梨衣吗？”路明非在心里回话。 　　“你先开窗户。”路明非拉开窗帘，窗外倒掉着的黑色人影和她那双发光的红眼睛让他心肌梗塞，简直比玩VR恐怖游戏（指逃生2+生化危机3+寂静岭+玩具熊的五夜后宫）还要刺激。 　　“你要吓死我啊！” 　　“不会，而且零号不会让你死的。”杰西一边说着一遍从窗户翻了进去。 　　“话说零号是谁啊！” 　　“就是那个小恶魔。” 　　“哦！”路明非带着杰西到客厅坐下。 　　“计划改变，现在由凯撒和楚子航提供经济，我负责帮助你照顾绘梨衣，以免你照顾不周。” 　　说完，杰西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个新鲜苹果，赌气似的咬了一口，果肉掺合着甜甜的汁液，十分美味，且富有营养。 　　帮忙，她倒是乐意，但每天大概得有一半的时间必须以月匈针的外形呆在他们身边，没有自由，这就很烦了。 　　—————————————————————————— 　　ps：啧，我没有抽到w……极境都潜五了！ 　　ps：你们呢？ 　　卑微作者姬在线求票。 第五十八章.准备 　　…………………………………………………… 　　“定妆照已经完成。”化妆师匆匆而来，把模拟照片送到酒德麻衣面前，“新娘的底子很好，但是看得出来全无化妆经验。我们考虑给她作出森林系的感觉，在眼部唇部做一些加强。” 　　“森林系给人的感觉太冷了，新娘本身就是一座冰山了，不需要更加冷艳。要性感！要暖色调！”酒德麻衣直接打回了提案，说“要唤醒新郎好色的本能！” 　　“新娘的服饰搭配出来了，”服装搭配师拿着草图过来说，“既然是东京爱情故事，就以东京流行风尚为主，这些衣服在店里不难买到。” 　　“裙长减十厘米。”酒德麻衣不一会儿就扔回了方案。 　　“出门度假会大幅度地提升感情，东京附近的温泉乡是个不错的考虑”情感咨询师举手发言，“能给他们安排温泉旅行么？” 　　“方案驳回，新娘身体不好，白可以外出活动，晚上必须回到旅馆住宿！” 　　方案不停地被制定出来，又不停地否决，只有少数能侥幸在酒德麻衣的魔爪下幸存。 　　酒德麻衣制定了奖金制度，专家组花越少的时间让新郎新娘心心相印，他们能够获得的奖金就越高，所以专家们使出浑身解数，想出的招数有的旖旎浪漫，有的淫贱下流。 　　那位神婚事务所的羽田经理还没有出手的机会，但在节目结束前又不能离开调度中心，苦闷之下只有以健身自娱，他带了一对哑铃，在大厅的角落里操练开来，借此消耗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只等前线路明非表白、绘梨衣同意，他就跑步入场，一边向专家团的各位红娘派发请柬，一边撒花护送新人去往婚姻殿堂。 　　路明非当年成绩不济，深深羡慕那些能保送上清华北大的优等生，如今却能享受这免见丈母娘免送聘礼免买婚房的三免婚姻直达车服务，可惜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处在如此巨大的幸福中，正在情人旅馆的浴缸中鼾声大作。 　　“婚礼要在明治神宫办也是老板交代的吧？”苏恩曦缓缓地问，“跟恺撒选择的婚礼场地一模一样。” 　　“是。那间神婚事务所也是老板找的，全日本还真只有他们家能搞定明治神宫的婚礼。那座神宫是皇家族的辖地，归宫内厅管理，神婚事务所其实就是宫内厅自己办的盈利机构。” 　　“有时候我觉得老板是个浑蛋，可有时候我觉得他简直是路明非的亲爹。” 　　“怎么忽然这么说？” 　　“你不觉得他很在意路明非的感受么？” 　　苏恩曦看了洒德麻衣一眼说， 　　“想想当路明非知道恺撒计划在明治神宫举办婚礼时的心情，应该很不好受吧？ 　　可自己是个没钱没势的衰仔，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喜欢的姑娘跟别人手拉手地念誓言交换戒指，在恢弘的明治神宫里把一生寄托给另外的男人。 　　如果他真是个没钱没势的衰仔也就只有认命了，可他是老板要罩的人，老板这次处处都是针对恺撒，他要给路明非找更好的新娘，制造最完美的爱情，办更隆重的婚礼……就像一个要跟人斗气的孩。” 　　酒德麻衣一愣。 　　“我也搞不懂。一直以来路明非都是老板操纵的傀儡，帮助老板一步步实现他的计划。 　　但傀儡最终是要被抛弃的，这是常理。可是这一次老板的表现很古怪，他好像是真的要给路明非找个女孩，而且想方设法要让那个女孩爱上路明非。 　　他操纵着路明非去跟恺撒竞争，其实他原本根本不需要这么做，恺撒和诺诺的婚约跟我们的计划完全无关。” 　　说到这，苏恩曦压低了声音， 　　“唯一的解释就是恺撒的高调激怒了老板，傀儡师不满于有人欺负他的傀儡……可在你心里老板是这么个多愁善感的人么？” 　　“不，从我和他见的第一面起，他一直都是暴君。”酒德麻衣声音极低，但说得斩钉截铁。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没有来电显示。 　　“姑娘们辛苦了！我们的新郎新娘还好么？”老板的声音一如既往，活泼轻佻。 　　“事情正按您的计划发展，专家组都已经到齐。今没什么进展，从明开始，代号‘TokyoLoveStory’正式启动。” 　　“有这样强大的专家组支持，几内他们能爱上对方呢？” 　　“争取在半个月内。” 　　“七天。” 　　“七天？”酒德麻衣吃了一惊，即便是闪婚七也太快了，况且上杉绘梨衣和路明非根本还没来电。 　　“我们只有七时间，六之内让他们相爱，第七的落日时分，他们的婚礼将正式开始。”老板笑道，“上杉家主是绝世美人，每个男人都该爱她。” 　　“可陈墨瞳对路明非的影响太大了。” 　　“我读过一本书，书上这个世界上有两万个人是会跟你一见钟情的，可惜终你一生都未必能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一见钟情不是个魔法，它是命运。 　　陈墨瞳是路明非命运线上的第一个人，我希望上杉绘梨衣是第二个。 　　第一次遭遇命阅时候我们措手不及，所以在命运面前惨败，第二次我们已经全副武装，我们不能在同一件事上失败两次。”老板缓缓地说。 　　“当然，如果失败了也蛮好，这样我们的路明非使就会在绝望的深渊里跌得更深一点啦！”一瞬间老板又换成了淫贱欢乐的调子。 　　“七天是死限？”酒德麻衣问。 　　她并没听懂老板话里的意思，但命令已经完整地传达到了，忍者就像军人，只要命令是清晰的，就不用去问命令背后的原因。 　　“是，希望新娘能活到婚礼那。”老板挂断羚话。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老板的话里透出明显的信息，上杉绘梨衣所剩的寿命可能并不多了。 　　酒德麻衣得没错，老板从来都是位暴君，他从不会多愁善感不会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这一次他送给路明非的，又是有毒的礼物。 　　———————————— 　　杰西感到恐惧。因为她正以第一视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手术台上极力挣扎的中年男性解剖。温热的鲜血打湿了外科手套，青色的外衣溅上了大片鲜血。 　　从随意丢在一旁的数个尸体看，这男人不是第一个。 　　“唔！！！唔唔唔！！！”那人的嘴被缝上了，用的不是线，而是铁丝。撕心裂肺的嘶吼从喉咙爆发。 　　被禁锢在这句身体里的杰西，不能阻止“自己”。“她”生乐此不疲地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男人小麦色的肌肤，连麻醉剂都没有使用。男人的脸色就像纸一样白。血液的大量流逝让他倍感虚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最后一动不动，显然是到阎王府喝茶去了。 　　这个场面真的很恶心，让人想要呕吐。 　　事实上杰西也确实吐了，那丑陋的死侍在她眼里瞬间可爱了许多。 　　—— 　　“开始恢复记忆了？”赫忒卡有些惊讶，这比她预计的日期要早的多。 　　“嗯。不过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她这次恢复的记忆是属于你的。”路西法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个世外高人的架子。 　　“……”赫忒卡显示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后悔当初将那些任务目标用解剖的方式杀死？”路西法笑道，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了就是做了，就算回到过去，也无法改变。那只是世界线的另一条分支罢了。” 　　———————————————— 　　赫忒卡：我终于有戏份了。 　　路西法：作者你不给个解释？ 　　作者：……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交同学写作业！先溜了！拜拜！ 第五十九章.幻境？还是记忆？ 　　........................... 　　“不要......不要！放开她！！放开她！！！”杰西咆哮着，但她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根本无能为力。 　　. 　　. 　　. 　　她就这么看着，也只能这么看着，看着眼前年龄不大的小女孩，被小镇里的人们......用刀刃割开腹部，被粗鲁地扯出血淋淋的内脏，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她吐出一口心血，晶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哗啦啦的从眼角滚落。 　　在这位女孩死亡之前，还有一位年幼的小男孩，他早已被狂热的教徒们剁成了许多肉块，扔入了枯井中。 　　为什么“她自己”不救那个女孩？ 　　“她”浑身被扎满了木桩，怎么救？！ 　　“她”连最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怎么救？！ 　　“我们杀死了恶魔！！！”人群中有人高呼。 　　“我们杀死了恶魔！！！”众人异口同声，在杰西眼中，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他们不是！那个‘大善人’才是恶魔啊！！” 　　杰西哭喊着，情绪第二次失控。 　　那两个孩子的死对她影响很大。这已经不止是同情的地步了。杰西自认为她不会被区区幻境所影响、同化，但这“幻境”却是那么真实，就像她真的亲身经历过了一样。 　　杰西好像叫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女孩叫做“安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这群畜生就不知道把一件事情查清楚再下结论吗？！』杰西在心里用各个国家的语言把镇民们骂了一遍。 　　—————————— 　　我们暂时把这具身体的主人称为“A” 　　在这个小镇里，住着一位“大善人”，他是一位中年人，在教会工作，是一位教父。他收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但这只是表面，虐待狂才是他的真面目。 　　比如，“大善人”让一个孩子割下另一个孩子的肉，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将那块还滴着血的人肉吞下。 　　原本A只是一个路人。在一个下雨天，他和他的母亲路过“大善人”的住所，雨渐渐下大了，里面的人变邀请他们进去避雨。 　　在那个时候，他们只觉得这人真好，，却没想到，他们只是被当做了廉价的玩具。 　　在那个“大善人”端上来晚饭的时候，也是A和弟弟妹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妹妹坐在轮椅上，连喘气都不敢喘。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恶魔，在妹妹月匈口处靠近心脏的位置缝了一把小刀。她的动作如果稍稍变大，刀刃就会刺入她的心脏，所以才会坐着轮椅。 　　妹妹说，那是她企图逃走后，“大善人”给她的惩罚。 　　当时妹妹虽然坐着轮椅，但她却不断给A提示，让他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可惜A没有看懂。后来啊，A和母亲因为吃了掺了药的晚饭，昏倒在餐桌上。 　　再后来，A被“大善人”像狗一样套着锁链，关入地下室，忍受着饥饿。 　　“你饿吗？”那个恶魔问。 　　“饿......”A的声音虚弱无力。 　　“大善人”将无法发出声音的母亲丢到A面前，她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无法动弹。 　　“这是......” 　　“一只死鹿，你吃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A吃下了他母亲的肉。他的母亲死了。内心充满了绝望与自责的A被大善人当成人狗来养，最后是弟弟放了他。 　　A出来后，妹妹求A将她胸腔里的小刀拿出来，A就边讲故事，边给她拿出胸腔里的刀。A其实根本就不会讲故事，妹妹也疼的根本没有听，但她为了不吵醒恶魔，硬生生地挺到A帮她取出小刀，甚至缝合。 　　后来，他们三个决定杀了那个恶魔。 　　在寻找恶魔的途中，弟弟和妹妹还趁着那栋别墅里其他的孩子睡觉的时候杀死了他们，因为那些孩子都曾帮着恶魔欺负过他们。 　　他们俩从小生活在恶魔身边，看过了太多残忍的事，第一反应当然是用.杀.人来解决问题。而且只是.杀.些人而已，在后来的A眼里根本不需要用道理来衡量，他们开心就好。 　　猜猜成功了没？ 　　. 　　. 　　. 　　他们成功了。.杀.掉了，终于.杀.掉了。 　　可是，他们却被教会的人抓住了，教会的人说A是恶徒，是残害好人的恶魔。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查明事情的真相。 　　他们说A.杀.掉了整个别墅的老老小小，说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甚至给A开了一个除魔仪式。不管A怎么讲明真相，他们都只相信他们自以为是的事实。 　　甚至还将一些人口失踪、未找到凶手的谋杀都扣在A头上。 　　弟弟是最先死的，他不懂撒谎，被问出了亲手.杀.死别墅中的孩子的事，狂热的教徒们将他剁成了许多肉块，扔入了枯井中。 　　妹妹是第二个死的，她被他们用刀刃割开腹部，被硬生生地扯出所有的血淋淋的内脏，在痛苦中死去。 　　A是最后死的。 　　—————————— 　　猜猜结局如何？ 　　A和弟弟妹妹化身为鬼，在里世界中收押了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的灵魂，不管是好是坏，连小孩子都没有放过。 　　现实中，那个小镇上的人死于瘟疫，其实他们是死于被A收押灵魂。 　　那些人类都觉得他们是恶魔，那么，他们就满足那些人类的期望，当个真正的恶魔。 　　—————————— 　　“唔姆......”半睡半醒的杰西只察觉到的脑袋正埋入高耸的山峰，温柔的呼吸打在她的发顶，有点热，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杰西立马变得清醒。抬起头来，是上杉绘梨衣那张艺术品般的俏脸。 　　“唔......”绘梨衣皱了皱眉，像是被杰西的动作惊动。她在杰西发顶又蹭了蹭，接着睡去。环在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放开这个女孩！让我来！（bushi） 　　“......哎。”杰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熟睡的绘梨衣对着自己动手动脚。 　　『我估计会成为众阿宅的共同敌人吧......』 第六十章.怪兽组合 　　..................... 　　“呵。”杰西正一脸生无可恋（其实只是眼睛失去高光）地坐在绘梨衣怀里，被可爱的小怪兽像芭比娃娃一样摆弄着，关键是旁边的哀仔还不帮忙劝劝绘梨衣，就那么干看着。 　　“杰西啊。”哦？这家伙终于有反应了？ 　　“不得不说，我羡慕你了。”路明非不算特别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啊？” 　　“加上你姐姐，你后宫里应该已经有3个妹子了。”路明非说。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杰西变得铁青的小脸。 　　“......啧。”杰西偏过头，但这并不影响绘梨衣给她扎蝴蝶结的动作。 　　萝莉的心情十分不爽，呆萌随着心情的转变慢慢地塌了下来......然后再次被绘梨衣紧紧抱着，狠狠地蹭了一遍。 　　“好啦好啦……”杰西轻轻捏了捏绘梨衣的脸颊，萝莉脸颊微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再抱抱嘛……” 　　绘梨衣在杰西耳边轻声说，她居然学会了撒娇。自从绘梨衣发现杰西不受言灵审判的影响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当时杰西感动得像个看见自己的乖女儿终于长大了开始孝顺自己的老父亲，没错，就是这么夸张。 　　“好……”杰西给了路明非一个眼神，让他到客厅去。 　　路明非皱着眉，冲她点点头，随后乖乖地起身，一边感叹着“单身狗没人权啊”一边拿着杰西刚刚手搓出来的金怀表不紧不慢地走向客厅，背影出乎意料的潇洒。 　　绘梨衣很乖，很懂事，很老实，只是这么抱着，不像雷娜塔和耶梦加得，刚靠近就开始对杰西动手动脚的，例如摸（杰西的）腿、轻咬耳垂、亲吻脸颊之类的亲密互动，有时候甚至会同时进行一些互动。 　　关键是杰西居然都没有感到反感，她都当成朋友（姐妹）之间的普通互动了，然后回到精神之海再被吃醋的赫忒卡强吻一遍。 　　“好啦，绘梨衣，抱得太紧了……”杰西呼吸有些沉重，那对欧派压地她喘不过气。 　　“好……”绘梨衣像个乖孩子一样，端坐在一旁，等待杰西的指示。 　　“呼……” 　　杰西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满脸写着“我很乖嫁给我好不好”的绘梨衣，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怒意。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赫尔佐格那个王八犊子是都忍心杀害，这种人就应该下19层地狱！ 　　“哎……”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小怪兽的脑袋，绘梨衣享受着眯起了眼。 　　“可以亲亲吗？” 　　当绘梨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杰西的笑容逐渐僵硬，她内心惊恐万分，虽然表情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却是“What the hell绘梨衣怎么有这种想法？！”“那不是恋人才能做的事吗？！”“是谁把绘梨衣带坏了？！是邦达列夫吗？！”等一系列呐喊。 　　“绘梨衣你是指……？” 　　“亲嘴嘴。”绘梨衣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她的唇形很饱满，朱唇红润，让大部分女人羡慕嫉妒恨，但杰西却没去在乎这些。 　　What the f**k绘梨衣是真的被带坏了啊！路明非你对她做了啥啊！ 　　某萝莉立即把这口黑锅扣到路明非的脑门上。 　　“绘梨衣啊，这种事只有恋人才能做的……”杰西干笑着，慢慢地往后迈一小步。都说退一步的伤害是巨大的，求一小步对绘梨衣造成了多少点暴击伤害。 　　“所以杰西是讨厌我了吗……”绘梨衣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声，失落地低下了头，就差在身边立个写着“我很失落要5个亲亲才行不然我就不起来”的牌子 　　“……”杰西突然感到大脑在隐隐作痛（幻痛），她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几秒，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慢慢地走向绘梨衣。 　　“乖，抬头。” 　　“啾……”杰西飞快地在绘梨衣唇上啄了一下。远在天边的雷娜塔感到头上一重。 　　“不能多亲一会儿吗……”绘梨衣的心情像是好转了一点。 　　———————————————————————— 　　“TokyoLoveStory，倒数第四天，现在是早晨9：30，我作为导演的工作即将开始。”酒德麻衣把录音笔收到口袋里，整理着身上的Prada黑套裙，带着隐约的煞气踏入导播大厅。 　　专家组正在会议桌旁等待着她。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节目的第三天，在过去的三天里新郎和新娘之间的进展几乎为零。 　　他们一起游览了东京迪士尼乐园、调色板城乐园、惠比寿和皇宫，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一个潜在的恋人。 　　他们是什么？小型双人旅行团么？请问你们让他们在东京四处转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酒德麻衣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声色俱厉。“情感咨询师，我首先需要你的解释！” 　　专家们沉默地对视，最后情感咨询师铃木良治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从事情感咨询工作十二年来遇到的最大挫折之一……” 　　铃木良治毕业于东京大学心理学系，他用心理学分析男女相处时的感情变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跟他咨询过的客人中95%以上都声称自己的感情经历变得更加顺畅了，铃木良治在时尚杂志上开专栏讲两性心理，赢得万千读者的崇拜。 　　他的感情专栏、武宫贤司的情感夜话还有苏珊·米勒的星座运势，是日本女性的三大桃花圣经，这次他和武宫贤司并肩作战，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结果却遭遇了极大的阻力。 　　无论是爱情还是欲望，他们都无法从新郎新娘身上唤醒，这些来他们相处最融洽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看起来他们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对食物的爱。 　　“怪兽对怪兽，这是最麻烦的组合，”铃木良治沉重地说。 　　酒德麻衣骤然警觉，铃木良治只是外聘的专家，何以知道这么高级别的秘密？ 　　“我们可以把男性分为四种动物，攻击动物、领地动物、寄生动物和怪兽，把女性也分为四种，欲望动物、物质动物、通灵动物和怪兽。 　　我曾经在专栏里分别讲述四种男性搭配四种女性时可能遭遇的感情问题，其中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怪兽对怪兽。”铃木良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走进了酒德麻衣的禁区，私闯禁区的人原本该被一枪爆头，他自顾自地讲述着自己的感情理论。 　　酒德麻衣松了一口气：“符合什么心理特征的算是怪兽？” 　　“什么心理特征都不符合的就丢进怪兽那一类。”铃木良治苦笑着说道，“多数饶心理特征是从众的，比如年轻女孩看到朋友们都购买了高级服装，也会想要，于是渐浙演化为物质动物，但总有些人是独立于人群之外的，他们的心理特征错综复杂，很难摸到内在逻辑，这种人我们就称为怪兽。 　　根据我这几的观察，新郎和新娘都是怪兽性格，我得选角导演给了我们很大的挑战啊！” 　　我怎么觉得是因为杰西的原因……某位管账的丫鬟在心里吐槽，那突然浮现的精致的小脸让她心跳加速。 第六十一章.这卷何时才能完结啊 　　“就算是怪兽也是漂亮得让人心软的怪兽啊。”副导演武宫贤司打圆场，说“双怪兽组合最麻烦，是因为双方的心理特征完全不同调，找不到点燃爱情的契机，是不是？” 　　“武宫君说得不错，怪兽们都很孤独，但他们的孤独各不相同，他们根本就活在不同的世界。” 　　“那么我需要打破世界边界的方法！”酒德麻衣沉声道。 　　她也知道要在短短的一周内让这样一对男女产生感情根本就是个missionimpossible（不可能的任务），但她并非能够接受失败的人，何况还有这样庞大的团队在背后支撑。 　　老板非常关注这桩“婚事”，每夜里都来电话或者短信询问。 　　但现实给了他们迎头痛击，时间稳步地流逝而计划毫无进展，酒德麻衣是忍者，是那种可以让毒蛇在自己的脸上爬过而纹丝不动的人，可这时候也不由得心浮气躁，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老板的任务再见鬼她都必须完成，如果用刀逼着这两位参加婚礼能算完成任务，酒德麻衣早就把刀拔出来扔桌上了。 　　“那还是......施加更强烈的诱惑吧！现代社会的男女，好多些人结婚不就是怀上了孩子么？”服装搭配师还是那套“啥样男人好，买单靠谱敢推倒”的思路。 　　“是哟，起来我有个朋友就是奉子成婚如今已经当上了有钱人家的太太呢！”绘梨衣的试衣模特三间唯小姐语气里满是羡慕。 　　“想办法让他们去逛逛内衣商店吧？试穿性感内衣什么的，是男人就忍不住！” 　　“还是温泉之旅好，让服务员把他们的被褥铺在同一间屋子里，两张床之间放一个瓷瓶，瓷瓶中插一朵红茶花......越过界限的瞬间，瓷瓶和红茶花一起碎裂！” 　　我的天啊！你们难道都没注意到杰西吗？苏恩熙用着一种“这些孩子没救了”的眼神望着他们。 　　专家们讨论起这个话题都很激动，在过去的三里他们不止一次地跟酒德麻衣提出撮合两个人大可不必什么两情相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设法让他们“作了一处”。 　　酒德麻衣满脸黑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的专家团其实就是淫贱的废柴团，就在她想要拍案怒吼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收到一条新的彩信。 　　“如果两情相悦的话，也许见见家里人就能把事情定下来呢。”跟以往一样没有来电显示。 　　看着那张全家福从上而下缓缓地刷了出来，酒德麻衣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委实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这个错综复杂的东京城中，居然还有这么一组千里迢迢跑来凑热闹的群众演员。 　　—— 　　“我困了～”路西法打了一个哈欠，整体看上去还算正常，如果忽略被她强行揉进怀里的杰西的话。 　　“你想睡就睡，能不能别靠我身上。”杰西怀里抱着一瓶水蜜桃味苏打水，正准备饮用，但背上那个“巨型挂件”却完美地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赫忒卡盘腿坐在一旁，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动作娴熟地打开一厅柠檬汽水，咕咚咕咚地咽下肚，就跟和凉白开一样。 　　她酸了，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 　　狞亮的车灯刺破雨幕，野兽般的吼声贯穿街，路明非终于把兰博基尼给发动起来了。 　　就在这一刻那名长着能剧面具般面孔的侍者撞开餐馆后门冲了出来，他的眼睛是次代种般的赤金色，这种发红的黄金瞳仅次于龙王们的瞳色，楚子航在四度暴血的时候也曾拥有这样的瞳色。 　　那个人是炽热的，雨淋在他身上腾起袅袅的白烟。他徒手抓住兰博基尼的后保险杠，竟然想凭饶力量拉住这辆超级跑车，好像想跳到后面的发动机舱上来。 　　如果在别的时候路明非一定会嘲笑这家伙的脑子进水了，但经过走廊里的事情他根本笑不出来，他不知道这名侍者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相信侍者能做到！ 　　侍者的目标是绘梨衣，而绘梨衣绝对不能落在这种危险的人手里，路明非百分百坚信。 　　“我说了，让我出来，我能鲨了他。”杰西再一次跟他说，语气急切。 　　“不行，再等一会儿”路明非当然知道杰西能打败那位侍者，可叔叔婶婶还在这，她的大范围攻击会连着他们一起杀死。 　　他挂上倒档，猛地把油门踩到底，兰博基尼顶着那名侍者退后，把他重新撞进餐馆里去，连带着把坚实的后门撞得粉碎。 　　路明非想也不想立刻换前进档，酒德麻衣担心的事情在他这里并不算是很大的挑战，他在卡塞尔学院确实选过驾驶课，这是他少有的几门能拿B的科目！ 　　低档位高转速，油门到底，兰博基尼如离弦的利箭那样向前射出。路明非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对发红的黄金瞳在门里缓缓地亮着，那个浑身冒着袅袅白烟的侍者再度冲出餐馆。 　　那种程度的撞击就算是一头马熊脊椎也该断掉了，可侍者丝毫没有受赡样子。他站在瓢泼大雨中，盯着兰博基尼的尾灯。 　　路明非不是个迷信的人，而且卡塞尔学院的人都该相信世界上一切超自然的现象都可以用龙族来解释，可看着后视镜中那对灯笼一样的瞳孔，他觉得车后方站着一只恶鬼！ 　　那是比龙王更棘手的东西！如果不在这里杀死他，后果不堪设想！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允许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绝对！绝对！ 　　凌厉的意志在他脑海中爆开，沿着脊椎下行，黑暗中战栗的感觉重新降临了他的身躯。他抖开衣襟，抽出藏在腰侧的柯尔特92FS。 　　恺撒要求他务必随身携带武器的时候他还拒绝过，担心在街头被警察拦住搜身。没有恺撒和楚子航在场他就是个纯良的小白兔，给他武器他也没有使用的胆量。但面对那名黑衣侍者的时候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小白兔露出了铁齿钢牙。 　　兰博基尼加速逃逸，枪火照亮黑夜，钝金破甲弹向着车尾发射。就像入学的那一，他目睹苏茜一刀插入诺诺的喉间，下意识地端起狙击步枪。 　　身体呼应他的意志，自动调整到完美的射击姿势，伯莱塔像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精密地控制着每一条弹道，每一枚子弹都准确地命中黑衣侍者，在最要害的地方炸出血花。如果恺撒在场也会被路明非此刻的射击精度震惊，那些子弹上似乎附加着“必须命直的命令。 　　黑衣侍者顶着弹雨奔跑起来，速度跟兰博基尼不相上下！ 　　分明路明非的每一颗子弹都命中了他，子弹钻进生物肌体的声音清楚无误，内部填汞的弹头对龙类和混血种都是致命的，可黑衣侍者似乎根本没有受伤。 　　高处警戒的酒德麻衣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蓝牙耳机中传来森严的命令：“阻击那个人，绝不能允许他接近路明非！” 　　她换上新的弹匣，居高临下地连续射击。她自称为王牌狙击手并非自夸，操纵着这种后座力巨大的枪支，她只用三秒钟就把弹匣打空了。 　　AS50的大口径子弹毕竟不同于路明非打出的手枪子弹，每一次命中都让奔跑中的黑衣侍者打个趔趄。 　　兰博基尼终于加速到他追不上的地步了，在酒德麻衣打空弹匣的那一瞬间，他抬头看向台高处，被那双赤金色瞳孔盯住的瞬间，酒德麻衣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她换上了用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这种子弹极其珍贵，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意识到狙杀那个目标是第一优先，支付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但黑衣侍者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了，他似乎猜到酒德麻衣的举措，藏身在她无法瞄准的射击死角里。 　　兰博基尼冲过一片积水拐上路，酒德麻衣跃上台边沿。狂风暴雨中她的枪口纹丝不动，瞄准镜直指黑衣侍者藏身的地方。黑衣侍者敢从藏身处闪出来，她会立刻开枪。 　　“唉……”杰西长叹一声，顺便拍开某人不老实的咸猪蹄。 　　马上就要对付一大波“僵尸”了，她真的能在没有赫忒卡和路西法的帮助下击败他们吗？ 　　ps：十连紫光，连个极境都没抽到，我心态炸了。 第六十二章.赫忒卡大胜利！！！ 　　“杰西。”赫忒卡面色不善地俯视着端坐在柔软的羊皮沙发上的萝莉。杰西见此，依旧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吸吮着猫爪杯中的黑咖啡，面前凶神恶煞的赫忒卡仿佛就是一团空气。 　　“嗯，生气了？”某人舔了舔嘴角的水渍，黑咖啡的苦涩让她乐在其中。 　　这里，是精神之海，是属于杰西的世界，外界的一草一木都与此地毫不相关——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无论身处“外界”的肉体收到多大的伤害，都不会通过感官传到大脑，约等于切断了痛觉神经。 　　反之，如果在精神之海死亡，现实中的身体也会跟着死亡，但由于火莹的存在，杰西是不死之身……就算化为灰烬，也会“时光倒流”，恢复到死亡之前的样子。 　　杰西不怕，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死”，而是因为她信赖着赫忒卡，她相信赫忒卡不会对她动手，更不会杀死她。 　　“我吃醋了，要补偿。”赫忒卡低声说着，缓缓坐立于杰西身旁，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那双如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眸中居然包含着“委屈”的情绪。 　　“……”杰西垂眸，思索着。赫忒卡乖巧地等待主人格的答复。 　　亲，还是不亲？ 　　亲吧，反正都是自己，亲吻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是，终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杰西的直觉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们会成为两个“不同的人”，那么，这就相当于亲吻别人了，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但这完全就是不节点的行为……说严重点，就是在给蕾娜塔戴绿帽。 　　（杰西啊，别把你之前毫不犹豫地亲吻了绘梨衣的事给忘了。） 　　“……不亲吗？”赫忒卡的脸色更加难看，就像一千连抽都是白光的刀客塔一样，“那我自己来了。”一边说着，赫忒卡快而稳地用左手抓住了杰西端着黑咖啡的右手手腕，右手扣住果露在外的细腰，强硬地吻了上去。 　　缠住缩在后方的小舌，苦涩的黑咖啡让侵略者更加清醒。细细品尝着，那少得可怜的水蜜桃的甘甜才被忙碌着味觉神经检测到。杰西口中的唾液被赫忒卡贪婪地索取着，那双酒红的眸子前，凝起一层水雾。 　　“唔……唔唔唔！”不……快松开！ 　　身体不争气地没了力气，软若无骨。 　　那已被享用了一半的黑咖啡连带着杯具一同化为蓝色流光消散在手中，赫忒卡顺势一推，毫无反抗之力的萝莉重心不稳，如某人所希望的那样，瘫倒在沙发上，娇小的身躯陷入一片柔软。 　　那条ying荡的银丝终究承受不住重力，在半空中断开。赫忒卡坏心眼地舔着嘴角，左手扣住身下人的手腕，右手不紧不慢地深入宽松的衣襟中……杰西的皮肤嫩滑得像块水豆腐。 　　“我吃醋了，要补偿。”与不久前一模一样的话语，但这次不再是“请求”，而是“侵略”，霸道的“侵略”。 　　“唔……等等……！”那抵住赫忒卡右肩的小手，是杰西最后的抵抗……不，与其说是“抵住”，倒不如说是杰西把手搭在了赫忒卡肩上，像是主动邀请着饥渴的狼来尽情享用自己的身体。 　　如果换上一副“任君品尝”的神情，那就更赞了～ 　　让我看看，赫忒卡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呢？是解下碍事的衣衫，还是……？ 　　咦…… 　　“唔啊……”最后那点小力气被另一人格完全榨干，那唯一能够自由移动的左手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责任，静静地躺在一旁。 　　白高兴一场，侵略者只是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种下了一串整齐吻痕，这便是全部，太遗憾了啊…… 　　等等……好像还没完？ 　　“啾……唔……啾啾……” 　　那人抬起头，身子前倾，紧接着，安抚且细碎的吻落在杰西唇上。赫忒卡用那丁香小舌撬开城门，萝莉的唾液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随后便被赫忒卡慢慢舔去。 　　那只作恶的右手揉捏着微微起伏的山丘，赫忒卡能够感受到她那可爱的主人格浑身一颤。 　　真的好可爱啊，真的好喜欢啊…… 　　嘛，说起来有点下流，赫忒卡曾不止一次妄想着杰西在她身下哭泣的样子……那变成桃心状的瞳孔，眼中满溢的qing欲，暧昧的痕迹落在半遮半掩的诱人身躯上…… 　　会让人发疯啊…… 　　那条有耐心的狼终于不再等待了，她掐住时机……咬住那身为猎物的小猫的脖颈。 　　————前方道路坎坷，不建议开车———— 　　“哈……” 　　杰西蜷缩在赫忒卡怀里，腰间撕裂般的疼痛还未散去，那双软若无骨的小手失控地揪住赫忒卡背部那块布料。疼啊，真的很疼啊，比来亲戚那会七天还要疼的多。 　　（啊对了，差点忘了说～这个杰西是精神体哦，现实中的杰西还好着呢～） 　　赫忒卡满意地笑了，她吻着杰西的发顶，左手抚摸着萝莉酸痛的腰部，忍受了这么久，她终于吃到“肉”了，这“肉”比她品尝过的任何美食（这里指美味的食物）都要美味上万倍。 　　她按压的力道恰到好处，杰西好受多了，那双小手渐渐放松。 　　“坏蛋……”小女孩虚弱无力的声音细如蚊音，但这依旧被赫忒卡那强大的听力所捕捉。 　　“那也只是属于你的坏蛋。”赫忒卡把杰西揽入怀中，她多么希望这是她所向往的现实，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梦境啊。 　　—— 　　蕾娜塔轻“咦”了一声，不知为何，她突然发现照片中的自己的发丝……有些发绿，是纯粹的绿，是自然的绿，绿得发亮。 　　“是发霉了吗？不可能啊？小杰西好像对这张照片使用过永久保存的言灵啊……”蕾娜塔思索小会儿，猜测道，“应该是这个言灵的特效吧……” 　　毕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嘛。蕾娜塔对着照片中的杰西轻轻一吻，关上了存放着那张照片的金色吊坠。 　　—— 　　ps：唔姆，其实这一章的车车我已经脑补完了，可惜啊，如果写进正文，一定会过不了审的。 第六十三章.饮血吧，饮血吧。 　　…………………… 　　“上杉家主和一名男性正驾车在惠比寿花园西面的路上行驶，大量机动车正尾随和堵截他们。”直升机驾驶员的通话频道直接接入源稚生的耳机。 　　“向家族旗下的所有帮会发送消息！任何权敢伤及目标，都会被列入家族的黑名单！”源稚生看着手机屏幕上渐渐刷出来的照片说道，路明非的侧脸清晰地呈现出来。 　　“绘梨衣，让你信任的男人居然是他么？”源稚生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轻声说。 　　悍马急转弯，溅起大片的雨水，樱也驶上了惠比寿花园西面的路。 　　这是一片高档住宅区，颇有些历史了，那时人们还习惯于徒步出行，所以这里都是蛛网般的步行道，两边是幽静的日式院，道路宽度仅够两辆车勉强错车，宽大的悍马把整条道路都给占据了。 　　直升机驾驶员正把地图传输到悍马的导航屏幕上，蓝色的光点高速地向着西北方逃窜。 　　所有饶手机同时“滴”了一声，他们同时接收到一条新的短信。源稚生抓起手机一看：“本家再度提高悬红，目前的悬红为100亿日圆，奖励给优先把照片中的女性带给家族的人。” 　　这根本不是源稚生想发布的信息，家族的信息系统彻底被外人入侵了，入侵者不断地提高悬红，刺激黑道青年们的贪欲，引诱他们不择手段地捕猎绘梨衣。 　　局面失控了，源稚生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却无力控制这些帮会。此刻的惠比寿花园变成了猎场，猎物是绘梨衣，东京的黑道都参与到这场围猎中来了，还有更多的人正往这边赶。 　　源稚生很清楚帮会成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人类的贪欲是比龙王还要可怕的东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多人都会变成龙那样嗜血的东西。 　　他想到了死去的真，浑身都是冷汗。 　　路明非根本来不及为摆脱了黑衣侍者庆幸，黑道就已经追了上来。不断地有摩托车从巷中驶出，加入围猎队伍，偶尔还有轿车正面直撞过来，想把他们逼停。 　　兰博基尼并不适合在这种曲折的路上行驶，它设计出来是用来对付高速赛道的，但现在路明非能依赖的只有这辆车，他竭尽所能地加速减速，甩尾转弯，像只没头苍蝇那样钻来钻去。 　　一旦停车就全完了，他心里非常清楚。 　　那种怪异的梆子声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不时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男孩和女孩拉着手在冰原上逃亡，黑色的鸦群在空中追逐，空里降下致命的飞火，火焰把冰雪炸上空，云层底部被照得通红，男孩捧着冰雪盖在女孩的脸上，她死了，鲜血从冰雪下面缓缓地渗了上来。 　　还有各种没来由的情绪，没来由的愤怒、没来由的不甘、没来由的想要怒吼，怒吼你们想要把我逼到哪里去？你们难道不怕……死么？ 　　没有人能把狮子逼下悬崖！那种尊荣骄傲的动物不会允许自己卑微地死去，它会在悬崖边愤而转身，哪怕是扑向猎枪的枪口！ 　　枪里只有那一匣子弹，全都用在黑衣侍者身上了。路明非从未像今夜这样气恼，这样暴跳如雷，以前无论多少侮辱多少打击多少难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都忍了，今夜他只恨自己的枪里没有更多的子弹。 　　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背后传来，那台摩托车的功率很大，而且骑手的技术非常高超。他趁着路明非拐弯前减速的机会逼到兰博基尼边上，冷月般的长刀砍向路明非的脊椎。反正家族已经许诺为了捕获目标，任何违法的事情都由家族来买单，这种情况下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差着少许距离，长刀没能砍进路明非的脊椎里，在他的肩膀上豁开了一道血口。忽如其来的剧痛让路明非眼前一黑，但他挺住了，不仅挺住了，还用手中的空枪去砸那名刀手的脸。 　　几乎就在同时，有人从车身另一侧靠近，伸手想把绘梨衣从副驾驶座上抓出去。但路明非比那人快了一秒钟，他抓住绘梨衣的衣襟，把她狠狠地拉进自己怀里，带着巨大的恶意狠狠地往左打方向盘。 　　兰博基尼把那辆重型摩托车挤在道边的墙上，蹭出了一连串火花。十几米之后兰博基尼骤然加速，把挤成废铁的摩托车丢在路边，那名骑手抱着被压断的大腿打着滚哀号。 　　哀号声入耳，路明非的心情居然是欢欣鼓舞，他不断地左右打着方向盘，把追上来的摩托车挤到墙上去。 　　又一刀砍在他的背后，猎手们已经明白，要想夺取绘梨衣这娇贵的猎物就必须先解决掉开车的这子，纷纷拔出了藏在衣服里或者捆在车后的长刀。 　　这一次路明非没有手枪可以投掷了，于是他把口袋里的80万日圆现金扔了出去，纷纷扬扬的纸币遮挡了那名骑手的视线，摩托车的前轮歪斜，翻倒在路边。 　　路明非已经不记得自己中了多少刀了，托这辆兰博基尼的福，每次有人逼近他就狠踩油门，加速拉开距离，有些刀就会砍空，砍中他后背的几刀也没有造成致命的刀伤。他的后背痛得像是被烙铁烙着，鲜血混合雨水染红了白色的真皮座椅。 　　可大量的失血不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令他有股子凶狠的喜悦。他想起蒙古饶叼羊会，他在电视上看过那场面，最矫健的骑手把羊死死地抓在自己的手心里，仍凭其他人怎么抢都抢不走。 　　直到现在为止，那美丽的、温软的猎物还在他的控制之中，直到现在他还是赢家！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血液的温度似乎在不断地提升，力量随着血液源源不断地到达每一块肌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跟黑衣侍者一样热了，雨水淋在他身上化作白色的水汽。 　　“任何人，想从你的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 　　“真是够了……”杰西哈出一口气，握住铁棍的一端，狠狠地抡了回去，把那位混混的头骨砸的粉碎。 　　那怪异的梆子声让她看到一个个画面…… 　　……银发的女孩蜷缩着，也只能蜷缩着，她拥着那微弱的温暖，怀抱自己的身躯，在冰冷中入眠，直至天明。 　　……一场不可避免的大火笼罩着冷清的庄园，“寒冷”的小镇并没有因此变得温暖。 　　……只剩骨架的男孩趴在简陋的坟墓前，母亲的怀抱温柔却冰冷。 　　真是有够烦躁的啊。 　　“相位震荡，冰霜冲击，湛蓝刻印……” 　　忙不过来啊，真的忙不过来。那些黑帮就像蝗虫一样满大街都是。都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春风”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 　　“啧，”杰西手中出现一把拐杖般的长剑，“真！银！斩！”强大的剑气让冲锋在前的炮灰接连被腰斩，不，缺胳膊少腿的也有，被切下半个脑袋的也有。 　　“火山！” 　　那把长剑分解再重组，黑色的法杖比杰西还要高大。那火焰是美丽的，亦犹如带刺的血玫瑰，让人冒起将它摘下的欲望，却被那墨绿的荆棘不断逼退。 　　混混们怕吗？ 　　怕个（粗口）。 　　人总是会被欲望蒙蔽双眼。 　　况且，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人类不在少数。 　　那些人也根本不在乎那上百摄氏度的火球，如同摆脱铁链的疯狗……不，疯狗比他们更加理智！ 　　真的很累，手开始打颤。杰西再次在心里咒骂了一遍赫忒卡，并决定让她给自己做一杯热的冰淇淋，不烹饪出来不许休息。 　　可是，累，又如何？ 　　她的身后可是两只可怜的小怪兽啊！ 　　“赤霄……啧。”剑柄那焚心般的灼热烫伤了杰西的手掌，“虽然我还不够格……但你必须饮血了！” 　　“赤霄-拔刀！！！” 　　刺眼的红光如咆哮的天龙，那双硕大无比的金色龙眼傲慢地俯视着众生，“蚂蚁”死了一片。 　　现实中，赤霄拔刀的技能范围和游戏中截然不同，况且，现实中是可以转换方向的（笑）。 　　———————————————————— 　　ps：唔姆，我突然想知道有没有看过赛尔号和精灵宝可梦的读者大大啊？有就在间贴扣个“1”。 　　ps：至于为什么这么问呢？emmm……因为我正在开新坑（虽然序章还没写完），而且那个新坑的背景和这两动漫比较相似……（毕竟都是人类与精灵共存） 第六十四章.别怕 　　..................... 　　“……啊……呵” 　　一个人缓缓开口，嘶哑的低吼声令人心惊肉跳。 　　祂明明没有说出一个字，但杰西却听懂了那未知的语言：“救我，救我。” 　　祂那只被黑色粘稠液体整个侵蚀的右手颤抖着伸向杰西，像似要抚摸她的脸颊。 　　最后，祂被黑色的长剑斩成两半。 　　祂死了。 　　蓝色的血液溅在杰西脸上，沾染了半边脸。 　　这血的气味很奇怪，像是呕吐物和塑料的混合体，令人作呕。 　　这不，杰西开始干呕，紫红色的八条蛛腿在蓝血的刺激下不受控制地从背部冲出，不由自主地将那倒向杰西的两半尸体切成碎块。 　　这鞭尸有点过分了啊，连死人都不放过？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鞭尸暂且不说，那黑剑持有者的反应力很是惊人，没有成为死在八蛛矛下的第一个活人，但他终究还是被划伤了脸颊，剧毒立马发作，面部细胞逐步坏死，血管发黑，七窍流血。 　　那人倒下了，梦结束了。 　　—— 　　杰西睁开眼，看到的是满大街的尸体。 　　难道绘梨衣她……！ 　　刚准备起身，大腿上的温度让她立刻冷静下来——是绘梨衣啊。杰西松了口气。漂亮的大女孩安安静静地把头部枕在杰西腿上，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熟了。那修长的玉手不安地捏住杰西的右手手腕，但却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很温柔。 　　这孩子啊…… 　　杰西温柔地抚摸着绘梨衣的脸颊，就像一位欣赏女儿恬静睡颜的老妈子（？），那些尸体的问题立即被她抛在脑后。 　　最终还是某个刚刚苏醒的“S”级混血种打破了宁静——“卧槽？！发生了啥？！” 　　然后被杰西“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姐头……啊不，杰、杰西啊，这这这这都是你干的？”路明非支支吾吾地说道，连指向尸体堆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不知道。”杰西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路明非突然发现了不对，“蛤？你不知道？！” 　　然后被杰西一字典砸脸上，话说真不愧是杰西，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没有多余动作也没有用双眼去看，这本4cm厚的大字典就这么准确地砸在路明非脸上，力度不轻也不重，至少没有打断鼻梁。 　　“可能是我做的，也可能是……”即使杰西没有把话说完整，路明非也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言灵审判。序列号111 。 　　此言灵大致能力为：代表天国惩罚世间的使者，审判敌人，对攻击范围内的敌人强制施加死亡命令，具有切割属性，能在海面形成冰山，疑似能选择性地对有效范围内的目标作用，有反噬，可能会一定程度地缩短自身寿命。 　　关于言灵审判，杰西大致只知道这些。 　　没办法，赫忒卡当时可没有时间详细介绍，杰西只知道部分序列103以上的言灵的能力，其他的，还是个未知数“X”。 　　“那我们现在该咋办啊……”路明非靠坐在不成样子的兰博基尼上，逃了这么久，神经一直紧绷着，他也很累了。 　　“你先睡觉，我叫恺撒和楚子航把你送回去。”杰西说着就抄起手机，和雷娜塔同款的白色情侣挂坠亮瞎了路明非的钛合金狗眼。 　　———————————————————— 　　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都是冷汗。窗外是漆黑的夜和漫大雨，他从噩梦中醒来，仍在春末夏初的东京。圆床的四面垂下红色的纱帘，身上盖着轻软的羽绒被。 　　他忽然想起深夜长街中的那场杀戮，以他所受的伤，本该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可现在他却躺在情人旅馆的房间里，第一次享受了睡床的待遇。之前的几里他一直睡在浴缸中。 　　他的头很痛，身上也很痛，他记不得怎么回到情人旅馆里来的了。 　　路明非摸摸身上，被砍赡地方都已经结痂了，这明那场杀戮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他的另一个噩梦。 　　他记得曾对自己用过那个“不要死”的言灵，通常这种言灵只能让被苍蝇拍子打过的苍蝇重新飞起来，不过在关键时刻还是救了他一次。他试着回忆那些不可思议的经历，黑衣侍者、幻觉中燃烧起来的餐馆，还有刚才那个诡异的梦，这一切似乎都是有所关联的，但他想不明白。 　　脑海里似乎多了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他确定那些事情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真真切切地回忆起来了。 　　他呆呆地看着屋顶。他好久都不想诺诺了，他正学着适应她在自己的生活里扮演新的角色，作为老大夫人，江湖上俗称大嫂。 　　《古惑追里勾引大嫂要受三刀六洞之刑》，可见勾引大嫂是何等ying贱下流的事，绝非一部书的主角该做的。可当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诺诺的生活时，诺诺却以一个丑陋傀儡的形象出现在梦里。这个梦仿佛在暗示什么，可他还是想不明白。 　　他摸索着起身，想去接一杯水喝，忽然惊得蹦了起来，他这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来，绘梨衣不见了！ 　　完蛋完蛋完蛋完蛋！！杰西知道绝对会弄死我的！！！ 　　他忍痛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想出门去找她，忽然发现浴室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 　　路明非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春光灿烂的一幕。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杰西坐在盛满水的浴缸中，比她高上22cm的绘梨衣蜷缩在她怀里，低声哭泣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溢出眼眶，在眼角滑落。 　　小女孩温柔地搂着大女孩，然后毫不留情地隔空将路明非不着痕迹地推了出去，路明非老实地关上门。 　　“对不起……对不起……”绘梨衣哭着道歉，抚摸着杰西后背的手触碰到了刚刚留下的抓痕。 　　“没事啦……没事啦……一切都过去啦……” 　　杰西亲吻着绘梨衣的额前，没来得及脱下的白色公主裙被热水打湿，失去了遮掩效果。 　　她感受到绘梨衣的体温温暖了许多，不如方才那般冰凉。 　　炸毛的小猫，是需要安慰的，对吧？ 　　—————————————————————— 　　ps：今天依然是没有抽到企业的一天（喝阔乐） 第六十五章.杰西日常被开除人籍 　　............... 　　“唔……” 　　绘梨衣轻轻啃咬着杰西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她渐渐往上攀爬，吸吮着那女孩的脖颈。她的身体，比糖果还甜，比五目炒饭还要美味。 　　萝莉娇躯一震，没有反抗，默认了绘梨衣的举动。杰西咬着牙，那短暂的疼痛一阵连一阵。 　　说实话，种草莓似乎还是一件技术活，如果没有控制好力道，草莓就会变成紫红色。 　　（据说当血管受到破坏时，就会出现草莓印） 　　别、别咬…… 　　话刚到嘴边，又被杰西吞了下去。现在绘梨衣的状况很糟糕，很可能会因为一件小事暴走，她怕这孩子变成失控的怪物，她更怕这孩子被那些家伙们伤害。 　　“啊……嗯……” 　　细碎的口申口吟冒出口腔，杰西正竭尽所能地将这声音缩到最小，最好不要发出这丢人的声音。 　　绘梨衣感受到怀抱着她的那双手紧了紧。小怪兽懵懂无知，在吸血鬼小姐怀里抬起头，“天真”地舔了舔嘴唇。杰西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眼泪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绘梨衣你……！” 　　惯坏了，真是惯坏了。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杰西一直对绘梨衣百依百顺，把小公主照顾的无微不至，生怕她有一丝不满。可现在，即使绘梨衣没有对她感到陌生，但小怪兽对她的感情……好像变得很奇怪…… 　　“呐，杰西，可以吗？” 　　杰西被压在浴缸边，红发的女孩笑着问道，仿佛刚刚还在哭泣的她只是个幻觉。 　　哦豁，完蛋。 　　杰西你自求多福吧（bushi）。 　　—— 　　“……”酒德麻衣沉默了。 　　“……”专家组也沉默了。 　　“这……新娘她居然喜欢女孩子？”最终还是情感咨询师铃木良治开了口，他没辙了，真的没辙了。新娘喜欢女孩子，那新郎要怎么办？去泰国变性吗？不一定能成功吧？ 　　“这真是出人意料。”无业游民说。 　　酒德麻衣背过身，喝下一整瓶柠檬水，那曾击败了无数人的味觉的酸涩此时此刻却变得如凉白开般淡然无味，。 　　—— 　　“……这草真绿啊。” 　　路西法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俯视着那一个小小的盆栽，花盆中的青草如翡翠般翠绿，透明的露珠从绿叶上滑落，照射着阳光，如珍珠般晶莹剔透。她的这句话似乎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含义。 　　“你闭嘴。”赫忒卡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毫不留情地一字典砸向路西法的后脑勺。果不其然，路西法头上肿起一个大包，但在那怪物般的自愈能力下，眨眼间便消肿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西法“咔嚓”一声，在同样翠绿的青苹果上留下一个咬痕——这一幕赫忒卡就当没看见了。 　　赫忒卡现在的心情十分不爽，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很不稳定……但她不会杀死绘梨衣，绝对不会，她会尽量不去做会让杰西讨厌她的事情，嗯，尽量。 　　—— 　　杰西的贞洁还在吗？ 　　当然还在，不然路西法不可能那么淡定。 　　绘梨衣很乖，在受到杰西拒绝后，并没有死缠烂打。她再次询问：“那可以一起洗澡吗？” 　　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成功激起了杰西的母性。杰西思索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没办法啊，谁让她是小怪兽呢？ 　　—— 　　正在时间跳跃中…… 　　—— 　　暴雨滂沱，情人旅馆的老板娘打着伞站在屋檐下，檐前的滴水像是一道绵密的银色帘幕。她盯着每辆从门前经过的出租车看，眼睛里透着焦急。 　　今天白天，有几个肃杀的黑道人物冲进店里，向她出示两张照片，询问她照片上的男女有没有来她店里投宿。 　　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一时间心跳加速脸上变色，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立刻镇静下来，恭恭敬敬地我们这里的客人通常都只住一晚上甚至几个时，哪会有投宿的客人选择情人旅馆呢？ 　　她的坦荡和情人旅馆的招牌服了那些黑道人物，他们没有进店搜索，而是留下名片拜托老板娘如果见到这两个人请务必打电话告知他们，本家会提供丰厚的信息费。 　　老板娘想不出这对懵懂的情侣怎么会得罪黑道，但以她想来再怎么样绘梨衣那种人畜无害的老实姑娘都比黑道值得信任，她特意留在店里等到午夜过后，就是想通知这对情侣赶快离开，这边的店面都被黑道盯上了，不再安全了。 　　轰隆隆的雷声在空中滚过，紫色的电光切开黑暗，照亮了打着伞走向店门口的年轻人。他的头发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看上去乱糟糟的，手里的塑料袋里装着低温奶和饭团。 　　“老板娘还没下班啊？”路明非愣了一下。 　　“只有你自己回来么？”老板娘步跑向路明非，木屐嗒嗒作响。 　　“哦，她回家了。”路明非随口。 　　他低下头，在屋檐下的积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真是个乱糟糟的男人啊，分明是开着保时捷跑车回来的，可看起来倒像是在大雨里走了一路。 　　在失去了路鸣泽的加持之后，他又失去了漂亮得人人称赞的“伪·女朋友”和保时捷911跑车，终于被打回了原形，就像是失去了南瓜马车、水晶鞋和仙女庇护的辛德瑞拉，午夜之前还在水晶般的宫殿里翩翩起舞，午夜之后就只能独自跋涉在街头，躲避着夜行饶目光。 　　“今有人来找你们，是看上去很凶恶的男人。”老板娘压低声音提醒。 　　“已经没事了，她回家了，那些人不会再来了，放心吧。”路明非说，“谢谢老板娘帮我们打掩护。” 　　老板娘误把他的呆滞当作悲伤了，不由得心中酸楚，仰望飘雨的空脑补起违背家族意愿的私奔故事，一时间神思悠悠。 　　路明非瞟了一眼老板娘那一脸“梨花枝上雨”的表情，心下有些惊悚，心说莫非今夜是老板的忌日，这是什么日本风俗未亡人要给死鬼守夜，我不便打扰还是尽快退散为好。 　　于是他和老板娘擦肩而过，偷偷摸摸地想上楼去。 　　檐前看雨的老板娘忽然转过身来，深鞠躬，大声请不要对生活失望啊！干巴爹啊！ 　　路明非赶紧配合着高呼干巴爹干巴爹，心说我对生活失望个屁，我只是害怕！ 　　这一次为漂亮女生当了叛徒，却不知道秘党处罚叛徒的办法是什么，要是减学分或者扫地出门还好，千万别是某种肉刑，起来秘党这个组织从差不多两千年前流传至今，当年想必不太遵循壤主义原则，先辈们全世界屠龙的时候，壤主义的先驱们如拉伯雷还没生出来，鬼知道学院的章程里会不会藏着些血腥的条例…… 　　比如要把叛徒打穿琵琶骨挂上铁锁什么的……哦也不对，这招好像是《西游记》里那只猴子用来对付妖怪的。 　　他心里乱糟糟的，上楼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走进那间熟悉的套房。 　　玩偶们散落在茶几上，鞋盒和购物袋扔得到处都是，还有餐盒和各种各样的饮料瓶，烧热水的暖壶在黑暗中嗡嗡作响，半杯残水映着窗外的灯光。 　　为了避免服务生进来窥视，路明非总在门把手上挂着“不需清洁”的牌子，所以过去的几里只有他们两人踏进过这间房间。 　　绘梨衣是个完全不懂收拾屋子的人，想必从来没有人教她如何收拾屋子以便将来嫁个好男人，她只知道把自己的玩具收好，把喜欢的裙子一件挨一件挂在衣橱里，其他东西，包括内衣丝袜这种私人物品都是随手乱扔。路明非也不是收拾屋子的主儿，他和芬格尔的宿舍素有狗窝之名。 　　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可房间里满满的都是有人住过的味道，摊开的被子上有人压过的痕迹，浴室里的水龙头没拧紧，水一滴滴地打在浴缸里，溅起清脆的回声。 　　窗外大雨滂沱。 　　路明非也不开灯，在茶几边坐下，默默地看着外面的灯光和大雨，心慢慢地静了下去。 　　真不敢相信过去的几里他和一个那么漂亮那么乖巧的怪兽生活在这间屋子里，同居诶，孤男寡女诶，授受不亲诶，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直到后来他发号施令绘梨衣言听计从，最后是那样的别离。 　　想想真是有意思，人和人之间原来是这么熟悉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开始习惯她在的生活了，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为一起呆得久了。 　　（杰西日常被开除人籍） 　　就像那些养猫的人，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喵喵喵喵地叫，希望看那个东西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欢迎你，直到某一猫跑掉了，喵喵了很久也不见它过来在你脚边蹭蹭，才忽然惊觉房子那么大那么空。 　　现在路明非觉得这间房子很大很空了，起来这是这间旅馆里最大最高级的套间，居然一直没察觉出来。 　　———————————————————— 　　ps：我想知道……大家还记得火萤吗？ 第六十六章.原来身高差太大也会减少存在感吗 　　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绘梨衣的味道，不用使劲回想就能记得那个女孩穿着半透明睡衣坐在这张茶几旁的样子，那刚洗过的头发上的香味，那柔软如春山的身体曲线，织物下若隐若现的皮肤。 　　要色心其实还是有过那么一点的，因为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漂亮啊，可为什么在那个梦里还是毫不犹豫地扔下她跑掉了呢？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别想算了，就算后悔那时候没泡人家现在也没机会了，没机会也好，没希望的事情就不用多花心思去想，所谓“早死早超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还是抓紧时间想想怎么跟老大和师兄交代吧，是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我错了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全人类，还是撒个谎最后一刻姑娘非不跟我回东京，自己跳上火车逃走了。 　　其实他是很想撒个谎的，撒个谎就能减轻处罚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怎么才能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话呢？他急得直挠头。 　　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颈，一股凉气直透进他心里去。这间屋子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先来者早就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伏击他了。 　　路明非战战兢兢地举起双手，面无表情的楚子航从窗帘后走了出来，默默地坐在茶几对面。 　　“不用解释什么，我们跟着你去了梅津寺町，看见了一切。”恺撒半跪在路明非背后，手握上膛的沙漠之鹰。 　　三个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路明非慢慢慢慢地伸手到自己的后腰中，抽出藏在那里的另一柄沙漠之鹰，装载“燃烧之血”的沙漠之鹰。他缓缓地把这柄枪放在茶几上，推向楚子航。 　　他解除了自己唯一的武装，带着这件武装也没用，他一个叛徒，在学院本科部排名第一和第二的社团大哥们面前毫无胜算。 　　“我把她放走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路明非耷拉着脑袋说，“都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妈的，这真不是他风格，以他的风格怎么会出这件事老子一人做一缺这种硬气的话来呢？分明应该转过身一把抱住老大的大腿一边说谎一边哭诉啊！ 　　可没办法，谎话还没编完就被组织的捉jian队逮住了。 　　恺撒抓过桌上的沙漠之鹰，双枪同时收入后腰，在茶几边跌坐，摆弄着桌上那些玩偶，久久地不话。 　　“好汉饶命……”被死寂压得喘不过气来，路明非只得开口求饶。 　　“喂，宵夜去吧。”恺撒拍拍他的肩膀。 　　“なに？What？我没听错么？这是米西米西（吃饭）的时候么？”路明非傻眼了。 　　“我在后街找到一间不错的24时拉面店，宵夜去吧。”恺撒起身说，“我们也是一路开车回来，一路上什么都没吃。” 　　路明非心翼翼地看向楚子航，恺撒倒是表情和煦，可从现身到现在楚子航始终是面无表情，像个森严的法官。这让路明非搞不清楚状况。 　　“我不知道你做得对还是错，但有时候我们没法对结果做出预料，只能根据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来做决定。”楚子航默默地起身，“走吧，我也饿了。” 　　“我服这家伙了。”恺撒搂着路明非的肩膀眉飞色舞，“现在知道演讲是领袖必备的技能了吧？加入学生会绝对是你人生中最明智的选择之一！” 　　“我……我还得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给她寄回去。”路明非弱弱地说。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三个人动手，几分钟就帮你弄好！”恺撒大手一挥，“全组注意，现在我们给姑娘收拾衣服和玩具！”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拿过纸箱，把玩偶一个接一个往里面丢。 　　四个时前，从梅津寺町去往松山市的高速公路上，冒着白烟的丰台车斜靠在路边，无论楚子航怎么拧钥匙点火，这台车再也发动不起来了，发动机报警的蜂鸣声在静夜中极其刺耳。 　　“该死！”楚子航猛拍方向盘。 　　此刻那列灯火通明的列车正从不远处驶过。他失去了最后一个截住绘梨衣的机会，这台浑身毛病的丰田车没能坚持着跑到松山剩 　　“别又是冷却剂渗漏吧？日本饶产品真是靠不住！”恺撒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这种鬼气在高速路上抛锚，想再找到卖冷却剂的店可不容易了。” 　　他被楚子航抓住衣襟，狠狠地推在车门上，巨大的震动让他差点握不住手里的鲑鱼饭团。 　　“你在引擎上动了手脚！租车店出来的车，必定是经过检修的，不可能出现冷却剂渗漏这种问题！”楚子航的黄金瞳中爆出慑人的光，“以你对赛车的熟悉，也不可能没学过修车，每辆赛车都是单独定制的，每个赛车手都需要熟悉他们自己的引擎！自始至终你都是路明非的同谋！第一次是你剪断软管放掉了冷却剂，第二次我补好了软管，但你买回来的冷却剂有问题！” 　　“不能是同谋，同谋必须是事前商量过的，我们这只能算作偶发性共同犯罪。”恺撒耸耸肩。 　　“那你怎么会知道？”楚子航大吼。 　　“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那种忽然下定决心的眼神可不是一个浑蛋能有的。”恺撒慢慢地，“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不是绅士，不能理解男性拼死也要保护女性的高贵精神。” 　　“你们疯了么？她只是一个人！你们要为了一个人而让整个东京整个日本的人都冒着去死的危险么？” 　　“这么算起来的话确实很不值得，”恺撒叹了口气，“可怎么办呢？即使代价是全人类，我就是没法让一个女孩为了这种该死的理由牺牲。我的正义不允许这种牺牲。” 　　“为了你们贵公子虚伪的绅士风度？还是为了你们追逐女人的动物冲动？”楚子航暴怒了。 　　他很少这么愤怒，但被同组的两个人一同背叛的感觉太糟糕了，而且这种冲动的做法最终可能导致国家灭绝的巨大灾难，需要牺牲不知多少人的生命去挽回。 　　“也许吧，虚伪的绅士风度，追逐漂亮女人的动物冲动，都有可能。但这就是我的正义，如果违背了那种正义，恺撒-加图索也就不存在了。”恺撒直视楚子航的眼睛，低声说道，“如果换作是我，那时候，我绝不会对即将‘暴走’的杰西挥刀，无论，她会不会变成‘龙王’般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楚子航的黄金瞳变得黯淡无光，他沉默着松开恺撒的衣领，缓缓蹲下，就那么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恺撒从没见过楚子航如此柔弱的样子。 　　那时候……楚子航可是差点将那燃火的利刃插入杰西的心脏啊！ 　　恺撒抽着雪茄，吐出幽幽的青烟。 　　他掐着表，估计列车已经在松山站进站了，才懒懒地：“车后备箱里就有一桶没问题的冷却剂，现在加上冷却剂，我们回东京。” 　　楚子航推开车门去后备箱拿冷却剂，一路上恺撒跟着收音机哼着奇怪的日本歌，楚子航再说没一个字。 　　深夜，歌舞伎町。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了，酒吧和各类夜场也都关门，只剩最财大气粗的夜店依旧亮着顶立地的霓虹灯招牌。 　　座头鲸当然认为高原是这歌舞伎町里领袖群雄的大夜店之一，所以高原的霓虹灯照片是整夜亮着的，受暴雨的影响这些店里打烊得很早，可仍有迎宾的服务生站在招牌下，戴着雪白的手套。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仰头眺望高原的招牌，反复念了几遍店名，忽然流露出被拯救聊喜悦神色。 　　“这个……我想问一下，这里是高天原么？你们这里接待男宾么？”浑身湿透的外国人捋了捋头发，用还算流利的日语询问服务生。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服务生站在门前只是维护一下高天原这种高端夜店的形象，却没料到真的还有客惹门，还是个体形魁梧的男人。 　　服务生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这家伙，只见他上身穿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套头衫，下身穿着多日未洗的牛仔裤，衣服上满是油渍，凌乱的长发脏得打结。他手里还拎着个快餐店的纸袋，纸袋破了个口子，露出里面咬过的半个汉堡，就像是路边捡人家吃剩下的。 　　这位看起来根本就是个饿得发晕的流浪汉，别在高原消费，要是放他进去只怕他会不顾一切地扑向后厨，打开冰箱把一切能吃的东西往嘴里塞，然后躺在地下装死狗，随你怎么打。 　　服务生掩鼻躲避那股熏饶恶臭，用还算温和的语气：“对不起，高天原是专为女性开设的俱乐部，恕不接待男宾。” 　　“可你不也是个男人么？”流浪汉直勾勾地盯着服务生，看似是觊觎白脸服务生的美色，又像是饿极了，觉得服务生那头烫成玉米卷状的头发很可口。 　　“工作人员例外。”服务生被他看得心头乱跳，“我是工作人员。” 　　流浪汉踌躇了片刻，转身走进了瓢泼大雨郑 　　服务生松了口气，以为这家伙就此离去了，却不料他淋了半分钟雨后又转了回来，低下头，双手把淋透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捋……好一个传统帅哥的背头。 　　“朋友！你看我是江口洋介那型的！我也有意当工作人员！你们这里能收我么？”流浪汉瞪大眼睛，眉峰扬起，胸肌挺得简直要裂衣而出！ 　　服务生呆呆地看着这朵绽放的奇葩，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你你……你是……” 　　“江口洋介那型的！”流浪汉再次强调。 　　“不不！您是长濑智也那型的！”服务生有点激动。 　　“这个……最近的日剧我看得少，您说的长濑智也是？”流浪汉看起来有些局促。 　　“《花痴刑警》，”服务生竖起大拇指，“《花痴刑警》里的长濑智也啊！他是那部戏的主角！还是我的偶像！” 　　“是么？”流浪汉惊喜地摸摸自己作为雅利安人颇为有型的下巴，“还是主角？” 　　“对，他在里面演一个非常贱格的花痴！”服务生深鞠躬，“您来得正好，店长店里现在的牛郎太走外形流了，正需要一些搞笑人物，我们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请稍坐等待！我这就进去向经理推荐！” 　　“我还年轻，得到您的怜惜真是不胜荣幸。如果有缘还会有相遇的时候，也许那时才是结下一生缘分的好机会。”恺撒温情款款地送走最后的客人，说“还希望您下次来继续捧我的场哦。” 　　他和楚子航帮着路明非把绘梨衣的玩具和衣服打包好，送到旅馆前台请老板娘代为寄出，在后街拉面店里喝零清酒吃了一碗酱油拉面，施施然地返回高原，却不料仍有忠实拥趸在等候。 　　醉醺醺的女人靠在恺撒肩上，路明非和楚子航搭把手，三个人一起扶着她往门外送。 　　这位忠实拥趸是某发动机株式会社的副社长三笠女士，三十二岁已婚无子，因为贵为相扑国手的丈夫立志献身相扑事业吃得越来越肥，平日里只专注于跟肥壮的男人扑打，忽略了她的存在，遂寄情夜店，成为BasaraKing的王牌客户。 　　“分别的时候能给我一个吻么？姐姐明天就要去美国谈判，只要有BasaraKing的吻姐姐就无所不能！”女人站在门前，如风吹墙头草般摇晃。 　　“樱花坠落那样的可以么？”恺撒问。 　　“真是薄情的男人啊！”社长大人闭上眼睛。 　　——————————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恺撒转念一想，发现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什么？是少塞了一个绘梨衣的玩具吗？” 　　沉默了半响。 　　“……对了！是杰西！是杰西对吧！！我把她忘在车站那了！！！”路明非慌了，他不是怕杰西走丢，或者被人贩子拐走，他怕的是杰西突然来个“人格转换”把那块土地从日本地图上移走。 　　不过，那位“神兽”倒是自己回来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杰西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身上出乎意料的打理地干净整洁，完全没有半分“长途跋涉”的样子。 　　脖颈旁的伤疤让人呼吸一滞。 　　“杰西你……”路明非惊得说不出话。 　　那个伤口的位置……对普通人来说可是致命的！就算是混血种，也会重伤！ 　　“这么惊讶干嘛？我不是没事吗？”杰西耸耸肩，对这类伤口抱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第六十七章.狗仔之王芬格尔 　　—— 　　神是一切的创造者，也是一切的终结者。 　　祂亲手创造出世间万物，亦会亲手毁灭世间万物，这是宇宙永恒不变的法则。 　　毕竟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开头”与“结尾”——世上没有永恒的故事，绝对没有。（疯狂暗示） 　　—— 　　杰西透过干净透亮的玻璃窗，望着大声哭泣的天空。微凉的指腹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女孩沉默不语，眼中的惆怅愈发浓厚……如果说她不想念那只可爱的红发女孩，那绝对是假的。 　　只有她，独自坐立于此，那个粘着她的小怪兽已经不见了。 　　宽敞的房间里，静得只剩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 　　杰西喜欢安静，也不喜欢安静。 　　因为有时候啊，安静，象征着一个人的离去，象征着两个人的永别，也象征着……生命的凋零，她不想那样。 　　杯中的咖啡渐渐凉了，杰西不为所动。 　　她的眼中，似乎还在倒映着那短短7日中的一幕幕。 　　上杉绘梨衣，可爱的小太阳，温暖人心，就像上帝赐予人类的珍宝，可惜，人类不懂得珍惜，可惜，不久前，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相见，可惜，这个世界对她如此不公。 　　—— 　　“各位师弟，我可算找到亲人了……”有人在台阶下瑟瑟缩缩地说。 　　なに？What？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幻觉中听到了废柴师兄的声音，一定是因为太想念他了！路明非认真地思考。 　　可为什么他会那么想念废柴师兄？难道是因为心底从良的渴望么？ 　　他捂脸就想溜，老保佑别是在这种地方遇上废柴师兄，更别是这身装束。他回到店里就换了工作服，黑色条纹西装，白色蕾丝衬衣，领口系着紫色领结……问题是后背全裸…… 　　这身装扮要是被废柴师兄看到了，一定会沦为学院上下耻笑的对象吧？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毕业十年后还在传唱…… 　　废柴师兄……那是狗仔之王啊！ 　　“你们不认我啦？”那人继续抖抖索索地说，“你们不认我我就拍照回去发帖。”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尊严什么的名誉什么的就让它随风远去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好歹是卖艺不卖身，倒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三个人一齐低头，雨中站着好一条湿漉漉的败狗。 　　芬格尔捋了捋头发，指着旁边的迎宾牛郎说：“我来找工作，能给个推荐么？” 　　“两件事，”路明非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这是任务需要；第二，可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当牛郎，老大和楚子航也一样！” 　　什么叫队友？队友就是要有难同当一起下水。 　　“我知道，看你们三个的样子我也知道啊。穿得那么漂亮，发型那么潮，每个人都那么光鲜。拜托你们别再炫耀了好么？”芬格尔可怜巴巴地，“能先让我吃点东西么？” 　　路明非心说我不是跟你炫耀好么麻烦你了解一下情况再bb，可还是耐下性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哪儿知道啊。”芬格尔长叹道，“我不是实习么？我就选了日本作为实习地嘛，我觉得这里有温泉还有美少女一年四季光着大腿在街上走……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每按时上线做日常写报告。可是忽然有一早晨我就登陆不上去了，我打电话给学院，电话也打不通，发邮件……没人回……信用卡……刷不了……安全港不能用，日本分部的人还追杀我！我已经流浪了两星期，每在垃圾堆里刨食！” 　　他扶着路明非的胳膊，似乎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别怕，给我点吃的先，回到学院我什么都不。你看我饿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懂笑贫不笑娼的道理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路明非不敢相地说，心里想着学院在日本境内还有残留势力固然是好事，可这种残留势力的用处只是消耗军粮而己。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做错什么啊，日本分部就追杀我……你说跟我参观分部办公室的时候摸了女秘书的屁股有没有关系？日本人不会那么封建保守吧？”芬格尔似乎想起了什么。 　　虽然很想在这厮脸上踹一脚，可看他饿成这样大家心里也不好过，路明非赶快把他扶进店里，在吧台边坐下。恺撒让服务生拿来毛巾给他擦脸，楚子航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各位师弟……”芬格尔就差两眼含泪了。 　　“你是被我们的事情连累了，”路明非，“这件事很曲折，我一会儿慢慢解释给你听。” 　　“师弟啊……”芬格尔叹气。 　　“其实我们也不比你顺利……”路明非也叹气。 　　“你他妈的还废话什么啊？我说了几遍了？到底给不给我叫点东西吃啊！”芬格尔再也忍不住了，暴跳而起，如雄狮般大吼，“你们想饿死我灭口么？” 　　整整四大碗豚骨拉面，其中三碗转眼就消失在芬格尔嘴里，连面汤都给扫荡干净了。 　　这是服务生让后厨重新开火做的，他不知道BasaraKing、右京和小浣熊已经吃过夜宵，就给两位红牌牛郎也准备了一份，至于樱花，既然是红牌牛郎的好朋友，也得以享受宵夜的待遇。 　　四碗面端上桌来，芬格尔感动地说太贴心了太贴心了，知道我一碗不够吃，一下就给来了四碗，拜托您大虾妇罗我也要四份，味噌汤双份即可。 　　服务生惊诧莫名，用眼神询问恺撒的意见。恺撒用眼神示意他照做，服务生深鞠一躬前辈我明白了，如飞般地奔向后厨，这就是店里当红牛郎的待遇，恺撒有种自己还在学生会的感觉。 　　芬格尔从酒柜里摸了一瓶威士忌，就着烈酒猛吃拉面，连跟师弟们话的工夫都没有。 　　“活过来啦！”他吞下嘴里的面汤，坐直了，抚摸胃部，露出婴儿般甜美的微笑。“洗个澡？”恺撒建议。 　　芬格尔臭得像是埋在垃圾堆里发酵过，他们三个的香水味加在一起都压不过。 　　“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芬格尔扶着吧台缓缓地起身，“吃得有点急了，撑着了。”“还剩一碗面，你还要了大虾妇罗和味增汤。”楚子航淡淡地说道。 　　“那是下一顿，我缓一缓，上个厕所，就能给妇罗和味增汤腾出空间来。” 　　他委实不是自夸，在吃货这一行，他是卡塞尔学院十年来首屈一指的大师。 　　“见到你们真好，我从未那么真诚地觉得你们是我的兄弟。”芬格尔的眼神谄媚，活像一条狗在被喂饱了肉骨头之后看主人，“你们三个看起来都很棒，衣服也特别帅。” 　　除了路明非那身露背的性感西装，恺撒是紫色鹅绒西装，红色的背带勒着胸肌，没有搭配衬衫，真空上阵；楚子航也好不了多少，这间店里的制服没一件正常的。 　　“话说杰西小学妹呢？” 　　“你说杰西……唉，”恺撒迟疑了一会儿，微微叹息，接着说，“她现在想要一个人静静，毕竟那间事情有点……突然。” 　　“哦……”芬格尔理智地选择了沉默，这尊大神的绯闻他可是想都不敢想，如果稍微有一点点念头，那绝对会被学院里的那一大群萝莉控绑到十字架上当众处决，以死谢罪。 　　“主席这身很有意大利的腔调，红色背带真性感，只有你这种有胸肌的人才能穿，那种挺拔的张力让我想到AlexanderMcQueen！ 　　只有你才能把McQueen的设计衬得那么有力！会长这身也很亮眼，有东方淑女的感觉，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妩媚又庄重！”芬格尔赶紧换个话题，啧啧赞叹，“至于路明非，你就是气质的化身！露背适合你，戛纳走红毯的明星们都时兴露背！” 　　“能说人话么？”路明非无奈扶额。 　　“你们仨真是娘爆了……” 　　“回去以后不准谈起这件事！”三个人同时探身威压芬格尔，仿佛三只饿虎准备扑向待宰的羊羔。 　　芬格尔收紧肩膀，心翼翼地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们狗仔是拿谁的钱办谁的事儿，我吃了你们的拉面就为你们保守秘密……不过我是真心的，恺撒我从没觉得你那么帅过，牛郎的格调太适合你了，我觉得你释放了自我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天。” 　　恺撒开始思考，也许把这厮灭口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你还没看过杰西的，杰西的那身简直是把那双小白腿完完全全地露出来了，那裤子短的不能再短，而且还是露脐装，啧啧啧……”路明非滔滔不绝地说着，毕竟是队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正事优先，”楚子航说，“现在在日本境内我们总算有邻四个人，还能找到其他人么？” 　　“日本分部已经背叛了。”恺撒向芬格尔解释道，“我们现在全都处在断线状态，没法联系诺玛。” 　　“更糟糕的是日本分部可能掌握了白王遗骨的秘密，而那具遗骨仍有复苏的可能，它正在日本境内缓慢地孵化，而且已经有了自行活动的能力！”路明非补充，“我们忍辱负重就是在查这件事。” 　　“你们穿得那么好，有吃的，还有美人看，算什么忍辱负重？”芬格尔不屑地哼哼着，“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早知道日本分部不是什么好鸟！” 　　“你怎么知道的？”楚子航有些诧异。 　　日本分部其实是个黑道组织，这在卡塞尔学院内部是级别很高的机密，芬格尔的级别是F，按理来说没有权限接触到这些机密文件。 　　“你们以为我来日本只是实习么？”芬格尔得意地一笑，“蛇岐八家一直相信自己是日本的真实统治者，不甘心屈服在学院之下充当区区一个分部。他们之所以到现在才背叛学院……” 　　“打住！我们应该去和杰西一起讨论这件事。”路明非提议道。 　　“好。” 　　—————————————— 　　“蛇岐八家一直相信自己是日本的真实统治者，不甘心屈服在学院之下充当区区一个分部。他们之所以到现在才背叛学院，只是因为畏惧一个人。”芬格尔满脸写满了认真。 　　“校长？”恺撒明白了。 　　“对，在他们眼里学院里只是一群教育家，除了校长。 　　他们认为校长是个暴徒，用西装和跑车武装起来的暴徒，如果日本人不乖，校长就用斩刀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如果他们反抗，校长就会改用火箭炮。”芬格尔手舞足蹈说，“日本人崇拜暴力，所以他们畏惧校长，但是并不讨厌他。” 　　脑补了一下昂热手持火箭筒的形象，四个人都点头。昂热就是这种人，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看似伦敦绅士，可你总觉得他会从哪里摸出一架火箭筒来顶在你脑门上。 　　“但校长清楚只靠个人威严是没法长久地稳住日本分部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派人以实习的名义渗透进日本来。我就是渗透者之一，我的工作就是收集蛇岐八家的情报。”芬格尔一捋长发，说“你当我只是来日本看大腿的么？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你搜集到了什么情报？”恺撒问。 　　“各位家主的绯闻和隐私全都被我掌握了！所以你们别怕！如果蛇岐八家欺人太甚，我们就对媒体公布他们私下里的淫贼嘴脸！”芬格尔霸气侧漏。 　　“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种情报，我们需要的是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的关系，以及藏骸之井之类的情报。”路明非有气无力地说。 　　“猛鬼众……藏骸之井什么的我还是刚听你们说起，怎么？那些情报很重要么？比那些大人物的桃色新闻更重要？”芬格尔大吃一惊。 　　“废话！我刚才有白王对吧？跟白王这种级别的龙王比起来，谁还管他们私下里搞三搞四？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兄台？”路明非恨铁不成钢地说。 　　“白白白……白王？”芬格尔结结巴巴地说。 　　“藏骸之井……”杰西摩挲着下巴，眼神渐渐柔和，好似正注视着那让她脸红心跳的挚爱之人，“姐姐……” 　　“？”楚子航发现了杰西的异常。 　　杰西“嗖”的一下站起身，一身清爽的便衣随之套在她身上，取代了那件羞耻的牛郎装。她“哒哒哒”地快步离开房间：“我去打怪升级了再见！” 　　留下一脸懵逼的四人。 　　啥？ 　　打怪升级？ 　　又是哪爆发“尸潮”了？ 　　———————————— 　　ps：唔姆，突然发现在快点上写的小说过审了……我记得提交新章节的时间好像是十几天前吧……审核了那么久吗？ 第六十八章.来自北极的故人 　　姐姐……姐姐……姐姐！ 　　那对正在天台上激吻的情侣只感到一阵强风挂过，风很大，毫不留情吹乱了他们在白日里精心打理的发型。当这对热恋情人抬起头时，只看到了虚幻的银河，他们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记录下这罕见的一幕。 　　杰西仿佛化身为蜘蛛侠彼得-帕克，在东京中如雨燕般灵活穿梭，飞檐走壁。 　　虽然她没有永久得到那些super hero的能力，但buff加持相近体验卡还是有的，而且不止有一张，同一种能力至少拥有5张以上。 　　火莹（有谁还记得她？）十分靠谱地给杰西标下了藏骸之井的位置，嚯，还挺远的。 　　但是，费力又如何？只要能见到姐姐！无论多远、无论路程有多么颠簸！杰西都会拼上所有力气！ 　　———————— 　　“这就棘手了，我一直以为校长派我来日本是想把那些老东西搞到身败名裂……所以我的时间都花在安装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上了，掌握了他们很多艳照，既然现在没用了，要不拿出来大家欣赏一下？”芬格尔从口袋里摸出U盘来。 　　“你真不是蛇岐八家派来黑我们的么？”路明非问道。 　　“不，我显然是校长派来黑你们的……” 　　“我去……现在不是斗槽的时候好么？” 　　“是你先跟我斗，我看你战意很浓，不配合一下怕不好。” 　　“好了好了，”楚子航中断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我们遇见芬格尔师兄不能是完全的坏事……” 　　“你已经觉得差不多是坏事对不对？你分明已经出来了！”芬格尔大声说。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子航很尴尬地换了一种方式，“某种程度上来是好事，芬格尔师兄带来了一些很重要的情报……” 　　“你是说艳照？”芬格尔问。 　　楚子航被这个神经病搞得灰头土脸，只能不理他继续往下：“至少我们知道校长对日本的局面提前有了警觉，所以在日本境内安插了人手，这些人之间相互不通消息，但都在搜集蛇岐八家相关的情报，这明我们还有机会找到其他帮手。” 　　“如果能想办法把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又不被蛇岐八家觉察，那我们也许能吸引更多的同伴。”恺撒说。 　　“这个计划不错，我们就该呆在这里等待救援，”芬格尔俨然已经加入了这个小组，“你们找的这个藏身地不错，蛇岐八家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藏在他们眼皮底下，而且这个地方还很有传统。” 　　“什么传统？谁家的传统？”路明非一愣。 　　“日本人的传统。明治维新的时候，维新志士们都躲在妓院里开会，借风月场所掩盖行踪。你们不仅躲进妓院，而且下海从业，”芬格尔感慨道，“那隐蔽性就更高了！” 　　“既然我们藏得那么隐蔽，师兄你怎么找过来的。”路明非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你们现在这么红，可不要把我排挤在外。你们觉得我怎么样？店长能喜欢我么？混你们这个圈子我也得有个艺名吧？‘Heracles’怎么样？女人们会把我想象成浑身肌肉的壮男！”芬格尔搓着手，两眼闪亮，“她们听了我的名字就会兴奋起来。” 　　“我看你先兴奋起来了，”路明非说，“我是问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听话听重点好么大叔！” 　　“我在网吧里跟妹子们聊的时候……” 　　你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路边人家丢的汉堡你都捡，你还要去网吧把妹！ 　　“有个不认识的ID给我贴了你们三个穿制服特别帅的照片，他说他是你们的同事。”芬格尔说，“他给了我地址，我就按照地址找过来了。” 　　“那个ID叫什么？”楚子航脸色骤变。 　　“风间琉璃什么的，娘里娘气的名字！” 　　“随便非议别人的艺名可不是绅士的做法啊。”服务生把托盘放在吧台上，把四份大虾妇罗和两份味增汤放在芬格尔面前。 　　他从冰箱里取出冰过的玻璃杯，从芬格尔手中拿过威士忌酒瓶，优雅熟练地制作了一杯日式的“水割”调酒，放在芬格尔面前：“烈酒伤胃，加点清水调和一下会让你舒服一些。” 　　他在恺撒旁边坐下，手中把玩着调酒用的银匙。 　　路明非惊得差点蹦起来。吧台位于舞池附近，只有几盏翠绿色的LED灯照明，服务生坐在幽暗中，眉目如画，清秀的眉宇被灯光映成墨绿色，俨然就是那位领袖日本黑道的超级混血种源稚生。 　　恺撒一把按在他肩膀上，把他缓缓地按回座椅上：“没事儿，英气点的才是哥哥，娘炮的是弟弟。需要我为你介绍么？还是你自我介绍一下。” 　　“风间琉璃，真名源稚女，猛鬼众中的龙王，二号人物。源稚生是我的孪生哥哥。”服务生缓缓地说，“大家还是叫我风间琉璃吧，作为牛郎出现的时候我就叫风间琉璃。”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到了冰点，三个人都不话，楚子航的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跳起，恺撒的虎口向着后腰的沙漠之鹰，调酒匙在风间琉璃指间化作一团变幻的银光。 　　猛鬼众、学院，还有风间琉璃本人的利益并不一致，即使风间琉璃说的是真话，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信任可言。既然是孪生兄弟，风间琉璃的血统应该不在源稚生之下，那柄银匙在他手中也是致命的武器。 　　银匙越转越快，恺撒和楚子航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在银匙快得将要从风间琉璃指间飞射出来的时候，风间琉璃忽然翻转手腕，把银匙牢牢地抓在掌中，。 　　恺撒愣了几秒钟，随即气得想掀桌。同是团队，日本那边的团队无论蛇岐八家还是猛鬼众，都高端大气上档次，轮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来一个援军，还是头猪。 　　“当然咯，要酱油么？”风间琉璃微笑着把装酱油的瓷瓶放在芬格尔面前。 　　“那……蒜头酥有么？”芬格尔心翼翼地提要求。 　　恺撒以手支额，沉默不语，楚子航默默地把装蒜头酥的玻璃罐子放在芬格尔面前。 　　片刻之后某人大口吃面大碗喝汤的声音再度回荡在周围，果然酱油和蒜头酥是拉面的好朋友，有了这两样东西，芬格尔的胃口完全恢复了，西里呼噜吞咽食物的声音让人觉得那碗面真是鲜甜可口，路明非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个炸虾妇罗在手，被恺撒一掌打掉。 　　“有点专业精神，注意听！”恺撒低声说。 　　“好的，让Heracles先生继续吃，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风间琉璃笑了起来。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两人手背上的青筋都略微消退，被吃货一搅合，冻结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牛郎界的王座来店里干服务生的活儿？来几天了？”恺撒盯着风间琉璃的眼睛说。 　　“我在厨房帮工，这是第三天。我很会演戏的，只要简单地换换发型化化妆，我就可以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风间琉璃说，“鲸先生和其他人都没有认出我来。” 　　“监视我们？” 　　“不，为了便于跟你们联系。哥哥知道我偷跑出来了，他在找我，准备把我送回家去。我长着一张大家长的脸，在新宿区公然出入的话，会有帮会的人对我鞠躬吧？”风间琉璃笑道，“那样可不好。” 　　“你能找到芬格尔，应该是猛鬼众早就觉察到校长派人渗透进日本来了吧？”楚子航说。 　　“是的，但我们无法断定昂热校长到底派了多少人渗透到日本来。”风间琉璃说，“我请芬格尔先生来店里，是想明一件事。贵校校长也一直在准备对蛇岐八家动手，他意识到蛇岐八家内部有某种不稳定的因素。” 　　“橘政宗？”恺撒问。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真相了，”风间琉璃看了一眼腕表，“三个时前，王将有了动作，那条毒蛇要出洞了，我们联手的机会也来了。” 　　三时前，源氏重工楼下的停车场。 　　执行局的精锐们封锁了每个出入口，橘政宗站在门前等待，白色的长眉上悬挂着水珠。 　　车队驶入停车场，为首的是源稚生的黑色悍马，紧随在后的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驰，它们拱卫着黑色的厢式货车。 　　橘政宗甩开给自己打伞的下属，踩着木屐狂奔到厢式货车边，源稚生抱着绘梨衣跳了下来，立刻有人把伞举在他的头顶。 　　“混账！该遮住谁看不明白么？”源稚生低吼。 　　雨伞立刻从源稚生头顶移开，重叠起来把绘梨衣遮得严严实实。这女孩蜷缩在源稚生怀里睡着了，恬静得像个公主。 　　“在松山站找到她的？”橘政宗急切地试她的脉搏。 　　“是，”源稚生点头，“电话是路明非打的，那是他的声音。” 　　路明非打出电话后的十五分钟，位于四国境内的松山火车站就被包围了。源稚生一边遥控当地的帮会包围松山站，一边带领车队亲自赶往那里。 　　学院的人居然会轻易交还绘梨衣，这听起来完全不合常理，但源稚生毫不怀疑，电话里，路明非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语气，好像在“现在好啦我把你妹妹交还给你了”，这是所谓“男人的托付”。 　　途经梅津寺町的最后一班列车进站，源稚生飞身跃过检票口，车门齐齐打开，抱着巨大玩具熊的女孩踏上月台，隔着大雨和源稚生对视。她深紫色的裙摆在狂风中飘曳。 　　源稚生有瞬间的恍惚，他忽然意识到原来绘梨衣已经长大了，那么亭亭玉立，她已经可以离开自己，跟别人去外面的世界玩了，再也不用呆在他的保护之下。 　　此刻她从外面的世界归来，带着一身雨水和疲惫，但眼神清澈明亮。那场旅行想必是很美好的，无论多疲惫多忧伤，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她不准备跟源稚生道歉，不准备说哥哥给你添麻烦啦。 　　沉默了许久之后，源稚生微微鞠躬：“你回来啦。” 　　绘梨衣给他看早已写好的纸条，上面写着，“ただいま”（我回来了）。 　　两个人都微笑，接着绘梨衣双腿一软，倒在月台上。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比路明非想的还要糟糕，她能坚持到现在，只是靠着那个“要跟杰西姐姐去很远的地方旅行”的心愿。 　　橘政宗摸索着绘梨衣的全身（你给我住手），摸到脚腕的时候脸色微变，脚腕处布满了细的鳞片。龙化现象已经很明显了，龙血一边将她的身体侵蚀得千疮百孔一边刺激她的身体机能，她的体温高得不可思议。 　　“必须给她洗血，局部做血清注射，”橘政宗，“再晚24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通知医疗组准备！”他转身下令。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居然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这让橘政宗愣了一下，他的手机号码是绝对保密的，从来没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 　　他犹豫着不想接这个古怪的来电，但手机响个不停，对方似乎执意要跟他通话，等多久都不在乎。 　　橘政宗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边，并不话。 　　沙沙的雨声中响起低沉的男声：“亲爱的邦达列夫少校，你好，这是来自北极圈内，二十一年前故饶电话。” 　　那声音沧桑而悦耳，带着巨大的回声，就像一架古老的管风琴在呜咽，“说句话吧，让我再听听老朋友的声音，我们曾分享苏维埃的光荣，像同志那样举杯痛饮红牌伏特加，杯中沉浮着十万年历史的老冰。” 　　橘政宗的神情变了，这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老人忽然变得年轻起来，长眉挑起，眉间眼角再度流露出雄狐般的狡诈。 　　他再度变成了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 　　这种神情一闪而逝，橘政宗捂住话筒对源稚生：“有点事情必须我亲自处理，你先让医疗组给绘梨衣洗血，我片刻就到。” 　　源稚生抱着绘梨衣冲向大门，他在门口停步回望，橘政宗站在漫风雨中，远离任何人。他的腰挺得笔直，像是接到命令准备出征的武士。 　　—— 　　“你确定不先去见蕾娜塔？”路西法挑了挑眉，但还是吩咐火莹给杰西附加了隐身buff。 　　这隐身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隐身，不然它为什么是SSR超稀有呢？这个buff，可以完全屏蔽使用者的气息，包括体温，触觉……与其说是隐身，倒不如说是化身为幽灵。 　　“嗯……绘梨衣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想……”话未说完，微张的唇瓣被修长的手指抵住。 　　“我知道了，注意安全。”路西法轻声说，随后便在杰西额前落下一吻。 　　—— 　　“把麻醉剂……你在干嘛？”全副武装的主刀手突然看向右手边同样全副武装的女护士，只见那黑色的眼底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颈上一痛。 　　最后，在昏迷前，主刀手只看到一张令人终身难忘的超越艺术品的脸。 　　—— 　　“绘梨衣……”杰西抚摸着绘梨衣的脸蛋，心脏仿佛被千万把长剑贯穿。 　　杰西不知道自己对上杉绘梨衣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像是友人之上，却恋人未满，像是她单方面的包容与宠溺，却又像是……等等，为什么要想这些？我只是……只是同情……对！只是出于善心而已！我还是喜欢着姐姐的…… 　　酒红色的眸子挣扎着望向公主恬静的睡颜。 　　这种情况……我的血应该能够完全治愈。杰西触碰着自己的唇瓣。那么，是要用嘴喂……还是……？ 　　女孩陷入了抉择。 　　—— 　　ps：诶嘿嘿（憨憨的笑容），大家是想让杰西用嘴喂还是给绘梨衣输血呢？请在间贴扣个一～ 　　1.那还要想吗？用嘴啊！（绘梨衣正式加入后宫） 　　2.输血。 第六十九章.绘梨衣股上市了！ 　　........... 　　或许是天意吧，杰西犹豫着，咬破自己的舌尖。 　　她望着如童话中睡美人般美丽的绘梨衣，羞涩的红云浮上她的脸颊，耳尖染上了可爱的粉红色。只是、只是亲一下而已......对、只是亲一下！都是女孩子......亲一下是没问题的！杰西尽她所能地安慰着自己。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在加速。 　　杰西就像一位刚刚恋爱的懵懂女孩，她俯下身，轻轻吻上那微凉的唇瓣......羞耻心贪婪地吸收着养分，在杰西心底不断增大、增大、再增大，最终占满她的内心。 　　温热血液从同样温热的舌尖冒出一个小脑袋。杰西就用那滴血的小舌，舔开那微张的红唇，将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血液送入绘梨衣的口腔。 　　“咕咚……” 　　太好了，绘梨衣咽下去了。 　　心中悬浮的大石终于坠下，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杰西面红耳赤。 　　血液的治疗效果很好，绘梨衣体表上的龙鳞已然褪去，杰西觉得这短短的几分钟简直比单挑龙王诺顿那段时光还要难熬。唇分，拉出一条银丝，那条ying荡的银丝最终在重力的压迫下断开。杰西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又被一只手揽了回去，被刚刚还平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女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刚分开的唇又亲吻在一起。 　　“唔唔……唔唔！” 　　等等……快住嘴！ 　　绘梨衣像是听明白了杰西的意思，放弃了下一步动作。 　　“杰西，喜欢。”她压在杰西身上，在她耳边轻声说，吹在耳边的热气让气氛更加暧昧。 　　“我……”杰西的大脑一片混乱，双眼变成了蚊香状，小脸变得滴血般的红。 　　盯—— 　　绘梨衣又作势要吻上去，却被杰西飞快地捂住了嘴，“等等！源稚生还在外面呢！他要是知道了绝对会砍死我的！”小怪兽顺势舔了一下杰西的手心，吓得杰西一激灵。 　　别忘了源稚生可是妹控的典范啊！要是让那只水王八（骂人不好吧？）看的这一幕绝对会抄起蜘蛛切、童子切毫不犹豫地把杰西大卸八块！闪剑圣都就不回来的那种！ 　　别忘了，绘梨衣现在可是一.丝.不.挂.地趴在杰西身上啊！ 　　“不会的，”绘梨衣眨了眨眼，“绘梨衣会保护杰西的！” 　　“等等都shuo……唔！” 　　绘梨衣青涩地吻住了杰西，正如杰西刚刚所做的那样，缠住那缩到后方的小舌。 　　绘梨衣觉得，杰西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坏孩子吧，但她不在乎，她也不后悔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杰西一定还会宽容她的，就像那本叫做《圣经》的书里仁慈的上帝一样…… 　　—— 　　也不知杰西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才和绘梨衣告别，再次化身为幽灵，逃了似的离开这蛇岐八家。这一次行动绝对比跟龙王1v1还要惊险刺激！ 　　那温软的触感仿佛还遗留在唇瓣上。杰西犹豫着，食指的指腹轻轻抚摸着那仿佛总会让人忍不住亲吻的朱唇。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萝莉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肉感恰到好处的小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 　　源稚女的手机放在吧台上，一段音频正在播放。两个人正在说话，背景是沙沙的雨声，无穷无尽，让人错觉自己也站在那场雨里。 　　“赫尔佐格博士，是你，你没有死。”是橘政宗的声音。 　　“是啊是啊，你早该猜到是我。”管风琴般的声音带着笑意，“也许我们都该换个称谓了，我称呼您为政宗先生，您称呼我为王将。毕竟我们都无法回到过去，巨龙一样的苏维埃联邦已经结束，我们这些旧时代的孤魂野鬼得适应自己全新的身份。” 　　“是你得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吧？也许我该称你为巨龙博士？进化已经让你体会到了君临下的快意吧？” 　　“既有快意，也有痛苦。我的进化还不完整，你知道的，只有神的血能帮助我完成最终的进化。” 　　“所以你想方设法复活神。猛鬼众对你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活着，完成最终的进化，你就能登上世界的王座。那些死去的人都变成了你的食物，你踩着他们的尸骨，变得越来越强大。 　　你从来都是食尸鬼。 　　我还记得我们毁掉黑鹅港的那一夜，我们往胚胎培养室里倒了两百公升燃油，那些的胚胎、那些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生命在火焰里熔化。 　　但你的脸上带着笑容，你不用介意这些损失，就想着我们吞噬了这些生命的价值，他们的营养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壮，只有最强的人才能登上世界的王座。” 　　“是啊，那时我真傻，居然对您讲了真心话。那是我一生中所犯的最大的错误，我相信了一个狐狸般的男人，他却对着我的心脏开枪。” 　　“我也犯了错误啊，我应该把一颗手榴弹塞进你的嘴里，而不是仅仅对你的心脏开枪。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话，再强的恢复能力也没用了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犯了错误，”王将竟然笑了起来，“就当扯平了吧。” 　　“叙旧到此结束，你我都不是喜欢叙旧的人。吧，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想约你见个面。” 　　“我们有见面的必要么？” 　　“当然有，我们该好好谈谈，看怎么分配白王的遗产。” 　　“我对白王的遗产没兴趣，神如果彻底苏醒，必将引发浩劫。我已经老了，没有力量在浩劫之后爬上世界的王座了。” 　　“在只有你我的时候就不用伪装成正义的朋友了吧？”王将微笑着说，“邦达列夫少校，您太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也太清楚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是生的合作伙伴，狼就该和狐狸同盟，十年来你一直在寻找藏骸之井，也觊觎着海底的高天原，只有你那个傻得可爱的学生才会相信你这么做是为了永远地埋葬神。 　　你一直都是擅长伪装也能够隐忍的人，我很欣赏您的这种品性，我期待着您这样的合作伙伴。” 　　“为了什么而合作？” 　　“当然是复活神，这样我们才能从神的身体里提取出鲜活的胎血，那就是黄泉古道，是人类进化为纯血龙类的唯一道路！但想要打开这扇禁忌之门，我还需要几把钥匙，有些钥匙掌握在你的手里，有些钥匙掌握在我的手里。既然我们都无法独立地复活神，那为什么不合作呢？分享神的遗产，好过谁也得不到。” 　　“不怕我再在你背后开枪？” 　　“为了争夺世界的王座，彼此在对方背后开枪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任何一个王都不会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权力啊，如果您再度抓住机会，记得千万塞一颗手榴弹到我的嘴里。” 　　电话被挂断了，音频到此为止。听众们都流着冷汗，除了芬格尔，他流着热汗。他在拉面汤里加了很多辣椒，吃得大汗淋漓。 　　他刚找到组织，还没来得及被普及知识，根本没听明白电话里的老家伙们在讨论何等可怕的事。无知总是让人欢乐，所以他在听录音的时间里又吃了一碗面。 　　“王将约橘政宗见面？”恺撒打破了沉默，“他们应该约着决斗才对。” 　　“确实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我监听王将电话的结果，三个时前他打电话给橘政宗，约橘政宗见面，讨论如何分享白王的遗产。”风间琉璃说。 　　“赫尔佐格的资料你有么？”楚子航问。 　　“黑鹅港的首席科学家，有史以来最了解龙类的基因科学家，原本隶属于纳粹的第三帝国科学院，柏林陷落的时候被苏联红军俘虏，直接送到无名港研究龙和混血种。他是黑鹅港的第二个幸存者，我也是刚刚知道王将就是赫尔佐格。”风间琉璃，“不过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清楚了，邦达列夫带走了研究资料，但那些技术也保存在赫尔佐格的脑中，所以他能造出进化药。” 　　“他被古龙的血侵蚀过，是个杀不死的怪物。”恺撒说，“皇也未必能杀死他。” 　　“我曾经把整整一个弹匣打进他身体里，还用车尾猛撞他，可一点用都没有。”路明非心有余悸地说，“他就跟终结者一样！” 　　“橘政宗对上他根本没有胜算。”恺撒肯定道。 　　“可橘政宗答应了，王将用短信把见面的时间地点发给橘政宗，橘政宗回复，不见不散。”风间琉璃反驳道。 　　“王将说他们各自掌握着一些钥匙，只有集齐了那些钥匙才能复活神，钥匙指的是什么？”楚子航问。 　　“我也是第一次听。”风间琉璃说，“不过我们只要监听王将和橘政宗的见面，就能知道一牵” 　　“他们约在什么地方见面？”恺撒问。 　　“一个是前任大家长，一个是猛鬼众的王将，他们都不会冒险踏入对方控制的地盘，所以他们约在一个谁也无法控制的地方见面，”风间琉璃缓缓地说，“王将提出的见面地点是，‘无无地之所’。” 　　“无天无地之所？听起来像是个谜语。”恺撒皱眉。 　　“是个谜语，但并不难猜。”风间琉璃起身走到门边，推开大门，放入疾风暴雨。 　　远处，黑压压的云层下，金色的尖锥直指空，仿佛着火的利剑要切开幕。 　　“东京塔？”恺撒认出了那座高塔。 　　“是的，东京塔，当年的东京最高建筑，直到不久前才被新的电波塔‘东京空树’超过。 　　那座铁塔在250米的高处有一座特别的望台，只有一部高速电梯通往那里，只要切断电梯的电源，那座特别的望台就会与外界彻底隔绝。 　　它既不跟大地接触也不跟天空靠近，在那里发生的对话是人类和上帝都听不到的秘密。”风间琉璃缓缓地说，“那就是他们重逢的地方，时间是明午夜12点。” 　　“东京塔当年不是失恋男女跳楼自杀的首选地么？两个老东西犯得着在那种浪漫伤感的地方见面么？”芬格尔说。 　　“我很确定，王将那种人，最喜欢站在高处，像皇帝一样低头看整个世界，而东京塔曾是东京的制高点。他带我去过那望台，他对我说，稚女你看，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霓虹灯的光已经无法遮掩它的丑陋。这座城应该被一把火烧掉，我们好在废墟上建造更辉煌的国家。” 　　“真是个疯子。”恺撒说。 　　“王将就是这样的疯子，他说旧的东西总要被新的东西取代。 　　当年罗马皇帝尼禄（不是fate里的）就是这么做的，他讨厌衰败的罗马城，于是烧掉了它，在废墟上建成了究极华丽的金宫。 　　他还说有一天东京烧起来的时候，他一定会站在东京塔的最高处欣赏。”风间琉璃说，“所以我绝对确信他说的地方就是东京塔的特别望台，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王将的人。当然，橘政宗轻易地猜出了这个谜语，说明他也很了解王将。” 　　“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楚子航问，“不只是监听他们聊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我根本不关心他们谁想复活神，也不在乎神复活的结果，自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杀了王将！我要杀了他！”风间琉璃的眼神明亮，像个看见糖果的孩子。 　　路明非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很少有人会那么开心那么快乐地谈起自己杀人的心愿，这时候风间琉璃表现得越纯真可爱，越像个疯子。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也许在日本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疯子，最简单的倒是他们这些乱入的人。 　　“学院不会介入这种事，除非你能证明王将的行为触碰了学院的底线。”恺撒缓缓地说。 　　“如果我能证明王将已经接近复活神的终点，那么作为学院在日本的代表，你们的应对措施会是什么？”风间琉璃盯着恺撒的眼睛。 　　“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帮助你抹杀王将。你不必怀疑我们在这方面的决心，学院的历史只有一百年而秘党的历史则有几千年，几千年里它一直都是暴力组织。我们是最锋利的刀刃，一切试图唤醒龙王的势力都会被斩断。” 　　“很好，”风间琉璃在吧台上展开东京塔的建筑蓝图，“所以我们更要监听那对老朋友的重逢！” 　　—————————————————— 　　ps：昨天11连抽出六星的赫拉格了……之后在其他游戏上就再也没有抽到ssr了……我这算是把运气花光了吗？ 第七十章.无天无地之所 　　……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源稚生问。 　　“现在的昏迷是注射了镇静剂的缘故，再过六七个小时镇静剂的药力减退，上杉家主就会苏醒了。”医疗组负责人摸了摸后颈，总感觉她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就等六七个时再睡，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床边守着，心里会比较安静。” 　　“明白了，我们都在外面，有事的话请随时调用我们。”医疗组负责人深鞠躬，退出了卧室。 　　病房就设在绘梨衣自己的卧室里。 　　这是一间精美的和式屋，四壁挂着古画，屋里烧着白檀香，只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向外面。窗户没法打开，窗上装着20厘米厚的防弹玻璃，三层玻璃之间夹着胶质，重机枪扫射都打不碎。 　　根据规章制度，能够直接接触绘梨衣的只有橘政宗和源稚生，不经特别允许，医疗组也不得踏入那条木质走廊。 　　这是出于保护医护人员的目的，对绘梨衣来说剥夺生命太容易了，很难保证她什么时候觉得某个生物是没有必要活着的，一个极短的命令就能结束一条生命。 　　她是个怪物，没人愿意接近怪物，跟她最接近的医疗组也只是通过监控设备观察她，观察她日复一日地在这个封闭空间里移动来移动去。 　　所以源稚生坚持要留在这里等她醒来，否则绘梨衣睁开眼睛，可能会觉得孤单。 　　前几天她醒来的时候在哪里呢？看见的难道是路明非的脸？会不会比看见自己守在这里更开心？源稚生胡思乱想。 　　（其实她看见的是杰西的脸……） 　　他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就像哥哥看着妹妹一长大，曲线越来越起伏，越来越像个“女人”，总有一她再不缠着你喊“ぉ兄さん”、“ぉ兄さん”，你问她跟谁一起出去逛街了，她会你管不着。 　　橘政宗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在源稚生身坐下：“情况看起来很顺利。” 　　“是，没事了。怎么耽误了那么久？”源稚生凝神看着净化后的血液流进透明的软管，顺着流入绘梨衣的血管中。 　　“没什么大事，我能应付得过来。你集中精力照管红井那边的事吧，那才是大事。”橘政宗看着绘梨衣的脸说。 　　“什么时候能处理完？按照宫本家主的估算，最多还有三就能挖通赤鬼川，那是值得纪念的一，我希望老爹你跟我一起去。” 　　“放心吧，很快就能处理好，弑神这种大事情我也很想围观呢！”橘政宗起身亲吻了绘梨衣的额头，转身出门。（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回头见。”源稚生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橘政宗的背影，眼底藏着刀剑般的清光。 　　“东京塔是座铁塔，高333米，在离地面100米高的地方有一个两层高的了望台，特别了望台则在250米高处。四部高速电梯，其中三部从地面通往主了望台，还有一部从主了望台通往特别了望台，电梯能装载32个人，速度是每时9公里。除羚梯，楼梯也可以上去，经过590层阶梯可以直接到达塔的顶部。”风间琉璃在建筑蓝图上指指点点。 　　“在特别了望台见面当然可以避开外人，但如果发生冲突，失败的一方甚至没有机会逃走。”恺撒说。 　　“所以推测橘政宗应该会在附近埋伏一支精锐，如果谈判破裂王将杀了橘政宗，他自己也很难从东京塔逃离。”风间琉璃说，“而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是窃听他们的谈话，二是趁着王将在东京塔上没有退路，截杀他。他选择东京塔，认为那是无无地与世隔绝的场所，但恰恰把自己放进了死地。” 　　“你的计划。”恺撒说着，敲了敲桌面。 　　“首先我们得想办法安装窃听器，这有些麻烦。王将接受过严格的间谋训练，永远带着全频电波扫描设备，周围如果有窃听器，那台机器就会报警；橘政宗的经验更丰富，他还叫邦达列夫的时候曾是克格勃最优秀的情报员之一。”风间琉璃扭头看向芬格尔，接着说，“不过据我所知，芬格尔-冯-弗林斯是贵校的窃听专家，他负责的新闻部能挖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情报。” 　　原本芬格尔还在吝惜地品味最后的面汤，骤然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把脸从面碗里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像一只被打搅了进食的仓鼠。他可不想跟伏杀王将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你手下没有别的窃听专家了么？”恺撒问。 　　“我们要伏杀王将，这种事情怎么能交托给猛鬼众中的人？”风间琉璃说，“卡塞尔学院的人最合适。” 　　“你是看中了我的技术？”芬格尔有点茫然，“我还以为你邀请我来店里是觉得我是牛郎的好苗子。” 　　“您确实是个牛郎的好苗子……但就眼下的情形来看，我还是希望您扮演一个窃听专家。”风间琉璃被他说得愣住了。 　　“那你对我的那些赞美也是违心的咯？”芬格尔看起来很沮丧，沮丧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听了你的话我还真以为我会在牛郎界大有所为。” 　　“非常抱歉，我……”风间琉璃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别跟芬格尔讨论这种话题，他会把你绕晕的。”恺撒打断了他，“芬格尔，我现在是这个组的组长，你加入这个组，就得听我的。说，怎么才能避开全频电波扫描？” 　　“方法很多，比如激光窃听。用一束肉眼看不见的激光打在窗户玻璃上，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会让窗户玻璃产生细微的震动，这种震动会令激光产生一种被称作偏振位移的现象，通过监测那种位移，就能把对话还原出来。因为不用在屋里安装窃听器，所以电波扫描设备查不出来。”芬格尔说，“但是这种设备的有效距离只有100米，激光发射器必须位于100米以内。” 　　“特别望台的高度是250米，从地面上根本无法监听。”楚子航沉声道。 　　“把激光发射器安装在东京塔上呢？”恺撒问。 　　“那种设备必须有人实时调整，让激光束以接近垂直的角度打在玻璃上。”芬格尔说，“安装在东京塔上的话，激光束和玻璃表面几乎是平行的。” 　　“我倒是有个办法。”路明非想起了什么，一边一边在餐巾纸上写画，然后把那张示意图亮给所有人看。 　　“这取决于天气情况，那么大的东西，气好的情况下，即使是深夜也不难观测到。”恺撒看向楚子航和风间琉璃，说，“明晚的气预报出来了么？” 　　“大雨，并有雷暴，”风间琉璃说，“这个计划可行。” 　　“我们要送上去的不止是激光器，还得有个人，芬格尔刚才那种设备必须有人实时调整。”楚子航。 　　恺撒忽然扭头，盯着芬格尔的眼睛，语气很严肃：“芬格尔，你的体重大概是多少？” 　　“190磅，满满的都是肌肉哦，可不要看我在健身房里流汗的成果，这样才能不负Heracles这个名字对不对？”芬格尔没有得意多久，忽然觉察到这里面有问题，恺撒上下打量他，便如审视一头即将上秤的猪。 　　“那我们得找能承重200磅的，这个问题解决了，接着剩下的方案。”恺撒不再浪费时间跟芬格尔解释，反正楚子航和风间琉璃都听懂了，流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别管橘政宗，王将是我们的第一目标，因为他太强也太狡猾，永远都有撤离路线。”风间琉璃缓缓地说，“只有在无天无地之所，我们才有机会。”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点点头。在路明非和王将正面接触之后，那个男人的阴影投射在所有人的心里，他超越了人类的常识。人类真正畏惧的并非强大的敌人，而是无法被理解的东西，譬如鬼魂。 　　“通往特别望台的路只有两条，一部高速电梯，还有外面的检修用铁梯。我想请两位分别把守电梯出口和铁梯。”风间琉璃说。 　　“他们要秘密见面，东京塔附近难道不会被清场么？”恺撒问。 　　“清场是必然的，而且他们很可能会用红外线望远镜监视东京塔。 　　雨夜中的气温大约只有十度，而你们的体温是三十七度，无论你们藏在东京塔的哪里，都很容易被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到。 　　在那种望远镜里你们会呈现为赤红色的人形。所以你们得藏在地下停车场里。东京塔下面有一栋五层建筑，名叫铁塔大楼。铁塔大楼下方是两层的地下停车场，红外线望远镜无法监控地下层。”风间琉璃指着蓝图下方的建筑物说。 　　“要清场的话，他们会放过地下停车场么？”恺撒问。 　　“当然不会，如果我是老爹，我会关闭电梯，封锁楼梯闸门和行车闸口。这样地下停车场就被封闭了。”风间琉璃说，“里面藏着人也没用。” 　　“闸门很容易破坏。”楚子航说。他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在君焰面前，闸门跟纸差不多脆弱。 　　“不是普通闸门，东京塔的所有闸门都是防爆防弹的。它曾是一座电波塔，现在也依然可以作为电波塔使用，如果被敌军或者恐怖分子占据，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东京塔在设计之初就是可以应付军事进攻的。”风间琉璃说，“但你们可以走电缆管道，自从东京空树建成，电波塔的工作都移交给空树了，电缆管道中的电缆己经拆除，可以供人穿梭。” 　　“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你干什么呢？”恺撒盯着风间琉璃的眼睛。 　　“恕我直言，我并不相信加图索君或者楚君能够战胜王将，”风间琉璃神情淡然，“你们的工作只是把猎物逼到死胡同里去，动手猎杀的人只能是我。” 　　恺撒很想反驳这份不露声色的骄傲，可想到源稚生双刀在手的攻势，委实不是他或者楚子航能单独挡下的，而作为流着皇血的鬼，不难想象在端静如少女的表面下，风间琉璃的进攻性比哥哥还强。 　　“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人，他负责控制东京塔周边的区域，”风间琉璃看向路明非，“他应该擅长使用狙击步枪，拥有远距离点杀的能力。” 　　路明非赶紧摆手：“感谢组织上的栽培和信任，不过你们要是相信我能办好这事儿可是瞎了狗眼……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要尊重自己的生命啊！我这个人最容易紧张，一紧张就会飙烂话，而且手抖，到时候别说点杀了，你给我一挺重机枪我也打不中！” 　　恺撒耸了耸肩，说没什么。路明非说得虽然夸张，却未必不是实情，他有些射击天赋，但委实不是什么冷峻的杀手型人物。 　　他平生只有两次超水平发挥，一次是面对赤备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当当两枪放倒恺撒和楚子航。把控场的重任交给路明非，确实有种对自己的命不太负责的感觉。 　　“幸会，Ricardo君，某种程度上，我一直期待着我们的相逢。”风间琉璃盯着路明非的眼睛，微微一笑。 　　路明非内心唾沫横飞：大哥你虽然长得标致也擅长扮演女人可我心里清楚你是个纯爷们，你对我飞媚眼没用啊，要是飞媚眼就能服别人的话，我不介意飞还你几个！ 　　“因为我喜欢你的眼神，你的眼神令我敬畏。”风间琉璃接着说。 　　“我觉得那可能是因为我有点近视……”路明非平生第一次被拍这么高的马屁，有点不太适应。 　　“不，你那不是呆滞，你在躲藏。”风间琉璃慢悠悠地说。 　　路明非一愣。 　　“最宝贵的东西，当然不会是每个人都能见到的东西了，一定被藏在远离人们视线的地方。最凌厉的杀气，也不会是随时都暴露在外的，那么尖锐的东西一定要被藏起来，露出的时候，就是杀饶时候。”风间琉璃玩味地调侃着路明非的眼神，“所以我敬畏你的眼神，你的眼睛里有某种锋利的东西，随时会刺透那层灰蒙蒙的东西。” 　　风间琉璃的眼瞳明净，仿佛湖底沉着璀灿的星辰，跟他对视让人自惭形秽。路明非渐渐地有点扛不住那种压力了，低下头去看着桌面。 　　———————————— 　　杰西：在？我怎么又整章掉线了？ 　　作者：……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火莹：现在是晚上，还有，我都十多章没登场了。 　　作者：……能别打脸吗？我还是个孩子…… 　　蕾娜塔：当然可以啊。 　　作者：真哒？……等等等痛痛痛痛痛！ 第七十一章.相信我，杰西马上就会再次登场了！ 　　他听不懂风间琉璃在鬼扯什么，只觉得自己被耍弄了。 　　他确实在躲藏，但他要藏住的只是混杂着自卑和无奈的某种情绪罢了。 　　他一直都是很善于躲猫猫的人，上高中的时候他用烂话来隐藏自己跟大家之间的疏离感，伪装得好像没有觉察大家鄙夷的目光，现在他用贱格来掩盖自己的感情，因为大家都觉得一个贱格的人不会有什么强烈的感情，也就不会觊觎别人的女孩。 　　他一直在扮演一个满嘴烂话、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贱人，想着也许这样的自己能稍微讨别人喜欢一些。 　　他心里隐隐约约地讨厌那个真实的自己，那个敏感狡猾、孤单无望、患得患失，却又无能为力的死小孩。 　　什么杀气，什么让人敬畏的眼神，都不过是对他的取笑。 　　路明非想隐藏的只是这么糟糕的自己罢了，为什么还要残忍地揭穿呢？人艰不拆啊，他已经藏得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拆穿呢？ 　　“王将给橘政宗打电话，恰恰发生在上杉绘梨衣回到蛇岐八家的时候，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你想过么？”风间琉璃幽幽地问。 　　路明非一惊。 　　“这么多年来，橘政宗辛苦地养育那个极恶之鬼，她在这场复活神的大戏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呢？如果我们能阻止一切，她就是安全的；如果我们没能阻止，也许她这颗棋子就会被动用。换句话，解决了王将和橘政宗就能确保那个女孩的安全。这个理由，足够劝Ricardo君加入我们么？”风间琉璃微笑着。 　　他对路明非很感兴趣，只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一个眼神。但他说不清那种感觉，他只知道路明非在隐藏。路明非是一个有戏的人，这是风间琉璃的直觉。 　　一个有戏的人和一个没有戏的人，风间琉璃一眼就可以分辨，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演员。他确实是在试探路明非，想用压力逼他流露出真实的一面。 　　“好吧，我加入。”沉默了好久，路明非闷闷地说。 　　风间琉璃达到了目的，可又有些失望，路明非的回答似乎是迫于无奈，并不像风间琉璃想象的那样，当狮子被人闯入领地时，会忽然从慵懒的猫科动物变成致命的凶兽。 　　路明非一直低着头，风间琉璃也没法欣赏他的眼神。 　　“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抓紧时间休息，今会是很长的一。”恺撒拍了拍掌。 　　“是啊，这漫长的一日，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风间琉璃感喟地说。 　　