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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正在变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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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件名为《正在变身中》,是一本连载中的小说,内容围绕一个名叫陆文轩的大学生的生活与心理变化展开。陆文轩在大学毕业后,与他的室友安舞阳和大学校友孟洁共享住房,然而,他对自己过去的大学生活和早已逝去的青春充满了遗憾。越发感受到单身的孤独和对爱情的渴求,同时又对室友安舞阳的恋情心存嫉妒。小说通过幽默的对话与情节设置,展现了陆文轩的内心挣扎,尤其是在得知一种名为“青春传说”的药丸可能与性别转换有关时,引发的困惑与担忧。同时,内容中提到陆文轩与安舞阳的友情、兄弟间的戏谑,也折射出对青春岁月的怀念。故事后半部分则提出了对性别认同、自我探索的主题,让人物在身份与欲望间迸发出激烈的冲突。整体风格幽默且引人深思,涉及到性别认同与社会期望的复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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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1-14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未知
Region 未知
Date 2013-02-09
Tags 性别转换, 跨性别, 伪娘小说, 变身小说, 青春, 自我探索, 内心挣扎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摘要 书籍简介]

[正在变身中 穿上马甲不相识 (连载中) 著 ]

本文件由“小说快捕”制作, 小说快捕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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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时间

[正文 1 哥的传说]

四年前,当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陆文轩以为自己已经长大。然而毕业半年之后的今天,陆文轩才发现,自己还未长大。

闻其名,观其人,陆文轩往往给人一种文质彬彬又潇洒倜傥的感觉。不过了解陆文轩的人都知道,他的人品实在跟“文质彬彬”、“潇洒倜傥”毫无关系。

“我就知道,当年高考前发烧就是上天暗示我不要去高考的!”自从大学毕业之后,陆文轩总喜欢来上这么一句,并且一直想不通当年发烧烧的头昏脑胀的自己怎么竟然还考上了大学。

像许多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的大学毕业生一样,陆文轩越来越对那“荒废”的四年青春后悔不迭。好在每天在人才市场里总能看到一群又一群的找不到工作的同类,陆文轩的心理平衡不少。

除了工作,终身大事也是陆文轩头痛的事情。尽管单身汉比之人才市场里的同类也不会少,但陆文轩的心理却难以平衡。特别是与一对恋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后。

这一对恋人,男的是陆文轩的大学室友安舞阳,女的是陆文轩一直很感兴趣的大学校友孟洁。当年他和安舞阳同时喜欢上了孟洁,之后二人决定公平竞争。

后来,陆文轩一败涂地。

据陆文轩自己所言,他是觉得朋友和女人相比,显然朋友更重要,所以忍痛割爱,把孟洁让给了安舞阳。而且还经常跟安舞阳数落孟洁的诸多不是,以证明自己不是“技不如人”,只是“多多承让”了。

再后来,陆文轩越来越觉得孟洁太适合做个终身伴侣了,以至于每每看到安舞阳和孟洁出双入对便哀叹不止。

陆文轩想不通,当初也没觉得孟洁有多好,怎么现在甚至对她情有独钟呢?难道说别人锅里的菜才是香的?等到宿舍里其他的室友陆续有了女朋友并且常带回宿舍炫耀之后,陆文轩愕然发现,这些室友的女朋友都是那么优秀,每一个都令自己“垂涎三尺”。

可令陆文轩不解的是,其中一个室友的女友,当年还追过自己,自己是何等不屑一顾,为何现在却又觉得她很不错呢?

经过认真的研究,并且翻阅了众多相关书籍之后,陆文轩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人妻”有比较特别的爱好。他把这个严重的问题跟几个室友一起探讨,安舞阳等人惊呼“人妻控”。后来的结果是室友们再也不带女友来宿舍炫耀了。因为陆文轩经常跟室友们吹嘘自己泡妞的技术如何了得,而且室友们的女友对陆文轩确实还颇有好感。

防患于未然,不带女友出现是最稳妥的办法。

因为陆文轩的存在,宿舍里其他人谈恋爱都像搞地下活动一样背着陆文轩,除了安舞阳。安舞阳这人颇有自信,他坚信孟洁对自己忠贞不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文轩“人妻控”的嗜好渐渐在校园里传开,又经过诸多闲着没事儿并且口才了得的好事者的杜撰,陆文轩成了“专门勾引人妻并且手段高超无往不利的高手”,一时间名声大噪,甚至得一雅号:人妻杀手。

从那之后,大学里几乎所有女人都对陆文轩敬而远之,包括已经到了更年期的女清洁工。从而导致本想在大学的最后一年领一个女朋友回家结婚的陆文轩一无所获。不过陆文轩倒是收了好几个“徒子徒孙”。偶尔会有一些学弟慕名找到陆文轩,向他请教泡妞的绝招。让旁人惊讶的是,那些学弟被陆文轩“指点迷津”后竟然真的都泡到了妞。

更让旁人感叹的是陆文轩毕业离校那天,学校里凡是有女友的男生都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寻觅到自己的终身伴侣,但陆文轩在毕业晚会上仍旧颇为自豪的对着众人说:“哥虽然走了,但这里依然会流传着哥的传说。”

对此,无人质疑。因为这不是一句俏皮话,更不是夸夸其谈。“人妻杀手”的名号,确实响当当。

作为一个名人,一个传说中的“人妻杀手”,对于当年惨败于安舞阳手中的事情,陆文轩一直耿耿于怀。即使孟洁已经跟了安舞阳一年多——毕业半年之后的今天,陆文轩仍然时常试图挽救自己的“爱情”。

周日的下午,北风咧咧,将近年底的严寒让人不愿出门。陆文轩杵在安舞阳和孟洁的房间里,抽了一口烟,看看正趴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安舞阳,撇撇嘴,对旁边低头看书的孟洁说道:“我说孟洁啊,时间匆匆如流水,青春岁月去无痕。终身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与其嫁给安舞阳这个变态,不如……”

“嘿!”安舞阳从显示器前抬起头,看着陆文轩哭笑不得,“我怎么变态了我?”

陆文轩愣了一下,损人常用“变态”是他的习惯,至于安舞阳哪里变态,他倒是没想过。视线落在电脑显示器上,安舞阳的游戏人物正在那砍杀着怪物练级。陆文轩脑中灵感忽现,摆出一脸的厌恶,“你觉得你还不够变态吗?”

孟洁从书中抬起头,颇感兴趣的看着陆文轩。

陆文轩冲着孟洁痛心疾首的说道,“孟洁你看,这小子一个大男人,玩游戏竟然玩男号,这有多变态啊?!”

“呃?难道男人玩儿女号才正常?”孟洁好笑的问道。

“那当然!”陆文轩道,“你想想,一个大男人,整天对着一个虚拟的男人乐此不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对这个虚拟的男人很感兴趣。唉……”陆文轩摇摇头,又咂了两下嘴:“换作是我,整天看着一个男人在脸前蹦跶,非得吐死不可。”

孟洁眼一睁,眨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来,转脸看看安舞阳,抽了一下嘴角,道:“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安舞阳一听这话,差点气死,“这……还有这种说法?”看陆文轩一脸贱笑,苦笑两声,“得,我不玩了还不成吗?”动手关电脑,又皱着眉苦着脸看着陆文轩,哭笑不得的抱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怎么还有你这号人物?整天惦记着朋友的老婆。大街上女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还不是手到擒来,没事儿跟我凑什么热闹啊?”

这种变相的马屁听着舒坦,陆文轩眉开眼笑,“这说明我专情啊!”哼了一声,续道,“再说了,当年只说公平竞争,没说什么时候结束战斗吧?只要你们一天不结婚,咱当初的约定就有效。哪怕你们结婚了……”

“去去去!”孟洁忍不住大笑起来,眼睛婉如新月,声如银铃。“舞阳,带他出去散散心吧,我看他肯定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憋的思想不正常了。”

尽管陆文轩整天在自己面前胡扯,孟洁倒是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觉得挺有趣。陆文轩这人天生有一种让人开心的本事,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你看到他就会觉得挺有趣。

安舞阳哼唧了一声,道:“他就没正常过。”说罢站起来,锤了一下陆文轩的肩膀,笑骂道:“畜生,走走走,哥哥带你出去散散心。”

“你去吧,我帮你看着孟洁,别到时候咱们都出去了她背夫偷汉……”

“滚!”孟洁止不住笑,站起来把陆文轩推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陆文轩被孟洁推出来,悻悻的瞅了一眼被孟洁反锁的房门,嘴里啧啧有声,转脸看看安舞阳,又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的说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唉。”

安舞阳阴着脸看着陆文轩不说话,四年同窗,他对陆文轩再了解不过。陆文轩一张嘴,安舞阳就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话。他那张嘴,出了名的损,损人还不带脏字。他知道陆文轩在等着他询问后话,但他偏偏不问。

陆文轩没等到安舞阳发出询问的话,颇有些失望,干脆闭口不说了,跟着安舞阳下了楼。

一直到楼下,陆文轩都没吱声。安舞阳有些憋不住了。许多时候他有些恼自己,明明知道陆文轩这家伙嘴巴就跟吃了屎一样臭,可又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他的嘴到底能有多臭。哼了一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想知道啊?”陆文轩扔掉烟头,用两根手指摸了摸嘴唇。

安舞阳眉头凝成了疙瘩,掏出一根烟,递给陆文轩。此时此刻,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给他陆文轩好处让他损自己,做人做到自己这份上,也真够呛。

猛然间,安舞阳心头一颤。难道安某人有被虐的嗜好?

陆文轩点上烟,深吸了一口,笑道:“孟洁啊,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不然当年怎么就看上了你……”

“行了!”安舞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抱了抱拳,哀求道:“文轩!哥!你就不能别整天惦记着你弟妹吗?搞得我上班都提心吊胆的。”

陆文轩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就装吧。”

“我装什么了我?”

“啐,陆某人阅人无数,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有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帅哥在这追孟洁,你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呢。”陆文轩心里酸溜溜的,不太痛快。

安舞阳略微一愣,笑了。攀着陆文轩的肩膀,道:“还别说,自己的老婆被人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咱的女人够优秀啊。这感觉……啧啧……”

“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别怪哥哥我不讲兄弟情面。”

“就你啊?”看陆文轩面色不善,安舞阳赶紧改口,“你条件是不错,可咱也不差是不是?孟洁对我可是死心塌地的,谁也抢不走滴。”

陆文轩对安舞阳自信的模样颇为不爽,道:“你难道忘了哥当年的外号了吗?”想起当年,陆文轩心头又是一阵失落。

当年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兴奋的几天没睡踏实,奔赴大学校园的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毕业那天对未来的憧憬又是那样绚烂。然而直到今天,毕业半年多,眼看将近年关,却连个工作也没有。幻想中的衣锦还乡更是遥遥无期。

如果说当年考上大学像是登上了人生的巅峰,那毕业之后简直就像从巅峰上跌了下来,摔得体无完肤却又求死不得。

“唉。”安舞阳摇了摇头,自己点上一支烟,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任北风吹打在脸上。“转眼半年了。”

两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总会给人一种“又成长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包含一些成就感,也有些沧桑感,更多的,是对未来的难以捉摸和不甘又无处施展的雄心壮志。

[正文 2 奇怪的药丸]

上午刚下过一场雪,路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取暖,陆文轩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上,叹了一口气,忽道:“不知‘卧龙岗’的兄弟们都怎么样了。”除了安舞阳,其他人或各奔东西,或忙于工作,半年间连个电话都很少打。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年的情谊似乎渐渐淡薄。但陆文轩知道,一旦有一天能够再聚首,同样还是好朋友。

“卧龙岗”指的是一间男生宿舍。陆文轩和安舞阳以及另外六人曾经在里面住了四年,当年雄心勃勃的八个好友为自己的宿舍取名“卧龙岗”。自称卧龙岗八虎——本来陆文轩建议称“八龙”,不过另外七人觉得称“龙”太俗气了,所以卧龙岗里没有龙。安舞阳说这叫“虎踞龙盘”。

想起当年往事,陆文轩淡淡一笑,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失败,半年了,没工作没老婆。”转脸看看安舞阳,不无羡慕的说道:“还是你行,公司白领,老婆漂亮贤惠。”

安舞阳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安慰老朋友道:“别想那么多了,路到桥头自然直。走,哥带你去消遣消遣,找个技术好的小姐泄泄火,我请客。”

“靠!你这样对得起孟洁吗?”陆文轩气道。

“也是,那不去了。”

“操!出尔反尔可不太好,吐出去的唾沫你还能舔回去?”

“日!你还真难侍候!”