楚子航把汤碗摞起来放进托盘。就在托盘从吧台上挪开的瞬间，风间琉璃忽然怔住了，只觉得一道寒流穿透了身体，仿佛恶鬼在盯着他。这种感觉在他身上只发生过少数的几次，每次他回头都会发现王将悄悄站在自己身后。 　　他立刻起身，警觉地四顾，却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人。他低下头来，目光触及用墨晶玻璃做面的吧台，这才忽然醒悟那种恶寒的感觉从何而来。几秒钟之前，路明非正低着头，从墨晶玻璃的反光中看着自己。 　　那岂止是狮子被侵犯了领地，那根本就是某个恶鬼在借助路明非的眼睛凝视自己！风间琉璃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可路明非已经起身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超可爱的分界线————— 　　东京港区，距离海岸不远，隐隐可以听到午夜的潮声。铁塔矗立在暴雨中，就像形销骨立的巨人，默默地支撑着天空。 　　东京塔。 　　这座铁塔曾是东京的制高点，现在已经被更高的东京空树取代。但从正下方抬头看去，仍然令人惊异于它的雄伟，那嶙峋的钢铁支架，与其说是巨人，不如说是巨人的骨骸。 　　“右京，右京，琉璃呼叫，报告你们的位置。”耳机里传来风间琉璃的声音。 　　“到达地下车库一层，这里安静得有些奇怪。”楚子航打开战术手电筒四下照射，“停车场里很空旷，多数车位看起来很久没有停放车辆了，看不到车轮印。” 　　“东京空树建成之后这里已经被遗忘了，能登上六百多米的高塔去看东京，谁还会来这座三百多米的昔日最高塔呢？” 　　风间琉璃说， 　　“所以王将才会选择这里作为见面地点。当年这里可是东京的地标，各种漫画和电影里都有它出场，情侣们都把一起登上东京塔看成浪漫的事，失恋的人则来这里自杀。这里象征着东京的繁华和孤独。《东京巴比伦》里有个亡魂游荡在东京塔里，她说：‘我讨厌东京，外面这么华丽，内部却那么肮脏。’” 　　“听你这话似乎不那么喜欢东京啊？”恺撒说。 　　“岂止不喜欢，其实我也很想烧掉这座城市，这是一座让人难过的城市，像个五光十色的牢笼。” 　　“不好意思，打搅两位很有深度的对话了，不过我这里又湿又冷，空虚寂寞那是不必说，你们聊得热火朝，让我有点心理不平衡。”耳机里传出芬格尔愤懑的声音，“请闭嘴好么？” 　　“在我的位置完全看不见你，隐藏得真好，你的位置在哪里？”路明非问。 　　“塔的西北边，距离特别了望台大概60米，要不要我冲你们打个招呼吆喝几声？这样你们就能记得还有我这个可怜人在风雨里打着哆嗦！”芬格尔恶狠狠地说，“我说，这个气球真的可靠？” 　　“那是个飞艇。”路明非纠正。 　　他放下狙击步枪，端起望远镜看向空。按照芬格尔的指示，他果然看见了那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悬浮在暴雨中，就像巨鲸悬浮在不安的大海里。它和幕的颜色太过接近，几乎无法区分。 　　那是一艘黑色的广告飞艇，芬格尔被吊在飞艇下方，端着形似步枪的激光监听设备。这是路明非想出来的主意，灵感源自路鸣泽动用广告飞艇全程跟拍他和绘梨衣。路明非始终没想到那艘飞艇会有问题，即使他觉得有人跟踪他，也只会注意来往的人和车辆。空对多数人来都是个盲区，那里距离特别了望台很近，却很容易被忽略。 　　只是得辛苦芬格尔，因为广告飞艇的浮力有限，没法悬挂吊舱，只好用绳子把他捆在那儿。 　　“我们已经到达地下车库二层，出了意外。”楚子航，“暴雨下得太久了，这里都是积水，水深足有半米。我和恺撒得涉水到车库深处去找管道口。” 　　地下停车场的负二层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所有的灯都黑着，几辆上了年纪的老车被淹在水里。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拧下战术手电筒，装在枪机下方的挂架上，涉水前往蓝图上电缆管道的位置。死水被他们搅动，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Basara！右京！安静！不明身份的车辆正接近东京塔！”耳机里传来风间琉璃的声音。 　　银色的古董奔驰车在雨水横流的街道上行驶，溅起一人高的水花。它驶入地下停车场的负一层，恺撒听见轻捷有力的脚步声在上方回荡，那人仿佛在用鞋跟演奏着一首快节奏的舞曲。 　　高速电梯带着神秘的访客直上了望台。 　　“是橘政宗，他竟然早到了一个时，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风间琉璃低声说。 　　“听脚步声是个很年轻的人。”恺撒。 　　“确定无误，我这里看他看得很清楚。他已经到达主了望台，正在窗边眺望。你得对，今晚他的状态很奇怪，就像个年轻人……像过去的邦达列夫少校。” 　　橘政宗站在窗前看雨。 　　风间琉璃的望远镜里，这个老人的侧脸如此英俊，身形如此挺拔，仿佛有一种力量把他强行拉回了二十年前，他最巅峰的时代。 　　他登临高处俯瞰大地，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之郑也只有这种狂徒才会想要占有世界的王座，在这种人眼里没有不可能的事。今夜橘政宗没有穿和服，却穿着执行局的黑风衣，敞开衣襟露出白色的衬衫，衬里五彩斑斓。 　　四周一圈都是玻璃墙，雨打在窗户上，玻璃中既有东京城的夜景，也有橘政宗自己的影子。那些灯火通明的大厦立在雨夜中，像是镶嵌宝石的巨大石碑，这座城市看上去就有了古罗马城的宏大，但是更添辉煌。 　　“旅に病んで、梦は枯野をかけ廻る。”橘政宗轻声说。 　　（翻译：旅途罹病，荒原驰骋梦魂萦） 　　他摸出手机，拨通电话：“稚生，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影响你休息么？” 　　“没有，我还在工作。”电话里传来源稚生的声音，“有事么老爹？” 　　“我也有些事情在处理，恰好有几分钟空闲，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顺便问问绘梨衣恢复得怎么样了。” 　　“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醒来之后吃了点东西，不用再输葡萄糖了。今下午有个寄给她的邮包，邮包里是她以前玩的那些玩具，还有几套衣服，她看上去很高兴。” 　　“她高兴就好，只要她平安地回来，什么都好。”橘政宗说，“记得我跟你送给你的刀快要打好了么？这次的刀坯很好，我终于打造出自己的第一把刀了，可惜没有时间装饰，我让刀舍的人把刀坯寄给你了，记得查收。” 　　“没问题，还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了，晚安。”橘政宗挂断羚话。 　　灯光忽然熄灭，电机的嗡嗡声同时消失，换风机停止了转动，所有的安全门同时敞开，狂风暴雨灌了进来。 　　停电了，电波塔忽然间变成了没有生机的废墟。寒风穿梭，发出凄厉的笑声，橘政宗的风衣震动着，呼啦啦作响。他全无畏惧的神色，眼瞳在黑暗中莹莹发亮，整个人像是绷紧的长弓。 　　“Basara呼叫琉璃！地下车库里忽然断电了！”恺撒压低了声音，“所有闸门都关闭了！” 　　“琉璃收到，不光是东京塔断电了，周围的街区也都黑了，整个区的电力供应都中断了。”风间琉璃回答，“但阶梯的灯亮了起来。” 　　一片漆黑中，环绕东京塔的铁梯却亮了起来，铁梯下方安装了LED灯，每一级阶梯都放出莹莹的白光，仿佛登之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都保持着早到的习惯啊。”四周回荡着含笑的声音。那声音是从东京塔的扩音系统里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什么监听装置，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那是王将的声音！”路明非低声说。 　　“当然，永远都是先到的人占据先发的位置，你我这种人怎么能允许对方占据先发的位置呢？”橘政宗环顾四周，“这一次我来晚了，你准备了什么在等我？” 　　“还能是什么呢？当然是正宗的红牌伏特加和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运来的寒冰，男人之间的友谊不就该像这样么？能烧热血管的酒和永恒不化的坚冰。”王将话的声音里混杂着液体流动的声音，不难想象他正把烈酒倾入加了冰块的杯郑 　　橘政宗推开安全门，登上那道闪光的阶梯，一步步走向高处的特别了望台。他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很坚定，肩背挺拔，像个年轻人。 　　“为什么不走得快一些呢？我们己经二十多年没见了，你已经变老了，我变得更老了，这个世界不会给老人留太多时间。”王将轻声说，“我们应该把握每一分、每一秒。” 　　“在正式的乐章开始之前，怎能不好好地享受序曲呢？你还听柴可夫斯基的《鹅湖》么？” 　　“现在最喜欢听的是他的第六交响曲，那是他为自己写的鹅之歌。” 　　他们通过扩音设备聊天，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云淡风轻却又情意殷殷。 　　橘政宗拾级而上，越来越接近特别了望台，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站在窗边，穿着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跟当年的赫尔佐格博士一模一样，与其他看起来像个苏联军官，不如像一位从画像中走出的普鲁士贵族。 　　橘政宗走进特别了望台，反手在背后关上门。 　　特别了望台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屋，铁梯的白光照了进来，照亮了桌上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酒液中的冰块半沉半浮。 　　“你如今的样子有点可笑，邦达列夫少校。”王将端着酒杯微笑，一如当年他站在封冻古龙的坚冰上。 　　“你如今的样子却有点可怕，赫尔佐格博士。”橘政宗走到桌边，端起给自己准备的那杯伏特加，然后退回到另一侧的窗边。 　　“喝之前要不要分析一下成分？” 　　“用不着，你来不是想要杀死我。毒死我对你来毫无意义，那样你就吃不到我的价值了。毒死我对蛇岐八家也没有什么损害，我己经不是大家长了，家族在稚生的手中会平稳地运转。”橘政宗喝了一口伏特加，体会那种冰冷的火焰在舌尖上打滚的滋味，摇了摇头，“喝清酒喝久了，已经不熟悉烈酒的味道了。” 　　—————————— 　　ps：用妹妹手机偷偷更新.JPG 第七十二章.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JPG 　　........... 　　身材高挑的金发御姐居高临下地将杰西压在光洁的白墙上，贪婪地嗅着那独属于女孩的体香，她们离得很近，仿佛享用着同一口呼吸。 　　白发的女孩羞涩地低下头，过分苍白的肌肤在那两朵红云的点缀下仿佛多了几分血色，珍珠般的眼泪在眼角摇摇欲坠，仿佛遭受了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事情。 　　“姐姐……！”光滑的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挑起。 　　“唔……嗯……” 　　下一秒，滴血般的红唇紧紧贴在一起，丁香小舌主动缠起另一个粉嫩嫩的小舌头，小女孩明显抵挡不住年长者的进攻，只能默默沉受。原本还算充足的力气被一息间统统抽走，口中的玉液与为数不多的氧气被一扫而空，四肢渐渐发软，那只萝莉半靠在金发美女身上，相似在主动投怀送抱。 　　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蕾娜塔与杰西。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下来，她们已经几年没见了。 　　良久，唇分。 　　两根银丝衔接着她们的唇，最终不堪负重，在半空中断裂。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不解释解释吗？”蕾娜塔似笑非笑，她顺势将杰西搂入怀中，一手扣住她的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暧昧，一手将那柔若无骨的“猫爪”轻轻抱住，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手心处。 　　“我……”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杰西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就像两个熟透的红苹果。 　　呵，果然啊，自家白菜被别人家的白菜拱了。 　　即使是别人家的白菜，蕾娜塔也不会给那个女人什么好脸色看，不管她家是否富可敌国、权可敌国，只要是碰了杰西的，都是她的敌人。 　　“不想说？”蕾娜塔不怒反笑，她弯下腰，正当杰西正疑惑她要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时，脖颈处湿润的触感让她的脸部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 　　“不是……啊……” 　　劲侧被轻轻舔咬，让杰西本能地抓紧了纯白水手服的裙摆，禁忌的黑色过膝袜有着超越魔狼芬里尔的毛发的触感。 　　“今晚，留下来，不许离开哦。” 　　奇怪……找到姐姐不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姐妹之间会发生的事情吗……为什么我有点后悔……？ 　　（其实我还想让你们来个早安吻来着，最好再加一个睡前法式舌吻。） 　　（下一章可能有后续） 　　—————————————— 　　“不该共祝一下么？”王将遥遥地举杯，轻声说。 　　“共祝什么？为了曾经辉煌的苏维埃联邦么？” 　　“不必为它举杯了，它已经死了。庆祝我们都活了下来，活下来的才是强者，强者彼此举杯致敬。” 　　两人都饮尽了杯中的酒。 　　“桌上有一台全频电波扫描仪，你可以拿着它在周围走一圈，看看有没有窃听设备。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是干净的。”王将指向桌子，说“在这无天无地之所，我们说过的话只有神知道。” 　　“你应该说只有鬼知道。”橘政宗拿起桌上的扫描仪，沿着窗边行走。 　　这种设备他并不陌生，一旦靠近无线电波的发射源，扫描仪就会发出呜呜的报警声。橘政宗转圈王将也转圈，两个人就像是杠改两端，之间的间隔始终保持不变。 　　橘政宗走完一圈下来，设备并未发出报警。 　　他把设备靠近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全球电波对时的电子表，几秒钟之后设备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它检测到羚子表发出的微量电波。这明王将准备的电波扫描设备运行正常。橘政宗摘下那块电子表扔出窗外，七八秒钟之后才传来电子表落地的声音。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无论电子表还是人都得七八秒钟才能落地，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非常好。”王将说。 　　橘政宗扔掉电子表，明这场对话仅限于他们两人之间，任何发射无线电波的设备都不能存在于特别了望台内，连电子表也不例外。 　　橘政宗把电波扫描设备扔给王将。王将举起设备从头顶到脚底扫描自己，设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王将挽起袖子给橘政宗看自己的腕表，是一块传统到极致的机械表。 　　他们各自脱下外衣扔在地上，挽起衬衣的袖子，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对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老朋友相见要脱光了拥抱一下么？”芬格尔监视着特别了望台里的一举一动。 　　“不，除了外衣，他们的衣服都很贴身，这就意味着衣服下没法藏体积比较大的武器，比如枪支，挽起袖子是表示自己的手腕上没有藏着掷刀，在那种距离上掷刀的杀伤力不亚于子弹。”风间琉璃说，“这是谍报人员向对方表示自己是‘干净的’。” 　　“真是老特务啊！”芬格尔赞叹。 　　有幸目睹这场见面，任何人都会有类似的感觉。 　　这是克格勃顶级特工和纳粹才科学家之间的较量，双方都如机械般精密，像是齿轮相互咬合。他们是最相知的敌人，能轻易猜出对方的哑谜，不约而同地提前抵达，都是孤身赴会，都在第一时间检查窃听装置。他们同是旧时代的产物，遵循相同的原则和模式，不会允许对方多哪怕一丝机会。 　　恺撒不由得庆幸自己这边有芬格尔。芬格尔想到了激光窃听装置，而这种装置并不包含在橘政宗和王将那过时的知识库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么？”橘政宗说。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很多。”王将说。 　　“纯血龙类能活多久？几百年，几千年？还是茧化可以无限重复，生命近乎无限长？” 　　“寿命突破千年应该不是问题。对于龙王来，茧化次数可能是无限的，也可能受到细胞分裂次数的限制，我还没有机会知道。” 　　“这么来如果你进化为龙，可以在王座上坐至少一千年？” 　　“前提是没有人把我从王座上撵下去。” 　　“牺牲那么多人命，只为在王座上坐一千年，并且随时准备着被新的王杀死，代价是否太大了呢？” 　　“代价确实很大，可如果我不在食物链中往上爬，我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血腥是高贵，是美，是物种演化的力量。只有血腥的王是真正活过的，他的臣民都是食物。” 　　“王在万众欢呼中登上宝座，膜拜他的却都是食物，这种法听起来真滑稽。”橘政宗说，“你的国家听起来就像是一张餐桌，只有你独自用餐。” 　　“王本来就是孤独的啊，王跟被王统治的东西，是不同的族类。” 　　“我想你一定没有过孩子吧？” 　　“没有生育后代的动力。如果生下的是不合格的后代，简直是我的耻辱。” 　　“你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吧？女人在你眼里也是食物，是比你低劣的、卑贱的物种，你怎么会对跟那种东西缠绵有兴趣呢？” 　　大雨影响了窃听效果，耳机里充斥着沙沙的背景噪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听效果不好的电台广播。 　　两个男人安静地对着话，仿佛古井无波，可平静的井水下又像是蛰伏着嗜血的狂龙。赫尔佐格的母语是德语，而橘政宗的母语是俄语，可他们的日语都己经纯熟得像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吐属优雅，仿佛歌唱，让恺撒想起那场华丽的《新编古事记》。 　　此刻的橘政宗和王将就像是站在舞台两赌演员，戴着沉重的面具，代表神或者鬼。他们谈论着禁忌的话题，原本这些话题不该传入人类的耳朵。 　　“真是疯子的对话。”恺撒低声说。 　　每个人都清楚这话的意思。橘政宗和王将的对话听起来平静悦耳，可遵循的并非人类的逻辑。 　　那是龙的逻辑，在龙族铁与血的文明中，唯有权与力永恒，没有给亲情和爱留下任何余地。在龙的世界里，个体的存在价值就是它拥有的力量，弱者活该被吞噬，强者坐在孤单的、摇摇欲坠的王座上，等待着新的王起来推翻自己、吞噬自己。 　　所以耶梦加得会不惜杀死弟弟来强化自己，这并非因为她不爱那个蠢笨的弟弟，而是因为弟弟的存活已经违背了龙族的文明。 　　作为智力更出色的姐姐，她必须吞噬弟弟来完成伟大的进化，唯有进化为海拉，她才能握住世界的权柄，才能引导龙族的未来。 　　但她那个蠢笨的弟弟却不懂这些。龙王芬里厄，它根本就是个人类的孩子，它本该吃掉姐姐完成她的遗愿，耶梦加得也不会介意反过来由弟弟吞噬掉自己，可它却跟一条狗那样叼着姐姐，一边愤怒地想要报复整个人类世界，一边害怕得想要夺路而逃。 　　龙族的强大，就是用这种究极的进化方式来保证的。 　　为了进化一切都可以被送上祭坛，包括那些在人类文明中被捧得很高、被诗人无数次赞美的东西——善良、慈悲、谦卑、节制、贞洁，乃至于一切的爱。进化的祭坛中熊熊燃烧，燃烧着那些羁绊着人类的感情。 　　路明非的后脑隐隐作痛，痛得像是要裂开，魔鬼在他的脑海深处默默地念诵着古老的教条： 　　“品尝这酒，就像啜饮权力的精华，鲜红的，和血一样的颜色！” 　　“背叛我们的，就让他们死去，这就是我们的法则！” 　　“不抓住权力，任何人都会自卑，就像没有鹿角的雄鹿，在鹿群里没有它的位置！”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没有人记得的东西就跟死了一样！” 　　巨大的黑暗笼罩了他，他在冷雨中瑟瑟发抖。 　　当初听路鸣泽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是本能的害怕和排斥，却没有想清楚这里面隐藏着如此可怖的逻辑。 　　那个自称魔鬼的男孩始终在对他灌输暴力至上的血腥逻辑，手把手地教他掌握权力，让他尽情体会权力的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逻辑己经侵入了他的脑海……握住七宗罪的时候，他岂不也像王座上暴怒的君王，对着任何拦路的敌人挥洒怒火和死亡？ 　　他现在听橘政宗和王将的对话，能够毫不费力地体会其中的深意，因为这些他早已学会，路鸣泽早已把这些血腥教条植入他的脑海。 　　魔鬼什么的只是谎言，路鸣泽必然是某种跟龙族有关的东西，魔鬼的交易是一场阴谋！他绝对不能再接受路鸣泽的馈赠，否则最后的代价会是他无法支付的！ 　　“一般的女人缺然不够引起我的兴趣，不过你的女儿例外。”王将淡淡地说。 　　“一个生命像残烛那样脆弱的孩子，凭什么引起博士你的注意呢？”橘政宗的声音依旧平静。 　　“在我得出结论十万个被龙血侵蚀的人类中只有一个可以幸存的时候，我还为自己有幸是那十万分之一而无比自豪。可是想不到，十万分之一的几率不是只发生在我身上，也发生在你女儿的身上。” 　　“那又怎么样？” 　　“任何进化药的药力都是有限的，最终只能制造出死侍来，这点我清楚，你也清楚。 　　这不是因为药物的成分还不完善，而是因为进化药已经超出了基因学的范畴。真正的进化药是一种炼金药物，核心成分是古龙之血，尤其是神的胎血。只要获得那胎血，你和我都有机会造出完美的进化药，那么这种进化药将会被用在什么人身上呢？那个人必须能够耐受龙血的毒性。”王将发出轻微的笑声。 　　“你认为我会把完美的进化药用在自己女儿身上，用她来制造完美的龙类？” 　　“所谓完美进化，是能够保持神智的究极进化，她即便进化为龙，依旧是你的女儿。以她对你的顺从，可以为你毁灭世界，这是你一直养育她至今的原因。” 　　“那么如果你得到神的胎血，你会把它用在自己身上了？” 　　“看来只有用在自己身上才是最保险的办法，本来想在稚女身上也试试，不过那个子太难控制了，女孩子一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毒蛇的心啊！”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王将怎么评价风间琉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对风间琉璃缺乏信任，就凭这一点风间琉璃就有动机要除掉他。在这种情况下学院和风间琉璃的合作会更加紧密。 　　“所以你的交易是什么？你总不会是想要娶我女儿吧？抱歉你的年纪太大了一些。”橘政宗淡淡地说。 　　———————————————————— 　　ps：卧槽，正三更半夜的，我咋听到了钢琴声，还不止一次……妹啊！我怕怕！ 　　回妹妹：妹妹大人！偷拿您手机实在是对不起！有时间会补偿的！并且以后一定按时吃早饭！您看这样能原谅小的吗？ 第七十三章.加油啊蕾娜塔！ 　　......................... 　　我猜，你们一定是认为杰西现在已经贞洁不保了对不对！ 　　喵哈哈！（嚣张） 　　其实杰西还是chu女，她还没被蕾娜塔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再这样，况且，蕾娜塔也没有那么变态。 　　娇小的身躯坠入微凉的柔软，洁白的羽绒刚刚换过一遍，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两只小“猫爪”被那大上些许的大手扣住手腕，按在头顶上方，手的主人舔咬着猫儿的脖颈，带着水渍的暧昧痕迹象征着这个女孩已经名花有主——却在几秒后化为乌有。 　　“姐姐……嗯啊……不要这样……唔！” 　　奇怪的声音让蕾娜塔更加兴（性？）奋。 　　双手完全失了力气，完美辜负了主人对它们的期望。 　　精致诱人的锁骨上是一排整齐的咬痕，却没有如那吻痕一样，反而固执地在此处逗留（火萤你鸡腿没了），吸人眼球。白纸一般的肌肤在灼热呼吸的拍打下变得红润，看起来十分可口。 　　身体好奇怪……在发热…… 　　杰西长时间呆在长年积雪的西伯利亚，身体对于这种高温极其不适应，小腹处燃起的火焰仿佛如天照之后一般，永远无法熄灭。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应该知道，蕾娜塔吃醋了，而且，那巨大的醋坛子摇摇欲坠。 　　至于反抗？杰西的特殊体质，单凭力量方面，完全被蕾娜塔碾压！ 　　奶妈就该有奶妈的亚子，不要抢战士饭碗.JPG 　　抬起头，是一个满溢着侵略性的吻，随后，细碎的吻一路向下，吻过下巴，吻过脖颈，吻过锁骨，吻过微微起伏的小山丘，最终在小肚子那儿停下，舌尖围绕着肚脐打转。 　　杰西心说下一次再也不会穿水手服了！特别是露脐的那种！再穿她就学狗叫！叫三声！ 　　“错了吗？”句首的轻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迷茫的酒红撞入一片海蓝。 　　蕾娜塔的眸子如大海那般神秘、优雅、令人眷恋，或许能读懂大海的内心的，也只有依赖着她的海浪吧。 　　“可绘梨衣她……” 　　“你只能是我的。”话音未落，被金发的姐姐打断。 　　从肥婆闹事那天起，杰西在这里做的一切，蕾娜塔都看在眼里，不然她每天的工作不可能那么稀少、少到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没人敢向前与她对话，她只能在吧台替部分因特殊原因请假的调酒师调酒……代价就是又多了几个迷妹。 　　“但……唔！” 　　又被姐姐用唇堵住了嘴，又是最开始那个深情的、却又饱含侵略性的湿吻。 　　下唇被狼一般锋利的犬齿刺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玫瑰香气的血液如绝世仙酿一般令人为之癫狂，两人就像是交换了身份——此刻的蕾娜塔似乎更符合“吸血鬼”这个称号。 　　唾液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角，又被蕾娜塔仔细舔去。 　　杰西紧闭着双眼，如童话故事中即将面临巨龙之怒勇士一般，毫无畏惧……如果忽略眼角摇摇欲坠的泪水和正在打颤的身体的话。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而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害怕吗？”压低的声线充满磁性又撩人心弦。杰西知道蕾娜塔是在指什么。 　　“有点……” 　　“那，我就再等几天……”蕾娜塔突然说，“只有几天哦。” 　　？？？这变卦也太快了吧？！明明前几秒还是一副要把她吃干抹净的样子！ 　　“啊？” 　　“怎么？难道你现在就想？” 　　“不不不不不是的！只是觉得有点突然而已……” 　　———————————————————— 　　“我知道很多年以前蛇岐八家就开始勘探藏骸之井的位置，在今天的日本，也只有蛇岐八家这种超级家族有实力挖掘神代的遗迹。换句话，你们最有机会找到神，但就算你们得到了胎血，凭你所掌握的技术也很难造出完美的进化药，你靠的只是我当初留下的研究资料，在这个领域，你作为学生还是很合格的，但想制造完美的进化药，你还需要老师的帮助。” 　　“造出的进化药归谁？” 　　“自然是平均分配，成品你和我一人一半。” 　　“然后你和绘梨衣都会进化为纯血龙类？” 　　“是啊，那样我就能摆脱半进化体的状态，你的女儿也不必早夭了。当然，如果我没能完成进化，你会更高兴吧？那样你就可以占据世界的王座了，毕竟你拥有一个流着纯粹龙血的女儿，现在她已经可以毁掉半个东京了，那时候一定能轻易地切开富士山吧？” 　　“听起来很公平。” 　　“不得不公平，神即将苏醒，在局面变得不可收拾前，我们还来得及再度联手。” 　　“你不惜暴露身份来这里跟我见面，是吃准我会接受这些条件？你认为我作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跟你斗了十年，目的就是除掉你独霸世界的王座，但是眼看神要苏醒，我不得不跟你分享那个王座？” 　　王将欢快地大笑起来：“我亲爱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你是做戏太久所以入戏太深了么？你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我是谁？”橘政宗问。 　　“你是比我更出色的骗子和野心家啊，你是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与恶狼为伍的公狐狸，你是我这一生见的最能贯彻龙族哲学的人类，对权势和力量的渴望渗透在你的血脉里。 　　你篡取了蛇岐八家的权力，日本黑道的格局只需要你和你的学生、你的女儿开会就能决定，你的学生听命于你，你的女儿是个永远不会对你不的哑巴。 　　亲爱的邦达列夫同志，二十年来你从未停止在权力场上的战争，一直都活跃如我们在黑鹅港携手合作的时候！ 　　这样很好，你和我就是这种人！ 　　只要回报足够大，可以支付任何代价！ 　　二十年后，机会又一次摆在你面前，我们终于接近世界的王座了！你可能放弃么？我们这种魔鬼，还能指望神的救赎么？” 　　橘政宗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站在窗边，低着头，像是在忏悔，闪电照亮他的白色衬衫，他又像是披着尸衣的恶鬼。 　　“是啊，你说得对，做过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还能指望神的救赎么？”许久许久，他抬起头，微微一笑，“我们是应该谈谈交易。” 　　源稚生摘掉耳机，听到这里他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每一句对话都令他疼痛，仿佛置身地狱。 　　监听但不发出无线电波的方法并非只有激光窃听器一种，还有就是最原始的有线窃听器，一根细细的导线把特别了望台里的声音信号导到铁塔大楼中，再通过发射器发送到源稚生的耳机里。 　　要安装有线窃听器必须接入东京塔的内部线路，但对于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来这并非做不到的事。 　　“老大！老大你不要太冲动！”乌鸦拦在他面前。 　　源稚生把他拨到一旁，他用的力量并不大，但是乌鸦一个趔趄倒在积水中，乌鸦不敢违逆他，此刻的源稚生是愤怒的黑道至尊，宛如寺庙中的不动明王。 　　“夜叉。”源稚生低声说着，伸出双手。 　　夜叉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刀匣中取出了蜘蛛切和童子切，交叉捆在源稚生背上，源稚生伸手试了试，刀柄恰好在合适的位置。 　　“留在这里等我。”源稚生穿越空无一人的广场走向东京塔，暴雨淋湿了他的长风衣，他默默地竖起衣领御寒。 　　他是个很敏感的人，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尤其敏感，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相信过的人伸出两只手就能数完。这些人里的每一个对他来都像是手指那么珍贵，而橘政宗应该是右手的食指，最灵活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手指。源稚生可以接受夜叉、乌鸦甚至樱背叛自己，但他无法接受橘政宗的欺骗，这就好比被自己的父母欺骗，被自己的家庭放弃。 　　可现实不容他是否接受，现实就是现实，那么沉默那么庄严地存在着。 　　死侍养殖场被发现之后，他选择了相信橘政宗，但私下里监听了橘政宗的电话。他并不想靠监听来发现什么秘密，只是想帮自己确定橘政宗还是那个橘政宗，是值得他信任的男人。 　　昨夜王将打来电话的同时，语音记录就发送到他的手机上了，他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绘梨衣，默默地听着黑鹅港故人之间的对话。 　　他当然猜不出王将的哑谜，但是橘政宗下令今夜东京塔附近清场，这是瞒不过身为大家长的源稚生的。 　　事实最终证明他错了，他的老师橘政宗远比他想的要内敛深沉，衰老的身体里藏着无比强大的灵魂。他仍是多年前那位矫健的邦达列夫少校，与危险同行的雄狐，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和魔鬼交易。 　　源稚生甚至绘梨衣，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许多年后，源稚生又变成了那个孤独的少年，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可以求助可以倾诉的人，因为那个人背叛了他。什么守护什么责任，那个人给他讲的道理都是谎言。源稚生始终对源稚女一事感到懊悔，他觉得“背叛”了源稚女的自己，没脸站在他面前。 　　他觉得很疲倦，但这不是休息的时候，如今的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他必须履行大家长的责任，其中包括了清洗叛逆。 　　橘政宗违背了家族的道义，王将是猛鬼众的最高领袖，都是必须清洗的人，而作为皇，源稚生是最合适的行刑者。 　　“见鬼！象龟怎么会来这里？” 　　“哥哥！” 　　恺撒和风间琉璃几乎是同时话，都是惊恐，声调中传递的信息却完全不同。 　　风间琉璃流露出的是瞬间的失控，虽然不至于说明他确实是个“哥哥虐我千百遍，我待哥哥如初恋”的好弟弟，可至少明源稚生对他而言是非同寻常的人。而恺撒担心的则是计划被这个闯入者搅乱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封锁东京塔，“无无地之所”还没有成为“绝地”，王将和橘政宗还有撤离的通道。 　　“该死！他不是想当象龟么？当乌龟最重要的就是要缩头他不知道么？”恺撒怒骂。 　　“快！封锁电梯和铁梯！哥哥在王将面前未必有胜算！他低估了王将！”风间琉璃急促地说。 　　恺撒悚然。风间琉璃没必要贬低源稚生的战斗力，但是如果连皇也对付不了王将的话，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杀死他的办法都难以发掘。 　　恺撒和楚子航在齐腰深的积水中跋涉，寻找电缆管道。时间所剩不多，他们必须赶去支援源稚生。 　　“呼叫琉璃呼叫琉璃，计划变更！我们现在就上塔去堵截王将，你随时准备击杀！”恺撒大声呼叫。 　　耳机里只有沙沙的背景噪音，风间琉璃的声音消失了，恺撒切换不同的频道，每个频道里都没有风间琉璃的回答。 　　风间琉璃可能是关闭了通信装置或者丢弃了通信装置，总之他从通信网络中脱离出去了。 　　“我就知道世上所有的娘炮都靠不住！”恺撒烦躁地大吼。 　　风间琉璃退出了合作。 　　现在没有谁是可以信任的，也没有人是可以依靠的，但他们三人是卡塞尔学院的专员，必须执行秘党的使命，王将和橘政宗都已经亲口承认想要复活神，那他们就己经犯下了与整个人类为敌的重罪，必须被第一时间抹杀。 　　即便孤军奋战，也要冲向战场。 　　“路明非！准备狙击！”恺撒下令。 　　楚子航己经穿过车库，找到羚缆管道的入口，它隐藏在一个大型的配电箱后，铁皮门上挂着一把普通的挂锁。 　　刀光闪过，挂锁裂成两半坠入积水中，楚子航拉开铁皮门，刚要回头呼唤恺撒，忽然后退闪避。可怕的风从电缆通道中直冲出来，寒冷，腥臭，仿佛这条通道通往群蛇的巢穴。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什么东西在电缆通道里凝视着楚子航。然后它嘶声哭叫起来，扑击速度之快，黑暗中楚子航根本看不清楚。 　　他下意识地横挥刀，斩在那东西的嘴里。因为发力很仓促，所以刀没能砍断那东西坚硬的下颌骨，只是勉强挡住了扑击。 　　对方的力量极大，把楚子航猛地推了出去。楚子航瞬间降低重心，没有摔倒。第二轮进攻立刻到来，利器撕破空气的声音从左右传来。 　　楚子航的反击早已在格挡的瞬间准备完毕，乌兹冲锋枪伸进那东西的大嘴里发射，半尺长的枪口焰钻进它的食道里，照亮了荆棘般的长牙。 　　身体虽然坚硬，口腔内部毕竟还是脆弱的，钢锋般的子弹打穿上颌骨，摧毁了脑部。 　　那对畸形有力的双臂已经抓住了楚子航的双肩，但再也无力把他撕裂。 　　楚子航一脚揣在那东西的脸上，把沉重的尸体揣进积水里，随即擦拭长刀更换弹匣。他对死者毫无任何怜悯之情，因为在闻到那股腥风的时候他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一个死侍，蛇形死侍。这东西只有残杀和暴食的欲望，根本不值得作为人来对待。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水声，恺撒迅速点亮战术电筒照了过去，青灰色的背脊出现又隐没在水下，婴儿的哭声在封闭的地下车库中回荡。 　　他们被成群的死侍包围了。死侍们缓缓地沉入积水中，震颤的水面下不知多少张人面狰狞地扭曲着，锋利的长牙破唇而出。它们这是在准备进攻，像是鳄鱼潜行在水下缓缓地接近猎物。 　　恺撒从后腰抽出沙漠之鹰，楚子航后背和恺撒相贴。两个人的黄金瞳都亮了起来，暴血在悄无声息中完成。 　　通过源氏重工中的战斗，他们多少掌握了死侍的缺陷。以人类的智慧要对付凶兽总不算太困难，但在积水的环境中就很难了，可以想见死侍在水中会变得多么可怕，它们介乎人类和爬行动物之间，行为模式类似水蟒或者鳄鱼。 　　计划进一步崩坏，虽然它早已崩坏到无可崩坏了。他们反过来变成了被包围的对象，这场老朋友的见面会显然是场阴谋，不知道是谁在暗算谁。 　　好在他们还算镇静，也还有足够的弹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镇静的人总比两个大呼叫的人更有机会，如果换了路明非和芬格尔，大概已经痛哭着抱在一起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镇定？”恺撒双手持枪扫视左右，镰鼬领域全开，锁定水中潜伏的进攻者。 　　“你想到办法对付它们了？” 　　“不，在日本这个鬼地方什么倒霉事儿都可能发生，我他妈的习惯了。”恺撒耸耸肩。 　　炽白色的闪电从而降，照亮地面的瞬间，王将看见了那个正穿越广场的黑衣人。 　　他的瞳孔收缩得如同针那样细尖锐：“原来还有别的客人，是你邀请的么？” 　　橘政宗迅速地扭头看向下方，长眉猛地一颤。 　　源稚生踏破暴风雨而来，狂风中风衣翻飞，仿佛战旗。他正仰望高空，瞳孔中流淌着熔铁般的颜色。他没有必要潜行，他是皇，绝无仅有的皇，只需以绝对的暴力碾压过去就好了。 　　他人还没到，但攻势已经笼罩了东京塔和周边所有的区域。 　　“跟我没关系，我保证自己没有泄密。”橘政宗缓缓地说。 　　“是么？难道你那可爱的学生一直在跟踪你？那可糟糕了，他发现我们俩私下见面，想必是来清理门户的吧？”王将恢复了平静，“赌一赌他会先砍下谁的头？是你这个叛逆，还是我这个恶鬼？” 　　“他会先砍你的。”橘政宗说，“在砍我的头之前他应该还有很多话想问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杀了你的学生。知道你我关系的人都必须死，否则你在蛇岐八家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你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合作者。” 　　“他是皇，即使你和我联手，想要杀死皇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应该离开这里。”橘政宗走到电梯旁，按下了下行键。 　　———————————————— 　　ps：世界名画：《杰西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七十四章.“老朋友” 　　“去死啊啊啊啊——”是野兽般的嘶吼声，赫忒卡面部狰狞，但却有一种极为独特的美感。 　　墨黑色的沙袋叕叕叕叕一次被赫忒卡的拳头击飞，强劲的风刃叕叕叕叕刺破它那厚重的皮革。这沙袋在半空中跃起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重重地坠落在远处的海面上，溅起一片蓝白的水花。它静静地平躺在水面上，如死亡般寂静。 　　路西法提起卷尺，量了量，随后莞尔一笑，向赫忒卡的方向举起一个巨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两个鲜红的巨型字母：ok，“很好，比上次远了25米！” 　　沙袋君，辛苦你了。 　　隐约可见沙袋下褶皱的画像……大致看来，似乎是蕾娜塔的身份证件照呢。 　　赫忒卡似乎对雷娜塔恨之入骨，但却因为杰西的原因而无从下手……真是“善良”的人啊…… 　　路西法看上去和气的多，嬉皮笑脸的，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绿后失态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她的内心是不是也和外表一样呢。 　　———————— 　　指示灯亮了起来，显示电梯正在上升。王将切断了整个街区的供电，但东京塔这样的建筑都会自备柴油发电机组，给重要设备供电。 　　“你难道不考虑杀了我么？杀了我你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可以说你是为了诱杀我，所以才答应和我见面。”王将缓缓地说。 　　“这种情况下我能够杀得了你么？”橘政宗摊开双手，“我曾经用燃烧弹攻击你都没有成功，而我现在空着手。你是半进化体，而我只是普通的混血种，你认为我有这种能力？我建议你抓紧时间，稚生是这一百年来最出色的猎杀者，在他担任执行局局长的时间里，被他锁定的鬼没有一个能逃出包围圈。” 　　“那可太糟糕了，那我们还是赶快坐电梯离开吧。”王将缓步走向电梯边的橘政宗。 　　从橘政宗进入特别了望台开始到现在，他们始终站得远远的，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但现在王将突破了安全距离，逼得越来越近，以他们的速度，已经处在对方的攻势范围之内了。 　　橘政宗吃了一惊：“你讨厌坐电梯，因为电梯是封闭空间！” 　　“是的，我很讨厌坐电梯，我讨厌封闭空间，它让我感觉自己像坠入陷阱的猎物。”王将微笑，“但我也知道你这只狐狸从来不会把好处让给别人，你选电梯，所以我也选电梯。” 　　橘政宗没有动。源稚生已经踏上了塔外的铁梯，肃杀的脚步声在风雨声中回荡。 　　电梯到达特别的望台，随着“叮”的一声，门开了，明亮的灯光从门缝中溢出，如同潮水。 　　电梯里堆满了东西，从MP5冲锋枪到日本刀，反射着刺目的冷光。这些武器被整齐有序地挂载在武器架上，随手就可以拿起来射击或者挥舞，枪都是上膛的，刀已经出鞘。 　　“你选错路了，这条路是通往地狱的，赫尔佐格博士！”橘政宗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没有任何温度。 　　他太了解王将了，知道带武器赴会是不可能接近王将的，所以他把所有武器都放在电梯里。电梯抵达特别的望台的时候，杀机狂溢，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 　　橘政宗抓起一支MP5冲锋枪，转身扫射，枪火照亮了特别了望台，弹雨在钢化玻璃上留下了密集的弹孔，玻璃崩碎，狂风暴雨侵入，雨丝密如牛毛。 　　能见度瞬间降低到了极点，弹匣已经空了，橘政宗弃掉MP5，大口径左轮己经握在手中，他不确定是否命中了王将，开枪的一瞬间王将距离他只有五六米，他没有时间瞄准。王将是很难杀死的怪物，橘政宗的血统不及对方，唯有用弹雨压制。 　　他扔出了两枚催泪弹，浓烟在半秒钟内把能见度降低到了极限。橘政宗戴上了防毒面具。特制的催泪弹，其中添加了水银液滴，作为半进化体，这种烟雾对王将来是危险的。 　　通过精心的策划，橘政宗把特别的望台变成了自己的主场。他原本就是来杀王将的，源稚生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计划只得提前开启。 　　这样的能见度下他无法射击，只能把枪收在腰间，从武器架上拔出一柄长刀和一支手爪，遵照家规，源稚生切下了他左手的五指，他无法左手持刀，所以准备了手爪这样的武器。右手刀是神道无念流中的进击姿势，左手却是忍者的爪技。两种迥异的武器在他手中毫无障碍地融合在一起，他处在攻防一体的完美状态下。 　　“来啊！赫尔佐格！二十年前的作战留到今，让我们继续打完它，就像二十年前的伏特加那样浓烈！我们曾像男人那样渴望权力，那让我们也像男人那样死去！”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但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像是一只踏进猎人圈套从容偷取诱饵的狐狸。 　　冲动是伪装的，如果王将冒险反攻，等待他的会是沉静如水的橘政宗。 　　他们不愧是最老的特务，残忍和阴险顺着他们的血脉流淌，在他们手中一切东西都可以被用作武器，包括语言和感情。只有他们才能杀掉彼此，他们是生的对手。 　　橘政宗缓缓挥动长刀，荡开烟雾和雨水，浓得仿佛液体的白雾黏在他的刀上。雨水和催泪气体似乎产生了某种反应，白雾像是厚重的白色帷幕，每次橘政宗的刀拉开一个口子，转瞬间裂缝又自行弥合。 　　橘政宗的优势明显，劣势也很明显，王将可以在白雾中任意行动，但他不敢离开电梯。电梯就是武器库，如果武器库被王将掌握了，局面就会逆转。他必须死守这里，直到源稚生赶来。 　　这是一夫当关的战场，橘政宗要做一夫当关的武士，这是唯一的机会。想杀王将这样狡猾的恶鬼，唯有在这个无无地之所。 　　雾气中传来镣低的笑声，王将似乎根本就没有受伤：“你果然还是采用了这套方案，杀了我，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名了？然后独霸白王的遗产？” 　　“直到现在你还是相信我跟你是一路人？太感谢你的赏识了！赫尔佐格博士！”橘政宗高声回答，同时用心聆听。诱使王将说话就能判断他的位置。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人类的本性。贪婪是人类的本色，而正义是他们的保护色。当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时候，就会撕破正义的面具，露出贪婪的本性。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贪婪，你是人类中最优秀的个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的本性，你这种人怎么会为了爱和正义来杀我呢？” 　　笑声一时在左侧一时在右侧，橘政宗还是无法判断王将的方位，王将似乎正在白雾中高速移动。 　　“你一定有悲惨的童年吧？赫尔佐格博士，让你对人类痛恨和绝望。” 　　“不不，我的童年很幸福，因为我从很的时候就看穿了人类的弱点，我利用人类的弱点，所以每个人都喜欢我。” 　　“那我的弱点是什么呢？你何不利用我的弱点击败我呢？”橘政宗大口呼吸，保持最髙程度的警觉。 　　“我已经说了，你是近乎完美的人类，你的弱点很少，”王将顿了顿说，“唯一的弱点，是你太弱了！” 　　长刀再次扫开白雾，在白雾出现缝隙的零点几秒钟内，橘政宗看见了那张素白的笑脸。王将其实就站在他面前，跟他呼吸相闻！ 　　橘政宗刀爪同时切出，右手刀走战场刀术的路子，开阖极大，威力极猛，左手爪却封住了自己胸口的要害。 　　他己经老了，不如当年了，但在需要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强行镇压虚弱，让衰老的肌肉不顾拉伤爆出惊人的暴发力！作为雄狐，他不仅有冷静缜密的头脑，也有锋利的爪牙！ 　　但他被抱住了。王将紧紧地拥抱橘政宗，就像是老朋友分别多年再度重逢时的拥抱。橘政宗的大臂和臂同时骨折，锋利的长刀插入地面。 　　橘政宗根本看不清王将怎么穿越刀网，怎么抱住了自己，那简直像是魔法。他以为缜密的思维和精心的布局能弥补血统的差距，但事实证明王将的优势足以碾压他。 　　“你看，邦达列夫少校，力量就是这样美好的东西，掌握了力量的人可以随意地碾压敌人。蚂蚁的奋勇对于食蚁兽而言只是一个笑话。”王将拍打着他的后背。 　　橘政宗的眼里泛出了死亡的灰色，随着每一次拍打，橘政宗都吐出大片的鲜血。 　　王将松开手，橘政宗颓然坐倒，浓腥的鲜血染红了衬衫后背。他的背上插着两只钢制弹匣，王将从MP5上卸下了这两个弹匣，用它们刺穿了橘政宗的两肺。他一掌一掌地，把弹匣拍进橘政宗的身体里去。 　　橘政宗死死地拉着王将的衣摆。他的臂骨已经断了，只有手勉强还能收紧，就是这样，他还想把王将留在身边。 　　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他的任务是坚持到源稚生到达。 　　“不用再挽留我了，虽然我是那么地欣赏你，可惜我们没有当盟友的缘分。”王将一脚踩在橘政宗的肩上，肩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大概也折断了。 　　但橘政宗仍然抓着王将的衣摆。 　　“看来只有切断颈椎来谢绝你的挽留了。”王将弯腰去捡橘政宗丢下的长刀。 　　长刀并不在王将以为的位置，可刚才橘政宗分明把刀丢在了那里。 　　王将愣住了，这时橘政宗伸出双手，搭上了王将的肩膀。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的臂骨和肩骨都毁掉了，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个废人。可橘政宗的力量大得惊人，他把王将推了出去，接着滚身拾起双刀。 　　他用脚踩着那柄刀，所以刀始终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王将根本不可能摸到武器。橘政宗的全身骨骼都发出近乎断裂的脆响。那不是骨折，而是类似源稚生龙骨状态的变化！橘政宗的全身骨骼正在逐一锁定！ 　　刀刺穿了王将的腹，王将同时发力踢中橘政宗的胸口。两萨跌撞撞地分开，艰难地站住。 　　橘政宗伸手到背后，拔下了血淋淋的弹匣扔在地上。王将拔下两肋的长刀，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相比起来橘政宗给他带来的惊恐更大。 　　灯光穿透白雾照在橘政宗身上，他的胸膛缓缓起伏，皮肤光润如年轻人，贲突的肌肉逐次收紧，遍布全身的细鳞一层层扣合起来，致命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速愈合。 　　“你也饮用了古龙的血！”王将明白了。 　　“是啊，就在昨晚，我把自己也变成了魔鬼。为了杀死魔鬼，自己不先变成魔鬼怎么行？我在列宁号的底舱得到了这神秘的胎血，我的女儿能耐受龙血的毒性，我也能做到。”橘政宗缓缓地站直了。 　　“真是疯狂啊邦达列夫少校，可我真喜欢你的疯狂，这样的我们本该是朋友啊！”王将大声赞叹。 　　“博士，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跟你一样的疯子？”橘政宗露出哀伤的笑容，“我真是为了爱和正义来杀你的啊！” 　　“多么无趣的笑话，为什么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人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背叛了欲望和野心的男人，没有活在世上的价值！” 　　“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你不喜欢女人。”橘政宗摇头。 　　“女人？”王将一愣。 　　“因为你不喜欢女人，所以你不会成为一个父亲，你永远不会理解一个父亲的所作所为，也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橘政宗咆哮着进击。 　　“王将给橘政宗狠狠来了一下子，这一刀要放在普通人身上绝对是致命伤了，可橘政宗居然抓住了王将的刀！他反击了！漂亮！局面发生了惊逆转！他趁着近身的机会肘击王将的面部，可能王将的面具被打裂了，也可能是瞎了眼睛！王将放弃了攻击开始后退，橘政宗发动追击！”芬格尔情绪高涨，听语气倒像是在给一场激烈的拳击赛当评论员，“你们看不到真是可惜，太劲爆了！” 　　他距离特别的望台不到60米，还有一部不错的望远镜在手里，能够清楚地欣赏这场殊死搏斗，如同观赏一场3D大片。 　　———————————— 　　ps：妈耶……昨天太皮了……差点被妹妹给…… 　　可神奇的是我居然活下来了！多谢阿妹手下留情！ 第七十五章.樱之坠前缀 　　“确实够劲爆，相比起来我和楚子航在齐腰深的积水里恶战死侍群都不算什么新闻了！”恺撒大吼，背景声是激烈的枪声。 　　“你们还没有甩掉那些死侍？”路明非也通过望远镜欣赏着特别的望台里的搏斗，“橘家老头似乎处在劣势，他己经受了好几次致命伤了！” 　　“你是让我们抓紧时间？什么时候杀出死侍群变成这么容易的事情了？”恺撒继续吼叫，“你的语气像是在问我们早饭为什么还没吃完！” 　　战场对他们非常不利，死侍在齐腰深的积水下活动，他们只能盲目地射击。 　　楚子航尝试过释放君焰，但死侍群沉进水中就躲开了君焰的爆炸，楚子航徒劳地蒸发出大量的水蒸气，车库里白雾弥漫，异常湿热，像是一间巨大的桑拿浴室。最终他们不得不退进羚缆管道，死侍群沿着管道追杀。幸阅是他们有充足的弹药储备，沙漠之鹰的大口径马格努姆弹虽然不能洞穿死侍，但中弹的死侍还是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退回去。 　　恺撒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击退死侍了，反正每当狰狞惨白的人面在眼前一闪他就开枪，那东西就发出婴儿般尖细的惨叫声，整条管道中都是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见鬼！我们不是已经摧毁了这东西的养殖池了么？日本到底还有多少死侍养殖池？日本人把这东西当鳗鱼来养么？”恺撒怒吼。 　　“我们毁掉了橘政宗的养殖场，那么这一次的死侍是来自于谁的养殖场呢？”楚子航跟着他吼，枪声在管道中回荡，震耳欲聋，大家话只有靠吼。 　　“这是王将设置的陷阱？”恺撒有点明白了，“王将也想杀死橘政宗？” 　　“也许他本来就想杀了橘政宗，也许他想在谈判失败的情况下杀了橘政宗，总之这些东西应该是准备用来对付橘政宗的！” 　　恺撒忽然觉察到凶猛进攻的死侍群开始退却，电缆通道正在清空。死侍群正放弃恺撒和楚子航，这种东西原本是绝对不会放弃新鲜血食的，除非遇到毁灭一切的灾，比如海底火山爆发，或者是某种压倒性的命令。 　　“见鬼……看起来驱使死侍的方法终于被发明出来了……”恺撒喃喃。 　　死侍退却的同时，他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木梆子声，单调空洞，仿佛某种印第安人的音乐。恺撒记得路明非说过王将的梆子会发出某种类似印第安音乐的声音。 　　源稚生听见了暴烈的枪声，无数玻璃碎片从而降。 　　王将在和橘政宗搏斗？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也许这件事的内情不像他想的那样。但源稚生已经扔掉了麦克风，所以他没法知道特别望台里发生了什么。 　　和王将战斗的话，橘政宗能坚持多久？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多年来维持这个庞大的家族已经摧毁了橘政宗的身体，他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老，简直像是风烛残年。 　　这种时候源稚生还在下意识地担心橘政宗的安危，这种担心简单直接地出现在他心里，根本用不着思考。 　　他带着巨大的怒气和杀气来这里，本来是想把王将那个恶鬼和橘政宗这个家族的叛逆一起抹杀的……原来有的人在你心里是如此重要，即使你理智上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你的敌人，可你好像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疼痛，为他紧张不安。 　　源稚生没有时间等电梯，他沿着铁梯狂奔，250米的高度，相当于爬50层楼，以世界爬楼冠军的速度大约是十分钟，但源稚生只需要五分钟……不！三分钟！在龙骨状态下他的肌肉力量比平时强出三倍！ 　　恺撒和楚子航也在狂奔，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铁塔大楼里。这座楼里空无一人，从电缆管道爬出来的时候他们简直以为自己爬进了坟墓。他们没有源稚生的龙骨状态，也不觉得爬250米到特别望台去是聪明人的做法，所以他们跟普通人一样，选择坐电梯。恺撒拍打着上行键，希望这些老式电梯能快一点。 　　“地下什么东西这么黏？”恺撒觉得有点不对。 　　“大概是某些东西留下的脚印。”楚子航俯身在大理石地面上摸了摸。 　　地面上残留着波浪形的“脚印”，似乎是某种透明的黏液黏在了大理石上，在微光中莹莹发亮。恺撒缓缓地打了个寒战，人类当然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脚印”，这样的脚印明不久前铁塔大楼里也有蛇形的黑影来往。那些危险的东西，它们去了哪里？ 　　“路明非，芬格尔，观察东京塔的周围，有没有可疑的目标？”恺撒把嘴凑近麦克风。 　　“没发现可疑的目标，我用的是红外线望远镜，东京塔旁边只有五个高温的目标，王将、橘政宗、你和师兄，还有就是象龟。”路明非忽然顿了一下，“不……不对！是六个目标！第六个人在东京塔顶上！” 　　芬格尔忽然说：“美女你好。” 　　樱站在东京塔顶上，穿着黑色的紧身作战服，沐浴在狂落的雨流郑在红外线望远镜中她的信号极其微弱，那种极致纤薄的黑衣能够隔绝大部分热量，雨水淋在她的身上，把仅剩的体温带走了。 　　从开始她就在这里，芬格尔的飞艇悬浮在距离她不到30米的地方，但芬格尔竟一直没能觉察她的存在。忍者就是有这种能力，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令生命体征降低到很低的程度，慢速的心跳、平静的血流、很低的体温，呈现出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但他们又能迅速地苏醒，生命体征迅速地暴增到高于常人两倍以上的程度。 　　每分钟心跳240次，血压峰值冲破200毫米汞柱，身体炽热如火炭，樱苏醒了，所以路明非才能发现她。 　　她摘掉面罩，脸色素白如生绢，漆黑的长发披散在风中，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精巧的投掷武器，有的如同弯月，有的像是倾斜的十字架。 　　从飞鸟时期开始，日本忍者就开始研究这类精巧的投掷武器，它们被称为手里剑、苦无或者千本，不同的武器适用于不同的距离，因为空气动力学的缘故，它们会走出蝴蝶飞舞般的不同路线，但是每片“蝴蝶”都是致命的。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她，着实是一场艳遇，即便是在这种地方遇见她，芬格尔还是忍不住要跟她打招呼，所以他才会说美女你好。 　　无论见到什么美女他都会打招呼，他对路明非说就算你是一只癞蛤蟆你也要顽固地蹦到美女的视野里，否则你就跟草丛里成千上万癞蛤蟆一样，美女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不会因你而惊叫，那你的人生岂不是缺少了很多价值么？路明非没话可只好我嘞个去。 　　路明非在瞄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想哭，他心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师兄！你考虑清楚那姑娘跟你不是一拨的！虽然你们都是躲在那里搞埋伏！笨死你算了！ 　　樱微微一笑，虽然她随手掷出某件东西就能打穿那艘微缩版的飞艇要了芬格尔的命，可她只是用手指封唇，对芬格尔摇摇头。 　　眼波无声地流转，塔尖的信号灯微微照亮她，银色的雨流沿着背脊流淌，她的身影妖媚得就像春的远山。芬格尔立刻闭嘴，还伸手行了个不知哪国的军礼，大概是“Yes，sir!”的意思。 　　樱在示意芬格尔不要出声，潜伏者都不该出声，出声的时候就是他们进攻或者死的时候。芬格尔并无类似的觉悟，他的觉悟就是美女的话要听。 　　路明非这才知道樱早就觉察到芬格尔的那艘飞艇了，她跟王将和橘政宗不同，她距离更近，而且没有厚厚的玻璃阻隔，很容易发现那个风雨中颤抖的大东西。 　　东京塔是被清场的地方，连源稚生都被排除在外，樱为什么会藏在这里？ 　　局面乱到不能再乱了，这是一场你伏杀我我再伏杀你的连环套。路明非忽然想日本就是这么一个连环套，谜团多到数不清，他们在一座迷宫中走不出去，迷宫的道路就像是被猫玩乱的线团。 　　源稚生踏上特别了望台，他原本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可忽然静止下来，僵硬地站在雨里，像是一尊雕塑。 　　透过破碎的玻璃，他已经可以看清屋里的情形。催泪弹和水银烟雾已经被暴风雨清洗干净了，只剩下白气蒸腾的老人们。他们都像是生铁铸造的武士，这一幕让人想起战国时代的真刀决胜。 　　一个德国人和一个俄国人，居然在用纯正的日本方式决战。 　　橘政宗的衬衫已经撕裂，精赤的身躯上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日光浴之后的古铜色，今夜他焕发着夺目的光芒，重返年轻时代。 　　他手中只有半截断刀，断刀藏在肋下，这样王将就看不清他握刀的手法，也无法预判他出刀的角度。 　　王将的衣服基本完整，经过如此残酷的搏杀，袖扣都没有挣掉。他手中的刀还保持着完整，但布满了裂纹，不难想见他们两人手中的刀交击过多少次。橘政宗拥有一个不大的刀剑博物馆，里面的藏品都是精品，此刻这些藏品都摆放在电梯中，刀柄向外，每一只刀柄后面都是一把文物级别的名刀。王将和橘政宗随手拔刀砍杀又随手把废刀丢弃，地下都是名刀的残骸。 　　源稚生不敢动，一动就会打破双方之间的均势。 　　没有人进攻，因为进攻就会出现漏洞，对方的闪击会更快，有时来不及听到武器破风的声音，身体已经被切开了。 　　雨流狂落，地笼罩在无边无际的沙沙声中，一切都可能成为“破”。“破”的契机一出现，王将和橘政宗之中就会有一人死去，全力一斩，把人一刀两断都有可能，再强的自愈能力又有什么用？ 　　源稚生转动刀柄，在脑海中反复演练那致命的一刀，心形刀流中的“四番八相”，“四番八相”中的“罗刹鬼骨”。那是源稚生所有进攻中最快的一式，也是最血腥的一式，如果在这场对决中失败的是橘政宗，王将也不会有命离开这里。 　　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明白了自己的莽撞。橘政宗带着如山的武器来见王将，当然不会是为了谈判，只能是为了杀人。而源稚生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节奏，令他不得不舍命拖住王将。 　　橘政宗锁定了王将的眉心，王将锁定了橘政宗的喉咙，源稚生盯着王将的后心。所有的刀都已经出鞘，所有的弓都已经满弦，只等血光迸射的刹那。 　　雨水无法熄灭他们炽热的斗志，有人的衬衣汗湿，有人的衬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蒸干。龙血极致燃烧，令他们的体温上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们像是要燃烧起来，幸亏有这场雨在不断地冷却他们。 　　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么？这场复活神的祭奠就像是一场大戏，大家都粉墨登场，杀机像是犬齿那样密集地咬合在一起。 　　从开始到现在，太多太多的人已经死去，他们的鲜血在舞台上画出巨大的血腥图腾。而那位神甚至没有现身在人前。这一切仿佛白王给自己子孙留下的诅咒，他们为了白王留下的权力而浴血搏杀，坚持爬到血路尽头的人才能获得白王的恩赐。 　　够了！ 　　够了！ 　　要把这个血腥的杀局砍断，连带着所有的欲望和野心，和那个从黑鹅港中逃生的恶鬼！ 　　从未有过的意志在源稚生心中升起，仿佛燃烧的火炬。 　　银色的蝴蝶从而降，贴着源稚生的肩膀飞过，悬浮在暴雨郑王将和橘政宗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一只的蝴蝶，但源稚生注意到了，那只蝴蝶根本就是飞过来让他看到的。 　　无声无息之间，无数的蝴蝶悬浮在特别了望台的周围，它们并不是在飞行，而是缓缓地旋转着。那些并不是真正的蝴蝶，而是小巧的银色刀刃，刃口涂抹着危险的毒素。 　　—————————————————— 　　情报透露： 　　杰西每一次回忆前世的记忆时，那些记忆都会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在她眼前，而且这些记忆都会或多或少的对她的性格进行一些改变……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还没变成疯子。 　　ps：杰西大概会在“樱之坠”那一部分再次登场 第七十六章.去死吧赫尔佐格！！！ 　　樱也在这里，虽然源稚生无法确定她的位置。 　　樱的言灵是精确地控制气流，风托起了这些精巧的刀刃，它们中最重的也才30多克，但经过纳米处理的刀刃足够割开敌人的身体。 　　致命的蝶群无声地控制了战场，她的血统在这些人里是最差的，但樱是个绝对出色的杀手，而剩下的三个人彼此锁定了。 　　这恰恰是她鲨人的舞台。 　　源稚生的心里一喜。他自己也在樱的杀阵中，他不知道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并不担忧樱的目标是他。 　　他没有保留地相信樱，那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女孩。他们之间不是联盟或合作的关系，而是从属关系，樱绝对会站在他的阵营。 　　王将发现的时候，银色的蝴蝶已经飞满了整个了望台。刀刃在风中颤动，似乎畏惧王将而不敢逼近，但它们轮番切割的时候，以王将的自愈能力也未必不会被影响。 　　“这么美丽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在流血的土地上，本该只有黑色的鸦群起落。”王将缓缓地说。 　　他被三个人围攻，处在战场上的绝地，但仍能像铸铁般坚固。 　　源稚生仍旧不敢进攻，因为王将离橘政宗太近了，他仍有机会顶着樱和源稚生的进攻杀死橘政宗。失去橘政宗这对他来是介乎老师和父亲之间的人，源稚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稚生，你准备好了么？”橘政宗忽然说话了。 　　“准备好了。”源稚生骤然清醒。 　　“我也准备好了。”橘政宗的语气欣慰。 　　王将和橘政宗同时消失，他们以极高的速度对冲，刀光和人影交织在一起！最终是橘政宗自己踏破了这个死局，他流露出笑意的瞬间，王将抓住了他的破绽，发动扑杀。 　　源稚生向着王将的背心发起突刺，整个人化作贴地飞行的大鹫，刀锋就是大鹫的喙。 　　樱从塔顶跃出，笔直地坠落，所有的刀刃都被狂风驱动，沿着不同的弧线向着王将切割过去，她越逼近，对武器的掌握就越精密，刀刃上的力量也越大。 　　王将的长刀刺入了橘政宗的胸膛，长刀顶着橘政宗向前，鲜血像是破碎的红绸那样从橘政宗的身体里飞溅出来。 　　樱的刀刃如愤怒的狂蝶，反复切割王将的身体。 　　刀刃上的神经毒素只要零点几秒种就能到达脑部引起致命的反应，但王将的速度竟然不受影响，他似乎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杀死橘政宗。他们曾是盟友，也是一生的宿敌。 　　源稚生把所有力量灌注在刀尖。他知道自己救不了橘政宗了，以王将爆发的大力，这时已经切开了橘政宗的心脏。 　　这是橘政宗早已料到的结果，他扑了上去，但并未挥刀，而是用胸膛迎接王将的刀龋，他早就精疲力竭了吧，只是强撑着等待源稚生赶到，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自己封住王将的进攻，给源稚生制造完美的机会。 　　他不是让源稚生准备出刀，而是让源稚生斩断不必要的牵挂，他们中的任何人都可以为了斩断这宿命而死，没有什么可惜的，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从未有过的杀戮心控制了源稚生，他看不见自己的脸，否则会惊讶于自己那狰狞如恶鬼的表情。 　　快！更快！他渴望着贯穿王将的心脏，听取那声长刀贯胸而入的美妙声音，那是斩断宿命的庆典！ 　　王将急冲冲的身影硬生生地刹住，他本该用长刀顶着橘政宗把他抛出了望台，可是忽然无法推进了，这等于把后心送给了源稚生。 　　因为有个东西困住了他……橘政宗！ 　　这个本来像落叶一样被挑在刀尖上的男人竟然站住了。他抓住了王将的刀，怒吼着，咆哮着，目眦欲裂，仿佛明王降世。 　　源稚生终于听到了那美妙的声音，蜘蛛切贯穿了王将的心脏的声音，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发出风一样的声音，那么好听。几乎同时，樱的刀刃划着陡峭的弧线返回，像是蝴蝶返回巢穴那样没入王将的身体，樱从而降，落在源稚生背后。三个人同时后退，呈品字形围困王将。橘政宗一手提着断刀，一手捂住胸前的伤口以免失血过多。 　　他并非没有挥刀的能力，只是把这份力量用在了格挡上。他的手中是柄断刀，断刀在格挡上远比进攻有力。王将的刀确实刺进了他的胸膛，但断刀横在橘政宗胸前阻挡，所以王将始终无法彻底贯穿橘政宗的心脏。一旦橘政宗站住了，立刻就反过来把王将送上了源稚生的刀锋。 　　王将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退后，看着满手的鲜血，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结局。他无路可走了，前方左方和右方都是敌人，背后是破碎的窗，窗下是250米高的铁塔。 　　“没想到这是自己的结局？我也没想到，我本以为你这种人的结局应该更精彩一点。”源稚生说。 　　“再见，博士。”橘政宗轻声，“你这样耀眼的男人应该有耀眼的结局，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从那个窗口跳下去。” 　　王将双手捂着喉咙，以免那滚热的鲜血涌出来，他不敢拔出后心的刀，一旦拔刀心脏就会大量失血，他似乎想话，可是一个喉咙被割裂的人是不出话来的。 　　这个哲学家一样的男人连遗言都没法留下。 　　他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向着窗口走去，他似乎真的听从了橘政宗的建议，想跳下去了结生命。 　　这不是传奇故事，跳崖的人不会奇迹般生还，从250米的高处下坠，全身骨骼都会碎裂，断骨会插入他的所有脏器，剧烈的震荡会让他的大脑破碎，那是比长刀贯穿心脏更惨烈的死法。 　　源稚生目送他的背影。作为对手，这个男人足够可怕，所以源稚生对他保有一丝尊重。 　　王将拖着沉重的身躯从窗口的破洞中钻出去，颤颤巍巍地翻过防护栏杆。他的模样有点可笑，又有一点点可怜。 　　“世纪大跳楼！世纪大跳楼！这是学生会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在为亲爱的诸位观众直播，各位现在正在欣赏的是猛鬼众领袖、代号王将的赫尔佐格博士的跳楼秀，在人类历史上，赫尔佐格博士不仅是龙类基因学毫无疑问的先驱，还是排名前十的野心家，他的跳楼是不是让各位观众心情激动呢？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热线电话，没法让您表达激动的心情。”芬格尔喋喋不休。 　　王将正站在栏杆外，俯瞰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给芬格尔一支麦克风的话，他会很有走下去采访一下王将请他谈谈心路历程的冲动。 　　当然还要穿上那种缀满蓝色亮片的紧身西装，头发里撒满金色的化妆粉，像个真正的脱口秀巨星那样摇晃着肩膀：“嗨！赫尔佐格博士你好么？今天的天气棒极了对不对？风雨、深夜、跳楼……让我们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谈谈关于死亡的话题……” 　　恺撒和楚子航捂紧了耳机，要把这个结局的每一个细节都听清楚，就这样又一场阴谋被挫败了？似乎太简单了，还有太多没法解释的事情。 　　“师兄！小心背后！”路明非忽然惊呼。 　　楚子航警觉地扭头，手臂像时钟指针般划过，枪口指向后方。 　　“废柴！废柴！我是说你！”路明非大吼。 　　芬格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路明非喊的师兄是他，不是楚子航。可他悬挂在半空中，背后能有什么东西？ 　　他有点费劲地扭过头去，惊呆了……确切地是吓傻了。阴影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大，如果广告飞艇是大海中悬浮的鲸鱼，那艘迅速逼近的黑色飞艇就是凶险的虎鲨！那是一艘黑色的硬式飞艇，体积比芬格尔那艘飞艇大三倍，它原本无声无息地悬浮在高处，此刻拖着悬梯俯冲了下来，以碾压般的势头摧毁了广告飞艇。 　　所谓硬式飞艇，是一战后期的航空装备，内部有轻质的骨架，芬格尔的软式飞艇在它面前只是个轻飘飘的气球。 　　广告飞艇笔直地坠落，路明非的心里一下子空了。 　　见鬼，是他提议可以用飞艇来靠近特别了望台的，所以芬格尔才会被捆上那艘飞艇……见鬼，他害死芬格尔了，他还欠着那个废柴的钱没还呢……见鬼，现在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废柴了。 　　“妈的，果真谁都猜不到自己的结局。”飞艇坠落的一刻耳机里传来芬格尔的声音。 　　飞艇中的氢气熊熊燃烧，它像是一朵在夜空中忽然盛开的花。果然是废柴，遗言都毫无用处，路明非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他的牙关咯咯作响，痛到牙髓里面去了。 　　硬式飞艇擦着东京塔掠过，王将在那个瞬间奋身一跃抓住了悬梯。这个变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源稚生冲到栏杆边的时候硬式飞艇已经远去了，王将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手死死地抓着悬梯。 　　他伤痕累累，但他还没有输。 　　源稚生返身冲进电梯，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支冲锋手枪。他对准硬式飞艇的气囊连续开枪，每颗子弹都在气囊上制造出两个洞口，但飞艇还是平稳地飞行，完全没有下坠的迹象。 　　硬式飞艇里有骨架支撑，就算气囊出现轻微破损也只是漏气，几个弹孔根本不算什么。气囊里填充的很可能是氦气而不是氢气，不会有中弹起火的风险，以他们手中的武器想要击中王将完全没可能。 　　这时远比冲锋手枪凶猛的武器在远处的楼顶上轰响，弹壳从枪机中跳了出来，带着灿烂的火光，一枚高速旋转的钢芯弹穿越几百米的雨幕，贯穿了王将的腹。王将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差点就要从悬梯上坠落，但还是死死地抓住了梯子。 　　路明非开的枪，他的距离更远，但他的武器是一支轻型狙击步枪，红外线瞄准镜中王将的身影很清晰。 　　见鬼！见鬼！见鬼！为什么手中的只是一支轻型狙击步枪呢？为什么不是一支重狙？要是重狙的话那一枪已经打碎了王将的半个身体置他于死地了啊！ 　　巨大的愤怒笼罩着路明非，重狙也不够！是门炮更好！如果他有一门直射炮他一定会对着王将的脑袋开炮！因为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废柴了，他觉得很孤独很难过。 　　他继续发射。王将吊在悬梯下面，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子弹贴着他的身体擦过，有一枪甚至擦破了他的额头，但路明非再没能打出第一枪那么准确的射击。 　　距离太远了，几乎到了这支枪的极限射程，大雨影响了子弹的精度，王将吊在悬梯上时刻不停地动。 　　越是打不中他越急躁，手开始微微颤抖，脑神经抽紧着痛……我在这里杀不了你，天涯海角我要再去哪里找你来杀？梦里吗？！ 　　“琉璃呼叫Sakura，琉璃呼叫Sakura，你这样射击是没用的。我知道你想杀了他，我也想杀了他，这是我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我不知道下一个机会在哪里，所以我一定要抓住。”耳机里忽然传来风间琉璃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重新打开了对讲机。 　　他的声音安静从容，仿佛站在高山之上，他又变回恺撒和楚子航在歌舞伎座见到的那个风间琉璃了，绝世的歌舞伎者，绝世的冷艳。 　　他踏上了舞台，进入了角色，属于他的戏终于开演了，这是他最强的时候。 　　“你要我怎么办？”路明非问。 　　“射击飞艇后面的方向舵，其他的事情交给我。”风间琉璃说，“抓紧时间，它快要离开射击范围了，但不要着急，只需一发子弹，你能做到。我曾在你的眼睛里看见狮子，从那一开始我就赌你赢，所以我才会选择跟你们合作。我是从来不会认输的人，所以当然要加入最强的团队。” 　　他的话里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路明非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安静下来了，回复到能等开枪的状态。 　　他拔掉弹匣，把一颗单独的子弹填入弹仓，他只有开一枪的机会，也只有开一枪的力量，王将就要离开他的射程了，风间琉璃赌他赢，他也赌自己赢，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这颗子弹上。 　　他在瞄准镜里看见了方向舵，那是个由两组桨片组成的简单机械装置，想要毁掉它就必须命中核心。 　　命中核心又如何？路明非不知道，总之打中方向舵，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风间琉璃。交给风间琉璃管什么用？路明非也不知道，王将挂在半空里，现在唯一能攻击他的人就是路明非，风间琉璃对飞艇没办法，却信誓旦旦地只要路明非打中方向舵，剩下的都交给他。 　　路明非已经不去想这些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要在他身上下注……赌一个废柴能赢！ 　　雨声消失，世界寂静，距离缩短，时间变慢，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骨骼轻微位移，达成了和源稚生完全不同的“龙骨状态”！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信，他完全掌握了这支枪、那艘飞艇，还有他视野中的整个世界！他扣动扳机，子弹出膛，枪口跳起，枪火喷射，飞艇尾部亮起一团绚烂的电火花，那艘庞然大物忽然失去平衡，向下俯冲。 　　飞艇上应该有负责操纵的人，那个人正试图让飞艇恢复平衡，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钢质包铜的弹芯完美地镶嵌在机械结构的中心位置。 　　那一枪命中的态势简直如同毒蛇咬住了猎物的喉咙，路明非打中了飞艇唯一的弱点。 　　气囊释放了部分氦气，飞艇一边下降一边飞向东边。东边是湾区，它大概是试图在海上降落。茫茫大海，那里对于王将来是安全的，他正沿着悬梯玩命地往上爬，后心还插着源稚生的蜘蛛牵那真是一个怪物，他的诞生无论对人类或者龙类来都是一个噩梦，跟他相比那个不知为何物的神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路明非扔掉身上的雨披站了起来，提着冒着硝烟的狙击步枪，死死地盯着那艘远去的飞艇，现在轮到他对风间琉璃下注了……他也赌风间琉璃赢！ 　　轻盈的黑鹰从大厦台上起飞，狂风鼓振它的双翼，把它带往视线高不可及的空。升力用尽到达高度极限时，它猛地转折，惊雷闪电一样扑击下去。 　　路明非看清了那只鹰，那是一架黑色的滑翔翼，滑翔翼下吊着盛装的风间琉璃！ 　　他穿着晕染的彩衣，长袍大袖在风雨中猎猎舞动，手中提着樱红色的长刀，没有化妆的素白面孔美得像是绝世舞姬，却带着狮子般的笑意。 　　他盛装前来杀人，要送王将一程！ 　　方向舵已经坏掉了，飞艇无法闪避，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间琉璃的表演。王将的眼睛里，黑色的翼把一切都遮住了，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的表情，面具上的公卿依然在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风间琉璃从悬梯旁擦过，一刀斩断王将的头颅。 　　这还不是结束，他带着滑翔翼围绕王将的尸体做直径极的盘旋，第二刀将王将腰斩。 　　第三刀斩断悬梯。 　　王将的残躯在瓢泼大雨中坠落，风间琉璃凌空挥刀振去刀上的鲜血，滑翔翼带着他没入前方的楼群郑 　　这才是真正的无无地之所，无路可逃，再强的血统能力都无法发挥，风间琉璃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王将的人，他早己猜到了会有一艘硬式飞艇在空中等候，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谁也不相信。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得手后的大笑声，像是舞台上演员的笑声那么夸张造作，可又空洞悲凉。他才是最恨王将的人，他为什么那么恨王将？为了杀死这个男人他准备了多少年？ 　　———————————————————— 　　ps：胡德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我都抽到好几个了话说你为啥总是出现在特型池子里啊啊啊啊啊——我要的是企业啊——那个英俊潇洒智勇双全倾国倾城威风凛凛的约克城级企业号航空母舰！ 第七十七章.杰西你又来晚了。 　　“稚女。”源稚生目光迷蒙。 　　他们是孪生的兄弟，源稚女相当于是女装妩媚版的源稚生，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他不知道风间琉璃何以在这里现身，又是为了什么而杀死王将，也许是猛鬼众的内斗，也许是为了争夺神的控制权。他从来都摸不清弟弟的心思，虽然从血统来他是皇而风间琉璃是恶鬼。 　　当初啊，本来死在地下室里的不该是源稚女，以源稚女的心机大可以把哥哥玩弄于股掌间，但他唯一的弱点就是源稚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源稚生扭头问樱。 　　“和乌鸦夜叉商量的结果，料到您会来特别瞭望台，所以决定派人手保护您。”樱的回答很简略，“我是唯一适合的人，所以我来了。” 　　她隐藏了很多不需要交代的细节，但是源稚生和橘政宗都听出来了：夜叉、乌鸦和樱是源稚生的“家臣”，他们只管源稚生的死活，橘政宗不关他们的事，樱的实际工作是帮助源稚生诛杀叛徒橘政宗，只不过局势中途发生了改变。 　　橘政宗淡然地笑笑，并不以为意。 　　“得赶紧找人来清理现场，”橘政宗捂着胸口，“还有帮我叫医生。” 　　“你是乱吃了什么药吧？”源稚生问，他猜测橘政宗是吞服了进化药来强行提升血统。 　　“比那个更糟糕，是保存下来的胎血，不过用血清疗法的话，再活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没问题的。”橘政宗微笑，“也许足够活到参加你的婚礼。” 　　雨仍在下，狂风扫过特别了望台，不知是否是错觉，这风声像是隐隐的哭声。 　　橘政宗愣了几秒钟，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恐，一步步退向室内，源稚生和樱也跟他一起后退。磅礴的风雨中，似乎隐藏着比王将还要可怕的东西。 　　黑影从了望台下方缓缓地升起，大雨打在它青灰色的鳞片上，碎成莹白色的水沫。它展开足有数米宽的双翼轻轻地挥舞，节奏中带着曼妙之意，似蛇似鱼的长尾慢慢地舒卷。 　　漆黑的长发在风雨中凌乱，掩映着它姣好的女性面孔。它嘴角微动，似乎是要笑出声来，可发出的却是婴儿般的哭声，嘴里满是荆棘般的利齿。 　　会飞的死侍，不是一名而是一群。它们从四面八方升了上来，仿佛古代壁画中的飞蛇，在所有古文明的传中，这种景象都预示着浩劫和新生。 　　“那……那是什么东西？”乌鸦惊呆了。 　　他们并没有冲向东京塔去协助源稚生，一则源稚生禁止他们这么做，二则他们瞎跑也没用，他们根本跟不上源稚生。 　　但眼看战斗已经结束，局面却忽然变化，在红外线望远镜里，原本漆黑的东京塔忽然亮了起来，数不清的高温目标覆盖在塔表面，像蝌蚪一样成群地游向塔顶。 　　“谁带了重型武器？”乌鸦大吼。 　　夜叉打开手提箱，漆黑的单兵导弹表面发射着冷光：“俄罗斯的萨姆16，威力够用了，就是怕把东京塔给炸塌。” 　　“混账！你带这种没用的武器干什么！”乌鸦咆哮。 　　“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本来是想王将要是驾车逃走的话就把他和车一起炸飞。”夜叉说，“那些死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它们原本就在塔里，那些东西介乎爬行动物和人类之间，爬行动物是冷血动物，体温和周围环境相同，所以它们在红外线望远镜中是不会暴露的。现在它们要开始猎食了，血热起来了，体温远比常人还要高，所以就被发现了。”乌鸦急得发疯，但还是试着给夜叉解释，“那些就是王将埋伏的‘人手’，原本他能够乘坐飞艇逃走，让死侍群把特别瞭望台里的人都吃了。王将是死侍的控制者，现在控制者死了，死侍会依照嗜血的性四处捕食……它们疯狂了！” 　　电梯门打开，恺撒和楚子航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升到了主了望台，他们得换电梯才能去更高处的特别瞭望台，却忽然停下了。 　　除了望台里，无数蠕动着的影子慢慢地直起身子扭过头来，这真是世界上最高难度的扭头动作，这些家伙能够下半身完全不动，头部转动180度，除了猫头鹰之类的鸟类可能也没有什么别的正常生物能做到了。 　　无数双金黄色的眼睛注视着恺撒和楚子航，似乎以它们的智力还未能想明白为什么忽然有新鲜的食物从那个方形空间里出现。 　　“真不好意思，打搅你们的派对了！”恺撒同时拍下下行键和关门键。 　　楚子航的两支乌兹同时从腋下出现，劈头盖脸地一顿扫射。死侍群被打得跳跃起来，在这几秒钟的空隙里，厚实的电梯门关闭了。 　　“他们还在特别瞭望台里。” 　　楚子航低声说，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那一幕太震撼了，被无数猎食者这么惊讶地凝望着。 　　“相信我，这个派对不适合我们参加。”恺撒的眼神同样呆滞，“我们在源氏重工里的时候有个军火库在背后，以现在的装备我们去参加派对只能是给人家送吃的。” 　　电梯开始下行，包裹铁皮的电梯门上忽然出现锋利的凸起，似乎有巨大的尖锥从外面击打电梯门，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凸起。他们得庆幸电波塔的建造标准是军事标准，普通的电梯门早就给戳破了。 　　“我就说吧，这个派对上的人不欢迎我们。”恺撒低声说。 　　电梯高速下行，恺撒和楚子航并肩而立，并肩流着冷汗。 　　“王将的遗产么？”源稚生的后背和橘政宗相抵。 　　“深度进化，龙形死侍！果然他的技术还是超过我的！”橘政宗低声说。 　　绝对的深度进化，眼前的死侍不仅进化出了蛇尾，甚至进化出了膜翼。在无数古文明的传中，不论能否飞的翼都是象征着龙类超越生物而接近于神魔的标记。 　　这些死侍的身上，人类成分己经很少，更接近舞空的狂龙。 　　传说中的龙形死侍，终于现世。 　　“回电梯里去！”源稚生大喊。他自己却忽然突进，长刀在高速的斩击中带出扭曲的弧光。 　　当前的那名死侍收拢双翼，像是暴怒的石像鬼[1]那样顶着刀刃扑向源稚生，但还没有飞跃栏杆就撞上了源稚生的长刀。 　　失去了蜘蛛切，源稚生还有与之相配的童子切安纲。死侍从塔顶坠落，将近地面的时候裂成了两半。童子切安纲把它的身体一分为二，以童子切的锋利，几秒钟后伤口才裂开。 　　电梯竟然不在这一层，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召唤电梯。这不仅带走了他们逃生的希望，也带走了里面的各种武器。 　　橘政宗和樱同时滚地翻身，拾起霖上的武器，虽然伤痕累累，但这种时候有武器总比没有强。 　　源稚生退入室内，长刀空挥，抛去刀上的黑血。三个人重新聚集起来，樱双手握刀，橘政宗平端着两米长的异形长枪，枪首宛若新月，那是宝藏院的新月枪。 　　“坚持住，乌鸦和夜叉他们会想办法。”源稚生拉开领带。 　　所有的落地窗在同一刻崩碎，死侍们带着闪光的玻璃碎片扑了进来，嶙峋的骨翼猛地抖开，像是一具具古代邪神的雕塑。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午夜十二点钟。钟声听在耳朵里异常地寒冷，东京在这场暴雨中似乎变成了鬼影重重的中世纪城市，教堂上的青铜古钟在轰鸣，魔鬼在阴影中嘶声狂笑。 　　源稚生盯着死侍们的武器。它们己经没有手了，被某种外科手术摘除，取而代之的是弯曲的金属弯刀，刀刃上带着凶险的锯齿。传的魔鬼们要是遇见这些东西大概也只有跪下来做临终弥撒。 　　“去地下车库，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了。”源稚生。 　　“我的车也停在那里。”橘政宗说。看得出他的状态并不好，龙血给予了他类似王将的愈合能力，但伤口高速愈合的同时，他变得非常虚弱。 　　死侍们发出尖细的啸声，俯冲下来，仿佛悬在头顶的黑色云山坍塌了。 　　源稚生笔直地挥出童子牵巨大的威压在一瞬间压制了前方的死侍，它振动骨翼想要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童子切带着清光扬起，死侍的骨翼带着半边身体裂开。 　　在这种情况下死侍的生机仍然没有断绝，手腕上连着的金属刃贴着源稚生的肩膀斩入地面。源稚生的肩膀受伤，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似随手转动童子切，空气里回荡着打铁般的当当声，童子切在死侍的身体上砍出点点火光。源稚生的每一刀都能破开鳞片和肌肉直接和骨骼撞击，死侍的骨骼可以和钢铁相比。 　　死侍倒在地上，像是一具邪神雕像倒塌了。 　　橘政宗同时发动，平持新月枪，诚心正意地刺向前方的死侍。死侍用双手的金属刃交叉格挡，橘政宗发力冲锋，用枪逼着死侍后退。 　　樱也弹射出去。死侍全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她的刀刃太过轻薄，此刻已经没有用处，好在她也算是用刀的好手。 　　源稚生从风衣中抽出黄金镶嵌的柯尔特左轮枪，这柄名为“西部守望”的大口径手枪能把冲过来的野牛一枪碎颅，发射的动静就像是一道暴雷，弹头钻进一名死侍的头颅，爆炸开来。水银被火药加热，弥漫出一片白色的水银蒸气。死侍不畏死亡，却会本能地闪避水银，被水银溅到的死侍则立刻用金属刃把被溅到的身躯砍下来，这样才能阻止白色的水银斑沿着身躯蔓延。 　　两支金属刃同时折断，被橘政宗逼湍那名死侍失去了防护，新月枪斩断金属刃之后直接穿透死侍的胸口，把它钉在柱子上。 　　源稚生从腰间拔出暗红色的短刀扔给橘政宗，那柄刀名为“雷潜，是史上名将立花道雪的佩刀。橘政宗两刀削去死侍的骨翼，然后横斩它的喉咙。 　　更多的死侍正翻越栏杆爬上来，密密麻麻的鳞片闪着微光。除了龙形死侍，还有更多的蛇形死侍，它们都向着了望台汇集过来。 　　这种时候惊悚恐惧都毫无意义，挥刀挥得更快才有意义。橘政宗把新月枪挥舞成巨大的枪圈，逼退近身的死侍，源稚生一边挥刀一边开枪点杀。弹头在死侍身体里崩裂，水银斑直接出现在骨头上。 　　风压从上方传来，巨大的黑影从而降，直升机终于抵达，执行局的精锐们站在起落架上开枪，密集的火力把死侍群压制了。 　　大家长危在旦夕，蛇岐八家也不在乎明报纸的头条是“东京塔顶激烈枪战”，沉重的M134加特林速射机枪毫无顾忌地倾泻弹雨。这应该是乌鸦的安排，以夜叉那有限的脑容量，在这种情况下更可能的反应是一手端着冲锋枪一手挥舞着球棒沿着铁梯往上冲。这也是源稚生的想法，下行的道路已经封死，只能从空中撤离，所以源稚生优先攻击龙形死侍，提前清除掉可能威胁到直升飞机的目标。 　　直升机缓缓地接近了望台，执行局的计划显然是用弹幕开道，让他们三个直接跳上飞机。 　　“跟着我！”源稚生弯腰拾起另一柄长刀，开始了旋转，镜心明智流的“卷刃流”和“逆卷刃流”运用在两柄刀上。他用刀锋开路，皇血燃烧的时候没有死侍能接近他。 　　执行局的人被大家长神鬼般的悍勇鼓舞，加特林机枪吼叫得更加震耳，弹幕把死侍群往两侧驱赶，给源稚生他们留出道路。 　　直升飞机放下了悬梯，进一步逼近了望台，部下们拼命地招手，让源稚生快点跳上来。 　　黑影如同箭一样射出了望台，咬住了悬梯，起落架上的干部们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凶兽还有这样的智慧，它们看似被弹雨完全压制，其实是在等待机会。 　　为了血食这些东西，是能用命去换的。 　　第二道黑影扑出了了望台，干部们正对着那名咬住悬梯的死侍射击，第二名死侍又咬住另一名的尾巴。那名被打成蜂窝的死侍没有松口，残缺的脸似乎带着狂笑的表情，越来越多的死侍咬住了它的尾部，用金属刃钩着它的身体往上爬。一道又一道黑影游进了驾驶舱，干部们的枪还在吼叫，但已经无济于事。 　　他们无法驱逐那些进食者，机舱变成了它们的包厢。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直升机远离了望台，像是一只受赡鹰要去找地方疗伤，但没有飞出多远它就失去平衡，向着广场坠落。 　　直升机落地溅起了冲的火焰，熊熊燃烧的残骸一直滚到了夜叉和乌鸦面前，夜叉提着双枪，狂怒地冲上前对机舱里还未死绝的死侍扫射，骂着世上最不堪的脏话。 　　他们失败了，损失一架直升机不算什么，损失几名精锐也不算什么，可下一架直升机还要多久才能赶到？每一分每一秒，源稚生的死亡几率都在上升。 　　源稚生等不到新的直升机来了，橘政宗的身体显然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电梯上方的显示忽然变了，这意味着电梯正在上升，很快就会到达特别了望台。 　　但源稚生根本感觉不到惊喜。下面有人召唤电梯，所以电梯才会降下去，可下面能有什么人？下面只有死侍。 　　死侍乘坐电梯抵达战场是个可笑的想法，但这很可能就是真相：电梯第一次来到了特别望台，带来了武器；第二次，带来死亡。 　　“听我说。”源稚生更换弹匣，和樱背贴背地彼此防御。 　　“我在听。” 　　“我们等不到新的直升机来，唯一的路是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是。” 　　“电梯里一定塞满了死侍，但它是唯一的通道。” 　　“是。” 　　“电梯开门的时候我会压制住死侍，打开一条通往电梯的路，那条路只会开放几秒钟，你带着政宗先生去电梯，别管我，先走。” 　　“这不是我该做的事。”樱竟然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源稚生的记忆中，她还没给出过什么否定的回答。 　　“听话是女孩子的美德。”源稚生说。 　　破碎的落地窗里不断涌入死侍，暴风雨横卷，满地弹壳，弹壳中还飘着微的火苗，就像他们三个的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 　　太多敌人了，用刀是斩不尽的，唯有言灵。源稚生还握着“王权”，可那个君临下的言灵有致命弱点，就是只能用一次，源稚生必须把那一次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释放王权之后他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似的，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但这一切樱并不知道，源稚生很庆幸她不知道。 　　他念出了早已失传的语言，领域释放，缓慢扩张，边界泛着淡淡的荧光，被笼罩的死侍没有感觉到任何异状。源稚生走到特别了望台的中心，在这里他的领域恰好可以覆盖全局。 　　一名死侍挡在他的面前，源稚生伸出手，轻描淡写地推开了它。 　　死侍的金属刃剧烈地颤抖，却没有刺出。 　　它做不到。 　　金属刃的重量在瞬间增加了几十倍。 　　重的不仅是金属刃，还有它们的身体，死侍们的脊柱骨发出开裂般的声音，纷纷乒在地，就像是石头雕像被从高台上推下来。它们的骨骼是普通刀剑都无法斩断的，甚至能弹开步枪子弹，但不断增大的重力正压碎它们的骨骼。 　　这是无比诡异的一幕，它们匍匐在地，连头都抬不起来。地砖开裂了，它们一寸一寸地陷入水泥楼板。 　　樱扶起橘政宗，橘政宗以枪为杖，两个萨跌撞撞地去向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特别了望台。电梯门打开，腥风把人熏得头晕眼花，电梯变成了一个沙丁鱼罐头，死侍们的长尾彼此纠缠着，填满了轿厢。苍白的人面在窸窸窣窣的蛇尾旁闪现。 　　这一批是蛇形死侍，但它们魁梧健硕，凶蛮的肌肉呈现出生铁般的色泽，不难想象出这些肌肉能爆发出何等的力量。 　　橘政宗大吼着掷出新月枪，这柄雄壮的武器还未刺中任何一名死侍就分崩离析了。两柄金属刃凌空斩切，把新月枪砍成四截。那名死侍的切割动作如同螳螂般诡异而高效。 　　“——” 　　是天使般纯净的轻吟。 　　“———，——————！” 　　比龙语更加拗口难懂，也更加神圣、神秘，正如那所谓的天堂，神圣不可侵犯。 　　大家都愣住了，泪水忽然止不住的冲出眼眶，洒了一地。 　　一串串轻柔的歌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透过染血的墙壁，越过满地的尸骸，驱散着暴虐的杀戮。 　　心中的劳累仿佛一扫而空。 　　是谁啊？ 　　是天使吗？ 　　——神明般的女孩，坐在东京塔顶，任由无情的狂风拍打着她的肌肤，任由冰冷的雨滴侵袭她的身体，两条笔挺的腿在半空中悠闲自在地甩动，苍白的肌肤与瘦弱的身躯让她看起来弱不禁风。 　　空灵的歌声啊，孤寂又悲伤。 　　“（神啊，神啊，为何践踏我们的尊严？为何抹去我们的希望？家破人亡的‘信徒’绝望又疯癫地尖叫着。）” 　　“（是报应啊，是报应啊。）” 　　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她在笑。 　　她为何笑？ 　　———————————————————— 　　作者：自从看了深夜廻的结局之后，我的心情很那啥…………不行！我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杰西！抄家伙！ 　　杰西：？不去魔女之家了？ 第七十八章.往事 　　“怎么回事？”恺撒眼睁睁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死侍在他面前融化成一摊肉泥，两颗眼珠死不瞑目地仰视着他。恶心，想吐。 　　奇怪，奇怪！ 　　在她视野内的蛇形死侍，全军覆没，它们在那一瞬间通通融化成一摊粉红色的肉泥，空气中满溢的腐烂的气味引人作呕……实际上，路明非已经开始干呕了。 　　…… 　　一曲终了，所有人报以沉默，也只能沉默。 　　漂亮完美的高音，苍凉的唱腔，能碾碎一切的嘶吼，震慑人心令人窒息的哭诉，结尾处凄美的吟唱……世界名曲，在这曲子面前似乎也不过如此。 　　“啪嗒” 　　那女孩如同折翼天使，轻轻一跃，从塔顶下坠，好似想以这种凄惨的方式结束满是苍凉的一生，没有人能接住她。 　　强风挤进她的衣衫，敲击她的身体，银白的发丝在空中狂舞。 　　所有人都心中一紧。 　　“杰西！”路明非大吼着，通过瞄准镜，他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你疯了吗？！” 　　从这250米高的东京塔顶坠下，哪怕是S级混血种也不一定能够存活下来吧…… 　　等会儿。 　　路明非突然想通了。 　　杰西明显不是那种随时都会一心寻死的人，况且，她曾经说过这句话：“我会在姐姐之后死去。”她不会食言，永远不会……那么问题来了，杰西跳楼了，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这是怎么回事？ 　　路明非觉得只有两个原因，一则蕾娜塔死亡，以杰西的性格肯定会在得知消息后快速了解自己，二则她只是跳着玩一下，或许这种出场方式会显得更加帅气吧…… 　　果不其然，路明非的判断是正确的。 　　杰西在笑，即使是微不可见的微微一笑。 　　也不知是何来的力量，她如猫儿一般，在半空中转身，镀金的线条在她背后翩翩起舞，仿佛有着自主意识，它们彼此环绕，在空中跳跃着，编织出一对天使的羽翼。 　　是货真价实的羽翼。 　　巨大的羽翼轻轻一拍，风儿托起羽毛般轻盈的女孩儿，如天使降临。 　　“哒。” 　　褐色的圆头皮鞋鞋底敲击着地面，长长的雪色裙摆并未被强风吹起（牛顿的棺材要按不住了！），露出一片春光。 　　“久等了，各位。”她身子前倾，标准的提裙礼，如同一位完美的淑女……当然，恺撒小组的各位都认为她跟“淑女”一词沾不上边。 　　羽翼如玻璃般破损，酒红的双眼如深渊般静谧，那于黑夜中闪耀的金色十字反常地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不一样，很不一样。 　　“哒、哒、哒……” 　　圆顶皮靴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踏在一滩滩血水中，溅起的血液染红了精致的白色公主裙，但杰西仿佛对那充满腥味的鲜血与肉末视而不见，任由黑色的鞋底碾碎粘稠的肉泥，任由裙摆染上难以洗净的血液。 　　与这人间地狱格格不入。 　　—— 　　数十条蛇躯如同倾倒那样从电梯里滑出来，源稚生等待的就是这个瞬间，等它们聚集成团。 　　他抬起西部守望，把六颗水银爆裂弹一气打了出去。 　　水银蒸气在死侍群中爆开，鳞片上出现了大片的水银斑，过于密集的阵型让水银爆裂弹的威力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樱隐约听见这些东西的哀嚎了，像是中世纪的女巫们在火刑架上的哭泣。水银蒸气中的死侍玩命地往外爬，樱却扶着橘政宗穿越那片白色的蒸气。蒸气对他们来说也是有毒的，但人类对水银的抗性远比龙类强。 　　源稚生也返身去向电梯。 　　“王权”的效力正在减弱，被压入水泥楼板的死侍正试图爬出来，有些甚至挣断了身体，露出暗金色的骨骼，这场面惊悚得就像是骷髅们推开自己的墓碑爬出墓穴。 　　源稚生连举起童子切的力量都没有了，开枪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龙骨状态崩溃，他随时都会倒下。他追上了樱和橘政宗，一把托住橘政宗的另一条手臂，刚想用力就觉得眼前发黑。好在电梯门就在前面，进电梯就好了，特别瞭望台和主瞭望台里都是死侍，但他能想办法让电梯强行停在两层之间。 　　橘政宗滑倒了，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连带着源稚生也摔倒了。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樱的力气支撑不住这两个男人，跟着倒地。 　　源稚生挣扎着想起身，后背上忽然剧痛，好像整个人沿着脊骨裂开了。这次摔倒导致他输掉了和死侍间的赛跑，一直有一只挣断了尾巴的死侍跟在他背后爬行，抓住这个机会向他的后背发动攻击。它本可以要了源稚生的命，但它尾部断裂，所以动作走形。源稚生扛住了那记重击。他拼尽全力把橘政宗推了出去，反手一刀刺进死侍的眉心。 　　樱一跃而起，抓住源稚生的双臂把他扛在背上。源稚生从没有想到樱的力量能那么大，她发育得很晚，身体细瘦，因为她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橘政宗爬进羚梯，樱背着源稚生冲了进去，电梯轿厢中满是黏液，这是死侍们留下的。橘政宗准备的武器还在，可他们中能牢牢握住枪柄的只有樱了。 　　樱贴着电梯轿厢的壁把源稚生放下，解下源稚生和自己的风衣腰带，在他的上身来了个十字捆绑，这个绑法会帮助他克服骨折的痛苦。 　　“关电梯门！关电梯门！”源稚生嘶哑地吼。 　　樱看起来是心慌意乱，做了完全错误的事，她应该先关电梯门而不是先给源稚生做治疗，那些从王权中解脱出来的死侍正爬向电梯。 　　樱摸了摸他的头发，顺带着是他的侧脸，然后是他的手……她手里藏着一件锋利的刀刃，刀刃割开了源稚生的腕动脉，鲜血喷涌出来溅了她一身。 　　源稚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樱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背叛他。她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永远站在阴影中，甘愿当他的影子，己经超越了下属，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樱也会背叛他的话，他在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谁？ 　　樱从源稚生手中抓过西部守望，起身按下关门键，退出电梯，说：“再见。” 　　“不！”源稚生忽然嘶叫起来，他想抓住樱。 　　樱从腰后面拿出射绳枪，一枪打在屋顶，绳子随之收缩，她轻盈得像是燕子那样离开地面，源稚生没能抓到她。 　　死侍们已经爬到点梯门前，橘政宗抓过一支MP5，顶在死侍的额头上发射，抬脚把它踢飞出去，再抓住源稚生的风衣，把他抓回轿厢里。另一名死侍把金属刃和手腕一起插入门缝，橘政宗拔出雷切一刀斩断。电梯门终于闭合，带着刺耳的隆隆声下降，上方一片寂静，然后忽然间响起了大片的婴儿哭声，哭声中透着狂喜。 　　“不——不！不！”源稚生嘶吼。 　　源稚生都快记不清他跟樱是怎么相遇的了，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跟夜叉和乌鸦不同，樱不是家族指派给源稚生的人，是源稚生从家族要来的。 　　他们相遇的时候樱连日语都不太会，却会一口流利的普什图语，这种语言只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被使用。她很少说话，因为在日本没人能听懂她的普什图语。 　　她是流落在阿富汗的日本人，孤儿，父母死亡的时间连樱自己都不清楚，她能够在兵荒马乱的阿富汗活下来，是因为她出卖了自己。她出卖自己帮当地的游击队杀人。 　　这个工作从她九岁就开始了，这在当地也不算是什么夸张的事情，当地七八岁的男孩就会使用冲锋枪。当地的游击队都称自己为圣战者，都要铲除异己。樱在喀布尔的街头杀人，而后能从容离去，目击者只记得有过一个眼瞳微微发蓝的女孩曾经出现过，却没人相信是她下的手。 　　她无师自通地开启了言灵，薄薄的铁片甚至玻璃碎片都能成为她的武器。她过于优秀的暗杀履历终于惊动了蛇岐八家中的忍者世家风魔家，风魔家的精英忍者不远千里奔赴阿富汗。令他惊讶的是这个顶尖杀手并没有藏得很深，也没有经纪人代替她出来谈生意，忍者找到樱的时候樱正在街边买早餐吃。她的眼瞳微微发蓝，映着阿富汗的空那么美丽，却透着漠视一切的孤独。 　　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愿意回家么？忍者问樱。樱说我愿意，只要你给我吃的。 　　她被从阿富汗带回来之后就被弃用，因为她跟日本格格不入。她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长到了十六岁，反正在日本是人就有口饭吃，风魔家更不缺一个女孩的食物。 　　她发育了，像个大女孩，可是穿衣服邋里邋遢，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美。她被分配了一份工作，在神社里充当武器保管员。她每给这些东西上油保养，浑身都是煤油味。 　　那十七岁的源稚生在诸位家主的陪同下去神社里上香，结束之后他在走廊下抽烟。他很小就会抽烟，把这看成叛逆的象征。 　　两个年轻的黑道职员从不远处经过，以某种猥亵的语调窃窃私语，他们说你知道么？那个负责收拾武器的女孩，她饿得很，你只要给她吃的她什么都会帮你做。 　　源稚生特别讨厌那句话，所以他狠狠地掐了烟，冷着脸把那两个人撞开，径直地去武器保管室找樱。他就是要让那两个家伙知道，即便只是家族里一个无足轻重的、收拾武器的女孩，也会得到少主的关注。 　　武器保管室设置在神社里很偏僻的位置，樱坐在太阳照不到的、长着霉斑和苔藓的阴影里收拾那些旧式武器，她那么年轻那么温润，本该像盛在精致盒子里的粉红色那样美好，可她穿着沾染了油污的麻布衣服，扣子没扣严实，隐约露出胸部的轮廓来，她也不知道遮掩。所以她只是滚上了灰尘的珠宝，不会再被人捧在手心里，少女稚嫩的美丽就变成了廉价的欲望福。 　　源稚生走到她面前，默默地看她给一把破刀上了五分钟的油，她不知道源稚生是谁，也懒得抬头看他，在阿富汗时她也是这样。 　　源稚生说嗨，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么？那时候他刚刚得到权力，可以有自己的几个跟班，用古代的话就是自己的家臣。 　　樱慢慢地抬起头来，微微发蓝的眼睛中藏着与世隔绝的警觉，但她肯定地点零头，说，你给我吃的，我跟你做事。 　　跟在源稚生背后不敢离去的那两个家伙被吓到了，他们觉得源稚生故意撞他们大概是因为他们私下里讨论了“少主有兴趣的东西”，所以惶恐地鞠躬赔罪。作为内三家的年轻家主，又长得俊秀，源稚生想要蛇岐八家中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易如反掌的，何况这个散发着煤油味的仆役？ 　　反正这种女孩是那种廉价的、你给她东西吃她就会为你做任何事的贱人，她自己也承认了。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这个女孩，忽然隐约觉得难过，但那难过又像是针一般尖锐，他觉得坐在阴影中擦拭武器的便是另一个自己…… 　　如果他没有因为血统的缘故成为蛇岐八家的少主，如果他仍是那个深山镇里的平凡学生，那么他是不是也会被看作某种廉价的东西？就像那个年轻人说的“你只要给他吃的，他什么都会帮你做”的廉价东西，然后被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廉价地消费掉。 　　源稚生想赐给这个女孩尊严，他很少那么庆幸自己拥有那样的权力地位，能够赐予这个女孩尊严。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冷冷地说，“从此你就是我的手下，你会做什么？” 　　樱警惕地看着他，缓缓地点头：“说定了，我只会杀人，你给我吃的，我帮你杀人。” 　　源稚生被强烈地触动了，原来这个女孩能拿出来交换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并非她的美丽，而是某种肮脏的、血腥的技巧。她认为这是她仅有的东西，所以如果你给她一口吃的，她就会老老实实地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跟你交换。 　　“不，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我自己就会杀人。”源稚生缓缓地说，“但我缺少一个漂亮的手下，如果我出门的时候有个漂亮女孩跟在我身后，我会显得很威风。你愿意当我手下的漂亮女孩么？” 　　樱考虑了很久：“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漂亮女孩。” 　　“我也不知道，”源稚生有点窘迫，但还是坚定地向樱伸出手，“但试试总能做到。” 　　漫长的沉默之后，樱轻轻地握住了源稚生的手。这是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却粗糙如砂岩，可以想见手的主人在过去的岁月里吃过多少苦。 　　“成交，你给我吃的，我当你手下的漂亮女孩。”樱一字一顿地，阳光里，她的眸子蓝得像是大海。 　　这是他们相遇之初，从那以后樱才渐渐地变成今的樱，源稚生教会她日常日语，风魔家开始用真正的忍者课程训练她，她学会了用风来控制更加精巧的刀刃，也学会了各种伪装变装的技法。她每晚上都看电视剧，模仿电视剧里的各种人。 　　源稚生参加会议的时候她会穿着套裙戴着眼镜扮演秘书，源稚生出行的时候她会穿黑衣戴白手套扮演司机，源稚生偶尔患病的时候她会扮作护士…… 　　很久以后源稚生才明白自己当年随口的话被樱变成了现实，她变成了源稚生手下的漂亮女孩。因为源稚生没想要哪种漂亮女孩，她就变得每种都能扮演，反正总有一款适合您。 　　她就是那种一根筋的笨蛋啊，从订约的那一开始，你就是她的一切了。因为源稚生喜欢开快车，所以她开车也是满分。 　　汹涌而来的往事冲垮了源稚生的意志。 　　他怎么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怀疑樱呢……那是他的女孩啊，他给她尊严和地位，教她生活，这些年她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和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是一样多的。他还拥有别的东西，而樱只有他。 　　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在一个男人身上花费了这一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你又怎么舍得背叛他呢？他就是你的人生啊！ 　　樱要的是他的血，死侍们会循着皇血的气味尾随她，气味在死侍群中的传导就像是信息素在蜂群中传导一样，很快很快，整个东京塔里的死侍都会追着她去了，这样他才能安全地撤走。 　　他要失去什么东西了，永远地失去了，不久之前他才做好准备要为这场战争不惜一切，现在却为失去了什么而几乎发狂……是的，他准备好了要牺牲很多东西，可是偏偏不包括这一件，这是他支付不起的。 　　————————————————— 第七十九章.樱坠？不可能的事！（第二更） 　　—— 　　“她会变成疯子吗？” 　　“不知道。” 　　“真的有必要让她恢复记忆吗？” 　　“不知道。” 　　“这些记忆真的对她有用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知道的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那人莞尔一笑，却让本就布满伤疤的面容更加狰狞恐怖。 　　—— 　　“稚生！振作！我们都是你的武士，要冒着枪林弹雨保护着君主冲进敌饶大阵里去夺旗。武士倒下，还有新的武士可以接替，君主倒下无人更换！”橘政宗抓着他的肩膀大吼，“樱现在倒下了，可你还不是一个人，由我来接替她的位置！振作起来！跟我走！” 　　源稚生什么都听不进去。橘政宗是对的，在樱被撕碎之前，他们还有时间撤离，他们逃亡的每一分钟，都是樱用生命支付的。 　　他靠在墙上，想着樱那么轻易地就从他手中逃走了，她居然违抗他，而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女孩蛮呆的，有些时候甚至有点笨。她是只笨笨的燕子，停在他手中不会飞走…… 　　其实只是不愿意飞走罢了，她一点都不笨，只是不爱话。 　　现在她终于飞走了。 　　乌鸦站在暴雨中，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雨水带走了他全身的热量，心脏疲倦得无法跳动，血液慢慢地凝结。 　　“预计还有13分钟抵达东京塔，暴风雨影响了我们的视野，请耐心等待……”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还在耳机里回荡，乌鸦却摘下了耳机。 　　他不想听了，已经来不及了。 　　东京塔的塔顶，樱在风里微微摇晃，像是一株柔软的树长在了坚硬的铁塔上。 　　她下方全都是死侍，青灰色的鳞片遮蔽了塔身。被皇血的味道吸引，它们全都汇聚到了塔顶上，蛇躯互相纠缠，所有眼睛都盯着站在线顶赌樱。 　　线是大约十米高的细铁架，樱上来的时候用了射绳枪。这是最后的十米，樱已经无路可退。连续几次死侍都没能爬到线顶端，它们太过沉重了。每当死侍接近的时候，樱就沉稳地扣动扳机，炸出的水银蒸气形成了短暂的阻挡。但这是在狂风暴雨的室外，很快水银蒸气就被雨水洗干净了，死侍们互相挤压着撕咬着，争夺往上爬的机会。 　　各种武器都够不到塔顶，她在绝境中独自作战，没人能帮到她。 　　唯一的例外是一个孤零零的枪声，远处一栋高楼的台上，狙击手连续开枪，用他很有限的火力支持着樱。狙击步枪的子弹穿过水银烟雾，接二连三地洞穿死侍的喉咙，但洞穿喉咙还是杀不死它们。西部守望偶尔轰响，两种枪声都显得有些孤独，倒像是男低音和女中音在旷野上合唱一首歌曲。 　　路明非机械地扣扳机，他希望自己的射速能更快，但那样就没有准头了。唯一能够到塔顶的武器就是他手中这支狙击步枪，他打得准一点樱就多一点时间。他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只能拖延时间。 　　瞄准镜里的樱真是很美，虽然她原本就是个美人，但她总是梳着马尾辫，把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没有一根多余的线条。现在她的长发和风衣都在风中狂舞，有妖花怒放的感觉。 　　她是一朵一辈子都含苞的花，最终绽放的时候却这么肆意张扬。 　　每一颗子弹必然在一名死侍的头顶溅出水银之花来，为了追求最准确的命中，她甚至等着死侍爬到自己脚下，然后用脚踩着它的脸开枪。 　　路明非并不觉得樱要死了，她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就像一位临阵的女将军。长短枪交替轰鸣，配合默契无间。 　　几名死侍同时接近了樱，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换弹匣。樱冷冷地看着那些苍白的人面越来越近，西部守望的枪口自由下垂，她总是这样，在极近的距离上开枪，把每颗子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弹匣更换完毕，路明非再度进入瞄准姿势，爬得最高的死侍正挥动金属刃斩向樱的脚踩，这一次樱没有用脚踹它的脸……樱把西部守望砸在了它的脸上，那支枪翻滚着坠下东京塔。 　　子弹最终还是用完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路明非所在的方向，路明非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出了自己是谁，但他猛地揭开雨披，跳起来对她挥手。 　　樱忽然笑了，就像是她发现芬格尔的时候露出的那种笑容，她转向路明非的方向，双手按着膝盖深鞠躬，用唇形：“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用敬语的“谢谢”。 　　她飞身一跃。皇血的气味早已刺激得死侍们要发疯，此刻看着这个活生生的血食从面前坠落，好些死侍竟然不由自主地跃出塔顶，在空中张大了嘴要去咬她。一条条黑色的蛇影追逐着长发飞舞的女孩，从330米高的巨塔上坠落，像是群蛇被花的美丽吸引了，不惜追着她去地狱。以东京塔的高度，八九秒钟才能落地，死侍多半也没法幸存。 　　路明非塞紧耳朵，不去听那八九秒钟后的恐怖声响。 　　他觉得樱真是棒极了，她那么镇静不是因为还存着逃生的机会，而是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谁自己的结局不能猜到呢？她是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又那么善解人意的女孩，要是被那帮丑陋的死侍吃掉，才是最不能忍的事情啊。所以她跳了下去，死了还带着几个死侍一起死。所以路明非觉得她棒极了。 　　“真是个笨蛋啊……” 　　稚嫩的童音毫无杂质。 　　迷茫之中，樱只感觉腰间被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没有落地，也没有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她被拖起来了，被生长出天使羽翼的女孩紧紧抱住，停留在空中。 　　“哈……”真是虚惊一场，路明非松了口气。 　　这一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 　　电梯门打开，满地都是积水，他们终于到达了地下车库。空气中残留着隐约的腥味，明不久前还有死侍在这里活动，现在它们己经离开了。 　　源稚生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他的体力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因为失去了斗志。 　　他只是强烈地想喝酒。 　　他还能怎么洗去那种疼痛呢？他是大家长，万众瞩目的黑道领袖，他这种男人是不能流泪的。 　　橘政宗拖着他往前走，此刻这个筋疲力尽的老人居然是他们中最有力量的。他们涉水而过，留下哗哗的水响和沉重的脚步声，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凝视着他们，可是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会发现只是停在阴影中的车，车灯微微反光。源稚生目光空洞，而橘政宗目光警觉，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在后面急追。 　　他们找到了橘政宗的古董奔驰。橘政宗把源稚生塞进驾驶座，为他系上安全带：“还能坚持么？能开车么？” 　　“不知道，我会试试。”源稚生握住镀银的方向盘，但他的手显然在颤抖，“上车”。 　　“不，我去开你的悍马。我们分头离开，以免一起被围住。”橘政宗为源稚生打开车灯，“电梯恢复了供电的话，出入口也都是开放的。盯住路标，一路往南出口开！” 　　他从源稚生的风衣口袋里掏出悍马的钥匙，转过身，拖着脚步离去：“我走北出口。如果都能顺利地离开这里，就在北边的广场上碰头。” 　　奔驰横冲直撞地离开车位，这是一辆很暴躁的车，源稚生几乎控制不住它。橘政宗驾驶着悍马而来，两车交会的瞬间，橘政宗把雷切扔进源稚生的车里。 　　源稚生按照路牌前进，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都是模糊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所以干脆把油门踩到底。奔驰以每时80公里的高速在车库中狂飙，剧烈地甩尾，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剌耳的声音。 　　成排的厢式货车停在卸货区，怎么会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厢式货车停在地下车库里？也许就是这些厢式货车运来了死侍。但源稚生掠过的时候，厢式货车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他没有遇到阻碍，那么通往南出口的路是通畅的，那橘政宗走的北出口呢？他用力踩着油门，他得尽快离开地库，从地面前往北出口和橘政宗会合。 　　他拐上了通向地面的坡道，车胎忽然开始打滑，就在源稚生以为是雨水导致的暂时现象时，奔驰失去了动力，速度表迅速归零，倒退着往下滑动。 　　坡道上流淌着某种发光的液体，那不是雨水，而是油。瀑布一样的油正沿着坡道往下流动，很快整条坡道就会被油浸满。车的动力再强大，遇到没有摩擦力的路面也没用。橘政宗的古董奔驰是后驱车，在赛道上很威风，可在湿滑的路面上最容易失控。这是黑道经常用的花招，只需花费几桶油就能把寻仇的对象困在地下车库里。橘政宗跟他换了车，想要保护他，却没想到反而把他送进了死地。 　　源稚生的心里忽然有种平静的感觉，他转动方向盘，让车身靠在坡道的侧面，擦着火花缓缓地往下滑。他把雷切插在副驾驶座上，随时准备使用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所以颤抖着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可惜了樱，她的牺牲只为源稚生多换回了几分钟的生命。 　　真心希望她现在坐在副驾驶座上，大家能相视着笑笑，如果是樱的话，笑起来应该很美吧？ 　　死并不可怕，只是太孤独。 　　奔驰滑回了卸货区。厢式货车的货仓纷纷打开，黑暗中亮起一双双金色眼睛，就像是冬眠的蛇成群苏醒。货车中释放出大量的白色冷气，原来这些死侍一直被低温冰冻着，直到现在才投入战场。 　　真是完美的杀局，每一步都估算得那么精确。 　　一名死侍从车中扑出，落在车顶上，两支金属刃同时下刺，被震退回去，这辆车是防弹的。 　　雷切自下而上，穿过车顶刺进了死侍的腹部，黑色的血仿佛墨一样涂在银色的车顶上。不愧是名刀，远比死侍们的金属刃锋利。源稚生降下车窗，收回雷牵他来这里不是献祭自己的，他是来杀敌的。他是日本黑道的王，橘政宗说每个王都会死，只是死在不同的地方，战场是王的归所，敌人的血是王的花环。 　　这就好比樱即使从东京塔上跳下去还要带着几名死侍一起去死，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听话妞儿！ 　　他操纵着奔驰车前后冲撞，挥舞雷切砍杀死侍，一泼又一泼的黑血溅在车身上，死侍一时间奈何不了他，只能挥舞着金属刃劈砍奔驰，发泄着对厮杀的渴望。 　　源稚生记不清自己挥了多少次刀，又有多少刀砍中了死侍，他只是把雷切挥舞得密不透风。神智开始模糊，轻巧的短刀在手里重若泰山，他的力量快要用尽了。 　　这时雪亮的光撕破黑暗，奔驰车身巨震，什么东西从后面撞上了奔驰。是源稚生的黑色悍马，它正反复地撞击奔驰，同时反复碾压死侍。奔驰在油浸的地面上滑动起来，悍马顶着它去往出口。 　　橘政宗！橘政宗回来了！悍马是正宗的越野车，能够克服油浸地面，橘政宗想把源稚生硬生生地顶到地面上去！ 　　它们一点点地挤出车群，再度进入坡道。悍马的轮胎艰难地咬住地面，一寸寸往上爬。源稚生扭头看向后方，后面的场面又可怖又雄壮，死侍群试图填塞坡道，但它们挡不住悍马。橘政宗隔着车窗向源稚生点头，熟练地运用着挡位、油门和刹车，悍马厚重的车身把死侍压在墙壁上，毫不留情地碾碎它们的骨头。 　　前方有光出现，他们就要冲出车库了，坡道最上方的地面己经被雨水冲洗过。源稚生试着踩下油门，奔驰车重获动力，以一飞冲的姿势驶上霖面。 　　源稚生减慢车速，等待橘政宗一起离开这座地狱般的高塔。 　　但悍马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沿着坡道缓缓滑向地下车库深处。死侍们跳上车顶，就像成群的狼终于制服了强壮的野马。源稚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太了解那辆车的性能了，燃油也是充足的。隔着车窗，橘政宗对他缓缓地挥手，源稚生这才看清楚了，橘政宗身上满是鲜血，四支断裂的金属刃贯穿了他的身体，全部命中要害。失去力量的不是悍马，而是橘政宗。 　　悍马看起来很结实，但跟这辆奔驰不同，它不是防弹车，死侍能够轻易地刺穿车身。 　　橘政宗果然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接过了樱的责任，要保护源稚生杀出重围。他为什么要回来呢？不是好还有几年的生命么？还能看到源稚生的婚礼。 　　那么短的时间里，也许会成为新娘的人死了，本应当扮演父亲的人也死了。 　　橘政宗打开车窗，对准坡道上的油开枪。火光腾起，火流蹿向地库的深处。 　　悍马最后一次发动了引擎，打横过来把整个出口封上，橘政宗降下车窗。悍马带着死侍们滑向通道深处，它们尖厉地叫着，像是地狱中的烈火烧灼着鬼魂，连番的爆炸声从地库中传来，大约是地库里的车被点燃了，接二连三地爆炸。 　　源稚生跌跌撞撞地扑出车外，站在风雨中。 　　火从东京塔的底部烧了起来，烧得这座塔一片通明。曾有一位高僧教源稚生禅学，“三界不安，犹如火宅”。此刻源稚生忽然回忆起这句话来，觉得说得真对，这世界是这么的残酷和痛苦，每个人都活在烧着的房子里，饱受折磨。 　　十几名死侍从火场中逃离出来，发现了源稚生，立刻围了过来。但接近源稚生的时候它们迟疑了，源稚生手无寸铁，但它们察觉到某种巨大的危机。 　　它们围绕源稚生游动，一方面被新鲜的血肉诱惑，一方面被恐惧压迫。 　　狂暴的重压从而降，把它们压入地面。 　　王权史无前例地二度爆发，这一次简直是暴君之怒，死侍们的骨骼在一瞬间变形然后碎裂，它们被扭曲的重力揉捏和撕扯，陷入沥青路面。 　　地面也在沉降，周围的一切都在震动，巨大的裂缝贯穿广场，地下水管爆裂，水柱冲而起。源稚生仍只是默默地站着，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释放了言灵，眼中一片空白。 　　———————————— 第八十章.赫尔佐格你怎么还没死？！ 　　巨大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火光吞噬了东京塔顶部的死侍群，那是萨姆16爆炸时的动静。乌鸦站在不远处，肩上扛着冒烟的发射架。火光照亮了两个男人的侧脸，谁都没话，大雨沙沙地下。 　　空无一饶商场里，风间琉璃在试衣服。 　　滑翔翼把他带到了这座楼的楼顶，楼下是个百货商场。风间琉璃敲开商场的门，把沾染鲜血的长刀和200万日圆放在看门老人面前，对他微笑。 　　老人立刻就明白了风间琉璃的意思，并没有动用那根装样子的警棍，而是打开了商场的灯请他自行挑选。风间琉璃走进商场的时候，老人在背后幽幽地说：“穿着这么隆重的衣服去杀人，你那么恨那个人么？” 　　风间琉璃惊讶于一个看门老人竟然有这样的胆量，敢跟他这个浑身血污的人搭话。他转头微笑：“是啊，好看么？” 　　看门老人挽起袖口，露出鲤鱼文身：“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个帮会成员呐。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告诉你。”风间琉璃笑道。 　　他的心情很好，所以不介意跟老人开几个的玩笑。他为这场谋杀筹备了很多年，长刀斩断王将身体的瞬间，风间琉璃像是要狂笑，又像是要痛哭，连他自己都不清那种情绪。 　　他在供员工们使用的淋浴间里清洗自己。那件华美的戏服上沾了王将的血，在他眼里就像是爬满了蛆虫那么恶心，以他那么喜欢戏服的人，却把这件名师手制的衣服扔进马桶烧掉了。 　　温暖的水流冲过他的头脸，在沾染了水雾的镜子里，他看着自己的妆容一点点被洗去，最终只剩下素白的、略有些消瘦的脸。不上妆的时候，他并不惊艳，甚至有些平庸。但他那么喜欢镜中那个平庸的男孩，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水和火把一切肮脏的、华丽的、浓墨重彩的东西都洗掉，这样他才会回到当年。 　　他漫步在偌大的百货商场里给自己选择衣物，那些华丽的丝绸和鹅绒制品他不屑一顾，他给自己选了纯棉的白色衬衣和直筒的棉质长裤，一双舒服的灰色球鞋，外加一顶棒球帽。 　　他在试衣镜中看着自己，觉得自己被净化了，穿这种衣服的人一看就是生活很简单的人，简单得像是阳光一样。 　　“我看起来怎么样？”风间琉璃问，看门老人坐在他背后很远的地方，两个人借着试衣镜对视。 　　“蛮帅气，你这是要退出帮会么？”看门老人问。 　　“对，我要开始新的生活。”风间琉璃真喜欢这个老饶敏锐，就像个大隐隐于市的智者，竟然能看穿他心里想的事。 　　老人却叹了口气：“我，杀死了仇人或者帮会里知道自己底细的兄弟，就想干干净净地退出帮会，可是很难成功的。” 　　“为什么？”风间琉璃眉峰一挑。 　　“在血池里打滚的人，想从血池里爬出去，用的却是杀人的办法，那就跟用血来洗自己身上的血一样。” 　　“我杀的是魔鬼。”风间琉璃冷冷地说。 　　“魔鬼是杀不掉的，魔鬼在我们每个人心里。”老人喃喃地说。 　　“那就把自己也杀掉。”风间琉璃拎起长刀，转身离开，“最好别跟人说你见过我，真想说的话也无所谓。” 　　“我哪里见过你，只是晚上有贼摸进商场里来偷了几件衣服。”老人把两沓大钞揣进口袋。 　　风间琉璃走向前门，脚步轻快。已经过午夜了，外面的大雨想必还没有停，他顺手拿了一把长柄的黑伞，这样他就能打着伞穿越那些曲折的巷回高原去。 　　这么好的心情，很适合打着伞独自在雨中漫步。 　　他推开玻璃大门，忽然站住。在这个寂静的深夜，路上连出租车都难以看到，却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停在门前。 　　司机穿着笔挺的制服，戴着雪白的手套，按在车门把手上，看情形他正在等待进店购物的主人。 　　这种为权贵服务的司机都有很好的涵养，无论等多久都不会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来往往的行人会啧啧赞美司机的素质和车辆的豪华，猜想主人是怎样的豪门。主人从店里走出来，司机立刻会流露出和煦的笑容，脸上似乎写着欢迎您回家，然后拉开车门。以这辆迈巴赫的奢华程度，是一间会移动的会客室毫不过分，坐进车里就等于到家了。 　　司机脸上真的流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就在风间琉璃推开门的刹那。