两个好友相视大笑,互相攀着肩膀,感叹完了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又开始研究当年“八虎”共创的“行房十八招”,嘻嘻哈哈的扯着皮,朝着城市的红灯区走去。

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临到红灯区街口,陆文轩忽然停下,道:“去买点药。”

“啊?你就这么没自信?”安舞阳好笑的看着陆文轩道。

“总归是那个价钱,怎么也得玩痛快了吧?”陆文轩振振有辞,“昨天我找工作的时候有人发了张广告单给我,号称是金枪不倒。去买一盒来试试效果。”久不上“战场”,陆文轩怀疑自己是否“宝刀未老、风采依旧”。

“要买你去买,鄙人还没到需要药物维持男人尊严的地步。”

“难道还有人不想‘更有’尊严一些?”陆文轩鄙视了安舞阳一眼,四下看看,又道:“我买了你可别用。”说罢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家成人用品专卖店走去。

药店在一个小胡同里,只有一个招牌摆在胡同口。

陆文轩第一次买这种药,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四下看看没有发现熟人,才快速闪进胡同里的店内。

店很小,只有一间小房。两个玻璃柜台组成了一个直角,直角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看到陆文轩进来,笑了笑,问道:“要点什么?”

陆文轩没吱声,双手按在柜台上透过玻璃往里看,视线扫过,最后落在昨天在广告单上看到的那种药上。敲了敲柜台玻璃,陆文轩道:“这个。”

男人瞅了一眼陆文轩指的药,笑道:“广告单上看到的吧?”

“嗯。”陆文轩笑着应了一声。

“呵,说实话,这药其实并不怎么样,价钱也贵。”男人说着手伸进柜台里,拿出了另一种黑色包装的药,摆在柜台上,道:“这种也不错,价钱便宜,功效也挺强。”

陆文轩坚持道:“不了,还是要那种吧。”所谓无商不奸,陆文轩坚信此理。所以平时买东西时,卖家越是极力推荐的商品,他越是不买。

男人依旧笑着,“哥们儿,我这人做生意实在,相信我,我给你推荐的绝对没错。要是效果不理想你来找我,我十倍价钱的退钱给你。”

陆文轩有些好奇,拿起柜台上那个黑色的药看了看。“青春传说?这名字取的倒是有点意思。”

“嘿嘿,这药虽然没啥名气,但效果绝对不一般。我这店在这开了好几年了,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只要是我给你推荐的药,肯定不会错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做买卖凭良心,我向来是把最好的东西推荐给顾客,骗你我不是人。”

男人如此极力推荐,甚至说出这样的话,陆文轩终于心动了。再看看上面的标价,竟然才十块钱。人常说便宜没好货,可贵的也不见得就是好货。

这玩意也就是个奢侈品,没必要浪费钱。况且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还是节省点好。陆文轩打定主意,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递给男人,笑道,“不好用我可要回来找你退钱。”

“哈哈,放心吧兄弟。”

陆文轩把药装进口袋里,转身走出去。刚来到大路上,一抬眼便看到安舞阳朝着自己挥手。陆文轩快步走过去,还未走到跟前,安舞阳就腆着脸笑了,眼瞅着陆文轩鼓囊囊的裤子口袋,摊开手,“嘿嘿,我看看。”

陆文轩冲着他竖起中指,把药掏出来,放在他手上。

安舞阳看了看药名,“嘿,这名字取的,有点意思。”说着打开药盒,从里面掏出一板药丸。抠下来一粒,张嘴吃了。“唔,味道竟然还不错。”

陆文轩皱了一下眉,说道:“吃药前要看说明书。”说着从安舞阳手里拿回药,从药盒里掏出了一张说明书,展开来看。

安舞阳不屑的啐了一口,“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又挑了一下眉毛,色急的搓了搓手,道,“赶紧的,好像有效果了。”说着推了一下陆文轩的肩膀。

“嗳?等会儿。”陆文轩双眉紧锁,盯着说明书的双眼越挣越大。

“怎么?”安舞阳正要凑上去看看,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眉头不禁一皱。接通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声,颇为无奈的挂了电话。“唉,我得去公司一趟。前天弄的东西出了点问题。”说着揉了揉小腹,苦着脸道,“这药够劲儿。”

“那个……舞阳,你看……”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走。”安舞阳抓了抓头发,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正要带上车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脸色凝重的对陆文轩说道:“咱可是多年兄弟,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啊?……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陆文轩气的冲着安舞阳啐了一口,“我向来都是以智取胜,绝不会强来的。”

安舞阳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小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倒是说话算话。”说罢带上车门,出租车缓缓启动,渐渐走远。

“嗯?”陆文轩盯着远去的出租车,皱着眉愣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小子,我以智取胜你就放心了?瞧不起我的智商啊?”哼唧了一声,陆文轩懒得跟安舞阳计较。他也知道安舞阳那句叮嘱也不过是玩笑话,住在一起半年了,他陆文轩连孟洁的手指头都没碰过,安舞阳不是不知道。

另外,陆文轩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视线重回那张说明书,陆文轩的脸色比较怪异,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或者还有些一探究竟的神情。

只见那张巴掌大小的说明书上写着这样的话:

“青春传说

成年人一生限服一粒,不可多服。如若多服,后果自负。本品只适合成年男性服用,女性及未成年人服用无效。

【凡服用本药者,一年内会发生如下变化。】

1,胡须、汗毛等渐渐脱落。

2,肌肤愈发娇嫩、变白。

3,骨骼关节变小变细。

4,面部女性化。

5,声音渐细。

6,胸部渐大。

7,裆部渐小,直至阴阳转换,被取而代之。

期间欲望渐盛,到完全变身,欲望才会渐退。

【忌】

忌行房,行房将会加速变身。

忌悲观,悲观将会加速变身。

忌动怒,动怒将会加速变身。”

最下面,还有一行醒目的红字:“本说明书切忌在阳光下阅读,否则将会化为灰烬。”

“嗯?”陆文轩抬头看看天,看到了天上的太阳,再低头,那说明书忽然碎裂,变成了一片片的纸屑,从陆文轩手中散落。待落在地上,已然成了粉末,融入了积雪之中。

——————

新书上传,望新老朋友多多支持。希望马甲仍有能力在炎炎夏日带给朋友们一些欢乐,一个故事。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构思换了好几个。对于要不要再写变身小说,马甲踌躇难定。

看了这两章和简介,想必朋友们应该大致了解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故事会不会被朋友们所喜欢。

想了许久,写了许多,也推倒了许多情节。今天,马甲终于决定上传这个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有人或喜或厌,纵大能者亦不能免。马甲不求各位都喜欢这个故事,但求喜欢的投票收藏支持下马甲,不喜欢的请安静的走开。

或者说从某个角度而言,马甲不过是想把心中构思许久的一个个支离破碎的情节串联起来,在写故事的同时享受听故事的快乐。也许,只是在给自己写个喜欢的故事。

[正文 3 阶级敌人的糖衣炮弹]

“如果舞阳变成了女人……”自嘲的笑了一声,陆文轩不禁摇头,“像我这么有理智的人,怎么能够相信变身这么无羁的事情……在做梦吧?”为什么许多人一遇到离奇事件总会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陆文轩不得其解,也难以脱俗。低头看看刚才纸屑散落的地方,地上只有白茫茫的积雪。蹲下身子仔细看,仍然看不出有什么纸屑。伸手拨开积雪,又翻了翻,不见丝毫异样。

“啧啧啧……”陆文轩看着手中那盒名为“青春传奇”的药,眉毛拧成了疙瘩。站起身,朝着那家成人用品店的方向看去,想了一下,陆文轩决定去找那个店主问一问。

把药装进口袋,满腹好奇的横穿马路,快步来到对面胡同里的那家店铺门口,陆文轩愣了。店铺的卷帘门不知何时拉了下来,已然褪去颜色的卷帘门上挂着一个简陋的木板,上面写着:暂停营业。

“这……”陆文轩的脑神经短路了好大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店主说的话:“骗你我不是人。”难道说……难道说他真不是人?

抓抓头发,再掏出药看了看,陆文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北风灌进胡同里,卷起一片雪花。太阳不声不响的躲了起来,天色为之一暗。路人行色匆匆,都想要在风雪来临之前赶到目的地。

一片被风卷起的雪钻进衣领,陆文轩打了个哆嗦。抹了一把脸,抬头看看天,又转头看看那紧闭的店门,皱着眉走出胡同。双手抄进裤兜,缩着脖子赶回住处。

等陆文轩回到住处,大雪终于飘了下来。跺了跺脚,把粘在靴子上的积雪震掉,又对着手哈了两口气。陆文轩来到孟洁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孟洁?”

“干嘛?”孟洁在门内应声。

“舞阳去公司了,说有事儿。”

“知道了。”

陆文轩转身欲回自己的房间,刚走两步,又折回来。“孟洁,问你个事儿。”

“说。”

“你穿衣服没?我进去啦。”陆文轩说着就拧开了门。

“我没穿……”看到陆文轩贱笑着走进来,孟洁苦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好了,还非要进来?幸亏我穿着衣服呢。”

孟洁合衣坐在被窝里,双手捧着一本书,靠在墙上鄙视着陆文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破门而入’,如果你换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的时候不反锁门的话,那就说明其实你是很想让我看到你的玉体的。”

“啐!”孟洁啐了一口,白了陆文轩一眼,道:“鬼才想让你看到。”

陆文轩毫不见外的在床沿上一坐,看着孟洁娇媚的脸蛋儿,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那个……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

“嗯?”孟洁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了新月,脸上挂着笑,“你别跟我说你想变成女人。”

“你觉得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会有想变成女人的可能吗?”

“这个不好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工作压抑坏了,心理扭曲了,想变成女人傍个大款呢。”

“切,你觉得我这条件傍个富婆很难吗?”摆摆手,陆文轩苦笑道,“不跟你胡扯,回答我的问题。”

孟洁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陆文轩,想了一下,问道:“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平时被陆文轩作弄的多了,孟洁不得不小心行事。

陆文轩抽了一下嘴角,他在想,估计无缘无故的问任何人这样古怪的问题都会让人胡思乱想。丢下一句“算了”,站起身,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倒在床上,陆文轩掏出那盒药傻愣愣的看了半天。这药盒的外包装上的说明与“伟哥”之类的药物说明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生产厂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里面只有一板药,分成两排,除去安舞阳吃掉的那一粒,还有七粒。粉红色的药丸,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这药能有多神奇。

“怪哉!怪哉!难道刚才的是幻觉?不可能啊……”陆文轩确定自己的精神一向很正常,神经也没有任何问题,出现幻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可……可这事儿也太扯了吧?”陆文轩有些哭笑不得,忽然想起孟洁说的话,“难道因为一直找不到工作,真憋出毛病了?”想到此,陆文轩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这辈子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聪明的大脑了,要是脑子出了问题,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文轩正在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发生了故障,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却是卧龙岗八虎之一——王阳开打来的。他现在在一家日资企业里上班,月薪让陆文轩嫉妒的要死。

当初陆文轩和王阳开同时去这家日资企业面试,王阳开有幸通过面试,陆文轩却被涮了下来。为此,陆文轩一直不大痛快。为了挽回颜面,陆文轩做了一个从批评人士到爱国知识分子的转变。不再经常痛批贪污腐败、司法不公,转而开始大骂鬼子当年如何如何惨无人道欺压残害我中华同胞,现在又如何如何参拜**、纪念战争犯,并且宣称“身为一个中国人,应该铭记仇恨、不进日企、抵制日货、支持国产”。甚至断定那位面试考官是看他陆文轩能力不凡,怕他将来飞黄腾达、带动中国经济发展从而威胁日本经济才不录用他的。

王阳开曾挖苦陆文轩说:“以爱国的名义掩饰自己的无能,夸大民族大义而无视民族内部矛盾的人大有人在啊。”

因为这些挖苦,陆文轩对王阳开仅存的好感立时荡然无存,称其是“资本主义走狗,帝国主义奴仆,封建主义毒瘤,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敌人”。

对于这种阶级敌人,陆文轩是恨之入骨的,所以经常劝说安舞阳同去王阳开那里“打土豪”、“斗地主”,但安舞阳常以“工作刚半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妇人之仁”婉拒。

没有人站在统一战线,陆文轩与阶级敌人战斗的豪情顿时大减——主要是没有安舞阳的话,两个人没法玩斗地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王阳开联系了,如今他突然打电话来,却不知有什么好事儿。

接通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王阳开的贱笑。“嘿嘿,文轩兄弟,近来可好?”

“你小子还记得哥哥啊?我以为你已经被鬼子的军国主义思想同化了,忘记了自己的同胞呢。”陆文轩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阳开笑道:“切,哥哥我立场坚定着呢。找到工作没呢?”与许多大学室友称兄道弟排个老大老二老三不同,卧龙岗八虎一向都是自称“哥哥”,没有人愿意当“弟弟”。所以八虎的女友也只有“弟妹”没有“嫂子”。就拿王阳开和安舞阳来说吧,王阳开喊孟洁弟妹,安舞阳也喊王阳开的女友“弟妹”。

“急什么。”陆文轩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像哥哥我这么炙手可热的人才,想找工作还不容易。”

“得了,别说做哥哥的不照顾你,我们公司的一个合作伙伴要招人。你要是有兴趣,我帮你说说。”

“嘿,还是阳开兄弟够意思,有好事儿都想着哥哥。”陆文轩的阶级立场不够坚定,被敌人的糖衣炮弹一炮命中要害。“改天哥哥请你吃饭。什么时候面试?”

“明天早上八点你来我公司,在门口等我。我领你去。”王阳开笑了笑,“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见。”

“嗳,对了,问你个事儿。”陆文轩迟疑了一下,又叹气道,“算了,不问了。”他本想问问王阳开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又怕王阳开也像孟洁一样怀疑自己想变成女人,干脆作罢。

“切,神经兮兮的。”王阳开嘟囔了一句,挂了电话。

陆文轩拿着手机又愣了一会儿,再看看被他丢在床上的那盒“青春传说”,想着也许是这家药厂的员工搞的恶作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奇的药,更何况还是国产药。

工作有了指望,陆文轩的心情好了许多,哼着小曲望着窗外的大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被尿憋醒。去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正好碰上安舞阳风风火火的回来。

看到安舞阳,陆文轩又想起了那古怪的药。一把拉住要进房间的安舞阳,陆文轩问道:“舞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边说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安舞阳,看到安舞阳下巴上的几根零零落落的胡子,便忍不住伸手去拽,想看看这些胡子有没有“脱落”。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安舞阳打开陆文轩的手,揉了揉小腹,朝着紧闭的房门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那药还真猛,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越来越火大。”说罢淫笑了一声,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推开门闪身进去。

“哎……”陆文轩追上去,却差点被猛然关上的门撞到鼻子。正要破口大骂,门又被拉开。一只拿着一个门牌儿的手伸出来,把牌子挂在门把手上,复又关上了门。只见那牌子上写着“工作中,请勿打扰。”

[正文 4 “穿越事件”后遗症]

四年的大学室友,感情不是一般的深。许多时候,往往不是同胞,更胜同胞。

陆文轩虽然不知道那古怪的说明书上的内容是不是胡扯的,也不知道自己记忆中的关于那张说明书的事件是不是幻觉,但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比较稳妥。

陆文轩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误入歧途、遗恨终身”。想起那说明书上醒目的“忌”字,陆文轩不敢迟疑,用力拍打着安舞阳的房门,大喊道:“舞阳!你快出来!哥哥有话跟你说!重大事件!”

“天塌了也得等哥哥办完事儿再说!”安舞阳在房间里吼道。

“你不能……这事儿比天塌了还严重!你赶紧出来!”

房间里,孟洁苦笑一声,推开伏在身上的安舞阳,道:“去看看,也许他真有事儿。”

“狗屁!他就是眼红老子,没事儿跟着操蛋!”安舞阳猴急的去撕扯孟洁的衣服。

陆文轩在外面心急火燎的使劲拍门,见没有效果,干脆用脚踹门,嘴里还大喊着,“舞阳,你要是不想你们安家绝后,就赶紧开门!”抬脚猛踹着门,陆文轩心中腹诽:“拍电影用的房子肯定都是豆腐渣工程,不然老子踹的这么多下怎么就不能很有气势的踹开门呢?”

门忽然被打开,安舞阳双目赤红的出现在陆文轩眼前。

陆文轩正在胡思乱想,猛然看到安舞阳,想要收脚却已然来不及。巧也不巧,陆文轩这一脚正好踹在安舞阳的裆部。幸而他已经收了不小的力道,不然安舞阳只怕没变成女人就先不是男人了。

饶是如此,安舞阳仍然疼得龇牙咧嘴,双眼愈发通红。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陆文轩赶紧收回脚,视线落在安舞阳的内裤上,看到上面鲜明的脚印,立时满脸歉意。

安舞阳牙关紧咬,回手带上门。瞪视着陆文轩慢慢欺近,没等陆文轩作出反应,便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把陆文轩按倒在沙发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安舞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坚信,陆文轩肯定是嫉妒心过剩,想一脚把自己踹残了!

陆文轩喉咙被掐住,呼吸有些困难。边试图掰开安舞阳的手,边急道:“我要是故意的你现在已经废了。我有大事儿跟你说!”

安舞阳虽然怒极,倒也没有失去理智。想想陆文轩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手上便松了一些力道。“有话说,有屁放!”

陆文轩咳嗽了两下,低声道:“下午你吃的那个‘青春传说’有问题,说明书上说吃了会变成女人,而且说行房会加速变身。”

安舞阳嘴角抽动了两下,松开陆文轩,伸出食指凌空点了两下,又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要不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今天非得揍你不可!”哼了一声,续道:“变身?好吧,上学那会儿你说你是穿越者,还用所谓‘下一期的彩票特等奖号码’骗我,害我白花了两块钱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钱虽少,但这事儿太严重,安舞阳一直记的这笔账。

“那事儿能怨我吗?”陆文轩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枉,“连穿越这种事儿你都能信,切。”

“不怨你怨谁?你小子领头,你们七个畜生合伙骗我,我他妈又不是神仙,哪能料到你们会有那么坏!”想起当年的“穿越事件”安舞阳火气更大了。

当年为了跟安舞阳争夺孟洁,陆文轩贿赂另外六个室友,跟他们商量好了耍弄安舞阳,用一系列事件暗示安舞阳“陆文轩是个穿越者”,最后导致安舞阳真的相信了“穿越的事实”,并且兴奋的去买了一张陆文轩“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下一期的彩票特等奖号码”。结果自然是钱打了水漂。浪费了两块钱是小事,关键是陆文轩还“暗示”孟洁会跟他陆文轩发生婚外恋,搞的安舞阳跟孟洁差点分手。最后其余六人自称“良心发现”——其实是陆文轩想赖账,不想支付答应的“好处”,惹怒了六人。六人煞有介事的召开了一次会议,以陆文轩这样泡妞属于“不正当竞争”为由揭穿了他。不然还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呢。

“好吧。”陆文轩苦笑一声,“穿越事件是我的错,那时的我少不更事,不知轻重。我道歉行了吧?可这回我说的是真的,我要是骗你我就被男人爆菊爆到死!这么残忍的誓言我都发得出来,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呸!也许你巴不得被爆菊爆到死呢!”

“我……我以人格担保……”陆文轩想起卧龙岗八虎向来以“没人格”自居,改口道:“得,反正我说的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安舞阳冷哼一声,又啐了一口,阴着脸低沉着声音道:“姓安的已经过了不知江湖险恶的年纪,你少拿这套唬我。再来捣乱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挥了挥拳头,安舞阳愤愤然转身,回了房间。

陆文轩揉了揉被安舞阳掐痛的脖子,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又咧咧嘴,摸摸下巴,他发现自己现在有些矛盾。即希望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亦或是那药厂的员工搞了个恶作剧,让老朋友可以顺利的继续做男人并且可以继续做男人能做的事情。同时又很想看看安舞阳不听“老人言”之后后悔不迭的模样。

最终,对朋友的感情终于战胜了想看笑话的心态,陆文轩暗暗祷告:“最好不会有变身这种事情。”又一想,不禁哑然苦笑。“穿越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安舞阳要是再轻易相信“变身事件”可就真是傻子了。

陆文轩又想起了儿时学到的课文《狼来了》,此时此刻,他很想跟安舞阳说:“狼……也许真的来了。”闷头闷脑的抽了一口烟,觉得腹中饥饿,便泡了一袋泡面聊以充饥。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随便看了一些新闻,忽然又想起“变身”的问题来。好奇心的驱使下,搜索了一下关于“变身”的信息,大多都是一些变身小说。随便点开一本看了一下,发现到还有点意思。

一个正常男人忽然变成了女人,这样故事很能引起对于恶趣味颇有爱好的陆文轩的兴趣。

陆文轩贱笑不止的欣赏着恶趣味小说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安舞阳喘气如牛的躺在床上。虽是严冬,但经过一场剧烈的运动之后,仍然让他出了些许汗。

孟洁依偎在安舞阳怀里,眼睛微闭,脸颊绯红,轻声呢喃,“坏蛋,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安舞阳笑了笑,伸手抱住孟洁,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失声笑了。

孟洁睁开眼,看着安舞阳,好奇的问道:“笑什么呢?”

安舞阳笑道:“想起了上学那会儿的事情。还记得‘穿越事件’不?呵,你说文轩这小子,竟然能够想到这种竞争手段。哈哈哈……我也是,当年忒傻。那么荒诞的事情怎么能相信呢。”

孟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是傻,竟然屁颠屁颠的去买彩票,还跟我说要送我一套房子,傻乎乎的。哈哈哈……虽然不信吧,可感觉真的很幸福。”

“确实啊,我那时候还真是傻乎乎的。彩票没中奖,按说该怀疑文轩的穿越身份了吧,可最后竟然还是被他给忽悠了。”想起当时的情景,安舞阳笑的无奈又开心。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安舞阳得知彩票没中奖,正在心底质疑陆文轩的穿越身份。

王阳开对陆文轩说道:“文轩,去买彩票吧,中了大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陆文轩大摇其头,一脸的不屑一顾,说:“别逗了,彩票那玩意儿能信吗?你就是知道彩票号码,去买了也不见得能中奖。这里面的黑幕啊……一二年的时候我就买过一张……”

王阳开一愣,问:“一二年?”

陆文轩“啊”了一声,改口道:“什么一二年?我说的是‘上一年’。”

安舞阳笑着吐了一口气,在孟洁的额头亲吻了一下,道:“过年之前找个时间,跟朋友们聚一聚。卧龙岗八虎……啧啧,这名字取的,酷。”

“嗯,听说上学时交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朋友,要常联系,免得生疏了。”孟洁道。

“是啊。”安舞阳应了一声,忽又皱了一下眉,心里不禁感叹:“那个什么青春传说就是够劲啊。”转脸看着孟洁坏笑,“要不要梅开二度?”

孟洁斜了安舞阳一眼,道:“不要。”

“不要也得要。”安舞阳大笑一声,翻身把孟洁压在了身下……

[正文 5 胡子脱落事件]

冬日清晨的阳光像熟女的玉手,拂在脸上,让人倍觉温馨。

入冬以来,陆文轩基本上都是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吃些东西,再去人才市场晃荡。面试了几家公司,也去几个单位试工了三五天,陆文轩隐隐发现自己对上班多少有些心存畏惧。他怕自己再工作不到一周就愤然辞职抑或被炒。

他只希望王阳开的面子足够大,可以让今天面试的这家公司给自己安排一份说得过去的工作。

卫生间里,陆文轩边刷着牙边照着镜子,看着眼角的眼屎发了一会儿呆,再低头看看已经所剩无几的牙膏,心头猛然间感到一股形势逼人的氛围。

若是再不找个工作赚点钱,这吃早饭买牙膏之类的日常开销可就是一笔很恐怖的费用了。

卫生间的房门被人推开,安舞阳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走进来,抬眼看到陆文轩,愣了一下,“呦呵?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一大早竟然能看到不是在蒙头大睡的陆文轩,安舞阳颇有些惊讶。

“肯定不是,你的梦里大概只有美女。”陆文轩含着牙刷口齿不清的说着。看到安舞阳,陆文轩又想起了昨天买的那盒“青春传说”。盯着安舞阳的胸部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发生膨胀,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难道昨天的事情都是在做梦?现在才醒过来?陆文轩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衰弱了,以至于做了一个很长很古怪的梦。

安舞阳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口,挤上牙膏,“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说着把牙刷塞进嘴巴里开始刷牙。

“阳开说给我介绍个工作,让我今天去面试。”陆文轩说道。

“是吗?呵,别说,卧龙岗八虎里,除了我,大概就数阳开对你最好了。”

“我呸。”陆文轩吐了一口牙膏沫子,喝了一口水,漱漱口,道:“他这是对我有愧,想要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想起当年王阳开因为自己少给了三块钱好处而背信弃义的召开会议揭穿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还到处宣扬自己“人妻控”的“事实”,害的自己至今仍然孤家寡人。再想想之前他与自己竞争那家日企职位的事儿,陆文轩心里就憋屈。

安舞阳讪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陆文轩。

陆文轩也不再说话,刷好牙,洗了脸,拿着毛巾走出卫生间,站在阳台上边擦脸边享受着日光浴。

“哎?啧……怎么回事?”卫生间里,安舞阳忽然说道。

陆文轩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怎……怎么了?”