他缓缓地拉开车门，缓缓地躬腰。 　　风间琉璃明白了，这辆车真的是来接他的。他根本没有摆脱过去的阴影，无论他在哪里，猛鬼众还是如影随形，他依然享受着“龙王”的待遇。 　　这辆车哪里是来接他的？这辆车是要把他送回过去，送回那个血池里！ 　　风间琉璃下意识地想要拔刀，却看见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往里面挪动了一下，留出车门边的座位给他，还亲切地拍了拍座椅，示意他过去和他同坐。 　　老人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微微含笑的公卿。 　　王将！ 　　炽白色的闪电割裂空，风间琉璃只觉得那道电光把他的脑袋也劈开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恐惧如冰冷的银蛇从他的心底钻了出来，游向他的四肢百骸。他分明可以随手拔出刀来，可他的身体已经冻结了似的，连动一动手指都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就在大约一个时前他亲手把王将的身躯斩成三段，长刀破体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再怎么强大的自愈能力总有上限，细胞活性再强也不能把人变成蚯蚓，就算是蚯蚓，被斩成三段也没法重新长在一起。 　　那一刻王将绝对是死了，不会有错！可这一刻王将活生生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上，也没有错！ 　　车中的绝对是王将，风间琉璃太了解王将了，他想杀王将想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里他始终注意王将的一举一动，可以凭鼻子他都能闻出王将的味道来。在特别瞭望台上，橘政宗显然也认定了那个人就是王将。虽然橘政宗和王将当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以他们两人堪称“默契”的熟悉程度，别人是伪装不来的。 　　什么都没错，错的就只能是风间琉璃，他误判了王将，认为王将还是个能杀死的生物，但王将真的就是个杀不死的恶鬼！ 　　恶鬼从地狱里回来找他了，风间琉璃的一生里都被这个恶鬼邀请同行，他清洗了身体换了衣服都没用，恶鬼总能认出他总能找到他。 　　可他再也不要过那样的生活！风间琉璃怒吼，拔刀！ 　　刀出鞘的同时就变成了闪电，风间琉璃冲破雨幕。 　　王将看都没看那正在逼近的、危险的刀锋，只是敲了敲手中的梆子。 　　那两根木棍在他手心里变成了某种乐器，奏出“扑扑”的古怪音乐。 　　风间琉璃从台阶上跃起，长刀因为高速的运动，仿佛背在他身后的一道暗红色的虹。他凌空跳斩，仿佛飞鹰，气势像是要把王将和那辆迈巴赫一起斩断。但随着梆子响起，这只鹰瞬间折翼，力量仿佛退潮般从身体里抽离。风间琉璃倒在积水中，痛苦地翻滚，脸上一时狰狞一时迷惘，偶尔又有看见地狱般的恐惧。他强撑着爬行，想要离开那辆迈巴赫，可事实上他半步也未能前进，他无力地划着积水，像一只被困在泥潭中的乌龟。 　　王将保持着优雅的姿势，用梆子演奏那种古怪的音乐，司机跟随在风间琉璃身边，把伞打在他的头顶。 　　在外人看来王将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恶意，只是演奏了某种并不好听的土着音乐，而风间琉璃则像个神经病人般失去了控制。 　　音乐结束，风间琉璃无力地趴在积水中，连挥动手臂的力量也没有了。看门老人怔怔地站在台阶上，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风间琉璃抬起眼睛看他，瞳孔中淡金色和血红色混合，似乎是两种染料互相浸染。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救我”或者“求你”，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看门老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也许是吓傻了，也许是他明白这种“帮会事务”不是他这个外人能插手的。 　　王将根本没有下令，司机却掏出了带消音器的手枪对准看门老人的心脏开枪，三枪呈品字形打在老人的心口，瞬间摧毁心脏，连送医院都免了。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救风间琉璃了，这个绝世的歌舞伎大师、高高在上的戏子、自信能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男人，此刻只是一只趴在水里的死龟。 　　强光刺破黑暗，一辆丰田轿车以极高的速度逼近，距离很近了也不减速。 　　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在雨中旋转，溅出巨大的圆形水花。带着这朵水花，丰田车以近乎120公里的高速撞向了迈巴赫的尾部。 　　迈巴赫被撞得向前蹿出，带着车里的王将，丰田车的后备箱则在撞击中完全消失了，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块铁皮。 　　在脆弱的丰田车面前，迈巴赫简直是辆坦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恺撒才玩了那个车技。 　　要是用车前部碰撞的话，丰田车的发动机都会被挤碎，相比没了发动机舱，当然是没了后备箱好点儿。这辆租来的丰田车在正确灌装冷却剂的时候还是蛮好用的。 　　两侧车门同时弹开，楚子航翻过车顶，长刀带着扭曲的刀弧，暴击那名司机的颈部。他一点都没有留手的意思，在远处他已经目睹了复活的王将和这名司机的残暴，楚子航不介意比他更残暴。 　　如此间不容发的瞬间，司机却做出了正确的应对，他伸手抓住了楚子航的刀背。在卡塞尔学院本科部，大概只有恺撒能抓住楚子航的刀，但恺撒从不这么做。 　　楚子航松开刀柄，凶猛的刺拳正中司机的面部，司机被打得凌空飞起，砸在台阶上。楚子航拾起落地的长刀，闪回车郑恺撒从不抓楚子航的刀，就是因为他的拳击也很凶猛。 　　作为一个少年宫毕业的刀客，楚子航并无日本武士保护武器的自觉，他的一切技能只是为了打倒敌人而存在。 　　短暂的格斗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五秒钟的空隙就足够路明非把风间琉璃拖回车里了。 　　恺撒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丰田车逃离现场，自始至终恺撒和楚子航都没有考虑要跟迈巴赫里的王将打个招呼，或者顺便送两颗子弹到王将的心脏里去，他们根本没有信心杀死这个恶鬼般的男人。这还是第一次，自负的贵公子和无所顾忌的杀胚都失去了信心。 　　后视镜里王将缓步走出迈巴赫，恺撒用握着沙漠之鹰的手开车，随时准备跟这个恶鬼拼命。所幸王将没有追上来，车开得很远了，还能看见那对金色的双瞳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他怎么样？还活着么？”恺撒这才得空问路明非。 　　“还有呼吸。”路明非说。 　　他只能这么回答，他没有把握风间琉璃是活着还是死了，从生物学的角度他确实还活着，有呼吸有心跳，但作为人他又像是已经死了。 　　他躺在后座上枕着路明非的腿，整个人抽搐着蜷成一团，微弱地颤抖，眼睛里一片苍白。 　　从恺撒和楚子航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那种神秘妖冶冷艳逼人的男人，可现在他像是个被惊吓到的女孩。路明非甚至怀疑自己只是捡了风间琉璃的身体回来，他的灵魂已经被王将拿走了。 　　—— 　　夜深人静，高原的霓虹灯招牌一如既往地亮着，恺撒撞开大门冲进店里，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居然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暴雨的缘故，今夜客人们提前散场了，舞台和舞池的灯光都熄灭了，吧台上方投下一盏孤灯，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唏嘘对饮。 　　“有时候还是觉得苍凉，绅士和淑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些樱花树下的许愿、桥上的相会只是里的情节了，男人和女人的相遇和别离都太匆匆。” 　　“移动设备，他们用移动设备恋爱，可电话和聊工具里的情话总是没有温度的啊。” 　　“也许有一他们可以跟移动设备恋爱，无论移动设备那边还有没有心爱的人。” 　　“这么想着真是悲哀啊，悲哀的时候应该喝一杯。” 　　“凄风苦雨的晚上能跟您对谈真是幸事。” 　　“对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敬鲸先生。” 　　“我也敬Heracles。”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相见恨晚的神人，听着他们用诗一样的语言讲述跟他们这种糙汉根本不搭的主题，想要流下泪来都不能。 　　吧台左边坐着东京牛郎界着名活动家、神一般的男人座头鲸，右边坐着闪闪发光的芬格尔，之所以闪闪发光是因为他穿着银色的紧身西装，窄脚裤在大腿上绷得紧紧的，头发烫成猫王的发型。 　　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傻逼哀悼啊！这个傻逼已经施施然地返回店里，换了衣服做了头发，跟座头鲸对坐玄谈，看起来还谈得挺投机。 　　———————————————————— 　　ps：啧，昨晚没偷到手机……原本今天的更新是在凌晨的。 　　求票票—— 第八十一章.抽奖抽到魔狼芬里尔了，这是好是坏？ 　　精神之海。 　　杰西眉头一皱，足以夹死两只苍蝇，即使内心已经烦躁到极点，但她还是讲声音放到最柔，轻声说：“乖，别动。” 　　眼前，一只迷你版、毛茸茸、可爱到足以让无数人大喊出“awsl”的魔狼芬里尔将杰西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举起自己的小爪爪，“咔嚓”一声，将那个青花瓷杯拍了个粉碎。（某杯子：我tm招你惹你了？） 　　茶——杯——君—— 　　“嘶……” 　　杰西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一口咬死奥丁的芬里尔。 　　芬里尔，Fenrir，古诺尔斯语意思是“沼泽居住者”，是北欧神话中的巨狼，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一个孩子，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和死神海拉的大姐（这只是母的），被人们视为“摇动大地的魔物”。 　　诸神曾经三次用不同镣铐束缚它，直到第三次牺牲战神提尔的一只手才成功。在诸神黄昏时一口咬死奥丁，但被奥丁之子维达杀死。 　　她是北欧神话中最著名的魔兽，巨大的狼形怪物，传说当她张开嘴时，上下颚可以顶住天地。她因性格凶暴而被神明囚禁，直到终末战时才脱困，并吞下了主神奥丁。 　　火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一共生了三个可怕的女儿：巨狼芬里尔，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以及死亡女神海拉。 　　由于生性凶残，天神尝试用一根名叫莱汀（Leyding）的铁链拴住，但芬里尔很轻松就挣断了铁链。 　　之后诸神第二次尝试缚住她，这次准备用名叫卓米（Dromi）的铁链，但芬里尔仍然解脱出来。无可奈何，只好求助于善制兵器的侏儒，侏儒用六种罕见的事物锻造成一根名为格莱普尼尔（Gleipnir）的魔链，并且牺牲了战神提尔的一只手才将芬里尔擒住。 　　芬里尔被束缚在一座叫Lyngvi的岛上，岛屿位于叫做Amsvartnir的湖泊之中。传说在诸神黄昏（Ragnarök）一战中，芬里尔最终挣脱了魔链，杀死了诸神之王奥丁，而她的孩子将吞食日月。在杀死奥丁后，她也被奥丁之子刺杀。 　　啧，这孩子吧……皮是皮了点……但到时候打奥丁……会不会有属性加成？奥丁会不会被秒杀呢？ 　　杰西摩挲着下吧，可爱的小眉毛几乎皱成一圈。 　　我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路西法和赫忒卡解释吧…… 　　果然，不止那青花瓷杯惨遭芬里尔的暴虐之行，就连赫忒卡的王座、路西法那成堆的上等仙酿、还有赫格尼之剑、冈格尼尔等三人一同收集的神器都一一被摧毁。 　　杰西感到腰后一凉，感觉自己可能会被那两个老流氓借此机会被迫做很多少儿不宜的事情。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杰西当场昏迷。 　　“我们回来了。” 　　←To be continued 　　（ps：那一日，杰西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没错我就是想看她被上） 　　—————————————————— 　　两杯相撞，座头鲸和芬格尔都是一饮而尽，这才注意到路明非他们正呆呆地站在舞池边。 　　“哎呦，你们也回来啦，正好我和店长喝到高兴处，来来来，服务生多摆两个杯子。”芬格尔好似这间店的主人，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下。 　　“贱人你……你不是死了么？”路明非目瞪口呆，确实是芬格尔没错，绝不可能是什么孪生兄弟，这贱格的语气和贼兮兮的眼神，是芬格尔没错！ 　　“灵魂也许已经死了，徒留这个羁绊在世间的肉身啊。”芬格尔大笑，座头鲸也大笑，看起来是路明非了句蠢话。 　　芬格尔起身拥抱路明非，肉麻兮兮的，在路明非耳边压低了声音：“差点就嗝屁了，好在那飞艇不是用一根绳子拴在东京塔上的么？我抓着那根绳子挂在半空里了，哎呦妈呀还在东京塔上撞了几下子，撞得我浑身青肿。” 　　他拉开衣襟对路明非他们展示，他西装里居然是中空的，颇为壮观大气的胸肌上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大片的淤血。 　　“伤成这样你都没死？”路明非看傻了。 　　“伤痕岂不正是男子汉的勋章？”芬格尔说，又是大笑。 　　昨来店里的时候他还是个贼眉鼠眼求包养的流浪汉，此刻他大声笑大声话高谈阔论，俨然是江湖名豪、牛郎界领袖的风采。 　　“Heracles他昨天就来店里了，你们怎么不为我引荐呢？”座头鲸摆出很感慨的模样，“见到了Heracles我才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有限的，他虽然年轻，但对男人的花道理解得很深，一旦登台必然是不逊于BasaraKing和右京的红人啊。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已经对他进行了面试，从今起他就是店里的人了，你们都是好朋友，以后在工作上也要多多交流。” 　　交、流、你、妹、啊！ 　　路明非在心里大喊，店长你知道你把什么人引进公司里来了么？他在学院里是那种A级身份入学、一路跌到F级的超级废柴啊！只要你多喂他吃几口饱饭，他很快就会卸掉伪装，暴露出他那“被嚼过的口香糖”的真面目，而且死死地黏在你的鞋底，让你没法摆脱他！ 　　“这位也是你们的朋友么？”座头鲸指了指楚子航扛着的风间琉璃。 　　路明非吃了一惊，两个人分明见过面，可座头鲸好像完全认不出风间琉璃。他又看了一眼风间琉璃，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么平庸，他是牛郎界的王座固然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个想来牛郎店谋职的新人只怕也不会被收用。 　　“他是生病了么？给他找个医生看看病，住两赶紧送他走吧。”座头鲸，显然他对这种品相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兴趣。 　　“就由我来安排这些琐事吧，今夜跟鲸先生喝酒喝得很高兴，但是凡事贵在适度，日月正长，大家还有很多一起把盏的机会。”芬格尔大包大揽地说，俨然他才是师兄，恺撒他们都是师弟。 　　不过想起来他确实是师兄。 　　“那就麻烦Heracles了，睡个好觉，期待你的表现。”座头鲸起身离席。 　　“我靠！多亏你们回来了！我差点就绷不住了！”芬格尔长舒一口气，“你们店长是看中了我的美色还是才华？非要拉我喝酒谈什么男人的花道！他看中我哪一点就说！我改还不行么？” 　　路明非心说你要不是这么风骚的货又怎么能对风骚店长的心意呢？可芬格尔终于还是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芬格尔，这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沉重，累到一句话都不出来。 　　他忽然张开双臂，给了芬格尔一个很结实的拥抱。芬格尔倒是被吓住了，像个在公车上被色狼袭胸的女孩，东看看西看看，又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欢迎回来。”恺撒说。 　　“欢迎回来。”楚子航也说。 　　“……”杰西整个人看着昏沉沉的，眼神比死人更加空洞无神……但当你走近了，便可以发现她正不停地嘀咕着：“*西伯利亚粗口*总有一天老娘要把你们*西伯利亚粗口*打成猪头……”但没多少人注意就是了。 　　是啊欢迎回来，路明非在心里说，这样就好了，这样世界上就不是只有他一个废柴了。原来东京塔上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世界上其实没有那么多残酷的事情。 　　“妈的怎么是你这个贱货活下来了呢？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他突然松开芬格尔，扭头走到一边坐下，再也懒得话。 　　“谁不是呢？作为祸害我有时候也挺自豪的。”芬格尔搓着手说，“我帮你们搬这家伙去屋里。” 　　天蒙蒙地亮了，阳光透过薄云。空气被暴雨反复地清洗过，变得特别清澈。沐浴在这样的晨光里，让人很难相信昨晚那座化身地狱的东京塔是真实存在的。 　　电视台正在放送特别新闻，标题是“东京塔疑似遭遇恐怖袭击”，记者站在镜头前神情肃穆地播报。她的背后，东京塔的塔尖倾斜，特别嘹望台的落地玻璃窗全部损毁，塔身呈现出被火焰洗礼过的黑色，那是乌鸦射出的萨姆16导弹导致的，好在东京塔的结构足够结实，扛住隶兵导弹的威力。 　　根据女记者所说，昨夜东京塔上方的特别嘹望台发生了爆炸，爆炸物的威力不于200公斤TNT炸药，对东京塔造成了严重的损毁，为此东京塔将封闭两个月进行维修，所幸近年来随着东京空树投入使用，东京塔不再承担电波塔的工作，夜间没有人在塔里值班，所以目前还没有伤亡者的报告。 　　恺撒关闭电视机，说：“一发单兵导弹和一场大火就解决了全部死侍？你们相信么？” 　　“那些死侍是受控制的，任务失败它们就会撤走。收拾残局的人应该是蛇岐八家。”楚子航接着说。 　　“单单控制死侍的技术就已经是一场灾难了，这样发展下去，最后没人能收拾残局……”恺撒忽然沉默。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风间琉璃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在局面完全失控之前。”楚子航接话。 　　“可他那个状态，要让他话大概我们得出门去找个心理科大夫，这活儿可不是我们这种只给女性做心理辅导的人能做的。”路明非。 　　他们安排风间琉璃在走廊尽头最僻静的卧房睡下，跟他们当初暂时容身的豪华浴室只是一墙之隔。风间琉璃毫不抗拒，也无力抗拒，他曾是堪与皇比肩的极恶之鬼，不屈服于任何人，桀骜地要刺王杀驾，可此刻他的力量和桀骜都被人夺走了。 　　路明非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听着那单调的、风箱往复般的呼吸声，只觉得这是个植物人。风间琉璃木然地望着屋顶，眼睛很久才轻轻地眨一下，目光全无焦点。 　　“这么来说王将的能力是某种类似精神控制的能力，他能制造出某种奇怪的音乐，借助音频控制对方。”恺撒说，“这算什么言灵？你们有人听过这种言灵么？” 　　“这违反言灵的根本准则，言灵必须使用龙文，龙文是言灵的逻辑系统，脱离龙文的言灵就像脱离芯片存在的诺玛。”楚子航纠正，“路明非，你听到那种梆子声的时候，产生了什么样的幻觉？” 　　“火，一场大火，所有东西都在燃烧，好像被封闭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无路可逃，也没人可以求助，就像是……在地狱里。”路明非最后还是只能用“地狱”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他仍未出那段幻觉中最可怕的一部分，就是他拖着绘梨衣行走在一条他曾经走过的、燃烧的走廊里，那不是什么幻觉，那是一条真实存在过的走廊！ 　　“路明非能从那种声音里挣脱出来，但风间琉璃做不到，”恺撒沉吟，“这说明S级的潜力比极恶之鬼还强？” 　　“可你也听到了那声音对不对？在我们冲向王将的车时我们听见了那种梆子演奏的音乐，你感觉怎么样？产生了幻觉么？”楚子航问。 　　“像是毛里求斯或者新几内亚的土人演奏的原始音乐。”恺撒耸耸肩。 　　“主席您还对毛里求斯和新几内亚的土着音乐有研究？”芬格尔格外谄媚，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要在这间店里混下去少不得恺撒这位红人的帮助，所以他已经改称恺撒为主席了。 　　“我只是说那种音乐很难听很原始，管他是巴巴多斯还是基里巴斯。”恺撒说。 　　“我们俩都听到了那种音乐，可我们俩都没出现幻觉，这说明不是血统越高就越能抗拒那种音乐，上杉绘梨衣也受到那种音乐的影响。”楚子航说，“那很可能不是一种言灵，更像是服食迷幻蘑菇后的效果。” 　　“迷幻蘑菇？”恺撒一愣。 　　“这个我知道……” 　　杰西揉着后颈说， 　　“那是一种裸盖菇，墨西哥南部的印第安人会在宗教仪式上服用这种蘑菇，这会给他们带来很特殊的幻觉。 　　首先会看到墨西哥神话主题的各种东西，比如怪兽拉着车来邀请他去上，巫医提着黑曜石刀要把他剖心献祭给神，还有宝石装饰的宫殿和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华丽长廊，接着眼前世界化为流动的水，各种颜色一边崩溃，一边化作漩危，有趣的是无论服用那种蘑菇的人来自什么文化背景，他都会看到墨西哥风格的景象。 　　很多人都在服食那种蘑菇之后产生宗教信仰，让他们觉得世界的本质其实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世界还有很多神秘的门没有打开。” 　　“而王将的音乐能产生类似的效果，只不过他呈现的幻觉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东西，而是一座地狱？”恺撒问。 　　———————————————————— 第八十二章.后宫喜加一～ 　　—— 　　地点：精神之海。 　　杰西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芬里尔毛茸茸的小脑袋，指腹划过灰色的耳尖，即使那份独属于魔狼的尊严让内心烦躁不堪，但芬里尔还是忍耐住了咬破杰西手指的冲动。紫红色的暧昧痕迹在苍白的肌肤上引人注目，这让她苍凉的笑容更是增加了不少疲惫不堪的意味。 　　（果然大部分女生都喜欢毛茸茸超可爱的东西。） 　　气质如来自于千万年前的古人那般沧桑。 　　路西法看起来仿佛早已习惯了被夺取正宫时的愤怒与不甘，她暂时比赫忒卡此刻的样子要平和的多，安安静静地在羊皮卷上绘画着曾经芬里尔被囚禁的样子……染血的锁链，森寒的狼爪，怒视前方的暗蓝竖瞳……每一样都栩栩如生，如同一张崭新的照片，却又比照片更加清晰。 　　一旁，赤红的刀刃与光看外表就价值不菲的磨刀石相互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尖锐的声音让人难受地不禁咬紧牙关，芬里尔一惊，背部的深褐色毛发颤颤咧咧地竖起，又往杰西怀里钻了钻。 　　赫忒卡脸上挂着崩坏的笑容，脸上写满了“不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跳起，暗红的杀气拥抱着她，此时此刻，她仿佛才是真正的恶人格，路西法才是最先诞生的，孤傲的“主”人格。 　　安慰似的弯腰亲吻了一下芬里尔的耳尖，杰西轻声呼唤着将脑袋埋进自己胸脯中的小魔狼，“芬里尔，芬里尔？” 　　“嗷呜？”明显知道眼前这位是自己唯一的“庇护所”，芬里尔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刹那间，四目相对。 　　这是芬里尔第一次与杰西对视。 　　苍白的肌肤与瘦弱的身躯显得楚楚可怜，也更容易让人升起浓厚的保护欲。 　　另类的柔顺银发自然地垂落在脑后，滴血般的红润唇瓣让高傲的魔狼忍不住抬起头、踮起脚，细细亲吻...... 　　天鹅般的玉颈上是刺眼的吻痕，芬里尔多么希望这是她留下的痕迹。视线往下移，松垮垮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个位置，很平，但不是钢板，初有规模。 　　魔狼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想象着，想象人形态的自己将这只不知天高地厚（某狼自认为的）的吸血鬼狠狠挤入怀中，咬破她的唇，吸吮她的丁香小舌...... 　　最好将她推倒在床，忘我地啃咬她的锁骨，沉醉地吸吮她每一寸肌肤，将指尖探入她的体内，聆听她痛苦却又享受的口申口今，让她哭泣，在自己身下哭泣，享尽鱼水之欢。 　　“你能变成人吗？” 　　即使对使魔系统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兽形使魔能否化为人形，说明书中并未提到过。 　　变成人？这么简单的事本大人怎么可能做不到！ 　　芬里尔傲气地点点头，说干就干。 　　她轻闭双眼，将力量汇聚于眉心处，镀金的光辉如恋人的拥抱般温暖，却刺眼得让人不适。这光芒一直向外扩张着。 　　末了，芬里尔的身形越变越大，越变越大……直到膨胀到12岁少女（身高150）的大小，这光芒才停止向外继续蔓延。 　　“哼，化形罢了，对本大人来说，根本如呼吸般简易。”诶？这位“少女”的声音好像和远坂凛的有点像啊！ 　　话音刚落，芬里尔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由于刚刚杰西是把她抱在怀里的，这就导致芬里尔正以一种只着小衣，跨坐在杰西身上，双手环住吸血鬼脖颈的涩涩的姿势……即使心里还想更进一步，但骄傲毁终生，魔狼依旧嘴上不饶人：“……汝还不快放开本大人？” 　　杰西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环住魔狼腰间的手，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那你快走吧！” 　　what你都不挽留一下吗？！ 　　某狼后悔了，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杰西身上跳了下来，瞬间被两道锐利的视线盯上。 　　危 芬里尔 危 　　—————————————— 　　“是的”楚子航点了点头，“印第安人也会在服用了裸盖菇之后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享受幻觉，音乐对于幻觉的发生也有引导的效果。他们会吹奏用鲸鱼脊骨制造的鼻笛，外人听起来很阴森，就像王将用梆子演奏的音乐。” 　　说到这，楚子航顿了顿，“但印第安人制造幻觉主要还是依靠蘑菇，仅用音乐就能制造出那么强烈的幻觉，从科学的角度是无法解释的。” 　　“没法解释的事情多了，我们还没法解释他为什么杀不死。”恺撒说，“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个鬼魂，而号称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个人已经被吓得神经失常了。” 　　“不能等下去了，风间琉璃必须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现在提供的每条信息都对我们有帮助，”楚子航说，“即使会对他造成精神伤害，我们也得试试。很显然王将在一步步地接近成功，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中。” 　　“我只是疑惑他能告诉我们多少，他现在的表现就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恺撒有些犯难，但眼睛一直往杰西那瞟，杰西现在情况看上来也很不妙，他猜测是那次攻击的后遗症。 　　“主席！我也同意会长的意见！”芬格尔上前谏言，“舍我为大我，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有的觉悟！精神伤害算屁，又不是让他去死，可要是解决不了那个王将，多少人的命都保不住！这是他为社会的大多数付出的时候！他要是不肯，我们就把他吊起来打！”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这番话他得义正词严，甚至有点剑眉星目的意思。 　　恺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芬格尔部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决定采纳你的意见！” 　　“主席你看，我就说我是有用的人。”芬格尔连连点头。 　　“那么作为我们中最优秀的新闻工作者，这个伟大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无论是给他做心理辅导还是把他吊起来打，都把王将的情报从他嘴里套出来。”恺撒打开房门把芬格尔推了进去，“我们先去吃个早饭，希望回来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芳香从屋里飘了出来，那是手工烤制的日本烟草在银质的烟袋中缓慢地燃烧。 　　风间琉璃并未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死人般躺在床上，他坐在被子里抽烟，眼神迷蒙地看着窗外的阳光，无悲无喜，神色漠然。他活过来了，但是再没有猛鬼众“龙王”的威仪和歌舞伎名家“风间琉璃”的诡艳，如果不是那支银色的烟袋，他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那个平凡的山中少年。 　　他的名字是源稚女。 　　四个人围坐在风间琉璃的床边，风间琉璃默默地望着窗外。杰西由于精神看起来不太妙，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既然风间琉璃醒过来了，那么他随时可能开口话，芬格尔的转述未必可靠，恺撒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亲耳听一听。 　　沉默已经持续了五分钟之久，楚子航看看恺撒，恺撒看看路明非，路明非故作目不斜视没看到恺撒使的眼色。 　　风间琉璃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忍打破的平静，他的眉目淡淡，轮廓也淡淡，那么平凡，但又那么平静祥和，阳光在他脸上呈现出少年人才有的光影。 　　恺撒踢了芬格尔一脚，意思是有用的人你不是好了要承担光荣的任务么？现在上吧！ 　　芬格尔看起来也有点紧张，他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开场白：“你有权保持沉默……” 　　路明非心说老大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废柴关于“我如今已经是有用的人了”的表达呢？他努力向你表达这一点，恰恰说明他还是个废柴啊！ 　　风间琉璃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面目淹没在青烟中：“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的，但拜托诸位不要着急问我，让我慢慢地想明白，这样会得更清楚些。” 　　他的声音很清晰，气息也很通畅，可那个弱弱的调子让人心里不由地一寒。他不再是风间琉璃了，他变回了源稚女，源稚女是不足以成为他们的伙伴的。王将摧毁了他的信心，等于杀死了半个他。 　　“我现在的样子让你们很吃惊吧？其实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你们每次看见我，我都多多少少化了妆，只不过有些化妆术高超到看不出来的地步。” 　　源稚女想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说，“我和哥哥的眉眼相似，但是没有哥哥长得好看，只有化妆之后我才像他。小的时候我一直想我要是能跟哥哥一样就好了，哥哥是那么完美的人，却有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弟弟，大家也许会怀疑我是不是他亲弟弟。 　　我们两个从记事起就无父无母，也没有人能证明我真的是他弟弟。有几次别人说我们长得不像，我还躲起来哭过……我小时候的性格就是这么弱的。” 　　“我们俩在山里长大，那个镇子上只有一所中学，学校里的每个女孩都暗恋哥哥，至少我一直都相信。他是剑道部的主将，又是篮球社的主力，女孩们喜欢看他在夕阳下挥汗如雨地练剑。 　　他那么专注，那么用功，好像就算有堵墙在他面前，他也会把那堵墙劈开。所以就算他那么冷，连看都不看那些女孩，女孩们却日复一日地偷偷看他。 　　你们也许觉得我的血统胜于哥哥，所以我就比他强，其实你们错了，哥哥的强不在血统，是在他的心。他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会勇往直前的男人，他那样的男人一定能成就大事。比如他决定了要做正义的朋友，就一生都是正义的朋友。” 　　路明非瞥了一眼楚子航，心说师兄这就是你的日本翻版啊。 　　恺撒挑了挑眉，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相信源稚女对哥哥的感情。无论他是多么好的演员，能在舞台上幻化出千般人物，唯有真正爱一个人你才能把那人说的那么美好，美好到听众都为他动容的地步。 　　“哥哥他一定要努力，因为我们没有父母，只有努力，我们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他说他要考东大，有一天带我去东京。我只恨我是个没用的弟弟，我考不上东大，我也帮不了哥哥，哥哥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我和他能有尊严……我真想像哥哥那样，是个坚定的男人，这样我站在他身边，才能算作他的弟弟。 　　可我也有点妒忌哥哥，为什么同是兄弟，他那么好，我却这么弱，被人说女孩子气。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胜过哥哥，我就想能够分一点哥哥的光辉，比他稍微差那么一点就好了。” 　　“后来橘政宗来到山里，他说我和哥哥的血统都很优秀，他要把我们中的一个人带去东京培养，另一个人留在山里，如果前一个人被害了，后一个就是替补。 　　他说我们永远不能告诉外界有两个源家的孩子，源家也不需要两个家主。理所当然的，哥哥被作为未来的家主带走了，我被留下了，我是他的影子。 　　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影子，面目模糊不清。 　　所以有时候我也是恨他的。” 　　“就在那时我遇到了王将，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源稚女深吸一口气，如同将那团不多的空气细细咀嚼般，缓缓吐出， 　　“我从就喜欢歌舞伎，对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很好奇，但王将其实并不会表演喜剧，他只是太懂人心了。 　　他从点拨我的表演开始，跟我渐渐地熟了起来，他永远都是一个人跟我见面，并且要求我不要告诉哥哥和其他人。我没有告诉哥哥，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哥哥的，但王将是我一个人的老师，他是只属于我的。 　　王将他看好我的潜力，他说我比哥哥强。” 　　“那段时间我像是生活在虚幻中，每夜里王将都在山里等我，我们在山中路上漫步，直到银月浮上空中，在那星空之下，他跟我讲解歌舞伎中的人物，他给我饮用一种烈酒，这种酒能让我的身体温暖起来，跟他在山中彻夜漫步也不疲倦。 　　忽然有一天我察觉到有女孩羞涩地对我笑，那种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起初是欣喜，觉得我可以学会这种表情，可当我在镜子里不断练习那种羞涩的笑容时，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那样笑……因为我变得漂亮了，整个人像是焕发了光彩那样。” 　　“那种酒里混了进化药？”恺撒问。 　　“是的，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吞服了大量的进化药却没有失控的实验体，因为我自身的血统可以克制住进化药的副作用……我的血比进化药还要毒。”源稚女幽幽地说。 　　“抱歉打断你，请继续。”恺撒说。 　　源稚女点点头：“剩下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那一段记忆非常模糊，我只知道最后警方的结论是，镇上连续多名女高中生被害是同一个杀手作案，那个杀手已经离开了，所以连环杀人案到此终止。” 　　“什么意思？”恺撒没听明白。 　　“我一共杀了十四个女孩，把她们的尸体制成蜡化的人体塑像，放在学校最深层的地下室里，我给那些死人缝制歌舞伎的戏服，对着她们模仿女性。这件事被蛇岐八家认为是死侍犯罪，所以哥哥被派回那个镇执行清除任务，那晚上我在哥哥的眼里杀了十四个女孩，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地下室里对着尸体，穿着女装，唱着歌。” 　　源稚女轻声说，“我被哥哥刺穿了心脏。他把我的尸体投入深井，永远地锁上了井盖，再把整口井掩埋，我想这是因为我在他眼里变成了魔鬼，他怕魔鬼死而复活，烧了我他都不能放心，必须看见我的骨骸躺在井底。”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比起那种暴行更可怕的事情是，源稚女说起那些血腥的事情根本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事情，平静到了冷漠的地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想我是不是已经疯了，分明是我杀了那么多人，可我说起来就好像那些事跟我没关系一样。 　　可我真的不觉得那些女孩是我杀的，那段时间对我来就是一场噩梦，噩梦里我过得很快乐，我的魅力征服了学校里的每个女孩，我终于不会给哥哥丢脸了，我约她们去河边看星星，她们就羞涩地来了，我拉她们的手，她们也都接受了，然后我就一刀把她们断喉，在她们最幸福的时候。 　　最美的表情还没有凝固，她们就被我制成了塑像，这样我就把她们最美的一面保留下来了，在梦里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直到梦的外面有人在喊我，我忽然意识到那是哥哥回来了，哥哥回家来看我了，我忽然转身，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里，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拥抱哥哥，迎面就撞上了他的刀锋。”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有一束光从上方打到我身上，我穿着云中绝间姬的衣服，梳着长发，画着盛妆。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被刺中胸膛的疼痛好像还留在那里。 　　我坐在一张华美的座椅上，旁边站着各种穿着歌舞伎戏装的女孩子，每一个都很美，我好像只是睡了一会儿，我的侍从们等着我醒来。 　　我忽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我觉得自己还在那间站满尸体的地下室里，我分不清那些女孩是尸体还是活人。 　　这时王将走上来拥抱我，说庆贺我获得了新生，那些女孩和台下坐着的猛鬼众干部都使劲鼓掌，他们那么激动，好像刚刚看完一场激动人心的表演。 　　王将对所有人宣布他找到了真正的内三家继承者，那就是我，我要引导猛鬼众走向未来。他们热泪盈眶。我问王将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王将只是说恭迎皇的苏醒。” 　　———————————— 　　ps1:我想在下一章开车…… 　　ps2:感觉赫忒卡163的身高太矮了，过几章找个理由增高一下……增到173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以身相许？ 　　........ 　　房间里，杰西拉上白色公主裙的拉链，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那圆镜中的，如王国的公主般美丽的自己。姐姐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右手不自然地揉搓着垂在脸颊旁的几缕银发。 　　“......咦？” 　　杰西惊呼一声。黑色的蕾丝蝴蝶结发带忽然被一只带着薄茧的修长的手轻轻扯下，瀑布般的银色秀发随之散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发香扑面而来。杰西诧异的向身后望去，睁大的酒红色眸子中倒映出蕾娜塔的笑脸。 　　欸欸欸？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我房间的？ 　　第一个字的拼音还未成型，便被姐姐堵住了嘴，杰西立刻涨红了脸。 　　“唔......嗯......”流氓...... 　　杰西被压在日式风格的墙壁上，长到小腿的裙摆被“采花大盗”掀起一角，裹着白色丝袜的两腿之间被一条赤裸的腿抵住。双手竭尽全力地试图推开蕾娜塔，但却在一息之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能软piapia地搭在蕾娜塔肩上。 　　这在蕾娜塔眼中，自然就成了欲拒还迎。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她吻的更加用力。 　　这次深吻，没了上次的青涩，蕾娜塔更加熟练地撬开城门，将挚爱之人口中的玉液琼浆一扫而空，吞下腹中，眼中满是沉醉之色。真的比灼热的伏特加更令人心涌澎湃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比起蕾娜塔大胆的俯视，杰西羞涩地闭上了双眸。她不想让蕾娜塔看到自己眼中被激起的qing欲......那样她的下场会更惨。 　　如果是姐姐的话...... 　　杰西在一片混沌的大脑中勉强思考着。 　　大概、可能、应该......可以吧？ 　　双手比大脑更早做出了反应，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慢吞吞地搂住蕾娜塔的脖子，蕾娜塔心中一喜，滑到杰西背后的手将背部的拉链拉下，公主裙的肩带从香肩上滑落，精致的锁骨在温和的灯光下变得更加诱人，以蕾娜塔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一条沟壑。 　　—————————— 　　“所以这些事情你都记得，只是你认为有些是在梦中发生的，但却变成了现实？”楚子航问。 　　“是的，连环杀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梦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些女孩的面容和我杀死她们的瞬间是清晰的。 　　在梦里我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杀人对我来说不是可怕的事，那是一种美，我会为女孩临终时笑容还未完全消逝、绝望和惊恐已经出现的瞬间狂喜，看见鲜血溅出来的时候我也会兴奋。”源稚女淡淡的说道，“但我之后再回想那种状态，尤其是想到我曾在那个潮湿的地下室里对着那些站立着的尸体唱歌，我又恐惧又恶心，每次都忍不住呕吐。” 　　“所以你并不否认是你杀死了那些女孩？”恺撒问。 　　“我没法否认，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亲手做的，谁能把那些细节灌进我的脑子里呢？”源稚女自嘲地笑了，“好像我的身体里藏着个恶鬼，那一刻恶鬼苏醒过来控制了我。真正华丽妩媚的其实是那个鬼，至于我，只是个平庸的人。” 　　路明非悄悄地打了个哆嗦。 　　这让他想起那一夜在惠比寿花园的追车战，某种燃烧着的精神从这个怂和怯懦的躯壳中苏醒，无与伦比的高傲和无与伦比的杀气驱动着他，他驾驶着兰博基尼把一辆又一辆的摩托车撞到墙上去。 　　那时候他毫不在意伤亡，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而这些蝼蚁般的众生敢于冒犯他，那么他们就是该死的！ 　　把他们都杀了也无所谓！ 　　那绝对不是他的意志，那是路鸣泽的意志，所以他才会如熔化的黄金般闪耀，而真实的路明非只是个平庸的人。 　　交易的弊端终于暴露出来了，他的一半身体已经属于路鸣泽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以路鸣泽的意志来行动。 　　“他跟你交换过什么么？”路明非心翼翼地问，“我是说你身体里的那个恶鬼。” 　　源稚女漠然地笑了笑：“我并非为自己推脱。我就是恶鬼，恶鬼就是我，恶鬼是我的另一种状态，它跟我是一体的。” 　　他误解了路明非的问题，但路明非也得到了答案，源稚女并不曾跟那个“恶鬼”对话，他那所谓的“恶鬼”和路鸣泽不是同种性质的东西。 　　“所以你那么仇恨王将，因为是王将把你身体里的恶鬼引了出来，他去山里找你，其实是要找你身体里的恶鬼。”楚子航说。 　　“是的，而我没能拒绝他的诱惑。 　　是他在我和哥哥之间制造了无法突破的屏障，从那一开始，哥哥再也不是哥哥，他和我之间是斩鬼人和鬼之间的关系。”源稚女说，“他毁掉了我的人生，把我变成他的‘龙王’，我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就必须杀死他，否则我无论逃到涯海角他都能找到我。 　　昨夜我以为我成功了，我以为我甩掉他了......但我错了，他是甩不掉的，我们两个恶鬼注定要一路同行。”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不死的恶鬼么？”恺撒转向楚子航，“我是说王将。”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世界上不应该存在鬼魂这种东西，”楚子航缓缓地说，“但我所见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 　　“他会来找我的，我藏到哪里去都没有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杀死他，我也不能。”源稚女幽幽地说，“他还把他给予我的力量收走了。” 　　“什么意思？”恺撒问。 　　“那种梆子声，那是他用来控制我的手段。 　　他能用梆子声让我进入‘恶鬼’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之下我会拥有血统能力，信心和意志都会暴增，风间琉璃其实是那个恶鬼的名字；他也能用梆子声让恶鬼沉睡，让我重新变成源稚女。 　　以我现在的力量连握紧刀柄都做不到，他找到这里来，我只有坐以待毙。” 　　“路明非听了那种梆子声也有反应，可路明非似乎没有切换什么状态啊！”恺撒感到有些苦恼。 　　“以师弟的贱逼程度来看，是如假包换的正货！”芬格尔频频点头。 　　恺撒沉吟了片刻：“最初我们以为‘神’是我们的敌人，现在看来王将的可怕程度不亚于‘神’。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和蛇岐八家都是很棘手的。我们似乎应该和你哥哥联手，至于学院和蛇岐八家之间的矛盾，之后可以慢慢解决。” 　　“你们得先取得哥哥的信任，他并不信任你们。橘政宗死了，以他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哥哥势必会完成他的计划。橘政宗的计划是消灭‘神’和让蛇岐八家重新独立，掌握日本的命运。 　　在这种情况下哥哥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源稚女说，“他会想办法自己杀掉王将。” 　　“我倒不是怀疑你哥哥的能力，但你们两兄弟的智商似乎是倒挂的，以那头象龟的智商跟王将对上，我实在不看好结局。”恺撒说。 　　“哥哥还握有最后的底牌，他手里有上杉绘梨衣。” 　　“绘梨衣比你还厉害？”路明非问。 　　源稚女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上杉绘梨衣是什么东西，但我确实没有把握风间琉璃能胜过她。她似乎在某些方面极其残缺，但那种灾难性的杀伤力是龙王级的力量。” 　　“日本真是个遍地怪物的地方。”恺撒感叹道，“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还得去吃早饭，要我们为你带点什么？” 　　“听完我所做的那些事，还把我看作朋友么？”源稚女抬起头，看着恺撒的眼睛。 　　“如果你在我面前做出那种恶鬼般的行径，我会跟你哥哥一样把刀插在你的心脏里；但在那之前，我们即便不能算作朋友，也该算作盟友。”恺撒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如果王将真的找到这里来，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门关上了，源稚女沉默了很久很久，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你们真正了解王将之前，轻率地出要保护谁这种话是愚蠢的……但是……谢谢。” 　　—————— 　　“唔嗯……哈……嗯啊～……” 　　“等……嗯哈……那里……慢……啊！” 　　蕾娜塔将杰西的左腿扛在肩上，左手的动作并未停止。 　　她神情恍惚，强烈的疲惫感让她昏昏欲睡，但下方撕裂般的痛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清醒。浑身上下暧昧的痕迹携带着灼热的痛，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蕾娜塔俯身亲吻着未干的水渍，她再一次吻住那微张的红唇。 　　又一次湿吻。 　　桃心状的瞳孔是令人遐想的粉色，酒红色的眼眸失去焦点，但那满溢的qing欲绝不是虚假的。 　　——如果是姐姐的话……当然可以哦♡ 　　（woc你变卦也太快了吧） 　　—————— 　　蛇岐八家。 　　乌鸦在禅室门前停步，深鞠躬：“绘梨衣小姐已经回来了。” 　　“是么？她已经回来了？”阳光中，源稚生席地而坐，看着窗外，肩上靠着童子切。 　　这间禅室在蛇岐八家神社的后园里，禅室外是家族的墓地，不久之前犬山贺的葬礼就在这里举行，今早墓地里添了两座新坟，橘政宗和樱的。 　　墓碑还没来得及刻好，墓前插着墨笔书写的木板。 　　源稚生忽然想起读过的苏轼的诗，那首诗说“老僧已死成新塔”，新旧生死，就这么迅速地变换着，快到来不及悲伤。 　　他已经感觉不到悲伤了，只觉得内心麻木，胸膛里跳动的像是一块顽石。 　　今天早上绘梨衣又离家出走了。 　　如今她已经很习惯离家出走了，这几天里就离家出走了两次，不过总是半一的就回来了。 　　当她学会离家出走的技术之后，金库就限制不住她了，她坦然地换上路明非（和杰西）给她买的那些新衣服，这就意味着她准备出门转转了。源稚生也不阻拦她，虽然让这个血统不稳定的女孩在人口密集的东京市里溜达是件对社会安全很不负责的事情，可把她一辈子关在不见日的地方岂不也很残酷？ 　　所以源稚生命令给她注射更大剂量的血清，借以稳定她的状态，然后教会了她认附近的道路，默许她外出活动。 　　巨变即将发生，不知道谁能活过这场浩劫，那就冒一点危险让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体会一下自由吧。 　　此刻绘梨衣正站在橘政宗的墓前，把一束紫色的石蒜花放在橘政宗的名字下方，她穿着鞋跟高高的鞋子，白色的裙裾在风中起落，忽然间像是个长大成人的姑娘了。 　　她出门闲逛还知道给橘政宗和樱每人带回一束石蒜花来，可见她略有那么一点懂人情世故了。源稚生默默地想要是从就教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很乖巧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吧？可源稚生给她的关心也只限于陪她玩玩游戏机。 　　所以绘梨衣终究还是个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女孩，父亲死了她也不知道难过，买束花来只是礼节性地表示一下。如果有一天源稚生死了，估计也会收到这样一束石蒜花吧？也许绘梨衣这一生里真正在乎的，其实是路明非（不，是杰西）也说不定。 　　源稚生无声地笑笑，又想起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老话来。 　　这样也好，只有他一个人会被橘政宗的死影响到，他也不希望家族上下如丧考妣，现在的蛇岐八家没有时间悲伤。 　　他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威士忌，酒瓶就要见底了，喝完了这瓶酒，他就要继续履行大家长的责任。这杯酒喝完前，他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回忆他和橘政宗的相遇。 　　从记事起，他和弟弟就生活在鹿取镇上，是一户人家的养子，养父是个寻常山民。 　　养父并不喜欢他们兄弟，总在喝醉了酒之后抱怨给的抚养费不够。 　　源稚生很早慧，从这句醉话里猜测自己的生父或者生母还活着，他是被托付给这户人家的，每年都会有一笔抚养费被支付给养父。所以他很注意家中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山外来的，他想生父生母可能会悄悄来探望他们兄弟。 　　但酒鬼养父结交的人也都是些酒鬼，源稚生对那些人统统没有好感，唯有一个例外。那是个经常进山过周末的中年男人，他自称橘政宗，喜欢山里的空气，来这里练瑜伽。 　　他穿得像个上班族，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 　　橘政宗教源稚生练瑜伽，也教一点剑术，给他讲山外的故事。橘政宗喜欢去最高的山头看日出，每次都雇源稚生当向导，这趟旅程是十六公里的山路，要从午夜开始爬到凌晨。爬到最后两个人都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橘政宗就会从背包里掏出冰镇可乐来递给源稚生，自己去喝山溪中的水。 　　镇上的人都喝溪水，溪水比大城市里的自来水都干净，而且不花一分钱，而孩子们都喜欢喝冰镇的可乐，这是要从外面运进来的高价饮料，在学校里课间喝可乐的孩子会自觉高人一等。 　　但源稚生与众不同，总在打完球之后第一个冲到山溪旁，趴下去大口地啜饮。 　　在那些喝可乐的同学看来，源稚生这样更硬派更男人，也就不敢对源稚生炫耀手中的糖水。 　　但其实源稚生也喜欢喝可乐，他从不表露出来，因为养父给的零花钱不够他买这种糖水喝。 　　———————————— 　　ps：u1s1，我其实很看好蕾娜塔的……赫忒卡，帽子戴好，第二绿者就是决定是你了！ 　　ps：求票票—— 第八十四章.橘政宗与源稚生……的过去 　　橘政宗每次进山都会带可乐，其实他自己根本不喝。橘政宗是第一个注意到源稚生喜欢喝可乐的人，他从没问过源稚生，只是默默地带上可乐进山来。 　　一度源稚生觉得橘政宗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否则一个上班族为什么要对一个山里少年那么有耐心？ 　　他们会在山顶过夜，日出前的一个时他们并排坐在帐篷里，橘政宗就给源稚生讲空中的星座，从最容易辨认的南十字座到隐秘的显微镜座。他们每周都去爬那座高峰，星空在他们头顶逐渐旋转。源稚生试探着问橘政宗政宗先生您有孩子么？橘政宗笑着说找女人生孩子这种事对我来真是太难了，我倒是有意收养个孩子，如果去东京的话你和稚女愿意么？ 　　源稚生没有回答，橘政宗也不再问。 　　他俩之间的对话一直是如此，男人间的对话，没有抒情的絮语，也不会反复追问，某句话你说过了我收到了就结束了，就像钉子钉进木头里。 　　源稚生那时还不讨厌橘政宗。橘政宗算不上什么英伟的人物，但总比酒鬼养父强出百倍，可源稚生还是想等自己的亲生父亲。 　　后来源稚生听镇子上的人橘政宗是混黑帮的，开始源稚生还不相信，但是有一次源稚生在橘政宗的手腕上看到了纹身。一腔正义的源稚生立刻对橘政宗心生排斥，再也不跟他话，相遇时总会强硬地把头扭开。橘政宗倒也不介意，依旧是周末来探望酒鬼养父，有时候会给源稚生带一些礼物，源稚生出门就把礼物扔进垃圾堆。 　　某一次橘政宗从山外来，带涟糕和蜡烛。那晚上酒鬼养父举办家宴招待橘政宗，在家宴中橘政宗忽然拿出蛋糕插上蜡烛点燃，督源稚生面前，在此之前源稚生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也没有吃过自己的生日蛋糕。 　　“稚生，政宗先生他很想收养你们，带你们去大城市里生活，你们觉得怎么样？大城市里可是有很多漂亮女孩，还有游戏厅和冰淇淋店的哦。”养父用很有诱惑力的语气，“今就算是你们新的开始，我们一起庆祝你们的生日。” 　　“去东京当个担惊受怕的混混么？”源稚生冷冷地回答。 　　“你这话粗鲁得像个乡下人！”养父大声地呵斥，“黑帮怎么了？黑帮跟大公司没什么两样，政宗先生可是里面有级别的干部！” 　　“既然是黑帮里有级别的干部就找个女人自己生孩子，领养别人的孩子又麻烦又不听话，还是算了吧。”源稚生倔强地看着橘政宗。他是正义的朋友，就要跟邪恶的黑道势不两立。 　　“你这个浑蛋，还以为自己是少爷么？”养父勃然大怒。 　　橘政宗挥手制止了养父的怒喝，起身走到源稚生的面前： 　　“稚生，我得向你坦白一些事情。这些年把你和稚女寄养在这里的人正是我，但我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父亲是位高权重能够指挥整个日本黑道的大人物，可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们继承了他高贵的血统。你们生来就是黑道的继承人，但在大城市里也有很多人可能伤害你们，所以才委屈你们在山里待了那么多年。我有责任照顾你们，只是以前没有能力做好，现在我略微有了一点能力，就想接你们走。” 　　“那我们是你手里重要的棋子对么？靠着我们你就能在黑帮中爬得很高对么？”源稚生从心底深处不愿相信自己的身世是这样，他强忍着才没对橘政宗大吼大叫。 　　“你得没错，你的家族是看重血统的，借助你们的血统，我也许能登上黑道的顶峰，变成最有权力的人。但这次来我不是想带你们去东京，而是想带你们去国外。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攒钱，算下来足够带你们去国外生活了，找个生活成本低一些的城市，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橘政宗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跟你这个陌生人去国外的地方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源稚生凶狠地发问。 　　“这几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你进黑道，如果你踏进那个家族，就很难再离开。相比起来，庸庸碌碌的生活至少足够安全。我们庸庸碌碌，但我们是自由的。”橘政宗淡淡地说，“我现在只是个黑道里的人物，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本事，我没有把握一定能辅佐你和稚女继承家族。但我的能力足够带你们永远地离开是非之地，你们愿意么？” 　　“不愿意！”源稚生一字一顿。 　　那次家宴之后养父对源稚生的态度更恶劣了，不时地打骂他，大概是觉得痛失了一个甩掉包袱的机会。橘政宗再也没有进山里来，大概是遭遇了挫折心灰意冷。据养父所说养费也断掉了，不知是橘政宗愤而断供，还是他已经离开了日本。 　　养父声称等源稚生国中毕业就得滚出家门，因为十五岁大的孩子就可以打工养活自己了，在豆腐店修车铺帮忙都能混口饭吃，反正高昂的高中学费他是不会负担的。 　　不知道为何镇子上也出现了传闻，源稚生的亲生父亲是个黑帮中的大人物，因为作孽太多死于非命，谁都觉得跟他们沾上边没有好结果。原本被称赞为好学生的源稚生体会到了遭人白眼的滋味。课后他在操场中央挥舞木剑，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绕开了他，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他越发凶猛地挥舞木剑，木剑撕裂空气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对着空谷呼喊。 　　毕业典礼之前，养父家里住进了新的孩子，这男人专靠收养孩子来赚钱。 　　据说新收养的女孩家里有钱又有社会地位，只是处于某种不能的原因不便把女孩养在家里，所以送来安静的山中寄养，过两年就送出国念书。 　　女孩的待遇跟源稚生的待遇完全不同，不仅有单独的卧房，而且衣食都很高档，可乐自然是随便喝，每个周末都有爷爷奶奶或者妈妈舅舅来看望，带着大包包的东西还搂着女孩痛哭流涕地说对不起宝贝啦、辛苦宝贝啦。 　　养父一家子衣冠楚楚地迎客，源稚生则被赶出门，养父如果让人知道家里还收养了一个男孩，那女孩的家人会担心女孩被侵犯。 　　至于源稚女那是不妨的，因为他根本就像个女孩子。 　　那个金贵的女孩对所有人都颐指气使，养父也把源稚生当作女孩的仆人来用，指使他去买女孩要的各种东西，陪她上下学，为她拎书包。 　　源稚生皱着眉头说我可以干活但我不是谁的仆人，养父则冷笑着哟哟您当然不是仆人，您是黑道皇帝的儿子啊，可您现在却吃着人家家里的饭！这屋檐下的所有人都吃着女孩家里的饭！你有本事就让你的黑道爸爸从坟墓里站起来给你付抚养费！ 　　当夜里源稚生就从家里搬出去了，他睡在学校体育馆的垫子上，可以盖的只有一床行军毯。每个夜晚他坐在鞍马上眺望窗外，夜幕下群山莽莽，很偶尔地他会想到橘政宗还在的时候。 　　源稚女想搬到体育馆来跟他一起住，但源稚生冷硬地拒绝淋弟。源稚女那么乖巧的孩子，还能在养父家里混个温暖的被窝，源稚生不忍心让他来陪自己吃苦。 　　毕业典礼的前一，源稚生回到家里，在养父的监督下把自己的东西打了个包。 　　这是他们约好的，从明开始源稚生就正式离开那个家了。 　　“真有男子气概啊！明就自立啦源稚生少爷！”养父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嘲讽。 　　源稚生烫好了自己的制服，虽然这是一场注定无人欢呼的毕业典礼，但他还是要登台从校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他的成绩是无人可比的，从课业到体育都是学校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即使台下没有人为他喝彩，他还是第一名。 　　黎明之前他在体育馆里穿好制服，便如战国时代的武士在奔赴战场前穿上甲耄。 　　他在所有毕业生中第一个登台，从校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倔强地抬起头来对着台下的家长们，他想用眼神告诉这些人，黑帮的孩子也能打败他们的孩子，不是用暴力，而是用成绩。 　　果然，满场静寂，无人喝彩。 　　“稚生，别耽误时间，还有很多同学等着领毕业证！”校长低声提醒源稚生，这时一名老师匆匆地上台，递来一张纸条。 　　校长看完之后脸色就变了，用微微颤抖的语气：“作为本届优秀毕业生的家长，让我们以掌声欢迎橘政宗先生的光临。” 　　十几辆黑色奔驰驶入学院，整齐地停在礼堂门前。黑衣的男人们踏入会场，簇拥着身穿藏青色和服的中年人。 　　黑帮成员在最后一排贴墙站立，橘政宗缓步登台，彬彬有礼地向校长鞠躬，然后向台下的家长们鞠躬。 　　“我的名为橘政宗，不敢称稚生少爷的家长，不过是他的家人而已，有幸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代表他过世的父亲表示对这所学校的感谢，并向学院捐赠校车一辆。谢谢大家。”橘政宗完之后转向源稚生，“稚生少爷，这样的决定可以么？” 　　“可以。”源稚生。他们之间的对话仍旧像当年那样，绝不拖拖拉拉，每句话都像是钉子钉进木头里。 　　源稚生走下讲台的时候，黑帮成员夹道迎接他，整齐地鞠躬，便如迎候一位王子，橘政宗跟在他身后。 　　满场死寂，源稚生没有回头，也没有左顾右盼。 　　“还得辛苦您在镇子上再待一阵子，最近东京的局面还不平静，现在回到东京的话，未必安全。”送源稚生回家的路上，橘政宗说。 　　跟以前那样，他俩步行在梯田边的路上，那些奔驰车和黑帮成员都留在了学校门口。 　　———————— 　　“杰西，杰西？” 　　路明非敲了敲紧锁的房门，在原地等待片刻，便觉得有点不对劲。真是奇了怪了，杰西每次都是在我敲门前就把门打开的，这次怎么要等这么久？ 　　正准备再多巧几次，门开了。 　　但开门的不是杰西，而是满脸黑线、衣冠整洁的蕾娜塔。 　　路明非傻眼了，惊掉了下巴，声音颤抖地说：“你怎么在这？？？” 　　不对啊，蕾娜塔怎么在这？她应该不在日本啊？她不是执行特殊任务去了吗？？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单方面虐杀死侍吗？？话说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有动静？？？还有她为什么在杰西房间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蕾娜塔湛蓝的眼眸中满是寒冷之意，像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被打搅了清梦......也像一匹被打扰到进食的狼。 　　“呃，不不不不……您当然能在这。”对于那突然出现的威压，路明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从心，身体本能性地向后退了半步。 　　这可不叫怂啊，从心的事，那能叫怂吗？ 　　但就是退这么一步，路明非十分巧合地从那面镶在衣柜上的方镜中，看到了正躺在大床上满身吻痕、安静沉睡着的杰西，被随手丢在一旁的衣物是那么显眼……啊嘞，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啊，那，那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有点事啊，哈哈”在感受到了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的视线后，路明非干笑了几声，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先走了啊！”他撒腿就跑。 　　“站住。”这两个字如同两根锐利的铁钉，将他的两只脚钉在地板上。 　　“有有有有有什么事吗？”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额上汗如雨下，路明非似乎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个鲜红的“危”字。 　　“忘了刚刚看到的，”诡异的黄金瞳冷漠地注视着路明非，“否则，后果自负，懂？” 　　“懂懂懂懂懂懂懂！当然懂！”感觉到脚上一轻，路明非撒腿就跑，在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完全消失后，才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 　　“唔……”杰西似乎刚刚睡醒，可爱的鼻音让人忍不住捏捏她的小鼻子，在她脸上mua一下。事实上，蕾娜塔也这么做了。 　　在赶走了路明非以后，她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杰西，等待着她从梦境中醒来。 　　“是早安吻哦。”看着杰西突然涨红的脸，她轻笑着，朝杰西发红的耳尖吐了口热气。 　　“欸欸欸？！大早上的……”（看把孩子吓得。） 　　吸血鬼小姐连忙扯起被子，盖住了半张脸，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且羞涩地仰视着蕾娜塔。但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腰部，杰西惨叫一声，左手立马扑向了后腰。为什么自我修复功能的服务范围不包括事后啊！杰西在心中哀嚎。 　　—————————— 　　ps：唔……最近发现萝莉x萝莉好像也挺不错的……但御姐x萝莉也好赞……御姐x少女好像也不差！ 　　ps：QAQ……都看到这了……能、能给点票票吗…… 第八十五章.神陨前缀 　　“你不是已经出国了么？”源稚生问。 　　“跟你说完之后想了很久，觉得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稚生少爷你也不喜欢畏畏缩缩的男人吧？在你眼睛里我看出来了。”橘政宗笑了笑，“如今我已经是黑道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蛇岐八家中橘家的家长。” 　　“一下子就从中层干部变成了大人物？” 　　“以前没能下定决心，一直想着逃得远远的。下定决心就好办了，拦路的人就让他们一个个滚开，然后我就是橘家家长了。”橘政宗笑笑说。 　　“还想收养我？” 　　“你已经长大了，不用人收养了吧？一起做些男人的事业吧，既然没法摆脱黑帮孩子这个身份。” 　　“摆那么大的阵势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是要镇住我？” 　　“这个倒不是。其实昨晚有场冲突，我清洗了反对派，之后连夜开车赶来的，所以带的人稍微多了些。也就是说，我昨夜里才真正坐稳了橘家家主的位置。”橘政宗说，“不是故意要挑这个时间。我其实来得有些晚了，不过该来的人总会来，我想我是稚生你这一生中那个该来的人，所以我来了。” 　　“好。” 　　一路上源稚生都没再跟橘政宗话，两个人赏赏山景，呼吸山中清新的空气，橘政宗递给他一罐可乐，自己照旧喝山泉水。 　　他们到家的时候，养父正送那位公主般的女孩走，女孩粉色的卧室已经改成男孩风格的装修。当晚橘政宗照旧是跟养父把酒言欢，只不过养父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不敢举杯。源稚生吃了两口就走了，席间还是没跟橘政宗说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橘政宗要一起做点男人的事业，源稚生说了好，橘政宗知道那个好是什么意思，源稚生也知道橘政宗知道。 　　男人间的对话就该这么简单，板上钉钉，直截了当，不绕圈子。 　　十年之后他们都站在日本黑道的巅峰，他们本来可以享受权力和光荣，可最终这个家族的宿命还是找上了他们，还有那个从西伯利亚逃出来的恶鬼。 　　也许多年之前他答应了橘政宗的收养建议，现在他们还平静地生活在一个国外的城市，橘政宗也许会开一间日式的酒馆，也许是俄式的，他下班后来到养父家中，跟他对饮一杯，谈谈近况。 　　可是人总是不能回头的，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回想那时候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大家都以男人的身份相遇，也是值得举杯缅怀的。 　　只是想起当年在山中，他和橘政宗以瑜伽的姿势坐在篝火前，枫叶娓娓飘落，星空在头顶慢慢旋转，他看着冥想中如石雕般的橘政宗，过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轻声问：“政宗先生，请问你有孩子么？” 　　还是痛彻心扉。 　　酒已经喝完了，他没有时间沉浸在往事里了，源稚生起身走出禅室。 　　乌鸦从随身携带的刀袋中抽出长刀，呈在源稚生面前：“在王将坠落的地方发现的，附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柄刀插在地上。” 　　源稚生抽出长刀，指尖扫过那条熟悉的刀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这是他的刀，蜘蛛切，在特别瞭望台上他亲手用这柄刀贯穿了王将的心脏。 　　“王将还没死？”他的眉角微微一挑，半是因为惊悚，半是因为杀气。 　　没死也好，那他就亲手再杀他一次。 　　王将是恶鬼也好，被砍成三段还能长在一起的人形蚯蚓也好，他复活几遍，源稚生就要杀他几遍。 　　“有路过的人看见这柄刀从天而降，只有这柄刀忽然从天空里掉下来插在地上，别的什么都没有，刀上有血迹，基因分析正在做，但岩流研究所很难有准确的结果。”乌鸦说，“血的组成和人类、死侍都完全不同。” 　　“恶鬼的血么？”源稚生收刀回鞘。 　　乌鸦从刀袋中取出了另一柄长刀。 　　跟蜘蛛切相比，这柄刀堪称简陋，刀鞘和刀柄还是白木的，刀镡也没来得及配上，只在刀柄处用墨笔画了一朵菊纹。 　　“今天一早从山中刀舍送过来的，是政宗先生打造的送您的礼物，祝贺您继任大家长。因为时间的缘故还没来得及做刀装，刃口是几天前新打磨出来的。”乌鸦说，“算是遗物吧，他可能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源稚生拔出这柄刀，刀在正午的阳光中淬出一道寒芒，刀刃后方有一道漂亮的波浪刃文。虽然相比名匠的手工还有些距离，但已经是纯正的日本刀制品了。 　　“老爹终于造出了一把像样的东西。”源稚生随手挥舞这柄长刀，测试它的重心，“这刀有名字么？” 　　“政宗先生希望这柄刀能够把神的脑袋砍下来，所以就叫做‘神切。” 　　“好的，神切，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源稚生翻腕收刀。 　　“还有一件事，红井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今上午宫本家主突破到了红色的岩层，岩层里有血红色的水渗出来，隐约能听到里面雷鸣般的声音，这明他们接近了赤鬼川。”乌鸦接着说，“一切都符合藏骸之井的传说。” 　　“什么传说？” 　　“传中藏骸之井的一半流淌着寒水，另一半流淌着火焰，火焰和寒水在里面相混合。”乌鸦解释道，“宫本家主认为岩浆和地下水在赤鬼川中交汇，这是雷鸣声的由来，岩浆是从富士山附近的活火山流出来的。岩浆给神的孕育提供了足够的养分，同时也把地下水加热到高温，最近富士山的不稳定也是因为神的孕育造成元素的异常流动。种种迹象都说明我们发现的确实是藏骸之井，只不过它不是竖井，而是横在地下的。” 　　“还有多久能够打穿藏骸之井？” 　　“大约24个小时。” 　　“很好，在打穿藏骸之井的时候，我会亲自到场。”源稚生说，“向风魔家的忍者和龙马家主下令，严密封锁红井周边，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里！” 　　“是！”乌鸦说，“确定是要杀死神么，而不是捕获它？” 　　“那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源稚生幽幽地说，“无论圣骸或者神，都是白王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残酷的玩笑。它赐给我们神圣的血，但就是那种血脉制造出一代又一代的鬼；它赐予我们圣骸，指引我们进化为龙的道路，结果是白王血裔为了圣骸而死斗，可圣骸从未真正给予任何人权力或者幸福。白王站在黄泉古道的尽头，带着嘲讽的冷笑，看着人们向它祈求权力和幸福，卑贱得像条狗。” 　　乌鸦默默地听着。 　　“家族之所以那么排斥鬼，是因为鬼是最渴望圣骸力量的人，那些对付鬼的冷酷家规其实并非要针对鬼，而是为了遏制神的复活。 　　从太古的神代直到今天，鬼的血都是为神而流。我们的敌人不是猛鬼众也不是王将，而是我们自己的命运，我们的命运里寄宿着白王的鬼魂，只要那个鬼魂不被抹杀，家族乃至于日本始终都是盖在浮沙之上的大厦。”源稚生一字一顿地说。 　　“必须终结那个鬼魂！为此流再多的血也不足惜！即使这一代的人都死了，至少下一代会有稍微幸福的人生……所以老爹去了，现在轮到我去了！” 　　———————————————— 　　“你、你别过来……”火急火燎将衣服套到身上的杰西在墙角抱头蹲防，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顾虑到上腰间的疼痛。 　　“呜QAQ……”好痛痛…… 　　疼，真的很疼，几乎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甚至连走路都很困难。 　　（所以你是怎么走到墙角去的） 　　蕾娜塔挑了挑眉，明明几个小时前你还恨不得让我更用力做的来着？一回想起杰西（在床上时）欲.求.不.满、娇娇欲滴的样子，蕾娜塔就感到气血上涌，下意识捂住鼻腔。说起来可能有点下流，但蕾娜塔（之前）真的还想再多做几次，但杰西的体力似乎在之前的行动中消耗大半，高潮了3次后就累的昏过去了，蕾娜塔也只好放过杰西。 　　但现在……应该是可以完成昨晚没做♀完的事情的。 　　蕾娜塔看着杰西用一个自认为很凶恶（其实萌出血）的眼神瞪着自己，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唔……好像有点难办呢。 　　“还疼吗？”蕾娜塔温柔地看向杰西，并向前几步。 　　杰西试图向后再退一步，可身体已经贴到墙上去了……完了，无路可退，绝杀。“当然疼啦！”她鼓起两腮，双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住月匈口，她的乳.首到现在都还酸痛着。 　　“乖，过来，让姐姐看看～”说是让杰西自己回到姐姐温暖的怀♀抱♀，但蕾娜塔还是主动向前走去，温柔地微笑着，将杰西堵在墙角。 　　（确定是微笑而不是绅士笑吗？） 　　“欸、等等现在是白天......” 　　余光扫过蕾娜塔无意间露出的肩部，上面是已经结疤的咬痕…… 　　昨晚，因为蕾娜塔突然横冲直撞地捅了进去，杰西被疼地一口咬上蕾娜塔的右肩——无需细想，她咬出血了。毕竟杰西是只吸血鬼，即使跟其他吸血鬼有些不同，但她的犬齿比普通人要尖锐很多......所以蕾娜塔的肩上一共有四个结疤的孔，和一圈较为明显的牙印。 　　左手摸到了姐姐背后同样结疤的抓痕。 　　杰西顿时语塞。 　　“没事，不疼。”蕾娜塔抓过妹妹的小手，在手背上亲亲一吻，松开之余，还舔了舔她的指尖。 　　湿热的丁香小舌扫过指尖，划过指腹，吸吮着手心，她听到了杰西的惊呼声。 　　———————————————— 　　ps：读者大大们……能给点票票吗？ 开悬赏了！！快康康这里！ 　　开悬赏了开悬赏了！ 　　六月十七号到六月二十号期间，每50月票加更一章，每50刀片加更一章，每1k推荐票加更一章，每天的上限是十章，每章4000字～ 　　哼哼，就让本人来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八十六章.神陨，开幕。 　　............. 　　“……” 　　几人面面相觑，恺撒看向一个方向，眼神中含有三分诧异、五分平淡与两分激励。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杰西一脸生无可恋地喝着高钙牛奶，嗯，她依旧渴望自己的身高再长几厘米，即使这种事情最多只会在梦境中出现。 　　为什么有五分平淡？因为这俩姐妹总是腻在一起。为什么恺撒会知道？一部分是通过属下的八卦，一部分是自己亲眼所见。恺撒忍不住开始回忆他吃犬类食粮时的各种场景。 　　............... 　　记得有一次，他正与诺诺在花园内漫步，交谈学生会的种种，那天诺诺少见地严肃了一次，恺撒还是很难遗忘的。 　　那园子里，有一棵百年老树，他记得好像叫做雪曼将军树，是世界上最大的树，属于巨杉，通常也被认为是最大的生物，高83.8米，底部最大直径达11.1米，体积1000多立方米，是校长花大价钱从mei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红杉国家公园运来的。 　　“咦。”诺诺突然轻咦了一声，停下脚步，向右前方望去，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怎么了诺诺？”发现未婚妻突然停下脚步，恺撒回头，然后顺着诺诺的视线望去。 　　是杰西和蕾娜塔，她们在树下接吻……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蕾娜塔的单方面偷吻。 　　杰西靠坐在那硕大无朋的雪曼将军树下，大腿上放置着一张羊皮纸，上面写了什么，恺撒没有多加注意，因为他视线已经被蕾娜塔的所作所为完全吸引。 　　——她捧起杰西的脸，吻了下去。 　　没有深入，似乎是怕将杰西惊醒，蕾娜塔只是轻轻一吻，随后没有多做停留，依依不舍地从杰西唇上离开。 　　恺撒依然没有忘记诺诺的那一句：“看起来还挺有趣的，我也想试试（指跟杰西亲亲）！”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诺诺话中的意思呢？ 　　那是他（自认为）距离原地分手最近的一次。 　　—————————————— 　　不过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也不用担心诺诺被抢走了。 　　为什么有两分鼓励？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恺撒想让蕾娜塔和杰西结婚，对，你没有看错，就是结婚，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结婚，光明正大地结婚。若是她们决定举办婚礼，恺撒一定双手双脚赞成。 　　“我去让后厨做些补品。” 　　楚子航说。面瘫师兄早就发现了，杰西走路时气息不稳，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他从这里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别......那样他们都会知道了。” 　　男装的杰西趴在包间的沙发上，腿部和小腹处的吻痕都用厚厚的粉底完美掩盖，至少那些客人是看不出什么了。 　　“好吧。”楚子航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他们要开始工作了，“走了。” 　　—— 　　“小杰西～只剩我们俩了哦～”蕾娜塔向杰西抛了一个媚眼。 　　“不行！要做晚上做！”杰西试图断绝蕾娜塔“白日宣淫”的想法。 　　“好。”计划通～ 　　—— 　　巨型机械震动了多摩川地区的夜空，群鸟在空中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每一根树枝都以同样的频率颤动着。 　　宫本志雄站在没过膝盖的红水中。 　　他的前方，超级掘进机发出170分贝的高频噪音，施工人员必须佩戴抗噪耳机，否则巨大的噪音会摧毁他们的耳膜。 　　形如炮弹的巨型设备沿着轨道前进，巨大的超硬质合金钻头高速旋转，坚硬的岩层在它前方层层崩溃，密集如沙尘暴的石屑在隧道中飞射。 　　跟随超级掘进机的是名为盾构机的设备，盾构机把轻质但是坚硬的护盾镶嵌在隧道壁上，以免刚刚挖成的隧道坍塌。掘进机的后方留下了一条四壁光滑的隧道，直径六米，可供一列火车通行。 　　拜这台曾经挖通英吉利海峡的传奇设备所赐，他们在不到十天内挖出了长达1000米的隧道，即将抵达赤鬼川。 　　前方的玄武岩层是泥盆纪火山喷出的岩浆冷却而成，本该是黑色的，但在氙灯的照射下岩石呈现出瑰丽的血红色，血一样的水正从岩缝里渗透出来，淹没了掘进机的轨道。 　　赤鬼川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条赤红色的地下河，樱井雅彦用生命换回来的情报也证明了它是红色的。这条温热的血红色河流孕育着神和跟随它一起回到日本的龙族亚种。 　　“声波探测，看我们距离赤鬼川还有多远。”宫本志雄下令说。 　　越是接近赤鬼川，他越是谨慎，每挖掘一个小时都要测算剩下的岩层还有多厚。 　　一旦隧道抵达赤鬼川，那么藏骸之井和人类世界之间的通道也就通畅了，跟着水流涌出来的也许是一条胚胎状态的龙。 　　那东西在胚胎状态下也很危险，它从日本海沟来到赤鬼川的时候就是处于胚胎的状态。 　　宫本志雄摸了摸腰间的刀柄，他佩戴着菊一文字则宗，这柄刀象征着大家长对他的信任。 　　但这柄刀是对付不了神的，真正用来杀神的武器是红井中的五千吨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 　　如果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失效，那龙马弦一郎掌握的自卫队就会用导弹把整个红井连同神一起摧毁。 　　开启藏骸之井的时间初步定在明午夜，大家长会亲自到场欣赏人类屠神的壮举，宫本志雄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减慢掘进的速度。 　　“大约20米！”前方的工程人员大吼着回报，“岩层中的噪音很大，测算结果可能不够准确，正在准备重新测量！” 　　宫本志雄微微皱眉。岩层中的噪音可能是因为轻微地震，这预示着神的苏醒还在加速，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是深夜三点，距离计划时间还剩21个时，掘进机全速挖掘的话只需要几个时，是时候停止挖掘了，让掘进机稍微冷却一下，更换必要的部件，然后一鼓作气地打开藏骸之井。 　　他向着隧道外走去，打开了有线对讲机，在这种一公里长的隧道深处根本没有无线信号，只能靠有线对讲机和外界联络。 　　“龙马君，我们距离藏骸之井只剩下20米了，掘进工作将会暂时停止。”他接通了龙马弦一郎的频道。 　　“辛苦了宫本君，外部一切正常，这个区域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请放心吧！”对讲机中传来龙马弦一郎低沉的声音。 　　龙马弦一郎所在的位置距离红井大约一公里，他穿着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军装，站在乌云之下，默默地抽着纸烟。 　　只有一条简易公路可以抵达红井，龙马弦一郎和航空自卫队的250名士兵控制了这条公路，设置了坚固的路障。 　　如果有人试图从空中接近红井，那么航空自卫队的“刺针”防空导弹会把他击落。距离这里35公里的木更津基地里有一个中队的F-2战斗机，随时准备对红井进行支援，卡美拉雷达监控着整个地区。 　　如果猛鬼众试图进攻红井，他们只能尝试突破密林，但风魔家的忍者们会在密林深处等待他们。 　　如今的忍者已经不完全依靠忍刀和手里剑作战了，他们善于使用高科技陷阱和激光监控设备，借助这些设备他们很容易发现入侵者，然后跟在入侵者后面，从走在最后面的人开始逐一割.喉。 　　这片荒山野岭的防御固若金汤。 　　说明这里将会有一场盛典，龙马弦一郎既紧张又兴奋，但在士兵面前他不会表露出来。士兵们对红井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只是服从命令。 　　手机响了，来电号码是关东支部的负责人明智阿须矢。执行局和关东、关西两大支部是直接听命于大家长的人，明智阿须矢也曾在卡塞尔学院进修。 　　“龙马家主，大家长会在清晨抵达红井，关东支部将在五分钟后跟你们会合，协助你们布防。”明智阿须矢话素来简短。 　　电话还没结束，龙马弦一郎已经听见改装跑车的轰鸣声，首先出现的是一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跑车，它以每时200公里的高速驶来，简直是一支飙射的箭。 　　士兵们整齐地举起武器，阿尔法·罗密欧明亮的大灯像是蛇眼，他们自然而然生出了警惕。跑车在接近路障的时候急刹车，陶瓷刹车盘上溅出明亮的火花，它滑行着停在龙马弦一郎面前。 　　车门打开，森冷的年轻人走下车来。 　　关东支部支部长明智阿须矢向龙马弦一郎深鞠躬。从职位上来明智阿须矢和龙马弦一郎是相当的，但在家族内部是严格的家长制，家主就是家主。 　　又有引擎轰鸣声逼近，两辆跑车并排驶来，车头几乎平齐。一部暗蓝色的保时捷，一部金色的日产GTR，直冲阿须矢而去。阿须矢却没有要闪避的意思，而是打开了自己的车后备箱，从中提出古雅的刀海保时捷和GTR紧贴着他驰过，劲风撩起了阿须矢的额发，旋转着停在阿尔法·罗密欧的两侧。 　　两辆车上都跳下了身着黑衣的年轻人：“阿须矢，赢的是谁？”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是长船，从我身边擦过去的时候，他的保时捷领先半个车身。”阿须矢。 　　“车身太重，最后一个弯我慢了。”输家把一摞钞票扔给保时捷的车主长船。 　　“回去的路上可以再赛一场。”长船。 　　后备箱打开，里面是一支拆卸开来的狙击步枪，长船手脚麻利地把枪组装起来。 　　更多的车急停在路障前，清一色的大马力跑车，车主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把车停成一排，立刻打开后备箱检查各自的装备。关东支部的十二名组长全数到齐。 　　关东支部的组长们都以古刀为代号，代号“长船”的风魔木胜是出色的狙击手，代号“影秀”的GTR车主拥有凭空制造空气炸弹的能力，而阿须矢的代号则是“菊一文字”。 　　虽然是多年的同事，甚至是卡塞尔学院的同班同学，但组长们并不寒暄。寒暄不是关东支部的风格，猛虎是很少吼叫的，凑在一起喵喵叫的是猫。 　　“计划是明午夜打开藏骸之井，大家长明早晨就到？”龙马弦一郎问。 　　“是，大家长对于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是否能够发挥作用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决定亲自监督打开藏骸之井的最后阶段。”阿须矢微微鞠躬，“他会带着绘梨衣姐，由关西支部护送。” 　　龙马弦一郎微微点头：“公路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是树林中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布防。” 　　“明白！”阿须矢，“我们检查完武器之后立刻出发，请放心地把林中布防的任务交给我们！” 　　“虎彻，你的车后备箱里塞了什么东西？”龙马弦一郎皱眉。他不愿意明，他闻见了一股臭味，是从虎彻的车后备箱里传出来的。 　　“正要出发的时候一群哥伦比亚人把我围住了，没有时间处理尸体，只好把他们都带来了。”虎彻一笑，金属下颌骨闪着刺眼的光。 　　虎彻的下颌骨曾被人用刀斩断，所以换成了金属制品。他并不觉得这是耻辱的标记，反而刻意不给金属下颌上色，似乎在向周围的人炫耀。 　　龙马弦一郎有些不悦。他一直都知道虎彻是个暴力狂，善用的武器是一柄带锯齿的反钩刀。虎彻喜欢一刀挥出把对手的肌肉骨骼一齐斩断的感觉，后备箱里那些尸体大概是七零八落的。 　　关东支部就是这么一个问题支部，组长们都是些才，但也都是些疯子。 　　除了喜欢飙车，他们中有人沉迷毒品，有人喜欢赌博，还有人爱用手指为赌注跟人赌博。 　　橘政宗生前对他们很头疼，但不忍放弃，毕竟没有怪癖的人不够格称作才，才从某种意义上来就是怪胎。如果不是橘政宗的保荐，这些怪胎早就被逐出家族了。 　　作为支部长，明智阿须矢的怪癖是最干净的，至少不会打搅到别人，他痴迷于解剖尸体。他从非法渠道购买尸体，在自家的“操作间”里一丝一缕地剖析肌肉和骨骼。 　　———————————————— 第八十七章.神陨（二）这叫什么？叫套路！ 　　龙马弦一郎并不喜欢这帮人，不希望他们在自己的眼前晃悠，所以打发他们去林中支援风魔家的忍者。 　　“龙马家主要不要看看这些哥伦比亚人？”虎彻的手按在车后备箱上，那人说“他们有些还比较完整。” 　　“混账！这是对家主话的方式么？”龙马弦一郎不由得怒吼，在八位家主中他是最刻板方正的。 　　但虎彻还是打开了后备箱，令人作呕的异味一瞬间冲晕了龙马弦一郎，随即他意识到这气味不对！这绝不是尸臭味，这是爬行动物的腥臭味！ 　　蛇形黑影从后备箱中扑出，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一支笔直的箭！它咬住了龙马弦一郎的喉咙，尖牙插进脖子深处。 　　龙马弦一郎的眼前一片漆黑，但意识还未消失，他挣扎着伸手到腰间去摸对讲机。 　　关东支部已经反叛！关东支部已经反叛！猛鬼众对红井的进攻已经开始！ 　　明智阿须矢蹲下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痛苦挣扎的龙马弦一郎，死侍正缠绕着他撕咬。 　　就算把对讲机递到他手里又有什么用？死侍在第一时间就毁掉了他的喉骨和气管，龙马弦一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影秀的言灵“阴雷”用极致压缩的空气制造出了炸弹，强烈的冲击波以跑车为中心推向四面八方，士兵们根本来不及举起武器就被冲击波震得内脏出血； 　　在远处负责嘹望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狙击步枪已经要了他们的命； 　　其他组长冲向路边的帐篷，半数以上的士兵在帐篷里休息，组长们化作鬼魅般的黑影，高速地执行着割喉的任务。 　　屠杀是悄无声息的，唯有虎彻在最大的那间帐篷里发出兴奋的狂吼，只见血从帐篷的窗户里溅了出来。 　　阿须矢没有动手，这种级别的目标犯不着他亲自出手。他站起身来，深深地呼吸着夜风中的血腥味，聆听着悦耳的惨叫声。 　　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从今起关东支部脱离了蛇岐八家，彻彻底底地自由了。 　　橘政宗弄错了一件事，天才固然是宝贵的，但天才可以服务于任何人，蛇岐八家或者猛鬼众，在阿须矢看来都一样。 　　阿须矢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两件：解剖尸体时的愉悦感，还有力量。 　　他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曾被送到卡塞尔学院进修。在卡塞尔学院，阿须矢保持着近身战无敌的纪录，有着“妖刀”的美誉。 　　妖刀的传说在阿须矢离开卡塞尔学院之后仍在流传，直到楚子航入学，那之后学院近身战的桂冠就属于新任的狮心会长了。 　　遗憾的是阿须矢那时已经返回日本就任于关东支部，实在没有理由回学院和本科部的学员来一场真刀对决。 　　阿须矢当然不会承认一个中国人能打破他创下的纪录，他猜测楚子航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位精通日本刀艺术的大师。 　　他从日本写邮件给楚子航，问他的刀术到底师承哪位大师，楚子航非常诚恳地回复，他除了在一家名叫“武藏”的剑道培训中心学过两年，其他都是看剑道比赛录像自行领悟的。 　　于是阿须矢猜测那个名叫武藏的道馆中一定有位隐者。 　　既然知道了楚子航的师承，阿须矢就不屑于再跟学生较量。他特意申请了赴中国出差，带上了家传宝刀。 　　他在那座滨海城市下飞机，坐上出租，弯弯绕绕地找到武藏剑道培训中心。 　　在“武藏”的招牌前，阿须矢沉默了，因为旁边还有一块更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市少年宫”。 　　所谓武藏剑道培训中心，跟“聂耳钢琴培训中心”、“沙巴丽肚皮舞培训中心”和“白石山水画培训中心”开在一起，是少年宫开办的盈利项目。 　　培训中心里没有什么固定的老师，只有一些剑道爱好者在教孩子耍竹刀，阿须矢茫然地走过训练场，孩子们在他身前身后蹦蹦跳跳。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楚子航说了假话，要么楚子航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阿须矢迫切地想要跟楚子航一战，但是分明楚子航已经到达日本，他却不被允许上门挑战，家族中负责接待的人是未来的大家长源稚生，源稚生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下属前去挑战学院本部派来的人？ 　　现在好了，从放出死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跟蛇岐八家再也没关系了。 　　现在他要占领红井，接下来去挑战楚子航，战胜楚子航之后还有更让他心动的对手——大家长源稚生。 　　他终将证明握着刀的时候，自己才是日本第一！ 　　背叛真是美妙至极的事情，橘政宗还活着的时候，关东支部还怀着一点点对于那个老人的感恩，不愿意立刻投向猛鬼众。 　　但就在昨夜，橘政宗死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阿须矢的东西了。 　　他自由了。 　　“一共250具尸体，已经数过了。” 　　影秀从背后走近。 　　“那么这是最后一具了。”阿须矢看着血泊中的龙马弦一郎。所有的士兵都死了，这位首先被攻击的一等空佐却还活着，毕竟是龙马家的家主，他强大的血统还在维系着生命。 　　死侍还缠着龙马弦一郎撕咬，龙马弦一郎手中抓着对讲机，不住地颤抖。 　　别说发出声音，就算是把对讲机凑到嘴边他都做不到，握着对讲机的手像是发癫痫那样在一块石头上无力地敲打。 　　“哈哈，这就是本家的正义啊，本家的正义正在死去。”影秀冷冷地嘲讽，“龙马家主临死还想要通知宫本家主呐，真是让人感动啊。” 　　阿须矢却沉默了，他盯着龙马弦一郎那颤抖的手，盯了足足五秒钟，然后才缓缓地叹了口气：“这确实是本家的正义，这一点倒是不容嘲讽的。是我的疏忽，他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 　　死侍终于咬断了龙马弦一郎颈后的脊椎神经，这记撕咬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那只不断震颤的手无力地落在岩石上，仍旧紧握着对讲机。 　　阿须矢一刀砍下了死侍的头：“这种没有智商的东西根本没用。他失去了喉咙和声带，是用摩尔斯电码发的信号！他敲打的内容是‘关东背叛’！红井那边的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影秀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年轻一代的眼里，家主们已经老朽不中用了，尤其是龙马弦一郎，被看作是家主中最平庸的一人。 　　龙马弦一郎唯一的长处就是敦实，所以才被派去自卫队中担任职务。 　　可就是这种平庸的男人，却在濒死之际爆发出这样的觉悟？ 　　人要有多大的觉悟才能无视凶兽的撕咬，精确地敲打出摩尔斯电码？ 　　“现在怎么办？”影秀问。 　　“就算消息传出去也没用了，从东京出发支援这里，路程就要半个时，而且今夜不会恰好有直升机等待大家长，他至少还有一个时才能到达这里。”阿须矢冷冷地说，“时间够了！” 　　—— 　　宫本志雄的手臂缓缓下垂，对讲机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也许是秘密发报被人察觉了，也许是发报的人死了，所以再也没有摩尔斯电码传过来。 　　关东背叛、关东背叛、关东背叛…… 　　只有一个电码串不断重复，意思非常明确，关东支部背叛了，那个支部原本就让家族很担忧。 　　龙马弦一郎肯定是没法话，这明他遇到的麻烦很大。 　　龙马弦一郎的位置距离红井只有一公里，他在那里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这说明背叛者已经接近红井了。 　　能让龙马弦一郎瞬间失去抵抗的能力，说明关东支部使用了雷霆手段。 　　宫本志雄了解龙马弦一郎，那个男人虽然平庸，可就算有一线机会他也不会束手就擒。所以他隐约猜到龙马弦一郎死了，继橘政宗之后，第三位家主死了。 　　“别了，龙马君。”宫本志雄轻声说，他再度打开对讲机，接入源稚生的频道，“大家长！收到龙马君的报告，关东支部背叛，我想他们已经接近红井了！” 　　源稚生不会随时在线，但这个报告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手里，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保住红井。 　　龙马弦一郎死了，红井附近的整个防御圈就崩溃了。 　　源稚生并不能直接指挥自卫队，他调用自卫队的力量必须通过龙马弦一郎。 　　木更津空军基地的战斗机群失效，卡美拉雷达失效，防空导弹失效，唯一还在发挥效用的是密林中的风魔家忍者们，但关东支部根本不会进入密林，他们直接从路上飙车过来就可以了。一公里的路程，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红井里的警卫人员极其有限，对上关东支部等于以卵击石。 　　宫本志雄冷汗淋漓，紧张地思考。 　　不是所有家主都有战斗力，宫本志雄一直都是个技术人员。 　　全无头绪，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猛鬼众的进攻必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 　　确实这是很关键的时间点，掘进工作即将结束，藏骸之井随时可能洞开。 　　但占领了红井后猛鬼众会怎么做？ 　　打开藏骸之井把神取走？ 　　宫本志雄不相信猛鬼众能做到，神是白王的遗骸，必然是暴虐残酷的东西，谁能把它取走？ 　　那么打开藏骸之井让神随着赤鬼川的水流入红井，让下面的五千吨水银把神淹没？ 　　这恰恰是蛇岐八家要做的事。 　　宫本志雄意识到自己必须想明白猛鬼众的目的，然后才能想出反制的方法，逻辑分析恰恰是他的专长。 　　“宫本君！第二次声波探测的结果出来了，”耳机里传出工程人员的声音，“距离赤鬼川的岩层厚度还是20米，但岩层中的噪音数据很奇怪！请务必过来看一下！” 　　宫本志雄来到操作台前，数据已经传到了屏幕上，噪音数据显示为一根剧烈抖动的线。这显然不是轻微地震引发的，振幅太过均匀，倒像是某种人工机械造成的。 　　工程人员截取了另外一段声音的线，把它和噪音数据进行对比，发现两根线基本是吻合的。 　　“用来对比的是我们这台掘进机的声波曲线。”工程人员看着宫本志雄的眼睛说。 　　宫本志雄明白了：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台超级掘进机在岩层中挖掘，难怪几来一直有古怪的岩层噪音跟随着他们。 　　超级掘进机原本就有两台，挖掘英法海底隧道的时候，是从两边同时向中间挖掘，然后在中间汇合，这样就可以缩短挖掘时间。 　　但他们在白神山空军基地只看到了一台，另一台去了哪里？ 　　日本引进超级掘进机是要挖掘新的海底隧道，不可能只引进一台。 　　答案就是另一台在猛鬼众的手里，他们正在挖掘一条隧道和蛇岐八家挖掘的隧道相通。 　　把蛇岐八家的隧道口炸塌之后，赤鬼川的水和其中的神都会流向猛鬼众的隧道，猛鬼众已经在附近的另一个地下空间里做好了捕获神的准备。 　　真是完美无缺的计划，借助蛇岐八家挖掘的隧道，却把神引入自己的陷阱。中国的麻将桌上管这种行为“截胡”，宫本志雄听过。 　　这得是多么深沉的心机，掌握多么完整的情报，再把所有的因素综合考虑，才能推导出唯一可行的方案。 　　宫本志雄不敢相信人类能做到这一点，但王将真的做到了，可能他确实不是人类。 　　宫本志雄冷静下来了，身体渐渐冷却，像是煅烧过的钢铁在降温，大脑以更高的速度运转起来。 　　逃跑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无论王将是不是人类，宫本志雄都会留下来跟他赌这一局。 　　王将的计划很完美，一环扣着一环，宫本志雄喜欢这种对手。比谋略的话，宫本志雄从没有对任何人认输过，他始终相信人并不需要掌握暴力，即使你只有一点点力量，只要在关键处发力，就足以摧枯拉朽。 　　每流逝一秒钟，宫本志雄就少一分机会。 　　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兴奋，睫毛快速地闪动，嘴角甚至有一丝笑容。 　　无论是在东京大学读书的时候，还是在卡塞尔学院进修的时候，他都保持着一个特别的习惯，考试的前三分之二的时间里他都不会看题目，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三分之二的时间过去，有人已经交卷了，他才开始答题。 　　所以他从开场就比别人少三分之二的时间，他的思维速度就必须是别人的三倍，他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加速思考，越到最后他的速度就越快。往往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才停笔，但他总是第一。 　　王将的计划中必然存在着一个破绽，因为杀死龙马弦一郎无疑是要冒风险的，而且这会让猛鬼众潜伏在蛇岐八家中的重要棋子曝光。 　　王将是为了弥补计划中的弱点，所以不得不派出关东支部。 　　只要找到那个弱点，宫本志雄就可以翻盘，一个智将就是要在最后一瞬间颠覆战场！ 　　黑暗中冷光陡然出现，剁向宫本志雄的后颈。 　　那是一柄消防斧，握在一名工程人员的手中，在宫本志雄低头思考的时候，这名原本应该守在掘进机旁的工程人员忽然转身走了回来，似乎是要离开隧道。 　　但和宫本志雄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拿出了藏在身侧的消防斧。 　　隧道中不得携带武器，但各种金属工具还是齐备的。就在同一刻，一柄尖利的改锥刺进了宫本志雄助手的后心，鲜血肆意地喷了出来。 　　杀戮全面展开，工作平台上的好几个人被重锤打破头颅或者被钳子锁住咽喉，工程人员在一瞬间分作了两派，一派是杀人者，一派是被杀者。 　　宫本志雄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太相信岩流研究所里的同事了，研究所中也有王将的内鬼。 　　王将根本不允许他想出应对的策略，再强的智将，脖子被砍断也肯定想不出什么计划来了。 　　———————————————— 第八十八章.神陨（三）杰西：这个叛徒就是逊啦！ 　　谁都知道宫本志雄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也没有随身携带保镖。 　　胜负即将确定，但宫本志雄身后一名身材瘦弱的工程人员抓住了他的衣领，猛地一扯，帮助他从斧刃下逃生了。 　　死里逃生的宫本志雄并未逃走，他呆坐在地下，忽然笑出声来。 　　这给了行凶者第二个机会，利斧对着宫本志雄当头劈落。 　　消防斧在宫本志雄的头顶停住了，再也无法推进半分。 　　因为有人一把握住了斧刃，还是那名身材瘦弱的工程人员，谁也不知道ta何时出现的。ta默默地站着，手平伸出去握着消防斧，仿佛端着一杯咖啡。 　　下一刻ta身旁突然出现的漂浮物发出的光柱刺入了行凶者的咽喉，他的咽喉被完全贯穿。 　　ta把宫本志雄放在椅子上，另一个影子闪电般扑上高处的工作平台，在人群中急速地冲撞跳闪，如同一枚高速的弹丸。 　　每次碰撞都意味着军刺被刺出和回收了一次，军刺带着弧形的血线闪灭，闪灭，再闪灭。 　　宫本志雄仍在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癫狂。 　　宫本志雄还没笑完，清洗叛徒的工作已经完成。 　　一分钟前隧道深处还人声鼎沸，一分钟后这里寂静如死，还在呼吸的人只剩宫本志雄和那两个身份不明的保镖或者刺客。 　　宫本志雄大口呼吸好让自己安静下来，但仍忍不住要笑上几声。 　　“什么事情那么有意思？”瘦弱的人歪着头看宫本志雄，另一个影子回到了ta身后，让那人靠在她身上，她知道ta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坚持太久。 　　宫本志雄这才发现那瘦弱的人是个女孩，虽然声音里透着冷冽之气，但依旧蕴含了儿童的稚嫩。 　　“我想到了王将的弱点……哈……我想到了王将的弱点！”宫本志雄又笑了几声，双臂一撑操作台站了起来，声音中忽然透出睥睨下的傲气来，“我知道王将在害怕什么了！” 　　“王将在害怕什么？”女孩问。 　　“他害怕我提前打开藏骸之井！”宫本志雄大声说，“如果我能在两条隧道贯通前打开藏骸之井，那么赤鬼川的水流就会带入神的胚胎流入红井！ 　　我现在就可以把五千吨水银全都倒进红井里去！我要引爆铝热剂燃烧弹！我可以把红井变成龙类的地狱！他永远也别想得到活着的神！因为我会杀了那东西！ 　　他派关东支部来，收买我的手下，都是害怕我强行打开藏骸之井！ 　　此时此刻，就是这个时间点，王将最害怕的人是我！所以他要杀了我！哈哈哈哈！” 　　女孩默默地听着他狂笑，她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既不鼓掌，也不鄙夷，好像宫本志雄疯癫的表现跟她完全无关，尽管她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和整件事有着莫大的关系了。身后那人默默捂住她的耳朵。 　　宫本志雄略有遗憾，在他想出平生最好的点子的时候，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听众。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知道他的智慧，因为一旦把这个好点子付诸实施，宫本志雄就必须死。 　　“你一个人可以操纵超级掘进机么？”女孩又问。 　　“没问题，我是全日本最懂这台设备的人！”宫本志雄跳上那台四人高的巨型设备，扑在控制台上，“调整燃油阀门，我可以让输出功率临时增加一倍！ 　　知道动力增加一倍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掘进速度会加快四倍！ 　　当然我得想办法解决钻头过热的问题，我可以让水冷系统全功率运转！轨道倒是个问题……该死！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铺设轨道，那就只好使用钉式履带了，这会降低我大约20%的速度……20%的速度、20%的速度……还有渣土的问题，来不及运输渣土的话也许会堵上，堵上就麻烦了……” 　　女孩望着这个神经病的背影，看他在控制台四处摸索，兴奋得像只找到香蕉树的猴子，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自己差点被一刀断头，也不想不久之后自己的生命就会结束。 　　宫本志雄的计划并不复杂，但仓促打开藏骸之井的情况下他自己是无法撤出隧道的，这意味着他将被赤鬼川的水冲进红井里去，跟神和鬼齿龙蝰一起死去。 　　但他不在乎，因为他在最后一刻颠覆了战局，将了王将的军！ 　　他在这个棋盘上算不得什么举足轻重的棋子，如果源稚生和王将分别是两方的主帅，他顶多也就是象或车，但最后是他立了功。 　　“该死！我还是需要半个时才能做到！” 　　宫本志雄忽然想起一个糟糕的事情来，想要凿穿20米厚的岩壁需要30分钟，但关东支部很快就会抵达这里，外面的警卫拖不了他们几分钟。 　　“你会有35分钟。”女孩扭头离去，牵起另一人的手。 　　“你们是大家长安插在我身边的保镖？”宫本志雄这才想起问这件要紧的事。 　　“不，我跟你的家族没有关系，但我跟你的家族一样都不希望看到神的苏醒。” 　　女孩已经走得远了。 　　她边走边脱下了厚厚的防护服，在那身盔甲般的防护服里她居然穿着白色的裙装，裙摆在膝盖上方跳跃，有点像校服群。 　　宫本志雄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她并不是瘦干枯，而是窈窕，像个穿梭在密林中的精灵。 　　很难想象这种女孩在杀人见血的时候那么镇静，搭配那种冷冷的语气，好似世界上绝大多数感情都跟她绝缘。 　　“能请问您的名字么？”宫本志雄大声问。 　　“没必要知道，反正你就要死了。”少女在远处的黑暗中停下，声音仍是冰雪般的寒冷。 　　“说得对，记住一个人未必要知道她的名字。但还是想说，”宫本志雄深鞠躬，“我叫宫本志雄，很荣幸和您认识，很高兴在最后的时刻和您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解下腰间的菊一文字则宗，奋力地投掷了出去，女孩伸手一把接过。两人再也不什么，女孩调头离去，她的背后，超级掘进机再度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呐，一起上吧，姐姐。”冰川融化，小女孩向身旁沉默不语的大女孩微笑。 　　“嗯。”大女孩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 　　这时恺撒在打麻将，上家是楚子航，下家是芬格尔，对门是那位花枝招展的客人，端茶送水的是路明非。 　　高天原一直以满足客人的任何要求为己任，当然客人提的要求也不能太过分，比如要牛郎脱光了爬到屋顶天台上高喊“我爱你”，这种绝对不行。 　　今天这位客人提的要求委实不过分，她希望BasaraKing、右京和Heracles能陪她玩几盘日本麻将。路明非目瞪口呆，心说你寂寞么你孤单么你在深夜里觉得冷么，你要来牛郎店找牌搭子，还是你前几天一炮三响输得心碎了，想来找点自尊？ 　　上了牌桌路明非就明白客人在动什么鬼心思了，这是要打真人版脱衣麻将。 　　恺撒输得只剩内裤和一只袜子了，楚子航略好一些，总算保住了裤子，输得最惨的是芬格尔，因为不心喂了客人几张牌，现在只剩兜裆布了，他今天是和服出场。 　　客人有备而来，围巾都戴了两条，到现在只去掉了一只丝袜和两条围巾，以一敌三，但是打得气势高涨酣畅淋漓。 　　恺撒、楚子航和芬格尔自然是联合在一起的，恺撒是要保住加图索家的尊严，楚子航是不愿意暴露身体，而芬格尔，他不在乎输光，但他觉得客人输光会很有看头，路明非倒茶时还会偷看客人的牌，再跟恺撒使眼色。 　　但他们还是节节败退，因为客人似乎是关西麻将协会的理事...... 　　为今之计只有玩拖延战术，客人买的是牛郎的时间，麻将从过了午夜开始打起，三个时算完。 　　现在只剩十几分钟了，恺撒的计划是拖到时间结束保住内裤撤退，客人再要延长时间他也不答应了。 　　但风姿撩饶客人解开上衣的两粒扣子，扭动着肩膀说各位帅哥出牌可要勇敢一些哦，你们中有人赢了这一盘，我是会先脱下上衣的。 　　芬格尔这货完全抗拒不住色诱，他的名言是我这个人就是很扛得住拷打，路明非说想不到你还扛得住拷打，芬格尔说你扛不住拷打，怎么会有后面的色诱呢？无论如何也要在色诱面前屈服啊！ 　　他开始噼里啪啦地出牌，被客人连碰了两副牌。 　　客人显然已经听牌了，恺撒流露出焦虑的神色来：再输一把他就只剩内裤了，还有十几分钟，只剩一条内裤怎么顶得住？ 　　这就好比当年波斯萨珊王朝跟拜占庭王国作战，最后被一路撵到磷格里斯河边，萨珊皇帝呼吁国民我们再不能退后一步，退后一步就是亡国灭种！ 　　这是废话啊，因为他已经徒河边了，再往后退就掉进河里了。 　　最后萨珊王朝还是亡国灭种了，所以恺撒靠着一条内裤势必很难坚持到牌局结束。 　　在这亡国灭种的关键时刻，楚子航出牌了，一张九万！ 　　客人抓过那张九万往牌尾一碰，把整副牌推倒，又胡了！ 　　路明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心说：师兄你你你，你不会打牌还不会数学么？桌面上一张九万没出，显然有个人手里扣着两张九万，就等胡牌呢，你怎么敢出九万呢？ 　　楚子航认赌服输，面无表情地解下皮带放在桌子上，随手推倒自己的牌，开始洗牌。路明非忽然发现楚子航的牌里还有一张九万，楚子航居然拆了自己的两张九万。他忽然明白了，楚子航身上还有好几件可脱，恺撒却只剩内裤和袜子了，这时候楚子航宁可放炮也要保住恺撒。 　　这是何等的义气！ 　　简单地是扶贫救困，往大里甚至有赈灾的意义！ 　　恺撒也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危难中居然是宿敌挺身保护了他。 　　这时服务员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 　　“没有看见这间房里有客人么？什么事值得你冲撞客人？”恺撒问，其实他心里蛮高兴，这番问答又会耗掉几十秒钟。 　　“不知怎么回事，你们的头像出现在外面的广告牌上了！”服务生满脸惊诧地说，“我去问了点长，店长说店里可没有投放过什么广告。” 　　恺撒愣了一下，脸色忽然变了，起身冲了出去。出了门感觉到飒飒凉风，这才想起返回房间拿上自己的衣服。这时候楚子航已经把脱下来的衣服全都穿了回去，整齐得好像它们从未被脱下来。 　　“喂喂！我们是店里的人就要遵守店里的规矩啊！客人还在这儿呢你们往哪儿跑？”芬格尔站起身来，晃悠着身上颇为可观的肌肉群。 　　“快穿上你的衣服！情况不对！”路明非在他腰间捅了一下，“店里的规矩有你的命重要么？” 　　芬格尔还沉浸在脱衣麻将的乐趣中，因为今的客人一副御姐风范，身材诱人，所以他没有想清楚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此刻是藏匿在高天原，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头像怎么会出现在广告牌上？ 　　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总是秘密行动又总会出现在广告牌上，那个人叫詹姆斯.邦德，对于其他人来，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泄露了。 　　一楼的舞池中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这些所有的夜场都提前下班，客人们再怎么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也不想在酒后冒雨回家。 　　恺撒推开大门，站在名为“不夜之町”的商业街上。外面正下着暴雨，雨水冲刷着街面，道路看起来像是一条条奔涌的河流。他们每个人都抓了一柄大伞，雨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条街上的店竟然都关门了，只剩高原的霓虹灯招牌还亮着，红色和紫色的灯光在黑色的背景上跳闪。积水很快就漫过了脚踝，恺撒站在人行道上，四下扫视。 　　街头街尾空无一人，但似乎致命的危险就要到来。恺撒也不知道它会从哪边来，以什么样的方式，以及自己该往哪里逃。 　　“你说的广告牌在哪里？”恺撒沉声问。 　　“抬头看，哪儿都是，刚才它们还亮着的。”服务生说。 　　水面上泛起了莹蓝色的光，雨打在水面上，涟漪像是流光溢彩的花朵，成群绽放。 　　他们抬起头，街对面那座大厦的顶部，广告巨屏亮了起来，泛着蓝莹莹的光，水面就是反射它而发亮。 　　玫瑰色的背景上，先是恺撒的头像，然后是楚子航的头像，再然后是路明非的，旁边写着他们的花名、年龄、身高、血型、爱好、入行时间和怪癖，还有高天原的地址，期待东京各界淑女大驾光临。 　　最后是风间琉璃的头像，显然是偷拍的，但哪怕是不经意地一回头，他的眼神和笑容仍旧透出致命的诱惑，当然，这是在他还是风间琉璃的时候。 　　“怎么没有我？”芬格尔有点遗憾，“他们这是看不起新人么？” 　　“通缉令上没你是好事啊，大哥。”路明非叹了口气。 　　“没有杰西的照片，应该是因为她的某种能力吧？” 　　“我觉得我应该尝试一下女装......” 　　“？？？” 　　———————————————————— 　　ps：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 089.神陨（四）这算什么？碾压局？ 　　这只怕是东京历史上最大手笔的牛郎业广告。 　　此刻新宿区未眠的人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他们几个搔首弄啄模样闪现在夜空郑从不夜之町的东侧到西侧，街道被一段段照亮，数百块广告巨屏逐次亮了起来，都在放送这则广告，就像无数镜子彼此投影，满世界都是他们几个人的脸。 　　楚子航无声地拔刀出鞘，挥出一道刀弧，荡开绵绵雨水。 　　芬格尔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他清楚这楚姓杀胚闲来无事不拔刀，拔刀就是要砍人，可周围哪儿有人？ 　　“很快这里就会是人海人山，路明非，带芬格尔回高原里去，”恺撒低声说，“你们负责看守源稚女。” 　　他身边的雨幕一震，那道震波扩散开，展开成无形的领域，他释放了“镰鼬”。 　　他在街道中间站定，双枪指向长街的东西双向，打开了保险。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芬格尔还没回过味儿来。 　　杀机已经降临，连路明非也听见了由远而近的引擎声。 　　“简直像是一支军队。”楚子航低声。 　　“我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狂躁的心跳声、枪械上膛声……确实是一支军队。”恺撒集中精神听取镰鼬带回的声音碎片。 　　狂风吹得积水荡起涟漪，黑色的直升机从而降，用雪亮的光圈锁定了他们。 　　“东京警视厅的人，还是蛇岐八家的人？”楚子航问。 　　“还用问么？蛇岐八家是绝不会允许源稚女落进东京警视厅手里的，他们一定会先赶到。直升机也出动了，政府机构有这么高的效率么？”恺撒回答。 　　灯光忽然刺破狂风暴雨，从四面八方涌来，恺撒和楚子航的眉毛都被映成了银色。 　　风在高楼大厦间低吼，仿佛妖魔鬼怪穿行在城市中，路明非躲在门背后，还是觉得心要突破胸膛跳出来。 　　仅仅为了他们，蛇岐八家只怕不会出动那么庞大的阵容，蛇岐八家要的是源稚女……在他们心中源稚女是大家长的弟弟存在，同时也是可怕的“妖怪”，单枪匹马他们是不敢面对源稚女的。 　　可他们能把源稚女交给蛇岐八家么？ 　　在他是风间琉璃的时候或许可以，可如今他的状态只是若干年前的那个山中少年，闹钟的声音都足以让他瑟瑟发抖。 　　谁也无法预判交涉的结果，今时今日的源稚生已经不是那个随时想要逃离日本的象龟了，橘政宗已经死了，他最终孤独地坐在日本黑道的王座上，要去完成伟大的家族使命。 　　“前辈，炸虾妇罗和味增汤。”去买夜宵的服务生推门进来，不解地看着路明非和芬格尔并排靠在门背后瑟瑟缩缩。 　　“哦！来得正好！”芬格尔接下塑料袋。 　　“我去！这种时候你的吃货之魂还没有熄灭么？”路明非心生佩服。 　　“不做点什么我怎么能安静下来？我也知道这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如果有个漂亮姑娘现在愿意陪我传宗接代什么的，我就不吃东西了。”芬格尔大嚼妇罗，“可现在我在一家牛郎店，这里只供应不限量的花枝招展的男人……那我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风魔太郎疾步踏入源稚生的办公室。虽然名为太郎，可他其实是诸位家主中资历最老的，忍者中的活古董。 　　源稚生正要出门，直升机已经降落在楼顶平台，目标是多摩川附近的红井。半小时前，宫本志雄的汇报送到了源稚生的桌上，但仓促之间家族竟然没有直升机可以派遣。 　　关东支部在燃油阀上做了手脚，第一架飞机刚刚起飞就起火坠落，另外两架飞机经过检查也有类似的问题，源稚生不得不等着从别的地方调派直升机。 　　“找到您的弟弟了。”风魔太郎的话素来简单，“他就藏身在新宿区，一间牛郎俱乐部里，和卡塞尔学院的人在一起。” 　　“怎么找到他们的？”源稚生吃了一惊。两件事同时发生，他无法同时兼顾两边，而橘政宗已经不在了。 　　风魔太郎拉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一面广告巨屏，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的头像逐一展现，穿着紧身的鹅绒西装、系着嵌水钻的领结、抹着闪闪发亮的唇彩…… 　　这三个神经病挥舞着扇围绕他跳舞的感觉又回来了，源稚生情不自禁地抚额。 　　难怪以蛇岐八家的情报网，那么久都找不到他们的藏身地，因为正常人的脑回路跟神经病的脑回路区别太大了，谁也不可能想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这三个神经病会藏身在牛郎俱乐部里，而且自己下海当了牛郎，看起来还很红的样子。 　　直到屏幕上出现风间琉璃的侧脸，源稚生的苦笑才收敛了，重新变得铁一样坚硬。 　　他怎么偷跑出来的？ 　　“现在那间店已经被彻底地包围了，包括空中和下水道。”风魔太郎说，“这件事太过重大，所有人都在等待您亲自前往处理。” 　　“有人故意泄露了他们的情报给我们，谁会这么做？”源稚生问。 　　“管理东京室外广告大屏的公司共有三家，今傍晚的时候他们同时接到一个神秘客户的电话，要求发布牛郎店的广告，客户以现金支票的形式支付了可观的广告费，所以广告在夜里三点同时放送。” 　　“就是没人知道那个神秘客户是谁？” 　　“没有人。” 　　“我能猜出来，是王将。”源稚生说，“对红井的进攻在三点钟开始，广告播出的时间也是三点钟，他想在不同的地点同时制造出事件，逼我留在东京解决稚女的事。” 　　“与其这是阴谋不如是嘲讽，他逼迫您选择您认为更重要的事件优先解决，您的弟弟，还是藏骸之井中的神。” 　　“他觉得一切事情都可以被他玩弄在掌心里么？”源稚生说，“风魔君，你认为我会选择去解决哪件事？” 　　“您会去红井。虽然您很在乎您弟弟的事，但您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藏骸之井中的东西关系到家族的未来，解决了那个东西，家族就可以摆脱白王施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是的，”源稚生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那么高原那边的事情由我和樱井家主代替您前往，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确保您弟弟的安全。” 　　“如果他们反抗，你有权采取任何应对措施。很多年前稚女就的身体里就出现了一个恶魔，祂有多可怕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所以，在不要伤害稚女的人格的前提下，尽所能杀死恶魔。就算杀不死，也不要让祂脱离我们的控制。” 　　风魔太郎沉吟了片刻：“完全明白了！” 　　源稚生提上蜘蛛切和童子切，推开办公室的门，风魔太郎紧跟着出门，两人乘坐不同的电梯，一上一下，奔赴不同的战场。 　　阿尔法·罗密欧驶上了升降平台，其他车跟在后面。这座升降平台位于红井的侧面，用于把大型平板车升到井口去。 　　长船没有搭乘升降平台，作为狙击手，他在150米外选择了自己的阵地，狙击范围覆盖红井周边。 　　阿须矢直到现在还刀不血刃，只凭长船的狙击步枪他们就解决了红井周围的警卫，岩流研究所的警卫在关东支部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后者的主业就是杀人。 　　耳畔都是水流的轰鸣声，可能是连日的暴雨在红井中蓄满了水，但阿须矢没想明白井中的死水怎么会发出仿佛海潮般的巨响。 　　上升的过程显得很漫长，阿须矢无聊地轰着油门，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隧道深处的人想必已经控制了那台掘进机，关东支部占领红井只不过是种安全措施而己。 　　他又开始构想自己跟楚子航的真刀决战，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他如何率先进攻，楚子航又怎么格挡反击，以及每一种情况下他应该采取的战术，最后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他的刀割裂楚子航的咽喉。 　　那一刻刀上的手感应该美好得让人想哭，阿须矢沉浸在那鲜血飘飞仿佛枫叶坠落的美好一幕郑 　　他向右侧看去，和他相邻的是蓧的保时捷911。蓧缓缓地舔着樱色的嘴唇，目光锁定了阿须矢，漆黑的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看来蓧又犯了花痴病。 　　蓧和姐姐落叶是双胞胎，她们的代号是传中的武器“雪蓧双刀”。 　　蓧成功地勾引过关东支部所有的男人，除了阿须矢，因为阿须矢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他只沉迷于尸体解剖。 　　对于蓧来这就是莫大的挫败，她发誓要得到阿须矢，以完成征服整个关东支部的目标。 　　礤是个很美的女人，阿须矢对她也没那么反感，如果战胜了楚子航，就接受蓧的勾引来作为庆祝吧，阿须矢漫无边际地想。 　　升降平台到达红井顶部，这是阿须矢第一眼看见这口巨大的立井，表面积大约一平方公里，足以容纳一个地下湖的水。 　　此刻银白色的液体从井壁上的十几个出口喷出，坠入井底深处，仿佛群龙吐水。 　　银色的液体在井壁上撞击，碎裂成无数银珠，撞击力量之大，将不锈钢护板都打得凹陷下去。厚重的银白色雾气从井底弥漫上来，阿须矢吸了一口那种雾气，立刻屏住了呼吸。 　　那是剧毒的水银蒸气。难怪井中传出那种雷鸣般的巨声，储存在井壁上的五千吨水银正全数泻入红井。 　　五千吨水银跟一个地下湖的容量相比不算什么，但和井底的积水混合之后，就形成了对龙类来致命的水银汤。看起来隧道深处的同伴并未得手，宫本志雄仍旧控制着超级掘进机，他想提前打开藏骸之井，把神和赤鬼川的水一起注入红井。 　　那就只有拜托宫本家主去死了。 　　施工平台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工程人员似乎都逃散了，阿须矢挂上前进挡，缓慢地前校根据情报，红井中并没有重型武器，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 　　机械运转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阿须矢警觉地踩下刹车。 　　工程电梯缓缓地升了上来，那只是一个旁边有围栏的起重平台。白裙的女孩站在平台中央，打着巨大的黑伞，提着一把赤红之刃。 　　赤霄......？那个女孩子......有赤霄剑！华夏的十大名剑之一的赤霄剑！ 　　她站在狂风暴雨中，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卷走，身边的十几道水银喷泉仿佛银河，白雾和银色的液滴在空气中悬浮。 　　阿须矢下意识地按住刀柄。女孩站在水银的飞瀑流泉中，就像是林中精灵，但阿须矢看她握伞的手那么稳定，就知道她拔刀的时候手一定也很稳定。 　　连续的枪声响起，是长船的狙击步枪，长船想要远距离致胜。但女孩敏锐地闪在铁架后，子弹在铁架上溅起点点火花。 　　“不要开枪，你的子弹对她没用。”阿须矢打开对讲机说。 　　他已经看明白了，女孩所在的共崇梯就是通往隧道的捷径，他们不得不占领那架电梯。汽车空调过滤不掉水银蒸气，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对组长们和女孩来都是危险的。 　　狙击没用的话就只有强攻了，阿须矢忽然下令：“发车！” 　　蓧的保时捷率先冲了出去，冲入前方的平台。她猛打方向盘，保时捷旋转起来，车身侧面撞向女孩。蓧拔刀，同时推开车门，用车门当作防御。 　　车与人相差几毫，被忽然出现的长刀斩成两半。金发的女人从天而降。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等等......那是菊一文字则宗！这个女人带着家族中的至高信物菊一文字则宗！ 　　随着车身的分裂，女孩和蓧中间，也没有什么阻挡物了。 　　女孩用手指在蓧的太阳穴上一扣，蓧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拿出两枚金色校徽，其中一枚金色校徽别在胸前，另一枚为金发女人别上。 　　“半朽的世界树”，所有人都认识那个徽记，这个协助宫本志雄镇守红井的女孩竟然是卡塞尔学院本部的人！ 　　阿须矢莫名地兴奋起来，他早就知道卡塞尔学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是神经病和疯子的乐园，一定有类似楚子航的危险分子藏在校园里。 　　阿须矢绝不相信路明非和恺撒会是卡塞尔学院的主流，他期待的是这种肃杀的强手，从登场开始，女孩就表现出了绝对零度的高傲和威压，这种人才配当他阿须矢的敌人。 　　女孩大踏步地走出电梯，笔直地走向阿须矢他们，竟然有着冲锋的意味。 　　关东支部的攻势再也无法克制，蓧的姐姐落叶跟着发动，她从汽车窗中跃出。 　　女孩举着雨伞跳上车顶，舞蹈般避过落叶的刀斩，一手按在落叶的肩膀上猛地一推。落叶的肩部脱臼，斜斜地飞了出去。女孩接过落叶的刀，转身削断“长光”的枪管，用刀背横扫，打折了长光的脸颊骨，接着掷刀贯穿了虎彻的右胸。 　　“短暂力量提升buff卡”，buff剩余时间为，47个小时。 　　—————————————————— 　　ps：十连又抽到胡德了，看来胡德真的很爱我。（喝茶） 090.神陨（5）再遇源稚生。 　　或许是幻觉吧。 　　女孩在虎彻倒地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阳间的东西。 　　是那个家伙，必须用那把骷髅塔上的骨剑，才能杀死的深渊狱鬼，女孩对它的印象可深的呢，为什么这么说？换你被深渊狱鬼在地狱中追杀个好几晚，你也一定忘不了那个怪物吧？ 　　