安舞阳从卫生间走出来,还挂着牙膏沫子的嘴角抽动着,手里好似捏着些什么。递到陆文轩脸前,皱眉道:“你看。”

陆文轩低头看去,赫然看到安舞阳手上捏着几根黑色的短毛。

安舞阳用手抹了一下下巴,再看手心,脸色变了几变。只见他的手心里零零落落的躺着几根黑色短毛,下巴上光溜溜的,却不见一根胡子。

“呃……”陆文轩瞪着眼睛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海里一直闪现着那张已经化为乌有的说明书和那看似普通的药丸。

“怪了。”安舞阳原本就很白皙的脸色变的更为惨白,如同阳台上的积雪一般。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的剧情,说是一个成年男人被阉割了之后,胡子会自己脱落。

茫然的看了陆文轩一眼,安舞阳心说这小子总不会因为嫉妒自己与孟洁“感情好”而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下了黑手吧?抽了一下嘴角,安舞阳挤出了一副很不自然的笑。伸手入裆部,待确定自己的小兄弟健在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又想起陆文轩昨天提及的“变身事件”,安舞阳心里猛一紧张,之后又在心底对自己自嘲了一番。这个“变身说法”是陆文轩提出来的,肯定不能信,毕竟陆文轩这小子有“穿越事件”的前科。安某人就是再不济,也不能在类似的事情上跌两次跟头。

面色不善的瞪着陆文轩,安舞阳沉声道:“老实交代,你昨晚上是不是偷偷摸进我房间对我做了什么?”搞不好是陆文轩半夜里偷偷给自己抹了什么脱毛液之类的东西。

“扯淡!”陆文轩苦笑了一声,道:“就算我真有那本事打开你反锁的门,有孟洁那个大美女在,我还能对你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反锁门了?”安舞阳脸色更加难堪,对陆文轩的怀疑又加深了一个层次。

“我……咳,我推理的。有我在,我就不信你干‘好事儿’不反锁门。”看安舞阳仍旧一脸的不信任,陆文轩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可想起这个多年老友即将脱离男性统一战线加入敌对阵营,陆文轩心里便一阵悲哀,并且替他着急。“昨天我还不能确定,今天你的胡子掉了,我想大概变身是真的有可能的。那张说明书上说吃了那药,胡子会慢慢脱落的。”

安舞阳抽着嘴角说道:“事后诸葛亮,我没掉胡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这症状?”捏了捏眼角,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安舞阳一脸哀求的看着陆文轩,道:“文轩哥,兄弟我求你了。自打跟你认识那一天起,你说兄弟我哪天不被你作弄?您老行行好,积点德,别整天跟我过不去行吗?”

陆文轩也一脸委屈的冲着安舞阳抱拳作揖,“舞阳哥,兄弟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兄弟我虽然平日里喜欢跟你开开玩笑,可从来都没有对你的身体做过手脚吧?”

“你放屁!”安舞阳见哀求不行,脸色立变,“大三那年,是哪个王八蛋半夜里趁我睡着的时候往我下面抹黄色颜料,害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我靠!不是我这个王八……不是我!我说多少遍了!那不是我干的!是……”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胡扯!”安舞阳摆摆手,抹掉嘴角的白色沫子,也懒得洗脸了,转身回了房间。

陆文轩恨得牙根发痒,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冤枉他。呸了一声,冲着安舞阳的房门吼道:“担惊受怕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整天显摆自己的‘雄风’,遭人嫉妒被整了反倒怪我,看我好欺负是吧?”

“我就显摆了怎么着?!”安舞阳隔着房门回应,“有本事你也显摆啊!老子有这资本,你嫉妒也没用!看!昨晚上大战三百回合,现在照样雄风依旧!”

“嘿!”陆文轩气的在原地转了两圈,伸手点着安舞阳的房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又乐了。“得,你使劲显摆,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哼哼的笑了两声,陆文轩又良心发现的叹了一口气,想再跟安舞阳说道说道,让他相信“变身”的可能性,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知道,在安舞阳眼里,自己就是个整天不干人事儿的大恶人。自己哪怕说“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了”,他安舞阳都得怀疑“太阳很可能不是从东边出来的”。

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多年兄弟,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女人?不行!陆某人虽然没有菩萨心肠,可也不能不讲朋友义气。

[正文 6 为国争光]

陆文轩正要再跟安舞阳说说“变身”的事儿,孟洁提着早餐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陆文轩,孟洁笑了,“难得起早啊,又要去面试?”

“嗯。”看到孟洁,陆文轩顿时眼前一亮,“孟洁,我跟你说个事儿。”说着朝着孟洁走去,他打算把“变身事件”跟孟洁说说。

孟洁警惕的把手里的早餐藏到了身后,“嘿嘿,想吃自己去买。”

陆文轩拍了一下额头,懒得跟孟洁贫嘴,苦笑一声,想了一下,问道:“你家里没有什么人有心脏病吧?”

“什么啊?你家人才有心脏病呢!”孟洁气道,“大早上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见陆文轩张嘴要说话,孟洁赶紧又道:“算了,好听的你也别说了。”她依然记得,当年自己要他说点“好听的”,他张嘴来一句“我特想上你”,还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要是对她说‘我对你没兴趣’便是最打击的话了。反言之,说‘我特想上你’则是最赞美的话”。这种赞美,大多数女人无法接受,包括孟洁,尽管她找不出反驳陆文轩这番“歪理邪说”的论点。

陆文轩无力的讪笑一声,道:“我是怕你家族有心脏病史,万一被我说的话刺激出心脏病就不太好了。”他觉得孟洁和安舞阳的感情那么好,要是知道安舞阳即将变成女人,岂不会很激动?

孟洁赶紧道:“那你还是别说了,我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说罢绕开陆文轩,回了房间。

陆文轩双手捂脸,使劲揉了两下。又回忆了一下那说明书上的内容,想起了那“忌”下第三条:忌动怒。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安舞阳的好,让他动怒的话,岂不是间接性的害了他吗?

想来也怨自己,没事儿买什么药呢!更可恨的是当年没干什么好事儿,人品太恶劣,如今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又看看时间不早了,陆文轩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叹了一口气,出了门,去找王阳开。

孟洁一进房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早餐放在桌上,坐在床上,看着正在上网的安舞阳笑道:“文轩这小子估计又想整我,幸亏我聪明,不理他。”

“唔。”安舞阳应了一声,道:“最好别理他,他就没干过人事儿。”

孟洁笑了一声,又奇道:“大早上的怎么玩起电脑了?不上班啦?”说着视线转向电脑显示器,眉头不禁一皱。安舞阳似乎在搜索“胡子脱落”的信息。转眼看了一眼安舞阳光洁的下巴,孟洁“呀”了一声,“你……”

安舞阳摸了摸下巴,满脸愁容的说道:“我八成得病了。”

“什……什么病?”

“胡子莫名其妙的掉了。我开始还以为是文轩那小子搞的鬼,可想来想去,昨晚上我是反锁了门的,他应该没那本事进来。”安舞阳道:“网上也找不到什么,看来得去看大夫。”

孟洁心疼的抱住安舞阳,想了一下,道:“要看就早点去,今天不要去上班了。”

“没事儿。”安舞阳故作轻松的说道,“胡子嘛,掉了正好省的刮了。”说着从桌上拿起一面镜子照了照,笑道,“这样也好,看着白净多了。”

“去。”孟洁气道,“有病需早看,免得……呸,没事,应该没事。”自我安慰了一下,又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做的太多了?”

“不会吧?”

“不好说。”孟洁正色道:“乖,听我的话,去看大夫。”说着无意中看到安舞阳裆部的帐篷,娇慎道:“不准胡思乱想!”

“可……我想。”安舞阳为难道。

“想也不行!”看到安舞阳一脸坏笑,孟洁板起脸,肃容道:“听话!”

安舞阳挠了挠头发,道:“好吧,听你的。”

据陆文轩所言,安舞阳有些惧内,事实也常常证明陆文轩所言非虚。

两人吃了早饭,孟洁去上班,临走又叮嘱安舞阳去看医生。安舞阳自己心里也有些担心,胡子自己脱落,这事儿太古怪。“变身”之说有些玄乎,可搞不好真跟那个“青春传说”有关。

他记得那个“青春传说”的药盒上的文字是汉字,应该是国产药品。国产药品安全性不高,连正规的疫苗都有可能过期或者品质不达标,更不用说这种小厂家生产的成人药品了。以后还是少吃这种药比较好。

也许是那药的副作用!

想到此,安舞阳更为担心。吃过早饭便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没想到市一院“生意兴隆”的赶上了超级市场,排了半天的队也没挂上号。郁闷之下不得不又打车跑到市三院。三院的生意似乎不太好,除了门口停了几辆车外,难得看到有人进出。

安舞阳有些担心,怀疑这家医院是不是服务太恶劣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没什么生意。拦住一个模样漂亮的女护士,问她在哪里挂号,女护士眼神古怪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安舞阳一眼,却笑嘻嘻的告诉他“这里是精神病院”,他这才知道为什么陆文轩常常一脸不怀好意的说“舞阳是三院出来的”。

脸红脖子粗的从三院出来,眼看将近中午,竟然还没看病,安舞阳有些心急。他对这个城市不太熟悉,虽然在这上了四年的大学,可他不像陆文轩那样整天在城市里乱窜。

他不知道除了三院、一院之外还有哪些正规医院可以看病——那些小门诊,他是不想去的,虽说大医院服务价格比较黑,可好歹是大医院,总比小诊所有保障。

按说一和三之间也该有个二院,但安舞阳担心这个“二院”会不会是“妇科专医院”,三院里丢了一次脸,他不想再丢第二次了。

不得已,安舞阳决定给陆文轩打个电话,向他求助。

陆文轩杵在一家日资企业门口边啃着包子边等王阳开。虽然是大晴天,可毕竟是严冬。陆文轩冻的有些哆嗦,脚都有些麻了。许久不在大早上出门,他对严冬有些不习惯了。

直到七点五十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缓缓驶来,在陆文轩面前停下。车门打开,王阳开从里面钻了出来。在他开门的空档,陆文轩看到司机座上坐着一个模样挺漂亮的女孩儿。

“文轩,等急了吧?”王阳开大笑着下了车,掏出烟递给陆文轩。同时,那个开车的女孩儿也从车上下来。消瘦小巧的身材,时尚的打扮,让陆文轩眼前为之一亮。

陆文轩接过烟含在嘴里,道:“来的时候上过厕所了,不急。”

王阳开又大笑了一声,拿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为陆文轩点上烟。

陆文轩脸现鄙夷,他对王阳开的人品没什么好感。大四的时候陆文轩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伐木工”,因为王阳开每次甩女孩儿的时候总会对陆文轩等人说:“怎么可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了整片森林呢?”他把女人比作树木,他自己自然就是“伐木工”了。

陆文轩知道自己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但他坚信比之经常对女孩子使乱中弃,伤害了许多美女的王阳开,自己的人品简直太好了。

与王阳开这种“伐木工”做了四年室友,陆文轩一直引以为耻。

“来。”王阳开冲着那女孩儿招招手,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室友,好朋友,XX大学里传说中的人物,人送外号人妻杀手。”

除了鄙视王阳开的滥情之外,陆文轩对王阳开偶尔还是很有些好感的,特别是现在——王阳开向外人介绍陆文轩时总会不忘给足陆文轩面子。

女孩儿双手放在两腿之间,鞠了一躬,用很蹩脚的汉语说道:“你好。”

陆文轩看了王阳开一眼,王阳开贱笑了一声,道:“我女朋友,彩子。”说罢又转脸对女孩儿说,“你进去吧,替我请个假,我跟朋友有点事。”

“嗯,好的。”女孩儿又冲着陆文轩鞠了一躬,才回到车里,开着车进了公司的大门。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王阳开笑问:“怎么样?咱也替国家争了一回脸。”

“你要是真想为国家争脸,就变成个女人去拍AV,让日本女优失业,让中国影视走向世界。”陆文轩哼了一声,看着王阳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好像他自己是块钢而王阳开是块废铁一般。

他忽然想,要是即将变成女人的是这个整天玩弄女人的混蛋,那该有多好。不过好歹跟他也是大学同室,多年老友,这种想法也只能沦为一种想法。陆文轩不觉得自己会残忍到去“残害”老朋友。“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无耻到当小白脸的地步了。”

“去!”王阳开锤了一下陆文轩的肩膀,不屑道:“什么小白脸,你当开一辆帕萨特就是富婆啦?她只不过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

“行啦,我才懒得管你。”陆文轩看了看时间,道:“赶紧吧,要面试的公司在哪?”说罢又不自觉的朝着刚才帕萨特开走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想当初要是被录用的是自己而不是王阳开的话,那今天“为国争光”的应该是我陆某人才对。

[正文 7 落魄企业]

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全然没有全球变暖的征兆。

出租车里,陆文轩手肘压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着窗外,傻愣愣的发着呆。

王阳开拢了拢西装,又扶了扶领带,转脸看了陆文轩一眼,笑问:“怎么样?有没有把孟洁抢到手啊?”

“皇上不急太监急。”陆文轩道。

“哥哥我这是关心你。”王阳开咂了一下嘴,揶揄道:“枉你还有人妻杀手的称号,跟孟洁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丢不丢人啊你?要不要哥哥我传授你几招?”

“得了吧,你那几招还不都是我传授给你的。”陆文轩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工作怎么样?”

“还行,我们经理说下个月升我职。”王阳开说话时轻描淡写,脸上却难掩兴奋和得意。

陆文轩斜了他一眼,忍不住泼冷水。“升职还不是打工的?还能把你升到老板的位置啊?”

王阳开啐了一口,道:“老板是不敢想,老板女婿倒是可以争取一下。”捏了捏下巴,眼角的余光看到陆文轩鄙视的神情,又道:“你还别鄙视我,现实点,兄弟。”

“你现实点才对,跟个有钱的老婆,做个小白脸,你不觉得累啊?”

“做大男人不累吗?”王阳开轻蔑的摇摇头,道:“再说了,你没发现啊?现在小白脸吃香。你看那些个参加快乐男声之类的节目的男人,得奖的人气高的哪个不是标准的小白脸?就是已经出名的男明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照样扮可爱?一个个恨不得年轻几十岁去穿童装找有恋童癖的女人包养。”

“你这思想太消极,是男人就该用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片江山。”陆文轩说出这番话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坐正身子,一脸的坚毅和不屈不挠。脑海里不禁勾勒出了一副“陆总裁召开记者会讲述当年如何奋发图强,如何对劝自己做小白脸的朋友不屑一顾”的情景。

王阳开笑了笑,道:“半年多了,没想到你还是这副德性。我就奇怪了,这半年里你混的还不如街边的垃圾,怎么还是这么嚣张、自信呢?你凭的什么啊?”

陆文轩对“垃圾”的说法不敢苟同,道:“就凭我是陆文轩,不行啊?”

“行行行。”王阳开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问道:“舞阳还在老地方上班吗?”

“嗯。”

“他还好吧?”

“……还好吧。”陆文轩决定还是不要跟王阳开提及“变身”的事情比较好。安舞阳这人爱面子,王阳开这人又特爱看人笑话。况且人多口杂,还是先保密的好。

“下周咱聚聚吧,我请客。”

“行啊。等哪天我发财了再回请你。”陆文轩没脸没皮的笑了。

“切,这句话听的我耳朵都生老茧了。”王阳开鄙夷道,“等你发财了只怕乞丐都住别墅了。”

陆文轩被王阳开奚落惯了,倒也不以为意,笑了一声,转脸看着窗外风景。不大会儿,忽然回手拍了一下王阳开,惊喜道:“哎!你看!乞丐还真住别墅了!”

王阳开好奇的顺着陆文轩的视线看去,也乐了。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烂尾楼别墅群的一栋别墅的角落里,一个乞丐正躺在地上睡大觉。

“看到没?这说明了什么?”陆文轩得意的大笑着。

“说明了就算乞丐住别墅了你也发不了财!”王阳开笑道。

陆文轩噎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懒得理你。”他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奚落王阳开,干脆保持沉默。他甚至决定以后都少跟王阳开说话比较好。因为他发现,王阳开今非昔比了。当年大一那会儿,他可是三脚都踹不出一个热屁。如今可好,在陆某人的培养下,竟然巧舌如簧了,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可悲的是这小子还经常干些“欺师灭祖”的事情,跟陆某人学了口才反倒用来对付陆某人。

陆文轩正在考虑要不要跟王阳开这个“孽徒”收点学费的时候,车子在一家公司门口停下。王阳开说道:“到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陆文轩也跟着下了车,离开出租车的暖气,猛然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抬眼,看到了眼前的一家企业的大门。

“你别跟我说就是这家。”陆文轩转脸看着王阳开,满脸的不痛快。

这家挂着“通明电子有限公司”招牌的公司实在有些像国有制转私有制那会儿转型不成功的落魄企业,那块白漆黑字的招牌斑驳不堪,看起来比陆文轩的年纪还大。门卫室的房顶上更是随风飘着几颗早已干枯的野草。

再往院中看,一排红砖裸露在外的厂房怎么看都有点危房的感觉。陆文轩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还是这家厂房的设计师匠心独道或者别的什么,他总感觉这厂房有点类似于平行四边形。

王阳开不满道:“怎么可以‘以貌取厂’呢。你别看这家企业看起来不怎么样,一年下来效益可不少,光从我们公司赚的钱就让你咋舌。看到没?”王阳开指着在厂房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道:“这是他们老板的车,一百多万一辆的进口货。”

“那就更不能去这里上班了。”陆文轩咧嘴道:“开得起这么好的车,却不舍得盖个好车间,可见他的工人被剥削的厉害。”

“得得得,别扯了,进去看看。”王阳开推了陆文轩一把,之后走在前面,领着陆文轩朝着办公楼走去。

陆文轩不大愿意在这样的单位工作,磨磨唧唧的跟着王阳开,边走边道:“我还打算在单位里找个老婆呢。像这么简陋的工厂,里面的女工肯定不多。”

“我靠,你是上班呢还是找老婆呢?”王阳开气道。

“一举两得不是更好?”陆文轩振振有辞。

“咳,你先在这上班,稳定下来再说。你老婆就交给我了。”

“嗯?”

“我的意思是你找老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哪天给你介绍个日本妹,也让你开开洋荤。”

“这可是你说的!”陆文轩来劲了,难得的非常认真的盯着王阳开。

“好好好!”王阳开大笑,一把拽住陆文轩的袖子,快步进了办公楼。

二人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王阳开敲门进去。看到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王阳开笑道:“李老板,早啊。”

中年男人乐呵呵的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过来,老远就伸出了手。“哎呀,王兄弟,我正说开车去接你呢。”

“李老板客气了。”王阳开跟李老板握了握手,之后转身介绍陆文轩,“我兄弟,陆文轩。文轩,这是李老板。”

陆文轩客气的笑道:“你好。”说着欲跟李老板握手。

“哈哈,坐吧,坐。”李老没有跟陆文轩握手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陆文轩伸到一半的手。

陆文轩脸色略微一变,有些尴尬。幸好他素有急智,赶紧用伸出一半的手挠后脑勺,看起来倒似有些憨厚。

跟着王阳开在沙发上坐下来,陆文轩脑袋有些乱。王阳开跟李老板在聊些什么他也没往耳朵里听,似乎在谈论着一些比较“高档”的话题,不是自己这种无产阶级能够理解的。

心底叹了一口气,陆文轩忽然觉得背上好似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般,让他感觉疲惫非常。

[正文 8 安舞阳就医(上)]

当年从同一所大学出来,自己的成绩比王阳开还要好一些。可如今看来,王阳开混的人模狗样儿,自己却混的没个人样儿。王阳开接触的都是大老板有钱人,俨然已经开始慢慢跨进资本家的行列了——起码也是小资了,而自己却根本入不了这些人的法眼。

自卑——陆文轩想起了这个他一直鄙视的词汇,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词所蕴含的强大力量。早上那种危机意识和紧迫感再次袭来,而且更为强烈。

要挣钱,要发财。陆文轩脑海里只有这么个念头,但却没有具体的实施计划。直到王阳开拿手肘碰他,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王阳开,只听他说道:“走,先去车间里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噢。”跟着王阳开和李老板走出去,陆文轩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越看这家厂子越不顺眼。

李老板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先走了,王阳开这才放慢了脚步,与陆文轩并排走着。“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陆文轩道。

“刚才李老板说的你听到了吧?”

“什么?”陆文轩有些茫然。

王阳开无奈苦笑,“李老板说让你先在后勤工作,都是熟人,试用期就免了。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钱是少了点,先干着吧。”

“八小时双休?”陆文轩问。

“十二小时,没休。”王阳开道。

“啊?那我还不如去富士康当小工呢,好歹一个月有休息,还能拿两千块钱。”陆文轩气道。他明白,国内一般的企业大多都是这德性,一个月里没有一天休息,一天工作十二小时已经是很“幸福”了。陆文轩是坚决不愿在这样的单位当牛使的。而不一般的待遇好点的企业,没有关系亦或是不愿意拿中介费又进不去。

陆文轩骨子里颇有些“愤世嫉俗”,卯上了劲就是不拿中介费。剩下的那些待遇好又不需要中介费的,陆文轩脑袋不够硬,挤不过人才市场里人山人海的对手,所以才一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好歹老子也是大学本科。”陆文轩低声嘟囔了一句。

王阳开苦笑道,“富士康?你不怕跳楼死啊?”

陆文轩叹了一口气,道:“那也比在这破单位不死不活的吊着强,在那好歹死了人家愿意赔钱,我还能用我这条命给我爹妈挣点儿棺材本儿。在这儿?”伸出食指指了指斑驳的厂房,陆文轩续道:“就是工伤,哪怕是因公而死,那秃子也不见得能有多痛快的拿钱来赔。”

王阳开决定用民族大义还劝说陆文轩,道:“要支持国企。”

“我呸!国企哪天支持过我啊?”陆文轩想起了自己亲戚家的孩子喝的三鹿奶粉,一脸的愤然,“再说了,台企不是国企吗?你说这种话可是要搞两个中国?搁文革那时候,非得批斗你。”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车间门口。

“嘿,得!我错了。”王阳开笑着推了陆文轩一把,“先进去看看。”他已经习惯了陆文轩动不动就以正人君子亦或是爱国知识分子又或者是正义卫道士的形象搞批判。王阳开明白,别看陆文轩说的义愤填膺的,其实他不过是拿这种义愤填膺当玩笑而已。

陆文轩不情不愿的被王阳开推进去,低声嘀咕道:“看什么看,反正我是不在这受罪。”

王阳开叹气道,“唉,现在的大学生啊,高不成低不就,又吃不了一点苦,整天想找个体面的工作,不是人才还偏偏去人才市场挤破脑袋。能行吗?”

“切,说的好像你不是‘现在的大学生’一样。”

“我不同,我是人才。”王阳开大笑了一声,往车间里看了一眼,拿胳膊肘碰了陆文轩一下,“嘿,你看,这里女人还蛮多的,正合你意。”

陆文轩顺着王阳开的目光看去,咧嘴想骂人:“女人是多,可惜是一群大妈!”

“这不正好?你不是人妻控吗?这里可都是人妻。”

陆文轩恨不得一脚踹死王阳开,愤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王阳开喊了几声,小跑着追上来。“你就不能先将就下?自己又不是什么大能人,也没什么特长,更没什么好专业……兄弟,不能眼高手低,总不能一步当个大老板吧?总得慢慢来。”

“我这人性子急,不喜欢慢慢来。”陆文轩嘟囔着。

王阳开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陆文轩这人心高气傲,又是说一不二的犟驴。他既然说死了不在这上班,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可好歹是四年的好朋友,平时在一起虽然经常拌嘴,但四年感情在那搁着,抹不掉的。王阳开有些替陆文轩的将来发愁,以他这种性格,只怕在职场是吃不开的。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如何劝他,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再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没。”

陆文轩长出了一口气,道:“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那怎么成,哥哥我不能眼看着你没工作饿死街头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过几天再说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陆文轩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眉紧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不上班也赚钱——他对找工作厌烦了。

王阳开无奈,只好说道:“那好吧。咱先回去吧。”

“你先走吧,我随便溜达溜达。”

“呃,你可别想不开。”

“放心,我就算想不开也先爬上高楼,等人多了再跳。好歹引起一次轰动再说,死了也轰轰烈烈。”

王阳开哭笑不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

陆文轩头也不回的扬起手摆了摆,继续朝前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路还很长,看不到尽头。积雪还有很多,没有融化的意思,尽管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忽然想起王阳开说下周要聚一聚,陆文轩琢磨着到时候是不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尽管那些老朋友不会瞧不起自己,更不会嫌弃自己贫穷又没工作,但陆文轩心底总觉得没有脸见那些曾经一起神吹海侃的老朋友。

日上三竿,积雪渐渐开始融化。陆文轩的鞋子也有些湿了,水浸到鞋子里,脚冻的有些发麻。

手机忽然响了,是安舞阳打来的。

“文轩,问你个事儿。”

“说。”

“这个城市里哪家医院看病看的比较好啊?”