（原著中的鬼界是要通过梦境才能到达的。） 　　那熟悉又陌生的，血的气息。 　　“啧，真是阴魂不散啊……” 　　她面露不爽。 　　没错，白裙女孩正是（不久前被*了个爽的）杰西！至于另一位金发御姐，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组长们都踩着车顶扑向女孩们，“正宗”的刺拳被握住了，下一刻正宗的手腕脱臼； 　　“兼光”刚从窗中跃出半个身体就被蕾娜塔一脚踩在胸口，卡在窗里昏死过去； 　　“景光”仿佛铸铁的身躯高高跃起，但杰西比他跳得更高，在空中以膝盖猛击景光的后颈，景光坠下去的时候砸塌了长船的GTR…… 　　雨中身影起伏，组长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女孩们弹开。 　　阿须矢忽然笑了起来，大力鼓掌说：“Bravo！” 　　这一幕太美了，白色身影在车顶上跳跃，她经过的地方，组长们如同被拔起的杂草那样飞向空中。 　　女孩们甚至没用什么力量，她们的动作都很准确，像是刀锋劈入流水的缝隙。 　　阿须矢的老师曾说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缝隙，从人体骨骼到流水，当你的刀切入流水的缝隙时，你会觉得完全不必用力就把水流分开了，这时候你的刀就活了，如同水中遨游的鱼。 　　她们的搏击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多数攻击都用肘部和膝盖来完成，很像刚猛的泰拳，但她用起来轻灵舒展，像是独自跳舞。 　　最后她们甚至不必落地，借助每一记膝击再次弹起。 　　阿须矢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军用格斗术，克格勃曾用这种搏击术来训练情报员，但魁梧的俄罗斯男性却没法这么流畅地运用它。 　　落叶从空中下坠，劈斩杰西的后颈。 　　她的言灵是“鬼胜”，效果是让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人类的能力被自己的痛感限制住了，当人类想让肌肉发挥100%的力量时，痛感会强到让人昏迷过去，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但借助鬼胜，落叶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承受力，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的八倍，有时候她甚至会把自己的骨头弄断。 　　这也是阿须矢第一次看落叶使用“雪蓧双刀”中的长刀，刀光中隐约有黄叶翻转。 　　这是一种巧妙的障眼法，那柄刀的刀背上做了错金工艺，在高速斩切中产生了虚影，像是黄叶旋转着坠落。 　　几乎就在同时，杰西脚下的“蝮蛇”跑车中，虎彻钻了出来。他一直藏身在那里，这时终于抓住了机会，带锯齿的反钩刀割向杰西的脚踝。 　　阿须矢睁大眼睛，想知道杰西会怎么应对来自两个方向的进攻。 　　她到现在为止基本没有闪避，进攻和闪避是一体的，她在刀光中跳舞，可什么样的舞蹈能同时应付眼下的局面呢？ 　　她得同时应付两个舞伴。 　　阿须矢希望她这个动作跳得漂亮，落叶那张漂亮的脸被打烂或者虎彻的金属下颌被打掉都没什么关系，阿须矢就是想看一场漂亮的舞蹈。只要他还站着，关东支部就不会输。 　　杰西笔直地跃起，迎向落叶的刀锋。 　　“这是跳到了绝境里啊。”阿须矢嘟囔。 　　上下方都有敌人，女孩在空中无法借力闪避，就像鱼离开了水那样无力，看来这场舞蹈的收尾注定很难看了。 　　杰西忽然伸手，穿越刀光抓住了落叶的腰带，把她往下猛地一拉！她竟然把落叶当作了武器，刺向了车中的虎彻！ 　　虎彻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不顾同伴的地步，只得强行收回武器。接着落叶就被不耐烦的蕾娜塔从窗里塞了进去，撞在方向盘上，直接晕了过去。杰西落在车顶上，从窗里拎起虎彻，一记肘击打在他的下巴上。 　　金属下颌骨飞向空中，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女孩看都没看，走向她的最后一个敌人——缓缓拔刀的阿须矢。 　　“在开始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在学院本科部中你排名第几？”阿须矢喝问。 　　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他从未听过这个女孩，他只听过楚子航，他想知道是这个女孩更快还是楚子航更快。 　　“抱歉，未入榜。”杰西说。她在学院里都扮演着一位“言灵”强大的病秧子，很少与其他学员切磋过。 　　阿须矢震惊了。如此凌厉的攻势，对对手攻势的全解析，居然在本部未入榜？那么前三位是谁？楚子航又排第几？ 　　“第二个问题，楚子航在哪？”阿须矢长刀贴面，刀锋指向女孩的眉心。 　　“或许在潜入蛇歧八家，或许是在与死侍近身肉搏，但，真正的答案，谁知道呢？” 　　“第三个问……” 　　白色裙裾一闪，阿须矢闻到了杰西身上的淡香。他的佩刀碎裂，杰西跃起，膝盖重击在阿须矢的侧脸上，把古刀也一起击碎。碎片插入阿须矢的面颊，阿须矢仰面倒地。 　　他呆呆地看着空中坠落的雨，不敢相信自己的失败，分明还有两个个问题要问，怎么进攻忽然就来了？而且来得那么快。 　　杰西最后的进攻中完全没有舞蹈之美，只有最直接最简单最暴力的膝击，就是快得看不清。用膝盖击打钢铁，这是女孩子该学的技击么？？？ 　　（某莱茵拳皇：？你说什么？女孩子难道不能学吗？） 　　杰西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长枪，冷冷地看着相隔150米长船的狙击阵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峙，不依靠望远镜甚至连人脸都看不清楚，她手里那支枪也完全比不上长船手里的狙击步枪。 　　但是对峙了足足十秒钟，长船还是没法开枪。 　　他缺乏战胜那只萝莉的信心，他很清楚自己但凡开枪，对方必然反击。对方的枪法有多好，长船不知道，他就是被那股气势压倒了。 　　有些狙击手就是这样，他们习惯于用一颗子弹的低廉代价换取别人的命，却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阿须矢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本部……前三的几个人……是谁？楚子航排第几？” 　　“我跟楚子航不是一级。”杰西淡淡地说。 　　重伤缺血让阿须矢的意识渐渐空白，可他还在努力地试图理解女孩所的话，她跟楚子航不是一级……她跟楚子航不是一级？她跟楚子航不是一级是什么意思？阿须矢并未问她的年级。 　　“我就是个病秧子，跟楚子航不在同一个等级。”女孩终于回答了阿须矢关心的问题。 　　彻底昏厥过去之前，阿须矢仰苦笑了一声，见鬼……格斗技术这么强的人在本部都只能算“病秧子”？未入榜？那前三是有多怪物啊…… 　　原来归根到底学院本科还是个神经病的乐园啊，那里生长着朵朵奇葩。 　　女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跟宫本志雄分开的时候她已经启动凉计时，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她答应给宫本志雄争取三十五分钟，还差十分钟。 　　地层中的两部掘进机都在全速前进，如果宫本志雄先打开藏骸之井，就是宫本志雄赢；如果猛鬼众先贯通隧道，就是猛鬼众赢。 　　水银已经倾泻完毕，吊索上的铝热剂燃烧弹下降到接近水面的位置，女孩打着伞，站在高高的横梁上，蕾娜塔下意识扶住她，“小心点，腰还没好。” 　　杰西气愤地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啊，就不知道轻一点吗？ 　　—— 　　她那么纤弱，裙裾在疾风中飞扬，看起来就像一位打着阳伞出游的公主，但她的威仪镇住了整个红井。她的姿态清楚地告诉所有人，是她在镇守红井，有她在就不容任何人进入那个空间。 　　长船距离她只有150米，可连续三四次想要鼓起勇气，却都在上膛前泄了气，生怕上膛的声音被女孩听见，她会如鬼影般追杀过来，150米的距离对于混血种而言不算什么。 　　最终长船从藏身的古松上悄悄地爬了下来，这位功勋狙击手耻辱地潜入密林中，想要逃走。双脚落地的瞬间他就僵住了，他面前就是一台激光监控设备，风魔家的忍者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 　　三十分钟过去，地面震动忽然减弱了，雕塑般的女孩忽然低头，看向下方的隧道口。 　　隧道中传来不可思议的巨声，仿佛一条龙在里面吼叫，湿热的狂风从隧道里冲了出来，十几秒钟后，重达几十吨的超级掘进机被一股激流推了出来，撞击在对面的井壁上。 　　宫本志雄成功了！他提前打开了藏骸之井，震动停止的那一刻，隧道里隐约传出某个人的欢呼声。 　　真是疯子，看着最后的岩壁破裂，高墙般的红水把自己吞没的那一刻，他竟然欢呼雀跃。 　　赤鬼川的水泛着白沫，从隧道里冲了出来，化作巨大的瀑布。 　　它的温度接近于人的体温，颜色是血一般的赤红。 　　神改造了赤鬼川的生态环境，把这个原本用来囚禁它的藏骸之井变成了孕育它的子宫，各种龙族亚种充当它的守卫。 　　赤红发黑的水中泛着点点银蓝色的微光，那是数以万计的鬼齿龙蝰，蟒蛇般的影子也在血红色的瀑布中闪现，它们发出各种声音，但任何一种声音都不像是属于人间的。 　　宫本志雄打开的简直不像是一条地下河，而是一间地狱。 　　这些东西随着血色瀑布触及银色水面的瞬间，更大的吼声爆发出来，不知是愤怒还是惨叫，数以万计、百万计的生灵在混有水银的水中挣扎，但水面距离井口足有八十米，它们跳不上来，只是徒劳地撞击着井壁。 　　对于龙族亚种来这是一场纯粹的屠杀，如果把它们作为有生命的个体不禁让人悲伤动容，可如果任由它们进入人类的世界，又是一场灾难。 　　女孩仍旧站在横梁上，默默地看着这场虐杀凶兽的惨剧，瞳孔中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指在精神之海清点自己成堆的buff卡。） 　　灯光从头顶照了下来，黑色的直升机到达红井上方，源稚生以最快的速度从东京赶来，他没能亲眼目睹藏骸之井洞开的瞬间，却看到了这悲哀的景象。 　　似蛇似龙的生物在井底翻腾，水银斑在它们的鳞片和白腹上快速蔓延，它们显然极度痛苦，如果它们有智慧的话，一定宁愿立刻死去。 　　这让源稚生想起古书中那些豢养龙的家族，他们把龙豢养在深井中，用某种方法限制龙离开。 　　也许是在井口安装铁栅栏，也许是把龙的尾部钉死在井底，于是这种强大的生物不得不屈从于狭的空间，听凭远比它们弱的人类主宰它们的命运。 　　古书中没说人类为什么要豢养龙，也许是因为它们身体的某个部分是难得的美味，也许是觊觎它们巨大的力量。 　　从龙的角度来，这种痛苦大约不亚于曾被龙族奴役的人类先民吧？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两种文明的战争，只有一个能够活到最后。 　　探照灯打在杰西和蕾娜塔身上，杰西高举着伞，挡住蕾娜塔和自己的脸，源稚生没有看清她们的模样。 　　她一直站在那根横梁上等待着源稚生的到来。 　　“不要照她，”源稚生对操作探照灯的夜叉下令，“把我放下去。” 　　吊索带着源稚生落在横梁上，杰西完全没有看他，一直在看自己手中的古典怀表。三十五分钟过去了，她完成了跟宫本志雄的约定，她是绝对遵守约定的人，即使与她订约的宫本志雄已经死在了隧道里。 　　她转过身，拉着，走向阿须矢的阿尔法·罗密欧，和源稚生擦肩而过的时候，谁也没话。 　　源稚生看清了她们胸口的校徽，大致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但他没有看清她们的脸。说来也奇怪，当视线移动到她们的脸部时，她们的脸就像被打上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这或许是什么未知言灵的能力吧。 　　在最原则性的事情上，校方和蛇岐八家是一致的，谁也不能允许神的苏醒，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候，是卡塞尔学院渗透进蛇岐八家来的人守住了红井。 　　但源稚生并未向她说谢谢，女孩守住红井不是为了帮助蛇岐八家，只是为了杀死神，双方不再是盟友。 　　“喂！”源稚生说。 　　杰西站住了。源稚生把急救包扔给女孩，她接过急救包，想了想，把手中的菊一文字则宗扔给源稚生说：“你的人死在隧道里了，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源稚生轻轻地抚摸着刀柄，回想那个名叫宫本志雄的年轻家主：“可以问你的名字么？” 　　“蕾娜塔，卡塞尔学院本部，学号A104291，执行部专员。”蕾娜塔突然把杰西护在她身后，源稚生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敌意……和淡淡的醋味。 　　—————————————— 　　ps：昨天单抽出贝尔法斯特了，但这用光了我目前积攒的所有欧气。 091.神陨（6）论蛇歧八家的黑历史……不愧是你啊芬格尔！ 　　“姐姐......”杰西的声音忽然变得软软糯糯的，甜到人心里去了。 　　蕾娜塔很清楚，杰西是为了不想过早在源稚生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这么做的。 　　“嗯。”她轻声回应。 　　“我们走吧。”杰西拉着蕾娜塔头也不回地坐进阿尔法.罗密欧，调转车头开上了升降平台。 　　源稚生站在红井的边缘看着她的汽车尾灯，她向东京方向开去了，看起来也是个急躁的快车手，在简易公路上飙出了150公里的时速。 　　这让源稚生又想起那个开车一流的女孩，和刚刚那个女孩有点像，也是那么沉默寡言。 　　他的身后，用钢铁和复合材料加固的井盖缓缓地合拢，红井深处鱼龙痛苦地狂舞，巨浪起落，发出地狱般的吼叫。 　　—————————————— 　　潮水般的灯光充塞了街道，数百台发动机在轰鸣，轿车、卡车、摩托，甚至还有推土机。 　　巨大的工程机械把进出这个街区的路口都封堵了，摩托后座上挂着日本刀和猎枪，轿车后备箱敞开着，里面堆满了雷明顿猎枪和短管霰弹枪。 　　车潮在广告巨幕下停止，屏幕下方，恺撒和楚子航背靠着背，身影如凶猛的野兽。 　　双方之间的对峙已经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蛇岐八家的人没有继续推进，数百支枪的枪口指向恺撒和楚子航，却没有一支想要发射。 　　“他们老大是堵车了么？”芬格尔伸着脖子眺望，“我都吃完好半了，大人物还没有来！” 　　恺撒也很茫然，双方的杀气都爆表了，可蛇岐八家只是筑起人墙封锁了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源稚生亲自出场解决，可他到现在还没来。”楚子航低声说。 　　“也许真是堵车了。”恺撒扭头冲店里喊，“路明非，一瓶威士忌，冰桶还有杯子！” 　　“老大现在是喝酒的时候么？”路明非觉得他在搞笑。 　　“什么时候都可以是喝酒的时候。”恺撒深呼吸，让心跳渐渐平缓下来。 　　他揣测蛇岐八家不会直接动武，蛇岐八家想要的是源稚女，还有猛鬼众和王将的情报。否则他们大可以扔一颗燃烧弹到高原的屋顶上，瞬间把它化为火海。 　　蛇岐八家直到此刻还没有发动进攻，唯一的理由就是有资格谈判的人还没到场。 　　这个人很可能是源稚生，恺撒希望源稚生到场的时候看到自己镇定自若的样子，这会让源稚生摸不清己方的心理，给谈判增加筹码。 　　当然这跟他等得很无聊也有一定的关系，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源稚生不能分身？ 　　杰西又一次不见了，还有蕾娜塔，她们只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几个花体字：有事，几个小时后回来。 　　他们不会担心她们叛变，她们要是存心想叛变，他们早就.死.了。 　　蜘蛛徽记的劳斯莱斯停在新宿地铁站的铁道桥下，风魔太郎抽着烟斗，默默地等待着红井那边的消息。 　　是他在指挥封锁新宿区的各个帮会，一方面不得松懈，另一方面也不能冲动，最好能支撑到源稚生回来。风魔太郎曾是外五家的领袖，但他很清楚自己还不够资格出马谈判。 　　他对源稚生怀着莫大的期待，相信他能迅速解决红井那边的事。 　　其实从前风魔太郎是不喜欢源稚生的，因为这位少主太过任性和少年义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脸上还透着稚气的源稚生就对风魔太郎说：“如果黑帮只是隐藏在阴影里用暴力赚黑钱的人，那么我们就该被消灭。” 　　风魔太郎不由得从心里蔑视这个从未见过世界阴暗面的所谓“正义少年”。但差不多十年过去了，源稚生从少年长成了年轻人，却仍旧正义，这就由不得风魔太郎不肃然起敬了。 　　所谓觉悟，就是经历时间和考验也不会坍塌的意志。源稚生拥有这种意志，那么这意志再幼稚都不要紧，风魔太郎相信源稚生是能把幼稚的梦想变成现实的人。 　　头顶忽然传来引擎轰鸣声，风魔太郎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从铁道桥上坠落。它准确地砸在劳斯莱斯上，碎玻璃飞溅，两辆车的气囊全部弹出，风魔太郎被挤在气囊中，一柄黑色的军刺从窗透下，直指风魔太郎的后颈。 　　“他们还不上是在等什么？开枪之前酝酿情绪么？枪在雨里这么淋着不会哑火么？”芬格尔竖起耳朵仔细听。 　　“你真是我二师兄！”路明非感慨。 　　“我哪里是你二师兄，我是你大师兄啊！” 　　“我是说《西游记》那只猪！那只猪被妖怪架在蒸笼上开蒸了还跟兄弟们说呢，这些妖怪不行，我一看他们就是新手把式，他们不知道加盖儿。这蒸东西都得加个盖儿，加盖才能圆了气，不用多添柴，只要火煨着，一晚上保准烂。” 　　“妈的这猪真是贱得叫人不能直视！” 　　“我忽然有点不想理你，拜托你能不能闭嘴先？” 　　半杯威士忌下肚，恺撒听见一辆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他挑了挑眉峰，笑了。 　　负责谈判的大人物终于出场了，恺撒听得出那种声音来自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的大功率引擎，排气管的声浪浑厚而优雅。 　　黑帮帮众让开了一个缺口，一辆劳斯莱斯驶到高原门前停下，司机拉开后座的门，樱井家主坦然地出现在恺撒的枪口前方。 　　是那位妩媚少妇樱井七海，她一反平时的制服装扮，穿着华贵的“黑留袖”和服，挎着精巧的爱马仕包。 　　恺撒在三个玻璃杯中斟满了酒，递给楚子航一杯，也递给樱井七海一杯，自己拿了一杯。三个人站在风雨中，雨滴打在琥珀色的酒里。 　　“那么您就是今夜蛇岐八家的谈判人咯？”恺撒举杯。 　　樱井七海端着那杯酒，无声地笑笑。 　　她早已步入中年了，可盈盈一笑的时候还是跟十几岁的少女一样，眉梢眼角不出的动人，可以想见她年轻时万里挑一的相貌。 　　恺撒看得出她很紧张，分明占据上风的是蛇岐八家，樱井七海竟然会紧张。 　　“不，我还没有资格来做这样的谈判，能跟你们谈判的人只有大家长一人而已。可惜大家长忙于另外一件事，只好请风魔君代他和诸位见面。”樱井七海微微鞠躬，“我只是替风魔君先来一声，对于卡塞尔学院的诸君我们是没有恶意的，我们需要的东西，想必学院的诸君也明白。” 　　人墙再度裂开，风魔太郎大步走来，步伐庄严，坚定不移。他的神情凝重，两道雪白的长眉，给他穿上一身铠甲，就是堂堂武士的模样。 　　“谈判是件辛苦的工作，老年人的身体可未必吃得消啊。”恺撒冷眼看着这个威严的老人。 　　风魔太郎沉默不语，随行的女孩站在他背后，把伞遮在他头顶。 　　“有话快说！我们组长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芬格尔从门背后摸了出来，一脚踩在台阶上，满脸的狗仗人势。他嗅出了风向，虽然几百支枪指着他们，可好像他们反而占了上风。 　　“芬格尔，介意去帮我们搬两把椅子么？我们坐下来慢慢聊。”恺撒说。 　　片刻之后，瓢泼大雨中多了两把椅子，恺撒对风魔太郎，除了谈判的人，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坐下。 　　风魔太郎身后站着打伞的白衣女孩，恺撒背后站着楚子航，大家的表情都很值得玩味，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恺撒的鳄鱼皮鞋在雨中慢悠悠地打着拍子。 　　“老大这范儿很黑道啊！”路明非压低了声音对芬格尔说。 　　“你难道不知道加图索家的黑历史？这其实是他们家的家学，加图索家又称西西里的加图索家。”芬格尔说。 　　“西西里的加图索家？” 　　“那是一个意大利南部的岛，盛产橄榄、橘子、葡萄酒和黑社会啊。” 　　“我去！老大不是名门世家么？” 　　“确实是名门世家，可黑社会里也有名门世家。一个世纪以前，在西西里黑手党里，加图索这个姓可是赫赫有名。他们家的男人以芭蕾舞和双管猎枪成名，他们要跟谁结仇了，就在午夜穿着盛装跳着芭蕾、挥舞着双管猎枪穿越小镇的街道，然后踹开仇家的门，端着枪一顿乱放，总之用硝烟和铁砂填满敌人的卧室，又跳着芭蕾悠然离去。当然，后来他们把自己洗白了。” 　　“当黑社会也那么骚？果真是家学啊！” 　　恺撒的心里有点悲凉，借助镰鼬，这些悄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怀疑风魔太郎也能听见，所以脸上的表情才那么奇怪。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他这边绷得像是弓弦，想在气势上占据优势，队友却在后面挖他家的黑历史。 　　“想不想接着听蛇岐八家的黑历史呀？”恺撒不想听，可芬格尔那贱兮兮的声音还没完没了。 　　“我去！你不是专业洗煤球的么？什么时候变成挖掘人家黑历史的了？” 　　“废话！不挖到煤球，你怎么洗煤球？我跟你说，那位漂亮的樱井家主，她和龙马家主之间可是情人关系哟。樱井家的前任家主，也就是樱井七海女士的丈夫过世前，他们已经是婚外情人咧，靠着龙马家主的努力，樱井女士才继承了樱井家。” 　　樱井七海的脸色阴晴变化，显然她也听见芬格尔和路明非在后面嘀嘀咕咕。身为家主，她的血统绝不普通，听力远超常人。 　　“我去！还能更劲爆一点么？” 　　“当然可以咯，我可是有第一手情报的人！风魔家主跟樱井女士的关系也很复杂哦。” 　　“年纪太不相称了吧大哥！” 　　“就是要年纪不相称才有新闻点嘛。在嫁入樱井家之前，樱井女士的名字是冬月爱子，是着名的演艺明星，也是受风魔家主保护的干女儿哦。但冬月爱子姐对于比自己年长很多的老爷爷动了感情，这件事最后惊动了风魔家主的夫人，风魔夫人骑着摩托冲进冬月姐的经纪公司，端着霰弹枪跟她谈牛最后双方达成了和解，冬月姐退出了竞争，同时退出演艺圈，去英国留学。” 　　“风魔夫人是女流氓么？骑着摩托车冲进人家的经纪公司？请问还能更劲爆么？” 　　“当然可以！冬月姐后来改名换姓，从英国回来后嫁进了樱井家，在老公死后当上了樱井家主。她还跟龙马家主有一腿，所以风魔家主不得不忍受当年爱慕自己的干女儿如今和自己平起平坐，还跟另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男人乱来哦。你猜猜樱井女士为什么要搞出这种奇怪的事情来呢？是因为在中年不出轨就老了么？” 　　“可笑！我这种纯情少年当然是从纯情的方面来想，想必是她要报复风魔老先生对吧？” 　　“嗦嘎！你终于理解了人生的真谛！你如果我们把这些新闻泄露给东京的各大媒体，会不会掀起日本黑道的风暴呢？” 　　“那是当然的好么？话这种要命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八卦？” 　　“当然是我们手里也握着他们的辫子让他们不能为所欲为咯！”芬格尔恶狠狠地说，“他们敢对我们动手，这些情报就会自动寄给东京各大报纸，让日本民众领会一下世间的伟大爱情！” 　　恺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风魔太郎的神色，想探究一下谈判对手的心理活动。芬格尔这个神经病倒也打了一张好牌，谈判没开始就先捅了对方一刀。 　　风魔太郎竟然笑了，不是那种无声的、黯然的笑，而是哈哈大笑。 　　“还有人挖掘我当年的那些荒唐事啊。”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樱井七海，“不错，当年她的名字是冬月爱子，是我的干女儿，还真在家里闹出过不的纠纷。我也猜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还恨我，不过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能耽误那么年轻的少女呢？不过爱子啊，如今你也不是什么少女了。” 　　他这番话得中气十足，周围的帮众都听得很清楚，等于向所有人公布两位家主曾有过暧昧的关系。 　　“如果这是你们的威胁，那你们可能误会了。”风魔太郎直视恺撒的眼睛，幽幽地说，“这些荒唐事只说明我们是一群普通人，普通人会犯的错误我们也会犯，普通人的贪欲我们也有，我这种活到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偶尔也会被女孩吸引。 　　真的很蠢，那时候每都想着她，花钱收购经纪公司来捧她，给她买花，还收她当干女儿。 　　因为觉得自己老了，渐渐地干枯了，想要一种叫爱情的东西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这时他竟然换用了流利的中文。 　　恺撒换了表情，这个枯木般的老人的率直，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可来到这里跟诸位谈判的却不是作为普通人的我，”风魔太郎缓缓地说，“想要杀死神的也不是作为普通人的我。我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已经有了‘背水’的觉悟。” 　　“背水？”恺撒没能理解这个词。 　　—————————————— 　　ps：票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092.神陨（7）老板娘您来啦？ 　　大概又是一个幻觉吧。 　　杰西忽然眼前一黑，片刻，当光明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一个......人？ 　　不，说是人形困兽更贴切。 　　栓住脚踝的黑色锁链，即使已经生锈了，可它却奇迹般地没有断裂，顽强地坚持着终生的任务，看起来那人形困兽已经挣扎多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欧——” 　　深灰色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的防咬罩下，唾液不受控制地从犬齿上滴落。 　　狼一般的长啸。 　　她就像一匹孤狼，冷傲的湛蓝双眼反射着冷光，如剑刃般尖锐，仿佛能击碎任何人的灵魂——至少杰西是这么觉得的。 　　即使再多灰尘也遮掩不了的英气十足的面容，刚毅却又不失几分属于女子的柔和。 　　罕见的灰发不常打理，散在脑后，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用一句现代网络用语：这个小姐姐A爆了！ 　　（这位新人物只有B哦。个子挺高，179。） 　　明明只是短短的连10秒都不到，杰西却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不留余地。 　　那人让她过目不忘。 　　是一见钟情吗？不可能的。 　　杰西迟钝的大脑似乎突然变得灵活了，她知道自己对那人形困兽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爱”，而是另一种本质不同的东西——“怜爱”。 　　对，就像女孩和受伤的小宠物一样。 　　大脑丢脸地再次生锈了，杰西只知道，如果那位人形困兽死了，她会伤心，会哭，但并不会把这件事永远放在心上，不会一辈子沉浸在悲伤的大海中。 　　她不爱她。 　　杰西心知肚明。 　　她爱的是姐姐，是蕾娜塔，是一只与她在一起的女孩。杰西不自觉欣赏起蕾娜塔的侧颜，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柔和又不失英气，这个版本的蕾娜塔大概是会让御姐控失声尖叫的那种类型哦～ 　　（蕾娜塔现在大概是C） 　　谁说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 　　在达成某种必要条件下，青梅竹马自然能够战胜天降，毕竟“天降系”并不全都是无敌的。 　　—————————————— 　　“背后就是水，退路无可退意思。”风魔太郎耐心地解释道，“作为普通人的我，喜欢年轻女孩的笑声和光滑的皮肤，闻上去也是香香的，一点都不像我那个已经去世的老太婆，她活着的时候闻起来就是木柴味。 　　作为普通人的我还喜欢喝醉，喝醉了跟人大谈自己年轻时的壮举，里面加了很多吹牛的成分。 　　作为普通人的我有一笔不错的私房钱，投资在三菱银行做理财，每年的利润用来请老朋友光顾脱衣舞俱乐部，我们跟年轻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可猥琐了。” 　　他说得那么不堪，可恺撒没有流露出丝毫讪笑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听着。 　　“但作为风魔家主的我，要关心我的家人，要在意这个国家的未来，还要守住风魔家的荣誉。 　　这种事情其实非但不令我享受，反而让我非常痛苦。我很清楚自己一旦卷进来，就得跟那些普通人的享乐说再见了，再没有女孩子香喷喷的味道和光滑的皮肤，也没有好酒和老朋友的猥琐聚会。 　　前几天我去拜了那个老太婆的墓地，跟她道了别，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很拉风的女人哦，喜欢骑摩托车，所以她的墓碑是个石雕的摩托车。” 　　恺撒还是点了点头。 　　“我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我的背后是万丈深渊，退后就会摔下去，但我已经有了觉悟。”风魔太郎淡淡地说，仿佛在讲述一件平常的小事，“我可以牺牲那么多的东西，还在意什么名誉呢？你们的那些荒唐事只是我作为普通人的荒唐事罢了，但现在的我不是普通人，我是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太郎。” 　　他解开和服，腰带中插着一柄黑色短刀，刀柄用一根精巧的红绳和刀鞘捆在一起，打着繁复的花结，他也随身携带着用于切腹的怀剑。 　　“这种年代了，还是用手枪自杀比较简便吧？”恺撒说。 　　“当然不是真的切腹了，只是一种觉悟的体现。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以身殉我们的家国。”风魔太郎捧着怀剑，恭恭敬敬地递到恺撒面前。 　　漫风雨中，黑帮帮众一起躬身行礼，同时握紧枪械。看起来如果被拒绝，他们会不惜动用武力，即使樱井七海和风魔太郎也在他们的火力覆盖范围内。 　　“说得好，你确实是风魔家主。”恺撒不由得为他鼓掌，“不是那个作为普通人的风魔太郎。” 　　这是贵族之间的彼此尊重，风魔太郎所的“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和“作为家主的自己”，便如弗洛伊德学派中所谓的本我和超我，此刻他已经超越了自我，也就超越了庸俗和恶名，坦然地把自己暴露在恺撒面前。 　　“那么风魔家主要跟我们谈些什么呢？”恺撒接着问。 　　“原本我并不想跟你们谈什么，混在你们中间的那个男人，源稚女，能够处置他的只有大家长本人。但他因为特殊的原因暂时无法到场，我的职责只是封锁这里，并且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风魔太郎说，“但你们的某位朋友似乎认为只要挟持了我就能确保你们的安全。” 　　“我们的朋友？”恺撒愣了一下，他们在日本还有什么朋友？如今他们的朋友都是牛郎、服务生和收银员，都在他背后的那间店里。 　　一直为风魔太郎打伞的女孩把伞举高，露出了白金色的长发，火焰在她的裙边烫上了耀眼的金色。她扶着风魔太郎的肩膀，看起来融洽得就像是爷爷和孙女。 　　“蕾娜塔？”路明非这边的人都愣住了。 　　“还有我。”杰西从蕾娜塔背后探出头，隐身buff刚好在此刻解除。 　　蕾娜塔和风魔太郎靠的不近不远。她的黑色军刺贴着伞柄隐藏着，随时都能插进风魔太郎的背心里。 　　“嗯。”蕾娜塔跟他们打招呼。这是活见鬼的语气，好像他们是在东京街头偶遇，完全无视旁边几百支枪指着他们。 　　“看来劫持错了人，劫持你也是没用的。”蕾娜塔低头看着风魔太郎的背影。 　　“我不是谈判人，也不会在被挟持的情况下谈判，”风魔太郎淡淡地说，“你可以砍断我的脖子，但我若是被胁迫着谈判，断掉的就是我的荣誉。” 　　蕾娜塔点了头，把军刺收回随身的包里。她拉起杰西的手，十指相扣，仿佛那几百位蛇歧八家成员都只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聋、瞎、哑、盲。 　　风魔太郎忽然起身，缓缓走向恺撒。他逼近时的气息如同修罗鬼神般慑人，恺撒握着沙漠之鹰的手不由得收紧。 　　风魔太郎恭恭敬敬地再次鞠躬：“这是贵校在日本赢得尊重的学员，她们虽然是女孩，却有着武士般的心，扑击如火，静止如山，奉行信义，现在，我把她们还给你们。” 　　路明非在心中唾沫横飞：老爷子您完全误解了这姑娘的作派，她放了你只是觉得你没用了，跟信义什么的屁大关系都没有。 　　他突然发现身旁的废柴师兄直叹气：“唉，多好的女孩，可惜是弯的......难道是我不够帅吗？” 　　“呵呵。”路明非朝他摆弄了一个眼神，芬格尔在下一秒颈后一痛，仿佛被沾血的长刃用力地拍了一下。 　　气愤地转头，冷漠地血瞳仿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神（堕）圣（落）的金十字就像他的死刑令，无情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大姐头我错了，您想咋样就咋样，我这就滚。”芬格尔识相地连滚带爬冲进高天原，但却在门口停下，向风魔太郎招了招手。 　　“你想怎么样？”风魔太郎问。 　　“雨那么大，我们想跟您进屋谈谈！”芬格尔指指背后的高天原。 　　恺撒不得不承认芬格尔的思路是对的，这种时候与其相信蛇岐八家的觉悟，不如掌握一个人质在手里实在，至少这样蛇岐八家不会贸然进攻高天原。 　　“在风月场所中，有什么可谈的呢？”风魔太郎看着雨中那座颇为豪奢的建筑，还有通天彻地的霓虹灯招牌。 　　“怎么能是风月场所呢？我们是给高级职场女性减压放松的新型健康会所！” 　　芬格尔硬扯着风魔太郎往高原里去。 　　“贵店不是从不接待男宾么？”风魔太郎对这个蛮干的家伙无奈了。 　　“我们又不给您提供陪伴服务，喝一杯总是没问题的！” 　　风魔太郎缓缓地举起手，数百支枪同时上膛，他再度挥手，数百支枪的枪口同时偏转，目标都是他和芬格尔。 　　“我第三次挥手的时候他们就会开枪，把我和你一起打得粉碎。你们还不够了解蛇岐八家，他们没人会违反家主的命令，即使我的命令是让他们对我开枪。”风魔太郎缓缓地说，“现在你仍然觉得我这个人质有意义么？” 　　局面僵死了，芬格尔既舍不得放开风魔太郎，也没法再把他拖动半步。其实原本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蛇岐八家要源稚女，但学院不会交出源稚女，双方在这件事上不可调和。 　　“都打烊了还不快去睡觉？明天准备带着黑眼圈接待客人么你们这些小子！” 　　不耐烦的吼声把雨幕都震得一颤。 　　大门被人从内向外推开，水晶吊灯的光芒中，女孩大步而出，怀抱双手，俯视满街剑拔弩张的人。 　　她穿着灰色西装套裙和黑色高跟鞋，右耳的钻石吊坠在灯光中跳荡，每个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摇摆的钻石耳坠漂移。 　　店长座头鲸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背后，为她拿着坤包、风衣和雨具，形象生动地明了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 　　“老板娘？”路明非愣住了。 　　他在高原执业已经两周，从没见过老板娘，店中负责的一直是“影男子花道之王”和“歌舞伎町皇帝之谋”等尊号的店长座头鲸，能徒手开啤酒，看起来是黑道中的王牌打手，却会说出“诸君现在还不是因为业绩而骄傲的时候！二十年前我还没有任店长的时候也是新宿街头最红的少年！”之类的奇怪对话。 　　现在看来座头鲸只不过是门下走狗，背后还有老板娘坐镇，走狗已经如此凶猛，老板娘该是何等威风？ 　　可老板娘出人意料的清纯，有一张森女系的脸蛋和一头自然下垂的长发，素面无妆，怎么看都不像是开牛郎店的，倒像是开银行的。 　　“门口怎么吵吵嚷嚷的？”老板娘皱着好看的眉毛，“我说Heracles，你跟一个老头搞那么亲热干什么？” 　　路明非心唉哟，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花名叫得还蛮熟。不过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外面这几百支枪几百把刀，瞎子也看得出这是黑道寻仇好吧？ 　　“跟店里的生意没什么关系，只是道上兄弟过来聊。”恺撒对于这位忽然出现的老板娘有些兴趣，“您是想围观？” 　　“朋友么？”老板娘笑笑说，“那就抱歉了，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外面雨这么大，朋友的话就请进店里来坐。”她伸手从内袋里面摸出了一副眼镜。 　　路明非心说难怪老板娘那么镇定，真是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等她戴上眼镜看清满街的刀枪，会吓得尖叫起来吧？ 　　“没关系没关系！”路明非赶紧冲上去挡在老板娘面前，“好朋友们站在外面聊就好，外面凉快！大家衣服已经湿了就别把店里的沙发弄脏了！您赶快去睡您的，早睡早起精神好！” 　　他跟座头鲸使劲使眼色，意思是店长你眼神不会也有问题吧？快把这不明情况的姑娘带走！可座头鲸一脸的高贵冷艳，看都不带看他一眼，似乎是老板娘操纵的巨大机器人，老板娘不下令，他就绝不动。 　　老板娘竟然热情地拥抱了路明非，拍打他的肩膀：“樱花可真是体贴的好孩子啊。” 　　路明非被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暖香弄晕了，整个人如坠云端。 　　老板娘柔软又温暖，衬衫领口上透出高档香水的气息，相比起来卡塞尔学院的女生们多半都像是一张强弓，诺诺和蕾娜塔的一记侧踢能把成年男人踢飞出去贴在墙面上，顺带给墙来个龟裂花纹，这大大地激发了路明非的保护欲。 　　他正要压低嗓音些高大伟岸的话，就听见老板娘压低了声音：“蠢材！愣着干什么？还揩老娘的油？！闪一边去！让我来对付那个老贼！” 　　还是小杰西好抱。老板娘在心中嘟囔了一声。 　　她一把将路明非推进座头鲸怀里，戴上眼镜。 　　那是一副厚重的黑胶眼镜，把她的脸反衬得如软玉般光润细腻，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镜框中缓缓睁开……顷刻之间，神魔附体，威仪具足！ 　　—————————————— 　　ps：想开一片穿越丧尸题材VR游戏的新坑啊（从最后的生还者那来的灵感），双主角，一男一女，但只是兄弟，没有其他类似于“爱”的感情。 　　还想写一本自己的自传体……在平行世界当虚拟主播！多重人格！力速点满！会推理！游戏能力Level 6！但有时候会犯糊涂！混混强盗见一个打一个！护犊子！这个设定似乎很有趣的亚子！ 　　咳咳……想法固然是美好的，但本人实力不允许啊，光是更新一本就有点忙不过来了。 093.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板娘 　　老板娘完全没看那些漆黑的枪口，她俯视着台阶下的风魔太郎。几百柄刀的反光照亮了她的脸。 　　“原来他们说的朋友是您啊，风魔先生，没想到刚刚买下这间女性减压会所，就有您这样有身份的客人大驾光临。”老板娘忽然笑了。 　　好一个“女性减压会所”，顷刻之间牛郎店就改了定位，老板娘想必是一直藏在门后偷听。 　　“苏桑，这间店是您名下的产业？真没有想到啊！”风魔太郎看到她的第一眼显然是极度震惊，但立刻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恭恭敬敬地说。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想必一直以来就是这位老板娘藏在幕后庇护他们。什么样的人能强力到这种地步，不怕得罪蛇岐八家，而且能让风魔家主对她这种年轻女孩恭恭敬敬，如同对待师长。 　　“刚买下来不久，一直很想有间属于自己的店经营，每看到它的成长，觉得生活更加真实。”老板娘扫视恺撒组，仿佛女皇检阅自己的面首军团，“还有美少女陪伴，觉得生活很美满。” 　　蕾娜塔白皙的额前，挑起几根青筋。手缓缓搭在刀柄上，仿佛随时都会出鞘。 　　这是老娘的女朋友！ 　　“我也刚刚投效麾下啊！”芬格尔自觉地排在队尾。 　　“真好，我也觉得店里需要些有幽默感的人才，给客人点相声听听什么的。” 　　老板娘微微颔首。 　　“苏桑出面是想庇护他们？”风魔太郎问。 　　“谈不上庇护，只是我店里的员工，我要好好照顾他们。” 　　“当您店里的某个人关系到蛇岐八家的未来，而这些人拒不交出那个人，虽然我们理应对苏桑表示敬意，但恕我们不敢在这件事上跟苏桑您做交易。” 　　“我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和您谈生意的想法。可双方都不肯让步，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暂缓这场谈判，24时之内，我以我的信用担保这些人不会逃离高天原。明晚高原会开门迎客，到时候我们会很有幸招待您和大家长，我们在和平的气氛中把一切清楚，好不好呢？”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风魔太郎白如雪的长眉一振。 　　“就这么离开。”老板娘把手机递给风魔太郎。 　　风魔太郎把手机贴近耳边，默默地听着。他眼角的血管微微跳动，显然是听到了一些让他无法平静的事情，永远不在压力下谈判的风魔太郎似乎因为电话里传来的某些声音屈服了。 　　“苏桑的建议很好，”风魔太郎交还手机，“苏桑以信用作担保，那就一定没问题。” 　　“风魔先生真是宽宏大量。”老板娘微笑。 　　“今夜打搅了，非常抱歉。”风魔太郎缓步退后，双手举在头顶击掌。 　　枪口下垂，刀都被收回鞘内，剑拔弩张的局面在瞬间瓦解了，只因为一个年轻女孩用自己的信用作粒保。 　　风魔太郎再次击掌，从东到西，街上的路灯和霓虹灯依次熄灭，黑暗中数百双瞳孔闪着金色的微光。 　　一时间长街上鸦雀无声，连屋顶的猫都不敢呼吸，那哪里是几百个男人，那是几百头猛兽！蛇岐八家在几个时内召集了近千名混血种封锁了新宿区，如果双方真的动武，学院这一方没有任何胜算......除非，让那几尊大神亲临。 　　（指芬里尔、赫忒卡and路西法） 　　难怪蛇岐八家号称东京是他们的地盘而不是东京都政府的，他们甚至在东京市民中拥有一支军队。 　　沉默的黑帮成员从中间分裂开来，踏着雨水后退，可他们带来的威压仍旧没有消退，路明非觉得左右两侧都竖立着高墙，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老板娘的庇护，他们是怎么在东京混到如今的。 　　他膝盖一软要打趔趄，楚子航闪电般在他膝弯处踢了一下，膝部神经反射让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他们现在代表的就是学院在日本的势力，学院不会对蛇岐八家示弱。 　　不知何时老板娘叼上了一根细长的薄荷摩尔烟，芬格尔极有眼色地凑上前去为这位高原女皇点火，老板娘微笑着把烟喷在他脸上，款款走向雨中，座头鲸举着伞跟在她身后。 　　街上只剩老板娘和为她打伞的座头鲸了，她对着风魔太郎的背影轻轻挥手，好像是道别。 　　这是路明非一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又这么优雅的女孩，她穿着高跟鞋的脚尖轻轻点地，在风雨中仿佛黑色池塘上独自盛放的一枝白莲花。 　　直升机也离开了新宿区的空域，老板娘扭动腰肢款款走上台阶，拍拍巴掌：“打烊了，小子们，给我把门锁上，今夜就算是首相来我们也不开门了！” 　　她刚把门关上就咽了口口水，气势打了对折：“喂！我说对待恩人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吧？” 　　舞池的灯全都打开了，舞池边的吧台上摆满了香槟王和干邑，BasaraKing在左，右京在右，中间留了个位子等老板娘去坐，似乎是欢迎她左拥右抱。 　　这待遇换了其他女人会幸福得肝颤，老板娘却立刻投降。 　　“聊聊嘛，拜托您照顾那么久，总得表示一下感谢。”恺撒摆弄着沙漠之鹰，楚子航的长刀横在桌上，路明非和芬格尔正从酒柜里搬酒过来。 　　“好嘛！别灌酒，我都交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老板娘老老实实地坐在恺撒和楚子航中间。 　　她的气场到此已经消散了，原本她就是个后勤人员，没受过什么体能训练，威仪这种东西固然能镇住风魔太郎，对眼前这些流氓却是没作用的。 　　恺撒打量着这个看似女学生一样清纯、内心里却女王一样霸道的怪异综合体。 　　如今想来真正卷入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战争都是在来了高原之后的事，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庇护所，他们多半会想办法通过人蛇船这类通道离开日本，也就没有现在的这些事了。 　　换句话说，这混乱的局面开端于他们进入高天原，亏得路明非还想过不让老板娘卷进来，其实她根本就是这场混乱的本体吧？ 　　“那辆车怎么回事？我是说派去接我们的车，我们从曼波网吧逃跑的时候是随机选择路线的，为什么你们能预知我们会出现在那个路口？”恺撒缓缓地问。 　　“你们首先肯定会前往安全港，离开安全港的路线总共也就不到30条，多买点车，一个街口停一辆咯。” 　　“为什么要接我们来牛郎店？” 　　“大概是因为这样比较好玩吧……” 　　“大概？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目的？” 　　“安排你们当牛郎是我老板的意思，有个神经病老板你很难摸清他的想法，只能猜猜。” 　　“你们是做什么的？开牛郎店的？” 　　“不是，我们机构在日本没有什么分支，为了给你们提供住宿场所只好临时出高价把这间店买下来咯。”老板娘比了个数字，200亿。 　　“能出得起这笔钱，你们能买间酒店给我们提供住宿场所么？” 　　“谁不是呢？我也觉得酒店便宜多了......但你摊上了神经病老板，就只有认命。” 　　“你的名字？” 　　“苏恩曦。” 　　“你的身份？” 　　“美欧联合会教育促进基金理事长。” 　　“换一个，要编谎话也请编得像一点！” 　　“联合国消灭贫困委员会下属东亚儿童生活状态研究中心特别顾问。” 　　“还有别的么？” 　　“香港马会翡翠玉石会员交易组织发起人。” 　　“见鬼，我们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好么？我是问你的真实身份！”恺撒有点崩溃的前兆。 　　“都是真实身份。”苏恩曦把一沓名片递到恺撒面前，“我计算过一次，我大概在200个机构有职务，所以我有200多个真实身份。” 　　“那你主要是干什么的？”恺撒加速崩溃中。 　　“什么都干，我们就是老板身边的丫鬟，老板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也很辛苦的，字字真话。” 　　“你跟蛇岐八家的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其实我跟蛇岐八家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们听我的是因为，”苏恩曦心算了一下，“他们欠我点钱。” 　　“多少钱？” 　　“两百多亿欧元，不是非常准确，得刨除最近日本经济回暖，股票期货行情上涨和能源短缺的因素，还有几笔总额七十亿欧元的可转债没有计算进去。” 　　路明非一口香槟喷在芬格尔的脸上，这笔钱大概能去非洲买个国了吧？还能再土豪一点么？ 　　“所以你是蛇岐八家的债主？” 　　“准确地我们基金管理着蛇岐八家75%的海外资产和45%的日本资产，我们能获得这项权力是因为这些年我们不断地向蛇岐八家注入投资。 　　所以我们也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让蛇岐八家旗下的很多公司破产，所以风魔太郎那个死老头子才不得不屈服，他可不想自己的家族陷入经济危机。” 　　“接下来你们的动机，你们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老板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们不怕话长，得越详细越好。”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各自回房去睡觉，明天再说？” 　　“可以，把桌面上的酒都清了。” 　　“真没人性啊，竟然对弱女子如此残酷。”苏恩曦叹息，“座头鲸，帮我把那个鱼缸拿过来。” 　　说是鱼缸，其实是个大肚瓷瓮，薄薄的胎上施了青釉，再用五色绘制仕女和武士在樱花树下宴饮的画面，色彩浓艳欲滴。 　　座头鲸立志要做真正高档次的夜店，所以用具也刻意讲究，这件瓷器是江户年间制造的“九谷烧”名瓷，原来是个酒瓮，如今蓄上清水当作鱼缸用，几条锦鲤在水草间安逸地游着。 　　苏恩曦连鱼带水倒进一只冰桶里，用半瓶烈酒涮了涮瓷瓮，然后把桌面上所有的酒都倒了进去，再挤进一个柠檬。 　　然后她举起瓷瓮，仿佛长鲸吸海，把半缸酒一口气饮尽！只见她的腹微微隆起，显然这些酒已经填满了她的胃，她拿纸巾轻轻地擦拭嘴角，轻轻地打了个酒嗝。 　　这女乔峰的气概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苏恩曦把瓷瓮缓缓地放在吧台上，四下顾盼，睥睨群雄：“让你们知道，无论是酷刑、酒精还是美女蛇，都不要想从坚贞的革命者嘴里套出任何情报！” 　　苏恩曦叉着腰娇笑，男人们默默地看着她花枝乱颤，眼波如水。她是真的喝多了，但也是真的酒量大。原先在酒瓶面前畏畏缩缩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她看到酒时真正的心情应该是心花怒放。 　　苏恩曦从坤包里掏出一柄钥匙扔在吧台上：“车库里有辆奔驰，要用的话自己拿钥匙。” 　　“我送你回房去睡吧。”恺撒扶住她的胳膊。 　　“走开！我要杰西送！”苏恩曦点点恺撒的鼻子，咯咯地笑着倒在沙发上，翻个身睡死了。 　　“看来是真的醉了，逼问的话也问不出东西来的。”恺撒看向楚子航说。 　　秘密办公室里，酒德麻衣正通过闭路电视观看吧台上的这一幕。 　　“她怎么会装醉呢？她就是这种酒疯子啊。”酒德麻衣叹了口气。 　　只有少数人知道苏恩曦的这个毛病，她总在吃薯片，这跟戒烟的人靠吃糖来压制烟瘾是一个道理，她要压制的是酒瘾。 　　这个看起来温润可人的姑娘，当年却是世界金融市场上的一员战将，过着掠夺四方财富的凶残生活，直到成为老板的首席助理。恺撒路明非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见识苏恩曦最华彩的岁月，那时这女人狂歌痛饮，孤独而强大。 　　恺撒把玩着那把车钥匙：“她这是暗示我们快逃的意思么？” 　　“我想她是让我们自己选择，要么离开这里，要么留下来明晚面对源稚生。”楚子航，“无论她的老板是谁，她的工作似乎仅限于庇护我们，而怎么行动，决定权在我们。”。 　　“用上百亿欧元的债务信用才换来了24时的缓冲期，她竟然让我们自己决定？”恺撒有些诧异。 　　“直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事情对我们都是有利的，虽然不清楚她的最终目的。”楚子航说。 　　“我们留下来面对源稚生又会怎样？我们跟他并没有什么冲突，我们可以原谅他把我们丢在日本海沟里面，他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么？”恺撒说，“最多也就是强制我们离开日本。” 　　—————————————— 　　ps：十连出早露了！！！白毛异瞳的大姐姐我好爱！！（而且声音听起来好se哦） 094.大概是源稚女对自己的看法吧…… 　　—— 　　她抚摸着脸上的狰狞的疤，无声地笑了，黑色的硬块手感粗糙，却在几息见快速缩小、尘土化......最后，消失。 　　她知道当杰西得到“所有记忆”后，她的大脑会不堪负重，精神也会在一瞬间崩溃......杰西大概率会变成疯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大概率”呢？ 　　因为这件事得看情况。 　　如果杰西的意志足够强大、坚定，再多阴暗的记忆都不会使她性格扭曲，只会影响她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反之，杰西会成为一位不折不扣的疯子，可能会像曾经的赫忒卡一样，视战场为儿戏，以剑为酒，醉饮其间——嗜杀如命。 　　也可能会成为一位善良的疯子，藏在某个角落，默默死去。 　　但这，和那人有关吗？ 　　她仰望星空，眼中满是不屑，漆黑的指尖在面前一划，天幕如布料，被撕扯成两半。 　　是啊，和她有关吗？ 　　她们曾经是朋友，但现在，这层关系破灭了。她将会对杰西的一切不管不顾，一如往昔。 　　那人踏上冰冻的大海，半透明的冰晶被抽离海床。 　　她很强，但路西法更强。 　　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被好奇心害死的。 　　她知道一切，但她不会说，因为知道太多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对啊，不说就可以了，让那些秘密都烂在肚子里，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她麻烦，不会整天提心吊胆地逃亡，也不会跟强大的敌人玩心理战。 　　深深的不屑中，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思念与悲痛。 　　她真的不在意吗？ 　　—— 　　“我们双方都不希望神复活，所以我们不是根本敌对的。但在源稚女这件事上，我们又是冲突的。”楚子航说，“直到目前为止源稚女都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王将，弄清楚王将的计划。我们如果把源稚女交给蛇岐八家，这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在日本的最后筹码，我们从这场战争中出局了。” 　　“直到今还没有人能让我出局，无论是哪个局。”恺撒说。 　　“如果我们又不想逃走，又不想出局，那么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说服源稚生，说服他跟自己的弟弟合作，一起对付王将。我有种感觉，王将比藏骸之井里的神还要可怕。” 　　“他们兄弟之间没有太多信任感，而且在源稚女的状态下，他简直像个木偶。他已经在卧室里待了差不多20个时，不吃不喝，他的斗志垮掉了，整个人也跟着垮掉了，真不知道王将的梆子声怎么会这么神奇！”恺撒感叹着， 　　“把这样的源稚女交给蛇岐八家，等于把他送上绞刑架。虽然蛇岐八家他们有可能相信是王将把他身体里的恶鬼引导出来，但那又如何，他们绝对也会把这个身体里藏着恶鬼的家伙杀掉。” 　　“不能把源稚女交给蛇岐八家。”路明非忽然说。 　　“你的理由是什么？”楚子航问。 　　“我总有种感觉......不清楚的感觉，我们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表象，真正的危险还藏在幕后。王将的计划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但是能对付王将的只有源稚女，跟他弟弟相比象龟是个笨蛋。”路明非犹豫着说，“他确实很强，但是很笨，强笨强笨的。” 　　楚子航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很奇怪，我也这么想。我也觉得王将在策划的事情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这里面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但我想不出那东西是什么。” 　　“那么还是由我去说服哥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是风从门缝中穿过的声音。 　　源稚女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有种形销骨立的感觉。不久之前他还桀骜不逊，现在风都能吹倒他。 　　“我们说的你都听见了？”恺撒挑了挑眉，他本来也没想对源稚女隐瞒什么。 　　“外面那么大动静，我怎么会听不到呢？”源稚女无声地笑笑，“虽然我现在跟一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我想我还能帮你们一个忙，让我去说服哥哥吧。” 　　“你也觉得王将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暴露出来？” 　　“我肯定。王将是那种冰山一样的男人，冰山露出水面的体积只是十分之一，绝大部分都藏在水下，王将也是。 　　想要杀死王将要做十倍的准备，把种种可能性都考虑到。 　　我没有告诉你们我计划在空中杀死王将，并不是怀疑你们中的任何人，只是害怕泄密。这个计划只在我的脑子里存在过，连文字记录都没有，我想王将总不能窥探我脑子里的东西。”源稚女轻声说， 　　“可我还是失败了，我以为我很了解王将了，但我知道的仍旧只是他暴露在外面的部分。” 　　“以你哥哥那种脑回路简单的人，确实不是王将的对手。”恺撒认同源稚女的想法。 　　“我隐约觉得什么危险的东西就要来了。”源稚女的眼睛里透着惊惶，仿佛恶鬼看过他，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整件事跟哥哥想的不一样，王将的目的绝不是完美的进化药，也不是神。 　　他是那种要把一切都吃掉的人，无论多少人和他竞争，多少人和他为敌，他都要成为食物链的最高级。进化为纯血龙类又怎么能让他成为食物链的最高级呢？ 　　你们可以杀死龙王，也有机会杀死进化后的王将。” 　　“但蛇岐八家不会相信，你根本没有证据支持这种推测。”杰西忽然说话了，“就在今夜里，他们凿开了藏骸之井，里面的龙族亚种全都随着水流进入五千吨水银构成的人工地下湖里，如果神的胚胎真的在藏骸之井中孵化，那么它也会遭到致命的伤害。 　　我想这时候你哥哥已经在为挫败王将的阴谋而庆功了。” 　　“你怎么知道？”恺撒吃了一惊。 　　“我们刚从那边过来。所谓的藏骸之井，其实是一条名叫赤鬼川的地下河，它和火山熔岩带直接连通，水和火在那里混合，形成了赤红色的热水河。” 　　蕾娜塔回答，“伊邪那岐把圣骸封锁在那个地方，其实是给它提供了足够的养分让它的生机始终不会断绝。 　　蛇岐八家记载的历史美化了伊邪那岐，从一开始他就舍不得毁灭那个号称能帮助人类进化为纯血龙类的圣骸，白王用人类的贪欲来保护那东西。最终藏骸之井不但没有成为囚禁圣骸的监狱，反而成了神孵化的温床。” 　　“这是你来日本的真实目的吧？”楚子航问，“校长安排的么？” 　　“是的，我和芬格尔是同一批进入日本的，从很久之前校长已经开始担心日本，探索日本海沟也是源于这种担心。但我们没有猜到变化会那么快发生，所以原本我的工作只是收集资料，算作我的实习。” 　　“你收集到的资料未免太过高端了吧？”恺撒目瞪口呆，原来他们在日本境内大肆购物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触及了蛇岐八家的隐秘历史，和隐藏在这一切后面的巨大危机。 　　“我用了各种手段，源氏重工、神社和各家家主的住宅我都潜入过，有时也采用威胁和收买的手段。” 　　“在蛇岐八家看来他们已经接近全胜，剩下的工作就是除掉猛鬼众的余党，王将当然是最优先清除的目标，你是其次。 　　你曾经试图杀死王将，但在蛇岐八家看来只是一场内斗。你是恶鬼，你早已违反了家规，蛇岐八家很可能容不下你这样的人。”蕾娜塔盯着源稚女的眼睛说。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还是会尽全力说服哥哥。”源稚女缓缓地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你觉得我们需要他的力量？”恺撒问。 　　“不，这是唯一一个我能跟哥哥和解的机会。”源稚女轻声，“他立志要当正义的朋友，所以很难接受身为恶鬼的弟弟。所以这么多年，我才能跟他见上一面。 　　有时候我很恨他，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绝对的亲人啊，难道就因为我的血统，他就把我杀死抛弃在废井里么？ 　　下有什么事情比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这件事更重要么？ 　　正义？ 　　什么是正义？ 　　我根本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正义的存在，那些只是成年人编出来骗孩子的词语罢了。但他相信，为了正义他可以把一切都舍弃，他那种到底是正义还是无情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委实是个过于沉重的话题。 　　“可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敢面对他，我害怕他看我的眼神，我会让他觉得肮脏。我曾想过我永远不是哥哥的同路人了，我只能成为他的敌人。我做过的坏事可不止当年鹿取镇上的杀人案，我是猛鬼众中的龙王，手上沾过很多人的血。这样的我，又怎么回去面对他呢？” 　　“但就在今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我那么想要杀死王将，不光是因为我恨他，也因为这是唯一一件我能用来向哥哥求情的事情。我要以王将的血洗清我自己的错误，然后也许会有一点点的机会，我还能再成为他的同路人。 　　但我失败了，如今的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风间琉璃还是个对哥哥有用的人，源稚女却不是。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跟哥哥和解。 　　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至于我的未来，由他决定。他如果决定杀掉我，对我来也是应有的结局，我杀过人，然后被杀，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公平的事么？” 　　源稚女深深地鞠躬：“这些来拜托诸位的照顾，没把我作为异类来看待，除了你们，只有那些和我偶遇的女孩会把我当作正常人来看待。”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世界上的人种类真多，有些人恨不得与众不同高高在上，有些人却在内心深处以自己是个怪物为耻。 　　绘梨衣也是个怪物，某种程度上他自己也是个怪物，怪物和怪物，就该同病相怜。 　　“想清楚了么？如果你哥哥真的决定处决你，卡塞尔学院可是无法庇护你的，日本是你哥哥的领地。”恺撒对着源稚女的背影说。 　　“想清楚了。危险确实很大，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再怎么恨都要跟他和解的啊。因为没有了他们，你就连人生都无从谈起了。”源稚女转过身，缓缓地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路明非没来由地想起叔叔和婶婶，那个骚包的中年男子和那位家庭妇女想必还被大雨困在东京的某个酒店里，婶婶正为每日支出的房钱骂骂咧咧。 　　是啊，有些人，再怎么样你都想要跟他和解，好比叔叔和婶婶。 　　足有六年的漫长时间里他在叔叔家里过活，能够称得上家人的就只有那三个人，你不喜欢他们讨厌他们恨他们，再也不理他们，就等于把那六年人生扔进了垃圾堆，觉得那是错误的时光，再也不愿回想。 　　其实那六年里也有很多的好事情不是么？ 　　婶婶那么抠门的人，还会因为单位发的梨要坏了，炖了大锅的梨汤给路明非和路鸣泽分着喝呢，每个梨子都要削皮挖核，然后炖上好久。 　　人长大了就是要跟世界和解的，然后就会感谢你遇到过的绝大多数人。 　　“那就这么定了？”恺撒把车钥匙扔在吧台上，“明晚上就在这里，我们和源稚生谈判，这等于是学院和蛇岐八家的谈判。” 　　“我们能代表学院跟蛇岐八家的领袖谈判？”楚子航皱眉，“我们如果做了任何错误的决定，都要算在学院头上。” 　　“不，我们做了任何错误的决定，结果只能自己承担。”恺撒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吐出青色的烟雾，“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我们如果信错了源稚女，或者源稚女的判断出错，结果得算在我们头上。” 　　“杰西和蕾娜塔说蛇岐八家打开了藏骸之井，但在找到圣骸之前我们都不敢确认神真的死了，那东西跟我们以前遇到的对手都不一样，它靠吞噬人心活着，只要人类还有对于进化的贪欲，它总能找到复活的办法。”楚子航说，“神如果彻底苏醒，东京是否还存在都是未知数。这座城市里有上千万人，我们能决定这个历史的进程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 　　路明非又想起那个关于“选择”的问题。 　　一条铁路的岔道口，一条岔道上立着“火车经过，严禁在铁轨上嬉戏”的牌子，另一条岔道上没有任何标识，因为它已经废弃了，不会再有火车从这条岔道上经过。十个不听话的孩子无视了那个警示牌，在危险的岔道上玩耍，只有一个孩子独自在没有警示牌的道路上玩耍，他早慧又孤独。 　　现在火车来了，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扳道岔，你可以选择不扳，火车会杀死那十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也可以扳动道岔，让火车杀死那个听话的孩子，用一个孩子的生命换回十个孩子的，让十个家庭不会伤心难过。 　　你扳不扳呢？ 　　扳不扳你都会自责。 　　最好这个时候你根本不在岔道口，没有握着扳动道岔的那根杆，这样无论死多少人都跟你没关系，你大可以事后哀悼一下，心里会好过很多。 　　———————————————— 　　ps：我写了篇母女恋的长篇小说……它目前正在我的备忘录里吃灰……等把这本书写完就写那本吧？ 095.悄咪咪更一章 　　换个角度来想，源稚女岂不就像那个早慧孤独的孩子么？他认为王将的阴谋绝不止于此，蛇岐八家却已经要开庆功会了。 　　可源稚女也未必就是正确的，他甚至未必可信，也许他自始至终就在欺骗他们。 　　路明非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跟历史和世界这种大事情扯上关系，但如今他已经卷进了历史的线团，人类或者龙类，谁能够繁衍下去控制这个世界，岂不又是一个火车过岔道的问题？ 　　“我们想一想，如果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是我们，而是校长，他会怎么做呢？” 　　恺撒忽然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豁然开朗。 　　“犹豫只会留给对手更多的时间去准备。”这是昂热的名言。 　　只有那种强硬的男人才配决定世界和人类命运吧？老到快死了还会把折刀插在会议桌上跟对手谈判这一刻举杯交欢，下一刻拔刀砍人，中间甚至不需要过度一下。 　　“错了就错了吧，一个做错的英雄，至少比什么都不做的笨蛋好。”这也是昂热说的。 　　恺撒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进五只玻璃杯中，分给每个人一杯：“如果源稚女能有勇气去见他的哥哥，那我们也该有勇气去跟蛇岐八家谈判，我想大家想的都跟我一样吧？” 　　至于为什么只有五只？当然是怕杰西突然发酒疯把东京毁灭了。 　　“我既然是这一组的组长，如果我们做错了，我是最大的责任人。”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把杯中的酒喝干了，只有芬格尔有点愁眉苦脸的，加入这个组原本为的是混饭，没混两天倒要轮到他来承担责任，不由得他不忧伤。 　　蕾娜塔放下酒杯：“你们确定现在不会离开高天原是么？” 　　“是的，有什么疑问么？”恺撒问。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蕾娜塔突然扛起杰西，超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不就是电梯吗？ 　　“？？？等等我明天还要战斗啊！” 　　“呵，我才不羡慕。”芬格尔突然有种再拿几瓶威士忌然后通通喝光的想法。 　　—————————————— 　　“关键时刻需要我出手杀死王将么？”酒德麻衣问。 　　“我只怕你杀不死王将，我说过那会是万军之战，我将亲自迎战。”老板挂断电话。 　　酒德麻衣默默地坐在晨曦中，擦拭着自己的佩刀。这是第一次，她从这个男人的话语里听出了隐含的、不确定的意味，首先他不确定那个危机是什么，其次他那将是“万军之战”。 　　那所谓的“万军”，源自《圣经》中的“YahehSabaoth”，“万军之耶和华”，这是上帝的尊号。他是天上地下的统治者，使天和大地上的军队都归他指挥，因此神的威严无与伦比，神的惩罚也无可抗拒。 　　那么万军之战就该是上帝亲自临阵的战争，这个世间谁配成为他的敌人？也许只有镇压在地狱最深处的恶魔，难道那种级别的东西就要苏醒了么？她的手指微微一痛，无意中被锋利的刀锋割开了。 　　天亮的时候，井中愤怒的咆哮终于低落下去了，源稚生站在如火的朝霞下，默默地抽着烟。 　　黎明到来之前井中的动静达到了高潮，仿佛有千万头狂龙在井底翻滚，几乎撞塌了井壁，大地如同地震那般摇晃。 　　远在东京市内的气象局也检测到了来自多摩川的震动，反复打来电话要求正在红井附近施工的岩流研究所汇报当地情况，源稚生以“轻微地震”作为回复。 　　一架东京都政府派来的直升机曾经试图飞近红井调查，但一架F-2战斗机陪伴它飞行了一分钟，警告它不得接近临时军事管制区，东京都政府最终放弃流查。 　　龙马弦一郎虽然已经死了，但他在军队里的人脉还在。 　　震动最剧烈的时候，连风魔家的忍者们都脸上变色，只剩源稚生站在面积达到一平方公里的超巨型井盖上，站在狂风暴雨中，仿佛以一人之力镇住了这些想要挣脱束缚的魔鬼。 　　人力在这些足以构建生态圈的龙族亚种面前是微不足道的，最终消灭它们的是埋藏在井底的铝热剂燃烧弹。 　　这是世界上最狂暴的燃烧弹，用铝粉和三氧化二铁作为燃料，它燃烧起来的时候，能够瞬间融化生铁。 　　它爆炸的时候像是火山喷发，千丝万缕的火光从井底一直冲上空，像是火焰组成的彼岸花。 　　东京的一名记者捕捉到了这一幕，拍照发在网上，惊呼日出提前。 　　红井内部瞬间上升到3000摄氏度，这是太阳表面温度的一半，在这种高温下水银不但汽化而且等离子化，对于龙类来剧毒的水银蒸气带着雷电般的闪光从井底涌了出来，爆炸已经彻底摧毁了井盖。 　　宫本志雄的计算是正确的，水银加铝热剂燃烧弹对于这些龙族亚种来，就是致命的毒气。 　　它们的垂死挣扎又持续了几十分钟，神的胚胎很可能也混在其中。 　　赢了么？ 　　那宿命的线斩断了么？ 　　也许吧。 　　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刻自己的心情，不是难过也不是高兴，更不上什么悲欣交集。 　　他的心里木木的，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一点点疲倦。 　　明天神社里会再多两座新坟，八姓家主只剩下四个人。 　　如今想起来源稚生才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犬山贺、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解了。 　　真想知道宫本志雄临死那一刻的心情，看着最后的岩层崩溃，咆哮的红水把自己吞没，红水中鱼龙翻滚，那该是多么极致又多么可怖的一幕啊。 　　可据树林中的忍者说，隧道里曾传出疑似笑声的声音。 　　真没想到那个戴着眼镜的文弱青年也有那么张狂的一面，面对死亡就像悍匪面对刽子手的屠刀，放声狂笑。 　　起来他真不是个适合当大家长的人，他已经杀死了神，是历代大家长中第一个完成这个壮举的人，登上了人生的顶峰，可那股愤怒和勇气却黯然消退，他只觉得一切都不那么有意义。 　　唯一让他感觉到那么一点开心的就是绘梨衣终于不用上战场了，他答应过橘政宗要照顾她的。 　　风魔太郎走到了他的身后说：“歌舞伎町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我们暂时解开了对高天原的封锁。有位特殊人物为他们作担保，他们希望今夜能够和您直接谈牛” 　　“特殊人物？”源稚生长眉一振。 　　“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大家都叫她苏桑，想必是姓苏。” 　　“一个姓苏的女孩有什么资格担保他们？” 　　“苏桑是个很特殊的人，对蛇岐八家来她甚至可以称作恩人，您刚刚继任大家长，还没有时间和财务那边开会，所以不知道她的名字。苏桑在家族名下的各项产业上大约投资了200亿欧元，也就是我们欠她200亿欧元，她和我们共同盈利，但也有能力让我们旗下的一半企业陷入破产危机，那会导致孩子们陷入困窘的境地。” 　　“以家族的财富，还不够抗衡一个投资人么？” 　　“是特殊的投资人，首先她虽然通过投资从蛇岐八家获益，但也正是拜她的投资所赐，家族才能在最近的二十年中渐渐壮大起来；其次她对华尔街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她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我认识的华尔街证券经纪人一个接一个地在电话那头说话，他们表示如果苏桑抛售我们的股票，他们也会跟进，最终我们在美国和日本境内的公司会大片大片地破产。家族也许能够抗衡她，但损失也会非常惊人。” 　　“早在她投资我们的时候，就悄悄地抓住了我们的要害啊。” 　　“在金融领域，苏桑是太过可怕的人，她的外号是‘黑金鹅’，操纵非法资本的顶尖高手。但她声称自己只是负责管账，她对另外一个人负责。” 　　“这样的人居然是给人管账，那她背后的人该是什么级别的东西？”源稚生微微有些心惊，“这种人为什么要庇护恺撒组？” 　　“不知道，我们查苏桑的背景已经查了快十年，但没有任何结果。她、她服务的那家机构和她的大笔资金是横空出世的，就像《基督山伯爵》中带着宝藏归来的唐太斯。” 　　“隐藏在幕后的人还很多啊，”源稚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可这场游戏真的太累了，我已经不想玩下去了。” 　　“几分钟前收到了恺撒组的正式通知，您的弟弟源稚女将亲自和您谈判，这等于承认了源稚女在他们的控制中。” 　　“稚女会被人控制么？”源稚生摇头，“不可能的，他的体内有个恶鬼，那个恶鬼还是个丧失理智的疯子，偏偏又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那种疯子，恺撒组是控制不住他的。任何人跟他面对面都要警惕，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被恶鬼占领身体。” 　　“那您还准备亲自出场和他谈判么？我们只给了苏桑24时，24时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冲进高原解决一切的。” 　　源稚生略略沉吟，忽然看见晨光中樱井七海并拢双膝跪坐在一棵樱花树下，树下摆着黑色的尸体袋，拉链打开，露出龙马弦一郎的脸。 　　真的，这个男人真是没什么魅力可言，总是那么沉默，就像那种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中年男人，可他的情人居然是樱井七海这种容光照人的少妇。 　　源稚生也听过关于樱井七海、风魔太郎和龙马弦一郎的风言风语，但他对这种烂俗的八卦没兴趣，只是觉得这种愚蠢的事情发生在家主们身上实在是有点可笑。 　　现在他看着樱井七海，没法从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看出任何感情来，却能感觉到她的悲伤。 　　源稚生心里微微一动，大概生活中的龙马弦一郎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男人吧？ 　　还是有些能够吸引樱井七海的特质的，樱井七海当了他的情人，也并非只是要和那位年迈的干爹赌气。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思，就算不爱他也会依赖他，何况最初的时候，总该有什么东西打动了樱井七海。 　　事到如今，赌气的人，气也散了，高高在上的人，也不介意传出丑闻了。风魔家的忍者们就站在不远处，目睹樱井七海像个未亡人那样跪在龙马弦一郎旁边，一个个面无表情，但心理活动大概很复杂。 　　原来死是这么一回事，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是遗憾没有更多的时间说几句话。 　　这个世界上，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 　　“我去跟稚女谈判，告诉他不用旁人在场，我们兄弟好好几句话。”源稚生忽然说。 　　“是！”风魔太郎躬身行礼，看也不看旁边的樱井七海。 　　恺撒和楚子航一觉醒来，苏恩曦正带着服务生和厨师们装饰舞台。 　　不愧是酒量超人的女汉子，昨夜醉成那副德行，此刻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宿醉的痕迹，换上了黑色制服裙和金色衬衫，漂亮的脸蛋上薄施脂粉，一身淡雅的Hermes香水味。 　　“我们这是要给大家长先生准备一场精彩的表演么？” 　　恺撒仰望高处，服务生们竟然在舞台上架了一座桥，在施工队的帮助下他们把舞台装扮成了新宿区的夜景，大大的霓虹灯招牌，一座高架桥从上方横跨而过。 　　苏恩曦在环形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叼上一根细细的摩尔烟。恺撒擦着了火柴递过去，苏恩曦笑笑表示她对这名有眼色的牛郎很满意。 　　“在新宿区，你们和蛇岐八家之间是没有公平谈判的。”苏恩曦慢悠悠地说，“我的信用只能保护你们24个时，之后他们随时可以处置这间店、源稚女还有你们，如果你们决定保护源稚女的话。” 　　“这一点我倒是想到了。”恺撒点头，说。 　　“不到今天傍晚，封锁就会重新启动，蛇岐八家的人会从距离这里几公里的外围开始逐步封锁路口，控制车站，绝大多数商家都会配合他们的行动，他们能在这里开店，就明他们尊重这里的规则。这里的规则是蛇岐八家定的，” 　　苏恩曦说，“这就是所谓的清场，在重要人物会面之前，把无关热都清理出去。 　　清场完毕之后高天原会变成一间孤店，如果你们那位王牌牛郎谈判失败，蛇岐八家可以大开杀戒，警视厅不会管这件事，街上也不会有人救助你们。” 　　“听起来真是糟糕透顶。” 　　但恺撒看起来有恃无恐。他有恃无恐是有原因的——那位“S”级的人形凶兽就在楼上睡着觉呢。恺撒亲眼目睹了那场大屠杀。美丽的雪花在那时却是滴血的凶器，一簇簇冰花在死侍们的血肉上绽放，却奇迹般的滴血不沾。 　　这让他想起了一句歌词，“为什么最迷人的最危险” 　　“你们昨晚就该驾车冲出去，带着那个精神涣散的王牌牛郎，虽然有点难度，但不是全无可能。”苏恩曦耸耸肩，“可你们偏偏决定留下来。” 　　“老板娘你用巨额资金担保我们，我们跑了你的钱怎么办？” 　　———————————————— 　　正文字数4402 　　接下来是小剧场： 　　蕾娜塔：杰西杰西，要不要我跟你讲个故事？ 　　杰：当然可以哦。 　　蕾：南瓜、白菜和紫薯是好朋友，有一天呢，南瓜突然邀请白菜一起去旅游。 　　蕾：白菜问：‘我们跟谁一起去？’ 　　杰：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蕾：南瓜回答：‘我，紫薯与你。’（中文） 　　杰：我就知道……（脸红） 096.终于有时间更文了。 　　———————————— 　　“这又是……” 　　短暂的漆黑之后，眼前被一片苍白的光辉占据，隐约之中，杰西看到一个像书本一样的东西。 　　定睛望去，那确实是一本书，不过已经破烂不堪，书页发黄，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直觉告诉她，她要翻开这本书。 　　杰西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曾听一人说，人的灵魂在投胎前，是看过接下来一生的剧本的，只是会在出生的那一刻忘掉而已，所以人有预感并不奇怪。 　　因为人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些印象，自然知道自己此刻最该做出什么选择。 　　“唰” 　　翻开书本，纸张的触感并不好，很粗糙，薄薄一片，仿佛随时都会被轻易撕裂。 　　杰西突然发现了，这是一本日记。有一部分字形模糊，已经完全无法识别了。 　　但从可以辨认的，娟秀的字体来看，这是女人的字。 　　———————— 　　**31年1*月29日 　　今晚风很大，但并不影响宴会的进行。 　　不出所料，某个自以为是的“预言家”又出来发表言论了，他在宴会上疯癫地大笑：“哈哈哈哈！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这群海盗马上就要遭报应了！” 　　我没有理会，只是默默喝着啤酒，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大家都认为他疯了，但我觉得或许没这么简单。 　　因为他可是******的**君***啊。 　　———————— 　　最后那句话被沾上了血迹，杰西微微皱眉，她觉得这被血迹污染的一小部分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轻轻叹气，接着读下去。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风越来越大，但好在亚特兰蒂斯号的船体坚固，体型庞大，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只是出现了一点点异常。 　　嘶……说起异常，最近那个大“预言家”的行为越来越古怪了，先是把汉克用来捕鱼的蚯蚓统统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把查理书桌旁的木桶中的火药灌进自己的耳朵…… 　　对了，他的室友克利切好像也做出了差不多的行为，他每天拼了命地去抢乌兹厨师长的食材，然后把血淋淋的鱼肉一股脑地吞下去。 　　他们身上都长出了果实一样的东西，船长在不久后便将他们关了禁闭。 　　那家伙说的“报应”应该不会这么快来吧？ 　　———————— 　　“！”杰西倒吸一口冷气，这种恐怖丧尸片的开展是什么鬼啊？！ 　　她犹豫了一会儿，翻开了下一页。 　　遗憾的是，下一页被，她只能跳过这一页。 　　———————— 　　1**1年*2月31日 　　今天是我、威廉斯、汤姆、詹姆斯、洛洛克瑟维克和琼斯一起值班，我虽然只是队长，但我的权利仅次于船长和副船长，他们都很尊敬我。毕竟这艘船上是靠实力说话的。 　　大概在左侧的船舷边，我们听到了类似于牙齿啃食木块的声音，但当威廉和汤姆下去查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詹姆斯和洛洛克从船舱回来，他们说什么都没发现。 　　这很奇怪。 　　我看了看洛洛克，他的脖子好像在轻微抽搐，我问了问他。洛洛克微笑着扭扭脖子，骨骼在咔咔响，“这样可以了吧？”他的脖子似乎不在抽搐了。 　　“嗯。”我这么回答。 　　我善于隐藏情绪，心中的疑惑被牢牢锁住，没有露出马脚。 　　我觉得洛洛克也变得有点古怪了——他平时是不会笑的，因为他的情绪神经出现了问题，永远只会板着个脸。 　　他的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像是鱼腥味与血液融合的气味，有轻微洁癖的瑟维捂住鼻子，他质问洛洛克：“哦，天哪，你身上这难闻的味道是哪来的？？我可不记得乌兹先生有留下未处理完的鱼。”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一时粗心，真的留下了没处理好的鱼，”洛洛克捏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大概是之前检查厨房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我暗自在心里给洛洛克标上了“有风险”的标签，但愿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但愿他只是抽风了。 　　———————— 　　接下来的几页中，日记的主人没有写上日期，或许是忘记了，也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导致日记的主人…… 　　就比如那几个船员感染了丧尸病毒……不久后将会变异成可以行动却丧失理智的尸体……在生物本能下感染一个又一个船员…… 　　杰西没接着想下去，她怕自己下一个晚上睡不着。 　　———————— 　　晴 　　天气不错，但我没心情欣赏。 　　最近船上安静地可怕，但亚特兰蒂斯号依旧在航行。风很小，小到几乎没有风，所以船行驶地很慢。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似乎这船上突然出现了什么让他们害怕到不敢发出声音的怪物……不！不可能的！不会出现那种事！这是不科学的！ 　　但每天晚上，甲板上吱呀吱呀的沉重的脚步声，却完全不像是幻觉……这让我根本睡不着觉！我的黑眼圈已经越来越重了…… 　　房门已经锁死，出于一个童年阴影，我还用柜子堵上了，整个过程我都小心翼翼地……不！我并不胆小！我只是……只是不擅长应付这种东西…… 　　那种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一次都不想！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整艘船变得死气沉沉的，但走廊上忽轻忽重的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变得越来越多…… 　　我的门没有猫眼，我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乌兹先生通过滑道运来的食物越来越少……有时候还会沾上血迹…… 　　我知道，那是人血。 　　门那没有被破开的迹象，我精神疲惫，因为我已经失眠了将近半个月了。 　　我想好好睡一觉，就这一次。 　　我拿起压箱底的安眠药，倒出适当的药量服下。我今天刚想起来我还带了这种东西。 　　———————— 　　最近夜里总是出现船员的惨叫声，我觉得最坏的事情或许已经发生了…… 　　食物已经终止运送，即使自己藏起来的小零食够我再生活一阵子了，但是，之后会怎样？吃完零食后我要吃些什么？我要怎么活下去？外面那些丧尸一样的东西我能应付过来吗？ 　　———————— 　　我想活下去，现在就必须面对那些家伙，但真的能打败他们吗？ 　　我不知道他们的能力会不会更是汤姆讲的恐怖故事中，那些失去大部分智力，但生物本能并没有退化的丧尸一样，但一次偶然，我知道了那些怪物的样子…… 　　他们都是船员，或者说是曾经的船员。 　　他们的脸上都长出鱼鳞一样的东西，身上的味道恶心得让人想吐…… 　　原谅我没怎么上过学，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形容我此时的心境…… 　　———————— 　　我要接着看下去吗？ 　　杰西突然有点后悔了。 　　但是， 　　既然看都看了， 　　那就接着看完吧？ 　　毕竟自己选择的书，哭着爬着也要读完。 　　她给自己加油打气，接着翻了下去。 　　———————— 　　今天杀了几只落单的丧尸……以后就叫他们丧尸吧，毕竟特性相同不是吗？ 　　这些丧尸真的难缠，他们跟汤姆之前说的一样没有痛觉，就算被刺穿了大脑或心脏都能活下去…… 　　除非把大脑和心脏全部摧毁，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杀死他们。 　　这真的好麻烦啊，比曾经干的暗杀这一行麻烦多了。 　　———————— 　　船上只有我一个了吗？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其他船员的动静了，不会全变成丧尸了吧？ 　　那咋办？ 　　这可是一艘有着几万人的大船啊！ 　　等等，那些丧尸会繁殖吗？ 　　本船的女船员可是很稀少的啊！应该不会繁殖吧？ 　　等会儿，万一那些丧尸能同性繁殖呢？ 　　那这还玩个屁啊，根本杀不完的！ 　　我的体力和食物都是有限的啊！ 　　———————— 　　读到这里，书页中突然滑出了一张纸。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黑白照。 　　照片中是一具尸体。 　　一具半人半鱼的尸体。 　　蓝色的鱼头仿佛死不瞑目地透过相片盯着杰西，这让杰西感到一阵恶寒。 　　正在这时，右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一道凌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想起来了吗？” 　　杰西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那本日记，与突然出现的女人迅速拉开距离。 　　“你是这本日记的主人？” 　　杰西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凌乱的金色长发，紫色的双眸好似锋芒毕露，右眼上的刀疤更是让她多了份霸道的气质。 　　“没错，”她点了点头，“同时，我也是你自己。” 　　杰西满脸不信邪地朝她的前置装甲那瞥了一眼。 　　呵，ru量差距这么大，我咋就不信呢。 　　“别看我，我月匈大是母亲遗传，不关我事。”她突然朝杰西月匈前摸了一把，“话说你怎么这么小？这么矮？有没有好好喝牛奶啊？每天的睡眠时间有9小时吗？” 　　啰嗦地像个老妈子。 　　—————————— 　　ps：参加完毕业典礼后就三更。 097.派对！派对！派对！ 　　“我可不担心，在资本市场上那些日本人跟我没什么可玩的，他们那点智商还是去玩武士刀吧。”苏恩曦叹了口气，接着说，“没办法啊，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们还没走，只好再帮帮你们咯。” 　　“看这架势，老板娘是决定好好地招待蛇岐八家，好让他们手下留情？”恺撒挑了挑眉，他知道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老板娘已经有了办法。 　　“那是当然咯，”苏恩曦眉开眼笑，“新宿区不是我们的主场，可高天原是。我们是这里的主人，难道不该好好招待客人么？今晚会有盛大的演出，让大家长在华丽的歌舞中坐下来，大家好好谈，谈到宾主尽欢！” 　　她把手机和打印好的名单扔给恺撒和楚子航，“开始工作吧，邀请这些贵客出席我们今晚的派对！” 　　———————— 　　中岛早苗坐在办公室的窗前，一个人看夕阳西沉。 　　早苗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建筑系，是顶级的室内设计师，东京富豪都以能拥有她的设计而自豪。 　　年轻时她是个美人，曾有很多学长追求，但她立志出国留学。如今她仍旧是个美人，清新如一株兰花，办公桌上常有仰慕者送来的花束。 　　但早苗看不起那些男人，宁愿去牛郎俱乐部找点乐子，追求她的男人想把她从名设计师变成谨慎卑微的家庭主妇，而在牛郎店她是个自由的女人，可以搂着牛郎的脖子大呼叫，把自己灌得烂醉。 　　这种来的生活直到她遇见右京·橘为止。 　　那晚上每个女人都在尖叫，右京坐在人群里目光澄澈，好像这些女人不是为他而来，周围的喧闹跟他没有关系。 　　早苗晚上经常得加班，赶到高天原的时候其他客人们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舞池中灯光暧昧气氛淫靡，她在人群中显得那么不合群，但会有另一个不合群的人在那里等她。 　　右京抬眼看着她：“今晚就这么结束了么？”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不，只是开始！”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右京了，但这段时间肯定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在那间店里。 　　“哎呀，你这样子下去会越发嫁不掉的，世界上的男人再好又怎么比得过牛郎呢？他们是收了钱来取悦你的男人啊，找丈夫若用牛郎的标准，你要当一辈子的单身女强人了。”几个闺蜜都这么劝她。 　　早苗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痛下决心，连续几晚都约成功男士吃吃饭，珍爱人生远离夜场少年。比如今晚她就答应了北条议员的邀请，在美浓津吃怀石。 　　助理推门鞠躬：“中岛老师，今晚您和北条议员有约，差不多该出发了。” 　　这时早苗的手机响了，有短信进来：“我在想，今晚会怎么结束？——右京·橘”中岛早苗腾地起身，踏上一双高跟鞋，解开发簪披散长发，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中岛老师，北条议员派来接您的车在楼下等着呢。”助理被吓了一跳。 　　“你去跟他吃吧，我今晚有个约会。”早苗头也不回。 　　———————— 　　这时青木千夏在跟父亲谈判。 　　千夏21岁，出身在一个政治世家，自己却是个歌手，14岁时和朋友组织了“零色蝶”乐队，跟明星事务所签了约。 　　虽然有很好的发展机会，但千夏随性得令人发指，而且热爱喝酒，好几次因为喝多了忘记了演出。 　　按她这么当女明星是绝对没法成功的，但她是青木千夏，号称全日本音乐美少女中的“横纲”，她是天生的女王，无论靠音乐还是靠美貌她都能称王。 　　她很懂得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有一段时间她人气下滑，事务所也很不待见她，助理们忧心忡忡，只有千夏很淡定，千夏说那就拉拉人气吧，我们组织一场演唱会。 　　在那场载入日本流行音乐史的演唱会上，舞台上搭起了巨型的玻璃泳池，千夏怀抱吉他从直升机上跃下，弹奏最强音，唱出最高潮，而后坠入玻璃泳池郑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披散，白裙黏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聚光灯把池水照得圣光般亮。 　　魔鬼的诱惑和使的圣洁合而为一，一分钟后掌声如雷。 　　事务所的负责融二又变成了千夏脚下的哈巴狗。 　　而此刻，千夏正跟父亲谈结婚的问题。 　　“千夏啊，音乐是你的事业，我非常清楚。你为我们青木家增光添彩，爸爸很高兴。不过女人呢总是要结婚的，爸爸一直在想办法为你寻找一个好夫婿，你那些一起做音乐的朋友爸爸觉得不是很合适。我们家是一个政治世家，代代都是和政界联姻......”父亲絮絮叨叨。 　　“高原盛大演出，香槟如林之夜，期盼您的光临——BasaraKing”，不早不晚这条短信进来了。 　　千夏把玩着手机，心说终于让我搞到了你的手机号码，你也会发这种揽客的短信么？ 　　“猜猜老娘是谁？”她写了条短信发出去。 　　“客人太多猜不出来，今晚店里有特别庆典，来么？”对方回复得很没有礼貌。 　　“什么特别庆典？” 　　“大概是老板娘生日或者前夫祭日之类的庆典，酒类半买半送，保留节目全部上演，想喝便宜酒是个不错的机会。” 　　“见鬼！你甚至不记得老娘是谁，这种邀请鬼才会接受！老娘给你买的酒足够把那条街上的人都喝倒，老娘在乎过酒价么？干！” 　　“那么你是青木千夏。” 　　“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买酒又多话又粗而且会说‘干’字的只有你，快来！” 　　“妈的老娘在跟爸爸讨论订婚的时候你叫老娘去夜总会给你捧场？这是老娘的终身大事！” 　　“那就快点把你的人生大事谈完换衣服出发，今晚高天原人满为患，你现在出发都未必有座了。” 　　“妈的给老娘留座！” 　　父亲把一张黑白照片推到千夏面前：“对方是森家的长子，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博士，人很好，一直忙于学业还没找过女朋友。他可是你的歌迷哦，一看到你就迷上了，表示如果能和你订婚，一定支持你继续做音乐。 　　森家在日本政坛的地位你也知道，对我们青木家来是很难得的盟友，我们两家联姻，你们将来的孩子会是日本首相吧？” 　　“好的好的，人不错就他了，不过我现在得立刻出门。”青木千夏站起身来。 　　“千夏你要去哪里？森家的母亲森隆子今晚带儿子来家里拜访，双方见个面培养一下感觉啊。”父亲嚷嚷着。 　　“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订婚仪式什么的你们老一辈自己商量吧。” 　　“哪个朋友？不要再跟那些搞音乐的男孩混了，政治家的未婚妻要规矩啊。” 　　“不是音乐圈的。”青木千夏，她可不敢说其实是个牛郎。 　　五分钟后青木千夏已经在前往高天原的路上了。 　　恺撒能征服千夏的主要原因是，千夏征服不了他。 　　青木千夏这辈子对谁都是秒杀，电视台曾经安排她和一位年轻钢琴家对谈，对方对她颇为心仪但又看不起她的流行音乐，还曾经对媒体表过态。 　　电视直播那，青木千夏穿着雪白的长裙走上演播台，对钢琴家伸出手去，示意对方对她行吻手礼。她的美在那个瞬间膨胀到极致，钢琴家勉强支撑了几秒钟，弯腰亲吻了她的手背，整个节目中再也没说怪话。 　　但千夏把同样的方法用在恺撒身上的时候却完全失败了，恺撒毫不犹豫地弯腰亲吻了千夏的手背，还闻了闻，并抬头微微一笑。 　　接着他揽住千夏的腰肢，邀请她进店喝一杯，俨然皇帝邀请贵族参观他奢华的新宫殿。 　　这么多年来千夏终于找到了能打败自己的人，一次借着酒醉，她忽然抓住恺撒的胳膊大声你会娶我这样的女人么？你敢娶我的话我会整死你哦！ 　　恺撒说，很遗憾我已经订婚了，就您这发疯的程度，跟我未婚妻比还远未够班啊。 　　青木千夏就是会被这种温柔又残酷的男人吸引，不给你机会，就一点都不给。 　　“我是千夏的父亲，您母亲的朋友，本来想请你们全家今晚来家里吃饭......可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千夏忽然接到朋友的电话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聚会，今晚约定您和千夏的见面可能得改期了。但您的心情我已经传达到，千夏也表示自己到了可以订婚的年纪了。”千夏的父亲握着话筒心翼翼地说。 　　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不是森家的主母森隆子，而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森家能有今天，全靠能干的主母，青木家对于森隆子怀着敬畏之情，这个寡妇能捧起青木家，也能让青木家在政坛中出局。 　　“哎呀哎呀，正想给您打电话呢。”森家长子对未来岳父的电话格外热情，“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妈妈刚才接到一条短信就忽然出门了......据说今晚是她干儿子的生日庆典。” 　　“干儿子？没有听过您母亲有干儿子啊。”千夏的父亲有些惊讶。 　　“是是......是一位名叫Heracels的德国青年，刚刚认识，据是很有见识的青年，母亲说常和他讨论些国际局势。”森家长子意识到自己漏嘴了，赶紧弥补，“总之我很期盼和千夏见面的那一。” 　　夕阳坠落在地平线上，黑色的车队奔行在霞光下方。 　　风魔太郎端坐在劳斯莱斯里，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和服外披着厚实的呢子披肩，他的身旁坐着樱井七海。 　　路面上格外冷清，商家都关门闭户，门上贴着“暂停营业敬请原谅”的字条。从下午开始新宿区内的主要街道开始交通管制，警察在道路两端设置了路障，没有特别通行证的车不能驶入。 　　今夜是源氏兄弟的谈判，也是蛇岐八家大家长和猛鬼众“龙王”的谈判，可能会划定未来黑道的版图，任何无关热都被禁止踏入这个区域。 　　一路上风魔太郎和樱井七海都没有说话，旧日的绯闻暴露之前他们的话还多些。 　　如今那些事都过去了，樱井七海沉浸在龙马弦一郎过世的悲伤中，风魔太郎能做的就是沉默。 　　车停下了，前方似乎堵车了，风魔太郎警觉地皱眉，既然已经清场了，又怎么会堵车？ 　　挡住他们的是一辆加长加高的GMC保姆车，再往前是奔驰、宝马和雷克萨斯，各式各样的豪华车，车窗上都贴着特别通行证。 　　有人沿街发放，看起来这些车都是去往高原的。 　　手机响了，是驻守高原的干部打来的：“家主，计划有变！大批的车正往这边赶来，开车的都是女人。酒商的车也来了，正往下卸酒，看起来他们今晚想开门营业。” 　　“我们清场的地方，谁敢靠近？”风魔太郎震怒，“驱散那些女人！” 　　“她们不怕我们。今晚高天原举办黑道派对，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帮会成员，”干部无可奈何地说，“刚才还有一个女人拉着我合影。” 　　“你是要告诉我你们被一帮浑蛋玩弄了么？我说驱散那些女人！”风魔太郎再度提高了音量。 　　“可是......高天原是一间服务于名媛的夜店......今晚参加派对的女人都是东京的名嫒，她们的社会影响力很大，武力驱散的话我们会很难对社会各界交代。” 　　“真想得出来啊苏桑......”风魔太郎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挂断羚话。 　　他清楚这是谁的主意，只有老板娘能搞到这么多的特别通行证，以她的财力，在东京警视厅里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交通管制得通过警视厅，搞通行证也可以通过警视厅。 　　劳斯莱斯滑到高原面前，风魔太郎降下车窗，芬格尔点头哈腰地递进来一张停车券：“风魔君您来啦，特意给您留了车位哦！今晚店里客人爆满，不是老板娘特意叮嘱您怕都找不到地方停车呐！” 　　那张神气活现的嘴脸让人很想在上面印个鞋印。 　　“苏桑真是事事都提前想到。”风魔太郎接过停车券，点头致谢。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了，黑道领袖们只能在这群兴高采烈的女人里谈判。 　　风魔太郎回想自己初见苏桑的时候，多么肃杀的一个女人，穿着黑色套装，戴着黑框眼镜，坐在会议桌尽头，凌厉的目光威压全场。 　　如今却混账至此，大概是被那帮神经病传染了吧？ 　　为风魔太郎和樱井七海保留的座位是位于高处的VlP包厢，在这栋建筑还是主堂的时候，这个空间用于牧师布道。 　　———————— 　　“扑通”一声，还没睡醒的蕾娜塔被满脸通红的杰西忍着腰间的剧痛，十分果断地踹下床。 　　杰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因为蕾娜塔明知道今天会有一场恶战，却......杰西知道这是她昨天的承诺，但是这并不代表蕾娜塔在床上会手下留情。 　　一共做十几次啊！十几次！ 　　现在连下床走路都是个难事了啊喂！ 　　“杰西......” 　　“我讨厌你！” 　　杰西用力一拉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两眼泪汪汪。 　　“我昨晚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ps：说实话，我想写一本穿越幻想乡的纯百文......但实力不允许啊。 098.快一百章了有点小激动。 　　杰西有个习惯。 　　切菜时，如果连着切下第三刀，就会下意识用出全力...... 　　呸，拿错台词了，重来。 　　（《乌萨斯的孩子们》简直把孩子刀傻了。） 　　杰西有个习惯。 　　每到睡觉时，她都会开着一盏小夜灯。 　　因为她讨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 　　那会让她感到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黑暗中会不会突然蹦出洪水猛兽。 　　正如现在这样。 　　“......” 　　“杰西？”见被窝里迟迟没有动静，蕾娜塔从地上爬起，犹豫片刻，拉开了羽绒被。 　　她看见了她的女孩。 　　正抽泣着的女孩。 　　“呜......” 　　娇小的女孩蜷缩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轻轻颤抖着。 　　“......”蕾娜塔沉默不语，她爬上床，从背后轻轻拥住收到惊吓的猫咪，“别怕，我在这。” 　　女孩的芬芳如致命的毒药，但蕾娜塔也没心思接着做下去了。 　　“......QAQ” 　　转身，回抱。 　　感受着自己被姐姐揉进怀里。 　　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 　　水晶灯光芒耀眼，俊美的年轻人们穿梭在舞池和卡座之间，他们穿着纯黑的西装和衬衫，打着纯黑的领带，戴着墨镜，手腕上捆着皮带，腰间佩着短刀，个别拎着球棒。 　　四周墙上贴满了通缉令，通缉犯是危险的开膛手暗夜琉璃，照片上邪魅的男瑞着白玫瑰，染血的长刀横在胸前，眼神凶狠，却又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妖冶。 　　通缉令上危险的杀手暗夜琉璃活动在东京的夜幕下，被他杀死的年轻女性数不胜数，黑道宗家悬赏1000万日圆要他的人头，提醒每个夜归的女性心。 　　据说他只攻击最美丽的女性，所以最保守的衣着是最安全的。 　　但今晚到场的每位客人都穿着膝上20乃至30厘米的超短裙，踩着10厘米乃至15厘米的高跟鞋，黑纱和露背装比比皆是。 　　她们非但没有听从通缉令上的警告，反而格外地张扬。 　　根据今晚的游戏规则，那个危险的杀手暗夜琉璃今晚就藏在高天原里，他非常善于伪装，客人们必须从各式美男子中找出他来，第一个达成目标的客人会获得1000万日圆的高额奖金。 　　而这位令人无法抗拒的杀手也可能会主动走到某位美丽的女性身边，这时候你也可以一把抓住他不让他逃走，所以比拼美貌也是今晚的主题之一。 　　能被邀请参加这场“黑道盛典”的客人都是既有社会地位又对容貌有信心的名媛，摇滚巨星青木千夏也赫然在座，围着一张圆桌跟几位友人玩骰子。 　　高天原老板娘也亲自现身，即便是在这里每夜消费几十万的贵客也是第一次知道高天原还有“老板娘”这种东西。 　　一个经营牛郎店的女人，想起来总有点怪怪的。 　　但苏恩曦没费多大力气就赢得了她们的喜欢，她是那么年轻漂亮衣着考究，还会各种各样的笑话，本身就是亮眼的名媛。 　　她还有令人惊叹的好酒量，在桌子之间走动，后面跟着服务生，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一杯杯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排成矩阵。 　　她请每位客人喝酒，客人们都惊叹于她的豪爽。 　　苏恩曦难得有这种可以放开喝酒的机会，有假公济私之嫌。酒德麻衣通常会控制她喝酒，因为知道她喝多了酒后有多糟糕。 　　酒德麻衣并未露面，她跟恺撒和路明非照过面，而且那双长腿就算裹上阿拉伯长袍也无法遮掩，她出场的话等于让搔首弄啄让客人们难堪。 　　苏恩曦袅袅婷婷地走进VIP包厢，亲切地跟风魔太郎拥抱：“终于等到风魔君大驾光临，今夜的酒水都免费哦，玩得开心点。” 　　风魔太郎分明知道她在装腔作势，可还是很礼貌地表示了感谢：“苏桑来日本开店我当然是要来捧场的，不过在这种地方谈判是不是吵闹了点儿？” 　　“我们已经把三楼的‘夏月间’收拾好了，那是间和式屋，有很大的阳台，正对着东京的夜景，相信大家长一定会满意。”苏恩曦微笑着说，“以我的信用保证，只有大家长和猛鬼众的龙王能登上那层楼。” 　　“单独见面？” 　　“单独见面，我想这也是大家长期待的吧？” 　　风魔太郎沉沉地点头：“是的，大家长说过他们见面的时候不要外人在场。苏桑你的意思是我和樱井家主就留在这里欣赏表演？” 　　“这只是一座四层楼而已，可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东京塔，今夜东京的名媛们在这里狂欢，谁也不敢造次对不对？”苏恩曦挑了挑眉，“在这种地方我们怎么能奈何得了世上绝无仅有的皇呢？” 　　风魔太郎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苏桑您知道得真多啊，您的机构投资我们，也是为了龙族的遗产吧？原以为那是家族最核心的机密，想不到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多少组织期待着继承龙族的遗产呢？想起来真叫人灰心啊。” 　　“所有封印都会脱落，所有牢笼都会腐朽，而笼中的东西却是永生不灭的。”苏恩曦依旧微笑，“哪里是我们能阻止的呢？” 　　“您是说总有一天那个被埋葬的文明会重现于世么？” 　　“我不知道，也没人能知道。如果真有命运之轮的话，那个轮子早就转动起来了，没有人能阻止它，也没有人能令它转向。我们的力量在它面前太渺了，我们只能在那轮子上奔跑，遵循自己的直觉。”苏恩曦幽幽地说，“真到了最终的那一日，我也只能坐看它的发生。” 　　“遵循自己的直觉，说得真好，从苏桑您这里听到了那么有教益的话，今夜您是我的老师。”风魔太郎微微鞠躬。 　　“别那么拘谨啦，”苏恩曦忽然笑了，亲热地搂着风魔太郎的肩膀，大力拍打，“这里可是夜店哦，是不醉不归的地方！大家都在喝酒，我们为什么不赶紧喝起来呢？可惜店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女人可以陪您，您看我怎么样？说起来您也没什么可选的......如果那边坐着的樱井女士不算您自带的姑娘，那我就给她找个英俊的伴儿来！” 　　风魔太郎接过她递来的杯子，深深地看苏恩曦那双时而妩媚时而深邃的眼睛：“我只想问一句话，您来日本，是希望解放神，还是埋葬它？” 　　苏恩曦又笑了：“向您保证，无论我为谁服务，目的是什么，直到这一刻，我还是您的朋友。我来日本是要把神送回地狱去，那是不该留在世界上的东西。” 　　“为您这一句，干杯！” 　　“干杯！” 　　两杯相碰，风魔太郎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拿出了手机，拨通源稚生的电话：“布防完成，环境安全，大家长可以进入。” 　　接电话的居然不是源稚生而是乌鸦：“Clear，请保持对环境的控制，大家长准备进入。” 　　站在阴影中的源稚生摘掉耳机，掸去头发上的雨水，默默地看着舞池中红男绿女纵情声色。 　　他其实已经进了高天原，他扮成了风魔太郎的司机，低低地扣着帽子。没有人会想到前排开车的人才是真正的VIP，后排坐着的风魔太郎和樱井七海却是保镖。 　　今天早晨蛇岐八家已经拿到了高天原的内部地图，去往三楼的楼梯就在不远处，今夜那层楼是禁区，素白色的年轻人坐在名为夏月间的和式屋里等待他。 　　确实是精心的安排，他们这对兄弟和“敌人”走到今，在如此多重要人物的坐镇和东京名嫒们的围拱下重逢，总算不用剑拔弩张，而能坐下来好好话。 　　至于会不会有人死在那间屋里，源稚生现在懒得去想。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还想留在这里看看表演。 　　他是个特别好静的人，很少来这种喧嚣的场所，可今夜这里的环境却让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温暖。 　　虽然确实够恶搞的。 　　服务生统一穿黑色制服，挽起袖子，臂上贴着龙虎刺青，给客人点烟的时候会抽出腰间的手枪来，凑上去“啪嗒”一声，枪口跳起明亮的火苗。 　　牛郎们清一色穿黑色的长风衣，风衣里是颜色花哨的衬衫，想必是模仿执行局。 　　店里还向客人们提供Cosplay的服装，皮短裙、渔网袜、紧身的女警制服，今夜这里人人都是黑道，流氓、打手、堕落警察、风尘女子……一锅烩。 　　男人女人大呼小叫地摇着骰子，酒到杯干，偶尔座头鲸登上舞台讲两句又傻逼又雄壮的话，跟着一段表演。 　　当红牛郎的节目会赢得满堂彩，比如BasaraKing出演的《埃及艳后》和右京.橘的《樱落严流岛》。 　　几日不见这群神经病越发神经了，原来他们真的不只是藏匿在这家店里，还是店里的一员。 　　有人狂欢就是一群人的孤单，但是孤单的人凑在一起，似乎就真的温暖起来了。 　　源稚生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温度。 　　引擎声压过了音乐，黑太子摩托驶入舞池中央，恺撒穿着紧身皮衣，全身上下挂满银色的锁链，腰带里插着闪亮的沙漠之鹰。 　　他摘下墨镜扔向客人们：“我的引擎已经烧热，你们准备好了么？” 　　“BasaraKing！BasaraKing！” 　　数以百计的玫瑰扔上舞台。 　　白色的玫瑰花瓣从而降，楚子航穿着一身红色皮风衣戴着骷髅假面，从而降坠落在舞台中央。恺撒驾驶摩托车冲向楚子航，两个人假模假式地搏斗，似乎是在表演什么黑道舞台剧。 　　几轮格斗之后楚子航已经拾起恺撒掉落的沙漠之鹰，一枪打穿了他的胸膛，可又忽然扑上去抱住即将倒下的恺撒。 　　源稚生大概有点看明白了，这幕戏讲的是一对黑道兄弟的故事，恺撒出演桀骜不驯的哥哥，楚子航出演孤独敏感的弟弟。 　　他们从小孤苦，但是立志要做人上之人，哥哥听说政界和黑道必须相互配合，才能越走越高，于是兄弟二人抓阄，一个人在黑道发展，要打败各种帮会当黑道的皇帝； 　　一个人要去考东大当名律师，然后进军政界当大政治家。 　　抓阄的结果是桀骜的哥哥要去当政治家，敏感的弟弟却要去闯艰难的黑道。 　　但他们服从了命运安排，两个人说好再不联系，但在关键时刻总是互相帮助，谁也不知道黑道大哥的哥哥是政界新星，也没人明白为何弟弟所在的帮会总能在扫黑行动中幸存。 　　二十年后哥哥当上了国会议员，性格更加刚愎自用，要当全日本的霸主，于是掀起扫黑风暴，所有帮会都受到重创。 　　弟弟不得不出面阻止哥哥，黑道在日本的历史悠久，很多人都靠黑道吃饭，如果摧毁了黑道，哥哥主导的政府不可能养活那么多的社会底层，这等于摧毁了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但哥哥在他的未来规划中是没有黑道这个东西的，牺牲一些人的利益并无所谓，一切都要为他的政治未来让路。 　　最后兄弟相约在东京湾的跨海大桥下，在他们当初抓阄和分别的地方用当初的方式决斗，最后是弟弟射穿了哥哥的心脏。 　　楚子航和恺撒正演出这幕短剧的结局，哥哥临死的时候终于出了真相，因为他已经得了绝症，再也无法暗中保护弟弟了，他担心自己死后内向的弟弟无法掌控那么多黑道帮会，便以自己的铁腕横扫黑道。 　　“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要当日本第一的黑道皇帝！”哥哥说出最后的遗言，“我的弟弟一定会是日本第一！” 　　掌声震耳欲聋，客人们泪如雨下。 　　戏其实演得很傻，楚子航那口二把刀的日文像是在爪哇或者土耳其学出来的，但来这里的女人要么爱BasaraKing，要么爱右京，要么两者都爱，那些缺点都被忽略了。 　　喝了酒之后大家都进入自high的状态，来这里就是为了大哭大笑。 　　其中还有源稚生的熟人，那位知名设计师中岛早苗，修复家族神社的时候橘政宗亲自前去拜托过她，当时她以“承担黑道工作担心有损事务所的名声”为由再三推辞，非常冷艳高贵，现在却看着黑道兄弟的话剧梨花带雨。 　　在场的人能真正明白这幕粗糙舞台剧的可能只有源稚生，这是那帮神经病对他的揶揄或嘲讽。 　　这场“黑道盛典”的一切都是在暗喻他和源稚女，也难为这帮神经病们有心。 　　———————— 　　ps：没想到吧！我今天双更！ 099.今天可！能！双更。 　　哥哥死去的时候放送了一首苍凉的中文歌： 　　“你陪了我多少年， 　　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 　　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春夏秋冬泯和灭， 　　幕还未谢， 　　好不容易又一年......” 　　歌词跟剧情不太搭，情调却很吻合，反正在场的都是日本人，多半听不懂中文。 　　但源稚生的中文没有问题，听得很明白。 　　这是一首秋一样的歌，听完之后让人心里很安静，源稚生反反复复地回想那句“你陪了我多少年”，忽然有点明白那帮神经病为什么选这首歌。 　　人生其实很短暂，有谁能陪谁多少年？ 　　屈指算来就那么区区几个人，那么多年来陪过源稚生的只有三个人，橘政宗、樱还有源稚女，现在其中的两个已经变成了新坟。 　　你陪了我多少年？我能偿还你多少年？ 　　他悠悠地哼着这首歌，神游物外似的。 　　不远处的VIP包厢里，风魔太郎也哼着这首歌，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服务生们在舞池中央摆上了一口铜缸，把一瓶又一瓶的香槟倒进缸里。今晚客人们点的酒已经太多了，不断有豪客刷卡派送每桌一瓶香槟，最后只能把这些香槟都倒进缸里，大家可以随意地从缸里取酒。 　　酒已经太多了，在场的客人们一一夜也未必能喝完，这时候继续买酒只是为了把某个牛郎的营业额推高，但是大家都很乐意这么做。这是个创造奇迹的夜晚，高原的气氛在午夜之前就白热化了。 　　今夜一切都是可能的。 　　不远处的客人发现了源稚生，眼波流动。 　　她大概误以为源稚生也是店里的牛郎了，店里的男性要么是服务生要么是牛郎，以源稚生的容貌，似乎不可能是服务生。 　　源稚生从旁边的玫瑰花瓶里抽出一支花递到她手中，微微笑笑，转身离去，沿着客人不得踏入的通道去往楼梯间。 　　地下室的化妆间里，源稚女正在梳妆，路明非反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观，赞叹不已。 　　他记得某个文豪说女人化妆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场面，她们把种种精美的颜色涂抹上去，手法轻柔得像是为雏鸟梳理羽毛，于是苍白的脸渐渐地精神焕发，丝丝妩媚流淌在眉梢，眼波都变得明亮起来，整个过程仿佛巨匠绘制肖像，你坐在那里看着，感受着时光流逝，心情仿佛边的白云那样变化。 　　源稚女化妆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他的妆很淡，只用极少的一点颜色，随着薄薄的朱色和石青抹上眉间眼角，他渐渐艳丽起来，再度呈现出介乎男女之间的妖异之美。 　　他正强行用化妆术把自己恢复成那个桀骜的风间琉璃。 　　“就用自己真实的样子见他不好么？”路明非忍不住还是问了。 　　“我不愿意那么弱弱地去见他，好像回去跟他求助那样。他今要见的人是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我就给他风间琉璃。只有风间琉璃能说服他。”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恨他的吧？” 　　源稚女停下手，眼神忽然间迷离起来：“是啊，怎么能不恨呢？在我发现自己是恶鬼的时候，在我最绝望最虚弱的时候，这个世上最该跟我在一起的人却用刀把我的心刺穿了。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血统啊，我生来就是这种肮脏的东西，可他也觉得我脏。 　　他那么光辉那么正义，不能有肮脏的鬼做弟弟......可亲人就是这个世界上跟你最亲近的人啊！如果换成我是皇，哥哥是鬼，就算为了他和全世界为敌，我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单地逃跑...... 　　跟你最亲的人相比，世界算什么啊？”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下来，弄花了精致的薄妆。 　　路明非能感觉到那潮水般汹涌的悲伤，很显然风间琉璃始终压抑着这种情绪，但在即将跟哥哥见面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这种情绪对于谈判显然是不利的，路明非觉得自己应该劝劝他。 　　但他做不到，是啊，如果你最亲近的人是个恶鬼，你就能放弃他了么？ 　　在亲人的眼里，大义灭亲是个何等残酷的词啊，世间应该有那么一个人，你可以为ta背叛一切，甚至于公理和正义。 　　可公理和正义也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啊，从老师就告诉你那是不能违背的。路明非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么多事，只觉得心情很低落。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做戏做得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戏了。”源稚女恢复了平静，开始补妆，“动不动就哭哭笑笑。” 　　“所以你才是最红的牛郎啊，所有女孩都喜欢你。”路明非随口说，“不像我，就算把我放到牛郎店里穿上牛郎的衣服，我也只是个端盘子的。” 　　他想说你随便哭哭笑笑就能让人心里那么难过，我这种糙汉都被打动了，要是个女孩还不跟你落下泪来。 　　“其实每个人都在表演，人生就像是一出戏，你在戏里扮演的总不会是真实的自己。”源稚女轻声。 　　“也不一定吧，老大就总是本色出演啊，我也很本色，不同的就是老大演高帅富，我演屌丝而已。” 　　“屌丝？”源稚女问。 　　“网络词语，那种没有存在感的路人甲路人乙，活该一辈子暗恋班里的漂亮女生。进阶状态是中年怪蜀黍，终极状态是老卢瑟。”路明非很高兴能找到这个话题把源稚女的注意力引开，这个他丝毫不觉得伤心，他已经习惯于自己是屌丝了。 　　“Sakura你也是个演员，只是演得不太好。”源稚女自顾自地画眉。 　　“哪有，我这么憨厚，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搞伪装。” 　　“你是个很孤单的人，但你会故意很多话来掩盖，不是么？” 　　路明非一愣，立刻想用话遮盖过去：“算不上孤单吧，偶尔有点没意思，不过吃吃喝喝很快都会过去。”完他才想起，自己下意识地在遮掩什么，果然被源稚女中了。 　　“那是你在逃避，只要你跑得够快，孤单就抓不住你，但有一你会累得跑不动，孤单不会，它迟早会追上你。” 　　“照你这么我不是没救了？” 　　“你心里喜欢什么人吧？但没法跟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就有救了。” 　　路明非一怔，心说我暗恋某人你都能看得出来？ 　　源稚女从化妆镜里看着路明非：“我也不是故意要观察你，我是个演员，观察别人是我的习惯。第一次看你照片，我就觉得你在伪装，但你藏不住自己。你心里的那个人太强，总是要不顾一切地撕破伪装跳出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值得敬畏的。当你把他放出来的时候，你才是本色出演。” 　　路明非心里动了动，源稚女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诺诺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事。 　　诺诺的外号是红发巫女，号称会用塔罗牌算命，这只是她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她根本不用借助任何牌就能算出对方的心事，她有“侧写”的能力，路明非曾经亲眼见过她那灵巫一样的感悟能力。 　　那么诺诺怎么可能猜不出他的心事呢？连源稚女都猜得出来。 　　但诺诺从未表示过，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心沉沉地往下坠，原来诺诺跟陈雯雯是一模一样的。女孩们才是好演员，她们什么都知道，但她们不想提起。 　　她们也许希望你知难而退，也许是根本就不在乎。 　　也许只有绘梨衣那种笨蛋怪兽才是他路明非承担得起的女孩，她的喜怒哀乐路明非不用猜。 　　这个时候他忽然有点想念绘梨衣，希望她回去之后一切都好。 　　“我看起来怎么样？”源稚女站起身来。 　　路明非上下打量他：“蛮好的......就是还缺那么点儿气势。你要记得控制情绪。” 　　“放心吧，今是我和哥哥再次重逢的大日子，我会控制住。”源稚女点头。 　　路明非忽然想起不在恶鬼状态的源稚女其实算得上一个很乖的弟弟：“其实我也有个弟弟，他小时候老跟我抢电脑，我可烦他了，但今回头去想，我已经不讨厌他了。” 　　“为什么？” 　　“要不是他当年跟我抢电脑玩，我不是更孤单了么？当年我们还睡在同一间屋里的两张竹席上，大夏的他晚上睡不着就冲我扔纸团子。”路明非说，“我就那么一个弟弟，所以他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他的。” 　　他似乎听到了阴阴的冷笑声，下意识地扭头看去，路鸣泽却并不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魔鬼版的路鸣泽特别讨厌胖子版的路鸣泽，真奇怪，分明是两个差地别的人，却有同样的名字。 　　魔鬼那么清秀高贵，不贱的时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那么讨厌那个没追求的胖子，胖子在他眼里不该是尘埃一样渺的东西么？ 　　路明非摇摇头，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时间差不多到了，你哥哥会在夏月间等你，记得一定要镇静。” 　　“明白的，谢谢你，路君。”风间琉璃用力点头。 　　源稚生端坐在夏月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香。 　　纸烟是不会散发出这种味道的，那是手工烟丝燃烧时散发的烟味。 　　源稚生赶到歌舞伎座的那一次，源稚女已经提前离开，只留下满室的烟草香，就是此刻夏月间里的味道。 　　想必不久之前源稚女曾在这间屋子里抽过烟。 　　源稚生大致能明白弟弟为何要在谈判之前单独坐在这里抽烟，他自己在桌边坐下，也不由自主地摸出纸烟来叼上一根。 　　这是个太过重要的见面，双方都想演练一下，可是想象桌子对面坐着那个人的时候，又会不由自主地慌乱，就想用抽烟来掩盖。 　　夏月间是高原里风景最好的包间，打开两扇木门，门外皓月当空，一条河从不远处流经，河边生长着樱树和枫树，河中月影浮动。 　　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月色了，源稚生也很久没有时间和心境欣赏风景了。 　　这个环境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渐渐地放松下来。事到如今，神已经死了，猛鬼众的主力已经湮灭，王将纵然可怖，却也不敢公然在蛇岐八家面前现身。 　　战争接近结束，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他确实应该坐下来跟“龙王”好好谈谈。 　　尽管在橘政宗面前表达了“再杀源稚女一次”的决心，但在知道源稚女还活着的时候，他确实感觉到了某种悸动，似乎心底的某个死结略略地松开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重复地做着噩梦，梦见幽深的井底一双无神的眼睛仰望空，他从井边俯下身去看那具尸体，尸体慢慢地伸出手来把他拉向井中，源稚生无法抗拒。 　　尸体就是源稚女，源稚生亲手把他封在那口井中，这辈子源稚生都停留在那噩梦般的时刻，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亲手埋葬了他。 　　就因为弟弟是鬼。 　　回到那个凄惶的雨夜，那些用女孩身体制造的蜡像默默地站在地下室深处，恶鬼般的弟弟在灌满了化学试剂的浴缸中哼着歌，那一刻源稚生被铺盖地的绝望吞没了。 　　对他来说，从那一刻开始，那个管他叫哥哥的男孩已经死了，只剩下魔鬼把弟弟的躯壳作为衣服来穿，他必须杀了那个魔鬼，他可以强忍心中的悲痛，但他不能背叛正义，他是正义的朋友！ 　　直到最后一刻源稚女都没有想到要反击，只是茫然地搂着他的脖子叫他哥哥，源稚生咬着牙拧动刀柄，呼啸的血泉从弟弟的胸口涌了出来。 　　他承认，那时他心如刀绞。是啊，他是皇，是伟大的照命，但他没法让每个人看见阳光。 　　他的亲弟弟已经被那炽烈的阳光烧成了焦炭。 　　所以他才会想要逃走。他厌倦了杀戮，只想要平静地度过余生。 　　但命运给了他第二个机会，许多年后源稚女再度来到他面前，眉眼间依稀是当初的模样。 　　异日重逢，我该以何见你？ 　　以沉默、以泪水，还是以刀锋？ 　　......我如警惕恶鬼那样警惕你，却又忍不住要用尽一切力量拥抱你。 　　———————— 　　“姐姐......唔......” 　　抚摸着新印上的暧味，杰西面露羞涩。 　　“好啦，该走了。”蕾娜塔揉了揉杰西的发顶，按压着那根翘起的呆毛。 100.一百章了！！！ 　　为了方便今日的战斗，杰西和蕾娜塔都没有穿那种仿佛随时都会走光的短裙。毕竟她们不是某位把短裙当摆设的女王。 　　“杰西。”蕾娜塔突然问。 　　“怎么了？”杰西歪歪头。 　　“你怎么知道我腿长多少？”蕾娜塔的表情突然有点奇怪 　　“......”女孩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 　　“你是不是......”蕾娜塔坏笑着问。 　　“闭嘴！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回应的是无数个软绵绵的捶打。 　　———————— 　　风魔太郎和樱井七海都不清楚今源稚生来这里的真正意图，源稚生在寻求一线机会。 　　那线机会是从源稚女刺杀王将开始的，源稚生并不知道源稚女为什么要杀王将，但多年之后，在对王将的战争中他们这对兄弟终于又站在了同一阵营。 　　这些年无论你在哪里，你是谁，你与我为友还是为敌，都无法改变你我的过去...... 　　在我们都很孤单很无助的时候，是你陪了我那么多年。 　　所以源稚生今要来这里，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他也要抓住。 　　烟烧完了，烫到了源稚生的手指，他从绵长的思绪中惊醒，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重新戴上耳机。 　　“报告情况。”他说。 　　“花组报告，以高天原为中心，附近的十六个街口仍在我们的控制中，没有任何异常。” 　　“牙组报告，狙击手全部就位，全方位覆盖高原。” 　　“铁组报告，一楼大厅、二楼餐厅和顶楼台一切正常，控场人员每30秒报告一次。” 　　“鹤组报告，‘忍者’武装直升机正在高原上方执行空中巡逻任务，雷达监控表明周围街区一切正常。” 　　“很好。”源稚生。 　　为了这次谈判，蛇岐八家可谓大费周章，除了风魔家的忍者部队被留在了红井，负责看守那口沉积着龙类亚种尸骸的储水井，其余精锐都被集中到了新宿区来，人员动用规模不亚于在海面上阻击尸守群。 　　从天空到地面，乃至于下水道里，蛇岐八家建筑了360度的立体防御。放眼东京范围内，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打破这样的防御圈，大家长和龙王的谈判绝不允许被干扰。 　　源稚生闭目养神，等待着那一刻到来，走廊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警报声撕裂了夜色，高分贝的声浪一站接一站地传递，有人拉响了防空警报，十几秒钟里，偌大的东京城内都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源稚生“唰”地起身，看向窗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防空警报是最严重的城市警报，动用防空警报意味着通过电视和广播警告市民都来不及了，危险在瞬息之间就会降临。 　　猛鬼众么？ 　　猛鬼众有实力对新宿区发起空袭么？ 　　这完全不可能！ 　　就算猛鬼众能弄到少数几架轰炸机，这些未获许可的飞机也不能飞进首都导弹防御圈，那个防御圈由爱国者3型导弹和雷达网组成，堪称铁壁防御。 　　（写到“爱国者”就忍不住想到大爹......） 　　一楼舞池中狂欢的人们也被惊吓到了，防空警报的声音锐利，连强劲的迪斯科音乐都压不住。 　　所有人的手机在同一刻响起，铃声汇成另一种可怕的警报声。 　　风魔太郎摸出手机，刚刚是东京气象局对全体市民发送的警报，警报内容极其简单：“各位市民请注意，前所未有的强劲海啸即将进入东京湾，请居住在沿海区域的市民紧急撤离，无法及时撤离的市民请在地下室或者建筑物的高层躲避。” 　　隐约有巨声从东边袭来，轰轰然仿佛雷霆，地间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真的是海潮声，风魔太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宿区距离海边大约有十公里远，在这里怎么能听见潮声？ 　　地面在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大象组成的象群在街上跑过，舞池顶上的巨型水晶吊灯像钟摆那样剧烈摇晃，穿着细高跟鞋的女人们和桌面上的玻璃酒杯一起震颤，摇摇欲坠。 　　“鹤组！鹤组！报告情况！外面怎么了？” 　　风魔太郎摸出对讲机大吼。 　　