“唔?谁病了?”

“咳,我的胡子不是莫名其妙的脱落了嘛。”安舞阳苦笑道,“想来你也没本事大半夜摸进我房里,我琢磨着我八成病了。”

陆文轩又记起了安舞阳的变身问题,有些头痛的用拳头敲了敲脑门。心说:“不能行房,不能动怒,还不能悲观。这他妈的是什么药啊?”现在安舞阳似乎有些悲观了,自己得劝劝。叹了一口气,陆文轩安慰安舞阳道:“你身体这么好,哪会生病啊!别多想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安舞阳嘟囔了一句,问道:“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上班?”

“不怎么样,我打算自己创业。”陆文轩有些调侃的说道。

“唉,随你吧。”安舞阳苦笑一声,又道:“咳,我问你呢,哪里看病比较好?”

“你在哪呢?我带你去,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

“这个……我……我在三院门口呢。”

“嗯?你去三院干什么?”

“路过……路过。”

“噢,那你等我,我马上到。”陆文轩挂了电话,四下看看,正好看到了一处公交车站牌。小跑过去,看了一下站牌上的站名,点上一支烟静等车到站。

三院在一处十字路口旁边,路很宽,风很大。

安舞阳缩着脖子站在风口,任由冷风吹打在脸上。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寒冷,让人更容易冷静下来。当年有个算命的说他“脾气太燥,有碍前程”,所以他喜欢让人冷静的冬天,而不喜欢让人心烦气躁的夏天。

直到将近一点钟,安舞阳才看到陆文轩抱着膀子远远的跑来。离得好远,安舞阳就喊道:“你别告诉我你不舍得花一块钱搭公交,一路跑过来的。”

“全当锻炼身体了。”陆文轩笑道。

待陆文轩走近,安舞阳问道:“去哪?”

“跟我走吧,不远。”陆文轩头前带路,快步朝着十字路口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风太大,他怕冷。

安舞阳追上陆文轩,拽住他的袖子,颇有些尴尬的问道:“见了医生我怎么说啊?”

“就说胡子掉了呗。”

“呃……那多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胡子掉了……听说胡子这东西跟雄性激素有关,万一胡子掉是因‘下面’而起……那多尴尬?”

“讳疾忌医可不太好。”陆文轩倒是很想听听医生怎么说,或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样自己也就不用为舞阳操心了。“再说了,你胡子掉了就不好意思了,那人家阳痿早泄的,干脆别活了。”

“倒也是。”安舞阳说罢又面露尴尬的说道:“可……可万一那医生要检查下面怎么办?”

“那就给检查呗。”陆文轩鄙视了安舞阳一眼,道,“别乱想,肯定是男医生。”

“就是因为是男医生,我才不好意思。”安舞阳低声道,“你看我下面。”

“滚!我又不是没有,对你的没兴趣。”

“咳,你看啊。”安舞阳气道,“你买的那个什么青春传说药力太猛了,我下面现在还挺着呢。”苦笑一声,续道:“要是女医生看还好说,这叫正常反应。要是男医生……我要是跟他说因为那药的缘故才这样,他会相信吗?”

“这个……会吧。”陆文轩斜眼看了看安舞阳略微隆起的裆部,心里没谱。“好在是冬天,穿的厚,不然你得用绳子把下面捆上才能出门了。”

[正文 9 安舞阳就医(中)]

陆文轩第一次发现偶尔看看广告也挺好。平日里看电视看报纸甚至溜大街,总能看到“金光男科医院”的广告。那医院的地址想不记住都难。

金光男科离三院不远,只需穿过两条街。

陆文轩跟安舞阳抱怨了一通那个通明电子的恶劣环境,又对王阳开的滥情大加鄙视了一遍,之后又一脸淫贱的评价了一番王阳开的那个日本女友。见安舞阳爱理不理的神态,寻思着他可能是担心自己得了什么重病。

对于安舞阳的“病”,陆文轩也颇为好奇。他一直在想,安舞阳若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只怕自己肯定会很没有同情心的笑趴下。即使安舞阳是自己的好友,陆文轩仍旧不免总想大笑出声。

转脸看看安舞阳光洁的下巴,陆文轩忍不住问道:“舞阳,除了胡子,你其它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安舞阳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陆文轩一眼,皱眉撇嘴:“你小子难道还真盼着我变成女人是不是?”

陆文轩苦笑,难得露出了正经神色。叹气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时候的有些事儿,还不由你不信。”

“你就是想让我相信我会变成女人是吧?”安舞阳哼笑了一声,道:“我就不明白了,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还是怎么着?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呢?”眼睛一瞪,“噢!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陆文轩有些莫名其妙。

“嘿,让我以为自己要变成女人了,然后再劝我跟孟洁分手!哼,你的小算盘打得不错啊。”安舞阳看了陆文轩一眼,又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好似陆文轩的长相把他恶心到了一般。

“你怎么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陆文轩无可奈何的直摇头,“这么跟你说吧,那说明书上说的明明白白。一年之内,先是胡子掉,之后皮肤变的细腻,胸部变大,小兄弟变小——直到变成小妹妹……噢,还有,骨骼好像会变小一些。大概就是这样了。”

“呦呦呦,继续扯。”

“我扯……不信你等着瞧。”陆文轩被安舞阳不以为然的态度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得,信不信由你。反正那说明书上说了,行房、动怒、悲观,都会加速变身的。作为多年兄弟,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也没辙。噢,对了,你的欲望会越来越强烈,直到彻底变成女人为止。”

见陆文轩说的认真,安舞阳更加不敢相信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算是总结出来了。但凡陆文轩极度认真的时候,八成说明他又有了什么阴谋诡计。他是习惯于拿真话当假话说,假话反倒说的比真话还像真话。“那说明书呢?拿来我瞧瞧。”

“嘿,说起那说明书,还真是怪。被阳光一照,竟然化为灰烬了。”

安舞阳伸出食指晃点着陆文轩,咧嘴笑了:“唉!?太没有专业精神了吧?这可不象你哦。你好歹也去打印社弄个假的说明书来嘛。”

陆文轩猛然拍了一下大腿,懊悔道:“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尽管那张说明书消失了,但自己若是弄张假的来,安舞阳肯定也看不出来啊。看到安舞阳鄙夷的神态,陆文轩翻了翻白眼,“反正你习惯性的把我的话当成屁,你爱听不听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往陆文轩觉得这话说的有些绝对,不敢苟同。但现在,他觉得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安舞阳这么不信任自己,就算变成了女人也不值得同情。

陆文轩恨恨的想着,忽然又想起了昨天看的那部变身小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比即将变成女人的男人更纠结。就算安舞阳相信变身事件,大概也顶多痛苦的无法接受事实而已。自己可好,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即将变成女人,而这好朋友偏偏又不相信自己的话。

有点愤然,有点无奈,有点难以置信,有点幸灾乐祸,有点猎奇心态,有点恶趣味的看戏心情,又有点同情他……这种复杂心理,非身临其境不能体会。

看着安舞阳,陆文轩脸上的表情实在有些丰富。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更像是哭笑不得。

安舞阳的心情也不比陆文轩好到哪里去。按道理来说,他陆文轩费尽心思整自己,要跟自己抢女人,自己即便不像那些思想不成熟的男人一样跟他大打出手,但也断然不该“觉得有趣”。更“有趣”的是,他竟然声称自己要变成女人了。这种伎俩他都能想的出来,还真让人不得不服。

同时,安舞阳心底隐隐还有些担心。万一他陆文轩不是在说谎,那可就麻烦了。而且……下面似乎感觉有些异常。

两人各有各的烦恼,不大会儿便到了金光男科。

金光男科的生意着实不错,不过比之一院还是差了许多,即使挂号要排队,也排不多久。

陆文轩站在一边等着安舞阳挂号,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男人,心底莫名的涌出一股优越感。

“这些男人下面都有问题。”陆文轩不怀好意的想着,又虚伪的在心底感叹了一下时下社会里的男人生存的压力之大。转脸看看挤在人群里排队挂号的安舞阳,陆文轩忽然想:“搞不好哪天还得陪他去妇科……”想到此,不禁哑然失笑。

不大会儿,安舞阳拿到了挂号单。两人又上了二楼,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来,等着问诊。

今天坐诊的这位医生医术好似颇为了得,安舞阳前面本有十来个人,不到二十分钟,竟然全都诊完了。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安舞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怕得到什么噩耗,又或者得不到任何答案。

陆文轩催促道:“快点,大男人磨叽什么。”

安舞阳哼哼唧唧的站起来,走进房内。陆文轩跟在他后面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坐诊医生是个年轻男人,二三十岁样子。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桌上放着的铭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胡拯。

看到医生的名字,安舞阳心里顿时没了谱,迟疑了一下,才皮笑肉不笑的在医生对面坐下。一个医生取这么个名字,似乎不太好,而且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高手。安舞阳不想被庸医练手,甚至想落荒而逃。

“什么情况?”胡拯看着安舞阳问道。

安舞阳低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一打开好的处方,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怎么看都不像中国字的医生专用书法,立时打消了落荒而逃的想法。能写出一手造诣如此高深的医用书法,可见这位医生经验丰富,断然不是初出茅庐之辈,搞不好还是家传的医术。

“我这胡子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掉了。”安舞阳道。

“嗯。”胡拯应了一声,又问道:“眉毛掉吗?”

“眉毛?”安舞阳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下眉毛,再看看两根手指之间,道:“不掉。”

“眉毛不掉?”胡拯皱了一下眉,又问,“那还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这个……”安舞阳有些尴尬,又想着“讳疾忌医”也不好,咬咬牙,道:“昨天我吃了一粒……一粒药,可到现在……下面……下面还挺着,而且……而且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药?什么药?”

“呵……呵呵。”安舞阳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意思很明白:你懂得。

“昨天吃的?”胡拯笑问:“什么药这么猛?”

“一种叫‘青春传说’的药。”陆文轩插话道。

“噢?在哪买的?”胡拯眼里闪着光。

陆文轩干笑了一声,在心底把胡拯鄙视了一通,道:“在红灯区北口的一家成人用品店里。”

“嗯。”胡拯收起眼里的光,不冷不热的说道:“那些小厂家的药不要随便乱吃,容易出问题的。”摇摇头,看着安舞阳又问:“你刚说奇怪的感觉?”

安舞阳道:“说不上来是啥感觉,总之很奇怪。”

“裤子脱了我看看。”胡拯道。

安舞阳更为尴尬,脸涨的通红,抬眼看到陆文轩紧绷的嘴,心里顿时后悔不迭。开始就不该带着陆文轩一起进来,这下可好,让这小子看够了笑话。

“脱吧,快点。”陆文轩强忍着笑催道:“都是大男人,还害羞啊?”

安舞阳干笑了一声,转眼看到胡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得已,站起身解开了裤子腰带。

[正文 10 安舞阳就医(下)]

陆文轩脸上的表情紧绷着,心不在焉的环视四周。他很想看看安舞阳的小兄弟有没有按照“青春传说”的说明书上所言变小了,却又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盯着另一个男人的小兄弟欣赏实在有些别扭,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满脸通红的好似受了莫大的屈辱。

好奇心终于战胜了“别扭”,陆文轩斜眼朝着安舞阳的小兄弟看去,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他以前没量过安舞阳的小兄弟有多大,所以现在对于其是否变小了,也无从得知。至于为什么失望,陆文轩自己也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应该希望安舞阳的兄弟仍旧风采不减当年,可骨子里似乎还很想看到“廉颇老矣”。

安舞阳抽着嘴角看向陆文轩,对他想看又不拿正眼看的神态很是反感。在他看来,陆文轩的神态就好似一个腼腆的小男生窥视钟情的女孩一般。这种感觉太恶心。

“咳咳!”安舞阳干咳了一声。

陆文轩看到安舞阳愈发通红的脸,苦笑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胡拯用一只大镊子捏住安舞阳的小兄弟,翻来覆去的瞅了瞅,又在一些地方按了按,问道:“疼吗?”

“不疼。”

陆文轩愈发想笑,脸憋得通红。

胡拯又道:“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说着收回镊子,回到座位上坐下,摊开方子,拿起笔在上面唰唰的边写边道:“胡子今天才开始脱落的?”