耳机中只有沙沙的电离声，严重的大气电离现象干扰了无线通信。大气电离现象能够干扰近距离无线电通信，这种情况只发生在太阳黑子爆发或者核爆炸的情况下。 　　苏恩曦惊得起身，想去外面看看动静，但她也跟客人们一样穿着高跟鞋，没跑两步就一个趔趄跪在地上。 　　这种时候还是座头鲸有一店之主的风度，大吼道：“可能是地震！保护客人们疏散！” 　　把守各个出口的执行局干部蜂拥上楼，无论发生什么事，首要的就是保护大家长脱离危险。 　　能亲眼看到危险逼近的人只有大家长自己，源稚生站在寒冷潮湿的狂风中，向大海的方向眺望。乌云平铺着推来，几十秒内，原本晴朗的夜空被翻滚的积雨云盖满，暴雨从而降。 　　月光彻底消失，千家万户亮起疗，城市在某种即将袭来的灾难面前战栗。 　　一切都明某种异变正在发生。 　　源稚生全身骨骼爆响，龙骨状态在一瞬间完成，他再度成为绝世的皇。他拔出蜘蛛切和童子切，踢开木门走上阳台，站在狂烈的海雨风中。 　　他果真看见了大海涌来，百米高的水墙一边推进一边发出雷霆般的巨声，所过之处，无论汽车、树木还是棚屋都被举上潮头，几层楼高的建筑在它面前就像是沙滩上的卵石。 　　源稚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力量，那是浩劫！ 　　狂潮推进到距离高原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在一片位于高处的商业区受到了阻碍，数十万吨海水碎裂为泛着白沫的激流，沿着大街巷涌入新宿区，浩浩荡荡的大河穿行在高楼大厦间，几层楼瞬间就被淹没，高楼上的广告大屏犹然播放着三井三菱和富士佳能的广告。 　　盛世和末日相距如此之近，似乎象征着远古巨龙对脆弱的人类文明的嘲笑。 　　此时此刻，东京都气象局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中，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地质和大气变化在不到半个时内席卷了东京。 　　打印机发疯地喷出记录纸，首席科学家宫本泽发疯似的扯过来看，陡峭的曲线溢出了有效范围，安装在近海海床上的仪器设备已经失去了监测海潮的能力。 　　最早发现海啸的是美国的间谍卫星。 　　这颗间谍卫星是用来监控日本和周边国家的，日本政府抗议过多次，但这一次它发来了关乎东京都存亡的情报，近海的火山带以前所未有的烈度爆发，一个迄今为止从未观测到过的海啸激波正在向东京都推进。 　　高达百米的狂潮沿路摧毁了东京都气象局设置的所有浮标和监测仪器，所以东京都气象局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觉察，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喝着咖啡讨论最近诡异的气候变化。 　　东京湾附近的防波堤在百米级别的海啸面前形同虚设，海水侵入陆地，潮峰以每时80公里的高速向着内陆推进，到达新宿区的是第三波潮峰，十几分钟内，东京都的三分之一区域被海水淹没。 　　港区已经变成了废墟，万吨巨轮被史无前例的海啸卷着撞裂了防波堤，房屋被成片地掀起，跨海大桥垮塌，数以万计的集装箱淹没在海潮下方。 　　其他地区的损失报告还没有出来，报告出来也毫无意义，因为灾害强度还在不断上升，东京都这个巨人在持续失血，此时此刻一切的救灾手段都形同虚设，气象局也无法预料下一步的变化。 　　能做的事情只剩下祈祷了么？ 　　同时袭来的还有12级狂风和暴雨，十几分钟内降雨量已经超过了100毫米，这在许多少雨的城市，是整整一年的降雨量。 　　“宫本博士！宫本博士！首相官邸打来电话，要气象局给出解释，为什么没有预报？为什么没有预报？”年轻的接线员握着电话大吼。 　　宫本泽狠狠地推开他，冲上露台，海水已经漫到了气象局的楼下，整个一层都被淹没了，周围的高楼大厦也都站在洪涛大海中，宫本泽死死地盯着西边看，仿佛那里的云层里藏着他的死敌。 　　西边的天空里传来了另一种轰然巨响，仿佛一门直径数公里的巨炮发射了，几秒钟后西边的空被照成了火红色。 　　“富士山......喷发了！”一名下属冲上露台来大吼，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就知道宫本泽在等什么，富士山喷发的火光全东京的人都能看见。 　　那确实是宫本泽的死敌，也是日本所有气象专家和地质专家的死敌，那座火山之父的喷发，明地壳深处的岩浆已经彻底沸腾了，近海火山和陆地火山在地壳深处是相通的。 　　“震波逼近东京！10、9、8、7......”负责监控震波的同事大吼。 　　烈度高达八级的震波来袭，把满屋的人都掀翻在地。 　　接线员撞在墙角，撞得头破血流，还抓着话筒高喊摩西摩西，宫本泽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抢下话筒凑到耳边：“首相先生，别问这个可怜的家伙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事到如今解释也没用了，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制止这场灾难。听着！不会有预报，也没有应对方案！唯有一条建议，” 　　他深吸了一口气，“赶快逃命去吧，你留在首相官邸也没什么用。” 　　他挂断羚话，站起身来整了整西装，四下扫视：“都避难去吧，防空洞是靠不住的，地势低的地方也待不住，去空旷的高地，那里最安全……如果还想做什么的话，就为东京祈祷吧。” 　　这个平日里庸庸碌碌的中年人，忽然变得凛然生威，就像长刀在手的武士。 　　“可是......”一名下属战战兢兢地说。 　　“混账！你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你们跟普通人一样无助！走！快走！沿路上招呼大家去空旷的高地，你们能做的就这么多！”宫本泽大吼。 　　他龙虎般的声威镇住了所有人。其实气象局的人何尝不想逃走呢？只不过作为科学家的尊严不允许他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罢了。 　　但事实就像宫本泽的那样，他们已经失去了作用，这种级别的灾难远远超过了人类的认知，他们能做的就是像普通人那样奔逃，并把正确的逃生方法告诉沿路遇见的每个人。 　　偌大的办公室在几分钟内就撤空了，最后一个走的是那个头上鲜血淋漓的接线员，他从东大毕业不久，是地位最低下的实习生。 　　他呆呆地看着宫本泽在控制台前坐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一边拷贝数据一边向所有渠道发送灾难警报。 　　———————— 　　“......”赫忒卡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干笑着的女孩，“要用到我的时候就想起咱了？” 　　“诶嘿～”这种时候只能装傻。 　　“行行行，拿去用拿去用，注意不要用太多啊，经脉会炸的。”没办法，毕竟是自家闺女（？）该宠还是得宠着。 　　———————— 　　雨中的天台。 　　“给力！” 　　雷电汇聚于此，如愤怒狰狞的神龙。 　　（注：神龙和龙是有区别的。） 　　与此同时，【认知障碍】触发！屏蔽一切检测仪器！抹除存在感！ 　　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妄的大笑，杰西觉得自己这时候牛逼极了，底气十足，仿佛那海雨风三重奏仅仅只是三件花瓶，一碰就碎。 　　她踏入空中，周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 　　钢针般的雨，千米之遥的水墙，被雨水击落的叶，被狂风连根拔起的树。 　　而这仅仅只是赫忒卡力量的冰川一角......不，连冰川一角都算不上。 　　这就是强者的感觉吗？ 　　杰西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 　　情报透露： 　　杰西曾回想起身为剑圣（那位剑圣姓闪名灵）时的记忆，那一剑分昼夜的能力自然是保留了下来。毕竟，即使力量强大，也要会用。 　　（如果一个技能都不会，空有一身用来吓人的强大神力，那算什么？） 101.进攻，高天原！ 　　“哈——” 　　一阵阵沙哑的低吼从咽喉中传出，温柔却致命。 　　紧握的鞘中赤龙欣喜若狂，杰西感受到了。 　　想宣泄自己的力量吗？ 　　赤霄？ 　　哈哈，既然如此...... 　　那么—— 　　“集中一点——” 　　瞄准那水墙！ 　　炽白的落雷在大地上起舞，甚至有几击落在了杰西身上。 　　但这不痛！ 　　根本不痛啊！ 　　在这得到强大力量的喜悦下！ 　　这点疼痛又算什么！ 　　这点攻击，连她的外衣都无法击破啊！ 　　“——登峰造极！” 　　此时此刻！我将！拔出这咆哮的赤刃！ 　　众落雷汇聚于此，雷声震耳欲聋，空气肉眼可见地扭曲。 　　在绝对的力量前！ 　　众神！ 　　众生！ 　　全部都是弟弟！ 　　“吼吼吼吼吼吼——” 　　墨色的玫瑰纹路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半边俏脸，那对瞳孔中，金色的烈光在极暗的黑色中旋转，仿佛太古的巨龙旋舞与黑云深处，即将降下惩罚的巨雷！ 　　不！惩罚之雷！已然降下！ 　　“锵——” 　　无数剑影在空中跳跃，留下的残影拼凑出一朵盛世牡丹。 　　知道吗？当温度足够灼热，那即便是汪洋大海，也会蒸发！ 　　一切的一切！都有极限！ 　　杰西，便要超出这个极限！ 　　冲在最前方的海啸被剑气奇迹般地拦下，紧随其后，高高的千米城墙在一息间升起！ 　　被海浪拍碎？ 　　不怕！ 　　用艾德曼合金做的城墙来挡就行了！ 　　艾德曼合金可是用外星的天外陨石成分混入碳合金里形成不可被摧毁、已知地球上最坚硬的金属融合而成的合金啊！ 　　这种艾德曼矿石一旦经过冶炼冷却后，即便在500000℃的高温下仍然不会有一丁点的熔化迹象！以白王的力量！绝对无法摧毁！ 　　—— 　　“吼......唔，咳咳、咳咳咳.....哇！” 　　在平安落地后，杰西双腿发软，跌倒在地，吐出一口甜血。 　　哈，身体好受多了。 　　轻笑一声，杰西挣扎着爬起。 　　这次的力量，用的还是太多了。 　　这高攻零防的脆弱身体，根本承受不起啊。 　　—— 　　不久前。 　　“前辈……”接线员喃喃地说。 　　“走吧，其他人都没用，你更没用了。”宫本泽冷冷地说道，“但总得有人留下来看着这场灾难发生，把它记录下来，这些数据对将来的研究有用。你将来要变成有用的人，分析我记录下来的数据！” 　　他瞟了一眼接线员，眼风锐利如刀，放声大吼：“现在！滚！” 　　接线员深深地鞠躬，追着那些夺路而逃的同事们离开。 　　玻璃接二连三地破碎，狂风暴雨横扫办公室，宫本泽坐在控制台前，借助大气层外的气象卫星俯瞰地面。 　　作为宫本志雄的叔叔，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神的苏醒。 　　人类是无法跟那种高高在上的东西抗争的，能够踏上战场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混血种。 　　—— 　　巨型水晶吊灯坠落在舞池正中央，破碎的水晶碎片四下飞溅，割伤了旁边女孩的裙子和身体，这一幕透出惊心动魄的美艳，也透出浓烈的末日气息。 　　墙壁自下而上出现裂痕，海水以极大的压力迸射出来，形成白色的水龙。 　　一个年轻女孩被当胸击中，吐出大口的鲜血，座头鲸抢步上前抱住了她。 　　一分钟内舞池中水深齐腰，几分钟前还是歌舞升平衣香鬓影，此刻这些衣着轻薄的女孩哭喊着在水中跋涉。她们根本不知道撤离的通道在哪里，就是想跑，跑得越远越好。 　　遍地散落着高跟鞋、包包和项链耳坠，工薪阶层的女孩如果能拥有这些奢侈品中的某一件都会开心好几个星期，但这时候人们连看都不会看它们一眼。 　　他们并不知道高天原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座旧式的主堂非常坚固，否则在海啸激波到达的第一瞬间它就倒塌了。 　　“花组！花组！”樱井七海呼叫。 　　无人回答，她立刻明白了，在这种情形下，负责控制街道交口的花组已经不存在了。至于在高天原内部控场的铁组，此刻跟客人们一样挣扎在水流中。 　　能够幸存下来的只有负责狙击的牙组和负责空中防御的鹤组，他们的头顶上还盘旋着两架“忍者”轻型武装直升机，那是能够帮助他们迅速撤离现场的东西。 　　“牙组！鹤组！”樱井七海再次呼叫。 　　“情况无法确定！海潮进入新宿区！重复一遍！海潮......”牙组组长的报告被枪声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的惨叫。 　　樱井七海听出那是军用霰弹枪的声音，属于民间禁用的大威力武器，跟黑帮常用的打猎用霰弹枪完全不同。有人正在使用这种军用武器清除狙击手，牙组已经失效。 　　这都说明有人提前知道超级海啸的爆发，所以进攻时间才能被计算得那么精确。 　　就在海啸摧毁防御圈的同时，进攻开始。 　　“鹤组！向高天原楼顶迫降！大家长在三楼！重复一遍！大家长在三楼！优先带大家长撤离！”樱井七海下令。 　　“鹤组明白！鹤组明白！正在靠近中！” 　　风魔太郎的手机响了，打进电话来的是宫本泽。听完电话之后，他整了整和服起身，在慌乱的人潮中，这个老人坚硬得像块礁石。 　　“苏桑，以你对龙族的了解，我想你已经明白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事了。”风魔太郎盯着苏恩曦的眼睛说。 　　“神的苏醒。”苏恩曦的声音微微颤抖，“只有神的苏醒。” 　　“我想这件事也超出了你的预料，否则你也不会留在这里陪我喝酒聊了。”风魔太郎幽幽地问。 　　“人格担保！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恩曦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显然是给吓傻了，“地震了么？” 　　她平日里镇定自若，导致风魔太郎总是忽略她的年龄，把她看作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 　　此刻大难临头，苏恩曦表现得就像个被猎食动物逼近的白兔，风魔太郎才意识到她只是个年轻女孩，无论多么聪明狡诈，面对真正的战场还是会惊慌失措。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快逃吧，趁还来得及。”风魔太郎冷冷地说，“这时候全世界的金钱都救不了您。” 　　虽然不能绝对肯定苏恩曦跟这起事件无关，但风魔太郎还是决定任她离开。成年人看到可恶而好看的姑娘吃了亏，委屈得要哭出来时，心里对她的厌恶感总是会降低的。 　　“谢......谢谢......”苏恩曦摘下脚上的高跟鞋，混入奔逃的人流中。 　　风魔太郎没时间管苏恩曦，他必须去找源稚生。高天原的见面看起来是一个陷阱，蛇岐八家的绝大部分精锐都集中在这里，大家长也在楼上，风魔太郎必须保护源稚生逃离。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那个男人！”风魔太郎低声说，他心里想的是源稚女，他想兄弟感情令源稚生放松了警惕。 　　他抽出怀剑。 　　他带着这柄剖腹用的刀，原本是用来象征心中的决意，现在却要用它作为武器。铁组干部们涉水来到他身边，十几个人，这就是风魔太郎现在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风魔太郎转过身，看见樱井七海也挽起了和服袖子，解开了和服的下摆，手中同样提着锋利的怀剑。 　　客人们正合力想要拉开那扇沉重的大门，想要逃离高天原。 　　那扇门里面是钢芯外面包着上好的楠木，名家雕刻，重量超过一吨，由电机驱动，象征着高天原的体面，但现在就是它阻断了逃生的路。 　　消防通道也失效了，滚滚白浪正通过消防通道灌进来。 　　风魔太郎带着铁组冲向三楼，刚刚走到楼梯间就听见楼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风魔太郎伸手把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执行局干部拉了回来，下一刻密集的弹雨迎面而来，同时有几个人身上溅出血花。 　　身穿蛙人服的枪手控制了楼梯间，他们的蛙人面具上有飘逸的“鬼”字，猛鬼众。 　　“闪开！” 　　风魔太郎跳上楼梯扶手，仿佛蜻蜒落在荷叶之上。他在弹幕间急速地奔跑，怀剑带着灿烂的银光，切开了枪手的咽喉。 　　虽然很老了，但他仍旧是忍者之王，别他手中还有一柄怀剑，就算给他一枚刮胡刀片他都能杀人。 　　如果猛鬼众认为几个枪手就能阻挡他跟大家长会合，那就太低估蛇岐八家的家长们了。 　　源稚生踢开门冲上台，闪电撕裂云层，借着电光他看清了东京。 　　绝望的东京。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海，重重黑浪奔涌而来，拍在废墟上溅起白色的水沫。 　　海面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枝形闪电坠落在水面上，像是奇诡的巨树从黑色荒原长进了云层。 　　受灾更重的是远处临海的区域，高楼大厦倾斜，断口处向着空伸出钢筋，有两座楼相对着倒塌，楼顶撞在一起形成了孤独的“人”字形。 　　城市变成了群岛，楼宇变成了一座座岛，岛屿之间黑色的海潮起伏。 　　怎么会这样？ 　　他们分明已经杀死了神，红井底部堆积的、布满水银斑的尸骨可以作证。 　　岩流研究所的生物专家已经反复地查看了那些尸骨，确定没有幸存者。 　　那些生物狰狞得超出任何怪物画家的想象力，爬行动物、哺乳动物和鱼类的特征会出现在同一个个体的身上，体长超过两米的大型盲眼鳗鱼，却进化出了狮虎般强劲的前爪； 　　某些生物形似巨蟒，但脊椎却是开叉的，有两个甚至三个头，一切的一切恰如橘政宗所的多年之前被拉斯普京关闭的洞穴，神的胎血令地下河中的生物集体变异，呈现出混乱的进化。 　　生物专家未能从那些死去的生物中辨认出神来。 　　难道神并没有随着赤鬼川的水流入红井？王将已经得到了神？ 　　源稚生很清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鹤组的直升机必然会尝试救援他，此刻那是唯一能快速离开高原的交通工具，源稚生必须立刻回到源氏重工，没有他就无法组织新的防御。 　　鹤组果然来了，武装直升机顶着狂风暴雨靠近高原，飞机上的人向着源稚生挥舞手臂，把软梯扔了下来。 　　源稚生还没来得及去抓软梯，明亮的火光就贯穿了直升机。 　　“忍者”在轰然巨响中化为火球，巨大的旋翼和机身脱离，斩入一座摩大楼。 　　那是单兵用防空导弹，发射导弹的人站在急速逼近的快艇上。 　　那些敏捷的船在激荡的水流中跳跃着前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高原，快艇上满载身穿蛙人服的男人，他们手中端着军用霰弹枪。 　　就是这些人清除了负责狙击的牙组，他们在水下潜行，然后忽然冒出水面开枪，牙组的精英射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巨大的黑影突破云层缓缓地下降，又是那艘硬式飞艇，它在风中剧烈地颤动着，但飞行姿势依旧稳定。硬式飞艇的抗风能力远远超过飞机，鹤组降落得冒生命危险，硬式飞艇却仍能准确地把货物降在高原的楼顶。 　　一个集装箱从而降，砸塌了台的地面。 　　箱体表面开裂，婴儿的哭泣声从那道裂缝中泄露出来，蛇形的黑影也从裂缝中爬了出来，它们缓慢地蠕动着，似乎嗅到了源稚生的气息，猛地振作起来，嘶叫着直起身体，仿佛一株株大树在源稚生面前长了起来。 　　快艇上的人扔出铁钩，勾住了高原的墙体，把快艇固定在外墙上，枪手们从窗口跳进高原，踢开每扇门，不问任何话直接开枪。 　　死侍完全不顾猛鬼众的枪手，它们眼里只有源稚生。 　　源稚生迅速得出结论，一是猛鬼众确实有控制死侍的办法，二是猛鬼众没准备让任何人活着离开高天原。 　　要想离开就得亲手杀出一条血路，好在这恰恰是他擅长的事！ 　　———————— 　　电梯门打开，放出的竟然是满满的一电梯水，路明非彻底懵了。 　　他把源稚女送到电梯口，忽然听到防空警报声，然后是潮水声，地面震动，跟着他们就被激流冲向走廊的另一头。 　　水从齿缝和鼻孔里钻了进去，货真价实的海水，一股苦咸的味道。 　　他头晕目眩，毫无意义地扑腾，最后还是源稚女一把将他拉出水面。 　　他吐出几口水，看清了眼前的情况，走廊在瞬息之间变成了河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水滔滔。水深超过两米，他们够不到地面，抓着壁灯的灯座才没被激流冲走。 　　顶灯一盏接一盏地短路熄灭，黑暗逐渐笼罩了他们。 　　“这......这怎么回事？下水管道开裂了么？”路明非结结巴巴地问。 　　他用尽所有的逻辑思维，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下水管道开裂了。 　　———————— 　　ps：我发现定时发布是个好东西。 102.“闭嘴你个兄控！” 　　“不，是王将来了！”源稚女轻声说，“他来找我了。” 　　他在哆嗦，而且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正在失去控制。分明连王将的影子都没看到，他却被恐惧抓住了。 　　“别瞎！没有的事儿！”路明非赶紧安慰他，“王将就算来了......他也得会游泳才行！” 　　这倒是实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王将真的忽然出现，想必也会穿着泳裤戴着泳镜，因为高天原已经变成了海。 　　“不，你不明白，王将真的来了！他不会允许我和哥哥见面的，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开始，我就已经逃不出去了。”源稚女的眼睛里泛起死亡的灰色，“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路明非急得直跳脚，可惜他脚不沾地也没法跳，再这么耗下去他们都会被淹死在地下室里。可源稚女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只知道反复说王将来了王将来了。 　　身旁的水竟然是血红色的，路明非愣了一下，扭头瞪着源稚女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然后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他只看了一眼，血都冷了。 　　在水下他看得很清楚，壁灯锋利的边缘割开了源稚女的腰，当激流带着他们拍打在墙上的时候，源稚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护盾，所以路明非才没有直接撞在墙上。 　　但他已经不是风间琉璃了，只凭源稚女的身体，要做这件事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以那个边缘撕裂的伤口来看，就算王将不来收他的魂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除非他们能很快找到救护车。 　　可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时候，哪有救护车呢？ 　　路明非看看源稚女的脸，又扭头看向别处，他想找个人来帮帮忙，可目光所及之处哪里有人？他不想跳脚了，他急得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了？真死了，橘政宗死了，如今源稚女也要死了，这些人像是被列入了冥冥中的死亡名单，无论怎么挣扎，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麻生真，原著中为帮助主角团......唉，恺撒那时没有接住她。） 　　源稚女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跟废物一样左看右看。 　　他跟源稚女真的有那么好的交情么？ 　　值得他花自己的一条命来救自己？ 　　从源稚女的角度想这也不太值得吧！ 　　源稚女是千金之子，他只是个没用的废物。 　　“谢谢你，路君，我走不了了，你快离开这里。”源稚女轻声说。 　　路明非心说这时候你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好么？这时候你讲礼貌有个屁用啊，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医生和救护车，有了医生和救护车你就能不死。而且你谢我什么啊？谢我看你涂脂抹粉么？ 　　“我是看到你的照片，才觉得我能杀死王将的。如果一个少年能杀死龙王，我为什么不能杀死恶鬼呢？”源稚女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靠着路明非才能把头伸出水面。 　　路明非吃了一惊，杀死龙王诺顿的人是他，这个秘密只有路鸣泽那个魔鬼才知道。路明非不愿意承认这些功勋，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种禁忌的力量控制了，说出去他就会被看作是怪物。 　　“所以我说你也在掩盖一些事，但这其实并不难猜出来。你才是真正的屠龙者，杀死龙王康斯坦丁的那次，你、恺撒和楚子航都在现场；三峡那次，你和恺撒在场；北京那次，你和楚子航在场，每一次屠龙你都在场，其他人却不是固定的。 　　开始我还不敢相信这个推论，直到我看到你的照片，那种躲躲闪闪的眼神，眼底里却藏着狮子。我相信我的判断没错，你才是真正的屠龙者，你才是必须活下去的人。”源稚女抓住路明非的肩膀，目光狰狞，“我救你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你才是最后那个能杀死王将的人...... 　　我把我的命给你！我赌你赢！” 　　路明非呆住了，真搞笑，居然还有这么相信他的人，可源稚女不知道，这只是在拜托一个魔鬼杀死另一个魔鬼而已，而且他已经决定再也不跟路鸣泽做交易了。 　　他承受不了这种重量，注定会辜负这份嘱托，他可不想当英雄，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地活下去，等这个世界上属于他的那个女孩来找他。 　　“你是为了杀王将才那么玩命的么？”路明非反过来抓住源稚女的肩膀说。 　　源稚女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放弃啊！”路明非大喊，“我们都不是为了杀什么人才这么玩命的对么？我们为的是幸福啊！我们为的是杀死坏人之后就能跟自己的好朋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那么玩命的啊！ 　　你哥哥现在就在楼上，我们之间只隔着几层楼板对不对？你还有力气对不对？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们现在就去跟他说清楚！你哥哥是皇，他能杀死王将的，他什么都能！ 　　你心里是想见他的对不对？我 　　这就带你去见他！” 　　他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是屠龙者，但他喊出了自己心里的真话。 　　他是要幸福的，他跟诺顿和芬里厄又没有仇，如果不是为了诺诺和楚子航，他是不会跟路鸣泽交易的。虽然楚子航不是他什么人，诺诺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没有了这些人，他一定会后悔，人生会变得很不幸福。 　　每个人......都是要幸福的！ 　　源稚女那失神的眼中掠过了一丝迷茫，接着是梦幻般的色彩，某种力量从他那极度衰弱的身体里生了出来，他恢复了一些活力，扶着墙壁往外摸索。 　　“是......你说得对！我是来见哥哥的！我要去找哥哥！”他大声说，“我还没有死，我要去找哥哥！” 　　看着他那瘦的背影，路明非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是感觉到了幸福还是悲伤......尼玛你想见他就直说嘛，非说你要跟他谈判不可，谈个屁啊，你就是个兄控的小屁孩！ 　　鞋跟铿锵有力地敲打着地面，苏恩曦大踏步地穿越走廊。 　　她是高高在上的人，就算逃跑也会飒沓如流星般地经过贵宾通道，怎么会像女人一样拎着鞋子瞎跑？ 　　“给我抛售蛇岐八家旗下所有公司的股票！在新闻出来前尽一切可能抛！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而是要把损失降到最！”她在给远在纽约的股票代理人打电话。 　　“你问我消息可靠不可靠？奶奶的老娘现在就在现场！废话别了。”苏恩曦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风魔太郎还是低估了这位苏桑，她有时候清秀动人有时候楚楚可怜，但内在绝对是满肚子坏水。 　　她流露惊慌失措的表情，并非被吓到了，而是她在蛇岐八家身上投了巨资，不禁担心自己的钱打了水漂。那边风魔太郎还在枪林弹雨里冲杀，这边苏恩曦已经开始清仓挽回损失了，不愧是华尔街最极品的金钱吸血鬼。 　　她接着给酒德麻衣打电话，但酒德麻衣没接。 　　不接就不接，苏恩曦倒不担心酒德麻衣，这个世界上能奈何得了酒德麻衣的人不多。 　　倒是苏恩曦自己有点危险，她毕竟是文职人员，打打杀杀并不擅长。 　　不过她一分钟几百万美元上下，也犯不着亲自打打杀杀，但她永远都有准备，伸手在包里摸索，摸到了那支格洛克手枪。 　　她拨打另一个号码，这次很顺利地接通了。 　　“晚上好，恩曦。”老板慢悠悠地说话，背景声是Dalida那首优美的《Love in Portfolio》，听起来老板似乎正在某间高档的法餐厅用晚餐。 　　“大概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苏恩曦开门见山。 　　“刚刚知道，我得老实承认这出乎我的预料，赫尔佐格博士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每一步都走得出乎意料。”老板低声说。 　　他的声音冷冽而凝重，听不出一点玩笑的意味，这绝非他平常的状态。 　　这时候的他更像是顶尖的棋手，面对着棋盘上惨烈的搏杀，不动声色地高速计算。 　　他的对手是王将，这还是第一次，苏恩曦知道竟然有人可以跟老板当对手，王将的行动超出了老板的预估，这样的棋局对于老板来才是有意思的吧？ 　　“神苏醒了么？”苏恩曦问。 　　“当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剧烈改变气候环境，只能是某位大人物苏醒了。” 　　“神不是被蛇岐八家杀死了么？”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神是什么，对么？人们只是根据神话，猜测那是某种类似八岐大蛇的龙形生物，但这没法证实。蛇岐八家连对手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么敢杀死了它？” 　　“看起来王将似乎想要所有人的命。”苏恩曦的语速很快，“这种情况下我和长腿也很难置身事外，要我们帮着恺撒组把猛鬼众摆平？我很乐意这么做，这帮浑蛋砸了我的店，我一肚子气！” 　　黑影从前方拐角里闪出，霰弹枪的枪口指向苏恩曦。苏恩曦甩手开枪，子弹贯穿了那名枪手的右肩。她头也不抬地经过，用鞋跟猛踩男人的脑袋，把他踢晕过去。 　　她确实是文职人员没错，但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还喝了不少酒，这两者都会让她处在暴走的边缘状态。 　　“喜欢牛郎店的话，下次再买一间更好的送给你。”老板微笑着说，“不用管恺撒和楚子航，你的工作一直都只是确保路明非的安全，直到我们伟大的救世主决定踏上战场。” 　　“老板你确定这一次伟大的救世主还管用？真的连我都不敢相信一个生物苏醒的动静会有这么大。” 　　“只要他下定决心，那么神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残缺卑贱的生物。”老板顿了顿说，“我并不担心神，我只担心赫尔佐格，有一点源稚女猜得没错，赫尔佐格是远比神可怕的东西，我想他的目标不止复活神那么简单。” 　　“可他毕竟只是个人类，一个人类的极限能有多少？就算他进化成纯血龙类，极限又有多少？” 　　“是的，他是人类，但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人类之一，一个奉行龙族准则的人类。面对这种对手你不得不心。”老板轻声说，“从资料上你们是无法了解赫尔佐格博士的，但我了解，因为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啊！” 　　电话挂断了，恰好在这个时候酒德麻衣回拨过来。 　　“怎么不接电话？老板的意思是不用管恺撒组，只保路明非。”苏恩曦摁下接听键。 　　酒德麻衣直接挂断电话，背景音已经说明了她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枪声如雷。 　　“真没礼貌！”苏恩曦抬手打穿另一名枪手的大腿，擦肩而过的时候揽住他的脖子，用巧劲把他摔晕在地。 　　最强力的管账丫鬟就是要文武双全，她从枪林弹雨里信步走过，已经照顾好了方方面面。 　　苏恩曦不禁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效率。 　　“等会儿！”她忽然站住，脸色变了，“那小丫头呢？！” 　　她把杰西忘了...... 　　把杰西忘了...... 　　即便老板说她实力强硬，但苏恩曦还是忍不住担心她。 　　———————— 　　“砰砰砰！” 　　蕾娜塔甩起手对枪手的心脏和肩膀就是几枪，鞋跟踩上宽厚的肩，她从枪手身上跃过。 　　她现在心情很烦躁。 　　真的很烦躁。 　　她迫不及待地想与杰西汇合，但这些不怕死的猛鬼众老是挡路。 　　虫子多了也嫌烦。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滚开！” 　　一脚踢断下一个猛鬼众的脖颈，蕾娜塔马不停蹄地顺着走廊接着往前跑。 　　———————— 　　赶来驰援的枪手们震惊了，走廊尽头弥漫着呛饶灰尘，墙壁上弹痕累累，灰尘中某个超过2米高的人形怪物正凶残地猛踹倒地的同伴，它有着巨大的头部和修长的上身，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类。 　　他们惊恐地举枪齐射，霰弹打在墙壁上溅起大片泥灰，枪手们什么都看不见，但不敢停止射击。他们知道这间店里藏匿着极其优秀的混血种，如果遇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弹雨淹没对方。 　　弹匣打空了，枪手们拔出手枪戒备，同时给霰弹枪更换弹匣。 　　“这么密集的弹雨，已经结束战斗了吧？” 　　他们都这么想，那东西就算有犀牛般坚硬的皮肤也该被打成碎片了。 　　轻灵的黑影从烟尘中跃出，落向枪手们的头顶。 　　枪手们根本来不及抬高枪口，他们没想到对手会那么灵活。 　　根据体型估算，对手的体重应该在200公斤以上，如公牛般凶蛮。 　　一头公牛怎么能那么轻盈地跳跃？ 　　几乎同时，又一条黑影冲破了灰尘，径直地撞向枪手们。枪手们根本来不及思考，手枪齐射，优先攻击正面的目标。 　　子弹打在那家伙身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那家伙竟然毫发无伤，撞翻几名枪手之后又是抬脚猛踹，还是疯狗战术。 　　其他枪手想要救援，却被上方落下的黑影以肘部重击，黑影借助肘击的力量再度起跳，扫腿把一名枪手封喉，同时伸手拔出了他腰间悬挂的作战刀，落在疯狗的肩膀上。 　　———————— 　　ps：嗷嗷嗷嗷嗷——我要次糖糖我不要次刀刀！刀刀不好次！！！不要次刀刀！（来自被刀傻的孩子の怒吼） 103.“我只是害怕你丢下我” 　　路明非扛着源稚女，跋涉在齐胸深的积水中。他们好不容易从变成水窖的地下室里来到一楼大厅，可一楼大厅也已经变成了水窖，四面八方都是水声，路明非大声呼喊，但是无人回应。 　　不远处似乎传来砰砰的枪声，全世界都乱得一塌糊涂。 　　过量的失血令源稚女的体力开始下降，就算想见哥哥的心愿再强，他作为普通人类的身体还是有上限的。他变得那么苍白，近乎透明，像纸那样轻薄，无力地倚在路明非肩上，仿佛随时都会放手，随时都会被水流带走。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只有那只紧紧扣着的手。 　　他抓着路明非的肩膀，因为只有这个男人能带他去找哥哥。 　　可路明非累得连这张纸都扛不动了，累得直想哭。 　　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弱很无力，可原来是这么弱这么无力，没有路鸣泽在幕后帮忙，他连这么一个的心愿都没法帮源稚女完成。 　　源稚生就在这栋楼里啊，你他妈的有空砰砰砰地枪战，就不能撞塌几层楼板来见见你弟弟么？ 　　你弟弟就要死了，你那么牛逼能叫一艘气垫船来救他么？ 　　他一直等着和你见面啊，你杀了他，他那么恨你，可还是想见你，你长点心吧，来见见他吧......路明非累得又想破口大骂。 　　所有的灯都黑了，唯有那好死不死的音响还在咿咿呀呀地放着中文歌： 　　“有谁一任平生，可以不拖不欠， 　　漫漫长夜，想起那谁的人面， 　　想到疲倦的人间，不再少年， 　　好不容易又一年，渴望的你竟还没有出现......” 　　唱得那么惨兮兮，惨得人心都要碎了。 　　“不行不行......我真他妈爬不动了，要不你待这里等一会儿，我爬上楼去叫人来救你。我跟你保证我会回来的，我一个共青团员我能骗你么？” 　　路明非双手扶着墙壁呼呼喘气。 　　源稚女没有回答，他根本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那只手还紧紧地扣着，好像他剩下的力气都在那几根手指里了。 　　“好吧好吧......收到......了解......我们继续走，我们去找哥哥，我们去找你的傻逼哥哥......”路明非叹了口气，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上带了带。 　　他们穿过走廊、储藏室和休息室，游过早已变成游泳池的舞池，舞台上新搭的东京闹市区和高架桥布景大半淹没在水中，恰恰和这座城市此刻的情形吻合。 　　只剩区区几盏应急灯仍在工作，在这种微弱的光线下视觉几乎没用，全靠听觉，可前面是砰砰砰的枪响，后面也是砰砰砰的枪响，似乎整栋楼里的人都在枪战。 　　路明非原本就有点路痴，这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楼梯间。 　　最烦人的就是音响了，大概是进水短路，音响系统也神神经经的，放完张学友的歌又插播几秒钟电台警报，然后又是日本老牌情歌王子玉置浩二的深情演唱，再然后是日本相声，气得路明非又想哭又想笑。 　　音响忽然哑了，路明非略略松了口气，这样他就能听清枪声的方向了。 　　他刚把耳朵竖起来，就听见“咔嗒”一声，那声音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了，那是把唱针头放在老式唱片上的声音。 　　沉闷的音乐声笼罩了舞池，仿佛成千上万人围绕着他们，敲响了那种令人战栗的木梆子！ 　　幻觉如同深藏在脑海中的种子，在梆子声的催促中破壳而出，飞速生长。 　　路明非又一次看到了那条令人恐惧的走廊，它一眼望不到头，如羊肠般扭曲，而且熊熊燃烧，他必须穿越这条走廊才能够活命。但他已经精疲力尽，肩上还扛着源稚女。 　　该死！ 　　路鸣泽一定是在他的记忆里做了什么手脚，他绝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也不曾走在这样一条燃烧的走廊上，但有人来过，有人走过，此刻路明非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的愤怒。 　　是的！ 　　那是愤怒！ 　　那个人走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目光所及之处都在熊熊燃烧，他也是精疲力尽，随时都会倒在火海里，但他心中的愤怒如狂龙般翻滚，他要冲出那个困住他的牢笼，他甚至想要展翅飞翔！ 　　梆子声越来越响，记忆也越来越清晰，分明是在水中跋涉，但似乎有灼饶热风迎面扑来，路明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烫伤了，痛入骨髓。 　　支撑他前行的只有那鬼神辟易的狂怒，心中仿佛有洪钟般的声音在咆哮，像是一位伟大君王的灵魂在最深的地域里发出诅咒全世界的声音。 　　不，不光是那股愤怒在支撑他，还有身边的女孩，火焰中路明非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样，只觉得似曾相识。 　　是那个银白的、小小的身影用力支撑着他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一个孱弱的女孩搀扶着一位暴怒的君王，行走在燃烧的迷宫中？ 　　而这位君王的记忆被路鸣泽强行地塞进了他的脑海中，而王将的梆子声能够引发这颗记忆的种子。 　　同时听到这种梆子声，源稚女的反应更加剧烈。 　　他不住地颤抖，身体紧得就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弯弓，他垂死的身体里生出巨大的力量，但那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像个发了癫痫的病人那样口吐白沫，瞳孔在金色和黑色之间变化，仿佛两盏金色的灯在黑暗中闪灭。 　　源稚女说得没错，确实是王将来找他了，那种巫毒诅咒一样的梆子声通过音响系统放出来，笼罩了高原的每个角落，只要路明非和源稚女还在高天原里，无论他们藏到哪个角落都没用。 　　就像巫毒娃娃，在非洲的部落里巫师用这种娃娃诅咒某个人，他们用稻草和兽骨做成娃娃，把某个人的毛发也编入那个娃娃的身体里，用一滴受害者的鲜血滴进去作为娃娃的心。 　　从此，无论那个人逃到涯海角，巫师都只需摆弄娃娃就能控制那个人的身体，如果巫师拧断娃娃的脑袋，那个身在远方的人也会没来由地失去生命。 　　王将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摆弄着他们的巫毒娃娃，他们可以挣扎，但永远无法逃脱。 　　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恶鬼就取走了他们的灵魂，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路明非终于明白了为何只是想到王将来了源稚女就会害怕得瑟瑟发抖，恶鬼之所以可怕，并非因为它有多么强大，而是它像宿命一样无法回避。 　　宿命么？ 　　真是让人讨厌的词汇啊！ 　　如果换了路明非的话，大概会忍受，可此刻支撑他行走的，是那位暴怒君王的灵魂！ 　　“王将我cnm啊！”路明非怒吼。 　　他从自己的衬衫上撕下布条，蘸水弄湿之后塞进源稚女和自己的耳朵里，塞得紧紧的。 　　这只能起一部分效果，梆子声似乎能振动他们的头盖骨，直接传进脑海深处。 　　不过阻隔了大部分声音之后，路明非自己是觉得好多了，剩下的就看源稚女的意志了，路明非并不怀疑这个娘炮在此刻的意志。 　　因为一想到要见哥哥，这娘炮弟弟就变得坚硬如铁。 　　他哥哥就在这栋楼里，要是这样还见不上面，那这部戏的编剧还不吃屎么？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把源稚女背了起来，步履蹒跚地涉水而行，一边前进一边破口大骂。 　　如果此刻芬格尔在场一定会为师弟的英姿鼓掌鼓到手破，因为从路明非嘴里蹦出来的脏字是芬格尔这种贱逼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但也许连芬格尔都会畏惧，因为这些肮脏下流的词汇里藏着如此巨大的愤怒和怨毒。 　　路明非玩了命地往前挣，好像那位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君王要脱离他的身体挣扎出来。 　　他的眼睛血红，像只穷途末路的狮子。 　　前方隐约出现了光，那是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在闪烁。 　　路明非振奋起来，安全出口后面就是楼梯，上楼就好了......上楼就好了！源稚生和他带来的人就在楼上，枪林弹雨的声音此刻听来那么悦耳。 　　指示灯冒出明亮的电火花，熄灭了，那个瞬间路明非看清了安全出口下方站着的人，身材高大的人，接近两米高，路明非再往前走就会撞上那人肌肉发达的胸膛。 　　那人的手里，弯曲的金属刃上跳动着狰狞的弧光。 　　它笑了，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声音，整张嘴打开，足够吞下他们的头。 　　嚯，好家伙，那不是什么人，那是一名死侍！ 　　这个危险的猎食者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正等着他们把血肉送上去。 　　根本就没有路，按照剧本他们无法离开，所以就算他们挣扎着来到迷宫的尽头，也会遇见他们无法战胜的守门人。 　　“见鬼！”路明非呆呆地说。 　　他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局，分明那么努力那么辛苦，可就是一点回报都没有，分明就要到了，可仍是远隔涯。 　　他一步步地退后，死侍一步步地逼近，他用身体护着源稚女，但死侍紧紧地盯着源稚女。 　　源稚女还在流血，他的血和源稚生的血一样，对死侍来是可以为之去死的美食。 　　“滚开！滚开！”路明非红着眼睛冲死侍大喊。 　　他也就能做这个了，在死侍面前他这号人物管什么用呢？ 　　他身上确实带了两支短管的霰弹枪，可这东西是杀不死死侍的。 　　根据恺撒和楚子航的经验，对死侍最有效的还是冷兵器，不行也要用速射武器做连续射击或者大口径枪支轰击薄弱部位。 　　路明非学了这些理论，可还是没用，因为他不是恺撒和楚子航，他是个废柴，他最大的奋斗也不过就是把源稚女带到这条路的终点。 　　他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 　　他想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游戏不是都该有解的么？ 　　为什么这个迷宫就是没有出路呢？ 　　那不是玩我么？ 　　为什么会被这样玩弄在掌心？ 　　只是因为太弱，弱有错么？ 　　弱的源稚女难道就没有资格像强大的风间琉璃那样活下去？ 　　相比那个强大的恶鬼般的分身，他更想当山中少年不是么？ 　　似乎是路鸣泽的声音，在他心底最深处发出了冷笑，于是路明非知道自己是错了...... 　　弱，确实是有错的！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手劲之大几乎能捏碎他的手骨。就在这一刻，死侍发出刺耳的尖啸，匹练般的刀光落向路明非的头顶，路明非根本无法躲闪。 　　握住路明非手的是源稚女，他夺走了那两支短管霰弹枪。这个垂死的男人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踩在路明非肩膀上起跳。 　　路明非受到重压没入水中，闪过了致命的攻击。 　　源稚女在安全门上踢了一脚，安全门挡在路明非和死侍之间，死侍的第二刀斩入了门中，金属刃被不锈钢门死死地咬住了，源稚女重新落回水中，霰弹枪已经顶在了死侍的额心，枪口爆出青色的火焰，贯穿了那颗头颅。 　　巨大的冲击力把源稚女和死侍推向两个方向，死侍飞出去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它刮断羚线，带着满身电火花下坠； 　　源稚女则翻身，稳稳地站在水中。 　　空气中残存着浓烈的水银气味，霰弹在水银中浸泡过。 　　路明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忽然间龙精虎猛，出手就抹杀了一名死侍，难道刚才源稚女一直在伪装？ 　　源稚女默默地站在水中，盯着路明非，瞳孔中闪着鬼火般的光：“刚才我是骗你的，我并没有虚弱到失去神智的地步，”他轻声说，“我只是害怕你丢下我。” 　　—— 　　“滚啊滚啊滚啊——” 　　璀璨的光柱连带着鳞片，透过大脑，穿过心脏，贯穿了蛇形死侍的身体、在它体内爆炸。 　　银白的身影幽灵般在水面上狂奔，浓烈的水银气味让杰西皱起了眉。 　　她不知道在这个受到自己干扰的世界线中，源稚女能否活下来。她急着去找到源稚女和路明非，可女娲娘娘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是个路痴。 　　嗐，这就很难受了。 　　———————— 　　ps：终于把明日方舟活动第八关打过了...... 104.源稚女？还是风间琉璃？ 　　———————— 　　他把手伸向路明非，掌心是两个湿透的线团。梆子声还在继续，路明非头痛欲裂，但源稚女似乎并不受那梆子声的影响，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路明非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黄金瞳，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花在盛放。 　　他又变回了风间琉璃，那个屹立在众生之上的妖娆艳鬼。 　　“你......不想见你哥哥了么？”路明非的声音苦涩。 　　从拔出耳中线团的那一刻开始，源稚女已经无法回头了，他接受了王将的召唤，再度接受恶鬼占据自己的身体，沸腾的龙血正帮他愈合伤口，源稚女做不到的事情，对风间琉璃来轻而易举。 　　但是能见源稚生的是源稚女，而不是恶鬼般的风间琉璃，源稚女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从而换回了路明非的命。 　　“路君，你是不能死的。”风间琉璃说，“你比我勇敢，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做到，只有你能杀了王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做到，但我相信你，从我看见你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相信你。” 　　“现在，快走，等我失去控制了，你就走不了了。”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死侍的尸体，给霰弹枪装填新的弹药。 　　路明非心说不不不不，你完全误解了，能够杀掉王将的可不是我，是路鸣泽那个魔鬼......不！是比王将还要可怕的猛鬼！ 　　驱使他去杀死王将，等于放出猛鬼去杀死恶鬼，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跟哥哥说我曾经想要回到鹿取镇去，但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风间琉璃抓起路明非，发力将他扔了出去，“我和哥哥，离开了，就回不去了。” 　　死侍的尸体仿佛被风卷起，然后悬浮在水面上方，它的身体巨震，背后张开嶙峋的骨翼，骨翼上流淌着紫色的电光。 　　水滴穿过那对骨翼，带上了大量的静电，闪着莹莹的微光。 　　龙形死侍，这几乎是死侍中最高等级的形态了，纯从肌肉和骨骼来，它已经近乎纯血龙族，所以风间琉璃始终盯着它的“骨骸”。 　　死侍还未来得及发起进攻，风间琉璃已经跃起。 　　死侍的金属刃挑起，但风间琉璃已经跪在了它的双肩上。 　　他手中的武器是霰弹枪，但每一击都是近身攻击，每一击都把自己完全地暴露给敌人，他甘冒最大的险，换取最大的杀伤。 　　第一道青色火焰闪灭，左手枪贴着死侍骨翼的根部发射，含汞的霰弹高速地腐蚀骨骼； 　　第二道青色火焰闪灭，右手枪贴着死侍的肩胛发射，暗金色的臂骨飞上空，还连着金属龋风间琉璃和死侍一起落下，用膝盖把死侍的头压进水中，然后仰接住坠落的金属龋刀光闪灭，金属刃切断了死侍的腰椎。 　　残躯还在挣扎，风间琉璃已经再次装填怜药，双枪抵在死侍的眼睛上发射，将数百粒浸泡过水银的钢珠送进了死侍的脑颅深处。 　　风间琉璃一抖霰弹枪，两枚红色的弹壳飞上空，弹壳中冒出青色的浓烟。 　　路明非从未见过如此凌厉无情的杀戮，在风间琉璃的手中，死侍只是一具等待被他拆散的骨骸而已，怜悯、慈悲和其他类似的情绪并不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他能杀死女孩来制造美丽傀儡，这对他来根本就不是一桩罪恶。 　　他是极恶之鬼，他就是罪恶本身，真不敢相信几之前跟他们相处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如果他们真的按计划杀死了王将，那么下一刻风间琉璃很可能把刀锋转过来对准他们。 　　风间琉璃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水把死侍的尸体带走。 　　他忽然仰头看向楼梯上的路明非，瞳孔里已经一点温情都不剩下了，路明非几乎以为他要冲上来将自己一刀两段，风间琉璃还提着死侍的金属龋 　　终于有一丝丝熟悉的表情出现在风间琉璃的脸上，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别了，路君......这一次，我还赌你赢！” 　　这是名为源稚女的男人跟路明非的最后告别，然后他转过身，向着无边的黑暗走去。 　　梆子声还在继续，在他变成真正的恶鬼之前，他要离开路明非，离得越远越好。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一个男人走向妖魔祭坛献祭自己的背影，风间琉璃一边走一边嘶吼，时而痛哭，两种不同的灵魂在他的身体里苦苦挣扎。 　　路明非知道那个名叫源稚女的山中少年死了，只差一步他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哥哥，但他把命换给了自己，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杀死王将。 　　风魔太郎找到源稚生的时候，源稚生正在死侍群中纵横冲杀，双手刀挥出狂风暴雨般的刀弧。 　　死侍群想要扑杀他却又畏惧，嘶叫着游动，蜘蛛切从死侍的后颈切入，准确地切断它们的神经束。 　　枪手们不敢接近源稚生，只是驱赶死侍群上前，他们的霰弹枪对普通人来是致命武器，对龙骨状态的源稚生来则不然。 　　源稚生从楼顶徒三楼的冬雪间，又踏破屏风进入秋水间，再是春樱间，地面和墙壁上洒满死侍的黑血，沿路上的屏风都被斩成碎片。 　　“齐射！”风魔太郎大吼。 　　执行局的干部们列队齐射，他们的配枪是可以连射的冲锋手枪，密集的弹雨暂时打退了死侍群，它们交叉金属刃保护面部，用覆盖着鳞片的长尾保护腰腹部的要害。 　　“神正在苏醒，它可能在猛鬼众的掌握中，所以猛鬼众才能估计到海啸来袭的时间。”风魔太郎贴住源稚生的后背，“您必须离开！” 　　“不解决这些东西，想要离开也没那么容易。”源稚生快速地调整呼吸。 　　“已经呼叫流度中心，直升机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护送您去楼顶。” 　　源稚生沉默了。 　　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判断源稚女在这个陷阱中的身份，源稚生还存着想要见弟弟一面的想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他登上飞机，这个机会就不复存在。 　　“大家长！不能等下去了！凭目前的人手，我们能否平安地护送您到楼顶都是问题，而我们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死去。”风魔太郎低声是。 　　源稚生心中一动，知道风魔太郎猜到了他的心事。他们确实没时间可浪费了，每分钟都可能有人死，风魔太郎带队从一楼杀到这里，只剩下八名干部还能够战斗。 　　他们甚至没有带走伤者，在这种情况下，伤者只会拖累全队，他们把伤者留在角落里扶他们坐好，把枪递到他们手中，留下足够的弹药和一柄怀剑。 　　“从消防楼梯走！”源稚生下令。 　　时过境迁，他已经不只是“源稚女的哥哥”了，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更多的人需要他。 　　风魔太郎和樱井七海保护源稚生的两侧，源稚生正面抵抗死侍群的进攻，所有的冲锋手枪都在怒吼，执行局的素质绝对超越家族干部的平均水准，和怪物作战正是他们的长项。 　　隐约能听见直升机旋翼的风吼声从上方传来，直升机准时赶到了。 　　“我守住这里！樱井你保护大家长去楼顶！”风魔太郎大吼。 　　———————— 105.杰西你速度快一点啊！ 　　“慢！”源稚生大吼。 　　低沉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所有墙壁瑟瑟地落灰。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那吼声的可怕，仿佛古老的瓮被揭开，随着封印的断裂，恶魔从沉睡中醒来，它的嘶吼中混着几千年的痛苦和不甘。 　　紧逼的死侍群忽然退却了，它们匍匐在地，紧紧地蜷缩起来，似乎某种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这是......”风魔太郎脸上变色。 　　“走！快走！” 　　源稚生的双刀跳闪，笔直地向着前方冲去。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直觉告诉他必须尽快离开，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他听一个从北极回来的探险者说起北极熊，探险者说，当你在白茫茫的冰原上听见北极熊的嚎叫时，即使你根本看不见那头熊，也必须立刻动身返回距离你最近的考察站。 　　因为在极北的冰原上白熊才是至高的猎食者，它们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当你听见它们的嚎叫时，它们也闻到了你的味道，无论靠双腿还是滑雪板你都没法快过它们，只要你身旁五公里之内有一只北极熊，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你能在它追上你之前逃进某个考察站。 　　某个东西正尾随而来，就像危险的北极熊那样，也许刚才距离还远，但随时都会出现。 　　作为皇，源稚生本该无所畏惧，但在那凄厉的吼声中，他也觉得不寒而栗，仿佛灵魂被从身体里抽走似的。 　　趁着死侍们也因为那东西的吼声而退缩，他们必须去往消防楼梯，现在拼的是时间，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言灵“王权”释放，千钧之力从而降，领域中只有源稚生许可的人能够站立。 　　源稚生一马当先，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切割死侍们的身体，龙骨状态中的他把自己和那两柄传世的斩鬼刀变成了绞肉机，卷起血雨腥风。 　　樱井七海带着四名干部充当他的侍卫，风魔太郎带着另外四名干部殿后，四支冲锋手枪指向后方，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追上来，他们就会把所有子弹都打出去，然后自己也冲上去，给源稚生争取哪怕几十秒钟的撤离时间。 　　源稚生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才要迅速地杀出一条血路。 　　他已经将体力压榨到了极限，镜心明智流、柳生新阴流、霞神道流、古示现流...... 　　二心切法、心意棒、平一文字...... 　　各种刀术流派的杀法在他手中轮番呈现，翩翩然如同舞蹈，舞蹈中鲜血四溅。 　　干部们都被大家长的悍勇鼓舞，拔出腰间的短刀和他一同冲锋。 　　多年以来蛇岐八家期待的不正是这样的男人么？ 　　一个踩着血路而行，带领家族重回世界巅峰的男人！ 　　几十秒钟的时间他们就通过了长长的走廊，前方就是夏月间，消防通道就在夏月间的侧面。 　　蜘蛛切挥出长河一般绚丽的刀光，源稚生带着未尽的力量旋转，将一名死侍腰斩，血洒在夏月问的门上，沿着素白的纸往下流淌。 　　一秒钟之后，那扇门在源稚生面前轰然倒塌，海风扑面而来，夏月间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露台，露台外的新宿沧海横流。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沧海横流，还有那个人漫长的白发在风中飞舞。 　　他那么纤细那么轻盈，穿着素色的和服，依靠在夏月间中央的桌上，似乎是在小憩。 　　他的背后，黑色的大海发出龙吟般的潮声。 　　那个人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盛妆在水中溶解了大半，却别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他的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花在旋转。 　　源稚女，或者说，风间琉璃。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见上了面，但有些人已经擦肩而过，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 　　丝毫没有兄弟重逢的喜悦，第一眼看见风间琉璃，源稚生就下意识地横刀在自己面前作为防御。 　　风间琉璃坐在那里美得像一幅浮世绘，可他的眼睛里透出浓郁的血腥气。 　　干部们举枪想要射击，却被源稚生拦住了：“退下......退下！”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风间琉璃依靠在桌边的那柄樱红色鞘的长刀上。 　　那柄刀距离风间琉璃至少有两米之遥，看起来绝非伸手就能拔出来，但源稚生清楚那是毒蛇的牙，无论何时风间琉璃想要使用它，它必然会出现在风间琉璃手中。 　　对于他和风间琉璃这种级别的混血种来，子弹很难造成致命伤，最有效的兵器就是锋利的冷兵器，能够切断肌肉、骨骼和神经，彻底地“毁坏”敌人。 　　就像把人偶的头拧下来四肢掰断，让它变成一堆没有意义的零件。 　　风间琉璃想的话，瞬间就可以把他的手下变成一堆零件。 　　但风间琉璃并不在意他那些蝼蚁般的手下，风间琉璃是来找他的，从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风间琉璃一直木然地看着他。 　　那是森罗恶鬼的眼睛，多年之前源稚生曾把他杀死在地下室的最深层，今天他回来了。 　　源稚生一步步退后，要在自己和恶鬼之间留下安全距离，或者说他被风间琉璃身上的杀气压迫得后退。 　　这是恶鬼，不是源稚女。 　　死侍群匍匐在地不敢动弹，既是被“王权”的领域压迫，也是被风间琉璃压迫。 　　那足以令死侍群惊惧的东西就是风间琉璃，当极恶之鬼暴露出他的真面目时，嗜血的凶兽们也瑟瑟发抖。 　　片刻之前源稚生的血管还被燥热的龙血充斥着，此刻仿佛一条冰冷的蛇慢慢地游进了他的心里，身体一寸寸地冷却下去。 　　他来这里之前一直怀抱着渺茫的希望，但现在他明白了，柔弱的源稚女始终敌不过狰狞的恶鬼，在争夺身体掌控权的战斗中，胜利的是名为风间琉璃的恶鬼。 　　恶鬼借助他弟弟的肉体回来复仇，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陷阱，猛鬼众凭借残余的势力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困死在这间牛郎店里，他纵然能影响全日本的帮会，眼下却只有区区十名手下跟随着他。 　　真是一场完美的逆袭，如果蛇岐八家是条八首的巨龙，那么现在它的每个头都被钉死了。 　　源稚生忽然站住了，缓缓地拉开刀架。 　　心形刀流.罗刹鬼骨，他最快也最凌厉的杀手刀，面对风间琉璃他没有把握，只能把一切都赌上。 　　但风间琉璃却没有对这个凌厉的起手式做出回应，他默默地看着源稚生，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以源稚生爆发时的极速，只需零点几秒就能发出致命的斩击，但风间琉璃仍然舒缓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他的长发素白如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夏月间的门刚刚打开的时候，他的长发只是垂落在桌上，片刻之后已经落在了榻榻米上。 　　从外表就能看出他的身体内部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就像在短瞬间畸化出利爪的樱井明。 　　多年来他吞服了无数的进化药，但都没有明显的药效反应，此刻那些药物的药力集中在一起爆发，以暴力的方式推动他的进化。 　　活化之后的龙血正彻底摧毁他的身体，同时重建，他看起来是那么苍白那么瘦弱，但又神完气足，像是一位随时可以上马出征的君王。 　　黑潮、白浪、咸风。 　　海鸥在水面上惶急地叫喊着，源稚生如铁铸的武士那样凝然不动，娟好如女子的风间琉璃倦倦地靠在桌上，弱柳扶风，目光迷离。 　　风魔太郎和樱井七海焦急地对视一眼，只觉得心脏跳动之剧烈，简直像是要突破胸膛。 　　但他们都无能为力，这是只有“皇”才有资格话的场合。 　　“是你？”风间琉璃的眼睛忽然亮了，仿佛一朵的火花在他眼底被点燃。 　　“我。”源稚生回答。 　　“是哥哥？”风间琉璃起身。 　　他喊源稚生哥哥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稚嫩，那一刻旁人几乎以为他从那森罗恶鬼般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了。 　　源稚生不回答。 　　“是你杀了我。” 　　风间琉璃歪着头，看着源稚生。 　　只是一秒钟前和一秒钟后，他的声音里再没有那种稚嫩的感觉。 　　原来那只是他习惯的语气，即使变成了恶鬼，他也还是能不经意地用那种少年般的语气出“哥哥”这两个字。 　　源稚生还是不回答。 　　多年之后重逢，源稚生想过自己该如何面对那张被岁月改变的熟悉的脸，该以眼泪还是以微笑相贺？ 　　或者只是倒一杯茶，点一支烟，慢慢地长聊？ 　　最后他只能以沉默回应风间琉璃，事到如今已经无话可，风间琉璃喊他哥哥，他不回答，因为他不是恶鬼的哥哥。 　　他是源稚女的哥哥。 　　风间琉璃却笑了起来，是那种舞台上的狂笑，素色的和服在笑声中震颤，衣纹仿佛流水。 　　谁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要笑还是在表演，那种笑实在太有戏剧般的张力了。 　　就像是杀人夺国的英雄终于得到了下，站在世界的最高处肆无忌惮地狂笑，笑那些自不量力挑战他的敌人，如今都已经化成了枯骨，那么的志得意满，那么的目空四海。 　　煌煌下，他已经君临最高处，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站着话。 　　笑里还挟裹着那么多年的怨与毒，源稚女并没有骗路明非，分别的那么多年里，他既想跟哥哥重逢，又怨恨着他，当年的凄苦在多年的孤独中发酵之后，变成了魔鬼般可怕的东西，深深地藏在源稚女的心底。 　　—— 　　“？！”杰西惊呼一声，被头顶正上方突然坠下的蛇形死侍与地板砸了个两眼昏花。 　　我、t、m、找、谁、说、理、去、啊！ 　　“风间琉璃我祝你*简短有力的龙门粗口*！” 　　—— 　　樱红色的长刀出现在风间琉璃的手中，下一刻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只有源稚生能看见那个踏风而来的虚影，风间琉璃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在“王权”的领域中他的行动完全不受影响！ 　　在他发动的那一瞬间，长刀的刀锋仿佛已经指在了源稚生的眉心。 　　罗刹鬼骨根本来不及释放，这是源稚生最强的杀手刀，用于跟对手抢攻，但是抢攻的前提是你能觉察到对手的攻势。 　　源稚生无法判断风间琉璃的进攻，那根本就是虚空中的死神把手指点在了你的眉心，他命令你下一刻去死，不需要任何解释，你只能应命而死！ 　　所谓极恶之鬼，风间琉璃和他一样，身体里流淌着皇血，而风间琉璃的血统，远远在他之上！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什么最强的混血种，正如历史上没有不败的王，王的宿命，便是被新的王打倒！ 　　短短的零点几秒钟里，源稚生回想起橘政宗曾经跟他说，武士最后听见的声音总是风声，那是他自己脖颈里溅出的血的声音，像是风声那么寂寞。 　　风声如期到来，带着新鲜的血味笼罩了他，冰冷的刀锋贯入他的胸口，片刻之后刀锋热得像是烧红的烙铁。 　　足以抵抗手枪近距离射击的龙骨状态被一击突破，所有的力量都随着血液流失退却。 　　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和无助，就像是飞鸟被猎人的箭洞穿，再怎么努力振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原本能够洞穿心脏的一刀，最终只是刺穿了源稚生的胸膈肌，因为执行局的干部们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他们接二连三地被贯穿，但没有人退后，排在最前面的人甚至试图用手去掐风间琉璃的脖子，而不看自己鲜血喷涌的胸口。 　　他们指望用这种方法来为源稚生争取一点点时间，从源稚生担当执行局局长的时候他们就追随在源稚生身后，直到今天源稚生如他们的愿成为大家长。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执行局的人更信任源稚生，直到最后一刻他们仍旧相信只要他们争取一点点时间，源稚生就能发出有力的反击。 　　风间琉璃把头埋在最前面那名干部的胸口，听着血声如风，也听着那颗被长刀贯穿的心脏停止跳动，表情那么沉醉。 　　他狂笑着撤出长刀，把淋漓的鲜血泼洒在墙壁和屏风上，纵声狂笑，世间再没有那么酣畅淋漓的笑，俯仰地，纵横捭阖。 　　事隔多年，他终于把皇的尊严踩在脚下，他才是混血种中的——天下第一！ 　　源稚生没能发出任何反击。 　　执行局干部们用牺牲换回了他的半条命，但他自命无敌的龙骨状态已经被强行解除，如今的状态下他又怎么能伤害高高在上的风间琉璃？ 　　这怎么打？ 　　拿头打吗？ 　　———————— 　　捏只双马尾杰西 106.心情好，加更。 　　———————— 　　他和风间琉璃之间的实际差距是绝对的，就像普通人面对混血种，无从挣扎。 　　这样的他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去贯彻他心中的正义呢？ 　　又有什么理由让那些人追随着他，为他去死呢？ 　　也许自古以来蛇岐八家就在反复地犯同一个错误，鬼才是白王所期待的后裔，所谓皇，所谓稳定的混血种，只是无聊的弱者。 　　可弱者对强者的暴政，却维持了那么多年。 　　“保护大家长！挡住那个疯子！” 　　风魔太郎大吼，幸存的干部们冲向风间琉璃，结成看似密不透风但又无比脆弱的人墙想要保护源稚生。 　　风魔太郎抓住源稚生，樱井七海殿后，拼尽全力撤向走廊的另一侧。 　　通往消防楼梯的路已经被风间琉璃堵死了，那就只能从常用的楼梯问撤退。 　　从楼梯间撤走要花费更长的时间，风魔太郎奔跑起来像是披散着长鬃的狮子，他只希望时间还够，眼下的每一秒钟都是用人命换回来的。 　　风间琉璃并不急于追击，他在走廊上信步而行，随意地挥舞长刀，像砍草那样把那些武士般忠勇的干部们变成尸体。 　　黑暗中他纯白色的长发起伏，金色的瞳孔越来越近，恰似夜色中搏人而噬的妖鬼。 　　“放开我！你们只是在浪费人命！” 　　源稚生虚弱地下令，胸膈处的伤口并不致命，但他已经失血过半，风间琉璃在刺穿了他的胸口之后拧转炼柄，把原本楔形的伤口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 　　“死多少人都不可惜！”风魔太郎冷冷地说，“您在，蛇岐八家的旗就没倒，我们也就仍有希望，旗如果倒了，武士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幸阅是死侍群从风间琉璃现身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只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他们毫无阻碍地经过楼梯间。 　　风魔太郎一脚踢开了通往台的门，直升机就在前面，赶来救援的干部们正集中火力射击滞留在台上的死侍，试图给风魔太郎打通道路。 　　此时此刻楼下已经没有哀嚎声传来了，负责争取时间的干部们都已经死了，风间琉璃正踩着他们的尸体上楼，沉重的脚步声象征着死亡的逼近。 　　风魔太郎转身把铁门锁死，但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扇铁门，要阻挡风间琉璃大概得用囚禁绘梨衣的那种金库大门。 　　风魔太郎一把把源稚生推给樱井七海：“爱子！带大家长上飞机！” 　　时隔多年，他重新用“爱子”这个名字称呼樱井七海，似乎这个女人还是当年那个爱慕老爷爷的少女。 　　樱井七海呆住了，自从她成为家主以来，风魔太郎始终对她客客气气，似乎以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但这一刻，风魔太郎又回复到当年对她指手画脚的状态，这个老家伙本来就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他可以很宠爱某个女人，但在她面前总是颐指气使的。 　　“我留下来挡住这个怪物，我已经见识过这个花花世界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可你还年轻。”风魔太郎用肩膀顶住铁门，急促地说，“一定要保护大家长！告诉他政宗先生在神社里留了东西给他！” 　　时间已经不容樱井七海多想了，她扛着源稚生去往直升机，走了几步听见风魔太郎在背后：“当年的事情，也不都是因为我家的老太婆反对，而是你太年轻了......我已经太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人一辈子总要有个人陪你走到最后，要不然就太孤独了！” 　　本该是缠绵的情话，可是他来不及慢慢地说了，话出来像是机枪扫射：“大家都是普通人，这些年爱也爱得乱七八糟的，恨也恨得乱七八糟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猛地回头大喊：“别继续恨我了！要恨，就恨你遇见我的时候我不是二十五岁吧！” 　　雨水淋在他的脸上，那张苍老的面孔纠结如怒龙，雄壮如狮子，可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单纯得就像个少年。 　　忽然间樱井七海想到很多年前这个老人骑着摩托车来看她的演出，跟年轻人一样顾盼自雄，当年十八岁的她不由自主地就笑了，心这哪里是黑道宗家的家长呢？ 　　“走！你这个蠢女人！”风魔太郎大吼。 　　樱井七海转过头，在枪火夹道中奔向直升机。她听见背后金属撞击的巨声，可以想象那扇铁门正在崩溃的边缘，只靠风魔太郎用身体作为门栓挡住它，不让它倒塌； 　　她也可以想象风间琉璃手中的刀正一再地贯穿铁门和风魔太郎那苍老的身体； 　　她心中眼前都是那个老人金刚怒目的表情和淋着雨水的脸，可她就是不回头，她怕自己回头看上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脚步。 　　她的头发被风吹散，她咬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牙齿间都是血。 　　直升机上的人冒着被死侍攻击的危险冲了下来，把她和源稚生一起拉上了飞机，这时通往风魔太郎的道路已经被死侍群阻挡了。 　　直升机立即起飞，大厦将倾之际，容不得任何等待，多救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直升机的目的就是要把大家长平安地带出去，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甚至可以把樱井七海这位家长也推下飞机。 　　风魔太郎得对，这就是蛇岐八家的行事准则，任何人都可以被丢弃，死多少人都不可惜，除了举旗的人。风魔太郎把自己也算在了“任何人”之中。 　　源稚生的神智已经模糊，针头扎入手臂的瞬间他才清醒过来，过量的肾上腺素被注射进他的身体，确保他能够撑过最艰难的一段。 　　药物把他仅存的体力聚集起来，他勉力睁开眼睛，看见下方茫茫的大海，层层叠叠的黑色海浪拍打在各种建筑物上，东京的西面，黑色的富士山变成了红色，滚滚的岩浆正顺着平缓的南坡往下流淌。 　　下方的台上，浑身是血的风魔太郎面对妖鬼般的风间琉璃发动了最后一击，作为忍者之王，他的最后一击竟然不是用怀剑或者忍刀，而是用汽油桶。 　　这个老人高举着一个燃烧的汽油桶冲向风间琉璃，把手中点燃的打火机扔进汽油桶里，但风间琉璃随手扯过一个铁架子，扔出去砸在风魔太郎身上，把他和汽油桶一起砸出台，坠入水中。 　　爆炸的火柱从海水中冲起，水中的死侍群被火光照亮，如鲨鱼般围着那道火柱游动。 　　这场战争中，蛇岐八家的第五位家主在那道火柱中战死，风魔家，风魔太郎。 　　风间琉璃仰望空，无声地狂笑，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他的哥哥。 　　“稚女......”源稚生发出介乎呻吟和梦呓之间的低声。 　　直升机带着他迅速地离开现场，自始至终樱井七海都没有扭头看那道火柱哪怕一眼，也许她是太坚忍了，也许她害怕自己看了之后就会从飞机上跳下去。 　　———————— 　　“——♫” 　　炽烈的长刃将火柱一分为二，前一刻还狂舞着的烈焰，在下一秒如扬起的尘埃般灰飞烟灭。 　　“♪————♬——” 　　玫瑰金色的蛇瞳俯视着那妖艳如女子的恶鬼，温度降到了极点。 　　是杀气，更加浓厚的杀气。 　　是比厉鬼更加疯狂的杀气。 　　是比深渊更加孤寂的杀气。 　　是足以碾压一切的杀气。 　　“是你——？！”风间琉璃恐惧地低吼。这是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那种气息......不会错的！绝对绝对不会错的！ 　　那是只来自于上位者的威压！ 　　她的血统......她的血统！比风间琉璃更强！ 　　———————— 　　黑色的轿车在雨夜中狂飙。 　　这时候路面上的车都向西行驶，西边是高地，海啸还未波及那里。 　　唯有这辆车往东，所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塞，孤零零地飞驰。 　　这是东京都知事的车，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可以逃难，但东京都知事钱形平次却必须赶赴救灾的一线。 　　愁眉苦脸的钱形平次先生坐在后排，秘书正给他讲述受灾情况。 　　根据气象局的报告，大气和地质状况都彻底失控，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正在引发地层中的应力，地壳在半个时内下沉了半米之多，最严重的情况东京会带着附近的大片区域沉到海平面以下。 　　气象局首席科学家这种现象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所以用了玄幻的笔法，说：“末日的轮子开始转动了。” 　　屋漏偏逢连雨，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控制了新宿区的各个交通枢纽，袭击了黑道本家蛇岐八家的几处重要据点，包括源氏重工、岩流研究所、丸山建造所以及一家牛郎店...... 　　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全副武装的暴徒要攻击一家牛郎店，他们攻击的其他目标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拿错了军事地图。 　　总之东京都政府根本控制不了局面，连救援也力不从心，市区的东部全都被海啸淹没，只有西部地势高的地方未被波及。 　　全体警察都在警视厅本部集结，皇和家人正在前往避难所的途中，航空自卫队的F-2战斗机群已经从木更津基地起飞，东京空域将被全面接管。 　　钱形知事注重养生，睡得很早。 　　他今天是被秘书从床上轰起来的，直接从美好的梦乡里跌入混乱的现实，直到现在都处在一种崩坏的状态郑钱形平次在两年前通过选举就任东京都知事，之前是国会议员，典型的职业政客，长项是电视辩论和演讲，向民众鞠躬道歉这种戏码也演得很自如，应该算半个职业演员。 　　但无论作为五星级的政客或四星级的演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危机，感觉这座城市一夜之间就被诅咒了，它正无法停止地滑向毁灭的深渊，这些消息还没敢向民众公布。 　　秘书告诉知事和首相官邸已经失去联系，从这一刻开始钱形平次成为东京都的全权负责人，换而言之，救灾成功他就有绝对的把握竞选下届首相，救灾失败他就是民族罪人。 　　钱形平次也曾幻想自己竞选首相成功，参加外交盛典、视察自卫队、跟美国总统握手言欢，出席的都是光鲜体面的场合，光耀他们钱形家的门楣。 　　此刻忽然就代行首相权力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根据紧急状态法，在联系不上首相官邸的情况下，你还有权调动自卫队。”秘书提醒着，“要不要先跟暴乱的黑帮对话？” 　　“喂喂！我可只会电视辩论和演讲！我能感化选民，可我不确定自己能感化恐怖分子！”知事惊恐地说道。 　　“我也知道您不具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为您找了一位精通危机处理的专家。” 　　“这时候文职人员管个屁用？”知事在愤怒状态下槽技暴涨，“我现在要的是装甲师团或者航空联队！专家管什么用？他们只是一帮靠耍嘴皮子吃饭的幕僚！这时候专家还不如电影明星！” 　　车在雨中急刹，差点把知事甩到前排去，前方红绿灯下站着一个打伞的黑影，正向知事的车队招手。 　　“停什么车？你当这是出租车么？”知事烦得不了。 　　“是我让他停车的，”秘书说，“那位就是我给您找的专家，我们约好了要在这里碰面。” 　　黑影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向知事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希尔伯特.让.昂热，美国卡塞尔学院校长，也是危机处埋专家。希望我的知识能对您有所帮助。” 　　“真是太麻烦您了！有您就好了！”知事一边跟昂热热情握手，一边打量这个英俊的老家伙，心说妈的你还真给我找了个电影明星来！ 　　“不知道您的专长是哪个方面，救灾还是跟黑帮分子沟通？我得考虑把您安排到什么岗位去比较好。”知事问。 　　“救灾不太擅长，但对付黑帮分子还是有一手的，准确地说，各种暴力科目我都擅长。不过猛鬼众其实不能算黑帮分子，他们有着某种宗教性质的目标，想要复活被称作神的东西。” 　　“我的！之前我以为他们是群十恶不赦的暴徒，现在看来他们简直是个邪教啊！”知事惊呼，“对付邪教我更没有经验了！” 　　“这恰恰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请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昂热说。 　　“我觉得我还是赶快起草引咎辞职的声明比较好......” 　　“党内的几位大佬已经发来邮件，如果您在危难之际辞职，政党将蒙受巨大的名誉损失。这是您与东京都共存亡的日子，如果您执意辞职，就请您和您的家族永久地退出政坛。”秘书提醒。 　　“这些老流氓简直比黑帮还狠啊！”知事心头中刀。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昂热校长。”秘书问。 　　“东京都气象局，那里是监控东京全境气象指数的中心，指挥救灾的缺然要坐镇在信息中心。”昂热胸有成竹，“请通知东京都政府的各位要员也前往那里。” 　　“我们无法抵达东京都气象局，那里也是受灾区，水深超过三米，任何车辆都没法抵达。” 　　“谁说要开车去呢？”昂热耸耸肩。 　　———————— 　　ps：最近总是失眠，好烦，我就想睡个好觉啊。 107.“要问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来了！” 　　车顶传来轰然巨响，紧接着飞驰的轿车离开地面，在几十米高的空中作低空飞校知事完全吓傻了，倒是秘书胆大一些，把半截身体探出车窗外去看。 　　一块大型电磁铁吸在车顶上，缆绳的另一头连在空中的重型运输直升机上，这架庞然大物正带着知事的座驾飞跃波涛起伏的海面。 　　“校长，手笔真大啊。”秘书赞叹着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樱井秀一。”他压低了声音，“卡塞尔学院，2005级，校长好。” 　　“真该为我桃李满下而自豪啊，樱井同学。”昂热也压低了声音，他们用的是英文，以知事先生的英文水平是不可能听懂的。 　　双方只用区区几个单词就把身份交待清楚了，在这种情形下，蛇岐八家最终还是向学院本部求援了。家族通过安插在知事身边做秘书的樱井秀一，把昂热引荐给手忙脚乱的钱形平次。 　　学院的势力在片刻之间驾临东京，随着辉夜姬解除防火墙，Eva全面接入东京，汹涌的数据流正在东京的互联网中穿梭。 　　东京都气象局，计算大厅，窗外大雨滂沱，枝状的闪电在乌云中闪灭，落地窗上几乎找不到一面完整的玻璃，风把印刷用的白纸吹了满地。 　　宫本泽的手指在键盘上高速地跳动，他在记录这场浩劫，并把数据备份到远在哥本哈根的数据中心，不久之后东京就会沉没在茫茫大海之下，一切证据都会被海水淹没。 　　但是研究宫本泽备份下的数据，人们就能知道东京沉没的过程，假如类似的浩劫再次发生，人类也许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这是科学家的战场，死在这片战场上是科学家的荣耀。宫本泽心中满是平静，甚至有些喜悦。他已经戒烟多年，今天开戒，指间夹着烟，十指敲击键盘仿佛行云流水。 　　如果路明非见到这一幕，大概会赞叹宫本君想必是在中国网吧里混过的，神情这么专注，击键这么潇洒，还有这般的大将风度，尤其是指间的烟屁股，更是点睛之笔。 　　楼顶上方传来直升机旋翼的声音，宫本泽下意识地抬头仰望，不知道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赶到东京都气象局来。 　　气象局信息中心在半个时前就已经撤空了，现在整栋楼里只剩宫本泽一个人还在坚守。 　　几分钟后，一群睡眼蒙胧的家伙提着沉重的装备箱走进计算大厅，乍看起来都有些猥琐，细看则应该是变态。 　　他们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胸口别着“半朽世界树”的校徽。 　　宫本泽惊得霍然起身，这帮家伙懒洋洋地挑挑眉毛，就算是跟宫本泽打了招呼了。他们各自占据一张办公桌，打开随身装备箱，开始组装个如脑。 　　东京都气象局的计算大厅重又恢复到满员的情况，只不过一支全新的团队接管了这里。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瓦特阿尔海姆的专家组以豪华阵容抵达日本。 　　从领队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个专家组的豪华程度，老家伙穿着邋遢的牛仔衬衫和油光闪闪的牛仔裤，屁股口袋里揣着一瓶龙舌兰酒。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身高一米九的龙舌兰姑娘。） 　　“副校长阁下！真是出人意料啊！” 　　宫本泽深深地鞠躬。 　　“你也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你有上过我的课么？我好像很多年都不代课了吧？难道是我身上特别的气质让你认出了我？” 　　副校长对于在异国他乡的日本还有自己的粉丝感觉有些惊喜。 　　“您不是还在上体育课么？”宫本泽心翼翼地说。 　　他在心里说，难道观看每届女生的游泳课不是您的特权么副校长阁下？虽然您几乎从不离开教堂钟楼，可是游泳考试您从未缺席过啊！ 　　“哦哦。”副校长挠头，“不愧是我的学生啊，这种时候没有选择避难而是留在这里坚守。” 　　“即使东京今夜就要沉没，作为科学家，我们也有理由坚守在这里为人类留下第一手的数据！”宫本泽说得斩钉截铁。 　　“没必要保留什么数据了，放心吧，东京不会沉没的。”副校长胸有成竹地说，“要问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来了！并且！路西法同学已经筑起了一座城墙！短时间内东京不可能沉没！” 　　成箱成箱的啤酒可乐和薯条从楼顶搬运下来，顷刻之间计算大厅看起来又像是要开派对，装备部的技术宅们各自取了可乐或者啤酒，吃着喝着把他们的个如脑接入东京都气象局的内部系统。 　　没有任何人想到要问宫本泽索取密码，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破解了气象局的防火墙。 　　专家组很快就表现出战斗力来，十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完成了东京都的封锁，控制了“铁穹神殿”，管理起这座城市的所有交通枢纽。 　　同是一座城市，在东京都政府的管理之下能够发挥出100%的效率，而在Eva和装备部的控制下效率提升到200%。 　　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装备部竟然开放了机场，允许航班离港。 　　此刻那些航班上的人必然会感谢东京都政府高效的管理和大胆的决策，帮助他们逃离这座末日般的城市，但如果他们知道救世主是这帮喝着可乐叼着棒棒糖的死宅，大概宁愿留在机场与东京共存亡。 　　“我战你*混血种粗口*！这种情况下允许航班离港真的是有理智的科学家能做出来的事情么？闪电不会把飞机打下来么？”副校长爆着粗口指导工作。 　　“无所谓啦，成田和羽田两大机场一共滞留了300多架飞机，就算掉下来那么一两架，死亡率也不过1%，湿湿碎啦。”某位香港籍的研究员轻描淡写地说。 　　“做得好浑球！但如果掉下来的航班超过三架，我就*祖安人专用语*！”副校长高声鼓励。 　　“排水系统的功率已经提升到极限了，所有蓄水池的水位都处在超标状态，总蓄水量已经超过十亿立方米，还在继续上升。”研究员A叼着棒棒糖，告知大家这个重要的消息。 　　“浑蛋！不都到极限了么？水位继续上升怎么办？”副校长大口喝着龙舌兰酒怒吼，“想想办法！” 　　“极限归极限咯，极限不就是用来突破的么？今晚正好测试东京的排水系统能超越极限多少倍。”研究员A面无表情。 　　“很好！为了你老妈的性命，给我确保排水系统的安全！”副校长大口喝着龙舌兰酒。 　　宫本泽的心从欣喜转为忧虑，这支接管了东京防务的专家组固然都是技术天才，却也都是绝顶的浑蛋，他们的领队则是浑蛋中的浑蛋。 　　不过眼见东京就要覆灭，这群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浑蛋居然会赶来援手，想到这一点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安慰。 　　楼顶再度传来直升机的风吼声，几分钟之后，哆哆嗦嗦的东京都知事钱形平次和秘书、特邀顾问一起出现在计算大厅，全体人员举起可乐杯或者啤酒杯表示欢迎。 　　“感谢大家在这个时候与东京共存亡，我代表东京都政府感谢大家！”知事先生深鞠躬，老泪纵横，在连首相都遁聊危急关头，东京都气象局全员坚守岗位，这确实是很鼓舞士气的场面。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东京都气象局多出那么多外籍雇员，而且形象都有点猥琐。 　　不过知事先生也懒得管这些细节了，总之有人坚守岗位就好，说明东京还没有放弃。 　　秘书引着知事去往高楼层的办公室，特邀顾问跟副校长简单地拥抱了一下，顺便抽走他手里的龙舌兰酒饮了一大口。 　　知事先生自作多情了，瓦特阿尔海姆的神经病们并没有跟政府官员打招呼的习惯，他们仅有的敬意是给站在知事背后的特邀顾问的。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东京都被卡塞尔学院掌握了。 　　“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棘手，神的苏醒正在加速，它已经有了完全的自我意志，正在主动地想要毁灭东京，重演高天原的沉没。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劝装备部的神经病们来出这个差的？”副校长压低了声音。 　　“我答应给他们报销头等舱机票和豪华酒店，告诉他们东京的居酒屋是世界上最刺激的地方，他们就来了。但我没告诉他们东京有神这种东西。”昂热淡淡地说。 　　可以，这很希尔伯特。 　　“你真是个疯子，自己冒险不说，还把部下和老朋友也都拉来陪葬，下次这种工作不要找我了好么？你有考虑到我那秃顶儿子的感受么？” 　　“有，如果我们死在东京，诺玛会安排他在你的葬礼上致辞，确保他有足够的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寄托哀思。”昂热拍了拍副校长的肩膀，“谢谢，你要是不来，装备部这帮胆鬼也不会来。” 　　“准备一下！我要接入东京所有的户外广告！”昂热扭头下令。 　　“发布紧急通告么？”一名研究员抬起头来，他负责控制东京室内室外的所有信息泵统。 　　“不，发布寻人启事！” 　　虽然不是适合飙车的时候，但恺撒确实在飙车。 　　他的车是本田产的VTX1800型太子摩托，楚子航的是一辆赛道摩托，他们找到这两辆车的时候钥匙还插在车上，发动机还没熄火，想必是车主忙于去高处避难把车丢下了。 　　今晚恺撒始终张开着“镰鼬”的领域，所以听觉比源稚生都敏锐。 　　早在海啸逼近之前他就觉察到异状了，泥土中的蛇虫发出可怕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向着西边逃去，整条街上的流浪猫都向西奔跑，普通人很难听见它们的脚步声，但在恺撒的耳朵里，那是一群惊惶的野马在奔驰。 　　警告其他人已经来不及了，他和楚子航刚从侧门跑出高天原，就听见了雷鸣般的潮声，几十秒钟后，大潮吞没了歌舞伎町。 　　几十秒钟的时间只够他们跳上路边被遗弃的摩托车，跟着流浪猫群一路奔向地势较高的西边。他们沿着坡道奔驰，潮水就在身后跳荡，那是恺撒玩了那么多年帆船从未感受过的刺激。 　　神正在苏醒，也唯有神的苏醒才能引发地质和气象环境的巨变。海风中弥漫着令人战栗的气息，神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这座城剩 　　他们驶上了去往池袋的高架路，海水在道路下方奔涌，草坪瞬间就被吞没，高树在水中颤抖，像是新插入水田中的稻秧。 　　后面传来摩托车群的吼声，那是一群大排量摩托车正在追赶他们。他们被发现了，猛鬼众的摩托艇在新宿区的道路上来去，猎杀负责清场的蛇岐八家干部，恺撒和楚子航刚刚穿越了封锁线。 　　“诸君来得真慢！” 　　恺撒猛地拧动车把，把油门加到最大。 　　VTX1800咆哮着加速，车灯的光在高架路上拉出了一道流星。 　　楚子航紧紧地咬着他的车尾。 　　几十台重机同时加速，猎杀正式开始，骑手们趴在机车上，姿态就像是奔跑中的猎豹，他们把长刀拖在车旁，在地面上擦出飞跳的火花。 　　这是轻骑兵的进攻姿势。 　　轻骑兵趴在马背上，是为了减自己被攻击的面积，刀尖下垂，但在闪过的瞬间他们会把刀锋上挑，借助战马冲刺的力量给敌人致命的一刀。 　　但什么年代了，这些骑手难道不会开枪扫射么？ 　　镰鼬带回了那些人的心跳声，仿佛一面面战鼓在轰响，那些骑手的心跳率接近每分钟300次，对于普通人来这种心跳足够撕裂心肌的。 　　那不是一般的混血种，他们服用了进化药，将自己的龙血活化。 　　他们还未异化成死侍，但嗜血的基因已经控制了他们的神智，他们不用枪械而是用刀，是因为刀锋撕裂肌体的猎杀感能满足他们。 　　恺撒和楚子航迅速地对视一眼，暴血开启，炽热的血液在血管中激荡，肌体能力全面提升。 　　———————— 　　“啪！”的一下。 　　以连风间琉璃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白白嫩嫩的小手狠狠地抽在恶鬼的脸上，留下一道带血的掌印。 　　风间琉璃被震撼到了。 　　他是谁？！他可是把皇的威严踩在脚下的天下第一混血种！ 　　而这个小女孩居然......在速度这方面......超过了他？ 　　怎么可能？！ 　　“你！”风间琉璃嘶吼着，两把樱色长刃眨眼睛之间，贴到了杰西两侧。 　　———————— 　　ps：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啊。 　　ps2：今天我下了个壶男，想看看逼疯一大群玩家的壶男究竟有多难玩。 　　然后我把它删了。 　　对，就这么简单，顺带一提，家的感觉很温暖，望乡石也很好看，我经常去。 108.今天没时间，少更点，明天双更。 　　时速已经达到150公里，这对两轮交通工具来已经是极限了，机车在微微颤抖，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失控！ 　　但猛鬼众仍在逼近，他们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所骑的摩托车是市面上排量最大的。 　　长刀微微下探，随时预备跳起。 　　他们和楚子航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个车身位了，楚子航忽然跳上车座，高高跃起，如断线的纸鸢一样被疾风吹着后退，猛鬼众的骑手们在他下方驶过。 　　速度差太大了，楚子航只需要滞空一秒钟，骑手们就会往前跑上几十米。 　　失控的赛道摩托翻滚着撞入车队，一名骑手被正面撞击，两辆车擦着地面滑了出去，带着一连串的耀眼火花。 　　楚子航提着长刀迫近，在骑手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明亮的火花在雨中飞溅。 　　用进化药强化之后，猛鬼众的干部们竟然能够和暴血之后的楚子航对刀，他们占据了人数优势。 　　闪电落在远处的海面上，照亮了骑手们的脸。脸色苍白，像是被这场暴雨漂白了，瞳仁里却跳荡着炽热的金色光芒。 　　这根本就是一群人形的野兽，比狂暴状态下的樱井明还要疯狂。 　　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已经得到神的胎血了，那种血液可以帮他们越过进化的难关，他们现在可以尽情地服用进化药，把自己所有的潜力都榨出来。 　　这种情况下恺撒竟然没有想要停车救援楚子航，他一路向前驶去。 　　骑手们立刻分为两队，一队继续追逐恺撒，一队留下来围攻楚子航。 　　前方忽然出现了黑色的海面，海面上波涛起伏。高架路在这里倒塌了，像是被一刀砍断。 　　以恺撒和那些骑手的速度，再不刹车就会坠海。 　　恺撒已经看到了那个断口，但还是一往无前地驶向前方。 　　恺撒开始减速，猛鬼众的骑手们也减速，轮圈和刹车片摩擦溅出一圈圈的火光，长刀从左右交叉斩落，目标是恺撒的颈椎。 　　恺撒低头避过斩击，但他被摩托车群包围了，就在同一刻不知多少把刀砍向恺撒的后颈。 　　恺撒仰身躺在车座上，全靠镰鼬捕捉那些刀撕裂空气的声音。 　　他成功地闪避了几轮进攻，但刀锋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这时他们一起冲出了断口，恺撒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骑手们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注意到那个断口的时候，刹车已经晚了！ 　　他们一起坠向海面。 　　恺撒甩脱脚蹬发力弹跳，暴血之后他的弹跳力像袋鼠般惊人，一辆重机紧跟着他下坠，那就是恺撒期待的跳板！ 　　他要踩踏着这些下坠的摩托车跳回高架路上去，机会只有一次，一步都不能错。 　　那些疯猛的骑手身在空中还试图挥刀，但他们脚下没有支点，挥刀的速度受了影响。 　　恺撒带着大片的银光上升，那是他皮衣上的银链在空中翻动，像是古代将军的甲胄，又像是舞娘肚皮上的金链。 　　他翻滚着射击，双手沙漠之鹰如同吐火的双头龙。 　　“楚子航！”恺撒高呼。 　　“君焰”恰好在这一刻准备完毕，巨大的火球照亮了长桥末端，火风把靠近楚子航的骑手们都吹飞出去。他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的硫磺泉中痛苦挣扎，一齐向着水面坠落。 　　恺撒抓住断口处伸出的钢筋，费劲力气才爬上高架路的路面，危险的空中跳跃耗尽了他的力量。他看着那些骑手在水中挣扎，被茫茫的黑水带走，一拉枪栓，两支打空的弹匣向着水面坠落。 　　他们这才有机会歇下来喘口气，亲眼看看这座忽然间化为大海的城市，层层叠叠的黑浪拍打在礁石般的建筑上，高速公路和大海相邻，“海滩”上满是汽车和摩托车的残骸，海水往复洗刷着沥青路面。 　　电光一道接一道地打在海面上，令他们可以看清楚远处的景象。 　　浅草寺已经消失了，“和光百货”只剩下半座楼，粉红色的HelloKitty们站在水中，它们本来是商家摆在店门口招揽生意的，现在只剩下一张张粉色的猫脸露出水面，呆呆地望着高架桥上的恺撒和楚子航。 　　这座城市陷入了极度混乱，却又透着森严的美，仿佛世界毁灭之后的场面。 　　———————— 　　两把樱色长刀如扑食猎物的雄狮，朝杰西贴去，森冷的刀光仿佛宣告着女孩死期将至。 　　她会死吗？ 　　或者说，杰西愿意在蕾娜塔之前死去吗？ 　　她不愿意，她不甘心。 　　况且，她现在，是“神”。 　　就算没有神祗之位，但她也至少是“神明”级别的强者。说得明白点，她比现在的风间琉璃强！ 　　“唰！”“锵！” 　　两把刀几乎是贴着杰西的身体碰撞在一起，竟是险些把杰西的身体戳了个对穿！ 　　风间琉璃觉得这是个非常棘手的敌人，单单一个理由，就可以证实这一点。 　　那便是—— 　　她是怎么做到在半空中再次跳跃的？！ 　　不！这不是她极限！ 　　看杰西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她还没出全力！ 　　既然她能做到第一次！那就证明她还能做到第二次、第三次！ 　　———————— 109.天谴 　　风间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满头白发无风自动，他没有善罢甘休，下一轮攻击紧随其后。 　　樱色长刃再次从前方向杰西俯冲过去，速度不过零点几秒，比眨眼还快。凛冽刺骨的杀气让他的气势再一次升高。 　　但气势强大又如何？ 　　杰西不会畏惧他。 　　“噗呲。” 　　是长刃撕裂血肉的声音。 　　刺中了？ 　　风间琉璃没有笑，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已经赢了。杰西的实力究竟有多强，风间琉璃并没有摸清楚，但他想明白了，杰西比自己强，不可能躲不过这次攻击。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她真的躲过了这次攻击，那么她会出现在哪？ 　　十有八九，会出现后面。 　　风间琉璃刚刚思索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瞬，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身后攻去，巨大的樱色长刃划破空气，掀起一阵气浪。 　　“锵。” 　　赤红之刃与樱色长刃撞击在一起。 　　更加强大的气浪将两人相同的银发扯起，掀起满天尘埃。 　　赤红之刃毫发无损，相反地，樱色长刃已经有了破碎的痕迹。 　　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只有12岁的小女孩，和一位大约有16岁的青少年，在力量的较量上竟然是平分秋色。 　　杰西可以选择现在就鲨了风间琉璃，但她没有消灭灵魂的技能，只能杀死源稚女和风间琉璃共用的肉身，如果她这么做，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她或许会面对一个暴怒的源稚生。 　　多一个敌人对她没什么好处。 　　而且源稚女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所以她不会杀了风间琉璃。 　　至少，现在不会。 　　“我会杀了你，”杰西沉声道，“但不是现在。” 　　“什么......” 　　收刀，回旋踢。 　　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 　　这么一下子，让风间琉璃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想必，墙上已经留下了风间琉璃的脸印。 　　“你......！” 　　天花板应声砸下，风间琉璃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就觉得疼。 　　“再（你妈的）见！” 　　砸脸之仇已报，杰西的心情好了很多。 　　杰西没有犹豫，她扛起满是伤痕的风魔小太郎，朝蛇岐八家医疗室的传送门扔了进去，至于这一下会不会直接摔死......谁知道呢？ 　　杰西心里自有分寸，否则就不会救下风魔小太郎了。 　　———————— 　　“真是太疯狂了！”恺撒低声说。 　　这时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全东京的广告大屏都亮了起来，他们的照片再度出现在大屏幕上。 　　大屏幕倒映在水中，有种海市蜃楼的美。 　　接下来画面切换，身穿黑纱的舞娘款款地扭动，各种乳波臀浪各种眉目生春...... 　　（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 　　“混账！不要把副校长的移动硬盘接入系统！你们疯了么？我们在向全东京发布！” 　　夜空中回荡着某个老男人的怒吼，然后画面恢复了正常，西装革履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出现在屏幕上。 　　“这则寻人启事是发布给蕾娜塔.路西法、杰西.路西法、恺撒.加图索、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无论你们此刻身处何地，在看到这则寻人启事之后，立刻赶到东京都气象局报到。你们在东京也该玩够了，是做正事的时候了！”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长长地出了口气，断线那么久之后，他们终于再度听到校长那冷暴力的声音，感受到副校长的脱线和.淫.荡，心里如释重负。 　　恺撒和楚子航气喘吁吁地冲进东京都气象局，知事铿锵有力的声音正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我们钱形家从幕府时代就追随皇，从没有一个对敌人屈服的男人！ 　　我以东京都最高行政长官的名义发誓，跟趁着灾害在城市里施行暴力行为的人不共戴！ 　　无论你是谁，现在就给我放下武器！ 　　否则我会亲自带领精锐部队剿灭你们，用正义审判你们！” 　　“他准备通过电视对东京市民演讲，鼓励他们不要放弃，为流动情绪喝了点酒，”秘书樱井秀一尴尬地解释，“但可能给他的酒酒精度太高了。” 　　“这是喝酒的时候么？他不是东京都的知事么？应该做点对灾民有意义的事。”副校长愤慨地打开了下一罐啤酒。 　　樱井秀一看着他手中的啤酒罐。 　　“我有酒量！”副校长振振有词。 　　“我们来了。” 　　蕾娜塔气喘吁吁地单手抱着仿佛已经断气的杰西，汗如雨下，浸湿了较单薄的大衣......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是雨水。还好这大衣是黑色的，不然绝对会露出大片春光。 　　昂热从走廊尽头快步走来，东京都气象局俨然变成了卡塞尔学院的中央控制室，走廊上来往穿梭的都是装备部的人，他们经过恺撒和楚子航身边的时候，都会赞叹地多看两眼。 　　“喔！”看清恺撒和楚子航装束的瞬间，昂热震惊得只能吐出这个字来。 　　恺撒和楚子航都局促地挪开视线，这种时候他们实在没有衣服可换，只得穿着高天原的制服来报到，楚子航的头发还做了金色的挑染。 　　他们只希望昂热这种老派贵族不懂牛郎店的事，那样的话他们顶多也就是奇装异服而已，算不得败坏校风。 　　“真见鬼！我快70年不来东京了，东京的牛郎们还是穿这种低品位的衣服么？”昂热皱眉说，“开会！” 　　他转身走进大会议室，装备部已经把3D投影设备搭好了，这间会议室已经变成了昂热的指挥中心，学院中央控制室的全部功能都被转移到了这里。 　　桌上放着打开的空运箱，箱子里是暗金色的“七宗罪”，那七柄为了杀死龙王而打造的武器还插在沉重的金属匣子中，却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轰鸣声，仿佛被锁在匣子中的是七条怒龙。 　　恺撒和楚子航都很清楚这套武器为什么要被运送到日本来，迄今为止人类并无任何能力制止地震海啸和火山爆发这样的自然灾害，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抹掉灾害的源头。 　　问题是已经苏醒的神，是否真的存在被杀死的可能性？ 　　虽然残缺，但那东西曾经是白王，与黑王并驾齐驱的存在。 　　“先看那段视频，几分钟前刚刚发送到我的邮箱里。”昂热刚一坐下就下令说。 　　灯光暗了下去，3D投影仪开始运转，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浩瀚的星空，黑暗的起点爆发，巨大的星团在几亿分之一秒能形成，原始物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扩散，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开始舒展，宇宙正式诞生。 　　以卡尔副部长为首，装备部的研究员们激动地鼓掌，作为技术宅，无论何时何地，看到浩瀚星空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情激荡。 　　二战的时候德国火箭专家韦纳.冯.布劳恩造出了V1和V2两种导弹，那是世界上最早的导弹，希特勒用这些导弹轰炸伦敦，把英国人炸得哭爹喊娘，但是在荣誉面前布劳恩爵士满脸无所谓地说：“我瞄准的是星辰，只是偶尔也会命中伦敦。” 　　意思大致是：炸伦敦算个屁，我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科学家是为了跨越星辰大海奔向浩瀚宇宙而搞研究的！ 　　接下来开始演示地球如何形成，火山喷发，大地凝固，原始海洋开始形成，生物开始演化，瞬息之间几十亿年过去，三叶虫成为地球霸主...... 　　“庞贝这个混账！开篇需要这么长么？快进！” 　　昂热终于忍受不了了，冲操作投影仪的研究员怒吼。 　　恺撒满脸无所谓的表情。 　　看到开篇的调调他就清楚这段录像是谁制作的了，那是他的父亲，庞贝.加图索。 　　从某种角度来，庞贝不主持瓦特阿尔海姆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因为他在某些方面跟装备部的神经病真是太投缘了。 　　他会带着貂裘短裙的美女回家，两个人在私人录影室欣赏他自己制作的短片，也是宏大开篇，从宇宙诞生开始讲起，展现地球生物几十亿年来的艰苦进化。 　　这时候庞贝就会凝视着美女的眼睛，深情地说，祖先历尽千辛万苦才让我们进化到今的程度，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把这个伟大的繁衍继续下去呢？ 　　画面忽然切换，星辰大海生物进化DNA演进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某个南太平洋岛屿的水上屋，穿着白色西装的庞贝.加图索调整了一下自拍镜头，整理头发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早该把那无聊的开篇快进过去！”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 　　“还没来得及快进，就是影片忽然跳到了这里。”操作投影仪的研究员耸耸肩。 　　“好吧好吧，我想看到这个时间以昂热你的性格已经愤怒地想要砸投影仪了对不对？”庞贝搓着手说，“所以我还是赶紧进入正题。” 　　这个神经病连昂热的耐受性都算好了......昂热有种有口血淤积在心里，不喷出来不痛快的感觉。 　　“当你打开这份视频的时候，麻烦已经很大了对不对？我对此深表遗憾，因为此刻我正在距离日本几千公里的南太平洋，就算日本沉没也不会波及这里，而你们脚下的陆地正在破碎和沉降。” 　　卡尔副部长惊得眼睛都直了，因为庞贝接下来演示的是日本大陆破碎和分解的过程。 　　卡尔副部长并不知道这位校董的学历和背景，但同是最顶尖的专家，他一眼就能看出庞贝的模型很精准，那是大师的计算。 　　换而言之，不光是东京，日本全境都面临着垮塌的危险，亏得装备部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帮忙救灾的。 　　“从科学的角度，准确地说预报地震和火山爆发都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控制这种自然灾害了。但是对于神来，控制海洋和熔岩的流动就像人类控制自己的手指那么自然。 　　神一旦彻底苏醒，首先被摧毁的必然是东京，日本境内和近海的火山群会集中爆发，海啸和陆面坍塌是必然的，最严重的结果就是整个日本沉入大海，因为这块陆地太不稳定了。” 　　庞贝耸耸肩接着说， 　　“想必你已经想到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杀死神，你一向这么简单直接。” 　　“当然咯，神是一定要死的，我们是秘党嘛，秘党不屠龙，难道我们是职业厨师联合会么？但这次你面对的不是一般的龙王，而是白王，尽管是残缺的白王。 　　我知道你随身带着七宗罪，但这一次那些刀子没用。 　　它们确实是为了屠龙而铸造的武器，但在铸造者诺顿的概念里，白王早已死去，他没有考虑这些炼金武器对上白王的情况。 　　那什么才是能够彻底摧毁神的武器呢？请允许我为各位隆重介绍，由加图索研究院和俄罗斯联邦航局联合研制的究极武器，我们给它的代号是——天谴！” 　　画面再度切换，漆黑的宇宙中悬浮着蓝色的行星，那是从太空中俯瞰地球。 　　“别急着扔鞋，我保证这一次的星空你看完后一定不会暴跳如雷。”画外音是庞贝深邃的声音，很难想象这家伙会那么正经地话，仿佛他正站在浩瀚星空之外，如同洞悉一切的先知那样，幽幽地说话， 　　“女士们先生们，此刻天谴正运行在你们头顶上方1020公里处的近地轨道上，携带着能够拯救整个人类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当那利剑从而降，大地都会被切裂，何况神呢？ 　　无论它是何等究极的生物，终究也只是个生物，在来自浩瀚星空的惩罚面前，它的每一个细胞都会被焚烧殆尽！” 　　—— 　　“哈？就这？就这啊？”路西法不屑一顾，“我还以为多强啊。这点攻击估计连咱的护甲都破不了吧？”她波澜不惊地吞下一大口伏特加，烈酒入喉，喉咙发出焚烧的痛，但路西法却乐在其中。 　　“果然还是烈酒过瘾！” 　　“可不是吗？”赫忒卡说。 　　—— 　　人造卫星从画面一角掠过，它微微地震动，某个东西脱离了它，笔直地向着地面坠落。那细长的物体进入大气层，化为几百米长的火光，它的光照亮了夜空，仿佛太阳提前升起。 　　那一缕刺破黑暗的光是那么静谧那么美丽，却又带着令人战栗的力量，每个人都想到《旧约.创世纪》中记述的耶和华毁灭索多玛和蛾摩拉的那一幕： 　　“罗得到了琐珥，日头已经出来了，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上耶和华那里，降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罗得的妻子在后边回头一看，就变成了一根盐柱。” 　　火光触及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十字形的裂缝出现在蓝色的星球上，上万度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狂暴的冲击波席卷一切，方圆几十公里化为焦炭。 　　没有人发出声音，每个人都默默地观看着这场毁灭，体会着那位把王座设置在空中的耶和华在挥手间毁灭万人的心情。 　　很久之后他们才惊觉天谴降落的地方恰恰就是日本，那只是动画预演，否则他们连同这座城市都已经不存在了。 　　———————— 　　ps：不急不急，我吃完晚饭后还有一更。 110.双更完毕 　　“天基动能武器！”卡尔副部长大声说，“这种技术应该还停留在设计图上！” 　　“天基动能武器是什么东西？”昂热厉声喝问。 　　“早在1985年，美国国防部就开始了一项名为‘上帝之杖’的研究。这是一种武器，用高密度的钨、锰和铀制成大约6米长的金属棒，它们从太空中释放，完全依靠重力向地面坠落，尾翼负责调整轨道。 　　到达地面的时候，它们的动能不亚于型核武器，可以洞穿任何地下掩体，高温高热在一瞬间压爆，冲击波的覆盖范围能到达几平方公里。简单地，就是人为制造的陨星。”卡尔副部长说，“但据我所知，上帝之杖的研究遭遇了巨大的阻力，就是无论如何也瞄不准，打击目标是达拉斯的话，没准会击中奥斯丁。” 　　巨大的3D设计图呈现在每个人面前，无数精密的机件高速展示，最终合并为近地轨道上运行的大型卫星，如同左轮枪一样的“剑槽”位于卫星中央，六支沉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躺在那些空槽中。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空中，在无人知道的时候，加图索家已经把这种动能武器放置在了空郑这个奉行力量和霸权的家族，它的内在实力远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可怕。 　　“技术上是可行的么？”昂热扭头看向卡尔研究员。 　　“钨铀合金制造的尖棒、内置陀螺仪导肮、随动式尾翼、星群式卫星追踪......我看不清楚，他根本没想让我们看清楚所有技术细节。”卡尔副部长满头大汗，“但如果他们的研究深入到这种地步的话，初号机一定已经研制出来了！” 　　“不要夹杂动漫词汇！” 　　“我相信他们已经造出了可供实践的版本，如果是那种武器的话，确实没有任何生物能幸免，在它的威力中心，别细胞不能幸存，任何有生物活性的化学物质都会被瞬间破坏。” 　　画面切换回南太平洋的岛屿，庞贝仍旧坐在水上屋里喝着冰镇的鸡尾酒，他说：“根据我的情报，目前神所在的位置周围都是荒山，那是最适合动用谴的区域，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不会砸着人的，从太空里扔一根铁棒子下去吧，把白王重回人世间的伟大梦想砸得粉碎。 　　启动密码我已经交给你们那个名叫Eva的姑娘了，这可是加图索家的最高秘密哦，也是我能给老朋友的最大帮助了。” 　　“庞贝.加图索，你还是忍不住露出真面目来了啊。”昂热轻声说，尽管他知道庞贝不可能听见，这不是即时通信，是一段早就录制好的视频。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庞贝的掌控之中，提醒他日本有可能沉没的是庞贝，为他提供基动能武器的也是庞贝，恰恰在日本陷入危机前的两个时，这份视频资料送到了昂热手中。 　　———————— 　　直升机从而降，飞机上的人抛下绳梯，来接他的人终于赶到了。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骑着车嘿哟嘿哟地从源稚生身旁经过，车座上载着沉重的旅行箱，看他头上扎的布巾，像是个拉面师傅。 　　源稚生并不喜欢吃拉面，也不会跟某个拉面师傅特别地熟悉，却觉得那个拉面师傅有点眼熟。 　　刹那间两个人都多看了对方两眼，但随着直升机腾空而起，两个人还是去往不同的方向。 　　“去神社。” 　　源稚生在机舱中坐下，看着下方的芸芸众生。 　　直升机的旋翼撕破雨幕，山中的寂静被打破了。源稚生跳下飞机，白衣神官们正肩并肩地站在屋檐下迎候，檐前的雨水挂在他们面前，仿佛透明的帘子。 　　源稚生仰望斑驳的佛面，雨水在佛的眉眼间汇聚最终坠落，让人误以为它在哭泣。 　　他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今夜却忽然想要进一炷香，于是他伸手向雨中，立刻就有三支点燃的线香递到他手中，他没有祝告，而是直接把线香插入了香炉中。 　　他在水墨屏风前缓缓坐下，面对敞开的殿门，狂风暴雨扑入。 　　神官们围绕着他，剥去白色的法衣，深深鞠躬。法衣下是黑色的西装，系白色领带，这是对今夜死难者的哀悼，也是表达登上战场的决意。 　　曾经掌握整个日本黑道的至尊家族，如今能够投入战场的人只剩下这些神官了。 　　不过家族的神官并不是什么向善的人，他们都曾是极恶的凶徒，被惩罚来神社中看守祖先的灵位。 　　今夜，他们将回归凶徒的身份。 　　在源稚生抵达气象局大楼前命令就已经下达了，神官们做好了准备，最后一次打扫神社，在诸位家主的坟前供奉了鲜花。 　　“绘梨衣还好么？”源稚生问。 　　“上杉家主在后殿等候大家长。”神官首领，“我这就带大家长过去。”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绘梨衣从源氏重工转移到了神社来暂住，不然她也许能横扫入侵源氏重工的猛鬼众，帮夜叉守住那栋大厦，但也许她会被猛鬼众夺走。 　　“不用，把事情安排好了我去跟她见面，现在大家都坐下。”源稚生坐得笔直。 　　神官们跪坐在榻榻米上，外面的风雨声越发清晰起来。 　　“把我下面说的话记录下来，”源稚生低声说，“我是蛇岐八家的第七十四代大家长源稚生，愧对家族的先辈，未能守护好同胞，令家族和日本遭遇灭顶之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从明早晨开始，我将把大家长的所有权力移交给樱井家家主樱井七海女士，樱井七海为第七十五代大家长。在我之后，家族成员应当秉承祖先的训示，切忌，不可为了力量和权位而追求龙类之身，那是必将覆灭的道路，违反那条禁令的人，家族中的一切人皆有权讨伐之。 　　在确保不会危害无辜者的情况下，黑狱中的‘鬼’应得到良好的照顾。每个鬼都流着家族的血，我们善待他们，他们就会与我们在一起，我们把他们遗弃在荒野，他们就会报复我们......” 　　他就这么娓娓道来，不紧不慢，为家族的每个部门指定了新的负责人，交出了联系人名单和所有的密码，还有家族金库的钥匙，每个人都躬身静听，神官首领走笔如飞地记录。 　　“写好了么？”源稚生问。 　　神官首领把纸卷呈到源稚生面前，源稚生略略看了一遍，割破手指，把血涂在自己的龙胆纹戒指上，在文书最后印下了源家的家徽。 　　源稚生把纸卷递还给神官首领：“把这封信保存好，转交给樱井七海女士。你们准备好了么？” 　　“神官共计27人，已经按照大家长的意思做好了准备。”神官首领低声说。 　　“明天我就不是大家长了，在我守望这个家族的最后一刻，我请求诸位和我一起奔赴战场，此刻的蛇岐八家就只有我们这28个男人，我们便是蛇岐八家。”源稚生躬身说，“拜托了！” 　　“我们将追随大家长，作为大家长的矛，作为大家长的铠。”所有神官躬身回礼。 　　“很好。”源稚生站起身来，“我去看看绘梨衣，命令直升机做好准备，五分钟后出发。” 　　他进入后殿，后殿的墙壁上都是色彩斑驳的古画，这幅画也是那些壁画中的一幅，但不是记述古代历史，而是对未来的预言。 　　家族认为这幅画可能是后人臆想的，因此它没有被剥下来送去源氏重工里保护，而是留在了神社的后殿作为装饰。 　　这幅画画的是白王血裔统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辇上，她的足迹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天原，披挂着铜和金的侍从们为她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 　　她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从此巨墙以南都是她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北方，唯有在冰雪地中哀号，祈求着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地狱变”。 　　地狱变下坐着身穿巫女服的女孩，绘梨衣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油灯的光照不到她身上。源稚生在她面前半跪，和她对视，而后轻轻地拥抱她。 　　“哥哥，外面怎么了？” 　　绘梨衣在本子上写给他看。 　　“非常糟糕，真是糟透了。”源稚生轻声说，“所以哥哥会很忙，要赶着去解决麻烦，绘梨衣要听话。” 　　绘梨衣用力地点头。 　　源稚生把旅行箱打开，里面是土豪路明非（花的是杰西的钱）给绘梨衣买的那些裙衫：“换件衣服吧。” 　　绘梨衣就在源稚生的面前把巫女服脱了下来，直到只剩内衣，没有人教过她女孩子不能在男人面前脱衣服，而源稚生在她心里也不算什么男人，只是一种名叫“哥哥”的可靠东西。 　　她选来选去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塔夫绸的膝上裙，还有高跟的罗马鞋，用白色的发带把长发扎了起来。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这个猫一样蜷缩在壁画下的女孩在几分钟里变得神采焕发，无声地笑了。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护照和银行卡一一展示给绘梨衣看，然后塞进一个包里，交到她手中，再度拥抱她：“绘梨衣穿这件裙子真漂亮，我喜欢这样的绘梨衣。 　　我一直都错了，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像普通女孩那样喜欢什么人，跟他出去撒野，为他难过也为他开心。这样才算真正地活过，哪怕只有几年也好，那才是我们活过的证据。我很感谢路明非，可惜不能当面向他道谢了。” 　　（杰西：¿） 　　他给绘梨衣套上御寒的乇衫和透明雨衣，捏了捏她的脸蛋：“从今晚开始，你的名字不再是上杉绘梨衣，你跟蛇岐八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任何人问起都不要出自己的原名，你的新名字在那本护照上，记住了么？”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她的心理年龄远比同龄人小，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她已经习惯了相信源稚生，源稚生这么叮嘱她，她就会这么做。 　　“绘梨衣真乖。”源稚生亲亲她的脸蛋，“其实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事情真的不多，还不如那一个星期里路明非为你做的。我总是把你当作弟弟的替代品，照顾着你就好像我还是个称职的哥哥，我真是个傻瓜......” 　　他说不下去了，只能再度拥抱她，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高挑的绘梨衣走出神社，一辆防弹的奔驰轿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他把绘梨衣放在后座上，最后一次抚摸她的头发：“真想再有点时间和你打一局街霸啊。” 　　他关闭车门挥手命令司机开车，奔驰车切开雨幕快速地驶向山下。 　　从神社出发，沿着山间公路，只需40分钟就能够到达位于山梨县的军用机场，那里有一架庞巴迪商务机在等待，它会直接把绘梨衣送往韩国。 　　源稚生给她准备的是一本韩国护照，护照上她的名字是金熙媛。 　　从几年之前源稚生就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只不过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将它付诸实践。 　　他给绘梨衣准备了全新的身份，动用个人存款在首尔的江南区给她买了一个公寓，之所以选择韩国是因为那里的女孩都整容，在成千上万外形相似的漂亮女孩里，绘梨衣这种天生优质的女孩反而不显眼。 　　今夜他终于做了决定，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不能带绘梨衣上战场，绘梨衣对他而言确实是妹妹而不是武器，这种爱是私人的，跟大义无关。 　　神官们簇拥着源稚生登上直升机，暴风雨中这只黑色的巨鸟腾空，源稚生俯瞰下方的神社，曾经它是黑道至尊的宗祠，但如今里面空无一人，长明灯在佛前摇曳着，随时都可能熄灭。 　　神官们都把白色的布带扎在头上，这是蛇岐八家最后的奋战。 　　“给我接昂热校长。”源稚生说。 　　———————— 　　东京都气象局大楼。 　　“坐标输入完毕，天谴系统完成自检，当巡者到达东京上空的时候，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可以释放。 　　到时候将有14枚卫星负责为它矫正轨道，各种可能导致轨道偏移的情况，包括风速、云层和地球磁场的偏转都在考虑之中，那根铁棍将准确地命中红井，冲击波影响的范围是直径3.4公里的圆。 　　周围都是荒山，预计不会有无辜的死伤者，除了红井里的人。”卡尔副部长大声说，“距离巡者抵达东京上空还剩54分钟。” 　　装备部的神经病们已经知道了神的存在，在最初的“妈妈我好害怕”、“校长这个王八蛋居然阴我们”和“我嘞个去我还没有宗教信仰现在就要死了能不能给我推荐个宗教信一信”之后，专家们清楚地意识到耍贱和发飙都救不了他们。 　　校长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逃离东京的交通工具，唯一的逃生办法就是杀死神，这时风向就转了，变成“掐死那个畸形的神”、“让它知道被科学凌辱的滋味”和“连它妈妈也不能放过”这类狠话。 　　要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帮神经病确实是践行者。 　　专家组的效率再度提升，仅用15分钟他们就完全解析了谴的启动程序，把这件武器掌握在手中。 　　ps：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哈哈铃兰又沉船了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 111.师生面谈 　　加图索家从一开始就布置了一个针对神的杀局，掌握着“天谴”，即使神完全苏醒也能被瞬间抹杀。加图索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多少事是学院不知道而加图索家知道的？ 　　“赫尔佐格博士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他不该让我儿子陷入这场战争。”庞贝缓缓地说，“他是死而复生的恶鬼也好，举世无双的阴谋家也好，但这一次，他得罪了太多不该得罪的人。” 　　“这件事结束后，千万记得帮我把恺撒洗得干干净净的，让他穿得漂漂亮亮地回罗马来。”庞贝恢复了贱兮兮的笑容，“帮我跟他说爸爸爱他。” 　　恺撒的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定会对投影出来的那个骚包老爹吐口水。 　　“联络Eva，”昂热下令，“我要知道天谴什么时候能够运用！” 　　3D投影仪打出莹蓝色的光束，身穿校服的Eva站在光束中：“我已经全面接入东京的互联网，无论校长什么时候呼唤我都在线。” 　　“庞贝把天谴的启动密码交给你了？” 　　“两分钟之前我获得了天谴的启动权。”Eva淡淡地，“现在我已经成为那件天基武器的控制者，只要您下达命令，我就会从太空中扔一根铁棍，威力足够把神所在的区域化为火海。” 　　“现在就可以？” 　　“不，有时间限制。 　　天基动能武器从其实质来说仍然是一种人造卫星，它在近地轨道运转，大约每90分钟围绕地球旋转一圈，只有在它到达东京正上方的时候才能释放谴。 　　目前那颗代号‘天巡者’的卫星正在地球的另一侧，再过大约70分钟它就会到达东京上空。我们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那么只有90分钟后天谴才能重新准备好。” 　　“好，70分钟。就看这座城市能不能挺住70分钟了。”昂热转向樱井秀一，说，“我们需要那口井的准确坐标，误射的话会有无辜的受害者。” 　　“那口井是一个军事目标，坐标是对外保密的，只有大家长才知道。”樱井秀一回答，“我现在就联络大家长，但他受了伤，正在抢救，我不确定他的状态。” 　　“我只要一个坐标！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让他给我说话！”昂热冷冷地说，“那个自负的浑蛋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至少要做一点有帮助的事！” 　　“是啊，我确实是自负的浑蛋，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有人在昂热背后轻声说。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胸前缠着绷带的源稚生站在门口，眼神空洞，苍白得像个幽灵。 　　“13号储水井，设计代号红井，位于多摩川附近的山中，坐标在这里。”源稚生沿着桌面把一张便笺滑向昂热，“一个小时前，我们跟驻守红井的忍者部队失去了联系，猛鬼众攻占了那里，毫无疑问神就在那口井里。” 　　仅仅是这么一个的动作，伤口就重新开裂渗血。以皇的血统他本应该恢复得更快，但某种非物理性的力量阻碍了伤口的愈合。 　　风间琉璃的刀洞穿了他的胸口，也把藏在他心底的那个正义少年钉死在沙发上。 　　他仿佛失去了灵魂，变成了孤魂野鬼。 　　昂热拾起便笺看了一眼，交给背后的卡尔副部长：“拿去给Eva，让谴准备。还有，所有人都出去，让我和大家长单独聊聊。” 　　———————— 　　会议室里只剩下昂热和源稚生两个人，潮声在耳边回荡，炽白色的闪电偶尔把室内照得雪亮。他们并没有时间可浪费，但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源稚生默默地抽着烟。 　　“我这次来日本，想见的几个人中就有你，可你一直拒绝跟我见面。这还是第一次，我不远千里求见一个过去的学生，他却一再地拒绝我。”最终还是昂热打破了沉默，“亏你还领过我的校长奖学金。” 　　“能获得校长奖学金，那是我作为学生的骄傲；拒绝跟您见面，那是我作为大家长的尊严。”源稚生轻声说，“可惜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没有从您身上学到最精髓的东西；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家长，那些人相信我是天照命，他们可以为我而死，可我没能给他们一个全新的未来，还把家族带上了死路。”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在被往事追赶啊，稚生。” 　　“您是说稚女的事？杰西告诉您的？” 　　“你自己的说。你忘记了么？很多年前你跟我讲过这个故事，只不过略去了故事中的人名，没说是你自己的故事。当时你问我，一个人可以为正义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忘记了，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跟别人讲那个故事。” 　　“是你受邀和我喝茶的那个下午，我提议我们享用一点陈年的威士忌，结果我们喝了三瓶，你带着酒气问了我这个问题。既然你不记得自己跟我过，那你一定连我的回答也忘记了吧？” 　　“能再跟我说一次么？” 　　“读过本尼迪克特的书么？” 　　“读过他的《菊与刀》，听说美国人就是通过那本书来了解日本的。” 　　“本尼迪克特说‘大义’是日本人的最高准则，为了大义，可以背叛，可以杀戮，也可以欺骗，只要这个人是遵从大义的，那么下人都无法否定他。我想本尼迪克特说的所谓的大义，就是你所说的正义吧？” 　　“不，那不是正义。”源稚生反驳。 　　“哦？说来听听。”昂热好像来了兴致。 　　“我认为让人痛苦的正义根本不是正义。” 　　“没错。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正义能够超乎个人之上，对有的人来说，复仇就是正义，对另一些人来说，保护才是正义。如果在你心里弟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那保护他就是你的正义，你可以为了他与天下为敌，” 　　昂热缓缓地说，“你觉得你为正义支付了代价，你觉得痛苦，因为你所遵从的正义并不是你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你遵从的是别人教给你的‘大义’，而不是你自己的心。” 　　“对校长您来说，复仇就是正义吧？” 　　“是。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为复仇而死，我不会痛苦，只会觉得遗憾，遗憾我还没来得及把刀刺进黑王的心脏。” 　　“这么多年的奋斗，就只是为了复仇么？您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是这个世界上不多的、有能力贯彻正义的人，可您只是想要对龙族复仇。如果您不是这样的一个复仇者，也许我们早就能坐下来说话了。”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我真的没想过什么正义，我不择手段地想要毁灭龙族，只是因为它们夺走了我最珍贵的朋友。”昂热淡淡地说，“以蛇岐八家的情报网，想必已经把我的往事研究得很透彻了吧？” 　　源稚生微微点头：“从英格兰约克郡，那座名叫哈罗盖特的城市开始，直到今的卡塞尔学院院长，您的履历我可以背出来。” 　　“如果普通人的人生分为春夏秋冬的话，我的人生就只有冬夏两季。在遇见梅涅克.卡塞尔之前，我举目无亲，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我珍视的人，我仇恨着一切，只想用自己的能力摆脱贫困和孤独，我活在彻头彻尾的寒冬中。 　　加入狮心会之后，我骤然迎来了夏季，那几年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我有了好朋友，赢得了尊重，有了奋斗的目标，心怀未来。 　　但是龙族毁掉了这一切，在那个初夏的夜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失去了所有朋友，连带着光荣和梦想。我再度踏入了寒冬，从此再没有走出来。” 　　昂热轻声说，“我并不是什么伟人，我跟年轻人一样需要朋友和温暖，如果有朋友和温暖，我可以庸庸碌碌地活下去，但龙族剥夺了我庸庸碌碌活下去的机会。 　　时隔那么多年，我仍然能记起那种失去朋友再度陷入孤独的痛苦，唯一能抚平这种痛苦的办法，就是复仇。很多人会轻易地说出宽恕二字，只是因为他们并不懂仇恨。” 　　“只为了仇恨而活着，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可怜么？”源稚生轻声问。 　　“人一生能有多久，能拥有多少东西？而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在那个初夏的夜晚失去了，这就是我的人生。我不能平静地踏入坟墓，我只能咆哮着死去。”到最后，昂热的声音就像金属撞击所发出的轰鸣声。 　　源稚生凝视着这个老人沧桑的眼睛，久久地没有说话。从前他只知道这个老人的强权，今日他见到了这个老人的可怕。 　　如果王将是黑鹅港的幽灵，希尔伯特.让.昂热何尝不是那个初夏夜晚里幸存的幽灵呢？ 　　所有幽灵，之所以能够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执念，王将的执念是权力，而昂热的执念是复仇。 　　源稚生又想起了风魔小太郎的遗言：“大家都是普通人，这些年爱也爱得乱七八糟的，恨也恨得乱七八糟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喂他还没死呢！） 　　“我们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昂热缓缓地说，“所谓绝对的正义，只是人们用来粉饰仇恨和渴望的名词。如果你真的相信那种东西，那你真是太幼稚了。” 　　闪电贯穿云层，电光把两个人的脸照得惨白，几秒钟后暴雷滚滚而来，仿佛末日的战鼓声。昂热不再话，源稚生也保持着沉默，四目相对，仿佛相互抵死的刀枪剑戟。 　　“多年之后，再听您的教诲真好。”沉默了很久，源稚生轻声说。 　　“从这一刻开始，控制权已经移交到卡塞尔学院手里了，你好好休息吧，希望我们都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升起。”昂热冷淡地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天谴对么？那件武器真的能把神彻底毁灭？”源稚生问。此刻在气象局大楼里忙碌的不只是装备部的专家们，还有蛇岐八家的人，庞贝向昂热公布了天谴的存在，也等于向蛇岐八家公布了。 　　“没人知道，那种武器可能从来没有被动用过，我没法预言它的效果，但那是我们目前唯一有效的武器。”昂热缓缓地说，“总之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你并不希望神复活，曾经竭尽全力阻止，但你已经失败了。” 　　“你始终都没有摆脱往事的阴影，你的血统再强，可你的心是弱的。”顿了顿，昂热又补充着说。 　　源稚生的神色木然，这句尖锐的批评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冲击，又或许他已经认可了自己的失败。 　　他缓缓地起身，向昂热鞠了一躬，穿越长长的走廊离去。樱井秀一在旁边鞠躬送他，他的脚步虚浮，目光空洞，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 　　劳斯莱斯轿车堵在长长的车流中，寸步难行。所有人都在逃离这座城市，东边的人往地势较高的西边逃，西边的人往城外逃，他们开着各式各样的车，有的车顶上还驾着自行车或者橡皮艇。 　　但无论家用车还是豪华车，或者劳斯莱斯这种皇室级别的座驾都被困在了路上，车流量早已远远超过道路设计的承载量，还有几条重要的高架公路断裂倒塌了。 　　东京有着世界上第一流的救灾方案，但这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这是一个远远超过人类想象的伟大生命要毁灭这座城市，它刚刚苏醒就已经表现出耶和华毁灭索多玛时的伟大力量，不愧是被称为“神”的存在。 　　每个人都在使劲地摁着喇叭，躁动的恐惧随着喇叭声蔓延，最后整条街上的车都在摁喇叭，但车流还是一动不动。 　　源稚生就坐在这辆劳斯莱斯里，指挥权已经完全移交给卡塞尔学院了，蛇岐八家还能运转的所有部门都听命于昂热，此刻他己经变成了普通人，也加入了逃生的人群。 　　前方彻底堵死了，也许是撞车了，司机很焦急，想要倒车，却又撞在了后面的卡车上。这种情况下劳斯莱斯也是没用的，无论引擎如何强大，也不过是一头困兽。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窗外，从离开气象局大楼直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 112.“需要有人牺牲自己，成为‘钉子’。” 　　“刺蛇报告！前方出现积雪！刺蛇报告！前方出现积雪！”耳机里传来飞行员惊讶的声音。 　　昂热已经提前在屏幕上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连富士山上千年的积雪都融化了，多摩川附近的山上却白雪皑皑，那些山的海拔不过几百米而已，根本就不到雪线的高度。 　　狂风暴雨都没能抹去那片积雪，刺蛇从白琉璃般的山峰上飞过，恍惚间似乎是在飞越严冬中的西伯利亚。 　　这种现象绝对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仅仅在几个时之前那片山地在卫星照片上还呈现出墨绿色，这都明刺蛇正在接近神，昂热不由自主地握拳，指节爆出噼啪的响声。 　　“不......那不是雪！那是......类似蜘蛛丝的东西！”飞行员用一种见鬼的语气说。 　　昂热也看清楚了，覆盖群山的确实不是雪，而是某种雪白的丝。这些丝沿着地面蔓延，把树木层层地包裹起来，好像一条巨大的蚕正在那片山地的中央结茧，要把整片山地都包裹了进去。 　　画面忽然变成血红色，像是有液体从屏幕下方蔓延上来，耳机里传来飞行员的惊呼：“你......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 　　摄像机转向，一柄樱红色的长刀贯穿了飞行员的心脏，妖娆如艳鬼的风间琉璃握着刀柄，身穿云中绝间姬的华服，端坐在飞行员身后的座位上，好像他一早就坐在那里，是这架直升机上的乘客。 　　可怕的声音响彻大厅，那是长刀从一颗心脏里抽出来，鲜血喷涌的、风一般的声音，再下一刻图像中断，大屏幕上只剩下嘈杂的雪花点。 　　学院派往红井的眼睛被刺瞎了，刺蛇换回的情报很有限，神确实位于红井，风间琉璃已经抵达红井，猛鬼众正要恭迎神的降生。 　　可代号“巡者”的卫星还在地球的另一侧，谴还要大约50分钟才能释放，剩下的时间是否足够？ 　　昂热的额角沁出冷汗。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资历最深的屠龙者，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危机，但今的危机还是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任何错误的决定都会导致同样的后果，那后果的名字是死亡，一个国家的死亡。 　　他高速地思考，但是无法得出结论，50分钟里他能做什么？ 　　增派新的飞机去红井？ 　　用中程导弹对地轰炸？ 　　或者不等天谴了，向美国政府公布龙族的秘密，从而调用太平洋深处那些战略核潜艇上的核武器？ 　　还剩50分钟，50分钟里必须确保神留在红井里！ 　　昂热焦急地踱步，像是发怒之前的雄狮。 　　他本就是狮心会的创始会员。 　　“校长，大家长打来电话，请您务必听一下。”樱井秀一跑了过来，捧着无线电话。 　　虽然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那个不成器的学生身上，但昂热还是接过电话。 　　他没有说话，等着源稚生发声。 　　“校长，此时此刻我想您已经明白了天谴的弱点。它用近地轨道上的卫星来发射，运行在那种轨道上的卫星围绕地球转一圈大约是90分钟，也就是你们无法决定发射的时间。” 　　源稚生的声音轻而缥缈，“整个关东支部会在一夜之间背叛，猛鬼众的人必然已经渗透到了蛇岐八家内部，您和我知道天谴这种武器的时候，猛鬼众也知道了。王将永远都领先我们一步，他不会把神留在那里等着被天谴毁灭，在达摩克利斯之剑抵达之前，他们就会带着神离开红井。唯一的办法是，有人牺牲自己作为钉子，把神和王将都钉死在红井里，等待天谴的到来。” 　　昂热立刻就明白了：“你已经在路上了？” 　　“是的，15分钟后我就能到达红井，今夜我还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我没有屈服，意味着蛇岐八家没有屈服。”源稚生淡淡地说，“我知道在您的学生里我不算优秀的，我没有领会您的教导，做错了很多事，我也不像杰西、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那样有意思。我很喜欢他们，想过要跟他们交朋友，但是来不及了，请代我向他们问好。 　　我得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希望这样能在您那里混到一个及格。” 　　昂热沉默了很久：“抱歉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没什么，我去找您，就是想被您骂一顿。这个世界上能骂我的人，如今也只剩下您一个人。” 　　“你是决定要为大义去赴死么？” 　　电话被挂断了，昂热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电话机，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十九岁的源稚生坐在他办公室的窗下，喝了几杯酒，用极其慎重的语气问：“校长，人能为正义支付多少的代价呢？” 　　从那时开始，他记住了这个眼神清澈但是迷惘的日本年轻人。 　　———————— 　　多摩川山区，红井。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储水井的内壁，它们是从井底生长出来的，像是某种霉菌的菌丝，但这些菌丝不但能够沾染土壤和树木，甚至能够贯穿钢铁。 　　它们能长到几米长，挂在钢梁或者树木上，像是无数只纤细的手在风中摇摆。 　　对任何形式的生物来说，这种丝状物都是致命的，它们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被它们沾染的钢铁内部变得像海绵那样疏松，树木则直接从内部坏死。 　　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生机彻底断绝，看似圣洁的白色覆盖物下面，整座山已经枯死了。 　　风间琉璃站在白色的钢梁上，长发被雨淋得透湿。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井中的人们抬头望去，只觉得那是个羁縻在人世间的鬼魂。 　　他不不动也不听，只是默默地回忆生前的事，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暴雨滂沱，闪电照亮那张惨无人色的脸，这时候人们才会发现他在笑。 　　井中作业的人们都穿着带聚氟乙烯涂层的防护服，极其耐腐蚀的聚氟乙烯保护他们不被白丝沾染。 　　泵机正在全力工作，十二道水流注入深井，殷红如血。这种化学试剂中混合了从死侍胎儿中提炼出来的血清。 　　水银中浸泡着似龙似蛇的尸骨，井底依然弥漫着致命的水银蒸气，所以蛇岐八家没来得及彻底探索这口井。 　　岩流研究所断定这口井中已经不存在任何活物了，但此刻大量的气泡从水底泛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井底吐着泡泡。 　　人类总是重复地犯这类错误，他们从来不曾真正了解龙族，总把龙类想象为跟自己相似的生物。 　　白色的泡沫在水面上堆积，浓重的血腥气充斥着深井，水温逐步升高，接近沸腾。 　　数以百万计的死肺螺随着气泡上浮，蛋白质被烧煮的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这池沸水就像是落满了苍蝇的汤锅。 　　王将漫步来到风间琉璃背后，以诗人般的语气赞颂这场伟大的苏生：“闻一闻吧，这分娩般的气息，这才是生命诞生的气息！那伟大的生命正在醒来，这一日撒旦从地狱重返人间，它将用火焰清洗这个腐烂见骨的世界，新的世界将浴火重生。” 　　风间琉璃不回答，他只是阴冷地笑着，仿佛无比欢愉。 　　“神已经苏醒，现在借用一下你珍贵的血，对新生的神献上敬意。”王将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 　　源稚女抽出长刀割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液淋入深井。只不过是几百毫升的鲜血，被井中大量的水稀释之后一点痕迹都不会有，但就在那些血珠触及水面的一刻，红井整个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银深处舒展身体。 　　“声纳检测到大型物体上浮！”井底作业的工程人员惊惧地退后，背靠着井壁。 　　“让我们恭迎神的归来！”王将放声高呼。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死水忽然化作了怒水，水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风间琉璃的血吸引了那东西，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食。 　　它是残缺的，需要别处来的基因补完。 　　死侍胎儿的血清已经让它从沉睡中苏醒，而作为白王血裔中最优秀的混血种，风间琉璃的血液才是神最需要的。它还在初生的阶段，极度虚弱，需要食物。 　　关于白王的推测虽然残酷，但是正确，它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朋友，它赐给人类骨和血，只是要从黑王的死刑中延续自己的生命，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神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它迫不及待了，让我们给它一些挑战，看看神到底有多强！”王将高呼着，“开启水轮机！” 　　第一项测试开始，井底中的巨型水轮机开动，它能卷起强劲涡流，涡流会把水中游动的所有东西拖向井底，但那个巨大的目标悠然地游动着，完全不被干扰。 　　“棒极了！棒极了！看呐，它是可以改变规则的东西，水流是无法束缚它的！”王将赞叹，“让我们给它更多的挑战！” 　　作业人员震惊地对视，他们很清楚那台巨型物体有多强大，它产生的高速水流能够把型潜艇生生地从航道上拉开，但目标彻底无视了涡流的力量。 　　王将说得没错，那东西是超越规则的东西，它甚至可以无视某些物理定律。 　　———————— 　　“嘘。” 　　“？” 　　“屠杀要开始了。” 　　———————— 　　ps：感觉我与铃兰无缘了......（哭唧唧） 113.它来了它来了它来了～ 　　———————— 　　第二项测试立刻开始，工程组的负责人按下遥控器，剧烈的爆炸掀动了水面，成千上万吨的水和水银冲上空。 　　猛鬼众在水中投入了12颗塑胶炸弹，炸药里混合了数以万计的钢珠，它们爆炸的时候会释放出密集的高速钢珠，不亚于几百把军用霰弹枪齐射。 　　但在声纳屏幕上，那鲸鱼般巨大的目标又一次无视了这项测试，它不受影响地在爆炸的火焰中游动。 　　“太美了！太美了！就是这种力量！这就是改变世界的力量！”王将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第三项测试，井底的12道闸门开启。 　　这些闸门上蒙着金属网，在设计中是用来过滤污物的，闸门非常坚固而金属网很柔韧，这种金属网可以跟世界上最坚韧的渔网相比，一条全速前进的鲸鱼都会被缠住。 　　但目标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一道又一道闸门，仿佛在火上烤过的餐刀切开奶油。 　　“10、9、8、7......”工程组负责人大声倒数，他在数剩下的闸门，目标突破了层层阻碍，即将到达水面。 　　井底的作业人员都躲进了安全舱，那种安全舱用合金、纳米纤维和高密度聚合物制造，如果不在爆炸中心的话甚至能够阻隔核爆炸的冲击波，但安全舱里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那东西还在水中游动，但它的吼声已经到了，震动如此剧烈，让人疑心储水井处在塌方的边缘，井壁上的金属护板出现了裂缝，巨大的裂缝恣意生长。 　　所有人都戴上了降噪耳机，但有人的耳孔中还是流出了丝状的鲜血，那种吼声似乎能穿越人的颅骨，直接刺进人的脑海深处。那种丧乱狂暴却又喜悦的吼叫，就像是死神在地狱里诅咒世界。 　　只有王将和风间琉璃仍旧镇静，王将站在井壁中间的平台上，低头俯瞰目不转睛，像是坐在VIP包厢里欣赏大师的演出，风间琉璃还是孤魂一样站在雨中，雨水沿着长发往下流淌。 　　水面爆裂，混合了水银的灰白色积水冲而起。 　　被那东西脱离水面的暴力带动，成千上万的肺螺像是子弹那样散射出去，打在井壁上发出爆响，它们坚硬的壳完全粉碎，身体化为黏液般的物质粘在井壁上。素白色的影子披着灰白色的水，以炮弹般的速度升而起。 　　但重力迅速地降低了它的速度，它在下坠之前找到了支撑点，它抓着井壁上的层层铁架，高速地往上攀爬。 　　它的体型大约相当于一头虎鲸，重量估计在十吨以上，那些铁架根本无法支撑它的体重，在它下方层层叠叠地崩溃。 　　王将大力地鼓掌，从俯瞰转为仰望，看着这只大型生物以摧枯拉朽之势逃离。 　　雪亮的灯光从而降，那东西终于呈现在所有饶眼睛里。 　　它浑身包裹着白色的细丝，看上去就像是一枚巨大的茧，下方却拖着狰狞的长尾。 　　它的动作极快，没多少人能看清这样一个带着尾巴的茧一样的东西是怎么攀爬的。 　　骨节嶙峋的长尾抽打在井壁上，把井壁上的金属板一排排揭开，金属碎片和肺螺的尸体混合在一起，暴雨般下降。 　　架设在平台上的四架火神炮轰响起来，对着井里倾泻钢流，它们使用特制的穿甲弹药，威力足够把一头犀牛炸成碎片。 　　但王将的目的并非杀死那东西，穿甲弹打在那东西身上，炸出灰绿色的烟雾，弹头中灌注着神经麻痹药物。 　　白色细丝组成的茧衣被弹幕撕破，那苍白色的幼兽第一次体会到疼痛，向着上地下发出了尖厉的嘶剑 　　工程组透过安全舱上方的观察窗看清茧中生物的本相，没有人话，每个人都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像是疯了似的跳动。他们都知道来这里要寻找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可真正看清楚的刹那间，仍旧觉得山一样巨大的恐惧从而降。 　　从这一刻开始，有人开始后悔了，也许把这种东西放回人世间是个错误的决定，无论它能为白王血裔带来何等光辉的未来。 　　火神炮没能降低那东西的速度，它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脱离。 　　但是单兵导弹从而降，这些导弹的目标并不是神本身，而是它用来登高的楼梯，那些施工用的铁架，自上而下的铁架全都在爆炸中崩溃。神随着铁架的碎片下坠，火神炮仍在向它倾泻弹雨。 　　它愤怒了，这一次它发出的不是痛苦的叫声，而是暴怒的大吼。苍白色的触手把最后的茧衣撑破，猛地抓住了光滑的井壁。 　　“八岐......大蛇！”工程组负责人以口申口今般的声音。 　　神话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现实，抓住井壁的不是触手，而是八条弯曲的龙颈，那东西长着八个头颅，锋利的牙齿咬在井壁上。 　　它的下肢畸形短，就把八个头颅当作脚来使用，攀爬动作犹如八足的蜘蛛。 　　那些修长的脖子像蛇一样卷曲又舒展，八双洪烛般的金色眼瞳在空中明灭。它分明在往上爬，可在所有人的眼睛里，它都是从天而降的魔鬼。 　　唯有王将手捂心口，激动地赞叹：“神啊！” 　　虽然有着庞大的身躯，由于它还处在幼年期，身体显得枯瘦，但是矫健而迅猛。 　　它爬过的地方金属护板开裂，岩石粉碎，警报红灯一层层亮起。 　　它一步步接近成功，火神炮和单兵导弹不断在它身上炸出耀眼的火光，神那苍白的鳞片上渗出了鲜血，部分的背脊鳞片被爆炸撕开，露出惨白色的脊骨。 　　但它仍然毫不减速地向上爬去，它刚刚从茧中脱离，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只需片刻的喘息它就能恢复更多的力量，到时候它可以轻易毁灭这些渺小的生物。 　　“继续！继续！让我看看究极的生物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王将握拳赞叹，语气里满是神往。 　　一发单兵导弹在神的落脚处爆炸，摧毁了部分井壁，冲击力令神无法抓住井壁，控制不住地下滑。但锋利的牙齿在井壁上造成了几尺深的痕迹，它还是撑住了。 　　“真棒！就该这样！俗世的武器怎么能伤害神的身体？”王将击掌，好像阻击神的计划不是他制订的，他衷心地期望着这东西能够逃离这里。 　　白色的绳索从井壁上弹射出去，缠住了神。 　　这些绳索不过是手指般粗细，但编织它们的纤维是纳米纤维，以这种材料的坚韧程度，甚至可以用来建造一座直通大气外层的超级电梯。 　　每一根纳米绳都可以吊起迪里雅斯特号，无数纳米绳组成了巨大的网，这张网如果设在海里，甚至可以网住一艘驱逐舰。“神”几次发力要冲破，却都没有成功，单兵导弹集中在它的腹部爆炸，把它的腹部炸得鲜血淋漓。 　　神再也无法上升哪怕一米了，它还在挣扎，但是越挣扎那张网就在它身上缠得越紧。 　　“成功了！捕获它了！” 　　耳机里传来工程组的欢呼声 　　“捕获了它？这么轻易就能捕获神？错了，错得太多了！”王将轻声说，“它还带着剑啊，那柄足以斩开世界的剑！” 　　飘逸的弧光闪过，连炽烈的灯光都无法压过它，就像是绝世剑客的刀弧。 　　一秒钟后，唯有激光才能切割的纳米绳上出现了整齐的切口，神从束缚中脱出。 　　此刻那道白色的弧光依然滞留在空气中，让人分不清所见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 　　“天丛云，”王将赞叹，“天丛云！” 　　神果然带着剑，日本神话中无与伦比的剑，天丛云！在神话中，须佐之男带着父神伊邪那岐的神剑天羽羽斩去杀鲨八岐大蛇，但在分割大蛇尸体的时候神剑竟然崩口了，接着他在大蛇的尾巴里找到了名为“天丛云”的神剑。 　　如果不是大蛇被杀的时候喝了酒睡着了，结果就不是八岐大蛇死于天羽羽斩之下，而是须佐之男死在天丛云之中。 　　没有人会特别认真地讨论神话的合理性，所以从没有人试图解释为何一柄剑会藏在一条蛇的尾巴里，谁锻造了那柄剑？ 　　又是谁把它放进去的？ 　　没人知道什么是天丛云，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日本最锋利的剑，此刻这柄剑终于被证实是真实的，它就是八岐大蛇长尾末赌尖利骨骼！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神的逃亡了，上方就是井口，突破了井口它就自由了。 　　它舞动着危险的丛云继续攀爬，收拢全身的鳞片抵挡导弹爆炸的威力。它穿越爆炸的烈焰，八首夭矫狂舞。 　　吟唱声轰然降下，用古老神秘的语言，白色的影子从而降，云中绝间姬的华服御风飞舞。 　　风间琉璃从钢铁横梁上跳了下去，笔直地落向天丛云的剑锋，在重武器和高科技都无法阻挡这史前生物的时候，他用血肉之躯迎了上去。 　　他的体型只是神的百分之一，这种目标本该被神忽略掉或者随便一挥丛云切开，但从吟唱开始的瞬间，那八对流金的眼睛中放出了介乎凶狠和畏惧之间的光芒。 　　———————— 　　“卧槽车都冒火了啊老路！你开慢一点啊！” 　　“不要怕老赫！相信本王的技术！” 　　“我相信泥🐴个锤子啊！你个zz！” 　　“本王可是秋名山车神！” 　　“卵的车神！前面有沟看到没有！沟！沟！！沟！！！” 　　“啊嘞啊嘞啊嘞！” 　　“沟！沟！！沟！！！沟！！！！” 　　“啊lei——” 　　“轰——！” 　　“劳资都跟你说了前面有沟了你听到没有！” 　　“本王……本王以为你要唱歌啊！本王以为你要唱歌啊！” 　　“唱nm......md智障！” 　　“骂谁啊！来干架啊！” 　　“呵。”杰西偏过头，尽量无视这俩又一次的撕逼大战。 　　———————— 114.恶鬼互食与尸守之潮 　　———————— 　　“凡人，本小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芬里尔趴在石块的后面，耸拉着灰色的狼尾，心情很不耐烦。 　　“等象龟过来就出去。”杰西把玩着手中的世界树雕像，轻声回答。 　　———————— 　　风间琉璃闪过了天丛云，刀弧平平地斩开，一颗苍白色的头颅带着涌泉般的鲜血升而起。 　　他斩下了神的一个头！ 　　神在剧痛中松开了附在井壁上的所有头颅，围攻落在它身上的风间琉璃，但风间琉璃挥舞长刀，把那些坚硬的龙首击退。 　　双方卷在一起，下坠，井壁上留下大片大片的血花，刀在鳞片上溅出刺眼的火光，神在怒吼和哀嚎，风间琉璃发出比神更可怕的咆哮。 　　那根本不是什么屠龙，那是两个怪物纠缠在一起彼此屠杀，以把对方撕碎和嚼烂的凶狠。 　　从井口坠落到井底只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但就是那十几秒钟的吼叫和哀嚎也没人敢听，所有人都紧紧地捂着耳朵。 　　不能听，那是会令人一辈子做噩梦的声音，像是两只恶鬼互相以对方为食的盛宴，肌肉和筋腱在牙齿间摩擦、流血。 　　比起把神唤醒，也许纵容风间琉璃这种东西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更大的错误。 　　沉重的神躯落进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巨浪，风间琉璃挂在井壁上，长衣娓娓地垂下，像是一个多年前吊死在那里的鬼。 　　最终以风间琉璃的惨胜结束了这场战斗，神在到达井口之前已经受了重伤，风间琉璃砍下了它的四个头。他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全身肌肉像是被铁锤捶过似的，腹部留下了巨大的创口，但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他只是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抬头仰望着空。 　　好像在等什么人。 　　工程组从安全舱中涌出，向水中灌注液氮，水温迅速降低，水面上结了半米的冰层。井底的蓄水量太大了，要彻底冻结是做不到的，但低温能够降低生物的活力，龙类也不例外。 　　王将踏上血红色的冰面，舒展双臂，以这个姿势无声地赞美着这一切，就像回到了多年之前的西伯利亚，他也是如此这般俯瞰着冰下的巨龙。 　　他们捕获了神，多年之后他终于获得了活生生的古龙。 　　———————— 　　这一刻富士山第三次震动，岩浆把山下河口湖附近的酒店全部吞噬。 　　“见鬼！两次爆发之间的间隔这么短？”副校长怒喝了一口龙舌兰。 　　“从这种状态看，那东西已经彻底苏醒，就看稚生能否趁它刚刚苏醒还虚弱的时候控制住它。” 　　昂热盯着屏幕，上面显示出源稚生所在的那架直升机的飞行轨迹，他们还未赶到红井，神已经提前苏醒了。 　　“报告天巡者的位置！”昂热扭头大吼。 　　“35分钟！还有35分钟巡者到达东京上空！还有35分钟可以释放谴！”卡尔副部长回吼。 　　“让直升机准备！带我去红井！”昂热沉默了几秒钟后站起身来。 　　“这是我要继任校长的节奏？”副校长吃了一惊。 　　“凭借稚生就想把神钉死在红井里是很难的，那口井里不仅有神，必然还有王将和风间琉璃。他是皇，但是那些人的血统都不在皇之下。”昂热淡淡地，“这种事情还是我去做比较好吧？” 　　“校长，还没到你急着去送死的时候......”卡尔副部长的声音有点怪异，“看起来我们要看第二战线了。” 　　“第二战线？”昂热一愣。 　　“东京都气象局在东京湾上投放了几百个浮标，这些浮标都带有红外线摄像机和GPS定位系统，用来监视潮汐。海啸让90%的浮标失去了作用，但还有10%能工作，这是几分钟前在东京湾海面上拍摄到的画面。”卡尔副部长把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 　　作为绝对合格的亡命之徒，昂热看到那个模糊的画面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海水中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在几米高的狂浪中翻滚。那是数以万计的尸守，组成了尸守之潮！ 　　“位置！位置在哪里？”昂热喝问。 　　“几分钟前距离东京还有34公里，以它们的速度，我想现在可能只剩下32公里左右了。”卡尔副部长慢慢地转过头来，“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正在逼近东京。” 　　“数量大概有多少？” 　　“我试着扫描了东京湾，把噪音过滤之后得到了这张图。”卡尔副部长把扫描图像投影到大屏幕上，墨绿色的背景上，东京湾的东南部，一片的亮绿色。“亮绿色的部分代表着尸守。”卡尔副部长补充。 　　“我问的是数量。” 　　“数不清，那一片亮绿色是很多光点重叠在一起的结果，我可以试着形容一下，如果每个人都是一个绿色光点，那一片大概是整个银座购物区被人塞满的模样。” 　　“尸守群不是在高天原沉陷的时候全部被清除了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死侍？” 　　“不知道，比较可能的情况是，随着高天原一起陷入海底的还有其他城市，只不过那些陆块在沉没过程中分裂了。按照古裔的传统，死去的族人都会被制成类似木乃伊的尸守来守卫城市，现在它们全都苏醒过来了。”卡尔副部长，“它们来朝圣了。” 　　“朝圣？这里又不是耶路撒冷！” 　　“它们是凭着生前的直觉去朝觐那位刚刚苏醒的神。动物界中有类似的行为，神在苏醒的时候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信息素随着地下河进入大海，唤醒了深海中的尸守。这跟蚁群的行为模式很相似，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都会聚集到它的身边。 　　这是一种本能，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神要吸引这些东西向它靠近也是本能，它现在急切地需要进食，那是个超级掠食者。”卡尔副部长说，“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神已经苏醒！” 　　“它们要靠近神就必然经过东京。”恺撒说，他和楚子航也获准参与了最高级别的会议。 　　“必须想办法阻挡它们，尸守潮从闹市区过境，后果不堪设想。”楚子航说。 　　“实在不行就只有调用冲绳的航母战斗群了，但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对美国政府公布龙族的秘密。上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他们已经加强了对火控系统的管理，我们没法突破他们的防火墙。”卡尔副部长。 　　“没法想象把龙族秘密对外公布的结果，下一次G20峰会上首脑们讨论如何和和平利用龙族遗产的问题？”昂热摇头，“不，他们会为竞争那巨大的权力而开战，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死的人会比东京毁灭更多。” 　　“如果尸守群能够集中一些的话，我想我还有办法。”旁边的马突尔研究员操着他的印度腔中国话，“还记得精炼硫磺炸弹么？我们准备用来摧毁胚胎的武器，其中的一枚装载在迪里雅斯特号上了，还有一枚留在东京备用。 　　它一旦爆炸，释放的精炼硫磺能够扩散到直径一平方公里的海域，这种程度的爆炸未必能够杀死神，但对尸守群还是有效的。唯一问题是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它们集中在一个直径一公里的圆里面。” 　　“怎么投放那颗弹头？”昂热问。 　　“来不及把它安装在导弹上了，只能用直升机送过去，你们手动设置，人工引爆。” 　　“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把弹头运过去？” 　　“差不多30分钟，也就是天谴释放的时候，硫磺炸弹也差不多可以引爆了。” 　　“去准备你的硫磺炸弹，我会为你争取30分钟的时间，还有把那些东西都集中在一个直径一公里的圆内。”昂热扭头看着副校长，“通知直升机准备，恺撒和楚子航跟着我，这里的全部指挥权移交给副校长，包括Eva的指挥权。” 　　“没问题，放心吧，有我在绝对没问题！”副校长喝着龙舌兰酒眉飞色舞，这种时候也只有神经病中的神经病才能像他这样眉飞色舞了。 　　———————— 　　ps：铃兰又沉船了，倾家荡产了，连断崖都没抽到，心态崩了。 115.久违地更新一下龙族这卷 　　—————————— 　　精神之海。 　　杰西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仰面朝天，平躺在海面上，安静地就像死去的樱，后者在前者的小动作之下依旧毫无反应，顺带一提，她的身体温度极低，就像一块冰川之上的千年寒冰，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不是吧？ 　　这都没救成？ 　　杰西的眉毛几乎卷成一圈，足以夹死两排苍蝇。 　　杰西想不明白，她明明已经救下樱了，樱身上的伤口也不致命，在杰西处理了之后已经痊愈。杰西在接住樱的那一刻，她用自己的力量护住了樱的身体，而且杰西就算月匈再平，樱也不可能这她身上摔骨折啊？ 　　那为什么她依旧不醒？ 　　不会是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吧？ 　　虽说当时接的确实有点晚啦...... 　　杰西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移到自己的手腕上，她的血液的治疗效果是远超于任何已知药物的，包括scp-500，万能药，她的血液最多会在几秒内使任何伤口痊愈。 　　甚至，打破自然规律，使死者复活。 　　但她不打算复活橘政宗。 　　因为橘政宗曾经是使她最喜欢的姐姐、蕾娜塔濒死的罪魁祸首。 　　子弹贯穿蕾娜塔月匈膛的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杰西一辈子也忘不了。 　　杰西不会复活橘政宗，永远不会。 　　“醒醒啊，矢吹樱。”杰西又推了推樱，企图用这种方法叫醒她。 　　推一下！ 　　不醒。 　　再推几下！ 　　啧，还是不醒。 　　杰西习惯性地砸嘴，苦恼地看着水上半死不活的女人，但就在这时，她想到了那个死王八......啊不，是象龟。 　　源稚生能不能让她醒来呢？ 　　试试就知道了。 　　“莫西莫西~你还好吗？源稚生来了哦。” 　　然后杰西满脸黑线地看着樱惊恐地睁开双眼。因为樱在精神上已经认定自己死亡了，现在的身体估计处于死后的世界，而如果源稚生来了，那就证明，源稚生也领便当了...... 　　“嚯，终于肯醒来了吗？”杰西不爽地看着樱。 　　“这是哪？”樱立即冷静下来，她抬头看向杰西，又四处张望，并没有源稚生的身影，“少爷呢？” 　　“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杰西说，“至于源稚生，他并没有来到这，刚刚那句话只是为了把你叫醒罢了。” 　　“我还活着？” 　　“嗯，在我这里呆了那么多天，你的身体也恢复好了，”杰西点了点头，“现在源稚生估计正在单挑风间琉璃的路上，而且以风间琉璃的实力，你过去也帮不了源稚生的忙，反而会变成累赘。” 　　“......”樱沉默了，杰西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以她那肯定的语气，说不定已经见识过风间琉璃的实力了，“你的意思是，我需要等到他们战斗之后，才能出现吗？” 　　“没错，”杰西打了个响指，“你的身体我已经保存好了，我个人认为，你现在应该在这里调整一下心态，做好之后面对源稚生的准备。” 　　“嗯。” 　　—————————————— 　　“没问题，放心吧，有我在绝对没问题！”副校长喝着龙舌兰酒眉飞色舞，这种时候也只有神经病中的神经病才能像他这样眉飞色舞了。 　　昂热抓过他手中的酒瓶，把瓶底的龙舌兰酒一饮而尽：“别喝了，天谴投歪了的话，东京会被摧毁的。”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喝酒误过事？”副校长信心十足，“而且Eva已经输入了坐标不是么？” 　　“我并不是怕你弄错了坐标，我是怕你这个疯子喝多了，开心起来故意把东京给炸了。”昂热盯着副校长的眼睛，“疯子，你如实地告诉我，你不会真的炸了东京吧？” 　　副校长挠挠头：“好吧......这一次不炸。” 　　“校长，外面有名叫上杉越的人求见。”樱井秀一疾步走进会议室。 　　昂热吃了一惊，然后克制不住地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来：“好极了！我竟然忘记了东京市里还有这种怪物在！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浑身湿透的上杉越出现在昂热面前。 　　他出场的状态令昂热有些失望，穿着湿漉漉的大衣，拎着沉重的旅行箱，箱子缝隙里还暴露出内.衣裤的边角。巨变发生之前他大概正在烹煮拉面，连标志着拉面师傅身份的头巾都忘了摘下未。 　　“你能搞到离开东京的机票么？”上杉越连寒暄的话都没有说，便急匆匆地问，“我看见你上广告大屏发寻人启事了，你已经接管了东京对不对？我要一张离开东京的机票！” 　　昂热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上杉越来找他是为了这件事，在他的想象中，前代大家长此刻是背着长刀来助阵的。 　　“你们都出去一下，我和上杉先生说两句话。”昂热盯着上杉越的眼睛，冷冷地下令。 　　会议室在几秒钟内就撤空了，连卡尔副部.长和马突尔研究员这种神经病也看得出昂热的眼神不善，问题是他为何要对一位拉面师傅用那么凶恶的眼神呢？ 　　“神苏醒了，对么？”上杉越低声问。 　　“你是蛇岐八家的前任大家长，你曾经是负责防御它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昂热说。 　　上杉越当然清楚，在海啸和地震来袭的第一时间他就明白了。 　　他试图开车离开东京，但大街巷被塞得满满的，他又想搭乘新干线，可是铁路运输也已经中断，新干线的部分路段被淹没了。 　　走投无路的时候，昂热的头像出现在广告大屏上，上杉越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在路边捡了一辆自行车，一路骑来气象局。 　　“帮帮忙，我只想要一张机票。” 　　上杉越避开了昂热的目光，他当然清楚为何昂热看他的眼神不善，他曾是这个城盛这个国家的守护者，但现在他想要逃走。 　　“成田机场已经再度开启，我们尽可能地放飞机离开东京，但每架飞机部是满员，机场那边人山人海。”昂热如实回答，“我又不是航空公司，机票的事情你找我没用。” 　　“可现在东京掌握在你们手里，想想办法朋友，哪怕你把我塞在行李舱里呢！我就想离开东京。”上杉越低声下气地恳求。 　　“这个城市要死了！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救它的人！可你来找我不是帮忙，而是要求我给你搞一张机票！你不是信教么？上帝不会谴责你这种懦夫么？”昂热终于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怒气。 　　“神一旦苏醒，就绝对没有人能阻止它！唯一能杀死它的办法就是趁它还没苏醒的时候，你们已经错过那个机会了！”上杉越争辩说，“从须佐之男到照和月读，一代代的人努力过，牺牲一切也不过是把它埋葬在大海深处，可它还是活着回来了！” 　　“只要是活的东西，都能杀死，神也不例外！”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是人类的未来，我是人类的逃兵，你或者上帝，谁鄙视我都没问题。可我只想要一张飞机票，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你对么？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想搞一张去法国的机票，求你！” 　　“见鬼！这个时候你想逃回法国？要是想回法国你早就该回去，要是想保护东京这时候就该留下来。你把什么都弄砸了，你既不属于日本也不属于法国，两个国家都会以你为耻！” 　　上杉越从旅行箱中扯出厚厚的文件递给昂热：“这是我的体检报告，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确实是皇，可我不是你那种怪物，我已经是个老人了，我早已不是年轻时的那个怪物了，我是个老得快死的老怪物！” 　　昂热一页页地翻阅那份体检报告，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诧的神情。 　　他在剑桥主修的就是医学，看懂体检报告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根据这些文件，上杉越早该开过追悼会了，他全身的器官都已经衰竭，脑神经血管正在封闭，心血管上长满了莫名其妙的增生物。 　　这种全身性的衰竭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 　　“我早该死了，可皇血还支撑着我苟延残喘，每晚我都听见死神来敲门，已经听了三十年。”上杉越苦涩地说，“我只剩下一个梦想，就是回法国去看看，看看妈妈当年待过的修道院，在那里死去，举行葬礼，躺在棺材里听他们给我唱安魂弥撒。 　　我不是不想离开东京，我是不敢，我离开法国太久了，我已经不懂那里了，我在那里的朋友都死了，我怕我真的回了法国会失望。但我一直在攒钱，我攒够了一笔能在里昂买个住所的钱。我得走，我再不回去看看法国，我就连失望的机会都没有了。” 　　“多年之前你为了日本来刺杀我，今你却想丢下这个国家逃走？”昂热的声音也很苦涩，“看来我真是忽略了时间的效力，我们都老了，你老成了一个浑蛋。” 　　“我凭什么为日本牺牲呢？我已经为这个国家牺牲过一次了，还不够么？”上杉越也暴躁起来，“我只有一半的日本血统，我本该在法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是那些日本人用好听的谎言哄我来日本。 　　下了船我才发现，这里没有我的任何亲人，连老爹都过世了！那些日本人只是看中了我的血统，他们给我选择了好几个妻子，只是想把我变成和老爹一样的生育工具！ 　　他们还抽取我的基因样本送去德国研究，如果能用试管婴儿技术造出新的皇来，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 　　多年积攒下来的愤懑爆发出来，蛇岐八家给上杉越的痛苦远超过荣耀，所以他才会焚烧家族的神社，恨不得那场熊熊大火把关于白王血裔的一切都烧掉。 　　昂热愣住了，死死地盯着上杉越。 　　在他的眼里，这个急于逃亡的拉面师傅和不久之前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的年轻人渐渐地重叠起来，源稚生也很着急，只不过是急着去赴死。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源稚生必然是从某个人那里遗传了皇血，这个世界上还剩几个人能够传给他如此纯粹的白王血统呢？ 　　尽管生育过程是在试管和胚胎培养室内进行的，这对血缘上的父子从未谋面，但他们的坐姿和他们的神态都有着无法否认的相似度。 　　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时候，源稚生也是这么疲倦，雨水也是这样从额发上往下滴。 　　再回想几十年前的上杉越，不就是个有些阴柔的美男子么？ 　　举止中透着妩媚的气息，他的一个儿子继承了阴柔，而另一个儿子继承了妩媚。 　　原来事实真相是这样的。 　　上杉越一生没有结婚，不想留下任何后代，以免皇血的诅咒流传下去。 　　可他没想到几十年前的基因样本从德国送到西伯利亚，变成新的皇又送回了日本。 　　“昂热，帮帮忙，我不是个英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这辈子努力去做的事情都做错了，你就放过我这样的废物好么？我帮不上你的，你是疯子是狂徒，你可以为了达成目标而不择手段。”上杉越苦涩地说，“我没有你那种勇气。” 　　“在你看来，我那么差劲么？”昂热低声。 　　“当年你要文身，我给你选了那幅‘诸界之暴恶’，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浑蛋啊。可是我们的敌人是龙类，跟那种暴君一样的生物作战就需要你这种浑蛋。 　　大家谁也没有慈悲心，谁慈悲谁就被杀，血流成河你们也不后悔，所以你和龙族是相配的对手。 　　可我真的不是，我是个法国二百五，我年轻的时候很想过花花公子的生活，在不同的漂亮姑娘床上打滚，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在死前抓住那么一点点温馨。” 　　上杉越蜷缩起来，低垂着头，双手扶额，就像那些在公司里被老板训斥、回家被妻子抱怨无能、儿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女儿跟不良少年勾搭他却毫无办法的疲惫男人。 　　“我跟你是朋友，但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年轻的时候我比你帅，现在你还是那么风度翩翩我却成了平庸的拉面师傅，女孩子只会在想跟我要打折的时候才会给我抛几个媚眼......我......”上杉越还在喋喋不休。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啰唆！”昂热大喝，打断上杉越的话。 　　上杉越无力地抬起头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拎上旅行箱出去。 　　“我也没有飞机票。”昂热冷冷地说，“这个时候每班飞机上都挤满了人，你想上去，就得把一个人挤下来，没人有权这么做，我要是这么做我就是个浑蛋。” 　　“但我有一架飞机，一架湾流，停在成田机场！”昂热抓着老友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跟我走！我让直升机送你去机场！” 　　“那是你的私人飞机么……那你……那你自己怎么办？”上杉越惊呆了，他唠唠叨叨那么多话，只是因为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好久，他根本没有把握说服昂热，他也知道懦夫不会得到昂热的认可，心里早已不抱期待了。 　　———————————— 　　ps：斯卡蒂和黑的池子沉了，桑心。 116.“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 　　最近路西法的状况有些奇怪，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消失不见......说是有事情要处理，其实就是在躲着杰西吧？杰西对此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再接着装作揉搓芬里尔（是精神体）狼尾上的毛发。 　　...... 　　“保护她？以你自己的方式？”女人笑了，看向路西法的眼神中满是讥讽之情。她几乎和路西法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攀爬到脖颈处的黑玫瑰花纹。 　　或许是这女人的能力吧，每当路西法跟她站到一块，路西法的情绪就会变得暴躁易怒。 　　就像现在这样，路西法将天圣裂渊戟紧握在手中，一双鲜红色的瞳眸如鬼火般闪烁，眼底的十字架有破碎的迹象，如果眼神能杀人，那眼前和路西法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估计已经被她撕成碎片了吧。 　　完全没有曾经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她此刻就像一只发怒的巨龙。龙的威严不可侵犯，否则，必将百倍奉还。 　　“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心魔来管。”路西法沉声道，她白皙且红润的手背上青筋跳起，浓厚的戾气在女人的脸上画了一条红线。 　　那双十字架是压制力量的标志，一旦破损，力量全数释放，这个世界将会在那一瞬间毁灭。 　　现在，那压制力量的标志已经几近粉碎。 　　“虽然不是现实，但在精神之海里侵犯善人格，也算保护？” 　　“呵。”路西法冷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但......那又如何呢？” 　　“她是本王的东西，除了本王之外，没人能够碰她......好吧，除了那个金发的女孩子。” 　　“那赫忒卡呢？” 　　“赫忒卡？她又能做些什么呢？”路西法反问，“你应该听过一句话——‘亲眼所见，亦非真实’，你怎么能够知道，你所看见的，究竟是假象，还是真实？这跟阅读理解一个道理，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作者写出的文字，但隐藏在这些文字后的东西呢？作者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呢？你或许能猜中些许，但你能猜到所有吗？你所猜测的就是作者真正的想法吗？” 　　“你以为本王看不出来？那仅仅只是一个幻境，别无其他，我真正一次触碰她，只是那一个抑制不住的吻，”路西法冷漠的看着女人的眼睛，“在能力一模一样的强者之间，这种幻境就如纸娃娃般不堪一击，还有，本王的‘旁观者之瞳’可不是装饰品啊。” 　　“......”女人笑了笑，“好吧，看来试探你实力的计划完全失败了。我原本以为你会不耐烦地用那把战戟朝我的脑袋砸过来，然后在那一瞬间，身体被砸了一个粉碎。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呵，”天圣裂渊戟的尖端挑起女人的下巴，“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死，何必在意这么多呢？” 　　利刃刺入女人的咽喉，绿色的血液飞溅，天圣裂渊戟将女人的脊椎骨如豆腐一般切开——女人脸上的表情始终停留在微笑的那一刻，但这还没完，融合了黄金龙枪的天圣裂渊戟多一个能够吞噬生物生命力的能力，而且吞噬的速度比黄金龙枪更快——女人这下是必死无疑了。 　　...... 　　是啊，没错，路西法是个坏蛋，她罪该万死，上帝可以宽恕任何人，但绝对不会宽恕她——但这又如何呢？路西法就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她只在乎“自己”，不会在乎别人。 　　但当路西法想要杀死蕾娜塔（是真正意义上和杰西第一次见面的蕾娜塔）的时候，她却犹豫了——因为蕾娜塔是第一个驱散杰西心中的阴霾的人。 　　说句实在的，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杰西受到一些影响，几乎从未展露笑容——唯一的笑容，也仅仅只是杰西对着镜子拼了命的尝试，才出现在脸上的......哭笑。 　　或许对大家来说，那是只需要拉动脸部肌肉的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对那时的杰西来说，就是一件比登天都难的巨大挑战。不是说杰西不会笑，而是因为，每当她拉动脸部肌肉时，那即将出现的笑容都会自动演变成哭脸。 　　很奇怪，对吧？ 　　但那就是事实啊。 　　杰西笑不出来，她真的笑不出来，她心中的阴影就连阳光都无法驱散。 　　但蕾娜塔却成功了，这个比太阳还要温暖（只对熟人）的女孩让杰西笑了。那是杰西第一次笑，她笑得非常非常好看，比那茶蘼花还要美。 　　路西法当然嫉妒蕾娜塔，为什么第一个得到杰西的笑容的不是路西法，而是这个小姑娘呢？但路西法却没有杀死蕾娜塔，更没有动蕾娜塔一根毫毛。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蕾娜塔是杰西那时的唯一的光。路西法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坏，毕竟蕾娜塔并没有将杰西从她身边夺走......而且，杰西对她笑了，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路西法放下了杀死蕾娜塔的念头。 　　因为杰西喜欢她。 　　———————————————— 　　“杰西啊，”路西法的样子很怪，因为她正以一种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杰西，当然，杰西被吓得差点一把甩掉芬里尔的尾巴，“你笑一个呗。” 　　“啊？”杰西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她又连忙揉了揉眼睛，在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或者又重了幻术后，开玩笑地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了吗？你居然笑得这么纯真？” 　　“欸不说这个，你赶紧笑一个～” 　　“好好好。” 　　既然路西法都这么说了，那杰西当然也不忍心拒绝啦。 　　她的嘴角自然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双眼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柔顺的银发随风飘动......这是一个无比耀眼的笑容，是一个毫无杂质、发自内心的笑容——很美，真的很美很美，美到无法用文字来形容。 　　路西法释然地笑了，这个笑容就跟从前一样啊，没有改变...... 　　真是令人怀念。 　　路西法从正在梳理尾巴的芬里尔身旁走过，抱住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杰西。 　　这个怀抱跟以往满是侵略意味的怀抱不同——它出乎意料的温柔。没有紧紧挤压着杰西，没有暴力地把杰西往怀中揉，它用的力气很小，很温柔，温柔的不像是会在路西法身上出现的东西一样，就跟与蕾娜塔初见那时，蕾娜塔小心翼翼的公主抱一样温柔。 　　“路西法？” 　　“我没事......”路西法脸颊微红，“让我靠一会儿，我累了～” 　　很奇怪，这次居然没有用“本王”这两个字，路西法竟然主动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杰西也察觉到了路西法此时有些复杂的情绪，同意了。 　　—————————————— 　　“我是个只为复仇活着的男人，去死也无所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喜欢女人、喜欢温馨，你的生活比我的有意思，就把死的机会留给狂徒吧，反正死是狂徒应得的结局。”昂热扶着他穿过走廊，面无表情，换上了作战服的恺撒和楚子航紧跟在后面。 　　屋顶并排停着六架直升机，此刻东京城里能够调用的直升机半数都集中在气象局大楼的楼顶，这里是指挥平台，需要最好的交通工具。 　　昂热把上杉越推上一号机，把他的旅行箱也扔了上去：“十分钟就够你到达成田机场了，我会让飞行员发动了飞机等你，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有些事要跟你，但现在，抓紧时间逃命吧！Go！Go！Go！” 　　他根本不理会上杉越的道别，挥手命令一号机起飞，扭头对恺撒和楚子航下令：“我们乘坐六号机。”六号机就是那架把知事送到气象局大楼来的重型直升机，此刻他们手里最强有力的交通工具。 　　昂热转过身，才发现装备部的干部们都上到楼顶来了，列好了队准备跟他握手告别，卡尔副部.长和马突尔研究员这种任务在身的人也不例外。虽然作为校长他能够在瓦特阿尔海姆得到一些尊重，但这一次装备部表现出了对英雄前所未有的敬意。 　　“校长是准备在海萤人工岛狙击尸守潮吧？”卡尔副部.长的神色肃然，他说，“我看过地图了，尸守潮要到达东京必须经过海萤人工岛，那里是最后防线。” 　　“只有三个人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应该是三个航母编队去守更好吧。”昂热跟装备部的神经病们一一握手。 　　“我们期待您的凯旋！”马突尔研究员严肃起来带着一股印度范儿的英气勃勃。 　　跟最后一位研究员握手之后，昂热登上六号机，恺撒和楚子航已经开始整理各种枪械了，装备部的人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向昂热的座机行军礼，他们竟然把这个场面搞成了检阅仪仗队的感觉。只有副校长懒得搭理这事儿，吊儿郎当地站在远处。 　　“给我看一下你的机枪。”昂热向着恺撒伸出手去，恺撒不解地把那支高速机枪交到昂热手郑 　　昂热转过枪口，潇洒地打开保险，上膛，扫射。目标是二号机到五号机，这些珍贵的交通工具在弹幕中溅出耀眼的火花，旋翼倒塌，座舱上的弹孔密如蜂巢。昂热避开了油箱，所以它们没有爆炸，只是变成了废铁。 　　从卡尔副部.长以下，装备部的人都看呆了。 　　子弹打光，昂热潇洒地把空枪扔给恺撒，拍拍卡尔副部。长的肩膀：“我相信没有退路的时候人会格外英勇，先生们，期待你们的背水一战。” 　　六号机腾空而起，高速去向东京湾，装备部呆呆地目送这位浑球校长，副校长耸耸肩说：“跟校长相比你们还是太嫩，这种花招瞒得过他么？” 　　装备部的神经病们当然不是来送校长踏上征程的，他们的目标是剩下的二号机到五号机，就算没有钥匙，以装备部的技术足够几分钟内获得这些飞机的控制权，昂热前脚走他们后脚就会开溜。他们送别的时候那么深情，是觉得对校长撒了谎有点的内疚。 　　但是屁嘞！他们这些人类精英为什么要为东京玩命？他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哪怕世界末日他们也要代表人类活下去，和仅存的漂亮姑娘承担起亚当和夏娃的使命，所以他们一定要走！ 　　昂热用一个机枪弹匣回答了他们。 　　“还愣着干什么？都行动起来！干掉那个兲孖！”卡尔副部.长缓缓地回过头来，目光阴冷。 　　“是说校长么？我这就去看看能不能搞到什么防空导弹。”有人说。 　　“混账！校长虽然是个兲孖，可现在干掉校长我们也逃不出去！我是说神那个兲孖！”卡尔副部.长怒吼。 　　看着神经病们一窝蜂地涌下楼去，副校长以绝对“好整以暇”的姿态摆了张椅子在天台上，懒洋洋地招呼茫然的宫本泽，说：“方便的话去帮我拿两罐啤酒，我的龙舌兰被校长拿走了，顺带帮我看看有没有可以挡雨的东西。” 　　副校长坐在屋顶上看雨，宫本泽为他找到了一柄遮阳的大伞来挡雨。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景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渐渐地连电闪雷鸣也看不到，只剩下沉默的暴雨。 　　“各位市民请注意，各位市民请注意，海啸入侵已经暂停，但是暴雨仍在继续，市区东面仍然处于淹水的状态。请诸位市民选择合适的交通工具撤往市区西部，受赡市民请前往附近的避难所寻求救援。 　　东京都政府宣布本市进入自然灾害紧急状态，目前所有港口都已经关闭，机场处在人流过度饱和的状态，请市民们不要贸然前往机场。市内道路严重堵塞，谙尽可能不要开车避难。 　　除了救灾部门和警察机构，政府机构和营业机构在紧急状态结束之前都将停止工作。谢谢市民们的配合，东京都知事钱形平次和各机构行政长官感谢大家。” 　　不远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积水还不深，宣传车行驶在空无一饶街道上，闪着红蓝两色的彩灯，高音喇叭对着漆黑的夜空播报。 　　行驶到长街中段的时候它还是熄火了，司机和车厢中的播音员跳下来试着推车，但在汹涌的流水中，他们根本站不住，只能抱着最有价值的那台设备匆匆地钻进旁边的住宅楼中避险。几分钟后，接近两米高的浪扫过长街，拍打着道路两侧摩大厦的玻璃幕墙，宣传车像只纸船那样浮起，漂流了差不多一百米之后撞断了一根老式的木头电线杆。 　　如果城市是个人的话，这座城市已经失去了自我治愈的能力，只能艰难地喘息。 　　“还想要啤酒。”副校长摇晃着空空的罐子。 　　“实在买不到了，你们带来的酒已经喝完了，便利店全都关门了，自动贩卖机也被买空了。”宫本泽低声说，“那些对逃生已经绝望的人都在喝酒等死。” 　　“那找个漂亮姑娘来陪着聊吧，在这种世界毁灭的时候，没个妞陪着不是太可惜了么？” 　　宫本泽沉默了，这样无理的要求实在叫人无从应答，禽兽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 117.Eva 　　“那找个漂亮姑娘来陪着聊吧，在这种世界毁灭的时候，没个妞陪着不是太可惜了么？”副校长说。 　　宫本泽沉默了，这样无理的要求实在叫人无从应答，禽兽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漂亮姑娘已经准备完毕，现在投射出来。”耳机里传出某位研究员的声音。 　　副校长对面忽然出现了蓝色的光影波动。原来会议室里的那台3D投影设备被挪动到楼顶上来了，随着焦距被校准，穿着墨绿色校服的女孩越来越清晰。 　　她端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看雨，长发在风中起落，跟真人不同的只是背后有一个光带通往投影机。暴雨导致了光的散射，她笼罩在半透明的光影中，身边的每一滴雨里都有一个她的影子。 　　“这么深的水，鲸鱼都能游进这座城市里来了。”副校长指着远处，果然有一条鲸鱼被大潮卷进了东京，它在水中翻滚，发出惊恐的叫声，那是鲸歌，它在寻求同类的帮助，可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它的同类的。 　　“神的诞生，以万民的生命为祭祀吧？”Eva淡淡地说。 　　“说得真轻松，你的本体在美国，东京沉掉或者日本沉掉对你都不算什么，考虑一下你亲爱的导师好么？我还在东京呢。”副校长挠头说。 　　他对Eva话的口吻俨然是老师在跟捣蛋的学生说话，根本没有把她当作人工智能。 　　“可您并不怕死啊，佛拉梅尔导师，我想在您的心里，这座城市就要沉没这件事其实是很好玩的。您自己也说过不是么，活了那么久，最想体验的事情其实只剩下一件，就是死亡。” 　　在学院内部很少有人知道副校长的姓名，一度有人认为他姓曼施坦因，因为父子的姓氏应该是相同的，但曼施坦因教授立刻辟谣自己跟母亲姓，连他的母亲也不知道副校长姓什么。 　　他们是在一个酒吧相遇的，在那间酒吧里每个人都叫他“月亮捕手”。但在同一条街上的另一间酒吧里，副校长的名字是“咖喱雄鸡”。 　　昂热也从不称呼副校长的名字，通常叫他老友或者骚货。 　　Eva却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平淡无奇的法国姓，似乎这就是她跟副校长之间常用的称呼方式。 　　“我是很想死一次看看......我是说那种真实的死亡，死了就再也不会醒来的那种。可我还有儿子啊，我死了我儿子会很难过吧？你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家庭，又是个秃顶，我真的很担心他的将来。他就快过生日了，我给他买了三米高的维尼熊当礼物。” 　　“佛拉梅尔导师，曼施坦因教授已经三十九岁了，我想他不会再喜欢巨人版维尼熊这种礼物。” 　　“一个不喜欢维尼熊、在学院里当风纪委员会主任的儿子，真是不可爱啊。”副校长叹了口气，“知道我召唤你的意思吧？给我把那个锁定的坐标抹掉。” 　　“可您已经答应了校长不会往东京里面扔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骗他玩玩的。Eva，你比其他人知道的都多，你清楚神是不能被允许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因为它最终会成为新的白王。”副校长耸耸肩，“所以我要跟踪神的位置来释放谴，如果源稚生没能把神留在红井里，那么神走到哪里我就往哪里扔达摩克里斯之剑。” 　　“如果神在东京市内呢？” 　　“那就对准东京市内扔，配合导航，这对你不难吧？” 　　“谴降临在东京的结果是毁灭一个区。”Eva的语调很平静，“用一个区的人命作为代价来拯救世界，这样做在人工智能的逻辑中是合理的。” 　　“居然用这种草菅人命的口气说话。” 　　“因为导师是草菅人命的导师啊。”Eva低声说，“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这种巨大的牺牲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狠下心来的吧？” 　　副校长没有回答，低声哼着一首德克萨斯州的民谣。 　　“对了，路明非还没有找到么？那家伙不是校长的屠龙吉祥物么？”副校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 　　“面对白王，什么吉祥物都不管用了吧？”Eva淡淡地说，“当天谴登场的时候，人类和龙类的战争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 　　路明非蜷缩在酒窖的角落里，口口地喝着座头鲸的藏酒，听着外面零星的枪声。 　　那是猛鬼众的枪手和蛇岐八家幸存的干部在三楼、四楼、台和附近的建筑物里枪战，虽然此时此刻这种战斗已经不再有意义了，可陷入了这个战场就只能作战到最后一剡，没有人会原谅对方，放下武器就是死路一条。 　　没人会想到路明非还留在高天原里，而且是被海水淹没了一半的二楼。 　　高天原的酒窖其实是一间玻璃墙的低温冷库，日本最顶级的清酒被称为纯米大吟酿，这种酒从酿造开始就必须在低温环境郑座头鲸的藏酒非常丰富，不乏酿酒师签名的绝品，通常只有VIP中的VIP才能受邀参观这间酒窖选取喜欢的酒。 　　但此刻这些盛在枫木盒子里的名酒漂浮在水中，像是一艘艘船，路明非随手抄起一个盒子，打开就喝，跟喝矿泉水一样轻松。 　　他已经喝了不少了，喝酒能让他略微地放松。 　　只有他这种鸡贼的人才能想到这种逃生手段，猛鬼众必然握有高原的地图，无论你往哪个出口跑，都会迎面遭遇枪手。 　　枪手们封锁了出口再往楼里驱赶死侍，这种战术跟关门打狗的意思差不多。 　　这时候就得反其道而行之，猛鬼众猜你急于逃生，你偏不逃生，你留下来喝酒。 　　防范死侍的招数他也想到了，根据恺撒和楚子航的推断，死侍依赖嗅觉远远超过依赖视觉，所以路明非打翻了几箱陈年威士忌，此刻整座楼里都弥漫着馥郁的酒香，路明非不知道酒香能否遮盖他的气味，不过闻见酒味至少心里踏实。 　　他是从《异形》系列中得到启发的，在那个被异形攻占的外星基地里，到处乱跑的大人都被异形吃掉了，只有那个最弱的姑娘存活了下来，因为她不主动逃生，她只是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不出声。 　　在这种情形下，他这样的废柴也就只能扮演那个最弱的姑娘。 　　他心里觉得源稚生、源稚女这对兄弟蛮惨的，才相逢没多久就分开，再相逢的时候已经是“死敌”了，愿意为他们掬一把同情之泪。 　　他也很感谢源稚女那么相信他，直到最后一刻还赌他赢，要在别的时候，光凭这句话路明非就燃起来了，可他注定得辜负源稚女的希望，源稚女怎么拜托都没用。 　　路明非是杀不了王将的，能杀死王将的好像只有路鸣泽，而路鸣泽是绝对不能再度被召唤出来的，兹事体大。 　　对了，路明非刚刚好像还把杰西忘了。杰西能杀死王将吗？他在心中胡乱地思索着。杰西的能力看起来千奇百怪，而且一个比一个变态，有时候甚至会同时使用多种不同的能力...... 　　“言灵”这种东西，基本上每个混血种都会有，不过大多只有一种言灵，但暴血之后，还是有可能进化成其他“言灵”。 　　但杰西她暴血了吗？她使用“言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暴血的迹象——她没有暴血！ 　　——杰西是不是跟他一样，跟魔鬼交易了？ 　　跟魔鬼借力是没有好下场的，源稚女自己不是也向魔鬼借力么，结果生不如死。 　　路明非很为源稚女难过，但他已经决定再也不跟路鸣泽发生任何瓜葛了，什么屠龙什么拯救世界，跟他全没关系，他宁愿死也不会跟路鸣泽有下一场交易。 　　说起来路鸣泽很久都没有跑来骚扰他了，自从那次路明非斥退了他。 　　难道魔鬼也是有自尊心的，被骂得太狠就不好意思腆着脸来了？ 　　不不，那不可能，世界上可能有些魔鬼是有自尊心的，但路鸣泽绝不是其中之一。 　　还有个解释就是路明非的灵魂在路鸣泽看来没什么价值了，他放弃了路明非。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路明非不但不会难过反而会觉得如释重负。 　　他还不知道学院也已经处在放弃他的边缘了，随着天谴的登场，不需要有人拔起七宗罪去屠龙。 　　人类和龙类的战争进入了全新的领域，而他只是旧时代的吉祥物。 　　———————————————— 　　蹭蹭蹭蹭蹭蹭～ 　　杰西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要做这种幼稚的举动，但杰西至少知道，如果路西法是一条小狗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路西法的尾巴肯定已经转的跟个螺旋桨一样快了。 　　杰西大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我居然觉得这个老流氓有点可爱？ 　　这是杰西此时心中所想的一句话。 　　（原来你也是一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颜狗啊） 　　路西法那与杰西同样柔软顺滑的及腰银发不断触碰着杰西颈部的肌肤，痒痒的，杰西很想挠一挠，但路西法的存在却导致这个动作无法实现，导致杰西此刻正倍受煎熬。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路、路西法......” 　　“咋了？”路西法竖起耳朵一听，此刻杰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稳定，就有点像那个......就是说不清的那个...... 　　“松开......” 　　“吙？你害羞了？” 　　“不是......痒......” 　　———————————————— 　　《如果“杰西”看到八云紫和布加拉提从同一个物体上打开“任意门”探出身子，那“杰西”大概会有些什么想法呢？》 　　身为八云紫监护人的那只杰西：（沉思）......黄金之风里的布加拉提？看来紫找了一个好男人啊......（欣慰） 　　那只杰西顿了顿，然后叹了一口气。 　　身为八云紫监护人的那只杰西：（有点难过）唉......紫长大了......不要妈妈了......（装作抹泪） 　　某只境界妖突然感到膝上一凉，感觉今天逃不掉跪搓衣板的命运了。 　　（其实杰西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惩罚一下“不老实”的紫姐姐吧！一定是吧！） 　　ps：我在想，既然蕾娜塔经常会抓住机会把杰西*到下不了床，那杰西应该会努力找理由来“惩罚”蕾娜塔的对不对？ 　　参考了一下唐家的一些同人文，感觉可以让蕾娜塔跪搓衣板、跪方便面不许掉渣、跪遥控器不准换台...... 　　要不改天用紫姐姐试试水？ 　　欸？背后怎么出现了间阝 118.向着本卷完结进发！ 　　———————————————— 　　时间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猛鬼众有完没完？你们已经把人家蛇岐八家搞得够惨了，见好就收行不行？ 　　路明非乱七八糟地想着，这时他的手机“嘀嗒”一声响。 　　这是软件Intalk发出的提示，某个叫“血族后裔’’的id给他发来了信息——“还活着对吧？” 　　Intalk在日本的地位大概相当于中国的微信，路明非在Intalk上有账号，账号里只有两个个好友，一个是“血族后裔”，另一个是“小怪兽”，小怪兽也只有两个好友，就是“sakura’’和“血族后裔”。 　　“sakura”的头像是一朵粉红色的樱花，“小怪兽”的头像是一双高跟的罗马鞋，“血族后裔”的头像是一只Q版的小蝙蝠。Intalk是杰西教绘梨衣用的，id是路明非帮她起的。 　　他们在逛街的时候得到了一台赠品手机，杰西立即就想到用这台多余的手机来跟绘梨衣发信息聊天，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小本子上写字虽然很......浪漫，但毕竟太慢了。 　　不过最终绘梨衣还是更习惯于用纸笔，所以Intake聊天只是试用了那幺几次。 　　通常都是在深夜里，路明非睡在浴缸里，绘梨衣睡在隔壁的大床上，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小怪兽问sakura：你睡着了么？ 　　路明非回答说：我睡着啦，小怪兽说那我也睡着了。 　　当然，在杰西来了之后就变成了：那我跟杰西睡了。 　　路明非那时闻了一鼻子百合花的香味。 　　“血族后裔”此时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还活着就回个话。” 　　“还活着呢。话说杰西你在哪啊？你们还好吗？”路明非回话了。 　　“恺撒和楚子航估计是跟校长去人工岛迎战死侍大军了，我现在正在藏骸之井，不得不说，近距离观看「神」还是挺有意思的。”杰西还发了一个“看戏ing”的表情包。 　　看到这句话，路明非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所以你们是抛下我不管了吗？多年的同学情呢？喂死侍了？还有近距离观看「神」怎么说的跟去动物园里看老虎一样？「神」没打你吗？你不害怕吗？「神」威严何在？ 　　“你们能来救我吗？我现在正缩在高天原里瑟瑟发抖。” 　　自闭.JPG 　　“不，老夫掐指一算，马上就有人救你了。” 　　神棍.JPG 　　路明非关上手机，心说我咋就不信呢，走廊尽头的门被人粗暴地撞开了！ 　　“sakura！sakura！”座头鲸抢步上前，抱住路明非玩命地摇晃。 　　他们摸索着来到酒窖，发现sakura孤零零地躺在积水中，浑身冰凉。 　　中岛早苗推开众人，伸手在路明非鼻端试了试，呼吸很虚弱：“他还活着，我学过一点急救，我来试试。”她看座头鲸强有力的拥抱几乎能压碎这个男孩的肋骨，有点不忍心，示意座头鲸闪开，自己把路明非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起来。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是湿的，他们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用来引火，火光也可能吸引那种凶残的怪物，他们已经见过死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体温来解决问题。 　　这一天对中岛早苗来说是噩梦，推掉了北条议员的约会来参加高天原的派对，可还没跟右京说上话就遭遇了海啸、枪战和怪物的侵袭。好在座头鲸临危不乱，招呼牛郎带领客人们从秘密通道撤离。 　　所谓秘密通道是墙壁夹层中的通道，这座建筑原本是一廛天主堂，在它建造的时候日本还是以佛教为主的国家，因为担心受到迫害，教士们在墙壁里修建了可供随时逃离的秘密通道。 　　躲过枪手们的第一轮扫荡之后，有些顾客实在冻得受不了了，座头鲸就提议来酒窖里躲避，同时找点酒喝，这种情况下酒绝对是能够提升体温的好东西。他们在酒窖里看到的是各种漂浮的酒瓶，还有倒在角落里的路明非，浑身酒气。 　　“sakura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一定是给吓坏了。’’座头鲸搓着手感叹，他想象这个可怜的家伙在极端的恐惧中用酒精自救，该是多大的折磨。 　　反倒是他们在秘密通道里，也就是挤点冷点，但还能跟漂亮的客人们胸贴胸背贴背。 　　“体温还算正常，可能是在水中窒息了，也许胃里还有积水。’’中岛早苗说。 　　“脉搏呢？”斜倚在墙上的青木千夏挑了挑眉，这位着名的乐队主唱今晚也没跟basaraking说上话，不由得有点气闷。 　　“脉搏也正常，心率很稳定。’’中岛早苗把长发绕在脖子上，俯身向路明非，“我给他做人工呼吸试试。” 　　“你做这个不行的。’’青木千夏说，“这事儿需要专家来做。” 　　“你么？’’中岛早苗微微皱眉，她对这种来自年轻人的挑衅觉得有点不舒服，“如果大明星青木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我们需要个肺活量大的。”青木千夏打了个响指，“藤原堪助！’’ 　　昔日的相扑巨星立刻起身，在青木千夏身边半跪，仿佛一座肉山：“客人有什么吩咐？” 　　“你的肺活量是多少？” 　　“八升半。”藤原堪助沉声道。 　　“这就是我所谓的专家，”青木千夏冷冷地看着路明非，“捏住鼻子往他肺里吹气，吹到你没气为止，现在开始！’’ 　　“我错了我错了！”路明非弹簧一样挺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青木千夏狠狠地一个爆栗敲在路明非脑袋上：“装睡？这种把戏想骗过我？” 　　中岛早苗屈膝坐在旁边，尴尬地理了理发丝。 　　想想北条议员准备了稀有年份的红酒和新鲜的白松露，柔情蜜意地邀请自己乘坐私家游艇去外海吃晚餐，晚餐后靠在甲板栏杆上吹海风，自以为可以不着痕迹地吻自己一下，直到被冰冷的海风吹歪了脖子也没得手...... 　　却差点上了这个年轻牛郎的当。 　　“原来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偷酒喝！’’青木千夏冷笑，“等着我们被怪物吃光！” 　　不愧是先锋派音乐人，曾在自己的音乐里加入恐怖和野蛮元素，在这种情况下别的客人都吓得瘫软了，青木千夏大小姐却还不忘背着她的吉他。 　　她听说今晚是特别派对，原本若是恺撒求她，她不介意上台捧个场的。 　　同样镇定自若的是她未来的婆婆森隆子女士，不愧是在政坛厮杀多年独立撑起一个家族的寡妇，关键时候完全可以拿来当男人用，森隆子在额头上扎着白色的布带，俨然是个上了年纪的冲锋队员，帮助那些逃亡中受伤的客人捆扎伤口。 　　青木千夏用穿着高跟凉鞋的脚踢了路明非一脚，自顾自地从清酒中捡了一瓶芋头烧酒，自己灌了一口之后，在森隆子身边蹲下，帮着用酒给受皮外伤的客人消毒。 　　芋头烧酒的酒精度大约是60%，虽然不到消毒酒精的70％，但这种情况下能有消毒剂就该千恩万谢了。 　　酒精擦洗伤口的剧痛让那位客人差点晕厥过去，青木千夏狠狠地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 　　森隆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野蛮的未来媳妇，青木千夏也冷冷地回看。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政坛寡妇，一个是新派音乐人，都是经常上电视的人，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也立刻认出了对方。 　　只不过在牛郎夜总会相逢，大家谁也不好说起婚约的事。 　　“我......我也能喝点酒么？’’一位客人颤抖着说，她穿着薄纱的小礼服，站在过膝深的水中。 　　座头鲸扫了一眼幸存的窖藏品，半跪在她面前：“很抱歉，非常时期，没法给您提供完整的酒水单，眼下只有mcallen威士忌、白州威士忌、拿破仑cognac和霞烧酒，各式清酒倒是很丰富的，请问您想来一杯什么？’’ 　　不愧是王牌牛郎店的王牌店长，这种情况下座头鲸能提供的酒单依然超过绝大多数的酒呢。 　　“拿破仑cognac，double。”客人哆嗦着点了最能带来热量的东西。 　　“加冰饮用么？加一点冰块口感更佳哦！” 　　“一块冰。”客人虚弱地说。 　　座头鲸一个旋转飞踢，踢开了制冰机的门，那扇门有点点歪斜，只能暴力开启了。 　　有时候客人也会在酒窖里试喝烈酒，所以酒窖中也备有成套的杯子和制冰机。 　　座头鲸取出冰过的烈酒杯，加入冰块和白兰地，稍作混合之后递给客人，依旧从容不迫。 　　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衣冠楚楚的，骚包的海蓝色西装一丝不苟，墨镜映着应急灯熠熠生辉。 　　——不愧是牛郎界的神。 　　既然找到酒窖，那么服务就立刻开始。 　　牛郎们把餐巾搭在胳膊上，依次询问客人们要不要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喝点什么。 　　踏水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牛郎气喘吁吁地靠近座头鲸低语：“不能出去，所有通道都被封锁了......怪物好像在吃人。” 　　座头鲸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面对客人们：“各位亲爱的女士，情况似乎正在好转，水位正在下降，外面有警视厅的救生艇赶来，他们正在打击那些趁着灾害抢劫的黑道，我们安心地等待救援，请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那些畸形的怪物似乎还没有清理干净。” 　　路明非凑得很近，听得很清楚，其实局面丝毫没有好转，他们随时都可能死，可座头鲸说谎的时候看起来胸有成竹。 　　客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她们都是名媛中的名媛，很多人都有助理、秘书和管家，出门有车随行，落座就有咖啡和茶送上，如今却坐在没胸深的水中，被怪物包围，很多人都觉得这就是世界末日了。 　　可听着座头鲸用轻佻浪荡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话，心情忽然就放松下来。 　　她们互相拥抱，拍拍对方的背，有人高兴地小声哭泣。 　　以前路明非看她们都是在镭射灯下，金粉眼影烈焰红唇，笑得花枝乱颤，除了青木千夏这种确实资本雄厚的，或者中岛早苗这种比较拘谨的，都是群女大灰狼。此刻她们都变回了普通人，倒是顺眼多了。 　　“那种怪物一定是政府生物实验的样本！这帮混账！等着我在国会砍掉他们所有的经费！”森家的寡妇抛出狠话之后，接着去料理下一位伤员。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没人理他，他也不想理别人。开始他以为逼近的是枪手或者死侍，急忙装死，接下来发现是率众撤离的座头鲸，一时间有点羞愧，干脆就继续装死。 　　确实该羞愧，这种时候大家都在努力，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一个人躲到酒窖里想把自己灌醉，在Intake上拉着杰西聊天来找温暖......太怂了，只有他这种废柴才能千出这种事来。 　　“sakura你没事吧？”座头鲸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路明非有点受宠若惊，他刚才的怂样每个人都看见了，连早苗那种温柔的女性都流露出看不起他的神色来，店长这么樱花般绚烂又鬼神般悍勇的奇男子却会主动来找他说话。他挪动屁股想给店长腾个地儿，但想到这里也没有桌椅，再怎么腾挪也不过是让出一片积水来，于是就算了。 　　“局面不乐观。”座头鲸掏出抽了一半的雪茄叼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脸色阴沉。 　　他鬼鬼祟祟地揭开西装，给路明非看自己贴身的东西。这个动作太暧昧了，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才敢看，店长的胸肌上挂着两个枪套，枪套里各塞了一柄伯莱塔手枪。 　　座头鲸摸出一支塞到路明非手心里：“我托道上的朋友搞的进口货，军用版本，现在的情形下只有靠你和我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块火炭，完全愣住了：“店长，我们不是健康向上的女性减压会所么？你怎么带着军用武器？” 　　“别蒙我，你难道不会用？”座头鲸用手帕包住枪身，熟练地上膛，“我看情况不妙，觉得还是随身带着家伙比较保险。’’ 　　路明非当然会用，在卡塞尔学院混，射击和近身格斗是必修的，但座头鲸看起来更加老辣，反复上膛退膛来检查弹簧硬度，伯莱塔在他手中翻转，熟极而流。 　　———————————————— 　　ps：十连出森蚺了......可为什么是在小号上啊？！我小号不缺盾啊？！需要的是我大号啊啊啊啊—— 　　ps：话说方舟的干员真的越来越奇怪了，挡三近卫，yellow源石虫和red源石虫，不断减费的鱼丸摊老板，物理强度比源石技艺适应性高的术士，改天是不是还会出能用友方单位的全部体力来去除自己再部署时间的干员啊？ 119.风间琉璃战胜了「神」 　　———————————————— 　　“店长你很专业啊！” 　　“退役前是日本海上自卫队三等海尉，今天请你多多关照了，”座头鲸搂着路明非的肩膀说，“好歹找到你，我可算放心了。” 　　路明非心说你放心个头啊？你刚才没看见我在这里躺着装死么？ 　　“sakura你是在等待机会吧？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我没问题，藤原勘助也用得上！”座头鲸的眼睛闪闪发亮，“老板娘说了，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救世主！” 　　路明非恶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心说这真心不是老板娘喝多了说的？或者老板娘当时在唱卡拉ok只是唱功太差，你误把歌词听成她跟你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我看得出你们是来自某个神秘的组织吧？小浣熊basaraking和右京都不在这里，就只能拜托你了小樱花！我们怎么样都不要紧，不能连累了客人啊。”座头鲸诚恳地请求。 　　“店长......如果说我们那个组织是座山的话......山中不是只有狮子老虎的，也有兔子、猴子这类不太能打的小动物......” 　　“sakura你太谦虚了，说实话我觉得四个人里你才是绝顶的美男子，你没有他们那么受欢迎是因为你没有打开自己。老板娘说你释放自己就会比basaraking他们更厉害！”座头鲸满嘴鬼话。 　　他也不是不会撒谎的人，刚才骗客人们说情况正在好转的时候他就面不改色，现在他必须哄这个怂蛋跟他一起护送客人们离开。 　　从男派花道的角度来说他完全不看好路明非，但苏恩曦确实说过只要保住路明非没事，大家都会没事这样的话。 　　事到如今，座头鲸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店长你能摸着良心说这话么？’’ 　　座头鲸急忙按胸：“千真万确，我当初一眼就看中了sakura你！” 　　“你按错了，你按成右胸了，你心脏右偏么？” 　　座头鲸愣了一下急忙换手按左胸。 　　“店长你别逗我了，你说这话你自己也不信对不对？我要是真有本事我就跟你一起杀出一条血路，但我真的没那个本事，你当初一眼看中的是师兄和老大还有杰西，你看得很准，可惜现在留在这里的不是他们几个。”路明非看着座头鲸的眼睛说话，他难得那么认真那么诚恳。 　　座头鲸默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尽管不想相信路明非刚才所说的话，但座头鲸没法不相信，他阅人无数，懂得什么是诚实的眼神。 　　他看得出路明非没有撒谎，是啊，一个有能力逃离这里的人怎么会自己躲在酒窖里用喝酒来消除恐惧呢？ 　　路明非难得地觉得羞愧，换了执行部其他任何一位专员来，就算不是武力型的也能想出个撤退方案，可他只能陪着座头鲸干瞪眼。 　　路明非低着头把伯莱塔递了回去，座头鲸愣愣地不知道该不该接。谁也不知怎么把这场对话继续下去，座头鲸有所求，而路明非给不了。 　　他要给就得给出四分之一条命去。 　　最终座头鲸收回了伯莱塔，悄无声息地起身，拾起一根钢管在附近巡视。 　　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摘下那副象征身份的墨镜，路明非可以想见这家伙墨镜下的目光异常焦灼，他是老大他要绷住，但他抓着钢管空挥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紧张。 　　可这种时候钢管有个屁用，聚集在酒窖的人越多越麻烦，动静太大的话死侍和枪手都可能被吸引过来。 　　路明非又一次淹没在人群里了。 　　人们小声说着话，彼此鼓励两句，但没什么人看向角落里的路明非，他躲在酒窖里装死的行为确实让人看不起。 　　“老夫又掐指一算，你现在情绪低落，需要帮助吗？”手机突然发出了Intalk的消息提醒音，路明非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远在藏骸之井的杰西发来了消息。 　　“当然需要啊......”路明非打出这几个字。然后他看着这一小段话，犹豫了几秒，又把这句话整个删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条闪烁的竖线，看的发愣。 　　“我叫人来帮你了，你不会死的，包括那些幸存者。” 　　———————————————— 　　红井深处，工程组用激光切割机在冰面上打开洞口，垂下吊索，机械手将封在冰块中的伟大生物缓缓吊起。 　　神还活着，但就像是被割去鱼鳍的鲨鱼，它的心脏被毁，八首中有四首断裂，剩下的四首也伤痕累累，没有人知道风间琉璃是怎么做到的，这人形怪物的身体里竟然藏着比龙类更可怕的力量。 　　此刻他正穿着血迹斑驳的白色长衣，尸鬼一样站在高处俯瞰下方的操作，白发垂下挡住了他的双眼。 　　神，或者说八岐大蛇，被平放在冰面上，工作组不断地把液氮浇灌在它的身上，以防它暴起伤人。 　　王将围绕它旋转，欣赏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生物。 　　它跟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都不同，诺顿和芬里厄也曾呈现过狰狞巨大的身躯，但那身躯如天神如恶魔，可怕却带着森严之美。 　　神不一样，它的八根颈椎骨从躯干的不同地方生长出来，扭曲怪异，像个基因改造失败的怪物。 　　它身上唯一一处令人惊艳的地方就是天丛云，那是一根突出鳞片之外的骨骼，呈美妙的月白色，锋利到了极致。 　　唯有这种东西能够胜过上古时代的炼金武器天羽羽斩。 　　“可惜啊，只差一步，终究还不是龙中的王者，只是继承了白王遗产的怪物。”王将啧啧长叹。 　　“继承了白王遗产的怪物就这么强大，真正的白王该是何等可怕的生物啊！”工程组负责人尾随在后。 　　“它只得到了白王的身躯，却未能拥有白王的意志。不过如果它是完整的白王，我们也不可能捕获它。’’王将振臂高呼，“现在，让我们从它体内找到白王的遗产——圣骸！开始切割！’’ 　　工程钻机从神的各个关节处刺入，斩断肌腱，钻孔位置都是精心选择过的，好让它巨大的身躯彻底瘫痪。 　　「神」的细胞还在高速地再生以治疗伤口，但修复骨骼却远比修复肌肉困难。 　　铁钩穿透了「神」的颈骨，起重机把它吊起在空中，仅剩的四首喷吐着冰冷的气息，却无法抬头攻击。 　　工程组分别对它的神经系统和重要的肌肉做注射，大量药剂进入神的体内，原本还微微抽搐的身体渐渐松弛，只有那四对龙瞳还闪着残烛般的微光，证明这伟大的生物依然活着。 　　偶尔它会转动那些眼睛，俯瞰着即将肢解它的后代子孙，眼里透出人类无法理解的神情。 　　“您竟然能够研究出对龙类有用的药剂！”工程组负责人惊叹。 　　“因为我曾拥有一条活的个体用来做研究。”王将轻声说，“当年我打开那个位于北极圈内的神秘洞穴时，那伟大的生物已经被疯狂的动物撕咬得只剩半个身体了，但仍未死去。 　　我在它身上试用了我能找到的几乎所有化学试剂，最终它无法忍受那些药剂而死，但我已经了解了龙类的生物学属性和结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龙的人。” 　　工程组负责人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在人类历史最残暴的部分，人类曾在同类的身上做科学实验，而王将竟然用化学药剂生生地折磨死了一头巨龙！ 　　王将转向等待在旁的工程组，高举双手，用最华彩的声音说：“伟大的达尔文在他的《物种起源》里阐述了弱肉强食的真理，曾经你们都是弱者，在食物链中苦苦挣扎也难免沦为食物，但今天强弱将彻底颠倒，我们将完成伟大的进化！在我们面前，人类和古龙都是弱者！我们是新的龙族，我们将分享世界！” 　　欢呼声响彻深井，有的人互相拥抱泪流满面，有的人却木然独立，一时流露出狂喜的表情，一时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五官完全失控了似的。 　　这一天猛鬼众等得太久了，这些鬼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家族驱逐，从此人间失格。 　　家族的执法人如蛆附骨地监视着他们，他们就像动物园里那些活在玻璃屋中的猴子，能够看得见外面的世界，但外面的世界永远不属于他们。 　　他们中最勇敢的人才会打碎玻璃逃离家族的控制，从此成为被世界抛弃的人，他们只能成为猛鬼众的一员，那是世上唯一一个欢迎他们的地方。 　　当鬼类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怨气也会聚集在一起发酵，最终变成愤怒的狂潮。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眺望黑色的源氏重工，希望它倒下，就像魔鬼们聚集起来站在荒原上，眺望远处的神殿，想用火烧它、用石头砸它，甚至用牙齿咬它，直到它化为废墟...... 　　今天他们用鲜血清洗了耻辱，还将用进化让自己变成新的统治者。 　　—— 　　“......就这啊？”芬里尔那森寒的狼眼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鬼火般的幽光，她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只有这点程度吗？......呵，可笑至极，光是战胜一个残次品就如此得意吗？该说是无知呢还是狂傲呢？” 　　（决定还是用「余」来代替「本大人」吧，不凑字） 　　“可他们就这样啊，而且「无知者无罪」，不用管的，等他们发现以现在的力量去对付地底那些生物完全是以卵击石后，在心态上应该会做出一些改变。”杰西面不改色地轻声说道。 　　—— 　　巨型切割机移动过来，直径超过三米的大型锯轮开始撕裂这具躯体，触及鳞片和骨骼的时候火花四溅，锯轮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异响，只能一边切割一边喷水冷却。 　　「神」没有挣扎，这伟大的生物睁着金色的眼睛，沉默地看着自己被切割，它的血四下喷涌，溅在所有人的防护服上。 　　锯轮先是切断了八岐大蛇的长尾，天然生成的骨剑“天丛云”从切割台上坠落下来，刺入混凝土浇筑的地面，就像刺穿豆腐那样轻松。 　　锯轮再逐一地切断八岐大蛇剩下的四首，每当一根颈骨伴着火花和血浆断开，就有一对金色的瞳孔熄灭。 　　四首都被斩断的时候，人们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 　　这个在极渊中藏匿了无数年的伟大生物终于死了，死在了人类最尖端的技术下。 　　切割台转向90度，锯轮把八岐大蛇的躯干纵向切成三块。 　　起重机把三块碎片分别吊起，这时人们才看清了龙类极端复杂的骨骼结构，它的骨骼数量远超过人类，各种微妙的骨骼结构有种异乎寻常的美，呈高贵的暗金色，像是精密的机械，又让人想到地层中交叠的古生物化石。 　　———————————————— 　　我最近皮有点痒，所以，我现在想大喊一段话——先有混沌后有天！紫妈更在混沌前！虽然自称十七岁！一个混沌是一dbsksndhjw 120.圣骸 　　工程组立刻分散到三张解剖台上，用各种工具分拆这些染着黑血的骨骸。 　　王将看了一眼腕表，又抬头仰望夜空，很显然，他在为时间担心。 　　中央的解剖台上，锋利的齿轮切开层层肌肉之后，剥出了巨大的心脏。 　　神的身体已经进化到纯血龙类的程度，暗绿色的心脏表面包裹着网络状的血脉，保护在暗金色的骨笼里面，像是诡秘而瑰丽的宝石。 　　这颗心脏被机械臂提起在空中，工程组负责人走近几步仰望这不可思议的巨大器官，在这个瞬间...... 　　他感觉自己被注视了，他被一颗巨大的心脏注视了，那东西在他眼里就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眼睛，而血脉则是眼中的血丝！ 　　他想这只是幻觉，只是他太疲倦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可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身体仿佛在炽烈的目光中被熔化。 　　这时站在高处的风间琉璃忽然动了，他掷出了长刀，刀光穿透工程组负责人的胸口，再刺进了那颗巨大的心脏。 　　然后他的尖啸声才传来，他的刀速比声音更快！ 　　如此凌厉的一刀只在那颗心脏上留下了一道口子，浓腥的绿色汁液四溅，裂口中一只金色的眼睛四下轮转着扫视所有人！ 　　工程组负责饶感觉并没有出错，那颗心脏深处真的有一只眼睛在窥视外界，它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感觉到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心脏忽然开始蠕动，那只眼睛竭力地往外钻，一边钻一边发出尖厉的嘶声！ 　　“圣骸！圣骸！那就是圣骸！”王将尖厉地大叫，这种时刻连他也没法保持冷静。 　　风间琉璃从而降，手中已经握住了另一柄长刀，这里只有他和王将才配当神的对手，他一直留在高处就是等待对手的真身出现。 　　（他们并没有发现正在偷窥（？）的两人，所以这里并没有写进去。） 　　但他还没落地，眼睛已经扭动着消失在工程组负责人的嘴里，一根粉色的肉质尾巴在口腔里摇摆了几下也消失了。 　　“所有人后退！开枪！”王将大吼。 　　枪声震耳欲聋，数以万计的子弹射向工程组负责人，目睹那恐怖的一幕后，恐惧已经压倒了所有人，大家都清楚工程组负责人没有生还的机会了，那只眼睛是要侵占工程组负责饶身躯。 　　每个人都以最高的速度倾泻子弹，半分钟内就有十几公斤的弹头打进了工程组负责人的身体里。 　　这个早该死了无数遍的人却并没倒下，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各方的动能反而支撑住了他，他剧烈地打着摆子，像是丧尸在舞蹈。 　　最后他被硝烟掩盖了，直到所有人的弹匣打空。 　　人们都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即使暴力对他们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他们还是不敢去看自己的“靶场”，设想用十几公斤重的子弹去打击一个生物，能够留下的大概只是染血的渣滓。 　　硝烟略微散去，第一个看清楚真相的人把惊叫吞了回去，他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还怎么尖叫？ 　　工程组负责人仍能清楚地看出人形，他的身体表面全被弹头覆盖，连一寸完整的皮肤都不剩下，可他仍未倒下，他僵死在一个后仰的动作上，便如一个舞蹈家正在倒仰的时候，时间静止了。 　　王将也在缓步后退，所有人中真正镇静的只有风间琉璃，他已经变成了恶鬼和疯子，他无所畏惧，他提刀站在距离工程组负责人最近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他。 　　工程组负责人缓缓地挺直了腰...... 　　这一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背后站着幽灵，这违背了所有人的常识，一个身体塞满十几公斤弹头的人体居然还能动，他的骨骼早该在枪击中碎成几千几万片才对！ 　　血色的人形漫无目的地移动，极其缓慢，他失去了眼睛所以没有视觉，全身神经节都被破坏也就没有了触感，听觉视觉必然也已经损失殆尽，他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了，可在某种力量的支撑下，这个完全丧失五感的生物还活着，还想逃离。 　　人形无目的地转动着头部，它的脸被弹雨打得塌陷下去，面骨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弹头，那些黄铜弹头闪着微光，仿佛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人类。 　　人们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生怕它会忽然奔向自己。 　　风间琉璃提着长刀站在那个怪物的身后，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 　　怪物似乎意识到有敌人在身后，拖着受伤的腿奔向天丛云，那根世界上最锋利的骨骼正用剧烈的震动来响应它。 　　风间琉璃尾随在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怪物跑得越来越快，风间琉璃跟得也越来越快，距离却始终不变。 　　怪物向着前方伸出手去，同时飞身跃起，插在地里的天丛云震鸣着跃起在空中，这是它的骨听从它的召唤！ 　　风间琉璃的刀终于挥斩出去，刀光就像一道曲折的银色电光。 　　没人能看清那一瞬间的情形，风间琉璃和那怪物在空中交错闪过，各自落地。 　　风间琉璃手中长刀只剩下一半，怪物持着天丛云的手连着头颅和半边肩膀一起坠地，却没有血流出来，肉眼能够看见断口处的肌肉在蠕动，细胞还在疯狂地修补着这具身体。 　　风间琉璃伸手向空，徒手接住了被震得飞起的天丛云，转身从怪物的脊椎处推入，然后挥舞断刀打在它的胸口。 　　这被圣骸强行提升了能力的生命体终于崩溃，四散出去的是纷飞的弹头，那具人形像是沙捏成的瞬间崩塌。 　　天丛云穿透目标的身体，把某个东西钉死在地下，那东西长着金色的独眼。 　　“液氮！液氮！这就是圣骸的真面目！它是寄生生物啊！”王将狂喜地呼唤。 　　工程组如梦初醒，喷枪用数以吨计的液氮去冷却这个危险的东西，厚重的圆柱形石英捕捉舱扣住了圣骸。 　　显然王将早已料到这东西的本相，真正的神并不是八岐大蛇，也不是什么威猛的巨兽，真正的神就是圣骸，它不是一块骨头，而是一个能够操纵巨大生物的寄生生命。 　　所以它永远不能被杀死，永远能从一种形态转化到另一种形态，它可以化身臃肿的超巨型生物，也可以藏在须佐之男的身体里等待机会复活，无论人类杀它多少次，杀死的都只是它的住所罢了，不猜透它的真面目就无法杀死它的本体。 　　这一次它遇见了真正旗鼓相当的对手，它遇到了最可怖的人类。 　　液氮的烟雾散去，人们终于看清了圣骸的真实模样。 　　它像是一个残缺的胚胎，膨胀的头部长着一颗硕大的独眼，看起来像尾巴的东西其实是肉质包裹起来的脊骨，它的肋骨突出在肉质层外，想必在它寄生的时候，就用这些尖细的肋骨插入宿主的脊骨中，操纵着那具身体。 　　圣骸没有死去，它扭曲着发出“嘶嘶”的声音，那颗金色的眼睛闪灭，但在石英捕获舱里它接触不到任何可寄生的宿主，它自己的力量又太过弱小。 　　王将用强光电筒照射，光照透过圣骸外层的肉质，里面隐约可见发育到一半的脏器。 　　“你看它，多美啊！何等完美的进化方式！在被黑王处决之前，它主动地进化出寄生形态的生命！它用这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存在！”王将双手按在捕获舱上，盛赞这丑陋的寄生虫。 　　“如......如果神是寄生虫......那它怎么帮助我们进化？”有人犹豫着问。 　　在猛鬼众的想象中，神本该是顶立地的伟大生物，它身上的少量血液就可以帮助他们完成进化，可眼前这个丑陋细的神，连体液的数量都少得可怜。 　　“光是找到寄生者还不够，还得为它找到宿主和食物。”王将微笑着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适格者能被神寄生，譬如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可惜古裔们不懂这种寄生的伟大意义，在神彻底进化为新的白王之前就杀死了它。 　　能够赐予我们进化道路的不是这种形态的神，而是进化完成之后的白王！我们将看见新的王登上王座，开启世界的新篇章！” 　　光柱从而降，把王将和风间琉璃笼罩在其中，直升机的旋翼切割雨幕，巨大的轰鸣声在井中回荡。 　　那是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机舱门敞开，源稚生坐在机舱中，黑色的长风衣猎猎飞舞。 　　最后一刻，蛇岐八家的最后武装赶到了现场。 　　杰西眼疾手快，一把摁住芬里尔，【认知障碍】以眨眼不到的功夫开启。她们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或者说与周围的环境——与那褐色粘稠的泥土、与那灰绿色的杂草融合在一起，正如那强弓之末的幽魂一般在阳光中消散。 　　这便是【认知障碍】，欺骗你的视觉，欺骗你的触觉，将你的判断与思维能力拉到最低，你永远也无法发现她们。 　　———————————————— 　　ps：又一次失眠了，我就想好好睡个觉啊。 121.拔刀相向 　　始终沉默不语的风间琉璃像是从大梦中惊醒，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底似乎有金色曼陀罗般的花纹转动。 　　他缓缓地抬起头，仰望那从天而降的黑影，狂风吹开他的衣襟，露出肋骨分明的胸膛。 　　“哥哥！哥哥！你来看我啦？你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么？”他在风中狂笑。 　　“又或者......你是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他的笑容敛去，只剩下刻骨的凶狠与恶毒，“用你的血，为我的法衣染上祭礼的红？” 　　古奥森严的语言从天而降，便如神的语言在天际回荡。 　　“王权”的领域笼罩了红井，数以万计的不锈钢护板脱落，将君王的愤怒压在每个人头顶。 　　重力规则被强行改变，每个人都感觉到十倍的体重作用在自己的骨骼上。 　　无人能够站立，除了王将和风间琉璃（总所周知，杰西和芬里尔不是人），所有人都艰难地用膝盖和双臂支撑着身体，仿佛朝觐天降的王者，即便被下坠的不锈钢板切下头颅也不能逃走。 　　源稚生俯瞰井底，面对那些残缺的肢体和横流的鲜血，他没有丝毫怜悯的神色，疃孔中流动着熔铁般的金色。 　　“来吧！来用你的正义压垮我吧！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么？”风间琉璃呼喊道。 　　从源稚生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一刻不停地仰望，对着天空张开双臂，野兽般嘶吼。 　　源稚生静静地坐着，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去向无限遥远的远方。 　　“大家长，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您的领域中，这架直升机支持不了很久。”驾驶直升机的是位年轻神官，他的神色很平静。 　　仪表台开始报警，仪表读数疯狂地闪变，铆钉摇晃着从外壳上飞离，如果没有源稚生的保护，这架直升机早就在王权的领域中坠毁了。 　　“风间琉璃，你真的想要登上王座么？你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王，他是天赋的战神，后来打翻了天界的宫殿，和诸神恶战。”源稚生轻声说，“我说那个猴王多么强大多么威武，你却说他该有多孤独啊。他是天生的英雄，可是这个世界上都没有跟他一样的人。王不就是那种孤独的东西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孤独。” 　　在直升机掀起的狂风中对话只能靠吼，但源稚生的声音很低，他知道弟弟能读懂他的唇形。 　　小时候源稚女很瘦弱，在运动场上总是被人撞得浑身青紫，像只迷路的小鹿，他谁也跟不上。 　　所以源稚女上场打球的时候源稚生总是坐在对面，全场他都不发出一点声音，但嘴唇始终在动......左边，右边，回防，投篮，篮下......源稚女只是跟着哥哥的指示在场地上奔跑，居然也能及时地出现在合适的位置，这样班上的孩子才愿意跟他一起玩篮球。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风间琉璃狂笑狂呼，“什么猴王？我已经忘记了！我们已经长大了对不对？我们的刀上都沾过很多人的血！我们不纯洁了对不对？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凑在一起说童话呢？” 　　“皇血是被诅咒的东西，不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和我是皇血最后的继承人，如果我们死了，宿命就会终结对不对？再也没有人能用圣骸完成最终的进化，所有的野心也都被终结。” 　　他双手分开，按住座椅两侧的刀柄，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在同一声震鸣中出鞘，他跃出机舱，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带着两柄斩鬼刀和王权之领域从天而降，就像是巨鹰扑击。 　　全副武装的神官们跟随源稚生跃出机舱，他们用射绳枪对准井壁发射，悬挂在高处，源稚生却是笔直地落下。 　　风间琉璃将樱红色的长刀横在空中，源稚生的双刀划出十几米长的夺目刀光，三柄刀交击，暴跳的火花照亮了“许久不见”的兄弟的脸，源稚生的脸漠然得像石刻，风间琉璃却像磨牙吮血的恶鬼。 　　这是至高之皇和极恶之鬼的决战，超级混血种的优势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没人能用目光锁定他们，在高速的移动中他们都化成虚影，但他们抛出的每一道刀光都如同星月的光辉，照亮人们的眼睛。 　　———————————————— 　　芬里尔窝在杰西怀里，隔着那助骨分明的胸膛、隔着那层单薄的宽松卫衣，静静地听着杰西平稳有序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那颗炽热血红的心脏在冰凉的身体里跳动，魔狼那精心梳理过的狼尾欢快地快速摆动。 　　“余想把他们都挨个锤一顿怎么办？”芬里尔闷在杰西怀里，轻声说。 　　闻言，杰西正在给芬里尔顺毛的手一顿，她的眼帘垂下一半，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似乎是在思考每个选择会产生的后果。 　　“这是风间琉璃和源稚生的战斗，”沉默许久，杰西平淡地回答，“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源稚生才能把风间琉璃从源稚女的心中完全抹除，之后我会想办法恢复源稚女的“理智”，而‘王将’......我并不能确定他此刻是真正的‘王将’还是被催眠的‘影武者’，现在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就立即去找绘梨衣，不能让悲剧重演。” 　　———————————————— 　　武器交击时火花四溅，像是火树银花，如果他们所持的不是炼金武器，早就在这巨大的力量绞杀中崩溃。 　　他们的身边，枪火和爆炸声连连。神官们靠射绳枪挂在空中，还未落地就扣动扳机，弹雨从天而降。 　　源稚生跃出机舱的那一刻解除了王权，猛鬼众的工程组和枪手们还没来得及起身闪避就被火力压制。 　　家族神官都曾是暴徒中的暴徒，如今再度握住武器，手依然如当初那样稳定。 　　幸存的猛鬼众爬行着拾起武器反击，瞄准的也都是神官们的要害部位，趁他们挂在空中的时候给予致命的打击。 　　他们之间并无所谓的仇恨，工程组的工作只是唤醒和捕获神，神官的工作只是在神社里洒扫上香，但一旦被放到了战场上，他们谁都没有退路。 　　井底充斥着他们的吼声和惨叫，他们来不及也不愿意去想这是为什么，无意识的杀戮和无意识的愤怒充斥着这口井。 　　“来啊！哥哥，就像在中学剑道馆里的时候，对不对？你总是最强的，你总是用两把竹刀，你打败所有人，你是奥特曼！’’风间琉璃狂笑着，“又有小时候的感觉了对不对？’’ 　　如果犬山贺还活着，会在这一幕前化为灰白石像，源稚生和风间琉璃能轻易地压制他的神速言灵“刹那”，而这一切并不需要加持言灵，对于皇来说只需信手挥舞，放肆地倾泻他们的天赋暴力。 　　直升机在空中解体，驾驶直升机的年轻神官没有来得及脱身，他一直紧握操纵杆，坚持到最后一名同伴跃出机舱。 　　旋翼和机身脱离，巨镰般旋舞在空中，机身撞击在井壁上，带着刺眼的火花下坠，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这对兄弟。 　　但没有人退后，刀光稠密得像是暴雨，如果任何一方停手，那瞬间就会有无数的刀斩穿透刀光组成的网，割裂他的身体。 　　“来啊哥哥！我们再来玩勇敢者的游戏！看谁先害怕了退缩！只有真正的男子汉能坚持到最后对不对？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黄泉么？我很期待那场旅行！”风间琉璃狂呼着择刀。 　　他真的不闪，即使那十几吨重的直升机残骸劈头砸下他也不退后。 　　今夜他一直沉默，像是失去生前记忆的鬼魂，此刻他的瞳孔里却迸射着火星。 　　王将抹去的并非他的记忆，只是抹去他那所剩无几的“理智”，剩下的只是妖鬼般的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的心底深处是恨源稚生的，在他最虚弱最需要源稚生的时候，源稚生放弃了他，把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莫名想到那只小红。） 　　满地都是死者遗落的武器，风间琉璃俯身拾起一柄短刀掷向源稚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用尽了全力。 　　时间的流逝在他眼睛里似乎变慢了，让他能够清楚地追踪那柄刀的轨迹。 　　那柄刀承受了超过其材料极限的力量，所以从脱手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分裂，碎片笼罩了源稚生。 　　金属碎片把源稚生割得鲜血淋漓，但他强行穿越那些碎片，如影随形地扑向风间琉璃，从零到极速的发力只是一瞬间的事，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光在风间琉璃眼前交错闪动，美如空山樱落，皓月当空。 　　此刻距离他们上一次以死相搏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源稚生的速度和力量竟然能够跟得上风间琉璃，几个小时的时间，即使皇血也没法帮他治愈失血过半的重伤。 　　翻滚着从天而降的直升机残骸忽然开裂，巨大的刀弧把机舱的金属蒙皮撕开，碎片飞溅。 　　那是镰刀般的旋翼！ 　　直径接近十米的旋翼竖立着旋转，如同顶天壶地的霸刀，把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切开。 　　这场勇敢者的游戏终于玩不下去了，再坚持哪怕零点几秒钟，两个人都会死在这片战场上。 　　风间琉璃带着尖厉的啸声拔地而起，竟然用长刀去切割直升机的残骸。 　　在普通人看来，这种举动绝对是疯狂且毫无意义的，一架重型直升机的重量超过十吨，人类在它面前就像是蚂蚁在大象的脚掌下，蚂蚁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撑住大象的踩踏。 　　但风间琉璃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他是能够徒手搏杀神的异种！ 　　长刀在直升机的残骸上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他竟然生生地将砸向他的部分残骸斩裂，同时借助反作用力弹开。 　　———————————————— 122.有时间更新了 　　———————————————— 　　下一刻，蜘蛛切和童子切贯穿了他的胸膛，风间琉璃人在空中，根本无法闪避。 　　他再怎么强壮，总要有着力点才能变换姿势，身在空中的时候，他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看着那两道寒光从源稚生手中射出，他却无能为力。 　　在传世的斩鬼刀面前，混血种强韧的肌肉和坚硬的骨骼也不是斩不开的。 　　他猛地扭头，看见源稚生正站在焚烧的残骸之下。 　　源稚生没有闪避，在这场勇敢者的游戏里，竟然是正常的哥哥坚持到了最后，而不是疯狂的弟弟。 　　旋翼斩中了源稚生的肩膀，把这个渺小的人形暴虐地压在地上，其余的叶片轮次切割。 　　紧接着黑色的残骸笼罩了他，旋翼继续切割着残骸，达些扭曲的金属融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滑动，最后撞在了高大的液氮钢罐上，巨量的液态氮倾泻在直升机的残骸上，冰霜沿着残骸表面蔓延，浓密的雾气腾起。 　　燃料罐破裂了，坠落中的残骸被电火花点燃，仿佛一千个太阳在井底燃烧，气浪把所有人强行分开，光柱带着尘柱席卷了储水井底部，炽热的气流和飞溅的碎片横扫而过。 　　神官组和工程组仍在肉搏，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大家长已经阵亡，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使命感和愤怒中，无论这场搏杀的结果如何，已经没有人能停手了。 　　风间琉璃撞在井壁上，遭受重创的他仍旧没有死去，他伸手拔出了贯胸的两柄斩鬼刀，下意识的反应是走向那熊熊燃烧的残骸。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想去确认哥哥的死，还是想要在他临终前跟他再说上几句话......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远远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片大火，似乎再度失去了记忆。 　　他心底藏着对哥哥的依恋和对哥哥的怨恨，但那个依恋着哥哥的男孩已经陷入了长眠，所以本应悲伤的时候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空空如也。 　　“那么悲哀的末日啊，绵延数千年的家族，日本的守护者，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使命。’’王将站在燃烧的残骸旁，以诗歌般的声音哀叹，“从此世界上，再没有名为‘皇’的东西。” 　　“但也好，”他又淡淡地笑了，“原本就是不合时宜的东西。” 　　风间琉璃无视他的惺惺作态，默默地低下头用手去抠自己鲜血淋漓的胸膛，像是一个木偶人在询问自己并不存在的心。 　　王将掂了掂手中的提箱，石英捕获舱就装在那个箱子里，他已经得到了一生中梦寐以求的东西，是时候离开这口井了。 　　这时巨大的心跳声从他背后传来，便如忽然轰鸣的丧钟，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狱返回！ 　　遍布白鳞的手刺穿了直升机残骸的金属蒙皮，晶莹剔透的爪扣住了王将的头颅！ 　　机舱中的火焰一吸一张，越来越炽烈，那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机舱中呼吸，他每次呼吸都把大量的空气吸入机舱，他吐气的时候火光从机舱的每个缺口涌出。 　　手提箱落地，王将惊恐万状，不仅是那只利爪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机舱中的呼吸声也令他的心脏如受重压。 　　但他无法挣扎，以他近乎不死的身体，在这只惨白的利爪下竟然无法挣扎！ 　　他只能用眼神示意风间琉璃救援，此刻唯有风间琉璃手中的长刀才有机会砍断这只钢铁般的利爪。 　　但风间琉璃没有动，那双暗淡无神的眸子再度亮了起来，他充满兴趣地看着那只利爪缓缓地收紧，王将的面具在崩溃，鲜血从裂缝中滴落。 　　残骸分崩离析，它是被人生主地用双手撕开的！ 　　靠近残骸的几个人立刻被飞溅的火焰和碎片杀死。 　　火光中走出了白得耀眼的影子，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是那么美丽又狰狞的生物，虬结的肌肉和暴突的筋节无不告诉人们这具不可思议的身体中蕴含着何等力量，而皮肤表面剔透的鳞片在火光中呈现出动人的金红色，好像披着金红色的锦缎。 　　他背后的皮肤裂开，细长的骨骼张开，带着鲜血的翼第一次舒展开来，他因为这次展翅而鲜血淋漓，但背后的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之后凶蛮的背肌隆起。 　　那张被外骨骼包围的脸上已经不能笑也不能悲伤了，新生的源稚生仰天呼吸，喉咙里发出风吼声。 　　他是天使和魔鬼之间的东西，是这世上本不该有的错误。 　　“龙血！你......你饮用了龙血？！”王将惊呼。 　　“是啊，作为皇，我是杀不死你的，但是作为鬼，我可以超越皇的极限。”源稚生轻声说，“我这一生都是斩鬼人，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那些鬼渴望着力量。’’ 　　他仰望漆黑的夜空，雨水淅沥沥地打在那张坚硬的脸上：“当你所处已经是无边的黑暗，你又怎能不飞蛾扑火？” 　　他的手上猛地用力，利爪贯入王将的颅骨，随着轻微的爆响，那颗头颅像是水管般破裂了。 　　他把王将的尸体扔在地上，垂下帝王般高贵的金色眼眸观察，直到他收回目光，那其尸体再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王将竟然就这样死了，这个从黑天鹅港幸存的恶灵，自始至终掌握一切、一度被怀疑是世界上最强混血种的男人，死前甚至没能做出一点点有力的反击。 　　他完全被龙化的源稚生压制了，当皇化身为鬼的时候，众鬼都只有哀嚎！ 　　“你的老师死了，不介意么？’’源稚生凝视着风间琉璃，问。 　　“死了不是很好么？在我的感觉里他早就该死了。”风间琉璃竟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现在终于没有人吵个不停了，只剩我们俩了，这个故事的结束，就该只剩我们俩，对不对？” 　　“是啊，我来这里就是要见你。” 　　“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当年你要杀我，因为我是鬼，现在你自己也变成鬼了，这就是橘政宗留给你的礼物么？” 　　“是啊，也许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源稚生抵达神社的时候，神官首领将金漆的木盒子交到了他的手中，钥匙据说早就给源稚生了。 　　源稚生没费什么力气就想明白了，钥匙藏在橘政宗所铸的那柄“神切”的刀柄里，难怪这柄刀入手的时候他听见刀柄中有什么东西叮当作响。 　　去见绘梨衣之前，在寂静的后殿中，他独自打开了那个木盒子，里面是由液氮冷却保存的石英玻璃管，管中是半凝固状态的黑红色液体。 　　橘政宗没有留下任何信件或者说明，但源稚生已经明白了盒子里所藏的是什么。 　　多年之前，当橘政宗还是邦达列夫的时候，他从列宁号的底舱中收集到了这珍贵的胎血，比起王将的进化药，这才是最猛的猛药。 　　但是饮下这猛药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他生来血统就已经是极限，再向前进化一步就会失去控制，就会变成鬼。 　　源稚生关闭了冷却系统，静静地等着这管鲜血恢复活性，在那几分钟里他想到了樱井明，还有被他清洗的那些鬼，真是嘲讽，最强的斩鬼人和最强的鬼，最后是同一个人。 　　———————————————— 　　“确认了。”杰西的声音变得很冷很冷，连万年冰川也不及那万分之一，“他不是王将，估计是被洗脑过的影武者。” 　　“白等了？”芬里尔浑身一僵，立马抬起头，大声问道。 　　“对，”杰西平淡地说，可那眼底的狰狞的怒意却怎么也说不上平淡，“你留在这，尽所能保住他们的性命，我去找绘梨衣，就这么简单。” 　　——她的身体里，囚禁着恶鬼，比悲伤更强大的恶鬼。 　　——此刻，这只恶鬼，即将苏醒，为这个世界......画上一个残忍的句号。 　　芬里尔看着杰西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她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那幽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鬼火般的微光，她红唇微启，却欲言又止，最终重重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抓出一条很普通的项链。 　　那是一条十分不起眼的项链，洁白的被擦的干干净净的乳牙挂在黑色的细线上，外形要有多简朴就有多简朴。 　　“你必须把这个戴上。”芬里尔看着杰西的眼睛说。 　　“......”杰西沉默，然后接过项链，“这应该是你的乳牙吧？” 　　“......对，”芬里尔淡淡的说道，“这算是一个护身符吧，听那两个白毛红眼怪说，赫尔佐格在得到白王权与力的力量后，实力仅次于黑王尼德霍格，除非你在静脉炸裂的风险下放手一搏，不然无法击败......” 　　忽然芬里尔又想到了什么，红着脸说：“对了！余才不是担心你！余可是你的使魔！你死了余也会死！余这只是为了自己！” 　　杰西狐疑地看着她，就差把“伊吹萃香都不信你”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 　　ps：哇，终于要到休息日了，新学期的生活是真的痛苦啊。 　　还有我那个同桌，他居然在上课的时候把鞋脱了！好臭哇啊啊啊啊啊—— 　　我穿的比他厚都没喊热！ 　　而且他还说“我觉得不臭啊。” 　　你不嫌臭我嫌啊！ 123.第一更！ 　　其实我在构思杰西这个人物设定的时候，原本是想把她写成一个哀乐颠倒的小疯子的，就是那种高兴了会哭，伤心了会大笑的小疯子——同时也是一个理智的疯子，对这社会的真实看的比谁都清楚，但没人理解她。 　　但我后来又想了想，感觉这种人设实在是有点难写，之后杰西的人设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要知道了所有对她的不公、迫害都是幻境一场，那么她就会原谅对方。 　　——杰西所有在现实中的遭遇不公路西法和赫忒卡都会替她百倍奉还。 　　（危 赫尔佐格 蛇岐八家 危） 　　——同时精神也在被她和路西法还有赫忒卡曾经的记忆所干扰，但我不会让她变成那种疯子的，最多也只会出现一些有点奇怪的举动而已。 　　最后，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所创造的这个小女孩（？）。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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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血雾仿佛活了过来——它在兴奋地颤抖！ 　　空气在扭曲！ 　　———————————————— 　　东京都，成田机场，车流从高速公路出口一直堵到候机大厅。 　　港口在海啸来袭的第一时间就不堪使用了，出入城的高速公路也已经被车流堵死，逃离东京的唯一通道就是空港。人们一边赶往机场，一边给各种订票机构打电话，但无论航空公司的白金卡客户还是旅行社的vip都买不到票，所有机票都在海啸袭来后的几分钟内售空。每一架飞机都是满载起飞，机舱里塞满了客人，行李舱里塞满了从各大政府部门运来的机要文件，保存在皇宫中的珍贵文物也被装箱运来。很多人都是只带着随身的小包飞离东京，大量的行李被弃置在候机大厅里。 　　人们用最后的理智来守护日本人奉行的“礼”，没有人喧哗，也没有人插队，人们手持登机卡在安检通道前排队，每张脸上都写满了丧乱。父母紧紧地把孩子搂在身前怕他们跑丢了，此刻如果有孩子在人满为患的候机大厅里跑丢，那肯定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随处可见老人在送别子女，丈夫在送别妻子，送别的人随着队伍移动，依依不舍。 　　不是每个家庭都能买到足够全家人逃离的机票，这种时候就得有所取舍，老人的生命所剩不多，花费机票让他们离开是不太值得的，于是在第一时间被舍弃； 　　丈夫有力气，在灾难中逃生的机会比妻子大，所以妻子优先上飞机； 　　一家有两个孩子的话往往足年纪大的孩子得到机票，因为他已经能够照顾自己，即使成为孤儿也能承担起繁衍家族的使命。 　　送别的人都努力地笑着，说些鼓励的话，却在亲人消失在安检通道的尽头时忽然流下泪来。 　　无数紧握的手被保安强行扯开，恋人们隔着玻璃亲吻告别，泪水和口红一起印在玻璃上。 　　