“是的。”安舞阳提着裤子说道。

“家族里有没有人眉毛胡子和头发都脱落的病症?”

“那倒没有。”

“你吃的那种药带来了吗?”

“没有。”

“我先给你开点药,吃吃看吧。”抬眼看了一下安舞阳,胡拯又道:“可能是**时间太长了,你才会有奇怪的感觉吧。也不排除药物过敏的可能,不过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不良反应。”

“呃……也许。”

胡拯撕下处方,递给安舞阳,“要是吃了药还不见效,眉毛和头发也开始脱落的话,就得打点滴了。”

安舞阳接过处方,向胡拯道了谢,跟陆文轩走了出去。

跟着安舞阳去拿药,陆文轩低声道:“庸医。”

“怎么讲?”安舞阳问道。

“看看下面就能知道是什么病了?”

“那说明我这病有先例。”安舞阳道。

“哼,也许吧。”陆文轩捏了捏鼻子,从安舞阳手里拿过处方看了看,撇撇嘴,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文盲。这处方上的字,他一个也认不得。

瞧了一眼有些心神不宁的安舞阳,陆文轩忍不住问道:“舞阳,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小弟弟变小了?”

安舞阳啐了一口,道:“就算变小了也比你大。”

“什么话!我一米七八的个头,你的小弟弟要是有我这么大,你肯定得被关进研究所被人研究。”

安舞阳看了陆文轩一眼,哼哧一声笑道:“懒得理你。”说着从陆文轩手上拿回处方,朝着抓药的窗口走去,边走边道:“你在门口等我吧。”

陆文轩没有走,跟着安舞阳走到抓药的窗口,仔细品味着安舞阳的话,拽了拽安舞阳的衣服,低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变小了?”

“滚滚滚!”安舞阳推开陆文轩,道:“不仅没小,还更大了!气死你!”

“气死我?我有什么好气的!”陆文轩苦笑,“它就是变成房梁那么大,我也不带生气的。”

安舞阳不理他,等药抓好了,付了钱,拿着药往外走。陆文轩追上他,问道:“舞阳,要是吃了药还不见效,怎么办?”

安舞阳厌烦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道:“你不觉得骗我‘变身’不太容易吗?毕竟身体是我的,变不变我最清楚,你骗也没用。你倒不如说你是修真者,搞不好我还能被你骗到。”

“以你的智商而言,倒是有可能。”陆文轩讪笑道。

安舞阳心知跟陆文轩斗嘴肯定占不到便宜,转移话题道:“肚子饿了,去吃饭,我请客。”

“吃什么?”

“吃拉面吧。”

“行。反正你消费,我是无所谓。”陆文轩没脸没皮的笑着。

两人走出医院大楼,立时感觉到一阵寒冷。天阴了下来,似乎又想下雪。这种多雪的冬天,在陆文轩的记忆里,似乎也只有小时候遇到过。

两人迎着风走出医院大门,又行不多远,来到了一家兰州拉面馆门口。

这家面馆的店面不大,门口的台阶上还满是油腻,里面的装修也不太好。如果不给卫生部门送礼的话,卫生肯定不会达标。

陆文轩这人比较懒,自己的房间三五个月甚至不收拾一次,但他对别人的要求比较高,对邋遢的人很反感,也喜欢干净的地方。只是天寒地冻的,他懒得再走了。向安舞阳这个金主征求意见,“就这家吧。”

“兰州拉面都是清真的吧?我不爱吃清真的。”安舞阳道。

“错了吧兄弟。”陆文轩笑道,“这兰州拉面馆就跟温州洗头房一样,挂着温州洗头房的招牌的店里的洗头妹不见得就是温州人;还像人民银行,写着‘人民’的字儿不见得就是属于人民的,你要是上里面拿钱,要么带存折,要么带枪。所以啊,挂着兰州拉面馆的招牌的拉面也不见得都是清真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多了。”

安舞阳有些受不了陆文轩东拉西扯的毛病,存心跟他抬杠,道:“要是存折里没钱你也取不出来。”

“废话!要是枪里没子弹,抢不来钱都是小事,不被抓就不错了。”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安舞阳认输了,迈步走进拉面馆。寻了一张空桌坐下,掏出烟,递给陆文轩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

陆文轩点上烟,问道:“你要大碗小碗?”

“小碗。”

陆文轩冲着里间忙碌的大厨喊道:“老板,拉面。”指着安舞阳,“给他拉一小碗,给我一大碗拉面。”

安舞阳习惯了被陆文轩嘴上占便宜,讪笑一声也不理他。倒了一杯水,把药放在桌上,一样一样拿出来,按照说明书上的说明把药吃了。

陆文轩往后仰着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慵懒的抽着烟,看着安舞阳把药吃完。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陆文轩总觉得今天的安舞阳似乎比以往白净了许多,皮肤也有些嫩了,手指似乎也修长了一些。按照那说明书上所言,彻底变身要一年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大变化?行房加速变身?能加速到这种程度?还是说那个什么“青春传说”的药性不太稳定?

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功亏一篑是最让人心痛的。要是真变成个女人倒还好,万一只变了一半儿……万一小弟弟没了,小妹妹又没有出现;又万一上面变了下面没变;再万一今天变了明天又变回来;那……那可太……太……

陆文轩一时找不到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遇到那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时的心情才比较好。

安舞阳被陆文轩瞅的浑身不自在,换了几个姿势坐着,却是越换越觉得别扭。他注意到,陆文轩的眼睛一会儿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会儿又朝着自己下面瞅。烟灰已经很长了,却也没有弹掉。一只手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摸摸下巴,一会儿又摸摸嘴唇。还不时的皱皱眉头、抽抽嘴角,亦或是一脸坏笑,偶尔似乎还颇为遗憾。那神态,怎么看都像满清辫子戏里皇帝选秀女时的德性:看到丑女皱皱眉,看到奇丑的抽抽嘴角,看到美女一脸坏笑。看到美女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立时遗憾不已。

[正文 11 你打我,我骂你]

好在拉面及时端上来,陆文轩不再审视安舞阳,抓起筷子开始吃面。

安舞阳暗自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拉面往面前挪了挪,拿起筷子,夹起面,却没有胃口。他这人心里装不下事儿,总会膈应。想起自己的病,又想起陆文轩在医院里说的话,也不禁觉得那个胡拯很像个庸医。怎么能够这么简单的就开了药呢?万一药不对症,越吃越厉害怎么办?

面里的辣椒放多了,辣的陆文轩直哈气。抬眼看到安舞阳夹着面发愣,想了一下,道:“快点吃吧,昨晚累坏了吧?多吃点补补身子。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免得人到中年就精至老年。我建议你一年之内不行房,调养一下,你看你脸白的,一看就知道肾虚。”如果安舞阳不行房的话,应该会减慢变身的速度,这样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安舞阳乜了陆文轩一眼,道:“你也一样,整天做手工活也不嫌累。”

“扯淡,污蔑我。”陆文轩笑道。

“切,你电脑里的限制级影片都快跑到硬盘外面了。你一个单身大男人,精力旺盛,看完了那种片子,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

陆文轩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故作镇静的笑道:“我只是在锻炼自己承受色诱的能力,以免日后被人色诱而没有抵抗力从而误入歧途。”

“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家伙,谁还能色诱你?”安舞阳嘟囔着,把面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再一看碗里,眉头一皱,立时把嘴里的面吐了出来。

在他咬过的地方,筷子夹着的面中,一根黑色的毛很是醒目。毛上还带着点点面粒,显然这毛是面中夹着的。

安舞阳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工作上的事情害的他星期天还要跑到公司,被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家里又被陆文轩气得想实施暴力。偏偏自己的胡子还莫名其妙的掉了,搞不好还是什么绝症也说不准。

屋漏偏逢连夜雨,再加上他原本的脾气就多少有些暴躁,尽管天寒地冻,仍旧压不住心中怒火。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安舞阳吼道:“老板!”

陆文轩被安舞阳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呛了一下,一节面条呛进了鼻腔里。皱着眉抬头看向安舞阳,“怎么了?”

“你看!”安舞阳指了指碗里的那根毛。面馆老板正好走了过来,也往碗里看了一眼,还未说话,安舞阳又对他说道:“这也太恶心了吧?”

老板皱眉道:“给你换一碗不得了。”

“嘿!”安舞阳站了起来,怒道:“你这态度也太差劲了吧?当然‘不得了’!我不在乎你这一碗面钱,给我道歉!”

老板也怒了,瞪着安舞阳道:“小子火气不小啊?老子就不跟你道歉了,怎么着?”

安舞阳一听这话,心中怒气更甚。他这一辈子,最容不得别人不讲道理。“既然你这么说,那好。”说着掏出手机,“报警吧。”

“你报警吧。”老板有恃无恐的点上了一根烟,晃着一条腿,道:“我哥们儿他爹是公安局副局长,看看到了局子里有没有你好果子吃。”

安舞阳脸都气白了,拿着手机的手有着发抖。

整个店里的顾客和店员都朝着这边看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受到这种威胁,安舞阳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了。

别看安舞阳长的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文秀气,但他是个顺毛驴,别人服软倒也罢了,别人要是仗势欺人,特别是别人触犯了他所认定的“道理”,他杀人的心都有。他常说,要不是怕自己出了事给爹妈添麻烦,他早不知杀过多少人了。

这种性格在上了大学之后更为明显,因为陆文轩也是这德性。臭味相投的两人凑在一快,坏脾气也便愈演愈烈了。尽管如此,但两人都自诩文人,并且以“有正义感的文人都是精神暴徒”为借口解释自己的恶劣性格。

不过两人的性格也多少有些区别。陆文轩也就是生一时之气,气完了以“老子还没结婚,前途光明,不值当跟这种人渣一命换一命”之类的话为借口消气。安舞阳不同,他若是真动了怒,非得撒气不行。

若按往常的脾气,陆文轩肯定火上浇油,但此一时彼一时。他清楚的记得那“青春传说”的说明书上说的“忌动怒”。为了安舞阳的身体着想,陆文轩不得不想办法劝解。

想了一下,陆文轩伸手把那根黑色的毛捏了出来,对安舞阳道:“舞阳,算了。看,好歹是直的,不是弯的。”直的一般都是头发,若是弯的,就另当别论了。

“小子,知道哥是混哪的吗?”店老板哼了一声,一脸轻蔑的看着安舞阳说道,“再废话老子打的你爬着出去!”

“管你混哪的!”安舞阳怒道。

陆文轩眼看事儿要闹大,到时候只怕安舞阳要气的吐血不说,还得挨一顿揍。这是人家的地盘,在这里惹事,岂不是要净吃亏?一把拉住安舞阳的胳膊,陆文轩硬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走啦走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走,放开我!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拽!”安舞阳拗劲上来,想要甩开陆文轩的手。

店老板也不管二人拉扯,冷笑着看着安舞阳。几个店员也已经站在了店老板身后,随时听后吩咐。

安舞阳倒也不是傻子,尽管怒火中烧,可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店老板身体壮实,店里的几个店员又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挣扎,半推半就的被陆文轩拉了出去。可脸面上又不想服输,仍旧嚷嚷着,“放开我!别拉我……”

陆文轩边拉着安舞阳边低声道:“跟这种人渣怄气不值当。”硬拉着安舞阳走出面馆,安舞阳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陆文轩顺势拉着他加快脚步朝前走。

二人走不多远,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小子!面钱还没给呢!”

二人回头一看,那店老板和几个店员追了出来。陆文轩喊道:“昨晚上就把钱给你妈了!问她去要吧!”又对安舞阳道:“跑啊!”说罢撒开了脚丫子死命往前跑。

陆文轩这人的脾气秉性偶尔有点不要脸。他的原则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你打我,我骂你,骂完了再跑。

安舞阳在陆文轩说“跑啊”之前就已经开始跑了,他早知道陆文轩这小子一张嘴说话就肯定没好话。

顾不得回头看那店老板一伙追上来没有,两人只是咬着牙狠跑。一直跑过了三条街,才回头看去。没有发现店老板一伙,才算松了一口气。

陆文轩做事谨慎,道:“赶紧离开这儿。”他怕万一再给追上,那可就少不了一顿暴揍了。

“嗯。”安舞阳应了一声,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上了车,朝着居住的白云小区赶去。

车上,安舞阳想起刚才的事儿就气的胸闷。“都他妈的什么东西,还‘混哪的’,跟黑社会一样。”

“行啦行啦,别生气了。不就是被他嘴上沾沾便宜嘛,我不也骂回他了嘛。”陆文轩安慰了一句。

“这不是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情!不出这口气我不痛快!还要揍我?!妈的,老子怎么不会超能力呢!不然叫他好看!”