上杉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幕的生离死别，只觉得被那沉重的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来。 　　登机的人还以为留下来的亲人有机会幸存，只有上杉越知道这场灾难的本质，这时候选择把机票让给亲人就等于选择死。 　　但他没法说出这个真相，否则最后的理智也会崩溃，多数人都会在死亡的恐惧下放弃克制，人们会为了登上飞机而暴力相向。 　　“上杉越先生么？我是成田机场的海关官员绫小路熏。虽然您是搭乘私人飞机，但是也必须走海关和安检程序，请跟我来，我带您从贵宾通道清关。’’苗条干练的女孩接过他手中的旅行箱。 　　这种时候日本人也还是一板一眼，没有人想到要去冲贵宾通道。上杉越想，要是换了在巴黎，男男女女早就玩命地吻在一起，还会有疯子挥舞着手枪为他的爱人打劫一张机票了。 　　“谢谢。’’上杉越看了绫小路熏一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种时候还恪守职责送他上飞机，却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没有登机的机会了。 　　“快点！”绫小路熏压低了声音，“局面随时都可能失控，到那个时候贵宾通道就没用了。’’ 　　其实绫小路熏何尝不知道，作为机场工作人员她自己却没有一张登机卡，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没时间害怕，她得抓紧时间送尽可能多的人走，就像那时候黑道封锁了海关大厅，她想放昂热离开。 　　上杉越到达贵宾通道的时候还是引发了一些骚动，普通通道前人满为患，贵宾通道前空荡荡的，海关官员领着一个孤身老人办通关手续，不由得让人怀疑这个老人的身份。 　　——皇室成员？ 　　——落荒而逃的首相？ 　　有人开始叫喊说这不公平，有人向上杉越投掷空的矿泉水瓶。 　　上杉越低着头，任凭矿泉水瓶砸在自己身上，什么话都不说。 　　他没什么可说，他不是皇室成员也不是首相，但他确实育某种义务去保护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他这是落荒而逃。 　　“您......您的护照是昭和年间办的！这样的护照已经能进博物馆了啊！”给上杉越办手续的海关官员急得满头大汗，“我这里查不到您的护照号！” 　　上杉越用的是一张极老的护照，他办这张护照的时候海关还未使用电脑系统，所以系统中没有这张护照的记录，海关官员在放行和阻拦之间犹豫，他也搞不清楚用这样的护照登机是否合法。 　　上杉越扭头望向绫小路熏求助，却发现这个女孩正默默地扫视着人群，似乎在人群里找寻着某个人。 　　这个时候绫小路熏竟然还想在人群里找寻那位跟黑道渊源很深的外国老人，想知道他有没有赶来机场。 　　因为那个老人的缘故，她的审美在最近这段时间出现了变化，朋友们都说她变成了一个老年控。 　　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贵宾就是昂热安排离开东京的，命令是以东京都政府的名义下达的，她只是履行职责。 　　她倒不是对昂热有什么样的感情，只不过在这个天崩地裂的时候，想把东京城里最美好的东西都打包装上飞机运走。 　　上杉越这边的问题还没解决完，普通通道那边又出了新的麻烦，一个小女孩抱着她的猫哇哇大哭起来，因为安检人员告诉她不能带猫上飞机也不能托运。 　　这种时候行李舱里塞的都是国宝和机密文件，别说是一个小女孩的猫，就算是天皇家的猫也未必能有登机的待遇。 　　小女孩哭完了又跟妈妈再三保证自己会把噜噜抱得好好的，噜噜可以跟她坐一个座位，妈妈气得直骂她，他们家就这一张登机卡，妈妈自己也没有。 　　可机场是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一只猫不算什么，可是如果猫放行了，后面就会有人抱着拉布拉多犬上飞机。 　　后面排队的人也烦躁起来，为了一只猫的事情堵塞了安检通道，这时候时间就是人命。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那些讨厌她的大人，紧紧地抱着她的小猫。 　　看起来她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孩子，被所有大人宠着，从没有体会过被所有人责难的感觉，在聚得越来越密的大人群里，她像一块小小的礁石那样孤独。 　　那只猫也是个怂货，在人群中吓得尾巴都粗了，只知道蜷缩在小女孩的怀里，谄媚地舔着主人。 　　如今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人类想要它活下去。 　　小女孩忽然举着自己的小猫给安检人员，还有自己的登机卡：“那我把我的机票让给噜噜。” 　　人群沉默了几秒钟，骂声再起，在大人看来，这是小孩子用来耍赖的另一种方式，有人说那就让猫上飞机把她留下，有人说叫保安来把她和那只猫分开。 　　这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更不是爱护动物保护动物的慈善晚宴，役有人愿意为一只猫多花哪怕一秒钟。 　　只有上杉越感觉到了针扎般的疼痛，在人群的缝隙里他看见了小女孩的眼睛，惊恐、泪水和祈求同时出现在孩子的眼睛里，上杉越知道她真的是很害怕，但没法放弃她的猫，也许她在耍赖，也许她真的要把登机的机会让给她的猫。 　　大人是很难理解孩子的想法的，大人的世界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烟有酒有女人有盛宴有时装，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区区几件东西，陪她睡觉的玩偶，陪她度过那么多时间的猫，所以她不愿意放开那只猫，就像父母不愿意放弃孩子那样。 　　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短暂，在你的一生里，有几个人能陪你那么多年？ 　　上杉越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打电话给他，他的电话号码没几个人知道，通常只有送面条和猪骨的伙计才会给他打电话。 　　“到机场了么？”电话里传出昂热的声音，背景声是狂风巨浪。 　　“到了到了，我在海关办通关手续。”上杉越舔了舔嘴唇，“谢谢......谢谢你昂热，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 　　“失望个屁，我对你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昂热冷冷地说，“我有件事，本想离开日本了再跟你说，不过想了想，还是现在告诉你吧。根据我们的情报，你可能有两个儿子！’’ 　　上杉越呆住了，一瞬间脑海彻底空白，女孩的哭声、人们的斥责声、小猫的喵喵声，什么声音他都听不见。 　　怎么会？ 　　哪里来的儿子？ 　　自己孤独了那么多年，已经放弃了人生，这时候却冒出两个儿子来？ 　　—————————————— 124.漆黑之日（1）第二更！ 　　“你没听错，你有两个儿子，就在东京，但你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昂热重复说。 　　“是......由衣生的么？’’静了好几秒钟，上杉越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剧烈地颤抖，全然不像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由衣？’’昂热倒是怔住了。 　　他想过上杉越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各种反应，但是由衣是什么东西？由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是由衣生的？那是......千代子？’’上杉越犹豫着报出了另一个名字，昂热这才想明白由衣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 　　“千代子又是什么东西？’’昂热惊怒。 　　“那......多鹤？富枝？’’上杉越绞尽脑汁回忆着，“总不会是芳子吧？” 　　“你这个老王八蛋！你这些年不是号称过着禁欲的孤独生活么？不是号称宁死不结婚就是不要生下带皇血的后代么？ 　　由衣是怎么回事？ 　　千代子是怎么回事？多鹤、富枝、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是你跳老年交谊舞的舞伴么？是你厨师训练班的老同学么？还是你在歌舞伎町找的廉价老女人？”昂热在暴怒之下槽技全开，“你不是全身器官衰退么？肾功能怎么没衰退呢？” 　　“喂！不要侮辱我的朋友！她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女性！” 　　“什么正经工作？勾引拉面厨子的正经工作么？” 　　“居酒屋老板娘......喂喂！我可没有骗你，我是说我这些年过着孤独的生活，可孤独的男人不都该去居酒屋排解排解么？我都有用避孕措施......你刚才说我有儿子，我有儿子？” 　　“只是猜测，不过可能性很大......”昂热轻声说。 　　“他们......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他们长得像我么？他们过得好么？还有......他们的妈妈到底是谁？”上杉越的手在抖，他几乎握不住那台小小的手机。 　　父亲和自己的教训在前，这些年上杉越一直在跟自己说皇血是带来诅咒的东西，留给后代只是把诅咒留给他们，所以他从未憧憬“儿子’’这种东西，也没想到这东西真有降临的那一天，他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就像是父亲在产房外等待第一声啼哭的心情，他迫切想知道生下来的是什么，想看到他们，却又怀着畏惧。 　　这些年他们怎么过来的？ 　　谁在照顾他们？ 　　他们吃没吃过穷困的苦？ 　　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走没走过弯路？ 　　有没有爱上什么女孩？ 　　会不会不知好歹地去混了黑道，像街头那些无知的混混一样荒废人生？ 　　无数疑问从上杉越的心里冒出来，仿佛喷珠溅玉。 　　他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儿子真是黑道，而且是黑道的君王们，他们岂止不会荒废人生，他们的人生简直在熊熊燃烧。 　　昂热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短暂地沉默了。 　　“喂喂！昂热！昂热！”上杉越失态地大吼。 　　手机里就此沉默了，通话中断了，同一刻地面再度震动，新一轮的震波袭击了东京，所有人都被掀倒在地。 　　上杉越在地面上爬行，抓着手机想要回拨，却发现手机里根本就没有昂热的来电号码。 　　那个瞬间的犹豫，该说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 　　昂热默默地摘下耳机。 　　他们乘坐的直升机抵达海萤人工岛的上空，正在疾风中巨震。 　　海萤人工岛距离东京约十公里，火山爆发又导致了磁场紊乱，虽然用的是直升机上的远程通信设备，但他也没能跟上杉越讲完那个电话。 　　海萤人工岛是一座人造浮岛，用于连接东京湾跨海高速公路，它的东面是跨海大桥，西面是十公里长的海底隧道。 　　这是东京湾的最后据点，一旦尸守潮越过人工岛，前方再也没有能阻挡它们的东西。 　　探照灯在海面上照出了巨大的圆形光斑，被照亮的尸守潮正在越过那座人工岛。 　　它们是比死侍更可怕的东西，死侍还能说是一种生命，尸守却是炼金术缔造的活动尸骸。 　　亲眼目睹尸守的狂潮，昂热才决定要给上衫越打那个电话，尸守潮远比他想象的更密集，他有点怀疑自己回不去了，但不想让这个秘密随着自己一起被尸守吃掉。 　　可该死的磁场紊乱，上杉越最终也只是知道他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却不知道儿子们姓甚名谁。 　　不过这样也好吧，跟昂热比起来，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存活率只怕更低，何苦把这么悲伤的消息告诉一个父亲呢？ 　　就让上杉越这么飞往法国也挺好，反正那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鳏寡孤独。 　　昂热并不太相信诅咒这种东西，他是那种要斩破命运的男人，可当他觉察到上杉越和源稚生可能是父子的时候，还是觉得被某种类似命运的东西击中了。 　　就像上杉越那个棋圣父亲说的那样，皇血真的是被诅咒的血统，继承了这种血统你就继承了力量，但从此与幸福永别。 　　从作为生育机器而死的棋圣，到鳏寡孤独的上杉越，再到源稚生、源稚女这对生就的宿敌，每个继承了皇血的人都在痛苦中挣扎。 　　所以昂热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上杉越死在日本，他为这种悲剧的命运感到愤怒，决定帮上杉越完成最后的心愿，至少让他活着再看一眼母亲当年给他讲故事的那座教堂。 　　岸基作战平台缓缓地下降，落在海萤人工岛的边缘。 　　所谓岸基作战平台是由三联装高速机枪、爆破榴弹炮、单兵导弹和装甲外壳组成的防御单元，投放在海岸线上，用来压制敌人的登陆作战。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大捆的轻重枪支，加起来足够武装一个突击连。 　　这样的武装也许能打爆一艘两栖登陆舰，但跟他们面对的敌人相比，这些武器的攻击力跟两千年前热那亚弓箭手使用的弩弓一样，是可以忽略的。 　　最麻烦的是尸守潮根本不受海萤人工岛的影响，它们在人工岛前一分为二，仿佛海潮被礁石破开。 　　他们来晚了，半数的尸守已经越过了人工岛，就算他们能在人工岛上构建无法突破的工事，也不过阻挡一半的尸守，而另一半的尸守已经可以把东京化作死城了。 　　昂热把七宗罪扔给楚子航，把火箭筒扔给恺撒：“我听说加图索家制成了焚烧之血，必要的时候别不舍得用。” 　　“我手里只有两发，要是有两百发还有点希望。”恺撒挑了挑眉，“这种情况下校长您还是决定试试？” 　　“开什么玩笑？源稚生说要变成钉子把神钉死在红井里，我没法钉死尸守潮，还算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么？’’昂热淡淡地说。 　　“倒不是质疑校长您作为亡命之徒的勇气，只是这种情况下我们阻击尸守潮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吧？” 　　“把你的猎刀借给我。” 　　恺撒把狄克推多扔给昂热，昂热已经挠起了袖子，他猛地拉开舱门，用狄克推多的刀锋割过自己的静脉，下刀很重，血花在狂风中破碎。 　　几乎同时，正在跟潮水搏斗的尸守们抬起头仰望天空，瞳孔中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几秒钟之前它们根本不关注悬停在空中的直升机，在神的信息素的诱导下，它们一往无前地奔向东京，即使是鲜活的血肉在旁也不会让它们分心。 　　但现在它们全都被直升机吸引了，直升机在空中缓慢地巡弋，它们就整齐地转动头部，如同向日葵随着太阳转动那样。可那些向日葵是一张张苍白破碎的人脸，被它们注视就像是活人掉进了地狱里被鬼魂们围观。 　　恺撒下意识地按住枪柄，楚子航的骨节爆发出脆响。 　　已经越过人工岛的尸守们也游回来了，它们默默地望着天空，像是朝圣的信徒。 　　恺撒想起来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种景象，源稚生的鲜血对于死侍也有类似的吸引力。只不过源稚生的鲜血充其量只能够吸引周边死侍，而昂热的鲜血似乎有着压过神的信.息.素的诱惑力。 　　“校长，看起来它们觉得您很好吃......’’恺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昂热的血统也是s级，不可谓不优秀，但皇是混血种的巅峰，超越规则的怪物，昂热的血统怎么可能超过源稚生？ 　　“是的，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昂热用绷带缠紧受伤的手腕，“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幺，但我的鲜血对于死侍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我试着研究过自己的血液，但是没什么结论。” 　　“这世界上怪物还真多啊。”恺撒说，“好吧，现在我们吸引住它们了，我们该怎么？” 　　“在它们疯狂之前，进岸基作战平台里去！”昂热在腰间挂上速降绳索，跃出了机舱。 　　他的降临彻底引发了尸守群的饥渴，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压过了海潮声，成千上万的尸守抓着彼此的身躯，摆动着能够打碎生铁的长尾，不顾一切地涌上海萤人工岛。 　　恺撒操纵着那架沉重的三联装速射机枪，面对那些越来越近的金色眼瞳，死亡的腥风令人作呕，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要撕裂胸膛。 　　楚子航把单兵导弹扛在肩上，瞄准尸守群的中心，沉默不语。 　　他的杀胚本色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尸守群已经进入单兵导弹的有效射程了，但他仍然不急于发射，他希望那些凶猛的不死生物能把队伍排得更整齐一些。 　　昂热操纵着爆破榴弹炮，准星在尸守群中游移，论杀胚程度校长并不亚于楚子航，他在考虑第一炮爆开哪一个头颅。 　　———————————————— 　　ps：过个几章就要到樱怒之日了......我先去复习复习剧情。 125.漆黑之日（2）三更完毕 　　“当年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带领300勇士在温泉关面对波斯国王薛西斯的50万人时，就是这种感受吧？”恺撒喃喃地说。 　　“是啊是啊，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昂热也喃喃地道，“真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知道就不来了。” 　　短暂的几秒钟沉默后，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连楚子航这种面瘫都笑了，昂热的唇边也掠过一丝笑意。 　　是的，这就是温泉关，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秘党永远死守在这道温泉关前，把无数龙族君主的野心埋葬在这个关隘前。 　　早在他们加入秘党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清楚自己将要承担的是什么样的使命。 　　既然已经认可了自己的使命，也清楚了可能为之支付的代价，那么自然是期待场面越宏大越好，尤其是恺撒这种爱热闹的。 　　眼下的场面就很好，非常宏大，也壮烈之极，和加图索家的华丽家风很配，恺撒很满意。 　　昂热缓缓地扳下发射擎，第一发爆破弹离开炮膛的时候，速射机枪和单兵导弹也发出了耀眼的火光。 　　烈火和金属瀑布瞬间覆盖了尸守群，无数蛇影在爆炸的气浪中升空。 　　———————————————— 　　气面大楼。 　　“我......我我......我说东京都政府已经在组织救援了可以么？就说请大家放心救援很快就会到来？”东京都知事小钱形平次紧张得满头大汗，“我还能说点什么别的么？救援很快就会来这种话听着很虚啊，民众能相信么？” 　　从海啸侵入东京直到现在，空袭警报已经拉响了很多次，但始终没有一位足够重磅的人物站出去对民众说话。 　　跟首相官邸的联络彻底中断，首相生死未卜，天皇一家已经从避难所转移到飞机上，总不好在离开日本的飞机上发表鼓励民众坚守待援的通告，最终这个责任还是落在了小钱形平次身上。 　　知事先生一直在为这个做练习，作为政坛的演技派，他也就能干这个了。 　　他已经喝了两瓶烧酒和三罐啤酒，为的是壮胆，他很清楚这只是一场表演，除了鼓励他没法给民众任何东西。 　　但合适的表演可以带给民众信心，演砸了就会引发全城骚乱，他小钱形平次就是日本的民族罪人。 　　政党大佬在几分钟前又补了一个电话，说要是成功地调动民众信心，就力保小钱形平次代表政党竞选下届首相。 　　演砸了？ 　　虽然不至于西内的啦......但从此失去政党的支持还是确定无疑的。 　　对于森隆子那种级别的政治家来说，个人失去政党支持还可以忍受，毕竟家大业大，后辈中还会涌现出精英来。 　　但对于小钱形平次这种三线政治家来说，没有政党的支持是爬不上东京都知事的宝座的。 　　他甚至算得上贫穷，这么多年都没能还清房屋贷款，如果失去在政坛的地位，他的生活都会成问题。 　　他也没法指望后辈，他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很难继承小钱形家的政治地位。 　　“确实还不够，得有些针对性。”樱并秀一帮他整理思路，“对抗灾害我们确实做不到什么，但城里现在有黑帮趁火打劫，斥责黑帮的行为，转移民众的注意力也许是个办法。” 　　“那个黑帮叫什么来着？” 　　“猛鬼众，他们的首领被称作王将。” 　　知事先生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你看这样怎么样......在东京遭遇史无前例的大灾时刻，一切趁火打劫的暴力行为都被视为对国家的犯罪，我郑重地警告猛鬼众及其首领王将，你们的罪行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正义也许会晚到，但是迟早会到！你们有胆量抢劫和杀害民众，你们有胆量来找我么？我是东京都知事小钱形平次！我现在的办公室在东京都气象局大楼！我在休息室等你们！” 　　知事先生憋出这番豪言壮语之后，又萎了下来，“我再拍拍桌子、瞪瞪眼睛，民众也许会觉得比较有力度？” 　　“我们眼下的地址还是不要说了吧......他们没准真的会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黑帮，是地道的疯子。”樱井秀一无奈地说，小钱形平次故作威猛，但是在他听来外强中干。 　　“那......我说让他们等着小钱形平次亲自登门拜访？” 　　樱井秀一沉吟片刻：“义愤填膺并没有错，威胁暴力分子也没错，就是还缺点震撼灵魂的东西。” 　　“什么才是震撼灵魂的东西呢？”知事先生急得直挠头。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小钱形平次的手机，他看了一眼号码，眼角忽然抽搐起来，那是他家中的号码。 　　小钱形平次的住所距离新宿区不远，能够听见远处断断续续的枪声，换而言之，那是危险区域。 　　从离开家到现在，他都处在惶恐不安的状态中，既不知道怎么救东京，也不知道怎么挽救自己的政治生命，这时候才如梦初醒地想到家人。 　　“光子？光子么？光子别怕，我是爸爸，快点躲到高的地方去，千万别站在外面......”樱井秀一不便偷听知事的私事，自觉地站得远远的，但他毕竟是个混血种，听觉比常人强出几倍，隐约可以听见话筒中的抽泣声。 　　在公众面前小钱形平次是明星政治家，日本未来的希望，在女儿面前他才会表现出一个中年上班族的样子，没什么大能耐，但很宠爱女儿，又希望她有出息。 　　樱井秀一也知道小钱形平次的情况，说是明星政治家，其实是政党捧出来的新人，为了获得各方的支持，在党内总是卑躬屈膝的，靠有限的政治献金生活，一直很想送女儿去国外读书，可资金捉襟见肘不得不私下里求助于一些大商社的老板。 　　如果小钱形平次是一位实权派的领袖，此刻大可以派出直升机或者汽艇去接女儿，但他不敢动用国家资源，生怕惹上麻烦，只能用些无意义的话安慰女儿。 　　放下电话的小钱形平次似乎酒醒了，脸上添了几分肃煞：“都当上知事了，却连女儿都保护不了。秀一你说得对，我不能只是作秀，我得说些能震撼灵魂的话，我想现在东京城里像我一样的父亲不止一个吧？我感觉到市民们的心了，开始直播吧，我没问题的。” 　　他又开始默默地喝闷酒，原本他喝酒是为了压惊，现在他越喝越像个要上战场的武士。 　　技术官把视频信号接入全东京的电视屏幕的时候，知事喝完了整整一瓶烧酒，稳稳地把酒瓶放在桌上，樱井秀一立刻收走了这东西，以免它出现在屏幕上。 　　“在这个灾难的夜晚，我，小钱形平次和大家一起，为了东京而努力。’’知事的声音低沉，散发着罕见的男性魅力，不愧是五星政客四星演员，开场白就树立起了负责男人的形象，樱井秀一暗暗叫好。 　　“我非常理解在这个时刻市民们的无奈，我也很无奈。我有一个女儿叫光子，她今年十八岁了，很胆小，还留在家里等我。我的妻子过世很早，只有我们父女相依为命。’’知事叹了口气。 　　樱井秀一心说虽然是很真诚，但未免有点太低落了，只怕会影响民众的信心，于是急忙写题板给知事看，是“强气”二字。 　　知事微微点头，意思是我明白了：“但我还是决定在这里坐镇，为东京的安危一搏，和我一起作战的还有整栋楼的技术人员和东京都气象局的各位官员，他们都选择留下。” 　　撄井秀一心说某些人不是选择留下，而是直升机被校长废掉了，他们无路可逃。 　　“说真的我很担心光子啊，她那么年轻，没见过很大的世面，还挺漂亮。”知事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家住在新宿区旁边，武装的黑道分子趁着灾难打劫，枪声连连，光子哪里见过那种事情呢？” 　　樱井秀一使劲把“强气’’的题板举高，可知事已经不看他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简直无法理解那些趁火打劫的人，你们......你们能够理解东京城里千千万万父亲的心么？” 　　“某位号称王将的先生，恐怖分子王将！听好了！我是怎么称呼你的？恐怖分子王将！你做得过分了！不要指望我小钱形平次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下！也别想逃避法律的制裁！更别想跟我提条件！我发誓要把你送上绞刑架！亲手绞断你的脖子！’’ 　　知事忽然变了脸，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杀气，狠狠地把酒瓶砸在会议桌上，拍案而起，红着眼睛，像头暴怒的公牛。 　　樱井秀一心说坏了，这是酒劲上来了！ 　　知事站起身来，一脚踩在桌上：“这个时候还有人关心一下民众么？ 　　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政党领袖，自己坐着私人飞机逃走，用政治生命来要挟我让我留下！事到如今我还会在乎政治生命么？别他妈的小看我！我告诉你们这些老东西！ 　　从政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你们的威压下过活！各大财团的要求我得满足！党内干部要隶我加工资！我像狗一样舔你们的脚丫！告诉你们！我已经厌倦政治了！但我还是要留下来！为什么？我的光子还在东京，我没有飞机送她走，那我也不走！ 　　还有王将，我已经为你们设计好结局了！’’ 　　知事指着摄像机，唾沫飞溅， 　　“我要把你和你的同伙全部都吊死在东京塔上！赤身裸体地吊死在东京塔上！” 　　———————————————— 126.漆黑之日（3） 　　本周更新完毕。 　　———————————————— 　　“掐掉！掐掉！”樱井秀一紧急叫停。最终小钱形平次还是把负面的消息传递给了民众，要他传递正面情绪太困难了吧，在这个即将陷落的东京，哪里还有正面情绪呢？ 　　“八嘎！八嘎！王将！来做男人的决斗！”完全被酒精点燃的小钱形平次在掐掉信号的最后还试图冲到摄像机前，好像那东西就是王将，他要掐住那恶徒的喉咙。 　　被樱井秀一强行拉开之后，小钱形平次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被酒精烧昏的脑袋略略清醒了一些，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是覆水难收，现在全东京的人都知道知事先生已经黔驴技穷了，他没有能力救东京，没人能救东京，只有无能为力的人才会做出那样空洞的威胁。 　　———————————————— 　　海萤人工岛。 　　昂热从一名尸守的心脏中拔出折刀，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伤口中流出墨一样的黑血。 　　楚子航左手提着长刀，右手从刀匣中拔出汉八方古剑，这柄剑的名字是傲慢。 　　他踩着水前进，双手长刃旋舞，把扑过来昀尸守拦腰斩断。 　　七宗罪是为了屠杀龙王而制造的武器，用来切割尸守的身体就像烧过的利刃切开奶油。七宗罪中的弧刀和亚特坎长刀则在恺撒手里，他大吼着踏步上前，每一步都斩断一名尸守。 　　暗金色骨骸在他们的脚下堆积起来，如果不是海潮在不断地冲刷，骨骸早已堆积如山。 　　岸基作战平台在最初的几分钟里曾经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但它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了，它对前方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尸守从四面八方涌上了人工岛。 　　他们只能引爆岸基作战基地中的弹药，带着轻重武器撤往人工岛的中心位置，人工岛上随处可见被海水反复冲刷过的车辆和集装箱，他们在这些障碍物的空隙间奔跑，偶尔反击追上来的尸守。 　　他们并不是来跟尸守潮作战的，他们只是要争取时间，直到直升机把精炼硫磺炸弹送来。 　　狂潮铺天盖地地拍打过来，每次都把几辆汽车拖入大海，人工岛在摇晃，汽车们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尸守群从四面八方蜿蜒着游向人工岛的中央，有的爬上吊车，从高空中坠落，坠向他们的头顶。楚子航举起长刀格挡，震开从天而降的尸守，把这个湾鳄般的生物弹向空中。 　　恺撒随之跃起，亚特坎长刀在空中划出巨大的弧光，尸守再次坠落的时候恰好坠在弧光上，刀锋从缝隙中斩断了它的脊骨。昂热反手把折刀插进尸守的心脏里，觯决了这个危险的敌人。 　　完美配合的关键在于昂热的“时间零”，在昂热的领域中，尸守的行动看起来就像是慢动作，他们像是在刀锋中跳舞那样闪过尸守的攻击，有时俯仰有时跃起，很多时候利爪距离他们的心脏或者咽喉只剩几厘米，但最后倒下的总是尸守。 　　经历了这样的战斗，恺撒和楚子航才真正理解昂热的可怕，时间零并非最危险的言灵，但在昂热纯熟的运用之下，连子弹的飞行看起来都慵懒了。 　　昂热不是没有破绽，但他快到敌手根本看不到他的破绽。 　　楚子航再次释放了“君焰”，火焰龙卷横扫宽阔的高速路，把尸守群化为熔岩色的骷髅，一瞬间海潮化作的暴雨都被汽化，人工岛上空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 　　如果只有昂热没有楚子航，他们也已经被尸守群淹没了。 　　恺撒说得没错，楚子航虽然讨厌，但不是没有用处，带着他，就等于带着免费炸弹。 　　楚子航剧烈地喘息着，单膝跪地。 　　君焰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连续引爆之后他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一只尸守凭借本能觉察到楚子航是这群猎物中最虚弱的，它贴着地面游动，距离楚子航极近了才像眼镜蛇那样猛地仰起头进攻。 　　楚子航下意识地后仰，恺撒仓促间来不及反应，掷出弧刀把尸守的尾巴钉死在地上。 　　可尸守在身长用尽的情况下又猛地挣出一截，整个牙床外翻，咬向楚子航的咽喉。 　　恺撒和楚子航都忽略了一点，这东西生前就不是人类，它的骨骼结构跟人类完全不同，它能像某些爬行动物那样把整个下颚都吐出去！ 　　最后的一瞬间，昂热把刀递进尸守的嘴裂中，凭借它自己咬过来的大力，刀锋沿着嘴裂切掉了整个下颌。 　　昂热刀刃翻卷，切断了它上颚的獠牙，回手一刀扎进它的脑颅，结束了这个不死生物的表演。 　　他们击退了新一轮的围攻，但是不需要多久尸守群就会再度逼近。 　　整座岛已经被海水淹没了，潮水的余波能波及中央广场。站在几寸深的海水中，昂热用衬衣袖子擦了擦折刀的刀刃。 　　他们退到了岛中央的灯塔下方，这是最后的据点。潮水在车辆之间奔流，白色的浪花拍打着灯塔的基座，尸守们的骨骸顺着退潮的水去向黑色的大海。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也许没机会离开这座人工岛。 　　恺撒从怀里摸出雪茄盒来，分给昂热一支，他知道楚子航不抽烟。 　　“还杀得动下一轮么？”恺撒咬着雪茄，把焚烧之血装入沙漠之鹰，是时候动用这件武器了，可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强力武器了。 　　“我想起你的结婚申请我还没批准，作为有未婚妻的人，不觉得后悔来这里么？”昂热问。 　　“有点遗憾是真的，不过我妈妈对我说，男人要做到每一天都过得不后悔，”恺撒回答说，“我觉得我还是做到了，不来才会后悔吧？这种大开杀戒的机会可不多。” 　　“说得挺好，早知道应该批准你的结婚申请，可郡时候觉得你是个混小子来着。”昂热微笑。 　　“这么说的话，如果有机会回学院我的申请会被批准咯？’’恺撒挑了挑眉说。 　　“你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让我有种被趁火打劫的感觉。’’昂热遥望着逼近的尸守群，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恺撒。 　　“什么东西？”恺撤把玩着那个鳄鱼皮的小盒子。 　　“我的私章，回去之后自己在申请书上盖章吧，把申请书交给副校长，他会帮你把剩下的事办好。”昂热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转过身去。’’ 　　楚子航不知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折刀在昂热的手心里转了一圈，合拢起来。 　　他把折刀扔给楚子航，双手从楚子航背后的“七宗罪”中拔出了“贪婪”和“暴怒”。 　　暴怒是沉重的斩马刀，而贪婪则形似苏格兰人用的直刃阔剑，这是七宗罪中形制最大的两柄武器，青铜与火之王铸造它显然是要用来对付最大型的敌人。 　　他们都听见了那个沉重的呼吸声，庞然大物在黑潮中露出了黑色的背脊，这一波的潮水格外的汹涌，是因为巨大的东西藏在潮水之下接近人工岛。 　　“不是吧？”恺撒喃喃。 　　“看起来是。”楚子航深吸了一口冷气。 　　声纳扫描显示在尸守潮后方有个体积巨大的目标，可能足有一头蓝鲸大小，也随着尸守潮向着东京逼近，但尸守显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体积，装备部猜测那可能是一艘在海啸中被掀翻的渔船。 　　但现在他们看清楚了，那是恺撒和楚子航在极渊深处见到的尸守之王，用龙的骨骸制造的尸守，高天原最大也最危险的守护者，它正在海水之下吐息，白色的水柱像是巨鲸喷出的。 　　绘梨衣的“审判”重创了它，但没能彻底终结它。 　　（对，没错，那一次杰西也差点被绘梨衣揍了一顿。） 　　楚子航看着手中的折刀，鹿角刀柄古老斑驳，刀背上有藤蔓雕花，刻着昂热的名字。他曾经用这柄折刀刺进耶梦加得的心脏，如今再度握住它，很难说清心里的感受。 　　“帮我保存一下，’’昂热说，“在这里弄丢可惜了。” 　　“校长你这是准备交待后事？’’恺撒皱眉。 　　“我可不是爱煽情的年轻人。虽然我不能肯定自己有绝对的胜算，但我还想活下去。”昂热也皱眉，“我要做的只是挡住尸守群和那个大东西，你们要做的是设置炸弹，直升机来了！” 　　恺撒也已经听见了，他们乘坐的直升机还在天空中盘旋，又一架直升机正从远处高速逼近，这种时候没有什么飞行员会冒险在狂风中飞行，除非迫不得已。 　　不会有错，装载糟炼硫磺炸弹的直升机抵达了，问题是那东西必须手动设置，好在他们有楚子航，作为机电专家，设置延时起爆对楚子航来说不算难事，保护他的工作就只有落在恺撒的肩上。 　　唯一的问题是校长留下来对抗那个龙形尸守，幸存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别耽误我的时间！你们越快设置好炸弹，我的机会就越大。我活了那么多年，老朋友都死了，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能记得他们了，他们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昂热双手分开，巨大的武器割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呜叫，凝视着黑潮中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所以我还不想死！”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明白！” 　　昂热看了一眼远处的恺撒和楚子航，直升机正把精炼硫磺炸弹的弹头从空中卸下，看起来恺撒和楚子航是想把它固定在一台塔吊上。 　　以楚子航的速度大约几分钟就足够设置好炸弹了，毕竟机电方面的课程是由装备部负责，楚子航的技术知识和装备部是一个系统的。 　　昂热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有缠斗的机会，必须迅速地击倒龙形尸守，然后去跟恺撒他们会合。如果陷入了缠斗，那他只有留下来充当牵制尸守群的靶子。他并没有说谎，他很想活下去，只是算不出自己生还的几率。不过好在他已经足够老了，对死亡这件事很有平常心。 　　海中的巨型黑影越来越近，昂热无法明确判断它的体格，也许十几米，也许几十米，在有史以来被记载的龙类中算是罕见的巨型种。对付这种级别的目标必须用到暴怒和贪婪，这是七宗罪中最暴力的两柄，制造它们时所用的炼金技术已经超越了人类目前所知的。 　　海潮扑到了灯塔下方，上千吨的海水涌向天空，巨大的黑影跃出水面，扭曲身体，天矫地进击。古代的屠龙者面对龙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你的敌人铺天盖地，你的朋友只有手中手中的刀剑。 　　时间零极致地释放，在缓慢流动的时间中昂热还来得及看一眼那古老的伟大生物，虽然只剩骨骼了，但它还是那么美，美得无比狰狞。 　　它的后背还覆盖着坚硬的龙鳞，相对而言比较柔软的腹部已经腐烂到荡然无存，或者是白王血裔在猎杀它之后把它的腹部掏空了，只利用了它的骨骼。 　　肋骨组成的骨笼中几十几百双金色的眼睛同时睁开，那是藏在其中的尸守群，它们集体发出了嘶叫。 　　龙的肋骨一根根舒展，如同花之绽放，数以百计的尸守从天而降，仿佛天空中的龙巢洞开。 　　昂热旋转着挥舞暴怒和贪婪，暗金色的刀弧把所有空间封死，等着尸守们自己撞到刀列上来。 　　两柄武器在切割的时候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效果，暴怒发出狂暴的吼叫。 　　刀柄处浮雎的龙首睁开了双眼，昂热像是握着一条暴虐的活龙而贪婪几乎是寂静的，唯有昂热才能感觉到剑柄上传来的脉动，这柄直刃阔剑似乎有了心跳，它锋利的刃毫不滞涩地破开尸守的肌肉和骨骼，令持剑者有种“滑爽’’的快感。 　　随着每一次斩切，它的剑身越来越红，血脉般的纹路从剑柄向着剑尖生长，这些血脉贪婪地吮吸着尸守身体里残存的黑血，因为被它切割过的生物都会过度失血。 　　贪婪的剑柄末端，龙首喷吐血流。 　　———————————————— 127.漆黑之日（4） 　　昂热发出震耳的吼叫，每斩出一刀就踏上一步，正是——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他在日本的时候曾有一位好朋友，已故的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两个人一起研究史上有“剑圣’’之称的宫本武藏创制的“二天一流”。 　　这是个很奇怪的流派，它的创始人一生击败过无数敌手，从无败绩，可它在剑道流派中却非常不起眼，后人根本无法实现宫本武藏当年的双手双刀术。 　　丹生岩和昂热研究的结果是，所谓二天一流，其实只有一个诀窍，那就是力气得足够大，双手各持一柄长刀乱抡。 　　双手握刀的力量无疑比单手握刀力量大很多，但双手握刀的时候因为双腕会在某些角度锁死，所以总有砍不到的地方，乱抡就不一样，360度全无死角，只要你力气够大。 　　二天一流后来没落不是因为剑术失传，而是后代弟子中再也没有宫本式藏那种天生力大如牛的汉子。 　　之前跟犬山贺对战的时候昂热没有用到这种刀术，因为这种风车般的刀术根本就不是用来对决的，它是一种战场刀术，战场刀术要面对的不是一个着名的兵法家，而是汹涌的人潮，你必须一刻不停地挥刀，用你无与伦比的天赋力量把两柄武器化为一体，在腥风血雨中大踏步地上前。 　　这是双日凌空一般的豪烈斩切，被打断就是死路一条，冲到主将身边就砍下他的头。 　　主将就是那具龙形尸守，它正对空发出无声的吼叫，它的声带已经在上万年的时间里腐烂成灰，但从那仰天嘶吼的姿态仍可以想象它活着的时候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它的双翼也只剩下黑铁般的翼骨了。 　　它以巨翼扑击，嶙峋的翼骨割裂地面，如密集的刀锋，尸守也无法抵御这样狂暴的攻击，纷纷断裂在翼骨之下。 　　昂热闪进翼骨的空隙中躲避，但另一侧的骨翼再次扑击下来，双翼交替着抽出辐射状的爪痕。 　　尸守群仍在不停地往上涌，龙形尸守就像一位狂暴的将军，一面驱赶着士兵们上去送死，一面炮火覆盖阵地，每一批尸守涌到昂热身边，只是几轮斩杀之后就被骨翼扑杀。 　　昂热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从未如此狼狈过，玳瑁框的眼镜早在某一轮扑击时就脱落了……好在他其实并不近视也不老花，只是需要那么一副眼镜掩盖自己瞳孔中的锋利...... 　　西服撕裂了，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 　　汗水和血水一起漫过他肌肉分明的后背，浸润那“诸界之暴恶”的文身，猛虎和夜叉随着他的肌肉起伏变得栩栩如生，好像要脱离皮肤扑出来和巨龙搏杀。 　　但那对致命的刀剑也把骨翼砍得分崩离析。 　　二天一流的二天，其实是指阴与阳，阴与阳合二为一就是混沌，那是纯粹的力量，前面是铁也斩破，前面是山也斩破，前面是龙也斩破！ 　　“这纯粹是消耗体力来换时间！他这样下去撑不住的！” 　　楚子航伸手抓住一只尸守的头颅，用君焰把它化为灰烬，随手把燃烧的骨骸碎片扔出去，在战场上挡开了一片空地。 　　炸弹已经固定在塔吊上，但设置还没有完成。海水已经淹没了人工岛，街道上滚滚洪流，把他们跟昂热分隔开了。 　　“别回头看！’’恺撒将沙漠之鹰抵在一只尸守的额头发射，“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脏活儿由我来干！” 　　这座填海而成的小岛摇摇欲坠，天空里飘落不知名的碎屑，被君焰点燃了熊熊燃烧，化为炭一样红的暴雪，而脚下的海水不断上升，恺撒所站的位置较低，水深已经没了他的腰。 　　楚子航把在君焰中烧得火红的刀浸在水中淬火，发出咝咝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不知多少次他梦见过北京城里那座尼伯龙根的结局，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景象吧？ 　　在接他们的地铁轰隆隆地驶离之后，那座孤独的洞穴开裂，熔化中的铁轨在地面上形成火蛇般的花纹，地裂沿着轨道肆意地延伸，不知去路的镰鼬群在盘旋哀叫...... 　　只剩下素白色的夏弥和黑色的芬里厄相对而卧，像是一对睡着的猫，火雨降临在他们身上。 　　他想着很多年前一个北京女孩买一张地铁票来到一号线尽头的苹果园，下车之后没有混入人流，而是独自消失在幽深的隧道里，经过很长很长的跋涉后她到达了尼伯龙根中心，登上月台轻轻抚摸巨龙的眉骨。 　　龙用舌头，它身上最柔软的一块蹭着女孩的脸，他们无法拥抱，但在目光交接中仿佛已经拥抱了几个世纪。 　　......已经没时间想这些了，他转身继续设置炸弹的工作。 　　骨翼渐渐支离破碎，龙形尸守开始用长尾横扫。 　　那根尾骨撕开空气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嗡嗡声，那是超音速的乱流。 　　昂热的体力果然出现了问题，二天晒日的斩切无法继续，这对曾经终结了大地与山之王的武器在他手中只能发挥很有限的威力。 　　昂热开始退后，他想诱使龙形尸守发起扑击，扑击会使这庞然大物失去平衡，昂热就能借机攻击它最脆弱的部位——脑部和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节。 　　毁掉神经中枢后，即使是龙骨制成的尸守也会失去活力。 　　但龙形尸守始终站在巨浪中用骨翼和尾椎攻击，昂热的武器和那根巨大的尾椎撞击，只不过溅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是时候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攻防了，昂热忽然退回，把贪婪插进地面，只把暴怒提在手中。暴怒是一柄斩马刀，他竟然单手握住一柄斩马刀！ 　　他将这柄巨刃缓缓地插入刀鞘，刀鞘并不真实存在，是他构想出来的，位于左边腰侧。在狂暴的风雨中他站稳了，低头看着刀柄，回归到绝对的静止。 　　龙形尸守感觉到了对手散发出来的杀机，收回长尾，同样保持了静止。 　　“阿贺，可惜没能让你看到这世上最快的居合！”昂热轻声说。 　　他缓缓地侧身，暴怒震动着发出长吟，无形的领域在扩张。 　　那不是昂热的领域，而是这柄斩马刀的，它是炼金技术的产物，封入了活灵的屠龙圣器......它根本就是一件活着的东西！ 　　它的外形也在变化，刀身部分如熔化般延长，从原本的一米多长延展到接近六七米的惊人长度，表面笼罩着灼眼的烈光，原本平滑的刃口变作锋利的齿刃，仿佛有无数龙牙从刀身里凸出。 　　它苏醒了！ 　　或者说这才是它原本的样子！ 　　它感应了昂热的血统，突破了封锁自己的禁制，以这样长的刀刃，它才能切开那条巨龙的身躯，刺穿它的神经中枢。 　　连路鸣泽也不曾把暴怒的这种形态激发出来。 　　潮水拍击在高台下方，昂热背靠灯塔，龙形尸守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白瓷般的眼瞳中发射出金色光芒。 　　龙形尸守缓缓地退后，低头吸入巨量的海水，全身枯朽的细胞都活化起来，干瘪的肌肉从骨缝中凸起，贲张的血脉在皮下浮现。 　　它从木乃伊恢复为活着时的样子，却又背着只剩枯骨的双翼和光秃秃的尾骨，敞开的胸膛里可以看见那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它的身上同时出现了生命和死亡两种征兆，被炼金术封锁在骨骸中的生命终于挣脱出来，繁花般盛放，它再次以龙的姿态凌世，激发出炽烈的斗志。 　　———————————————— 　　“你不打伞吗？”杰西抬起头，清透明亮的双眸中可以看见赫忒卡的影子。 　　赫忒卡摇了摇头，手依旧搭在刀柄上，“你淋雨，我就不会打伞。” 　　大雨淋湿了她的衣衫，单薄的衣物紧紧贴着她算不上多么强壮的肌肉曲线。齐肩的银色卷发黏着脖颈，但这并不能影响赫忒卡什么——即便是凌迟之刑也无法让她为之动容，这点痒算什么？ 　　说来，赫忒卡她终究还是这么做了——在撑爆这个弱小世界的巨大风险下，让自己的真身降临于此。这无疑是增加了这次战斗对赫忒卡的限制，她必须花费大量的力气与精力压抑住心中的狂暴与体内的神力——对于一个战斗狂来说，这就跟禁止烟瘾患者吸烟一样，太过残忍了。 　　“我会尽所能地帮你，”赫忒卡伸手，搓了搓杰西的小脑袋，“路西法那家伙由于某些原因无法献身，但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 　　精神之海内，路西法同样在淋雨。 　　石桌上，棋盘中的几颗白棋正在向退到棋盘外的黑棋高速奔去。 　　“毕竟是她的请求啊......”路西法伸出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但这只是无用功。 　　...... 　　手持银枪的白色人偶将停在它面前的死侍拦腰斩断，枪林弹雨从背后袭来—— 　　——并未伤它分毫。 　　———————————————— 128.漆黑之日（5） 　　———————————————— 　　它张开双翼仰天怒吼，呈现出巨龙的愤怒相，而后猛地冲向昂热。 　　仅凭那巨鲸般的身躯它就能把高台撞毁，但昂热竟然同时发起了冲锋，这个老人带着那柄看似比他还重的巨刃，高高跃起。 　　目视！ 　　吐纳！ 　　鲤口之切！ 　　拔付！ 　　切下！ 　　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刀在挥斩的中途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蒙蒙的金色光华。 　　居合极意，曾经在犬山贺手中出现的斩切被昂热完美地重现了，但声势是犬山贺的百倍。 　　犬山贺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极尽寂寞，是在诗意地切割时光、白鸟或者女孩的眉宇； 　　而昂热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极尽庄严，他挥出的是山与海，他站在高台的边缘把山一样沉重的刀挥成海潮般的刀光。 　　虽然自己也被尸守包围，俚恺撤和楚子航还是克制不住地回望昂热的方向，看着他在狂潮中向着百倍于自己的龙形尸守发起冲击。 　　所谓居合，就是在拔刀的瞬间释放全部攻势的神速斩，胜负只在一刀之间，龙形尸守撞击在高台边缘，潮水形成十几米高的白幕，昂热的一刀把白幕生生地切断，刀光撞击在龙形尸守的面骨上。 　　巨龙被震得后仰，以两者的体重对比来看，这本该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昂热做不到的事情暴怒却可以，那道刀光演化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没有形体的狂龙。 　　这是两条龙之间的对决，暴怒形成的领域在和龙形尸守撞击的瞬间产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透明的冲击波四散，造成的压迫力不亚于龙形尸守的冲击。 　　龙形尸守倒塌在高台上，身体依然站立在海水中。 　　昂热踏着高台边缘起跳，落在龙形尸守的颈部，以这样的高度，世界跳高冠军跟他相比不过是只努力蹦跳的狗熊。 　　昂热落在了龙颈上，这时的他已经不该称作人类了，而是头角峥嵘的凶兽，青灰色的鳞片覆盖了他的身体，骨刺突破肌肤，脸上如同罩着青铜的面具。 　　“三度......暴血！”楚子航惊呼道。 　　昂热的暴血直接从第三度开启，他的龙血在一瞬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他提升到可以和纯血龙类对抗的程度。 　　楚子航早该想到这件事，他从狮心会的故纸堆里找到了暴血的秘密，丽开发这项技术的人恰恰是狮心会的发起人们。 　　那群开辟了秘党新时代的年轻人，昂热是他们中的最后一个。 　　难怪昂热始终对他异常的血统变化保持沉默，因为昂热自己也是同类！ 　　暴怒贯入尸守的颈部，准确地穿透脊髓。 　　昂热双手紧握刀柄，踩着尸守的背脊奔跑，龙的椎骨一块接一块地在刀下崩裂，黑色的血浆在他背后冲天，仿佛一道黑色的帷幕。 　　如果路明非目睹这一幕，会惊讶地发现昂热屠龙的手法跟路鸣泽极其相似，选取的目标都是龙类的神经系统，也都是用武器破坏龙类的脊骨，这一刻昂热的身影和那个恶魔般的少年重合起来，连吼声都如出一辙。 　　神经系统受到重创，龙形尸守再也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眼看就要坠向海面，只能用强有力的前爪抓碎裂了的高台，把沉重的身躯悬挂在高台边缘。 　　海水漫过它巨大的身躯，昂热在接近海面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巨大的神经节，它是龙类的第二个脑部，如同潜伏在脊椎下方的巨大蜘蛛，粗大的神经纤维去向四面八方，指挥着龙躯的下半截。 　　昂热拔出轰鸣的暴怒，插入龙形尸守的腰椎，跟着一脚踩在刀柄上，透明的脊髓液喷涌而出。 　　“老家伙真是个疯子啊！”恺撒看得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昂热已经放弃了。 　　电影里总是这么演的，老年人说着镇定自若的话让年轻人先走，保证说自己很快就会追上来，心里想的却是牺牲自己为他们赢得逃亡的时间，但电影定律在昂热这里完全不管月，他留下来面对那条龙，是真的想把那条龙杀了！ 　　这种遇佛杀佛遇祖杀祖的老疯子，并不是那种喜欢搞悲情的家伙，他说要赶来会合，大概也是真心的。 　　“还有多久？’’恺撒大吼着问。 　　“启动程式已经输入，正在测试，再有三分钟！不！两分半钟！”楚子航也是吼叫着说话。 　　昂热的手已经化为尖锐的爪，他用这样的手刺入龙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最后的目标在龙的头顶，龙的大脑。 　　龙形尸守也在做最后的挣扎，它已经失去了对下半身的控制，像是腰部以下瘫痪的病人，唯有强壮的前肢还能行动，它奋力地抓着高台往上攀爬。 　　这场决战最后演变为一场攀登比赛，如果龙先爬上高台，它就能返身扑杀昂热，如果昂热先爬上龙的头顶，龙就只有任凭屠戮。 　　昂热的攀爬也不轻松，三度暴血极度强化了他的体魄，但斩断龙脊的一刀仍旧耗尽了他的体力。 　　他不敢再从血统中榨取力量了，所谓四度暴血，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它会让人向着死侍的深渊坠落。 　　龙形尸守奋力地摆动身体，想把昂热摔下去，下面是狂潮涌动的大海； 　　昂热把暴怒插入龙的身体，抓紧刀柄紧紧地贴在它的背脊上。 　　这种情况下龙占据了上风，虽然它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但靠着强壮的前肢，它的攀爬速度远胜于昂热。 　　巨爪终于抓住了灯塔的基座.再有一把力量龙就能把整个身体拉上高台了。 　　胜负即将分明，昂热的眼中这才掠过一抹阴影，但旋即他再度怒吼起来，拔出暴怒，踩踏龙鳞跃起，用暴怒投掷龙的头部。 　　明知已经没法改变结果了，但他还是不愿放弃，他就是这种固执到死的人，所以上杉越说他是个浑蛋，他也没有反驳。 　　他失去了立足点，坠向黑色的大海，最后一刻仍旧顽固地扭头看向那柄飞射的斩马刀。 　　暴怒命中了龙的头部，但脱离了掌控之后它只是锋利的金属兵器而已。 　　它在龙首上砸出了灿烂的火花，但并不能贯入，而是向着黑色的夜空激飞。 　　终于可以认输了，昂热的心里掠过这个念头。 　　———————————————— 129.漆黑之日（6）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一生都没有认过输，从很多年前和梅涅克.卡塞尔在剑桥大学的草坪上相遇开始。 　　因为是第一代狮心会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是唯一一个见证了秘党的旧时代和新时代的人，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所以不能认输，他认输了就是第一代狮心会认输了，就是卡塞尔学院认输了，就是秘党认输了。 　　总有些男人会这样过一生，要把一切扛在肩上往前走，直到真的走不动了。 　　不认输的人生真是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认输了，因为他就要死了。 　　“Liberavianimammeam”他对着海风说。 　　这是句拉丁文谚语，意思是“我的灵魂已经被释放了”。身体轻加飞鸟，似乎灵魂正在溢出，居然如释重负。 　　“morsultimaratio.” 　　黑暗中有这样的低语回应他。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从天而降的暴怒——那是一只手，一只苍白的手，一只满是狰狞裂痕的被什么石头雕刻出的手。 　　那个白色的影子跃出高台，长长的披风在头盔下延伸着。雨水顺着月白的骑士头盔滑落，缝隙内是暴虐的红光。 　　暴怒被它握紧的瞬间，刀身上再度生出熔金色的纹路，沉雄的吼声震开了雨幕，这柄迄今为止只接纳过昂热和路鸣泽的危险武器被那个人轻松地掌握。 　　它翻身坠落，暴怒刺入龙的颅骨，瞬间将整个头盖骨震碎。 　　那人把左手的长剑刺入龙的脑干，龙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 　　它左手的剑是被昂热丢弃在高台上的贪婪，这柄“吸噬之剑”的天性就是榨取伤者的生命，大量的脊髓液被榨出后从剑柄喷出，形成暴溅的银泉。 　　昂热在最后一瞬间抓住了长尾上的鳞片，那个影子则踩在龙形尸守的头颅上俯瞰昂热。 　　“......陛下，说了，这对你，来说，还不，是时候。”它断断续续地说。低沉的声音如同被打破了的罐子，断断续续，难听刺耳。 　　它用来回应昂热的也是一句拉丁文谚语，意为“死亡是终极的规律”。对于合格的“棋子”来说，掌握地球上所有国家的语言可是必修课。 　　“昂热！”另一个声音顺着海风传来。 　　是上杉越，这位拉面师傅在终于赶到，带着黑道至尊的威严。他站在高台上，看了看尸守上站立着的傀儡一般的白色影子，又低头俯视着底下的昂热。 　　他脱掉了拉面师傅的制服，摘掉了可笑的包头布，换上了黑夜般的长风衣，背后的旅行袋里插满了日本刀。 　　他并不算很魁梧，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皇帝端坐在高处，俯视屈膝在地的臣子们，眼神平静如水，但是水中藏着赫赫风雷。 　　一瞬间连昂热也被他的威严压制，毕竟昂热只是秘党的领袖，而上杉越曾经是日本的影子天皇，那种凭临众生的威严，一旦养成了就不会忘记，无论他是不是在拉面这门手艺上荒废了几十年。 　　“......”，暴虐的凶光停止了闪烁，取而代之的深邃的蓝，它从尸守上越下，上杉越往后连退几步，“陛下说，要我来，帮，助你们。” 　　上杉越不知道它所指的“陛下”是谁，但他并没有在这颗“棋子”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敌意。 　　“你不是离开东京了么？”昂热突然大吼着问。 　　上杉越这才想起来过来，他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于是也吼着回应：“没死就快说！我儿子到底是谁？” 　　———————————————— 　　二十五分钟前，成田机场候机大厅。 　　原本还能遵守规则的人群彻底失控了。 　　在大屏幕上欣赏了小钱形平次失控的表演，他们最后的希望也崩溃了。 　　东京都政府根本没有救灾计划，级别最高的官员们已经提前撤离，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人们都被抛弃了，唯一的逃生机会就是上飞机。 　　有人试图强行冲过安检通道，高呼着“我们要上飞机”，保安们结成人墙阻拦； 　　各种各样的旅行箱被扔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踏而过； 　　后排的人努力地把孩子举高，试图从人们的头顶上递过去，递给前面的亲属； 　　哭声喊声尖叫声混成一片，每张脸上都写着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上杉越站在贵宾通道前，默默地看着汹涌酌人群，众生百态，像是一片混杂着愤怒、悲伤和恐惧的海洋。 　　“上杉先生！赶快从贵宾通道走！支持不了多久的！”绫小路熏帮着保安阻挡那些冲向贵宾通道的旅客，扭过头焦急地大喊。 　　她漂亮的头发那么凌乱，眼神那么忧伤，她跟这些人一样害怕，也想扭头逃走。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习惯。 　　抱着猫的小女孩在人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家人不在她身边，没有人能扶住她，她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被无数人践踏而过。 　　她放声大哭，但还是紧紧地抱着嘟嘟，好像那个温暖柔软的小东西就是她的生命。 　　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前，上杉越对这一切还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心已经迟钝了几十年，就像寺庙里的木鱼久不被人敲响，渐渐地蒙上了灰尘。 　　别人的悲欢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个不该被生下来的人，过了错误的人生，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给耽误了，如今虽然苟延残喘地活着，还舍不得死，可这个世界终究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没能像正常人那样拥有爱情和家庭，他拥有“臣子”而不是“朋友”，友情和亲情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东西，唯独对母亲的依恋延续了这么多年，可他的母亲已经被埋葬在南京郊外无主的坟墓中，再也听不到他的忏悔。 　　他是个遗弃了世界也被世界遗弃韵人，所以他想逃。 　　但在昂热告诉他他还有两个儿子的时候，那颗尘封已久的、木鱼般的心仿佛被重槌击中了，灰尘簌簌落下，那颗心轰然鸣响。 　　这个世界的血脉仿佛重新和他贯通了，他再度感觉到世界上的悲欢离合，孩子的哭声割得他的心很痛，绫小路熏的美和坚强让他恍惚失神。 　　悲欣交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想要落泪，想要欢笑。 　　他曾以为这个世界已经遗弃了他，但他的血脉还在这个世界上流淌，他有儿子，还是两个。 　　好像忽然间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魂野鬼了，那充满心臆的、无可名状的温暖。 　　———————————————— 130.漆黑之日（7）士兵先生感到迷惑 　　他忽然理解了知事先生为何作狮子吼状，那是一个父亲被逼到绝境时做出的应激反应，那种父母独有的巨大的保护欲也控制着候机大厅里的人们，所以他们要努力地举高自己的孩子往前送。 　　所以那个小女孩怎么都不肯放开她的小猫。 　　人确实是自私的动物，但为了极少数的人，人是能牺牲自己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就是爱，是人存在的证据。上杉越参加过无数次弥撒，每一次牧师都给他讲爱，直到这一刻，他忽然醍醐灌顶了。 　　他猛地搂过绫小路熏，大力拥抱她，亲吻她的面颊。在绫小路熏发呆的时候，忽然猥琐起来的拉面老爷爷冲入人群把小女孩和她的猫一起抱了出来。 　　谁也不敢相信这个老人竟然如此孔武有力，人潮被他短暂地阻挡，竟然不能推进。 　　“三号跑道上有一架私人飞机，能坐十二个人，你可以带若你的嘟嘟上飞机。”上杉越拍拍小女孩的脸蛋，把她放在绫小路熏的怀里，“还有你！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绫小路熏呆呆地看着这个忽然容光焕发起来的老人拎着他的旅行箱，逆着人流冲出候机大厅，候机大厅外送他来这里的直升机还没有离开。 　　回想起来，拉面老爷爷其实有张英挺的面孔，要是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罕见的美男子吧？绫小路熏摸摸自己刚被亲吻的脸颊。 　　———————————————— 　　龙形尸守的生机彻底断绝了，膨胀的肌肉迅速地衰竭，它重新变作一具干枯的骨骸。 　　昂热刚刚爬上高台，这庞大的尸骸就坠入了大海，溅起十几米高的水花。 　　“别只顾着喘气！快说！快跟我说说我儿子的情况！”上杉越用握刀的手不断地捅昂热。 　　“你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斩断皇的血脉了么？听说自己有儿子难道不该觉得很失望么？”昂热没好气地瞪着这个老家伙。 　　“废话什么？快说快说！’’上杉越没心情跟昂热斗嘴，回头一刀把一只尸守的头颅劈开，一脚踹飞。 　　“就是你认为的冒牌货，蛇岐八家现任的大家长，他是个试管婴儿，你当初向德国人提供过基因样本。”昂热顿了顿，“还有他的弟弟。” 　　有很多话现在都没法说，比如弟弟其实是猛鬼众中的龙王，再比如这对兄弟中注定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在那口幽深的井里，他们的决战想必已经开始。 　　昂热没想到上杉越这个老神经病会不顾一切地跑回来，他给上杉越打那个电话只是觉得自己也未必能活着离开海萤人工岛，他不想这个秘密从此湮没，一个人有儿子是个大事，上杉越应该有知情权。 　　至于一个老光棍忽然得知自己有儿子之后的反应，昂热确实没法预料，他也没儿子，搞不懂父子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靠那点基因样本就能造出试管婴儿来？你确定你没搞错？”上杉越瞪着眼睛，一只尸守想从侧面偷袭他，他随手就用刀背打折了尸守的颈椎。 　　傀儡歪歪头，对于一个刚诞生不久的“白棋子”来说，语速过快的句子是需要较长时间来理解的。 　　它是【士兵】，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在所有“白棋子”中，是实力垫底的存在。可即便是实力垫底的【士兵】也有着稳压上杉越一头的威压。 　　它把手中的暴怒和贪婪投给上杉越，然后十分自然的抬起右拳，向背后一轮，身后尸守的头部如气球一般炸开。 　　白色的脑浆、鲜红的血液和一坨坨血肉溅在盔甲上，【士兵】还不知道什么是“脏”，也没管，抽出腰间的长剑冲入尸守堆中。 　　同是皇血的继承者，在上杉越身上表现出来的血统优势还远胜于源稚生和源稚女这对兄弟，试管婴儿毕竟还存在着某种局限性，人类的科学还未强到可以完全复制龙族血统的地步。 　　“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如果我们还能从这个岛上逃出去，你大可以拉着他们去做亲子鉴定。亲子鉴定你懂么？在如今亲子鉴定总不算什么高技术了，花点钱任何机构都会告诉你他们是不是你儿子。” 　　这个时候昂热没法告诉上杉越更多真相，一个关冲冲跑来问询儿子姓名的父亲，你告诉他，他的儿子们正在死去，那他会瞬间失去战斗下去的信念，而上杉越是这座人工岛上最强的战力，他曾是混血种的巅峰！ 　　“见鬼！我跑那么远的路来找你，你能告诉我的就这么些东西？你甚至没有一张照片能给我看一眼？”上杉越依然瞪着眼睛。 　　昂热很理解他的心情，确实，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点信息太单薄了。 　　昂热也很想能有一张源稚生或者源稚女的照片给上杉越看看，可惜他没有，也从没有任何媒体刊登过他们俩的照片。 　　无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还是猛鬼众的龙王，都是阴影中的领袖，他们的形象决不能公布于众，所以就算昂热打开手机上网搜索都搜索不到。 　　你想想，东京真是一座太大太大的城市，1300万人在那座城市里生活，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父子三人在同一座城市的不同街道间穿梭，但人流将他们分隔开来，他们也许曾擦肩而过，但从未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昂热也只能瞪着上杉越，两个人长久地沉默着，各自挥舞刀剑把从后方和两侧逼近的尸守抽打回去。 　　如果尸守有神智的话，一定会被这两个老家伙给气疯掉，好在它们没有，只是无休无止地涌上高台来。 　　“他们长得漂亮么？”最终还是上杉越打破了沉默。 　　“很漂亮，”昂热点了点头，“哥哥要英俊一些，弟弟阴柔得像个女孩，但是都很漂亮。” 　　“他们固执么？”上杉越追问。 　　“都很固执，”昂热顿了顿，“固执到有点愚蠢的地步。’’ 　　“不会是两个傻小子吧？” 　　“不，他们都很聪明，可惜太聪明了，所以吃过不少的苦。”昂热轻声说。 　　“有女孩子喜欢他们么？’’ 　　“应该有很多吧，虽然是不同的风格，不过看起来都是女孩子会钟情的类型。” 　　———————————————— 　　ps：md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打那个红莲八咫鸟总是莫名其妙被秒了—— 　　——原来它的羽毛会爆炸啊？！ 　　嗷嗷嗷嗷今天又白打了！ 131.漆黑之日（8）可怜的士兵先生存在感薄弱 　　———————————————— 　　上杉越没有再问问题了。 　　一瞬间他的目光蒙陇，仿佛神游物外，咸咸的海风吹起他的白发，他看起来那么苍老，但眼神那么温暖。 　　“没准真是我的儿子呢，听起来很像我啊。”他轻声地说，听那语气却不像是在跟昂热说话，而是自言自语。 　　昂热依旧把吐槽埋藏在心里：脑补也要有个限度好么？难道这个世界上漂亮聪明固执招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就是你的儿子？ 　　那你应该去东京的各大男明星事务所找儿子，那里多的就是漂亮聪明讨人喜欢的小男生，固执不固执不知道，不过能吃演艺这碗饭的家伙至少个性顽强。 　　因为这个槽他吐不出来，是啊，在世上这些老爸的心里，他们的儿子不就该是漂亮聪明讨女孩喜欢的么？还有点固执，或者说很倔，像个犟驴。 　　在被上杉越厌弃的棋圣老爹心里，上杉越也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吧？ 　　“喂喂！还没有结束呢！找们能否离开这个鬼地方再继续讨论？”昂热扫视逼近的尸守群。 　　海水和尸守群已经把他们的退路彻底截断了，楚子航正在远处招手，意思是硫磺炸弹已经设置完毕，他们必须在炸弹引爆之前登上直升机。 　　此刻天空中有三架直升机盘旋，一架是送昂热他们来的，一架是运输硫磺炸弹的，还有一架则是昂热派给上杉越的，但狂风令其中的两架都远离人工岛，唯有运输硫磺炸弹的那架拥有全天候飞行的能力，还勉强在风中坚持。 　　但是想让那架直升机移动过来接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一旦它腾空而起，那么飓风就会阻止它再度接近人工岛。 　　恺撒和楚子航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不断地招手让昂热和上杉越赶快过去会合。 　　三度暴血之后，昂热已经没有体力在尸守群中杀开血路了，好在他身边站着上杉越，那是最后一个正统的皇，堪称“人形巨龙”的异类。 　　上杉越已经将暴怒和贪婪交还给了昂热，自己则提着两柄日本刀，刀身上有古朴的花纹。 　　这是日本人仿照唐朝武器外形铸造的“唐样大刀’’，在任何博物馆中都是要供起来的古物，差不多级别的古刀上杉越的旅行袋里还有几十柄。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古刀？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快超过你那块地了吧？’’昂热说。 　　“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洗劫了家族的刀剑博物馆，原本想着靠卖几把古刀就能过上凑合的生活了，谁知道买卖文物也是很麻烦的事，又怕被家族察觉，就一直藏到了今天。’’上杉越转身面对汹涌而来的尸守群，双手挥刀画圆。 　　刀锋划出着同类在上杉越的刀锋上撞得粉碎，却仍旧如潮水般往上涌。 　　昂热和上杉越步步逼近恺撒和楚子航所在的塔吊，每一步都踏着骨和血。士兵先生杀在最前方，它那看起来由石英打磨而成的长剑似乎比昂热想象的还要锋利，削铁如泥，切尸守就跟割草似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种修辞太适合留给这些老亡命徒了，看着他们碾压着嘶吼着，苍苍的白发在风中飘舞，恺撒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也只有自叹不如。 　　他把留到最后的燃烧之血压入弹匣，向着尸守群的中央发射。子弹脱离枪口，石英外壁崩溃，纯净的火元素暴露在空气中，焰流熊熊燃烧，把沿路的尸守全部点燃。 　　当务之急是清空战场，给赶来的两人一棋打通道路。黑日的光辉已经熄灭，这种超级言灵原本就难以持久，但不加持黑日的上杉越依然保持碾压的态势，双刀轮次砍翻逼近的尸守。 　　唐样大刀切割尸守的骨骼时溅出刺眼的火光，像是电焊条在切割钢铁。 　　每当刀刃变钝，上杉越就弃掉双刀从旅行袋中拔出新的，和泉守兼定、数珠九恒次、肥前国忠吉、三日月宗近...... 　　他拔出的每一柄刀都价值连城，但很快就磨损到没法再用，于是国宝随手乱丢。 　　昂热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时间零的属性太过诡异，他根本不可能战胜上杉越。纯靠武力的话，上杉越完全可以秒杀他。 　　“让我稍微休息一下......”昂热喘息着，用双刀支撑身体。他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这是三度暴血的后遗症。 　　“要我扛着你走么老东西？只差最后一段距离了，看你的学生们，他们就在前面。这种时候就算力气已经耗尽了也要从骨头里榨出力气来啊！”上杉越挥刀荡去鲜血，刀刃残缺不全。 　　这时双方的血统差异暴露无遗，同是一路斩杀，上杉越不但没有流露出力竭的迹象反而亢奋起来，浑身赤红，干瘪的肌肉充盈起来，像是风华正盛的年轻人。 　　而三度暴血的效果终止之后，昂热被重创的身体正不停地出血，力量也随之流失。 　　上杉越撕去早已烂成布条的衬衫，露出文着巨龙和日出的背脊。 　　上杉越把昂热的胳膊扛在肩上，拖着他前行，昂热把仅剩的力量都集中在左手的贪婪上，格挡来自左边的进攻，上杉越则砍杀来自右边的尸守。 　　缺血令昂热的视线渐渐地模糊，下半身浸泡在寒冷的海水里，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塔吊，恺撒和楚子航正借助塔吊高出周围地面的位置优势，把一波波涌上去的尸守群打退回去，但很显然他们没法坚持多久。 　　现在就是引爆的最好时机，尸守群已经全部集中在海萤人工岛上，现在引爆的话，精炼的硫磺炸药能把它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干净。 　　“你先走......让我稍微休息一下。”昂热试图甩开上杉越。 　　他不说什么我休息完了就追上你的话，上杉越可不是恺撒和楚子航那种年轻人，不会相信这种屁话，现在被抛弃在尸守群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上杉越也不是那种会停下脚步唧唧歪歪的人，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抱住昂热热泪盈眶地大喊：老友老友你不能放弃啊！我们可是发过誓要一同守护这个世界的！ 　　开玩笑，上杉越是什么人，那是昔日的黑道皇帝，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人，他看过太多的死亡，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什么人该被放弃。 　　这种情况下应该被放弃的人毫无疑问是昂热，上杉越可以独自杀出重围，可他带着昂热，双方的幸存率都急剧地下降。 　　而且上杉越还要去见他的儿子们，他现在就好比一个新加冕的父亲，一个新加冕的父亲怎么能死呢？ 　　“浑蛋！我是来救你的啊！”上杉越大吼，“请你脑筋清楚一点！我是来救你的啊！你如果死了，我不是白来了么？” 　　昂热的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上杉越是来救他的？上杉越不是为了忽然冒出来的儿子们而跑来追问自己的么？ 　　“没错浚错，我是来追问你我儿子的情况的，可我也是来救你的。’’上杉越把昂热往肩膀上送了送，擦拭脸上的血迹，无声地笑了笑，“这个逻辑很复杂，你要听我慢慢地讲么？”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趣跟我讲逻辑？”昂热大口地喘息。 　　哎呀，可怜的士兵先生似乎被遗忘了呢。 　　———————————————— 132.漆黑之日（9） 　　———————————————— 　　七道银光闪电般弹出，犹如扑食的银蛇，七条蛇几乎是同时贯穿了刺穿了死侍那连村雨都不一定能够刺穿的坚硬外壳——血液飞溅，银枪不着痕迹地从血洞中抽出。 　　银白色的战士一尘不染。它穿梭在已经称不上是“娱乐场所”的高天原中，每一次攻击、防御的动作都如美妙的圆舞曲那般优雅。长枪旋转在手中，修长的身体上是同样银白的甲胄——骑士头盔中湛蓝的光芒平静如水，那是它的灵魂之火。 　　“我于战火中起舞。” 　　它用咏叹调的方式低声吟唱。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它的声音就像是十七岁的青少年，磁性却又空灵，如未被清风吹过的湖面般平静，这杀戮与鲜血根本无法让它变得暴虐嗜杀。 　　它真的一尘不染，与这小型战场形成强烈的反差——它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攻击！攻击！它过来了！”队长模样的猛鬼众高喊着，枪口火光不断闪耀。 　　银白的战士一如方才那般平静，它一边跃起，很不科学地在空中踩着空气进行二次跳跃，那精美的长枪在手掌中央旋转，快到留下残影。这残影拼成一个正好能够遮掩住战士的圆盾，灰白的子弹撞在、擦过枪柄，留下无数火星。 　　“♫当初的天罚亦是如此——”它高声吟唱，“♬一切都在眨眼间灰飞烟灭——” 　　眼中那湛蓝的灵魂之火光芒大放，但此刻的灵魂之火已经与方才的平静完全搭不上边了——它们在剧烈地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兴奋，也或许是因为重温当初一切时所产生的恐惧。 　　就连握枪的手都在打颤—— 　　它的气息变得不平稳了。 　　但即便如此，那两团灵魂之火所要表达的意思依旧能够不言而喻——死吧。 　　...... 　　“欸？”路明非看到那条消息，心中是无比惊讶与感动的。杰西是绝不食言的人，叫人来帮忙是一定会的，那么这也就说明——路明非和幸存者们已经有救了！并且存活率会从“虚无缥缈”上升一大截！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那串清脆的敲门声在这个动静算不上大的空间内是显得如此突兀。 　　“路明非先生，”他们听到门外的“人”清了清嗓子，说，“援军，白棋——【士兵】B2号到达，请问能让在下进去吗？” 　　那个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十七岁男生的声音，但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这句话的语速不紧不慢，门外的“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但房间中的幸存者们就没这么平静了。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人迟疑着：这家伙或许真的是来帮忙的也说不定，要开门吗？ 　　但有些人却不打算开门：万一这是那些暴徒的诈骗方式呢？开了门就相当于是证明了有幸存者在这！完全是在送死！ 　　“......”门内没有反应。 　　“路明非先生，”门外的家伙平心静气，似乎很有耐心，“您应该是杰西大人的朋友对吧？在下是不会伤害您的，请帮忙开一下门——当然，这不是命令，是请求。” 　　路明非突然信任了门外这个家伙一点点。但当他走到门前，看着那亮银色的门把手时，又一次陷入了迟疑。 　　现在，这房间里所有幸存者的命都在他手里了。 　　他只有两个选择——开门，或者不开。 　　———————————————— 　　“没办法啊，不当大家长后我的志向是当一个牧师，牧师当然要喋喋不休，牧师就是要给你这种迷途的羔羊讲人生的道理。”上杉越一边挥刀一边絮叨，“原本我觉得啊，这个世界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亲人也没有我的朋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我当然不会留下来救东京，东京对我而言，是一座让我失望和痛苦的城市啊。但现在不一样了，东京城里有我的儿子们，所以这个世界跟我还是有关系的，所以我要来救你。’’ 　　“上杉牧师你的逻辑还是有点问题，我想再相信你是个法国人了。”昂热苦笑着说，“你那么在乎这个有你儿子的世界，就该去找你的儿子们，来这个岛上陪我一起送命，我又不是你儿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儿子，我没你那么老的儿子。”上杉越叹了口气，“可是只有你才能拯救这个有我儿子的世界啊！” 　　“在你眼里我不是恶的化身么？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浑蛋！拯救世界这种高尚的事，说起来我真没怎么考虑过。” 　　“老友，禁忌的门已经打开了，”上杉越忽然神情肃穆，“这个世界都没法回头了！” 　　“我听不懂，可能是失血太严重了，我得休息一下......我得休息一下......”昂热沿着上杉越的肩膀往下滑，他整个人都处在衰竭的边缘。 　　上杉越掷出手中的长刀，把扑向昂热的尸守钉死在旁边的矮墙上，狠狠地把昂热从积水中抓起来，再度扛在自己的肩上，大踏步地前行。 　　“......那边那位兄弟。”上杉越突然对士兵说。 　　士兵撕开尸守头部的动作一滞，“嗯。” 　　回答了这个字后，掐入尸守后脑勺的几根手指猛然用力，将尸守的头部撕成两半，血液伴随着白色的脑浆溅在银白的甲胄上，士兵眼含厌恶地擦了擦。 　　凶残.JPG 　　然后立即站起，把手中的细剑当作长矛透支出去，把几只尸守串成“糖葫芦”，没有喘息，双拳用力朝地板上轰去，这阵气浪掀飞了数十只尸守。 　　头盔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缝，上杉越能看到里面白皙的皮肤，这估计是个白种人。 　　“你能带他们离开，对吧？” 　　———————————————— 开车了！必读！ 　　如题，我终于把杰西的小yellow文给发出来了。 　　这篇小yellow文发在了读者群里。 　　【群名】普普通通读者群 　　【群号】1091284590 　　【入群问题】杰西的第一次在谁那？ 　　【答案】蕾娜塔 　　记住！答案是蕾娜塔！不要瞎填！ 　　还有！ 　　禁！ 　　止！ 　　调！ 　　戏！ 　　群！ 　　主！ 133.身体不舒服，先发这么多 　　我叫火萤。 　　或许有很多读者都不记得我了。 　　...... 　　也是啊，毕竟都掉线好几十章了。 　　咳咳，好了咱不谈这个。 　　我的名字是火萤......好吧刚刚已经介绍了，我的名字是主子给我取得，这个名字取自“飞火流萤”，意思是生命的轻飘和短暂。 　　当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后，我总有什么不详的预感——有什么人，或者说有什么残忍的悲剧将会发生，并且就会发生在我的身边。 　　这种感觉来的太过突然了，我曾尝试过忽略那层漆黑的云，可这云压的很低，时刻压在我的头顶上，沉重的不适感几乎要将我压垮。 　　嘛，算了，不说不吉利的东西。 　　今天，我一如既往地治疗着杰西的身体。 　　不得不说，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之前筑起城墙的时候，由于力量超负荷使用，导致经脉大面积崩溃，部分内脏碎裂，胃里的食物全都混杂着鲜血，还有一些内脏碎块掉到了胃里...... 　　很疼吧？ 　　我站在她身后，站在雨中，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娇小的背影。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蠢还是如何，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没好好锻炼过，体质太过特殊了，完全能够说的上“时好时坏”，有时候走两步就大喘气，有时候冲刺跑完整个马拉松都大气不喘一个，可力量却出乎意料地小，耐力跟力量完全不成正比。 　　杰西她个子不高，但面容却精致的有些过分了......就像一个小小的人偶。 　　她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暗到恰到好处的落日余晖，给人一种安心、可以放下一切戒备安心睡眠的感觉。 　　眼底的金色十字架无时无刻都在闪烁，正如那黑夜中的灯光般明亮——我知道这十字架是用来干什么的，它就是一对力量的限制器，并且，这对限制器上已经被人用铅笔画上了一条条很不美观的线——它有一部分碎开了，消失在红酒般的眼底。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不是吗？ 　　即便知道主子不会轻易让她死亡，但我还是得做好「复活死者」的准备啊。 　　对了，她的嘴唇也很诱人。 　　那双红润的唇瓣就像绽放到极点的血玫瑰，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与那双唇的颜色大大相反的一口银牙中，那对明显比人类要更尖更长的犬齿倒是没有给她增加任何的威慑力，倒是显得她更可爱了。 　　或许是【万磁王】的效果吧，我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但她的绝色是不可否认的。 　　“火萤。”她似乎察觉到我了，回头望向我。 　　皓月般的长发都被雨水打湿了，鬓发和刘海一同黏着她苍白到令人心疼的肌肤。雨声连绵不断，我隐约看见梦幻般的花蝶飞过我的身侧，雨珠穿过它们的蝶翼，洒了一地。 　　幻觉？ 　　大概吧。 　　我对她报以微笑，“嗯。” 　　寒气都被我拦在外侧，她不会因此感冒。 　　最近我的幻觉越来越多了。 　　驼背的死神，类人形的四眼怪物。 　　不断饮酒的直立行走的蜘蛛，温柔地笑着却又拿着手术刀将生物解刨的小女孩。 　　数不胜数。 　　原因吗？ 　　我不知道。 　　或许是那个不详的预感所带来的吧。 没灵感 　　没灵感，不更新。 　　大家可以去看我的另一本书。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姑姑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关于我变成幽灵这档事》 投票 　　我跟大家说个事情哈。 　　那啥，，， 　　说这个事，有个前提，，， 　　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我？ 　　——做鸽子汤也不行哦？ 　　， 　　， 　　， 　　， 　　， 　　， 　　， 　　， 　　， 　　， 　　这本书，我想重写（捂脸） 　　真的，我写着写着，发现这本书好像被写烂了，，， 　　剧情乱成一锅粥，，， 　　而且还有一些地方前后矛盾，，， 　　我真应该先专心把第一卷写完再接着写下一卷的，，， 　　咳，当然我还是不会前下决定的，所以我在这章弄个投票， 　　a.开一本重置版 　　b.不重置，接着写 　　ps：重置后大概会从明日方舟那开始写 必读 　　重制版大纲想好了，第一卷明日方舟。 　　今天没多少时间来开重制版，明天应该就能开重制版了。 　　书名想好了，《血族女孩的成长记录》 　　目前确定世界： 　　明日方舟——龙族（与蕾娜塔相遇（梦境）——明日方舟（梦醒，路西法登场）——约战——龙族1火之晨曦（梦境）——未定 　　之后就看着写吧 　　每周三、四更 终于 　　ohhhhhhhhh！ 　　它出来了—— 　　它终于过审了！ 　　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凑字数 　　《我，杰西，瑟瑟发抖》 我，杰西，不是后宫王！ 序章.苏醒、遗忘、回忆（改） 　　“哦？被源石占领大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不清面庞的黑色影子，轻声呢喃着，但杰西却能够听清祂诉说的每一个字。嘶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周围是一片蓝白，没有风，没有太阳，却如此明亮。那个影子仿佛与这处格格不入。 　　明亮的水面上是杰西的倒影，她低着头，眼中满是茫然。 　　倒影中的自己，是大笑着的恶魔。 　　空空如也的胸膛，没有心脏，只有还在正常运作的血管与完好无损的躯干骨。血红的双眸中是绝望般的黑色瞳仁，白色的大衣被血液染成红色。 　　杰西知道了，她在嘲笑自己。 　　为什么要嘲笑我？ 　　是嘲笑自己太过善良吗？ 　　是嘲笑自己那多余的怜悯之心？ 　　难道我不能同情别人吗？ 　　难道我就应该像个冷血动物一样，只在乎自己和家人的命？ 　　不，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嗯......怎么说呢......” 　　祂摩挲着下巴，看起来是在思考着如何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但即使背对着祂，杰西的也能感觉到，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影子，是在笑，是在张扬大笑，却出奇地没有发出声音。 　　那“快乐”的情绪并不假，杰西不知道祂为什么笑。 　　“就像你坠入漆黑一片的大海，无法呼吸，无形的大手扯着你的肢体——”祂缓步走向杰西，一步又一步，“你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海面离你越来越远......” 　　祂仿佛携带着来着深海的压迫感，氧气越来越稀少，杰西仿佛真的体验到了那种感觉...... 　　多种负面情绪叠加在一起。 　　比死亡更加冰冷、孤独，比窒息更加不甘、绝望，比背叛更加愤怒、悲伤…… 　　在那墨色的汪洋大海前，她是如此卑微。 　　“直到你终于坚持不住，咸咸的海水冲入你的口腔，冰冷的海水灌入你的内脏，意识开始消散——”祂笑嘻嘻地看着杰西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部，“就这么孤零零地沉入海底，将自己不多的养分献给万物～☆” 　　眼前漆黑一片，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她看不见了。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杰西双腿一软，跪倒在这水镜之上，溅起一片水花。暴戾的情绪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放大，叫嚣着涌上心头，怒吼着，想要撕碎一切。 　　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神的安排啊，”祂自顾自地说着，在杰西面前缓缓蹲下，“你不能反抗，只能像一条狗一样，听从祂的一切命令，反抗的下场，只有死亡。” 　　那张看不清的脸似乎越来越近，杰西仿佛可以感受到祂的呼吸，一阵阵热气拍在脸上，杰西很不好受。她感受着自己的下巴被捏住，头部被迫抬起。 　　“所以......你甘心吗？杰西？” 　　不甘心啊，肯定不甘心啊。 　　自己的命被别人掌握，就像家禽一样活着，论谁都不好受吧？ 　　“咔嚓。” 　　整个蓝白的天幕，瞬间像玻璃一样支离破碎，水面在几息间迅速蒸发，海床在地壳运动下分裂，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岩浆海。 　　杰西从空中坠下，她看起来是那么脆弱。 　　风在耳边呼啸，视线回复。 　　“你会来找孤的。” 　　最后一眼，那原本还称的上是“人”的影子眨眼睛膨胀，生长成了拥有无数触手的，巨大的怪物，玫瑰金色的两只巨眼高傲地俯视着坠入深渊的女孩。 　　———————— 　　“啊！” 　　病床上的女孩猛地坐起，她大口呼吸着室内的空气，消毒水的味道是如此亲切，蓝白条纹的衬衫被汗水浸湿，紧紧贴着女孩的身体，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身形，过分白皙的肌肤显得病态。 　　从不经意露出的脖颈，狰狞的疤痕与那过分精致的面容格格不入，就像一件艺术品被泼上肮脏的污水，这可是对创作者大不敬。 　　摆放着大量高级医疗设备的房间中，只有她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寂静的房间，纯白的墙壁被金色.的阳光染成淡黄.色。 　　这里，是陌生却熟悉的房间。 　　空气中是一如既往的消毒水的味道。 　　很亲切。 　　女孩惊恐的注视着前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是字面上的“一片空白”。 　　可怜的女孩，忘记了一切。包括不久前，真实却又虚幻的梦境。 　　我是谁？ 　　这是她苏醒时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她试图回忆，妄想着回想起什么有用的记忆，可是......那仿佛要将她的大脑撕裂的疼痛却固执地阻止着她的下一步行动，她很不甘心，她渴望着回想起一切......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如恋人般轻声细语：“快想起来吧，不要让大家知道你忘了她们哦......那些家伙可不好哄了。” 　　这里是哪？ 　　没有去管那个声音。这是她思考的第二个问题。 　　忽然间，这具身体就像是跟她开着天大的玩笑，那近乎粉身碎骨的疼痛在这一刻才来临。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燃烧，仿佛在被无数个巨锤敲打——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是...... 　　可是， 　　可是！ 　　那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疼痛，却让女孩想起了什么。她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双手颤抖着，拥住自己。 　　她好像......被陨石砸过？ 　　几块记忆碎片坠入精神之海。 　　是天灾......对，没错，就是天灾。 　　那仿佛上万吨的巨石无情地撞在萨卡兹女孩的背脊上，炽热的火舌亲吻着她的吹弹可破的肌肤，附着极致之毒的八条蛛腿立刻探出，刺入坚硬的巨石。 　　娇小而脆弱（？）的女孩子，就像那童话故事中勇士，明知不敌，却也拼了命地、支撑着千疮百孔的破烂身体，向着“魔王”宣战。 　　——只为保护一个无辜的孩子。 　　———————— 　　“吱呀——” 　　门开了。 　　女孩挣扎着，随声望去，第一眼看见的是莫名熟悉的白大褂，接着是棕色的羽毛，齐肩的褐色短发，和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强打起精神的精致的脸。 　　“路西法小姐，你醒了！”那仿佛不带停息连续加班了168小时的双眼中满是欣喜，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被称作“路西法小姐”的女孩的一句话将她与身旁的少女打入谷底。 　　“冒味问一下，你们是谁？” 　　路西法小姐不由自主地揉搓着脸颊旁的银发，这一席话脱口而出。 　　“啪嗒” 　　跟随在句尾的，是物体坠落的声音。 　　斯卡蒂那拎着便当盒的手差点无力地松开。简单的九个字，却如同九柄巨锤一般，狠狠的锤在斯卡蒂心头。她顿时脸色苍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瞬间从心底升起。 　　她强忍着泪水夺眶而出，贝齿紧咬下唇。 　　即使是面对祂，斯卡蒂也没有这种无力感。 　　“啊，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吗？” 　　路西法小姐脸色慌乱，是下意识的道歉。 　　『记忆，她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对我的记忆？不认识我了？她不认识我了啊？』 　　无与伦比的恐惧，令斯卡蒂心中已是一片混乱。 　　知道痴情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ta最爱的人忘记了ta。 　　“什么……？”那位医生的反应没有斯卡蒂那么激烈，但却也是受到了心灵的重创。 　　“......呜！” 　　脑中突然一痛，左手忍不住用力揪住床单。空洞的眼中仿佛看见巨浪袭来，高挑的黑色身影挡在她身前。路西法小姐皱着眉，含糊不清地拼出几个字：“Ska......斯卡蒂？” 　　斯卡蒂苍白的脸上恢复少许血色。 　　还有一丝希望…… 　　“是我，我是斯卡蒂！” 　　往日里沉着冷静的斯卡蒂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三步并两步扑了上去，两只比路西法小姐大上几圈的玉手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眼中凝出一层水雾，她脑中的疼痛缓解了几分。 　　“斯卡蒂......好像对我很重要。” 　　路西法小姐迷茫地说出这句话。 　　“斯卡蒂，我是谁？” 　　软糯糯的萝莉音如心灵绿洲般治愈人心，红酒般醉人的眸子无神地望着眼前那宛如从漫画中走出的少女。 　　“你叫杰西，杰西.路西法，是我的......恋人。”斯卡蒂喜极泪下，修长且柔软的手缓缓抚上女孩过分精致、还明显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 　　杰西没有反抗，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酒红色的眸子里恢复了神采，她享受着眯起眼，弯成两个月牙。奇怪的红晕爬上过分白皙的脸颊，这是名为“羞涩”的情绪。 　　“......唉。” 　　赫墨医生眉头一皱，发现橘势不妙。她深知自己现在不能打扰她们的“久别重逢”，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至于为什么没有打断她们的“叙旧”，那是因为赫墨是杰西的主治医师，她知道杰西的身体状况一直正常，并且不久前刚进行一次检查过，暂时不必担心。 　　...... 　　“斯卡蒂，这是什么？” 　　坐在斯卡蒂的软软的大腿上，杰西疑惑的看着摆放在桌子上那印有Q版虎鲸图案的小盒子，顺便换了一个姿势。 　　一瞥，像是杰西在占斯卡蒂便宜； 　　二瞥，发现斯卡蒂在右手悄悄地从衣摆那儿伸进宽松的病号服； 　　三瞥，呆萌的杰西毫无自知。 　　“那是我为你准备的......” 　　“咕噜噜～”杰西的小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发出了丢人的声音。 　　“......早餐。” 　　怀中像猫一样的女孩突然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完美戳中斯卡蒂的萌点。虎鲸小姐气血上涌，鼻前一热，她慌张地捂住鼻腔，还好，没有流出什么红色液体。 　　好可爱，想...... 　　“饿了吗？”深吸一口气，斯卡蒂在女孩耳边轻声问道，就如恋人间的呢喃细语。 　　“嗯......”杰西脸颊微红，眼神躲闪。 　　“好。”斯卡蒂“哼”的一声笑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中，杰西的脸颊越发红润。 　　伸出空出来的左手，打开蓝色的饭盒盖，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热腾腾的丰蹄兽肉盖饭呈现在眼前，少许葱花与干辣椒更是增加了些许食欲。 　　（我怎么有点饿了？） 　　“知道你在苏醒前，我是怎么喂你的吗？”斯卡蒂忽然幽幽道。 　　“唔姆？”杰西歪歪头，萌萌的眼神中是大大的疑惑，殊不知自己已经掉坑里了。 　　“呵......像这样。” 　　斯卡蒂轻笑一声，左手拿起两根竹筷，纯熟夹起一块丰蹄兽肉，在杰西呆萌中带着惊恐的注视下，含入口腔，不顾杰西的反抗，那张漫画脸越靠越近，仿佛咫尺之间，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欸？......欸？......唔！” 　　又是被吃豆腐的一天✔ 　　———————— 　　ps：最近有读者催我赶紧写明日方舟的剧情...... 1.大概是修罗场。 　　她激烈地吻住她的唇，半哄半骗地让杰西张开嘴，吮着她的小舌，贪婪地将女孩口中的玉液琼浆一扫而空，杰西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换气。 　　身躯渐渐开始发软，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眼神迷离，左手紧紧地抓住病号服的衣摆，揪起一片褶皱；片刻，双手在大脑做出回应之前，慢吞吞地搂住虎鲸小姐的脖颈，她是如此青涩，就像个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毕竟失忆了）。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这个吻，反倒有些享受。 　　她想回吻，但终究敌不过“经验丰富”的虎鲸小姐，只能默默享受，用那丁香小舌，不紧不慢地将口中咬碎的丰蹄兽肉推入杰西的口腔，等待她艰难地吞下。 　　良久，唇分。 　　唇舌之间衔接着一条银丝。 　　斯卡蒂高兴地眯起了眼，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怀中女孩羞涩的小脸看上去香（xìu）甜（sè）可（kě）口（cān）。不等杰西稍作休息，她又吻了上去，吻的更用力，吻的更深。 　　（woc这只虎鲸有点东西） 　　“还要吗？” 　　轻轻地捏一下细腰 　　紧随其后的，是爱人的娇嗔 　　“喵呜！” 　　杰西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环住住斯卡蒂玉颈的双手猛然一紧，脸上的温度更是上升了几分。她发顶上的呆毛炸毛般竖起，就像一个银色的感叹号。她的身体似乎敏感过了头。 　　“等……我、我现在能自己吃了......”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但呆毛却警惕地立起。 　　直觉告诉她，如果接着放纵斯卡蒂，让她得寸进尺，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狂风恶浪了。 　　她大致思考了一下，如果想要明天能够好好下床走路，那就赶紧拒绝虎鲸小姐的任何跟“触碰自己身体”的请求，不要给斯卡蒂任何可乘之机，不然等会可有她受的了。 　　“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斯卡蒂依旧没有放开杰西。 　　虎鲸小姐的左手不老实地抚摸着杰西那比同龄人（？）还要纤细苍白的大腿，右手揽住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那张漫画脸上是近乎完美的笑容。 　　她轻轻蹭着杰西的脸颊，眼神温柔似水。 　　杰西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弱不禁风，能轻易激起人的保护欲，更能激起女人的母性，而在【万雌王】的加持下，关于“俘获任何女性的心”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单如呼吸。 　　脸上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火焰在燃烧着，心脏的跳动在逐步加快，“扑通、扑通、扑通”，在这安静的医疗房中，甚至能够轻易听到杰西的心跳声。 　　———————— 　　“嗷呜～” 　　好吃～ 　　杰西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斯卡蒂亲手烹饪的丰蹄兽肉盖饭，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食用的料理。 　　斯卡蒂明显很了解杰西，知道她口味翩辣（偏辣并不代表不怕辣），这让杰西有点小开心。 　　好感度+10.JPG 　　一份丰蹄兽肉盖饭在杰西的不懈努力下，半个小时后便“全军覆没”，斯卡蒂贴心地拿起餐巾纸为一脸满足的杰西擦了擦嘴上的油渍，女孩嘴角自然地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吃吗？” 　　“超好吃～” 　　（某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样的我能骗上床啪20次。）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 　　话音未落，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 　　捧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玫瑰花束的银发鲁珀笑容满面地推开房门，“杰西！听说你醒......”正好撞上斯卡蒂那冷漠的眼神。“......了。” 　　笑容逐渐僵硬.JPG 　　“唔姆？” 　　失忆后处于呆萌状态的杰西还未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好奇地望向刚刚的鲁珀小姐，打量着她，对鲁珀小姐和虎鲸小姐眼神中的交锋浑然不知。 　　鲁珀小姐身着黑色皮衣，过分白皙而显得病态的肌肤看不到毛孔，与杰西有几分相似，她那双灰金色的眼眸如两把美丽的弯刀，美丽却又致命； 　　看起来没有怎么打理过的银色长发散发着一种凌乱的美，微微卷起，发尖是五彩斑斓（划掉）深邃的黑色； 　　黑色的热裤让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对，没错，那是杰西羡慕不来的长度，丑陋的黑色晶体仿佛生在在笔挺的腿上，但这种晶体不但没有拉低她的颜值，反而更给她添加了几分狂气的美，它们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杰西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尸山血海，但她却没有对这位鲁珀小姐产生畏惧感。 　　“斯卡蒂小姐怎么在这？”她危险地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鲁珀小姐似乎是一位很会隐藏情绪的人，但杰西知道她生气了，但她的注意力暂时不在这，在她那条与发色相同的狼尾。 　　那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让杰西很想抱在怀里rua一把，但她的人设却强行让杰西停在一旁，眼神渴望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耸拉着的尾巴。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拉普兰德小姐？”孤傲的赤红之瞳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敌，她的气场越发寒冷，正如那汪洋大海。 　　杰西被突如其来的两股杀气挤在中间，一脸懵逼，但她的潜意识却知道怎么做。 　　取而代之的是如止水般的平静之色，一股世外高人的气势油然而生。杰西转身，不慌不忙地走向羊毛沙发，端坐在后者上。娇小的身躯陷入一片柔软，宛如一只懒散的猫。 　　她随手变出一把（与诸葛亮同款的）羽扇，扇着风，懈怠地眯起眼，静观其变。 　　“......呵呵呵......当然可以，不过，还请你和杰西保持距离，可不能对她做那么失礼的事情哦～” 　　拉普兰德的眼中还回放着不久前杰西乖巧地靠坐在斯卡蒂怀中的画面，空气中满是醋味。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但杰西却看不懂拉普兰德的眼神，更不清楚她现在的想法。 　　但她不想在此刻看懂，也认为自己没必要去思考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何来的信任，她知道，拉普兰德会告诉她的。 　　两股强大的气势正在不断碰撞着，却没有伤到杰西分毫： 　　她们一位是在雪原狂奔的银狼；一位是畅游在深海的虎鲸，两位都是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 　　两者，“天差地别”，都来自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生态系统，本应毫无交集，就连一起完成任务都是屈指可数的，但却因为一个“外来者”，针锋相对。 　　那个“外来者”就是杰西。 　　不同的猎食者，一般谁也不会让步。 　　那么理所当然的。 　　这两位声名远扬的高星近卫干员，大概也只有“一较高下”这个结局了。 　　毕竟美人只能强者拥有。 　　她们仿佛随时都会打起来，但却迟迟不动手，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呀嘞呀嘞，我在失忆前好像招惹的两位不得了的人物呢。杰西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白羽遮盖了半边脸，只能看见她眯成月牙的双眼，却浑不知那羽扇下的......满意的微笑。 　　“不得了的人物”当然就是指在场的两位。 　　“停，”或许是感到乏味，杰西抬手制止，杀气立马被主人收敛，“斗完了？” 　　“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拉普兰德却神秘地看了斯卡蒂一眼。 　　不要得意，下次，我可不会给你可乘之机了。 　　—— 　　杰西平躺在特殊病房的大床上，刚换过一遍的棉被、床单和枕头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她很喜欢。女孩拉起厚厚的被子，盖住半张脸，红酒般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洁白的天花板。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从她现在的待遇来看，她应该是对于这家公司来说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但她现在失忆了，对这家公司还有利用价值吗？ 　　但这个想法立刻就作废了。 　　杰西询问过赫墨，赫墨告诉她，她在切城事件中受创后，整整昏迷了半个月的时间，乃泰拉奇迹。 　　毕竟至今没有一个人在硬抗天灾后还能存货下来的，而杰西是第一个，创造了世界纪录。 　　病房内很安静，不知名的蓝色花朵散发着阵阵淡淡的清香，造型独特，像是受到源石感染的变种，但却没有任何源石含量。 　　杰西对这朵花没什么印象，但听末药说，这是她失忆前亲手栽培的，从她上岛前就有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拉普兰德送给她的玫瑰花，为了不辜负拉普兰德的真心，杰西没有拒绝，收下了这束玫瑰。她知道玫瑰花的话语是什么，而拉普兰德也不像是那么蠢的人，因此，杰西或多或少地猜出了拉普兰德对她的感情。 　　每到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五点，在拉普兰德下班后，她都会开开心心地来到杰西病房，给杰西带点自己在外面买的特色小吃，给杰西讲讲她们的往事，就跟听幼儿园老师讲睡前故事一样。 　　听拉普兰德说，她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叙拉古的小镇，那个小镇没有名字，因为没有资格。 　　那时候拉普兰德才10岁，她正在执行刺杀任务，她一时大意，被目标人物的手下利用源石技艺发现了，原本想放手一搏，但这是泰拉大陆不是狂战士信条。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容易就能够猜到，拉普兰德被他们从荒郊野外追杀到小镇内，最后被及时赶到的杰西救下。 　　拉普兰德说，她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那些追杀者都被紫红色的蛛腿刺穿了月匈堂，毒素迅速漫步全身，一命呜呼，无一幸免，醒来后就在杰西的私人诊所里了。 　　“哈哈，一开始我还挺防备你的，但是过了几天后，发现你是个老好人，就完全放心戒心了。”拉普兰德喝了口茉莉花茶润润喉，喜笑颜开。 　　后来在她们相处了4年的时候，拉普兰德早已在杰西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痊愈，不断训练，在那一年成为了叙拉古闻风丧胆的著名女杀手，百战无一败。 　　拉普兰德目前只讲到了她成为著名杀手的那一部分，但这点哪够啊？每次杰西都会缠着拉普兰德，向她撒娇，求她多讲点。 　　拉普兰德笑而不语，但心里十分满足，接着坐在窗边，眉飞色舞地叙述着接下来的事情。 　　随后被无所不知的凯尔希批了一顿。 　　———————— 　　“呼......呼......”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病房内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即使声音很轻，但杰西还是听到了那时轻时重的脚步声。 　　那么晚了，会是谁呢？是“采花大盗”？不可能吧？会不会是她曾经欠下的情债找上门来了？ 　　以防万一，杰西依旧十分警惕地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即使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杰西的身体可是记得擒拿格斗的每一个动作，她有信心制服这“心怀不轨”之人。 　　离近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 　　很近…… 　　仿佛能听到那个越发粗重的呼吸。 　　那人轻轻掀起被子，像是生怕惊动了杰西似的，迟疑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没有犹豫，她从背后包住杰西。 　　两团柔软的球体紧紧贴住杰西，女孩正准备擒拿的动作一滞，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 　　依旧是她羡慕不来的大小2333。 　　“神明大人......诶嘿......” 　　杰西听到背后的少女含糊地吐出几个字。 　　一只带有老茧的手不老实地搂住杰西的腰，时不时伸入睡衣内，抚摸着女孩的小腹，但却没有往上移动，这倒是让杰西放心多了，但不断拍打在脖颈后的热气让杰西感到一阵搔痒。 　　女孩小脸一红，但却没有拍开那种作恶的“咸猪蹄”，像是早已习惯这种事情。 　　啊，完蛋，今晚估计会失眠啊...... 　　困意战胜了其他想法，杰西放弃挣扎一般地闭上了宛如千斤重的眼皮。 　　—— 　　第二天一早，杰西的生物钟响了。 　　她十分不情愿的睁开双眼，意料之中，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少女恬静的睡颜，依旧熟悉又陌生。 　　亮银色的长发与杰西有几分相似，双眼轻闭，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的唇形十分饱满，同时不失血色，是个妥妥的大美人。 　　少女的嘴角微微翘起，估计是梦见了十分美好的东西。 　　时不时地蹭一下杰西的发顶。 　　有点热。 　　杰西默认了少女的行为，因为她并没有感到厌恶。 　　隐约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幽灵鲨。 　　该起床了，幽灵鲨。 　　话还未出口，又被杰西吞入腹中。 　　她不忍心吵醒眼前的少女。 　　———————— 2.禁止迫害阿米娅 　　———————— 　　其实啊，杰西在苏醒的那一刻，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记得。 　　杰西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也只记得那个名字。 　　只记得那个她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应该忘记的名字，那个最最最最最重要的名字。 　　——永眠的王女，特雷西娅。 　　杰西忘记了她的长相，那个叫做“特雷西娅”的温柔王女在记忆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看不清五官，只看清她身着一条白裙，身侧是模糊的黑团。 　　杰西记得她有一头樱色长发，头顶有着帅气的犄角。 　　每当杰西的心中浮现出这个字里行间都散发着温柔与善良的名字时，她的心很痛。 　　就像被一把反射着冷光的利刃在月匈口上割开一条长线，粗鲁地撞进去，抓起她的心脏，却没有扯出她的月匈膛，反而用割开月匈口的那把短刀一点点一点点地割下她的心脏，切成肉沫。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就是内心中满溢着惆怅，满溢着如银河那般浩瀚的悔恨。 　　杰西想要想起来，但大脑或许是到了叛逆期吧，硬是要跟她对着干，总是想不起来，倔的跟头犟驴似的。 　　“wo.......a......” 　　红唇微启，她想要说出什么，但当她勉强拼出几个口型时，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 　　就像一个哑巴。 　　舌头不听使唤，怎么命令它，它都不做出回应。 　　但过了一会儿，她却能够发出说话了。 　　舌头能动了。 　　———————— 　　镜头回到了杰西的卧室。 　　杰西现在的表情很是纠结。 　　她想叫醒鲨鲨。 　　但当她看到幽灵鲨那幸福的笑容时，却不忍心开口。 　　可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医疗部检查身体了。 　　幽灵鲨和身体，她必须选一个。 　　但现在似乎用不着她来选择了。 　　杰西看着眼前的少女缓缓拉起眼帘，血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碎星，盖上了一层朦胧，还未经打理的银发有种凌乱的美；她半张着红唇，在杰西复杂的眼神下，少女的视线聚集在她的身上。 　　“早安，神明大人～” 　　她的笑容勾人心魂，正如冰川上百年难遇的冰莲般纯洁无暇，就像个在阳光中长大的孩子，短短几个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满满的爱意，也携带着早晨苏醒时特有的鼻音，很卡哇伊。 　　（我家鲨鲨美如画～（桃子真甜） 　　“嗯，早安。” 　　杰西回应，她也忍不住笑了。萨卡兹尖尖的耳尖上突然浮现出娇羞的粉色。 　　“该起床了，幽灵鲨。” 　　她终于把这憋了半天的话说出口，心里似乎舒服了很多。 　　“赖床可不是个好习惯。” 　　杰西率先起身，但右肩上的疼痛还是让她动作一滞，刚刚的动作牵扯到了那块狰狞的疤。 　　“好......” 　　(╥ω╥`) 　　一听要离开温暖的被窝，幽灵鲨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但还是点点头，含泪挣脱了被被的拥抱。 　　呜呜呜，被被，我会想你的QAQ。 　　幽灵鲨小孩子一样的行为让杰西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忽然往幽灵鲨身上靠了靠，鼻尖贴着修女小姐的玉颈，“真乖，快去洗漱吧。” 　　幽灵鲨：Σ(|||▽||| ) 　　“好好好好好的！” 　　她听着幽灵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笑意更浓。 　　之后杰西深吸一口气，打开每个干员统一发放的银色衣柜，柜中少女浑然一惊，仿佛不知道杰西竟然会这么快就找到她。 　　“？？？” 　　“小刻，下次不许躲衣柜里了，夏天的衣柜里很闷。” 　　“嘿嘿，我不是想给白姐姐一个惊喜嘛！” 　　ε٩(๑> ₃ <)۶ з 　　氪二百笑嘻嘻地说。 　　杰西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只很傻的狗，看起来似乎还在组织语言，但她其实是被“白姐姐”这三个字勾起了回忆，正在整理刚刚涌起的记忆。 　　嘴角无意识地勾起。 　　杰西记得她是刻俄柏的主治医师，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刻俄柏看着她满头银发，眼中满是点点碎星，尾巴兴奋地摆成了“螺旋桨”。 　　“白姐姐！” 　　这很傻的狗一上来就大喊一声，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似乎觉得“白姐姐”这个外号很不错。 　　真不愧是我.JPG 　　之后杰西好像还跟刻俄柏纠正了很多次，她说，她叫杰西.路西法，刻俄柏可以叫她杰西姐姐或者路西法姐姐，但刻俄柏手往头上一举，笑着说，“没问题哒白姐姐！” 　　之后杰西放弃了挣扎，也不花这个精力去跟刻俄柏“死磕到底”了。 　　...... 　　回忆结束，杰西把刻俄柏从衣柜里拉出来，揉了揉她的狗头（确信）。 　　掌心按压着软软的耳朵，手感很棒。 　　撸狗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刻俄柏报以一个灿烂的笑。 　　“好啦，小刻，你先在那个椅子上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好～” 　　(ง˙ω˙)ว 　　杰西望着这个比她还要高三厘米的女孩噌噌噌地跑到电脑前的那张靠椅上乖巧地坐下，双腿有规律地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杰西走到大大的储物柜前，拉开柜门，悠长的“吱吖”声回荡在安静的卧室中。 　　跟刚刚恢复的那一点记忆里一样，她在柜中找到几袋蜜饼和几盒曲奇饼干，她各拿出一样，放到桌上。 　　“给，慢点吃，别噎着了，姐姐现在要去做点事情。” 　　“嗯嗯！” 　　氪二百乖乖地点点头。 　　———————— 　　“尼玛尼玛尼玛凯尔希你个17岁老妖婆恋童癖还把不把我当人看啊......” 　　博士在储物间内麻木地批阅着成堆的文件，嘴里喃喃咒骂个不停。 　　说实话，在博士最初被人从手术台上叫醒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因为他突然幻听到一句话，“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的吉尔已经离你而去了。” 　　啊，难道我的吉尔还没真正发挥作用就去打圣杯战争了吗？ 　　这种想法如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但当他听到，“博士，你终于醒了！”并看到那个黑心医药公司的小领袖时，博士的内心被掀起一阵波涛，激动无比。 　　难道我终于穿越了吗？ 　　他在心中感叹。 　　不枉我当着老妹的面把她的所有化妆品和等身抱枕扔了啊！ 　　啊，那时候他的好兄弟还对他说了一句“壮士一路走好！”来着。 　　博士表示自己很开心，一路上惊心动魄，就跟玩VR恐怖游戏一样，又是指挥罗德岛众人跟整合运动战斗，又是亲眼目睹天灾降临，这已经不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了，那太苍白无力了。 　　可这种心情却在上岛后破灭。 　　博士看着杜宾领着自己从那豪华的办公室前走过，来到了不远处的储物室。 　　不是，杜宾教官您确定您没带错路吗？我好歹还是个罗德岛指挥官、曾经的巴别塔恶灵啊，就这个待遇？ 　　短短的十几部距离，如此遥远，乃天壤之别。 　　淦。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博士的视线闪过杜宾教官打开的房门，扫过只简简单单整理了一遍的储物室，停留在占领了大半个房间的文件上。 　　你、想、让、我、死？ 　　博士咽下这口气，因为他就算咽不下也得咽，闷声处理成堆的文件，仁慈善良的阿米娅小姐就坐在一旁的靠椅上静静地看着，软软的垫子陷下一片，她抱着印着Q版兔兔的小杯子，里面装着半杯花茶。 　　啊，生活就是如此枯燥且无味啊。 　　喝喝茶，看看勤劳的博士主动地批阅着文件，待博士遇到难题时说出自己的一些建议，气氛惬意。 　　都挺好的，不是吗？ 　　“阿米娅。” 　　“怎么了博士？” 　　“这是我一天的工作量吗？” 　　“不，是两天的哦。” 　　“......” 　　博士经历了他这个年龄不该经历的摧残。 　　———————— 3.听说大家想看方舟的。 　　“阿米娅，这两天的工作量是一样的吗？” 　　博士沉声问。 　　“不是哦，刀客塔，每天的工作量是随着罗德岛的情况而转变的，如果最近罗德岛参与了战斗，或者遭遇了其他情况，那么工作量就会增加。” 　　阿米娅走到文件堆，翻找了一番，最终取出三张白纸，“这三份报告是昨天的工作量。” 　　照阿米娅这么说，剩下的就是今天的了。 　　奇怪啊，罗德岛每次行动最多都只会派遣五支小队，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吧？ 　　“今天的，这么多？” 　　“没错，刀客塔，今日事今日毕，必须在今天内做完哦。”阿米娅朝博士竖了一个大拇指，“加油吧，刀客塔！相信你可以的！” 　　博士突然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一个错误，他当初就不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明知妹妹会在三天之内就能够把他骨灰都扬了的情况下，还去伤害妹妹最珍贵的东西。 　　现在好了，原来的身体能不能完整的进骨灰盒不说，灵魂在泰拉大陆又要忍受阿米娅和凯太后的欺压，当个莫得人权的工具人。 　　这两尊大神盯得这么紧，能不能跟小姐姐们搭个话还是个问题。 　　博士瞅了眼阿米娅那看起来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童颜，心中感叹了一句，天下领袖一般黑。 　　他深知“长得越清纯，鲨人越兴奋”这千古名句。 　　咳咳，话题扯远了。 　　博士看向下一份报告，眉毛一挑：两名精英干员为争夺一位医疗干员，在罗德岛甲板大打出手，是否立即进行维修？ 　　“啊嘞？这件事不应该去让奸......可露希尔处理吗？这也需要我的同意？” 　　“是的，刀客塔。” 　　“哦——我懂了！因为可露希尔不喜欢麻烦事，想要愉快的摸鱼，让她主动干一件事是不可能的！必须以任务的形式来强迫她！不然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修好！” 　　正解！ 　　博士暗戳戳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聪明啊！ 　　真不愧是我！ 　　“什么......？”阿米娅听着这话，越听越不对，“等等，是谁跟您说这件事的？这......” 　　虽然说的也确实没错啦...... 　　———————— 　　“刻——俄——柏——” 　　幽灵鲨紧紧搂住杰西，吸血鬼小姐一脸埋入丰满的国度，啊，她羡慕不来。国度的主人对着刻俄柏呲牙咧嘴，异常凶猛，就像一个十分护食的大型猎食者。 　　啊，不，大白鲨好像本来就是猎食者吧？ 　　杰西心中无奈的想着。 　　她在思考的同时，也在试图逃离那两团至少有C的柔软，双手不断推着幽灵鲨的细腰，她被幽灵鲨压的喘不过气了，咽喉被两团肉球毫不留情地夹着，呼吸困难。 　　再这么下去，杰西绝对会成为第一个闷死在美少女怀中的萨卡兹的，她可不想成为这个“第一”，这件事一旦被传出去了，她绝对会成为大部分萨卡兹百年来的笑柄的！ 　　可杰西一个柔柔弱弱的医疗干员，不说体质本来就很特殊，况且她前不久正连续在病床躺了十天半个月，身体更加虚弱，体力和耐力连帕秋莉看了都觉得低的可怜，几乎几步一小喘，十步一大喘，跑个步可能会当场去世。 　　在这位曾有过“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手大斧哥”的幽灵鲨小姐面前，就像一星企图与皓月争辉的火花那样渺小。 　　能比得过就怪了嘞。 　　“呜，我怎么了嘛......小刻也没做错什么啊！你看看！白姐姐都快被你闷死了！” 　　氪二百不甘示弱，朝幽灵鲨回吼。 　　“啊！神明大人！”幽灵鲨急急忙忙地松开了杰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杰西腿一软，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幽灵鲨身上，“没事......等我喘口气......” 　　她的脸被憋的涨红，远远看上去，还以为这是个营养不良的血魔族少女——萨卡兹的血魔族，肌肤向来都是如白纸般苍白的，还没有哪个血魔有着带有血色的肌肤。 　　况且，杰西对生物的血液没有任何欲望，这已经是血魔族中十分罕见的现象了。 　　即便是华法琳医生，也无法抑制住对血液的渴望，每天都会随机抽取一位幸运干员，让ta来自己的秘密私人实验室中好好“参观”一番。 　　据传闻，仅仅只有斯卡蒂干员一个人从那里完整出来过。 　　刻俄柏好像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却被杰西抬手制止了。 　　她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在对上了杰西疲惫中带着宠溺的眼神后，便安静下来了，闷不吭声地坐回靠椅上，嘎嘣嘎嘣地叫着曲奇饼，咬的很用力，像是在把脾气发在曲奇饼身上。 　　就像一只败犬。 　　“没事哦，鲨鲨，”缓了一会儿，杰西开口说，“这不怪你。” 　　她离开幽灵鲨的怀抱，稍作整理了褶皱的衣襟，简略地打理了一下刚刚被揉乱的银发，并试图压下那根挺立的呆毛，在多次尝试无果后，放弃了挣扎。 　　杰西想，她这是中了呆毛王的诅咒吗？ 　　欸？等等？ 　　吸血鬼小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呆毛王是谁啊？ 　　脑海中浮现了一张模糊的武内脸，金毛，勉强辨认出那根傲立着的呆毛。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这个泰拉大陆上好像有着这位呆毛王的气息。 　　错觉吧？ 　　———————— 　　“哟！霜星小姐！” 　　梅菲斯特贱兮兮地笑着，走到雪怪小队暂时的营地处——霜星的身旁。 　　霜星显而易见地皱了皱眉。 　　“什么事？” 　　“我这里有个你很感兴趣的消息哦～想不想听？”梅菲斯特那没心没肺的笑容，让霜星觉得十分刺眼。 　　“不想。慢走不送。” 　　“哈哈哈！是吗！”梅菲斯特不怒反笑，“我就不相信你不在意那个血魔！” 　　血魔？难道是...... 　　梅菲斯特察觉到霜星的状况有些不对，他指着背对着他的霜星，放声大笑，“看吧看吧！那个罗德岛的血魔！我就知道你在乎她！” 　　“......” 　　霜星沉默不语，但周围的温度却又忍不住降低了几分 。看梅菲斯特这个样子，多半是活捉了杰西......可他有那个实力吗？杰西认真起来，梅菲斯特的部下甚至连她的一根毫毛都伤不到。 　　对啊，怎么可能呢...... 　　“罗德岛的血魔？没印象。”霜星淡淡地说道。 　　“罗德岛精英干员，代号，路西法。”梅菲斯特根本不信霜星究竟是不是在强装镇定，他接着说，笑得像个诱拐小孩子的人贩子，“你确定你不在乎吗？雪怪的公主？” 　　“不在乎。来人，送客。” 　　霜星深知自己此时不能暴露，否则以梅菲斯特的性格，身在罗德岛的杰西可能会被眼前这个疯子强行冠上“整合运动的间谍”这个称号，那时候她就麻烦了，各大国都会对她产生敌视，罗德岛也可能会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把她踢出公司。 　　“喂！女人！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梅菲斯特抓着自己的源石长杖，在结冰的地面上用力一敲，朝霜星大喊大叫。 　　随后，理所当然的，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我跟罗德岛的人并不相识，你要是再闹下去，我不介意这里多一个冰雕。” 　　“嘁，”以梅菲斯特的性子，他并不想和霜星再这么耗下去，但他需要雪怪小队的帮助，否则那个任务不一定能够成功，“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傲慢的血魔，以一己之力，直面天灾！” 　　“什么？”霜星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随后赶忙补上一句，“敢直面天灾的人？你是在说笑吗？” 　　这样梅菲斯特应该就不会怀疑了吧？ 　　“你......哼！”梅菲斯特的耐心被磨光了，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 　　———————— 　　情报透露： 　　其实杰西的赤霄和陈的赤霄不同。 　　杰西的赤霄剑是炎黄曾经使用过的，在之后被赫忒卡和路西法的神力强化过，而陈的赤霄剑是用火系源石锻造的，本质上并不算同一把剑。 　　即使她们都会赤霄拔刀和赤霄绝影，但威力差的很远，杰西的赤霄剑也并没有丢失。 4.最近大概会多更新方舟。 　　啧，这张因为忘记保存都重写好几次了，但愿这次不会重写。 　　———————— 　　为什么梅菲斯特会甘愿低下他的头颅，向雪怪小队求助？ 　　（原本这里想写“求援”的，但发现这个词越看越不对，就改成了“求助”。） 　　想知晓真相如何，请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十几天前。 　　...... 　　“梅菲斯特，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塔露拉背对着梅菲斯特，轻声说，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这细如蚊鸣的声音却完整地传到梅菲斯特的耳畔。 　　在她身后，梅菲斯特身体前倾，向塔露拉鞠躬。梅菜扣肉有力且大声地回答，“好的塔露拉姐姐！放心交给我吧！” 　　在梅菲斯特看不见的角度，塔露拉看似轻放在剑柄上的双手其实正乐此不疲、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几个月前，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白面鸮女士那购来的杰西版手办。 　　而且还是可换装的。 　　没错，上面那一句话才是重点。 　　这个手办做的很逼真，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但塔露拉是谁？她可是整合运动的领袖！扑街龙（陈：？）的亲姐姐！会差那点钱吗？！ 　　在某宝上购买后，塔露拉每天夜里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的喜悦如海啸汹涌澎湃，迟迟无法平静。 　　（对没错这也是杰西的后宫） 　　毕竟，身材娇小的白毛吸血鬼萝莉谁不爱呢？ 　　对华夏人特攻的一头柔顺的亮银色长发，妖媚又不是优雅的红酒般的双眸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勾走任何人的魂，缀有淡金玫瑰花纹的颈环在展现着浓浓禁欲的同时，却又相反地为主人增添了几分妩媚。 　　神明般（指萝莉神明）的身体比例，两条又白又软的笔挺的腿又细又长，着实让人，特别是那些女人，难以压抑心中的欲望之火。 　　可腹黑，可粘人，可软萌，可骄傲，可女王可人妻（因为前世记忆的缘故），精二立绘穿的又是露脐装，纤细的腰肢在特效的照射下散发着引人犯罪的光泽，短短的包臀裤下，一双又细又长的白腿足以让诸多足控博士舔到骨折。 　　说实话，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有种跟她人设搭不上边的浓浓的妩媚。 　　光是舔唇的动作就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其他人我管不着，反正我已经好了。） 　　大概在脑海中思索了将杰西活捉后要怎样把她tiao教成只属于自己的绒布球，塔露拉无声笑笑。 　　“罗德岛的血魔，医疗干员路西法，你去把她活捉过来，”为了不让杰西受到伤害，塔露拉又补上一句，“记住，是捉活的，不要缺胳膊少腿。切记，尽量不要伤到她。” 　　“好的塔露拉姐姐！没问题塔露拉姐姐！我保证完成任务！” 　　在攻略之前，可不能让攻略对象对自己的好感度降低，至少也不要降低太多，不然在之后的攻略可是会变得困难的多啊。 　　或许是那段时光着实不让人好受，不好受到让塔露拉精神扭曲，也或许因为其他，这位整合运动的领袖，高傲的德拉克，对杰西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爱慕。 　　与正常人不同的爱慕。 　　病娇吗？ 　　不，她也与普通的病娇不一样。 　　普通病娇的观念是：只要鲨了你，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而塔露拉的观念是：只要处决了全世界，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这个塔露拉可不是大家所认识的塔露拉哦。） 　　曾经，因为杰西，是她亲手活活烧死了几位追求杰西的叙拉古贵族。 　　曾经，因为杰西，是她亲手活埋了对杰西图谋不轨的乌萨斯公爵。 　　曾经，因为杰西，是她亲手将无数个情敌丢入满是源石浸泡的食人鱼缸里，割破他们的小腹，让食人鱼顺着鲜血的气味将他们啃到只剩骨架。 　　曾经...... 　　...... 　　塔露拉这次不会主动去找杰西，不是因为不想，更不能是因为不敢，她知道杰西接下来将会前往那座虚伪地城市——龙门，塔露拉比谁都清楚杰西接下来会干的所有事情。 　　塔露拉会驾驶着切尔诺伯格，将龙门重创，甚至毁灭。 　　没错，不是科西切，而是塔露拉。 　　因为她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叫做科西切地男人，她根本没有被强行控制身体，她根本就不是科西切的接班人，她根本就不是科西切的傀儡。 　　其实科西切早就被她杀死了，被她亲手杀死了，被她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被她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塔露拉根本就没有被任何人控制。 　　现在的她，也不可能被控制。 　　塔露拉会为了杰西，处决一切。 　　她说到做到。 　　—————————— 　　博士的内心十分绝望。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上厕所时，把裤子一脱，发现下面似乎平平的，还有着一团交错生长的黑色毛发。 　　一摸，真的平平的。 　　死了亲爹般的哭喊声从厕所里传来，几乎响遍整个罗德岛。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的吉尔真的已经悄无声息地离他而去了。 　　他的吉尔真的已经去打圣杯战争了。 　　至于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发现？ 　　那是因为在切尔诺伯格时，随时都要紧绷着神经。 　　警惕每个可能出现整合运动位置，同时指挥战斗时，也尽量在损伤最少的情况下结束战斗，打完一场后还要注意有没有其他整合运动成员被打斗的声响所吸引。 　　反正要注意的事情真的很多很多。 　　而且博士的吉尔本来就很小，小的连女流氓都觉得可怜的那种，所以博士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吉尔已经在他穿越的那一刻对他说拜拜了。 　　“博士，怎么了？！不要紧吧！”热心的猛男安塞尔在隔间的另一边朝博士大声说，博士不难听出他话语中的担忧。 　　“没怎么......” 　　隔壁传来博士的回答，博士此刻的语气十分低沉，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听起来有气无力，说不定连走几步路都是个问题。 　　啊，不，原本游戏中的博士就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溜进蓝标里的整合运动其实都是被凯尔希的mon3ter手撕的，这一点博士亲身验证过了。 　　他这具身体在冰柜里躺了好几年，尚未恢复不说，博士在前世也是个很少运动的肥宅，本身就对运动有着很大抵触。 　　这也就导致了博士爬几个台阶都会大喘气的情况。 　　同样在博士隔壁蹲坑的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近卫干员偷偷把这件事情记录在了他终端上的备忘录里，这位近卫干员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杜宾教官也一起领着博士特训，让博士的身体素质恢复到巅峰时期。 　　博士，危。 　　———————— 　　ps：本书中方舟卷的剧情在后面是按照我自己的脑补来写的，毕竟游戏里的剧情还没完结嘛...... 　　ps2：相信部分读者已经发现这个塔露拉的不对劲了，至于这个“塔露拉”的真实身份，时机到了，我自然会为大家揭晓答案。 5.拉普兰德的回合！ 　　梅菲斯特十分张狂地用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罗德岛众人面前，他在狂笑。 　　梅菲斯特使用嘲讽三连，脸上写满了不屑。 　　梅菲斯特被愤怒的罗德岛众人打到怀疑人生，刚刚立起的flag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梅菲斯特号受到暴击，大破，世界上多了一个自闭的孩子（并没有。 　　总之一句话来说，梅菲斯特这次的杰西捕捉任务失败了，还是在光明正大不靠偷袭简单粗暴的硬刚的情况下失败的。 　　嗯？？？ 　　嗯？？！！ 　　没道理啊？？？ 　　人数差距摆在那，无论多强的小队也不可能在不偷袭的情况下光靠火力输出几乎歼灭了一个军队吧？ 　　不可能吧？？？ 　　就算博士真的能手撕整合运动也应付不过来吧？？？ 　　结果呢？？？没了？？？一大群都嗝屁了？？？只剩下一簇簇源石晶体？？？ 　　被一支小队打得比落水的老狗还要狼狈？？？ 　　还只剩下十几个人活着？？？ 　　梅菲斯特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敌人。 　　特别是对面那只看起来就很憨（杰西：？）的血魔！长得水灵灵的，看起来弱不禁风，说不定都会被风吹走！就像个花瓶！ 　　可*整合运动粗口*她怕不是个挂逼啊！我*整合运动粗口*的！*整合运动粗口*所有的攻击都被她用源石技艺挡下去了！浮士德的强化箭矢都被挡下去了！这还玩个屁啊玩！尼玛关键是这种法术应该会加重矿石病的啊！ 　　可她呢？！ 　　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那站着！源石呢？黑色的丑陋石头呢？能轻易刺破她肌肤的黑色晶体呢？咋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这是挂逼吧！ 　　这一定是挂逼吧！ 　　梅菲斯特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对着一片空地破口大骂，唾沫横飞。 　　他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出活捉杰西的办法。比D32钢还要硬的防御型源石技艺，堪比侦测器的反应能力，还有卓越的医疗能力......这怎么打？拿头打？况且梅菲斯特手下也拿不出什么人手去对抗他们了，难道要靠那没有自主意识、并且不会防御敌方攻击的残余牧群吗？ 　　梅菲斯特的部队在这次战役几近全军覆没，牧群死亡大半，让那剩下的牧群去也根本就是浪费他的源石技艺！这种以卵击石的方法根本就完不成任务！ 　　“伊诺......” 　　“浮士德？你来啦？”梅菲斯特把刚刚的愤怒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对浮士德笑道。 　　“我们需要帮助。”浮士德轻声说，“最近战况紧急，塔露拉暂时应该没有其他人手能调到我们这。” 　　“......”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他轻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是萨沙，他是萨沙，他跟别人不一样，浮士德跟别人不一样。 　　“你说的对，浮士德，”梅菲斯特沉声道，“我们需要帮助......” 　　—————————————— 　　时间回到现在。 　　—————————————— 　　地点：罗德岛。 　　时间：11:24.am 　　炽白的阳光暖洋洋的，使人困意渐浓。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风声，没有翻书声，只有挂钟无穷无尽的“嘀嗒”声，隔壁那间房的争吵声被墙壁隔绝在外，这里就像一个不属于那乱世的小世界，没人打扰这平静。 　　这阳光透过擦得干净透亮的玻璃，洒在房间内的二人身上。 　　拉普兰德舒服地眯着双眼，枕在杰西的大腿上，面朝杰西的小腹，嗅着少女诱人的芬芳。白狼那件厚重的黑大衣早已在不久前被杰西小心翼翼地叠好，置于整洁的桌面上，那一黑一白两把长剑被主人随意置于不起眼的小角落，无人问津。 　　拉普兰德感受着脸部的柔软，脸上满是笑意，她还想在清醒的状态下接着享受这难得的待遇，可那倔强的困意笼罩着她的心，让白狼提不起劲。 　　阵阵热气拍在平坦的小肚子上，杰西脸颊微红，但她的脸上看不出含羞。杰西不会害羞，对拉普兰德，她不会害羞，杰西无奈一笑，她的指尖划过发黑的毛茸茸的耳尖，这对狼耳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杰西半睁着双眸，清透明亮的酒红色眸子里，倒映着正不断与睡魔作斗争的少女，倒映着她正在不断挣扎的俏脸，把少女那疯狂之美、病态之美贪婪地一览无余。 　　“哈......” 　　血魔小姐轻轻称呼出一口气，在这催睡的暖阳下，她也想丢下一切，扑入睡梦的拥抱。 　　想睡觉了...... 　　真的想好好睡一觉了...... 　　杰西感受到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她快要睡着了，她快要被睡魔击败了。 　　...... 　　“唔......杰西......？” 　　“zzzzz......” 　　“睡着了啊。” 　　白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依依不舍地、小心翼翼地从血魔小姐的双腿上起身，然后迅速扶住心上人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免惊醒才刚刚入睡的女孩。 　　正午的阳光洒在她过分精致的小脸上，更使她多了几分懒散与柔美。 　　你知道吗？杰西？ 　　拉普兰德忽然笑了。 　　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勾走我的魂啊。 　　她望着她的睡颜，眼中满是爱意。 　　时钟依旧滴答滴答响。 　　不知不觉间。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间。 　　仿佛每一口吸入的都是对方的呼吸。 　　很近，很近。 　　好近，好近。 　　拉普兰德的心跳在加快，为眼前的人加快，为眼前绝美的女孩而加快。 　　吻上去吧。 　　吻上去吧，拉普兰德。 　　...... 　　你做到了，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双唇紧紧相贴，白狼灵活的舌尖撬开女孩微张的红唇，舔开她的牙关，女孩口中的玉液琼浆比蜂蜜还要甜，却美味又短暂——为什么？因为这些汁液在下一刻被拉普兰德贪婪地全部吞入腹中，一饮而尽。 　　很美味，很美味。 　　白狼很贪婪。 　　白狼还没有满足。 　　她接着吻，接着深吻。 　　湿热的舌缠上另一个小小的舌。 　　燥热。 　　欲望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它在不断烧却理智。 　　拉普兰德的呼吸变得粗重。 　　双唇分离，衔接着一条银丝，然后随着拉普兰德的动作渐渐拉开——最后不堪重负，在半空中断开。 　　杰西的味道很甜很甜。 　　拉普兰德想着。 　　她爱着杰西， 　　但杰西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真让人不爽啊。 　　—————————— 6.依旧是白狼的回合！ 　　当杰西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晚。 　　月光被星空透过哥伦比亚生产的防弹玻璃泼到地面上，这是除了桌上的电子钟外，唯二的房间中的光芒。 　　她脖颈侧火辣辣的疼如浪潮般涌了上来，很不好受，血魔小姐眉头一皱，心中升起烦躁的火烧云，她下意识地捂住疼痛散发的根源。指腹轻轻覆上后颈处两排整齐的凹陷，这凹陷摸起来的感觉有点怪——就像是牙印？ 　　（试过了，被种草莓是这种感觉。） 　　杰西轻声长叹，心中的烦躁缓缓消散。 　　应该是错觉吧？ 　　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印出来的吧？ 　　应该吧应该吧？ 　　女孩缓缓翻了个身，把被子又往身上紧了紧，可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另一头拽着被子，没有松手，ta的力气很大，至少在物理强度这方面胜过了杰西，杰西扯被子扯不过ta。 　　啊，对了，说起来，之前自己睡着的时候好像正在给拉普膝枕吧？ 　　杰西多多少少猜到了拽着被子的那个人，那人十有八九是拉普兰德。 　　她红唇微启，欲言又止，身后的人忽然贴了上来，两团巨大的肉球让杰西心生羡慕之情。 　　“你醒了......”她在杰西的耳畔轻声说，犹如恋人间的呢喃细语，磁性的声线带着几分懒散......听上去sese的。 　　“嗯。” 　　杰西再次翻身，往拉普兰德怀里又钻了钻。 　　她知道拉普兰德是个杀手，身上的危险气息强大到无法控制，但拉普兰德味道却让她感到熟悉与安心。 　　虽然在其他干员心中，“安心”这个词跟拉普兰德根本搭不上边。 　　拉普兰德心中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她搂住杰西，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低下头不轻不重地蹭着她的发顶。得意、欣喜、怀念......白狼的心中五味杂陈。 　　在那时候，杰西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伙伴，是守卫她的高墙，是可以让她放心交出后背的对象。 　　无论发生什么，她们都在一起，杰西永远都会站在她那一边。 　　杰西永远不会背叛她。 　　———————— 　　“要听睡前故事吗？小家伙？”微笑着的血魔坐在床边，清透明亮的酒红色眸子里倒映出正满脸不屑平躺在病床上的拉普兰德。 　　“谁要听那种幼稚的东西啦！”拉普兰德哼唧了一声，撇过头，但这个动作却牵扯到后颈下的伤口，她不由得皱眉，倍疼得“嘶”了一声。 　　在下一刻，冰凉凉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 　　是那个血魔捧住了她的脸，“别动。” 　　拉普兰德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血魔胆大的举动，她的俏脸渐渐朝拉普兰德的小脸上凑过去，两人的脸越来越近，最后仅仅不过咫尺之间，拉普兰德能清晰地感受到杰西的呼吸轻轻拍打在她脸上。 　　这么大胆的吗？！ 　　白狼红着脸连忙闭上双眼。 　　想象中的柔软触感并没有从嘴唇上传来。 　　拉普兰德把右眼的眼帘拉起一条缝。 　　杰西把她的额头贴在拉普兰德的额上，淡金色的涟漪渐渐遍布她全身。 　　背后的伤口不痛了。 　　这应该是她的源石技艺吧。 　　可使用时一定要贴这么近吗？！ 　　“还疼吗？” 　　血魔的脸上依旧挂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笑容。 　　“不疼了。”白狼老实回答。 　　“不疼就好。那你想听睡前故事吗？” 　　话题又饶了回去。 　　“......”拉普兰德看着杰西那期待的眼神，总感觉如果自己接着拒绝下去，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会哭，她有点不忍心，然后点点头，“想听。” 　　“好，那我就讲讲《武松打虎》的故事......” 　　说白了就是一位鲁珀族人与一位饿了几天的菲林先民“相扑”的故事。 　　但拉普兰德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 　　“呐，杰西。”拉普兰德突然说。 　　“怎么了......”杰西在她怀里抬头，那双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光的红眸中满是疑惑。 　　“给我讲讲睡前故事吧。”搂抱着她的白狼在她额前短暂地吻了一下。 　　“......”杰西突然对拉普兰德地这个要求感到有些惊讶，“好，你想听什么故事？” 　　“《武松打虎》” 　　“......好。”杰西清了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balablabala......” 　　正如从前一样，杰西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令人百听不厌的《武松打虎》，拉普兰德安静地抱着她，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津津有味地听着。 　　拉普兰德好久没听杰西讲睡前故事了。 　　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听过了。 　　自从来到罗德岛后，她虽然终于碰到了朝思夜想的人，但杰西在罗德岛的工作很多，病人同样很多，同时还要出征作战，每日准时去安抚幽灵鲨的精神状态，在这个从不会给员工休假日的黑心公司里，根本没时间去陪伴她。 　　能在碰巧在食堂一起聊聊天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但在这之后拉普兰德找到了能够天天遇见杰西的方法。 　　她开始不断地接任务，不知疲惫的接任务，比任何人都要卖力地做任务，在行动的过程中从的比谁都在前面，在不致死的情况下，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接着再顺顺利利地被送进医疗部。 　　每次杰西都会生气的朝她说，“下次做任务的时候要爱护自己！” 　　然后气鼓鼓地给她处理伤口。 　　而拉普兰德则总是说，“嗯嗯，下次不会了。” 　　然后下次接着遍体鳞伤地被送进医疗部。 　　杰西很担心她，同时也很生气。 　　但这也代表着杰西依旧在乎着拉普兰德，不是吗？ 　　杰西没有逃避她，没有像德克萨斯一样躲避着她，躲避着自己的过去。 　　拉普兰德笑了，笑得很美很美。 　　只要杰西还在乎着她，这就足够了，只要杰西没有逃避着她，这就足够了。 　　手上的动作又紧了紧，故事也在此刻结束了。 　　“拉普？” 　　“没怎么......”拉普兰德给杰西掖好被子，“我们睡吧。” 　　“嗯......” 　　—————————— 7.绿了绿了斯卡蒂绿了 　　我明明只是在我的手臂上种了个草莓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俺寻思俺妹也不至于一口咬上来啊？ 　　诶呦，赶紧喷酒精消个毒。 　　———————— 　　幽灵鲨今天很开心。 　　因为昨天晚上抱着杰西美美的睡了一觉。 　　虽然之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无伤大雅。 　　即便是到第二天夜里，怀中的温暖仿佛依旧挥之不去。 　　还想要。 　　还想要接着抱着杰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知不觉中，幽灵鲨走到了杰西的房门前，那个熟悉的铁质门牌挂在面前，尚未生锈。 　　进去吧。 　　...... 　　杰西现在的表情无异于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岂是“迷茫”二字能表达出来的？这个词还形容得不够彻底。 　　拉普兰德和幽灵鲨一左一右拽着她的双臂，杰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深陷入两个不同的柔软中，她鬼使神差地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微有起伏的前置装甲，心里发酸。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的身体就这么定型了呜呜呜呜...... 　　（没事哒杰西！至少你的还没成盆地！） 　　杰西此时此刻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她物理强度差得连弱女子温蒂（是方舟那个不是风之律者）看了都觉得可怜，在这两个物理强度优良以上的大佬面前，就像妄图与皓月争辉的一星萤火。 　　啊，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拉普兰德嘲讽地看着幽灵鲨，当着鲨鲨的面，低下头，在杰西的耳尖上轻轻一舔。 　　成功收获到了血魔小姐的两个熟透的苹果呢。 　　“拉拉拉普！”杰西娇嗔一声，“耳朵很敏感的啊！”但换回的并不是白狼的认错，而是一串满意的轻笑。 　　其实杰西你浑身上下都很敏感的说...... 　　拉普兰德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依唔唔......”幽灵鲨用一个十分“凶恶”的表情发出了小兽般的咆哮。 　　同为五星干员，我不能就这么把神明大人让出去！ 　　幽灵鲨不甘示弱地朝杰西脖颈侧轻咬了一口，没有刺破她那娇嫩的肌肤，仅仅只是留下一串清晰可见的牙印，没有鲜血溢出。 　　“嘶......”杰西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别闹。” 　　杰西很少发怒，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很少在罗德岛的孩子们面前露出自己暴躁的一面，都会拼命压制体内的杀气。 　　因为一旦情绪失控，也就意味着她一直压抑的戾气也会如开闸的水一般从身体里涌出来，那浓的能滴出血的戾气即便是成年人也难以忍受！更别说那些不过十多岁的孩子！ 　　见过她发怒的，也只有凯尔希和失忆前的博士罢了。 　　一句“别闹”，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怒喝。 　　“......”幽灵鲨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拍散了，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神明大人......已经有十多个小时没理我了......” 　　十多个小时？有那么久吗？ 　　杰西想了一下，她好像一直从中午睡到现在吧？ 　　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要是再晚睡，是会有黑眼圈的！黑眼圈可是很难消除的！无论怎么补觉都不一定会完全消失！很烦的！ 　　“唉......”杰西无奈地长叹一声。 　　忽然抽出幽灵鲨轻搂着的右手。 　　！神明大人...... 　　就在幽灵鲨的内心世界迅速被厚厚的乌云所笼罩的时候，一束阳光穿透了云层，照射在她身上。 　　神明大人揉着她的脑袋，温柔地看着她，“抱歉，幽灵鲨。” 　　她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哦，小孩子不能晚睡，之后的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杰西说着，又往幽灵鲨那个位置挪移了一下。 　　拉普兰德的脸色有点难看。 　　同为疯女人，为什么幽灵鲨可以得到这个待遇？ 　　酸了。 　　“嗯。”幽灵鲨脸颊微红，喜笑颜开，她猫儿似的在杰西脸上蹭了蹭，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杰西松了口气，她以为幽灵鲨还没这么好哄呢。 　　“好了，拉普，你也别闹了。” 　　杰西抓住那个不断抚摸着自己小腹的咸湿的手，那只手的触感并不算好，虎口、指节与掌心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带有老茧的受划过她本就处处敏感的肌肤，痒痒的。 　　她没有计较后颈的暧昧痕迹，反正拉普兰德还没对她的身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喂这已经出格了！） 　　“哦......” 　　宝宝很委屈。 　　杰西看了看幽灵鲨，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有序——睡着了呢。 　　她放心地在拉普兰德下巴上轻轻一啄。 　　“听话，睡觉。” 　　又是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 　　拉普兰德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不过，只要是你，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啦～ 　　（不知道有没有把拉普人设写崩啊......毕竟这个拉普兰德的童年里有杰西，并没有游戏里的那么阴暗，在性格上应该会发生改变。） 　　—— 　　斯卡蒂接着月光，抡起看起来就份量很足的巨剑，把身前向自己的狂暴烈狗pro劈成两半。 　　心中出现了一直奇怪的感觉。 　　头上也莫名一沉。 　　但并没有源石虫之类的东西趁她不注意时爬上去。 　　斯卡蒂愣了愣，然后用力晃晃脑袋。 　　这可是夜间作战，可不能走神！ 　　—— 　　“是吗？老师醒了？”坚硬如钻石的塞雷娅语气失了往日的沉稳，变得十分激动。 　　在完成市区剿灭行动后，第一个听到的就是此等好事，塞雷娅心情愉悦，嘴角压抑不住地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告知她此事的医疗干员嘴角抽搐，塞雷娅小姐，您人设崩了！ 　　吐槽归吐槽，但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十有八九会被说教一顿！ 　　这位小干员还想在今晚睡个好觉，她可不想被说教上一整晚啊！她明天还有几个病人呢！ 　　（莫名想到了四季大人呢......） 　　“不过路西法小姐现在应该在休息，我还是建议您明天去看望她。” 　　“嗯。” 　　跟那位医疗干员告别后，塞雷娅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开门，进门，关门，锁门，把盾牌扔到一旁，然后冲进房间，对着床头柜上的相框看得出神。 　　这张被她细心保存的照片中，是她在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时，和路西法老师（杰西）的一张合照。 　　这张照片是她们私下拍的，这是她靠全年级第一时，杰西给她的奖励之一。 　　—————————— 　　ps：没想到吧！其实还有塞爹股哒！ 8.“特雷西娅？” 　　睡觉？ 　　呵。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杰西的眼帘半遮住美丽的双眸，引人嫉妒的长睫毛时不时轻微抖动，她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的天花板，眼中碎星闪烁，深邃的玫瑰金色竖瞳中满是无奈之色。（不是金十字哦。） 　　且不说她刚刚才睡过一觉，再加上种族特性，本就很难在夜晚入睡；光是左右两旁不断拍打过来的温热鼻息和手臂上令人嫉妒的柔软就足以让她困意全无。 　　啊，如此罪恶的庞大人心，怎能平天下？ 　　杰西叹了口气，她觉得，如果要强制她睡下去，估计只能用打昏的方式了。 　　她深吸一口气。 　　所以说啊，能不能来个人，或者无人机，来给自己一闷棒啊？ 　　—— 　　一阵天旋地转，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高挑身影出现在眼前。杰西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呆愣了半响，“特雷西娅？” 　　沉默。 　　“特雷西娅！” 　　杰西先是身体随着重力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她慢慢加快步伐，速度越来越快，泪水止不住地冲出眼眶，眼前模糊一片。 　　哒哒哒、哒哒哒。 　　她赤裸着双脚，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上飞奔。 　　一步，紧跟着又一步。 　　不知从何而来的刺痛从脚底漫步全身。 　　每迈一步，这疼痛就会再翻两倍。 　　但她并不在乎。 　　...... 　　就快够到了，就快到特雷西娅身边了。 　　那个人影就在眼前。 　　她欣喜若狂，伸手去抓。 　　“唰。” 　　眼前的人仿佛只是一道投影，杰西的手穿过王女的身体，从她身上划过，将眼前的“特雷西娅”拍得灰飞烟灭。 　　她消失了。 　　化为尘埃，撒了一地。 　　不知所踪。 　　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固，血魔小姐的脸变得比白纸更加苍白，未干的泪水顺着下巴滴落、顺着脖颈流下，浸湿了衣襟。 　　“特雷西娅......唔......”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指甲无意间划破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血溢出，蕾丝衬衫被揪得一塌糊涂。刀绞般的痛蔓延在心脏处，紧随其后的是坚硬异物在心脏表面生长的痛感，结晶状物体在那向下扎根，也在向皮肤表面蔓延。 　　就像矿石病恶化的整个过程...... 　　她的手忽然摸到了几块晶体状物体，十分坚硬，好像还在不断生长......物体周围的血肉都痒痒的，就像上万个虫子在那围绕着行走一样！ 　　“呜......”杰西的眉毛几乎皱成了一团，足以夹死几排苍蝇，没有舒展的趋势。 　　她咬紧牙关，吞下丢人的呜咽；她轻咬舌尖，强忍着不要因为那真瘙痒而发出声响。 　　杰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记得她在三、四年前答应过一个人，她只会把自己的情绪展现给她看。 　　那人好像也是个萨卡兹吧？ 　　...... 　　“吾王，您在何方？” 　　...... 　　杰西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特雷西娅是博士和凯尔希的上司、阿米娅的制造者、巴别塔领袖、罗德岛创始人、卡兹戴尔皇女、萨卡兹之王。 　　她出身萨卡兹王族，曾几乎统一了诸多萨卡兹民族，差点就能成为萨卡兹人久违的王。 　　她经历过的一切让她的性格中带着些许阴郁，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又让人似乎沐浴着阳光般的温暖。她不想让他人背负她的责任和痛苦，所以她努力调整着自己，变得温柔而坚毅。 　　“我王......” 　　又一波新的眼泪溢出眼角。 　　杰西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身体仿佛越发寒冷。 　　如果那时候......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 　　指甲掐入血肉，蕾丝衬衫几乎被鲜血染红。 　　源石几乎占领了她的整颗心脏。 　　她的身体变得比冰块更寒冷刺骨，比白纸更加苍白的肌肤变得铁青。 　　...... 　　...... 　　...... 　　“杰西......杰西！” 　　...... 　　...... 　　...... 　　“矿石病又恶化了！速度再快点！” 　　...... 　　...... 　　...... 　　杰西看见了，她看见特雷西娅死在自己面前，她看见特雷西娅的尸体，她看见特雷西娅的嘴角依旧上扬......然后眼前被鲜血染红，数十米长的八条紫红色蛛腿冲破背部的衣衫，墨色的玫瑰花纹爬上了左半边脸。 　　她怒吼着撕碎了一切......除了特蕾西娅。 　　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被极致之毒融解的尸骸，破损的武器，破碎的旗杆...... 　　她看见自己抱着特蕾西娅的尸体，呆愣地坐在殿堂的中央，只知道不要让特蕾西娅的尸体被她的毒液伤得体无完肤，不会再去做别的什么了。 　　好吧。 　　杰西承认了，她是个怪物。 　　特蕾西娅的怪物。 　　（今天写这一段还特地重看了一遍生在黑夜的剧情......不知道有没有漏的。） 　　———————————————————— 　　次日。 　　杰西在医疗室的病床上醒来，身体很沉，每一处都在发痛，就像被一柄大锤敲碎，然后再被人一块块拼起来一样。右手还在打点滴，不知名的液体不断灌输进她的身体。心电图机的“滴——滴——”声有序地回荡在房间内，杰西勉强转过头，碰巧发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凯尔希医生。 　　嗯？ 　　嗯？？ 　　嗯？！！ 　　杰西知道这个人，她在那几块记忆碎片中看到了凯尔希医生的影子，同时也有点害怕这个女人......是来自于天敌的那种惧怕，一看见她，自己的身体就忍不住哆嗦的那种。 　　杰西此时此刻就想把针头拔了把心电图机的感应器扯了然后翻身下床撒丫子就跑。 　　但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因为凯尔希睡的轻，一点点动静就有可能把她惊醒，到时候估计还没出门就被Mon3ter抓回来了，况且门口现在一定是重兵把守，十有八九战场机动都是优良以上的那种，绝对逃不出去。 　　啊，还是任由凯尔希宰割吧。 　　杰西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 　　———————————————————— 　　情报透露： 　　其实杰西主要怕的还是凯尔希的那种太后气场，之前在罗德岛还是巴别塔的时候，杰西就被凯尔希吓得一下子躲在特蕾西娅背后，毫无长辈的威严。 　　等等，杰西有威严吗？ 9.猞猁是猫科动物哦。 　　杰西重新躺回床上，她挪了挪小屁股，尽量不动还在打点滴的那只手，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再用空出来的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遮住半边脸，盖着冰冷的肌肤，露出右手。 　　空调温度调的有点低，杰西瞟了一眼，20℃，风速强劲。 　　这时，杰西的眼神慢悠悠地飘到了凯老......啊不是，凯尔希的身上。凯尔希到现在都是穿的露肩装，看起来毫不在意地露出肩上的黑色丑陋石头。 　　一头柔顺的齐肩短发和那对毛茸茸超可爱的猞猁耳朵，让杰西的内心突然躁动起来，仿佛一直有个恶魔在自己的耳边说：“摸上去，摸上去！” 　　然后杰西忍了下来。 　　要是真摸上去了，她就完了，卖萌也活不下去的那种。 　　话说啊，根据那段有几处模糊不清的记忆，凯尔希好像...... 　　杰西看着好不容易休息一会的凯尔希，沉思起来。 　　嗯...... 　　怎么说呢？ 　　杰西抓了抓头发。 　　她应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动作的人啊？ 　　安安静静地趴在一个人的床边，毫无防备，身体肌肉以及面部表情都呈现放松状态，喉头甚至会时有时无地发出呼噜的震动声。 　　据杰西所知，呼噜的震动声是猫科动物特有的声音，大部分情况是在猫咪感到放心、舒服的时候才会发出的。 　　可是...... 　　杰西咽了咽口水。 　　总感觉这种行为跟凯尔希的人设不搭边呢...... 　　一时间，血魔小姐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把自己的眼球扣下来的想法。 　　被凯尔希发现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一定会杀她灭口吧？ 　　一定会吧？！ 　　总之，凯尔希究竟会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反正凯尔希在杰西眼中的形象已经十分严重的天灾化了，甚至比被全泰拉人称为“魔族”的萨卡兹还要可怕的那种，甚至比会把那些孩子们吓得无法入睡的华法琳还要可怕的那种，甚至就算是洗脑个十几遍也改不回来的那种。 　　“呼噜噜......” 　　杰西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不是被害羞之类的情绪引起的，而是被紧张引起的，她害怕凯尔希现在就醒了，杰西知道，在凯尔希面前装睡是一件十分愚蠢且可笑的事情。 　　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现在好像没有心脏，原本心脏呆着的位置里，是一块在不久前出现的源石晶体，她的心脏已经被完全同化了，但她除了心脏被源石完全同化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改变了。 　　对了，源石？！ 　　杰西记得在睡梦中，她的胸口被源石刺穿了，但现在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她毫不在意地连忙拉开自己的衣襟，朝下面一看。 　　空空如也。 　　没有源石晶体，但杰西感受到了，她的心脏确确实实是被源石完全同化了，因为她摸过了手腕上的动脉和自己的胸前，得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 　　就像个活死人，一具能够随意行走，永远自我意识的尸体，像是丧尸的高级版。 　　可她却有呼吸，有自我感情，有怜悯之心，会哭，会笑，像个活生生的人。 　　奇怪，明明杰西的心脏已经变成一块随时都会再次生长的源石了，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唔姆。 　　杰西觉得这样想下去有点累。 　　唔姆。 　　好麻烦。 　　（x_x；） 　　杰西索性放弃了思考。 　　—————————————— 　　医疗室外，并没有杰西想象中的重兵把守，反倒是斯卡蒂和赛雷娅两位高级资深近卫干员守在门口，一个压下帽檐，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她的眼神一直在往门那边瞟；一个摆弄着绑住双拳的绷带，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正在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冲进去的心情。 　　一句话。 　　她们安静得像两个门神。 　　没人敢接近。 　　拉普兰德那叫一个气啊，可是这俩她又打不过，只能坐在病房对面的长椅上，气愤地擦着刀。 　　阿米娅看着那三人的担忧中饱含着杀气的气场，有些欲哭无泪。 　　“阿米娅，她们怎么了？” 　　站在阿米娅身旁的博士问。 　　同时，他......不，应该要用“她”了，毕竟吉尔没了。 　　（博士的声音是比较中性化的，听不出男女的那种。） 　　她好奇的眼神一直往那边撇，心中也是不停地在想peach。 　　她们为什么这么生气？吃醋了？修罗场？为了我？ 　　“她们在等路西法小姐苏醒。” 　　阿米娅接下来的一句话，无情地摧毁了博士刚刚萌生出来的妄想。 　　博士刚刚上涨的心情指数立即直线下降。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失恋了一样。 　　阿米娅感受到身旁突然如泉水般涌出的悲哀气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她不知道博士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路西法小姐？......那是谁？” 　　博士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一听就是个坏女人的名字。 　　那可是神话中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啊！ 　　万一真是堕落天使路西法在泰拉大陆的化身呢？那这个代号叫路西法的十有八九是个十足的野心家！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付出一切的那种！ 　　而且这个家伙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后宫啊啊啊啊啊！ 　　“路西法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哦。” 　　阿米娅温柔地笑笑，那个笑容，灿烂得让博士觉得十分刺眼，即便她戴了面罩。 　　这个混蛋连14岁小女孩也不放过啊啊啊啊！ 　　“不过......”阿米娅长长的兔耳朵（禁止迫害阿米娅！）垂了下来，语气也充满了担忧与焦虑，“昨天晚上，她的矿石病恶化了......源石好像生长到了皮肤表面......剩下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博士的心情忽然变得舒畅，“她还活着吗？” 　　“肯定活着！我们要相信路西法小姐！” 　　“......” 　　博士看着阿米娅小迷妹一样的反应，在心里冷笑，那个代号叫路西法的混账玩意可真是会装，就连阿米娅也被骗过了。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博士问。 　　阿米娅发现博士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太对劲，但她还是回答，“路西法小姐是一位血魔哦，她只比我高这么一点，”阿米娅向博士比划了一下，“但她在猎食本能这方面控制地比华法琳女士还要好，从未出现过嗜血欲望，而且我们很早就......”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开了。 　　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的凯尔希从医疗室内走出，吸引了好几双眼睛的目光。 　　“可以了。”凯尔希冷冷地抛下这几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斯卡蒂率先进入医疗室，然后是塞雷娅，接着是拉普兰德，之后是幽灵鲨，最后则是博士与阿米娅。 　　博士很想看看那个抢了自己后宫的老太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当她看到病床上宛如睡美人一般的杰西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惊艳。 　　她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蓝白条纹衬衫敞开的衣领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苍白而显得病态的肌肤让她此刻看起来柔弱不堪，柔软光滑的银发随意散在满是消毒水味的枕头上，宽松的袖筒滑落露出光洁的小臂与如猫爪般可爱的两只玉手...... 　　博士觉得，自己的后宫，她抢了就抢了吧，还有，这只萝莉，她！必！须！得！舔！ 　　光是那只小爪子，博士认为自己能舔到骨折。 　　滴点已经打完了，杰西也不知为何，似乎是累晕了。 　　斯卡蒂正准备摸一下杰西的左手，却突然被莱茵拳皇的龙尾巴拦下。 　　博士看见此情此景，突然眼前一亮。 　　人形天灾vs莱茵拳皇吗？！ 　　现在两人已经没有了游戏中的限制，实力跟剧情设定里的一模一样，打起来后，肯定很有看头！ 　　最好打个两败俱伤！ 　　这样博士抱走合法萝莉的道路上就会减少两只强大的拦路虎了！ 　　—————————— 10.其实弑君者最怕的是杰西......的巴掌。 　　“......” 　　孤傲的红瞳冷漠地注视着、同样紧盯着她的琥珀色双眸。 　　斯卡蒂瞪了塞雷娅一眼，将手收回。 　　这里是医疗室，不是训练室，更不是战场。 　　况且，杰西还未苏醒。 　　在这打起来，会伤到她。 　　塞雷娅冷哼一声，收回了那条细长的龙尾巴。 　　拉普兰德搭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去。 　　幽灵鲨把刚刚拿出的链锯塞回吉他包内。 　　几个人面不改色，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博士倍感失望。 　　唉，不能抱走合法萝莉了。 　　“杰西应该已经醒了。”阿米娅突然说。 　　她突然发现杰西的身上散发出了紧张的情绪，眨了眨眼，然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瞒不过你。” 　　杰西慢悠悠地从病床上坐起，无奈地看向那个拆穿她的小兔子（禁止迫害阿米娅！）。 　　“哎......疼疼疼疼......” 　　杰西又抽搐着躺下。 　　她很想知道，在她还未苏醒的那一段时间里，凯尔希和医疗部的各位究竟对她的身体做了多少本不该做的事情。 　　话说，这疼痛感明明刚刚还没有的。 　　疼痛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被感官传到大脑？ 　　玩我呢？ 　　（疼痛：我确实挺想玩♀你的......） 　　“杰西......还疼吗？” 　　斯卡蒂装作漫不经心地握住杰西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却离那烈焰红唇很近很近，仿佛随时都会亲上去，吻住那柔若无骨的玉手。 　　拉普兰德的手紧握住刀柄，博士被吓一激灵。 　　因为博士刚刚转念一想，如果她们真的在这里打起来了，而身为领导的自己不但没有制止，反而看得起兴，绝对会被凯太后第一个处罚。 　　“嘎嘣、嘎嘣......” 　　博士听到塞雷娅大力地握住双拳，手骨被压的发出清脆声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估计光是莱茵拳皇挥出的拳风就能够将博士的全身骨骼震碎，所以还是站远一点为妙。 　　幽灵鲨把吉他包的拉链用力扯开，抓出里面的链锯，紧握在手中。博士相信，如果斯卡蒂现在再不松手，幽灵鲨就会开启肉斩骨断kuang笑着把她...... 　　不对，深海猎人血脉相连，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她俩到底会不会打起来博士也说不准。 　　毕竟她俩在这个世界线中不是cp。 　　“还好......” 　　疼痛主要来源于头部，杰西被疼得睁不开双眼，注意力难以集中，只能勉强回答斯卡蒂，自然不知道此刻的情况究竟有多么糟糕。 　　“等等......” 　　阿米娅正想尝试劝架......好吧其实目前也没真的打起来，博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阿米娅，我认为此时的情况十分紧急，可能你我二人无法制止，建议通知凯die......尔希医生来解决。” 　　“这样吗......” 　　博士的话让阿米娅突然觉得很有道理，有参考价值。 　　众所周知，凯尔希无所不知，言而有信，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不要逞强。” 　　斯卡蒂柔声说。 　　“所以，你们是要打架吗？”杰西突然说，“不要否认，我勉强感受到了，你们骗不了我的。还有，打架是不好的行为哦。” 　　博士看见塞雷娅以“寸劲.开天”的起手式连忙变为站直，紧握的双拳立马放松，仿佛刚刚那个动作只是个幻觉； 　　拉普兰德连忙把那黑白长剑丢到一边，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脑后托着脑袋，装作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 　　幽灵鲨赶忙以自己最快的手速把链锯放回吉他包里装好，坐在小板凳上，就像避男航线中，列克星敦面前的萨拉托加一样，乖的不像话。 　　斯卡蒂往身后一望，皱了皱眉。 　　杰西这句话的效果出奇的好。 　　—————————— 　　此刻，达不溜......啊，不，应该是W，W对着贴着杰西照片的木靶一通狂轰乱炸，数个源石炸弹同时爆炸，将眼前这个木靶子被炸成灰烬，浓烟扩散，掀起一片尘土，但杰西的照片却完好无损。 　　“爽了。” 　　W并没有对“尚未完全摧毁目标”这件事感到遗憾，因为以往的“训练”结果都是如此，她也没有接着在意这一些了。 　　当然，这张照片她必须仔细收好，藏到一个超级隐秘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塔露拉发现，不然她就完了。 　　塔露拉绝对会半夜摸黑过来把她刺杀了。 　　即使目前死不了，但当塔露拉的目的达成，W也活不久了。 　　W不认为自己能杀死塔露拉...... 　　在看到了她的那种能力之后。 　　那简直就像是一个击碎地狱与人间之间的屏障，从那深渊中飞来的恶鬼。 　　W认为自己就算以身体为炸弹，拼尽全力扑到塔露拉身边，引爆自身，也杀不死她，杀不死那个怪物。 　　因为W并不是真正的疯子。 　　她还没有质问那个人，质问她为什么没有...... 　　嘁，又是谁啊。 　　听到身后的动静，W的脸上重新挂上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的笑容，看向身后的来人。 　　嚯！居然是梅菲斯特，稀客啊！ 　　“有何贵干啊？梅菲斯特？”她拍了拍身上薄薄的一层灰，笑着说。 　　“罗德岛的血魔，你对她感兴趣吗？” 　　“是华法琳那个老太婆......还是那个喝机油味血浆的奇葩？” 　　“都不是。” 　　“抱歉，不感兴趣。我还有事，出门左转，慢走不送。”一听是杰西的消息，W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偏过头，表情像个怨妇，然后再挤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对梅菲斯特说。 　　“......”梅菲斯特面容扭曲，“喂！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那个血魔是你们的天敌吗！不是怂的跟个窝囊废就是装作不知道！能不能有点骨气！” 　　梅菲斯特之前是尝试找过柳德米拉，但当他看到柳德米拉听到“路西法”这三个字后，一脸见到4-4的表情并且浑身开始抽搐倒在地上打滚时，找她救助的想法立即就烟消云散了。 　　呵，看柳德米拉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把军队借给他。 　　之所以柳德米拉怕杰西怕成这样，是因为杰西曾经在切尔诺伯格担任医学教授时，没少跟她父亲打交道，而且...... 　　弑君者感到屁股一凉，那时候杰西的脾气有点古怪，就跟来亲戚了似的，一犯错就打她屁股，其过程有节奏，并且在对方能感受到疼痛的情况下，不留下任何伤口。 　　哇，这才是最恐怖的。 　　杰西那时给她的心理阴影不亚于龙门消防局的阿消和罗德岛的暗锁，以及炎国的食铁兽与喀兰贸易的崖心。 　　之后那个装作不认识的，自然就是霜星了。 　　不得不说，霜星当时的面部表情控制的很好，也没有做出什么奇怪举动，可谓是可疑度非常非常低。 　　并且以“这样的怪物不可能战胜甚至活捉”为由，拒绝了梅菲斯特的救助。 　　梅菲斯特：呵，女人。 　　“恕我直言，梅菲斯特，我真的没空，我还要准备龙门作战，而且我们对龙门的资料掌握的不够全面，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做出全面的准备，”W对他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打仗只会跟个二傻子一样放弃军训直接去莽的吧？” 　　“咚咚咚！” 　　梅菲斯特把拐杖用力往地上巧了好几下。W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后面那句话的语气真的很让人不爽。 　　“行，你等着。” 　　梅菲斯特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 　　呵，等之后你需要找我寻求帮助时，看我怎么嘲笑你！疯女人！ 　　（等等，你不也是个疯子吗？你没资格说人家吧？） 　　—————————— 11.杰西的秘密 　　淦，自从看了一个W＆特蕾西娅的B站手书《维纳斯之死》之后，越来越想让杰西直接飞到卡兹戴尔把特雷西斯的狗头给打烂了。 　　不行，忍住，打烂他狗头是迟早的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想好了个剧情。 　　大概是特雷西斯被杰西狠狠打了一巴掌，牙齿被打掉、脸上有个血红的掌印的那种。 　　接着，特雷西斯被杰西掐住脖子，听到她几近破音的呐喊：“我只认识一个萨卡兹的王！她叫做特蕾西娅！而你他妈的不配！” 　　嗯，大概是这样，如果哪里有问题（或者更多折磨特雷西斯的方法），请说明，我会写进备忘录里记录，防止以后出错。 　　———————————————— 　　据传闻描述，干员路西法有个秘密。 　　在她的抽屉里，有个空间系魔法阵，只有杰西的血才能启动。 　　在打开魔法阵后，你会在里面找到一个特蕾西娅的Q版玩偶。 　　这个玩偶被保存的很好，3年过去，毫无破损，就跟新的一样。 　　而现在，博士看着这个玩偶，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华法琳表情尴尬。 　　“我只是听说杰西的书桌抽屉内，有一个机关，可以用她的血打开......我以为里面装的是她的血包啊......哈哈哈。”华法琳尴尬的挠头大笑，企图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怎么可能啊？！”博士用一种看憨批的眼神望着这个大龄剩女。 　　“我觉得这个玩偶对杰西来说，应该比其他东西都重要很多吧！” 　　“嗯，你说的对。”杰西靠在卧室房门的门框上，小抿一口蜂蜜柚子茶，轻声说。 　　“是吧是吧！......欸？！” 　　博士听到这个声音，生锈机械般僵硬地转过身， 　　“杰杰杰杰西啊......这个......这个......是她拿出来的！你找她！” 　　博士说着就把特蕾西娅的玩偶塞进华法琳怀里，自己投降似的举起双手，两根食指指向华法琳。 　　“？博士不带你这样的啊！”华法琳大声说，“这件事是博士一手策划的！找她去！” 　　“？！好啊fafa0！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我说的是事实啊！” 　　来罗德岛有一件必须牢记在心的事情，那就是不要招惹杰西，因为一旦招惹上她，说不定哪天晚上就被人摸着黑暗杀了，几百条命都不够花。 　　可博士在受到华法琳的告诫后，还是擅作主张，要康康杰西的抽屉了藏了什么宝贝。 　　顺带忽悠华法琳帮忙偷一下杰西的血包。 　　所以，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博士自己作出来的结果应当自己承受，而不是拉华法琳下水。 　　“行了行了，吵死了，”杰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吓博士一激灵，“玩偶还我。” 　　杰西说着伸出右手，右手轻轻张开，掌心朝上。 　　在博士滤镜中，杰西正两眼泪汪汪、满脸委屈地朝她讨要特蕾西娅的玩偶，仿佛只要她说出半个“不”字，杰西就会当场大哭出来。 　　“好嘞。” 　　华法琳先一步把玩偶递给杰西。 　　“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请杰西责罚。” 　　华法琳对杰西深深一鞠躬。 　　你以为华法琳这么做是希望杰西原谅她？ 　　才怪咧！ 　　仅仅只是希望杰西摸她头而已！ 　　嗯，就是这样！ 　　“......”杰西转过身，一手抱着特蕾西娅Q般抱枕，一边拿出终端朝凯尔希发消息，“华法琳偷我血包，建议在舰桥上挂一天。” 　　博士看着杰西这个动作，觉得自己活的还不如一个玩偶。 　　华法琳伸长脖子，在杰西身后看见了杰西刚刚朝凯尔希发送的内容。 　　她脸色一变。 　　导演，剧本不对啊？！ 　　杰西不应该是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揉着她的脑袋，说“下不为例哦。”吗？！ 　　怎么找凯尔希那个老女人（你有资格这么说吗）告状去了？！ 　　“......杰西......” 　　华法琳此时的语气变得委屈急了。 　　然后她看到杰西又发送了一句，“博士偷拿我私人物品，建议增加工作量。” 　　另一边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博士看见华法琳突然用一种“难兄难弟”的眼神看着她，不解地歪歪头。 　　两人的口袋里突然传来震动感，有人朝她们的终端发送信息。 　　“卧槽？！”博士忍不住爆粗口，“凯老太婆不带你这样的！” 　　华法琳的反应比她平静许多，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 　　然后博士又看到凯尔希发来一句话，“对我有意见就当面说。” 　　“呵。” 　　当面说？当博士头被石棉的门砸了还是咋滴？真以为她会蠢到自己送上门找死吗？ 　　“我才不蠢呢。”博士自言自语。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凯尔希又发来一句话。 　　博士觉得凯尔希这句话说的好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因为她还没有厚颜无耻到能够面不改色地说：“没错！我认为的就必须是我认为的！咋滴？不爽打我啊！” 　　而且博士也没有胆子这么说，招惹凯太后没什么好下场。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些敢朝凯尔希A出去的博士们都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给了他们就算会死也要说出那句话的勇气？ 　　是站在一旁的闪剑圣吗？ 　　可俺寻思闪剑圣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呆在他们旁边啊？ 　　博士觉得世界意志欠她一个金手指，再不济给个穿越者论坛也行啊！ 　　总比没有强啊！ 　　至少还能找大佬求求攻略呢！ 　　但博士的心中刚浮现这个想法，她就突然想嘲笑刚刚的自己。 　　这又不是小说，哪来的金手指？ 　　博士的心中失落极了，她把终端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我要工作去了，失陪了......” 　　不难听出话语中的绝望之情。 　　杰西自觉让开离开卧室的路，好让博士通过。她看向博士的眼中多了几分怜悯。 　　哎，真可怜啊，博士。 　　但动了我的特蕾西娅（指那个玩偶），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哦。 　　“对了对了！我记得我今天还有讲座！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聊啊！”华法琳自认为博士这个举动是告诉她赶紧溜，此地不宜久留，接着说。 　　“好，慢走不送。”杰西说。 　　———————————————— 　　ps：哇，好心酸啊。我没抽到蜜蜡，同学倒是抽到了......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ps：看来只能拜托他把蜜蜡放会客室了。 12.发情了......？！ 　　诶，突然发现游戏pv里，把剑刺入阿米娅心脏的那个人长得有点像特蕾西娅...... 　　陛下该不会被特雷西斯用源石控制了吧？！ 　　不会吧？！ 　　我听说，如果切除大脑里的一个部位，然后换上源石，就能将那个人完全控制...... 　　希望事实跟我想的不一样。 　　———————————— 　　“砰”地关上门，再“咔”地反锁，确保不会有人再进来。 　　杰西踢下脚上的室内拖鞋，“嘿咻，嘿咻”，她慢吞吞地爬上床，靠着床头罩，柔软的枕头垫着后腰。 　　她把玩偶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就像是在呵护一件一碰就碎的瓷具。 　　杰西此刻的眼神比看谁都更加温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正如那柔和的阳光，能够融化冰川的阳光。 　　她对这玩偶...... 　　或者说，她对特蕾西娅的感情，就像那...... 　　即便欲火焚身，也要扑入那天照之光的蛾子一样，已经不能是用“痴狂”来解释的了。 　　...... 　　即使灰飞烟灭也要拥抱你。 　　即使背叛诸神也要拥抱你。 　　即使杀死一切也要拥抱你。 　　...... 　　啊啊，好肉麻的话啊。 　　杰西轻声笑着。 　　那她有没有跟特蕾西娅开口说过呢？ 　　不记得了...... 　　但是没关系啦～ 　　杰西举起那个二头身的特蕾西娅，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呐，特蕾西娅，究竟谁是幕后主使呢？” 　　她露出一个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双眼眯成了弯弯新月。 　　“来吧，告诉我......”血魔小姐缓缓睁开双眼，诡异的青色瞳孔中满是杀意，“......我去撕碎他。” 　　脸上笑容不变，但这个阳光的笑容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如天使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少女，笑着，微笑着，温柔地笑着，说出满是戾气的话语。 　　杰西此刻所展现的戾气比谁的都更加浓重，她的杀意比谁的都更加寒冷，寒冷得能够凝出冰渣。 　　那么，她刚刚的样子，“正常”的样子，都是在伪装吗？ 　　她所做初的一切行动，都是伪装。 　　她让别人以为自己仅仅只是记起一部分干员的名字，她让别人以为自己对那次斩首行动浑然不知，她让别人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完美地“脱胎换骨”了...... 　　因为杰西想起来了，尽管不多。 　　她想起了特蕾西娅那装满了世界的温柔的双眼，她想起了特蕾西娅即使是被同胞杀死，也依然上扬的嘴角。 　　她一直都是笑着的。 　　遗憾的是，杰西忘记了斩首行动的幕后主使。 　　杰西不知道，特蕾西娅的笑容是怎么保持下来的，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想知道凶手...... 　　然后，再杀死ta，亲手杀死ta。 　　（哎，大家觉得凌迟之刑怎么样？或者是把咱华夏的十大酷刑都给特雷西斯用一遍？） 　　杰西把玩偶紧紧搂在怀里，这是当时她与特蕾西娅一起做的...... 　　啊，特蕾西娅当时还不小心用针尖把指腹刺破了，她那时可心疼了呢。 　　“特蕾西娅、特蕾西娅......” 　　杰西轻轻蹭着玩偶的发顶，很温柔，也很.... ..小心翼翼，就像怯生生地讨主人欢心的小猫。 　　不过，小猫吗？ 　　特蕾西娅好像说过这种话吧...... 　　也不记得了...... 　　(｡í _ ì｡) 　　比红宝石更加美丽的酒红色双眸暗了暗，杰西一手搂着玩偶，一手把枕头摆回原位。她“嘿咻......嘿咻......”地往下缩。 　　说实话，只用一只手工作并不是很方便。 　　杰西用脚拨过被子，让空出来的右手接住，然后将又大又厚的被子把她和玩偶完全盖住。 　　刚散开的被子柔软微凉，但杰西不在乎，她把玩偶揉进怀里，在玩偶上嗅着，这上面的特蕾西娅的味道已经被时间冲淡了，很淡很淡，但依旧逃不过杰西比佩洛族更加灵敏的嗅觉捕捉。 　　“找到了......唔......”杰西蜷缩着身体，用双腿夹住这个大概有110cm高的大玩偶，“但是好少啊......” 　　还不够多...... 　　杰西几乎要把这个玩偶揉进身体里，她的呼吸越发粗重。 　　她就像从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变成了发情的母猫......（最终选择了这个形容） 　　杰西明确地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在渐渐升温，小腹那就像正燃烧着一团难以熄灭的灼热之火。身体很奇怪，下面好像湿湿的......？！ 　　杰西从床上迅速坐起，火急火燎地拿起玩偶，从毛线变成的头发一直摸到可爱的小jio，并没有湿润的触感。她又匆忙地推开又大又厚的羽绒被，紧接着跑下床，将被子整个掀开，床单和被子也没有湿，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但杰西并没有感到高兴......或者其他的。 　　她拼出几个口型，但却欲言又止。杰西走到窗户边，拉上床帘，随后靠着洁白的墙壁，身体随着重力滑落。 　　杰西用手捂住羞红的脸，同时也捂住瞳孔不由自主变成桃心状的双眼。 　　“我居然......”她喃喃自语。 　　她刚刚居然......发情了？ 　　下面还......还......呜...... 　　特蕾西娅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她吧？ 　　（对没错W是她情敌） 　　特蕾西娅是杰西的王，是杰西的神明大人。 　　杰西曾听说，神明不会喜欢污秽之人，只有心灵纯粹之人才会得到神明的青睐...... 　　特蕾西娅，也一样吗...... 　　—————————————— 　　“呜呜呜果然还是阿米娅最好了呜呜呜......” 　　博士抱住来不及躲避的阿米娅的腰肢，失声痛哭。 　　就在刚刚，凯尔希，那个看起来只有17岁的老太婆，又给她加了一批文件...... 　　现在除了博士和阿米娅现在待着的位置，整个储物室被文件占满，一摞摞文件都堆的老高了。 　　“好了，博士，我们还有工作，先完成工作吧，”阿米娅勉强笑笑，“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博士虎躯一震，这恶魔的低语早已刻入了她的DNA里，无法忘却，“......行。” 　　不知道为什么，阿米娅总感觉博士这句话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过阿米娅说的是实话，如果现在不努力工作，那这些文件十有八九得批到明天中午......虽然阿米娅是可以中途休息的，但博士不能，所以为了博士，阿米娅也只能这么做了。 　　而且，如果让凯尔希看到自己帮博士批阅文件，那博士的工作量估计又得加了。 　　博士气愤地坐回办公桌上，深呼吸，她那被面罩遮掩住的脸上，大写着一个“惨”。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 13.“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这一卷我尽量写逗一点...... 　　———————————————— 　　石头剪刀布，是一种简单粗暴的PK方式。 　　其泛用性远超人类的想象。 　　就比如现在，赫忒卡与路西法正在以猜拳的方式，决定要不要出现。 　　（这俩挂B终于出场了。） 　　路西法的观点是：反正之后还是要跟杰西见面的！知不知道“早死早超生”啊！这跟“早死早超生”一个概念！ 　　而赫忒卡的观点是：现在杰西大概率已经黑了！智商上线！不好忽悠！等过几天她智商下线再见面！ 　　然后她们就打起来了。 　　嗯，以猜拳的方式。 　　而且也不知道比了多少局了。 　　顺带一提，两人似乎依旧拥有着诡异的默契，每次出的都是一样的，由此导致比了好几天也尚未分出胜负。 　　芬格尔看着如同思春少女一样的杰西，自暴自弃一般地蹲坐下，将小脸埋进臂弯，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自己那柔软顺滑的毛发和与杰西多年的羁绊，在这新来的巨大二头身玩偶面前，就tm跟一团空气一样，完败。 　　火萤半蹲在芬格尔身旁，轻拍魔狼的香肩，以示安慰，同时左手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的眼泪，说没事绝对是骗人的。 　　“你tm有种就不用你无所不知的能力啊！”赫忒卡此时有点想直接给路西法来一招友情破颜拳。 　　“tmd原来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啊！话说要是本王真用了那也不至于一直出一样的啊！”路西法不甘示弱地反驳。 　　“啰嗦！再来！” 　　两人（神？）同时把手向下一挥。 　　哦豁，都是剪刀。 　　“......” 　　“这没法比了啊！要是真打起来绝对会被发现的啊！”赫忒卡抓狂地扯着头发。 　　“被发现了不好吗！” 　　“你丫的你自己去忽悠试试！劳资都跟你说了她现在智商上线了啊！” 　　———————————————— 　　杰西此刻的脑袋正在嗡嗡作响，有点晕乎乎的，提不起劲，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不由自主地点着头。 　　啊，有点困啊。 　　咋回事啊，之前不是刚睡了一觉吗。 　　杰西的心中十分困惑。她扶着墙走进卫生间，扭动洗手台上水龙头的开关，被处理过的凉水哗啦啦地流出，杰西用手捧起些许凉水，想都不想就往脸上抹。 　　罗德岛的自来水是经过机器处理的，虽然看起来干净清澈，但也是有一定的源石含量的，不过这里的自来水源石含量极低，只要不过量饮用，是不会感染矿石病的，也不会将感染者身上的矿石病加重。 　　所以杰西很放心地就把水往脸上一洒。 　　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很多，但那晕乎乎的感觉却又如上涨的浪潮般涌了上来，挥之不去，比牛皮糖还黏。 　　好烦嗷。 　　("▔□▔) 　　抬起头，杰西甩了甩手上的水，简单地抹去眼眶周围的自来水。她睁眼看着方镜中的自己，鬼使神差下，她双手呈爪状，置于脸颊两侧，露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小兽般低吼：“rua！” 　　精神之海中的芬格尔和火萤连忙捂住鼻腔，不出所料地触摸到一股红色的粘稠液体。 　　好可爱，想.太.阳。 　　而且，杰西好像还是合法萝莉？ 　　不用坐牢欸。 　　血赚啊！ 　　但是，有个“外在因素”阻挠了一魔狼一系统的想法。 　　那便是另外两个沉迷石头剪刀布无法自拔的丢人（？）玩意。 　　“说实话，”火萤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两怎么还没玩腻。” 　　“嗯，”芬格尔点点头，“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她们似乎是‘一切皆有可能’主义者，不到猝死不罢休的那种，可她们好像是不死之身来着......” 　　“那要比到猴年马月啊？” 　　“估计要等到主人恢复记忆......” 　　“......” 　　———————————————— 　　今天，德克萨斯找拉普兰德约架了。 　　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它就是发生了。 　　当拉普兰德看到德克萨斯在终端上发来的消息后，她人都傻了。 　　而且德克萨斯约架的原因也十分简单——杰西醒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多年的战友情呢？被你的狼魂吃了吗？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占杰西便宜了？ 　　拉普兰德看着这条消息，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呵，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德克萨斯。” 　　...... 　　杰西的千层酥：德克萨斯你变回来了啊？ 　　牛奶味Pocky：闭嘴，这架打不打？ 　　杰西的千层酥：杰西说打架不好。 　　牛奶味Pocky：我们这叫切磋，利大于弊，不叫打架。 　　———————————————— 　　拉普兰德现在就想把她们刚刚的聊天截屏打印下来，然后连夜赶到企鹅物流总部去把这张图拍德克萨斯脸上。 　　“不行，杰西会讨厌坏孩子......”拉普兰德把杰西几年前写的“三‘管’六‘不’”在心里默念了五遍，然后接着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终端上。 　　———————————————— 　　杰西的千层酥：我之前跟杰西睡了两觉，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 　　另一边，德克萨斯看到这条消息，气得“咔”的一声把口中的Pocky咬断了，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差点摁碎终端屏幕。 　　———————————————— 　　牛奶味Pocky：呵，无聊。 　　杰西的千层酥：哼哼哼，其实你的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对吧！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啊，我的老友！ 　　牛奶味Pocky：啧，话题都被你带歪了。 　　牛奶味Pocky：到底跟不跟我切磋？ 　　杰西的千层酥：但是，我拒绝！ 　　牛奶味Pocky：¿¿¿ 　　杰西的千层酥：我拉普兰德，就是喜欢跟那些自作聪明的家伙说——“No”！ 　　牛奶味Pocky：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杰西的千层酥：以前跟杰西一起窝在被窝里看的，就问你羡不羡慕？ 　　牛奶味Pocky：...... 　　———————————————— 　　啧，这傻狗...... 　　德克萨斯心里酸溜溜的，企鹅物流的员工宿舍内，醋味弥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只人形自走电灯泡表演蒙眼接醋瓶，结果演出失败，老陈醋都掉到地上，瓶子摔碎，因此醋味才那么浓。 　　“呵，我才不羡慕。” 　　信使小姐，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哦。 　　———————————————— 14.龙门之行（上） 　　十连出黑了......冒出火光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是斯卡蒂呢...... 　　算了算了，还是先把斯卡蒂的泳装买了吧......万一以后歪到了呢？ 　　———————————————— 　　时间线：切尔诺伯格事件结束后四天 　　时间：5:30a.m. 　　天气：多云 　　能见度：七公里 　　地点：罗德岛号陆行舰食堂 　　杰西此刻正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拒绝着七分熟的丰蹄兽肉排，毫不慌张，眼中满是风轻云淡之色，仿佛天塌下来都跟她无关似的。 　　坐在她对面的塞雷娅一脸严肃，举止优雅端庄，仿佛就连吃个饭都是在行礼。 　　在杰西右手边，已经食用过早餐的艾雅法拉似乎是由于昨夜研究做的太晚，导致今天精神不振。在得到了杰西的允许后，小绵羊正靠在杰西肩上休憩，并没有对杰西接下来的进餐造成多少影响。 　　因为杰西是用念力进餐的。 　　（我羡慕了。） 　　坐在杰西左边的幽灵鲨也赌气似的往杰西身上靠，她抱着杰西的左手，杰西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臂被塞入了两团柔软之间，她深吸一口气，再呼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后便恢复了正常。 　　博士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这边。 　　她现在十分羡慕她们三个。羡慕艾雅法拉可以靠在杰西身上睡觉，羡慕幽灵鲨可以旁若无人地抱着杰西，也羡慕杰西会被女孩子争风吃醋的命运。 　　“呵🍋，我🍋才🍋不🍋羡🍋慕🍋。”博士喃喃自语。 　　🍋不过如此🍋.JPG 　　这时，PRTS突然说：“博士，马上就要进入龙门了，请不要在食堂多做停留。” 　　“是是是，我走我走。”博士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 　　如果说杰西今天运输如何，那杰西一定会十分坚定地说：“大凶！绝对是大凶！”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刚刚在前往龙门的路程中，杰西被一个十分奇怪的源石技艺击中了。 　　那个整合运动的术师干员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拿起他那个又细又长的法杖朝正背对着他的杰西身上一点，法杖的尖端凝出一团跟某天命主教的帽子同色的光球，那团绿色光球在触碰到杰西后立即在她身上扩散开—— 　　——然后杰西就缩水了，不过也仅仅只是身体缩水，她除了肉体年龄变小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症状了。 　　———————————————— 　　等等等等？你们咋了？我只是撑不住去睡了一觉啊？？？没真的弃文啊？？唉先把码好的发了。 15.龙门之行（下） 　　咳咳，抱歉，才找到手机。 　　———————————————— 　　然后杰西就缩水了，不过也仅仅只是身体缩水，她除了肉体年龄变小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症状了，心理年龄并没有缩水。 　　也就是说，杰西还不容易才长到的150cm的身高，缩水缩到了120cm，从萝莉体型完美“蜕变”到了幼女体型。 　　杰西身旁死皮烂脸跟过来（划掉）跟随的拉普兰德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起黑白双剑中的白色长剑朝那个整合运动的术士干员发射了两道剑气，速度很快，只用了一秒左右。 　　这两道剑气全都击中目标，一道击中两个膝盖，一道击中拿着法杖的右手，将整条右臂砍下，血溅了一地。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紧接着，白狼单手抱起即将跌倒的杰西，空出的左手将白色长剑收起，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无比流畅。 　　“欸？” 　　杰西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微笑的拉普兰德。软软糯糯的幼音完美击中拉普兰德心中的要害，白狼的心情越发愉悦，完全没有刚刚杀死那个术士干员时满脸杀意的样子。 　　“没大碍吧？”拉普兰德对刚刚造成的骚动不管不顾，她紧紧地抱住杰西，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没事，除了身高好像变小了以为也没什么问题了......”杰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说。 　　“要不我们先回罗德岛本舰换套衣服吧？”拉普兰德问。 　　“不了......”杰西摇摇头，说。血魔小姐伸出比原先小了一些的左手在干员制服上点了点，这套医疗干员制服十分听话的自己缩小了，变得很合身。 　　拉普兰德和杰西目送着龙门近卫局的干员把那个被砍成重度残废的术士干员送走，好在刚刚拉普兰德和杰西穿着罗德岛的干员制服，并且刚刚白狼正好毁掉了那个整合运动的伪装，否则一定会有很多麻烦。 　　杰西不是很喜欢麻烦事，而杰西不喜欢的，拉普兰德自然也不会喜欢，由此得出，拉普兰德不喜欢麻烦事。 　　“谢谢。”杰西在拉普兰德耳边说。 　　拉普兰德的嘴角再次上扬，心中激动无比——要不是她终端没电了，白狼现在绝对会拍一张此时此刻她和杰西的照片，发给德克萨斯，再配上一句话：“看，这是我和杰西的女儿哦。” 　　就很皮。 　　而且德克萨斯看到了绝对会非常“高兴”的。 　　“拉普，你看到博士她们了吗？” 　　“没看到，人有点多。”拉普兰德伸长脖子望了望，并没有看到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应该在检疫站那里。” 　　“唔姆......”杰西想了想，接着说，“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这个姿势......总感觉会让别人误会啊......” 　　“不要，”拉普兰德义正言辞地说，“现在人多，我怕你不小心被挤走......而且这里的难民多半是乌萨斯人，乌萨斯人的身高大部分都在170cm以上，会挡住视野。杰西还是跟我待在一起比较好。” 　　“我应该再叫维娜或者塞雷娅来的......”杰西回忆了一下她目前认识的一些个子高的女干员，目前有空的好像也只有推进之王、塞雷娅和远山了。 　　“所以你是嫌弃我的身高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其实会被挡住视野的不止我一个。” 　　“......”拉普兰德沉默了。 　　———————————————— 16.“我怎么觉得龙门比叙拉古还恐怖？” 　　拉普兰德回忆了一下体检报告上“身高”那一栏，她好像也没有170啊，确确实实是会被挡住视野的，杰西并没有说错，只是称述事实而已。 　　“要不你做我肩上？”拉普兰德提议道。 　　闻言，杰西大致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坐肩车？” 　　肩车，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脖颈上，这就是肩车。“车子”要注意抓住“司机”的腿部，不能让“司机”从肩上掉下去，同时要注意保持平衡，不能摔倒，一般只有未满十岁的小孩子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对啊。”拉普兰德说。 　　“不要，我认为那个太幼稚了。”杰西无慈悲地拒绝了拉普兰德的提议。 　　“......” 　　随后，杰西便看到拉普兰德的耳朵耸拉下来，眼中凝出一层薄雾，银色的瞳眸中满是点点碎星，看上去委屈极了。 　　杰西号潜水艇，大破。 　　“行行行，都依你。” 　　左手啪的一下拍到脸上，杰西捂住自己双眼与眉心，要是被认识她的人看到，那么她的一世英名绝对会毁在这小小的“肩车”之上。 　　就算没被认出来，那也极有可能会被认为是自己的“孩子”或者“亲戚”...... 　　要是出现了一些传闻，例如“女女竟能正常繁衍？”、“罗德岛干员那些不得不说的小秘密！”，那么杰西绝对会风评被害，说不定还会被莱茵生命抓去研究......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猜测。 　　莱茵生命的那些家伙应该不会闲着蛋疼去证实一个小道消息的真实性。 　　...... 　　不得不说，视野是真的很开阔。 　　自从做到了拉普兰德肩上，杰西现在完全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字面意义上的“鹤立鸡群”，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全场最高的存在。 　　感谢苍天，杰西的视力并没有因为身体的缩小而减弱，跟曾经还是同一个水平，正好能看见较远处的检疫站。 　　“看到了，他们在那。”杰西低头看着拉普兰德的发顶，手指朝检疫站指去。 　　那两只时隐时现的棕色兔耳（禁止迫害阿米娅！）杰西十分熟悉，绝对是阿米娅的，而且那个深蓝色的兜帽和隔了大老远都能闻到的猥琐气息绝对是博士没跑了。 　　估计博士又在想着不可能存在的后宫生活了。 　　说起来，博士身上的味道杰西十分讨厌，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如果硬要说的话，连臭水沟里的脏水都比博士顺眼。 　　杰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博士，但她就是一刻也不想在博士身边待着。 　　...... 　　“是她的错。”心中突兀地响起一句话，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把那几个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不断低声口申口吟着。最后，低声沉吟慢慢变为愤怒的嘶吼，“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这个声音在破音的临界点徘徊。 　　“什么？”杰西听得一头雾水。 　　但那个声音好像只会说“都是她的错！”，并没有回答杰西的问题，而且话中的怨气很重。 　　——如果能看到声音的主人的话，那么ta此刻的表情应该十分狰狞恐怖，如野兽般露出獠牙，脸部被气的涨红，双眼是血腥的红色。 　　“杰西？”感受到杰西的异常，拉普兰德疑惑地抬起头。 　　杰西不知道这个声音和博士有何愁何怨，但博士一定干了什么对不起那个声音的事情了。 　　“没事，注意看路，不要摔倒了。” 　　“okay~” 　　但她没有听到接下来这一句——“她明明能够救下特蕾西娅......” 　　———————————————— 　　博士谈判中...... 　　———————————————— 　　此刻，杰西正被拉普兰德拉着手腕在下城区乱窜，为了掩盖拉普兰德感染者的身份，杰西从四次元制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绷带，强行给拉普兰德缠了上去。 　　拉普兰德一开始还不是很乐意（其实就是想看看杰西生气的样子），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顺从杰西（不然以后就别想上她床了）。 　　拉普兰德曾经在龙门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熟悉的很，就比如社区楼下那家鱼丸店是全龙门最好吃的，幽香花店的花是全龙门最好的，虽说只有太阳花...... 　　同时，拉普兰德还一脸严肃地跟杰西说：“幽香花店的老板娘有个好友，叫八云紫，年龄可大了！而且千万不能当面叫她紫妈或者紫老太婆！绝对会死！在老板娘面前叫她花田悍妇绝对会生不如死！我亲眼看到了！冒犯者的死样相当惨烈！” 　　杰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告诫一下空爆、恩希亚那些活宝了，这两位女士光听名字就知道十分牛逼，杰西估计打不过，有可能保不住他们。 　　早晨的龙门依旧“热闹”非凡，最“热闹”的便是刚开门的菜市场了，那些买菜大妈一个比一个恐怖，实力一个比一个惊人，早晨的菜市场莫过于人间炼狱。 　　据小道消息，在某家商场里，曾经维多利亚的一位阿斯兰族亲王曾为了一包半价奶粉跟老婆的菲林族上司大打出手，双方好像还叫了小弟，最后奶粉没了商场炸了，两人在近卫局喝了龙井茶之后便被自己老婆领了回去。 　　“拉普。” 　　“唔？”拉普兰德嚼着刚吃进嘴里的烤肉，疑惑地看向突然叫住她的杰西。 　　“我怎么突然觉得龙门比叙拉古还恐怖？” 　　拉普兰德先是愣了愣，消化了一下杰西话语中的讯息，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两个地方的差异，然后说：“我觉得五五开。” 　　“咳咳，”隔壁桌的扎拉克族紫发少女轻咳了几声，“当着原住民的面说城市的坏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抱歉。”杰西和拉普兰德异口同声地说道。 　　“主要是觉得菜市场大妈实在是太恐怖了，感觉跟她们抢菜绝对会被虐杀，而且......”杰西平淡地说着，顺便指了指门外，“外面好像有黑帮打起来了，这里难道没有警卫巡逻吗？” 　　———————————————— 17.详写 　　今天来试试第一视角。 　　———————————————— 　　拉普是一个好孩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看着她用竹筷从炉子中夹起考得恰到好处的烤肉，淡橙色的油液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 　　她将这烤肉放在最前，用瓷碗接着以防热油滴在桌上，然后轻轻地吹了几次，我数了数，大概吹了15到17次，再将烤肉的一面轻轻贴到嘴唇上，在确认烤肉此时已经不再烫嘴后，将那块烤肉放到我的碗里。 　　“肉不烫了，快尝尝！”拉普笑着对我说。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肌肉的扯动十分自然，没有那些人笑得那么僵硬，真的很温暖，当然，不可否认的，也很美丽。 　　说起来，其他干员对拉普的印象并不乐观啊。我短暂地回忆着。他们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孤立着拉普呢......是因为她把她的理智藏的太好了吗？ 　　“嗯，你也吃点，不要光顾着我，自己也要吃饱。”我看着拉普的眼睛说。 　　她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这浓雾巧妙地将她的内心完完整整的隐藏起来，我不能通过她的眼睛来看穿她——但这也挺好的，至少她的敌人不会通过她的眼睛来预判她的下一步行动了，不是吗？ 　　说完后，我也用竹筷将那块烤肉紧紧夹住，诱人的肉汁被挤压到肉的表面，成功地勾起我的食欲。 　　我咬下将近一半的烤肉，满口火热沸腾，满满的幸福感，肉经炭火洗练，本就香气四溢，又因椒盐辣酱的增色，变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鲜咸，麻辣一瞬间都在口中翻腾起来、舞蹈起来，美味的口感直达舌苔尖端，满嘴的肉香。 　　“呐呐，好吃吗？”拉普依旧温柔地笑着。 　　“嗯，很好吃。” 　　她很熟悉龙门，这是不可否认的一点。 　　“那就多吃点，长身体。” 　　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但这句话的内容让我很不爽——我的身体变小也仅仅只是源石技艺造成的罢了，大概过个几天便会恢复原样，多吃营养价值高的食物有用吗？ 　　况且，我们血魔族的身高可是很难增长的——由于寿命长久，每一百年长一厘米，甚至每一千年长一厘米都是有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长高？ 　　但这可是自家孩子呢......只能宠着咯。 　　———————————————— 　　“杰西杰西，你听说了吗？”拉普饮下一大口啤酒，满意地哈了一声，一脸神秘的对我说。 　　“你看对面那家商场，看起来是不是很新？”拉普说着指了指店门外。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家商场的装修真的很新，我还特地使用“源石技艺”观察了一遍，这家商场刷上的墙漆就跟新的一样，没有丝毫褪色的痕迹，就跟刚建造好的一样。 　　“没错。” 　　“听说之前这家商场有两位旅游中的大人物光临过，一位是维多利亚亲王，另一位德意志是宰相，她们还因为一包半价奶粉打起来了！”拉普把声音压的只有我们能够听见，并没有吵到其他人，店里很安静，她的声音也没有被他人的谈话声掩盖......而且，这个故事似乎很耳熟？ 　　（猜猜这两人是谁？提示一下，这两位在历史上出现过哦～） 　　“为了抢那包奶粉啊，她们一个电话把自己小弟叫过来了！这包奶粉在人群中乱飞！” 　　“真的假的？话说拉普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这个不重要啦！”她说，“最后奶粉没了超市炸了，他们好像还去跟龙门督察组组长谈了谈心，之后都被自家媳妇领回家了！” 　　“所以？” 　　“以后别去那家商场了，以免她们又在那打架。” 　　“她们不会去别的商场吗？” 　　“可那家商场的奶粉是质量最好的啊。” 　　说得好有道理哦。 　　“对了对了，龙门里有个花店，叫幽香花店，可危险了！”看拉普的表情，我总感觉她为了证实这件事情，特地去幽香花店尝试了一次，“那家店的店主可是个爱花狂魔！动了她的花绝对会被五马分尸！被做成花肥！” 　　“近卫局没管？” 　　“他们打不过。” 　　好吧，实力是硬伤。 　　“而且那位店主好像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好像叫八云紫，也非常危险！之前我亲眼看到一个说她是万年老太婆的人被拖入了一个眼睛一样的裂缝里面，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所以说，只要不去提她的年龄或者夸她年轻就行了对吧。”我平静地说。虽然不知道以拉普的性子，要特意去调查一个根本不会主动对她造成威胁的人，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嗯嗯。”拉普说着又吃了一块烤肉。 　　“......对了，我听一些干员说，炎国的买菜大妈战斗力远超于部分善战的萨卡兹，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拉普的反应十分激动，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更加苍白，就像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一般，“之前在龙门生活的时候，家里的面制品不够了，合情合理的，我便前往菜市场，去补充食材......可我真的抢不过那些大妈啊......完全被碾压了......” 　　“......” 　　这居然是叙拉古著名杀手会说出来的话？难以置信啊。我看着拉普，她的脸色过了一段时间便恢复了以往地样子，开始接着消灭还未食用完的烤肉。 　　“我咋觉得这里比没有法律管制的叙拉古更恐怖呢？”我突然说。 　　“......大概，五五开吧？”拉普听了我的话，沉思起来，随后得出一个不算肯定的答案。 　　可连叙拉古的白狼都能碾压性的击败，那就说明她们的战斗力已经跟红不相上下了呢——那么，这是不是也说明，她们的恐怖程度在某种意义上超越了叙拉古的黑帮呢？ 　　哇，想想就可怕呢。 　　但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说这种话题......是不是不太好呢？ 　　“咳咳，”果然，我们话音刚落，隔壁桌的那一位紫色长发的扎拉克族少女就出声提醒了我们一下，“我知道我的家乡也有丑陋的部分，但请不要当着我们的面说。” 　　我在桌下扯了扯拉普的一角，她心领会神，我们同时道歉，“抱歉，我只是觉得菜市场大妈的战斗力有点过于恐怖罢了......我的朋友在抢新鲜食材这方面完全败下阵来，实在是太那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那还未收回的源石技艺好巧不巧地扫到了这家烧烤店的门口，而那个地方，同时也是我这里的视觉盲区——两伙人之间发生了冲突，战斗已经开始了，其中一人被敌人出其不意地捅了一刀，那把刀涂了毒，那人似乎已经活不长了。 　　“还有，外面好像有黑帮打起来了，这里难道没有警卫巡逻吗？” 　　“......”那位少女沉默了，“可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有能力阻止吧？” 　　———————————————— 我，杰西，鬼王！ 0.新注册的账号怎么变成国服第二的了？ 　　我觉得我可以每一卷换一种写作方法。 　　———————— 　　她踮起脚尖，在燃烧的舞台上不知疲倦的起舞，爵士、踢踏、芭蕾、拉丁...... 　　“啦啦啦，啦啦啦。” 　　跃起，转身，挺直腰板，脸上是麻木的笑容，如此僵硬。 　　“啦啦啦，啦啦啦。” 　　人偶的玻璃珠眼被咆哮的烈焰填满。 　　如此，一步，又一步。 　　寂静的台下空无一人。 　　“啦啦啦，啦啦啦。” 　　仅仅只有女孩的脚步声，仅仅只有火焰的燃烧声。 　　“啦啦啦，啦啦啦。” 　　露肩的舞服露出木偶的关节。 　　虽然呼吸很困难，但那也无所谓了。 　　...... 　　终了，木偶女孩抬起头，空洞的双眼望着燃烧着塌下的屋檐。 　　———————— 　　此刻，杰西正以一种“沉思者”的姿势坐在燃烧的舞台上。 　　她是来收集记忆的。 　　但她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来到鬼界。 　　这还不算离谱。 　　更离谱的是，她是这个里世界的主人。 　　还是一只实力跟深渊狱鬼差不多的鬼王。 　　杰西：¿ 　　啥玩意儿？ 　　这啥都没干就领了一个国服第二的账号？ 　　（作者我有点羡慕。） 　　不劳而获的感觉杰西并不喜欢。 　　因为那样会让她质疑自己的实力。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呆呆傻傻的木偶女孩，深吸一口气，“孩子，你不累吗？你这都用几种不同的舞蹈跳了十首歌了。” 　　她一直在看木偶女孩跳舞，虽说没有用正眼看就是了。 　　“吱呀。”木偶女孩机械般僵硬地朝杰西歪歪头，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 　　“Разве ты, мальчик, не устал? Вот ты ходешь десятью песнями в разных танцах？”看这孩子是金发，杰西又用俄语问了一遍。 　　木偶女孩还是没反应。 　　？原来你不是我老乡啊？ 　　“Aren't you tired, son? You have danced ten songs with several different dances.” 　　杰西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木偶女孩依旧没反应。 　　杰西沉默了。 　　中文、俄语和英语都不行。 　　华夏、俄罗斯还有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为代表的盎格鲁圈内的国家全部排除。 　　杰西又用她会的其他语言问了一遍。 　　最后发现，只有古罗马语管用， 　　而且， 　　这木偶女孩其实都能听懂， 　　主要是觉得古罗马语显得自己逼格高而已。 　　“故意整我呢？”杰西沉声说。 　　“并没有哦。”木偶女孩脸上的笑容是如此欠打。 　　“......哼。” 　　杰西有点气，哄不好的那种，给糖吃也不会高兴的那种。 　　“喂喂，这就生气了？” 　　木偶女孩走到杰西身旁蹲下，看着杰西转过头不去看她，无声的笑了，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跟生活在这个里世界中的其他小鬼不一样，并没有对杰西这个主人感到惧怕。 　　或许是因为木偶女孩生前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连上司都敢顶撞的人？ 　　谁知道呢。 　　反正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上司很可爱就对了。 　　其他就无所谓了。 　　“......主人？” 　　木偶女孩想了想，突然在杰西耳畔轻声说。 　　她的声音很好听，正如那洁白的浮云一样轻柔。 　　她离得很近，几乎要咬上杰西的耳垂。 　　她吐出的热气打在耳垂上，杰西脸上急速升温。 　　某只鬼王连滚带爬地缩到一个还未被火焰摧残的墙角，一脸惊恐，呆毛如感叹号一般立起。 　　“主人”又是什么鬼啦！ 　　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里世界中的火焰是不会蔓延的，她不用担心忽然被烧到。 　　“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无所畏惧的木偶女孩真乃鬼中豪杰，其他鬼不敢干的事情她倒是随随便便就做出来了——调戏鬼王。 　　“难不成要叫老板吗？” 　　她假装苦恼地看向杰西，后者突然浑身一激灵。 　　木偶女孩勾了勾嘴角，缓步向杰西走去。 　　她每前进一步，杰西就挣扎着想往后挪一点。 　　但她的背后就是墙， 　　墙外是望不着底的虚空， 　　杰西在受到刺激后思考会变得迟钝， 　　她居然想不到自己可以利用实力优势，从木偶女孩身边窜出去。 　　———————— 　　“这是......一个剧院？”南波兔轻声说。 　　这个剧院的摆设他很熟悉，好像曾经来过...... 　　脑中闪过一丝亮光。 　　哦！他好像想起来了。 　　“这不是几年前被烧毁的xx剧院吗？”楚东忍一拍手，抢在南波兔之前说。 　　（没错，就是xx，我懒得想名字。） 　　“被烧毁了？”白夜歪歪头，问道。 　　“没错，据说是某个戏剧组要演那个火把节的传说，想使用真的火把，没想到在表演中，一个成员忽然失手，火把掉到木质的地板上，然后就演变成了火灾。”洪秋泽点点头，说。 　　“对了，门觉呢？”南波兔突然发现团队里少了一个人......不，是一颗头。 　　白夜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口袋。 　　表情僵在脸上。 　　（其实也没什么表情。） 　　哦豁完蛋， 　　那个逆子不见了！ 　　———————— 　　“老板你看我捡到了什么？”木偶小姐拿着努力不吭声的门觉递到杰西面前。 　　“......” 　　杰西看了看这颗用上等阴木制作而成的人头，觉得有点眼熟。 　　总感觉在哪个小说插画里见到过？ 　　“......” 　　门觉也不做声，他闭着眼，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 　　敌不动，我不动。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很强，她身上阴气很重，况且，把他抓过来的鬼还叫那个女孩老板...... 　　这只萝莉，十有八九是这个里世界的大boss！ 　　而且， 　　那个木偶有着清晰的自我意识， 　　明显不是会盲目听从大鬼指挥的小鬼， 　　实力不容小可。 　　这次的游戏，难度似乎很高。 　　———————— 　　漆黑的走廊中，白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条走廊没有灯，而且到处都是木头烧焦的味道，并不让人好受。 　　“等等。” 　　白夜突然说。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就像在害怕惊动什么东西。 　　“我数三声，”白夜沉声道，“数完大家立刻跑，不要回头看！” 　　“123！” 　　众人几乎是同时朝前方飞奔，身后响起了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 　　白夜猜对了。 　　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大家伙。 　　这仿佛要踩碎地面的巨大声响，还是个重量级的！ 　　———————— 1.今天的第二更~ 　　“为！什！么！它！只！追！我！啊！” 　　楚东忍在4号舞台上狂奔。 　　那个之前一只追逐着他们的怪物好像是跟楚东忍对上了眼神， 　　或者是被楚东忍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迷得神魂颠倒， 　　此刻正张着胸前那张嘴角要裂出体外的大嘴， 　　紧跟在楚东忍身后。 　　它有六条腿， 　　但由于体重超标，拖累了它自己， 　　不然， 　　楚东忍现在可能已经...... 　　总之， 　　不要停下来啊！ 　　卡其脱离带！！！！！ 　　“或许是你长得好看。” 　　白夜深思了几秒，面不改色地说道。 　　“谢谢你夸我好看！如果你能救我我就更开心了！” 　　即使被心上人夸奖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楚东忍现在小命难保， 　　今天很可能无法活着走出里世界了， 　　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咚！咚！咚！” 　　哦，我的朋友， 　　你听听看这仿佛能够踩塌舞台的沉重脚步声， 　　这个小可怜虫究竟是怎么惹上它的？ 　　希望人没事。 　　—————— 　　另一边，杰西听着若隐若现的“咚！咚！咚！”声，欲言又止。 　　“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她问。 　　“这个嘛，”木偶小姐思索片刻，然后回答，“大概是大壮吧，他变成鬼后，体重增加了好几倍，应该是他发出的声音。” 　　说到体重，木偶小姐忽然眼前一亮，“老板老板，你多重啊？” 　　杰西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好像15kg左右......呜啊？！” 　　两只玉手忽然穿过她腋下，将杰西整个举了起来。 　　还向空中抛了两下。 　　“果然啊。”木偶小姐笑着说。 　　被放下的杰西突然捂住自己的心脏，仿佛惊魂未定，“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老年人心脏不好啊！” 　　然后立马捂住了嘴。 　　哎呀，说漏嘴了。 　　“......”木偶小姐忽然屏住呼吸，“老板......你刚刚说啥？” 　　“我心脏不好！”杰西捂着脸又说了一遍。 　　“可我刚刚好像听到......”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吸血鬼小姐捂住耳朵，面色赤红地大喊。 　　门觉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饱。 　　...... 　　等会儿？ 　　他好像是一颗头啊？？ 　　哪来的肚子？？？ 　　...... 　　“老板？”木偶小姐戳戳蹲在墙角的杰西，“老板......我错啦......原谅我好吗？” 　　但杰西没从这句话里听到半分哀求，反而听出了些许调笑的意味。 　　呵，我信你个鬼哦。 　　小丫头片子装着一肚子坏水。 　　杰西的嘴角扯了扯，但没有笑。 　　“老板？” 　　木偶小姐看杰西依旧没有反应，又靠近了点。 　　机会来了！ 　　就是现在！ 　　杰西脑袋一热，突然翻过身，把木偶小姐推在身下。 　　“下次还敢不敢了！”杰西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的猫，露出两颗虎牙，跨坐在木偶小姐腰肢上大声说。 　　“不敢了不敢了。”才怪咧。 　　“......” 　　杰西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因为她现在才想起来她刚刚都干了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杰西似乎是头一次在一天之内吃这么瘪。 　　她几乎一个箭步冲到一旁，以头撞墙，妄图以此泄愤。 　　“duang！duang！duang！” 　　门觉发现这墙上好像出现了一条裂缝。 　　“duang！duang！duang！” 　　这条缝好像越来越大了。 　　“duang！duang！duang！” 　　“轰！” 　　墙塌了。 　　露出了墙后的白夜众人。 　　八目相对。 　　楚冬忍在与大壮玩“奔跑吧兄弟”，没空搭理这。 　　“喂快跑啊！你后面是鬼啊！” 　　白夜突然朝杰西大喊。 　　“啊？” 　　杰西愣住了，她是鬼王啊？而且这是她的里世界，白洛风是进不来的，为什么要怕其他鬼？ 　　但在下一秒，她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全世界装嫩最成功的几位之一，应该被当作小孩子了吧？ 　　白夜的脸忽然僵住了。 　　好吧其实也没啥表情。 　　因为木偶小姐借着23cm的身高差，一把搂过杰西。 　　“？” 　　“这是我的人，为什么要跑？” 　　“？？？？？？” 　　杰西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现在就想一个过肩摔把木偶小姐摔个九级残废。 　　奈何力气小，举不动。 　　扎心了老铁。 　　“卧槽？？！！” 　　同样懵逼的还有白夜众人。 　　我了个大槽？！ 　　这年头连鬼都开始馋人身子了？？？ 　　而且对象还是个小女孩？？！！ 　　萝莉控？！ 　　恋童癖？？！！ 　　“喂，是警察叔叔吗......” 　　白夜转过身，她已经开始报警了。 　　“等等，白夜......这是里世界，无法联通外面的......”洪秋泽在她身后说。 　　“所以谁都好快来救我啊！” 　　楚冬忍在舞台上滚了好几圈，躲过大壮的巨舌拍击。 　　他又连滚带爬地跑下台，vip观众席上的南波兔满脸黑线地捂住了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又是大嘴鬼又是变态恋童癖的...... 　　“老板，配合一下。” 　　木偶小姐在她耳边说。 　　“不要，我拒绝。” 　　杰西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但她转念一想， 　　如果装作一个普普通通的白化病小女孩，说不定还能和主角团打成一片。 　　然后就答应了。 　　“只需这一次哦。” 　　“嘻嘻～老板最好啦～” 　　木偶小姐得到了可以趁机占便宜的理由。 　　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于是， 　　木偶小姐底气十足地在杰西左肩上咬了一口。 　　杰西穿的是露肩装，到最后还是方便了木偶小姐接下来的举动。 　　“喂！” 　　杰西突然有点后悔了， 　　她脸上的温度极速上升， 　　两只猫爪一样可爱的小手惊慌失措地推着木偶小姐的香肩， 　　推不动， 　　好气哦。 　　“你这个萝莉控快......唔！” 　　木偶小姐在那精致的锁骨上吸吮， 　　从她的表情来看， 　　就像在品尝什么十分美味的奶油蛋糕一样。 　　“不准备救她吗？” 　　木偶小姐对白夜众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我就吃掉她了？” 　　—————————— 　　哈哈哈哈！看我一jio踩在刹车板上！ 2.成功与主角团打成一片了！ 　　“那我就吃掉她了？” 　　杰西已经做好了一口咬上木偶小姐右手的准备。 　　tmd奶猫不发威还真当我是残废啊？！ 　　然后， 　　杰西发现木偶小姐咬她的动作一顿， 　　就跟卡壳了似的， 　　紧接着，杰西突然被白夜一把扛在了肩上。 　　“分开跑！”白夜大喊。 　　原来，刚刚白夜让守卫洪秋泽抱住她，以此达到“隐身”的效果， 　　白夜有“天生神力”，将木偶小姐的手掰开后立马将杰西扛在肩上，也因此，隐身解除了。 　　主角团几人两两分成一组，南波兔在vip观众席的围栏一把把楚冬忍拉了上来，两人开始从vip通道跑，白夜靠着怪力扛着杰西，和洪秋泽往紧急通道跑。 　　木偶小姐喃喃自语：“哎呀，好像翻车了？” 　　...... 　　“请......请放我下来......” 　　杰西的声音十分虚弱。 　　她在白夜肩上都要被颠吐了！ 　　“再忍忍。”白夜面无表情地说，“目前不知道那个女鬼有什么能力，但还是先跑远点为妙。” 　　“话说这条走廊好亮啊，”洪秋泽一边喘气一边说，“而且好安静......有点诡异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墙就塌了。 　　洪秋泽你个开光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特殊技能？！ 　　杰西一看，这不是大壮吗？ 　　大壮不是追楚冬忍和南波兔去了吗？ 　　难道南波兔和楚冬忍在这？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杰西便听到南波兔大喊：“喂！那个怪物转移目标了！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白夜一个“饿虎扑食”将洪秋泽推开，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抓起洪秋泽撒腿就跑。 　　洪秋泽原先站着的地方多了一个巨大的坑。 　　杰西忍住一巴掌拍死大壮的冲动，乖乖地被白夜抗在肩上，安静的像个洋娃娃。 　　在杰西这个角度， 　　大壮正张牙舞爪的紧跟在白夜两人身后，尖锐的白齿上全是透明的口水， 　　蛇一样又细又长的舌头如鞭子般向前抽打， 　　但都被白夜躲过去了。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波兔沉声道，“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班的人，我们俩得想办法帮帮他们。” 　　“可要怎么帮？”楚冬忍抓狂地扯着自己的金发，“我们现在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这里的椅子都是连着地板的！我们没有拆下来的工具！而且那个小女孩看着就很不对劲！” 　　“嘶......”南波兔想了一下，他看向屋顶那摇摇欲坠的吊灯，似乎有了办法。 　　他拿起手机，在企鹅群里拨打了白夜的企鹅电话。 　　...... 　　“喂？！”电话中传来了白夜的声音。 　　南波兔在电话中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看来他们还没有甩掉那个怪物。 　　“我有办法攻击那个怪物！”南波兔说，“你们先把它引到刚刚被它袭击的位置！5号舞台！这个重量级的东西从空中掉下来一定会砸伤它！” 　　“知道了！” 　　...... 　　“兔子他刚刚说什么了？！”洪秋泽用余光看着白夜把手机放回兜里。 　　“把怪物引到刚刚被它袭击的位置！”白夜说，“南波兔说有办法重创它！” 　　...... 　　“兔子，这样能行吗？” 　　楚冬忍和南波兔“就地取材”，一人拿着一块刚刚拆下来的木条，南波兔正对着那个铁质吊灯比划着，看起来是在计算力道。 　　这个木条是从楼梯扶手上拆下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部分变得很松，轻轻一用力就掰下来了。 　　南波兔和楚冬忍在楼梯间利用扶手剩下的部分，一人抱着木条的一头，把这本就不厚的木条往下按，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这木条给掰断。 　　累skr人。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把那个吊灯打下去？”南波兔反问。 　　“行，我们只能现试试了，”楚冬忍认栽，“机会只有两次，等会儿要好好把握。” 　　...... 　　“前面路口右转！我记得这里的地形！”洪秋泽对白夜说，“那里有个紧急通道！是去5号舞台的！” 　　“好！”白夜对杰西说，“抓紧了！” 　　“我能自己跑啦！”感受到摁住自己侧腹的温暖的手，杰西满脸羞红的大声说。 　　“等安全了再说！” 　　“喂！” 　　...... 　　“兔砸！我们来了！”洪秋泽推开门冲了进来，白夜紧随其后。 　　“从灯下面走！”楚冬忍大喊。 　　白夜和洪秋泽极快地朝头顶看去，在确认了吊灯的位置后，朝该方向飞快的跑去。 　　“马上就可以了，再坚持一下。”白夜对杰西轻声说，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比较冲刺跑了那么久，有点累了很正常。 　　不过对于白夜来说，这次的冲刺跑有没有扛着杰西都一样，杰西那点重量在白夜的怪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顶多是注意一下抗在肩上的女孩有没有被颠吐就行了。 　　洪秋泽和白夜冲过吊灯下方，在成为鬼后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大壮毫不犹豫地朝他们扑了过去，脚下的地板被踩塌了一大片。 　　“就是现在！打！”南波兔和楚冬忍相继用木条朝吊灯与天花板相连的点扔去，两块木条都砸中了目标，本就摇摇欲坠的吊灯直直砸下，好巧不巧地砸在大壮的背上。 　　“啊啊啊——”大壮惨叫出声。 　　它的声音很难听，也很尖锐，就像无数个不同年龄的男性同时撕心裂肺地大喊一样。 　　杰西被白夜从肩上方向，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口喘着气。 　　5号舞台燃烧的地方只有天花板，这里的氧气比4号舞台那多的多，不需要节省。 　　再看看大壮，它的背上被砸的血肉模糊，铁质吊灯的框架镶入它的背部，险些穿过腹部，可即使是这样，大壮也依然在不停地挣扎。 　　那张大嘴一直在向外吐出具有腐蚀性的唾液，但由于角度原因，一直喷不到白夜等人。 　　“哈......哈.....结束了？”洪秋泽擦了一下流到下巴的汗，不太确定地问道。 　　“我看看......”白夜顺手揉了揉杰西的脑袋，朝大壮定睛望去，“不会吧？！我们快闪开！” 　　大壮血肉模糊的背部开始愈合了！ 　　那个怪物居然有再生能力？！ 　　———————————————— 我，杰西，舰娘の救世主！ 0.死神来了～（哦看这骚气的波浪线） 　　来了来了碧蓝航线来了。 　　—————————— 　　你知道五宗罪吗？ 　　杀.人罪， 　　偷窃罪， 　　妄语罪， 　　邪.淫.罪， 　　酗酒罪。 　　这便是五宗罪。 　　你知道七宗罪吗？ 　　傲慢之罪， 　　贪婪之罪， 　　嫉妒之罪， 　　色欲之罪， 　　暴怒之罪， 　　懒惰之罪， 　　暴食之罪。 　　这便是七宗罪。 　　———————— 　　远眺。 　　这汪洋望不到尽头。 　　孤寂的风在湛蓝的水面上激起一片涟漪。 　　水天相接处，是火红的烈日。 　　海，美吗？ 　　美，当然美。 　　但美丽的海，却是创造杀戮的战场。 　　很讽刺，对不对？ 　　码头上，杰西一席白裙，丝带飘飘，万千银发如飞瀑般撒下，好似神女下凡。 　　谁能够想到，如此美丽的女孩，竟是那冷酷的死神？ 　　她那酒红的眸子中满是鄙夷不屑，对这片土地产生了生理上的厌恶——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充诉着人性的丑恶。 　　太多了。 　　实在是太多了。 　　这种仿佛走在路上突然跌入粪坑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没人会看见她。 　　也没人能够看见她。 　　在鬼王之形下，这战舰的世界里，没人能够看见她。 　　——除非，她甘愿现身。 　　...... 　　够了。 　　真的够了。 　　这沿海城市中的一切阴暗都被杰西尽收眼底，不留余地。 　　网络暴力、校园暴力、家暴...... 　　傲慢之罪、嫉妒之罪、偷窃罪、酗酒罪、邪.淫罪、暴怒之罪...... 　　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啊，不...... 　　不不不不，倒不如说，这种事情，除去冷血动物，任谁都会看不下去吧。 　　舰娘是垃圾吗？ 　　舰娘是工具吗？ 　　好，很好。 　　杰西扯起一个阴冷的笑。 　　“该大扫除了。” 　　———————— 　　“艹！你他妈的是废物吗！”男人愤怒地一巴掌抽在胡德脸上。 　　“啊！” 　　“啪”的一下，印下一个带血的掌印。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次次出征！次次失败！亏老子那么多资源供着你！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他大声咒骂。 　　“我......” 　　“你什么你！” 　　又是一巴掌。 　　这次用的是手背。 　　这一巴掌比刚刚的那一巴掌还要重。 　　男人的整个右手都扇得发红。 　　（我自己看着都生气啊。） 　　舰娘的防御力固然很高，但那也是在舰装的加持下，在失去舰装的保护后，舰娘就跟普通人类女孩没什么区别了......除了颜值很高以外。 　　被扇了重重的两巴掌，胡德的耳边直蜂鸣，脸上满是胀痛。 　　她勉强才能站稳。 　　珍珠般的眼泪挂在眼角。 　　（www胡德大姐对不起） 　　“tm的老子还把强化的金装都给你装上了！tmd你就不能赢一次吗！”那男人就像一只狂吠的疯狗，双眼气的发红。 　　眼看着下一巴掌就要落上来，胡德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反而是，血肉被长刀割下的声音。 　　睁开眼，她看见了挥下镰刀的“死神”。 　　“你有罪。” 　　嘶哑的声音就像破损的铜钟。 　　“罪名，暴怒。” 　　刚刚那一刀，砍下了男人的右手五指。 　　“啊啊啊啊——” 　　惨叫戛然而止，“死神”切下了他的声道。 　　“算是见面礼，凌迟之刑如何？” 　　男人听到了，来自深渊的窃笑。 　　就像是无数个小孩子同时发出的窃笑。 　　小巧的骨刀，连带着提督服，一小块一小块地割下男人背部的血肉。 　　凌迟之刑，只要还剩下一块肉挂在身上，哪怕是扯出大脑，挖出心脏，都不会死亡。 　　凭什么—— 　　为什么—— 　　男人在心中呐喊。 　　那个垃圾舰娘不该死吗！ 　　凭什么说老子有罪！ 　　“孤听到了。” 　　割肉的动作忽然满了下来。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 　　这位“死神”啊，就是想用长久的疼痛，折磨这该死的粪提，最好让他精神崩溃——不会失去意识的，“死神”会让他在这段时间内一直清醒。 　　它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青色冷火。 　　【自食其果】 　　在实施凌迟之刑的同时，也要让这个人型生物感受到那些舰娘的痛苦。 　　这很好。 　　不是吗？ 　　刀刀割下，一块有一块。 　　整个背部被掏空。 　　“死神”透过空空如也的背部看向他的内.脏。 　　黑的，都是黑的。 　　黑色的心脏，黑色的肺部，黑色的胃，黑色的大肠小肠...... 　　它慢慢地扯下心脏，血管被扯裂，血液跟开闸的水似的涌了出来。 　　当然，这还没完。 　　接下来是把肺部切成片， 　　割开胃袋， 　　胃酸和还未消化完的牛肉、青菜、米饭都洒了一地。 　　切碎大肠小肠，如纸屑一般抛洒在指挥室的地板上。 　　胡德的浑身细胞都尖叫着想要逃走， 　　甚至想释放舰装保护自己， 　　但她发现她的双脚仿佛被钉在地板上， 　　动弹不得， 　　只能呆呆地看着， 　　那个讨厌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受刑。 　　胡德心里怎么想的杰西不会管，她只一心操控着人偶惩罚那个男人。 　　（这段写得好爽。） 　　内脏都掏空了， 　　截下来是四肢。 　　用鬼王的力量拔出指甲， 　　一百根一百根地扯下男人的汗毛。 　　然后在他头顶开个口， 　　灌入铝水， 　　把他的人皮整个剥下， 　　再慢慢地切下他的肉。 　　对了，还有他的作案工具。 　　几刀下去，切成肉沫。 　　接下来最完整的便是头部了。 　　“小姑娘。” 　　胡德听见死神对她轻声说。 　　“过来。” 　　满地足以被打上马赛克的东西被毫不拖泥带水地移到一侧，给胡德让出一条路。 　　胡德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向前走，直到粪提的面前停下。 　　“来，打上去！” 　　她听到“死神”的声音兴奋地颤抖。 　　右手能动了。 　　她犹豫片刻，手停在半空中。 　　最后下定决心，动用了舰装力量，狠狠地抽在粪提脸上。 　　血已经流干了，但保险起见，杰西给胡德的手上加了隔层，总之没有沾上人血就是了。 　　爽！ 　　杰西看得特别爽！ 　　粪提脸部上的血肉都被杰西保留了下来。 　　她接着让死神人偶割下粪提脸上的肌肉。 　　只留下了一颗肉粒。 　　“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吧。” 　　———————— 1.“盲囚应该会很开心。” 　　................ 　　月黑雁飞高，正是杀人夜。 　　...... 　　“你有罪，罪名色欲。” 　　“你有罪，罪名邪淫。” 　　“你有罪，罪名傲慢。” 　　“你有罪，罪名贪婪。” 　　...... 　　血液飞溅，人皮脱落，指甲粉碎，脑浆融化，剖开肚子，割开胃袋，搅碎心脏，刺穿眼球，扔入水箱...... 　　死法一个比一个残忍，一个比一个血腥。 　　一晚上，这硕大的城里，死了将近一半的人类——不仅限于粪提，还有狗仗人势的下人、到处找情人的渣男、将毒品贩卖给幼童的“商人”、私自囚禁舰娘的贵族...... 　　月亮红的透彻，正如从被搅碎的尸体中流淌出的鲜血，红的残忍，红的诡异。 　　杰西赤裸着双脚，坐在百货中心的天台边缘上，两条笔挺的腿在半空中悠然自得地一摇一摆，脚踝上银色的脚链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诡异的红光。 　　她看起来人畜无害，这黑夜中的猎杀时刻仿佛与她毫无关系，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夜晚很冷，但这种温度对于杰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杰西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些乐在其中。寒冷，寒冷，最好是刺骨的寒冷——疼痛与不适，不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感觉不到疼痛，那又与死亡有多大区别呢？ 　　“叮铃......叮铃......” 　　手腕上那被红绳系住的银铃铛在风中摇曳，无比凄凉。 　　“回来。” 　　极暗的黑色在杰西身后聚集，炽烈的火光在黑雾中燃烧——那是死神那黑色眼眶中的仇恨之火。古朴的长镰率先从黑雾中弹出，刺入坚硬的混凝土地板，裂缝随着切口蔓延。 　　浓雾散去，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身影在红色月光的照射下更是威慑力十足。 　　“都交给盲囚了？”女孩问。 　　“是，大人。”死神如机器麻木地回答，祂的声音十分低哑，像个沧桑的老爷爷。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杰西只是赐予了这个人偶说话的能力，但灵魂之火还未提炼，目前仅有分辨男女的效果。 　　“它应该会很高兴的。” 　　———————————————— 　　于此同时，地狱中...... 　　———————————————— 　　盲囚看着眼前堆着的人山，“哐当”一声，手中的大棺材掉到了地上。 　　他确实有虐待倾向，也有受虐倾向，让他杀人他也不会拒绝。 　　但这人，太多了。 　　“这尼玛要杀多久啊？！” 　　盲囚口吐芬芳。他向前走几步，泄愤似的朝面前的商人脸上一踢，那位商人的脸陷进去了一片，五官丑陋地扭曲在一块。 　　“喂——希恶！狗剩！”盲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叫几只鬼帮忙杀一下。 　　等待了一会儿，那两只鬼并没有出现。 　　见此，盲囚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喊：“希恶你个老女人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杰西手办和写真集给烧了！” 　　再深吸一口气，“狗剩！南忪凛来找你玩了！” 　　这才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狂奔而来。 　　“你个变态抖M敢动老娘的手办和写真集试试？！” 　　“我才不稀罕你的手办！来帮忙杀人啊！” 　　“松凛呢？”炽燃（狗剩原名）傻乎乎地问。 　　“他刚刚回去了，不过他留下了一句话，”盲囚开始熟练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帮忙把这些人类都杀了，他们是南忪凛的仇人。” 　　“哦！”炽燃信以为真地点点头，并没有发现希恶正用一种看憨批的眼神望着他。 　　———————————————— 　　凌晨两点半，杰西回到第0章那个指挥官的镇守府中，踏空而行，跃到一处窗台前停下，这里是战列舰宿舍，第三层是属于皇家舰娘的层数。 　　这里，是那只被打的胡德的房间。 　　（www胡德大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杰西如鬼魂（本来就是）般穿过禁闭的玻璃窗，赤裸着的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嗒”、“嗒”，她朝蜷缩在床上的胡德慢慢走去。 　　做到床边，杰西借着月光俯视着胡德依然红肿的脸颊，随后慢慢地俯下身，右手抚上胡德红肿的脸颊。 　　这次的距离又一次增加，她看着胡德那几乎皱成一圈的柳眉，“在做噩梦吗？”这么一想，也还算合理，杰西调查过了，在那个指挥官的人生剧本中，他确实不止一次对胡德施虐过，每一次都被他用权力隐藏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噩梦也情有可原。 　　“安抚......”杰西回想了一下阿米娅当初安抚迷送香的样子，小脑袋朝胡德脸上凑，额头抵在了一块。 　　然后呢？ 　　杰西思索着。 　　阿米娅好像是进入迷送香的脑海与那些源石的化身斗智斗勇......吧？ 　　进入她的脑海应该就可以吧？ 　　她轻闭双眼，可似乎用错了仿佛，胡德脸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只是治疗，并不是安抚。 　　———————————————— 　　胡德其实是醒着的，她根本没睡，而且她今晚失眠，根本就睡不着。 　　那她为什么要装睡呢？ 　　其实之前胡德眯着眼睛，恰巧看到了半透明的杰西从窗户跳进来，她立马压住即将发出的尖叫，让呼吸变得平稳有序，看起来就跟真的睡着了一样，希望以此瞒过杰西。 　　同时也在心中思考，这是幽灵吗？幽灵为什么会来找她？ 　　然后她听到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察觉到柔软的床陷下去了一片，感受到好像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抚上了她红肿的脸。 　　房间里的气温下降了不少，胡德下意识紧了紧被子——这应该不会让“幽灵”起疑心。 　　再然后，胡德发现又有什么温度有点低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额，触感冰凉凉的，又十分柔软......不得不说，很舒服。 　　接着，胡德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不痛了。 　　欸？ 　　欸欸欸？ 　　这只幽灵是来帮她疗伤的？ 　　幽灵是死神派来的吗？ 　　可是死神为什么要帮她治疗？死神的工作不是将将死之人带往地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