“他不就是说说嘛,就跟军事演习一样,示威呢。咱到网上发帖,发动广大人民群众一起谴责他,谴责死他!网友的能力多大啊,就算谴责不死他,口水也淹死他。”怕安舞阳再生气,陆文轩想逗他笑:“他那不叫黑社会,中国没有黑社会。”停了一下,又道:“只有黑恶势力。”

安舞阳没有被陆文轩大喘气的话给逗笑,仍旧生着闷气。想起差点吃进肚子里的那根毛,胃里一阵反胃。拳头紧握,咬着牙道:“还他妈的他哥们儿的爹是公安局副局长,幸亏老子的爹不是正局长,不然非开了这个副局长不可!”

陆文轩苦笑,“谁叫你没个好爹呢。”

安舞阳没心情跟陆文轩瞎扯,鼻孔里喘着粗气,闷头不语。

陆文轩见他这模样,心里替他着急。万一“动怒”的加速效果比之“行房”还严重……万一明早上醒来发现安舞阳彻底变成了女人,那可就……可就……那样孟洁是不是会转而投入陆某人的怀抱呢?

趁火打劫的事儿陆文轩常常干,但从未针对过自己的朋友。他更不愿意眼看着老朋友往坑里跳。看来得想个办法让安舞阳出出气。“消消气。”陆文轩笑道,“他拽咱就骂他,诅咒他。听说有卖巫毒娃娃的,咱买个巫毒娃娃当成那小子,没事儿就用针扎他。”

安舞阳哼了一声,不说话。很明显,他对陆文轩提的这个建议毫无兴趣。

陆文轩抓了抓头发,又道:“要不这样,找代开朝吧,那小子四肢发达,肯定能把那店老板给揍趴下。”代开朝是卧龙岗八虎之一,校篮球队的,一身肌肉比练拳击的也不遑多让。据他自己所言,他曾经单挑八个人,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安舞阳道,“手机也停机了,联系不上。”

陆文轩脑袋都大了,“哥哥哎,总不能弄一坨屎扔他店门口吧?”

安舞阳眼前一亮,咧嘴乐了,“这主意好。”

[正文 12 扔一坨屎]

“啊?”陆文轩有些苦笑不得。“别了,我估计扔了那一坨屎你也跑不掉,被他逮住还不得打的你爹妈都不认识。”

“怕什么!晚上夜深人静了再搞他。”安舞阳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不无佩服的说道:“大奸之人必有大智。果不其然!”

“切。”陆文轩觉得“扔一坨屎”的做法不太好实施。天寒地冻的,又要半夜行动,他是没兴趣出来挨冻的。“安分点吧,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孟洁怎么办,你爹妈怎么办。”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不出了这口恶气,好好教训一下那畜生,他还不得更嚣张?这种地痞恶霸,杀了也不为过。老子这是替天行道!”安舞阳愤愤然的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陆文轩。

陆文轩讪笑一声,道:“你要真想替天行道,干脆弄几包炸药,把那些仗势欺人的畜生都给炸死得了。”

“你这就肤浅了吧。”安舞阳打定了主意要“扔一坨屎”,他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好,还没扔便心情大好。心情一好,也便跟陆文轩胡扯起来,“把他炸死了,也不过让他疼那么一瞬间,万一炸药太猛,搞不好他连疼都不会觉得疼。自己还得赔上一条命。要是每天晚上往他店铺门口,往他家门口,扔那么一坨屎,还不恶心死他?让他气的吐血。就算哪天事儿闹大了,被公安局逮了。那又咋滴,咱不过是扔了那么几坨屎,大不了就是给他当当清洁工,赔点钱。还不至于犯多大罪吧?说大了天去,顶多就是判上几年。等咱出来了,继续每天问候他一坨屎。他要有心脏病,得气死,没心脏病,也得气出心脏病来。”

“这个……”一向以辩才炉火纯青自居的陆文轩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觉得安舞阳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不过又觉得照安舞阳说的那么做,似乎有点缺德。“呵呵,这事儿意淫一下也就算了。大半夜的提着一坨屎跑出去,也怪麻烦的。”

“呵呵。”安舞阳笑了笑,不再说话。

陆文轩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则新闻。说是一小伙子去买烟,买的烟属于便宜货。卖烟的奚落他买不起好烟,是穷鬼。那小伙子一怒之下捅死了卖烟的。

再想想安舞阳刚才说的话,陆文轩替那小伙子有点不值。要是那小伙子按照安舞阳的说法去做,每天半夜弄一坨屎问候那烟店。就算被逮到了,也罪不至死了。还能把那卖烟的恶心一辈子,让他再也不敢奚落人。

美国人人人有枪,杀个人易如反掌。所以大多人都能比较克制,一般人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得罪人,但这种人人有枪的社会也更容易出现谋杀事件。中国人没枪,少了谋杀事件,但多了许多嚣张的让人恨不得买枪杀之的人。要是中国人都能学会“扔一坨屎”的做法,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尽管有点污染环境,好在不存在血腥暴力。比起杀人解恨,“扔一坨屎”是多么符合人道主义精神啊。

陆文轩的思绪又飞向了九霄云外,边暗暗佩服自己竟然能想到“扔一坨屎”的解气办法,边琢磨着什么人曾经得罪过自己,自己要不要也向安舞阳一样半夜弄一坨屎去问候一下那些仇人。

算了,陆某人宽宏大量,不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陆文轩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许多过往的恩恩怨怨,即便当时恨不得杀人,事情过去了,也便会找诸多借口让自己“宽宏大量”一些,亦或者是因为太懒,懒得去报仇,所以经常不过是在脑海里意淫着如何收拾那些恨之入骨的人。不过他决定,以后若是有人对自己说了过分的话,做了过分的事,那就用“扔一坨屎”的办法对付他们!

陆文轩还沉寂在“扔一坨屎”的快感中的时候,出租车在白云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陆文轩要付钱,安舞阳拦了下来,道:“得了吧,你还没上班,就别装大款了。”说着付了车钱,下了车。

回到住处,安舞阳把自己关在了屋里。陆文轩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泡了一碗泡面,打开电脑,开始看昨天没有看完的变身小说。

看书看上了兴趣,也便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傍晚。

门外有人敲门,孟洁的声音在外面想起:“文轩?”

“进来。”

孟洁推门进来,皱着眉扫了一眼陆文轩脏乱的房间,走到陆文轩身后的床边坐下,问道:“面试的结果怎么样?”

“吹了。”被孟洁提及此事,陆文轩才又想起要“创业”的大事来。回头看了孟洁一眼,陆文轩道:“怎么?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总不会是专程来关心我的工作的吧?”

孟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今天舞阳跟你说什么了吗?”

“什么?”陆文轩有些莫名其妙,“没说什么啊。”

孟洁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让他今天去看病来着,可我下班回来,问他怎么样,他就说‘没事儿’,也不说别的。以他的性格,除非是碰上了不顺心的事,才会不爱说话。我怀疑……他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这个……”变身算不算重病呢?“应该不会吧。我跟他一起去的,医生说没大事儿。”陆文轩决定还是不要再提变身的话题比较好,反正孟洁也不会相信自己。“也许他是在为今天面馆的事儿不开心。”陆文轩咂了一下嘴,道:“不对啊,回来的时候他心情不是好了很多嘛。”

“面馆?什么事儿?”

陆文轩把面馆的事儿跟孟洁详细说了,又道:“你们家舞阳太缺德,说今晚上要弄一坨屎扔那家店门口。”

孟洁愣了好大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这么缺德的主意,八成是你想的吧?”

陆文轩嘿嘿的笑了一声,道:“缺德是缺德,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的人,也是有大智慧的。”

“去你的大智慧!”孟洁笑着站起来,正欲走出去,视线落在陆文轩的电脑屏幕上,问道。“看的什么书?”说着看到了书名,眉头不禁一皱,奇怪的看了陆文轩一眼。

陆文轩苦笑,对孟洁眼神有些不爽。“虽然我在看变身小说,但这不能说明我想变成女人,更不能说明我心理有问题。我只是想研究下男人变成女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反应。你也知道,心理学一直是我的爱好。为了研究这门高深的学问……”

陆文轩话未说完,孟洁便已经走了出去。

“切。”陆文轩觉得自己的解释没有一点必要,反正在孟洁眼里,安舞阳是正人君子,陆文轩是奸诈小人。已经都是小人了,让她以为自己想变成女人也无所谓。

[正文 13 “扔一坨屎”升级版]

陆文轩觉得腹中饥饿,又泡了一碗泡面,关掉小说网页,打开新闻,想了解下时事,顺便琢磨下创业思路。

不大会儿,安舞阳阴着脸推门进来,孟洁慌慌张张的跟在他身后进门,边一把拉住安舞阳,边道:“舞阳!你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不就是一根头发嘛,至于吗。”

“什么头发!搞不好是下面的毛!”安舞阳愤然说着,一把抓起了陆文轩放在桌上的泡面袋子。

陆文轩转脸看着气愤难当的安舞阳,道:“不可能,我看了,那根毛是直的,不可能是下面的。”

“呸!”安舞阳怒道,“那小子要是没穿过内裤的话,毛是直的也不稀罕!再说了,经过加热的毛,变直了也不是不可能。”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可越想越认为那根毛很可能不是头发。越想越气,越气也就越盼着天黑。心烦气躁下,孟洁的劝解没有丝毫的作用。

“咳,怎么可能。他总不能用下面和面吧。”陆文轩苦笑。

“谁知道他是不是变态。再说了,那小子那态度,太气人了!”安舞阳怒气冲冲的在陆文轩床上坐下来,拿起陆文轩放在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点上,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眉头紧皱。

孟洁无奈,坐在安舞阳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柔声道:“舞阳,别闹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应该度量大一些。”

“是男人就更应该维护正义。好好教训一下这种地痞流氓!”安舞阳猛抽了一口烟,说道,“那么恶心的东西被差点吃了!还被当众恐吓!真是奇耻大辱!”

陆文轩道:“还好吧,好歹面熟了,高温消毒的……”

“闭嘴!”安舞阳打断了陆文轩的话。“还高温消毒了?我高温煮一锅屎你吃不吃?也高温消毒了!”

陆文轩用食指抓了抓鼻翼,不知该如果应对。

孟洁鄙视了陆文轩一眼,道:“还整天自称辩才无双呢,你就说服不了他?”

“这个……”陆文轩哀声叹气道,“所谓近朱者赤,陆某人辩才天下一绝,卧龙岗另外七虎与本人朝夕相处了四年,多少都受到了一些熏陶。虽然舞阳学习能力差了点,可他不是多跟我在一起半年嘛。”

孟洁哭笑不得,揶揄道:“近墨者黑吧?”

陆文轩嘿嘿的笑了一声,低头看到安舞阳篡在手里的泡面袋子,好奇的问道:“你拿着这玩意儿干什么?”说着端起了没有吃完的泡面。

“装屎。”安舞阳冷冷的说道。

陆文轩泡面递到了嘴边,又没胃口吃了。“你房间里不是也有泡面吗?还跑我屋里拿。”

“我房间里的垃圾每天都倒,泡面袋子都没了。”安舞阳道。

孟洁抱住安舞阳,哄孩子一般的笑道:“好啦,乖。大晚上的,咱自己又没车,你提着一坨屎,出租车能让你坐吗?”

“大不了走过去。”安舞阳拗着脾气说道。

“那可得走个把小时。”孟洁道,“就为了一坨屎,大冬天的走个把小时,值吗?”

安舞阳愣了一下,看看孟洁,忽然站起来,走了出去。不大会儿从卫生间提了个水桶回来。“那提一桶过去就值了。”

陆文轩嘴角直抽搐,看看同样表情的孟洁,道:“呵,这可是‘扔一坨屎’的升级版。”

孟洁拍了一下额头,对安舞阳没有任何办法。他要是不生气的时候,那是好的没谱,任你怎么逗他整他都无所谓,就像陆文轩整天把他整的筋疲力尽的,他都不会真的发脾气。不过他要是真动怒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既然劝不住他,那就由着他吧。看看陆文轩,孟洁道:“文轩,你陪他一起去吧,这么一大桶脏东西,他也提不了那么远。”

“累了他自己不就回来了。”

“可能吗?”

“呃……好像不可能。”陆文轩哼唧了一声,道:“那我也不去。大半夜的提着一大桶屎走个把小时……扯淡。”

安舞阳似乎也没指望陆文轩能跟自己一起去,“我自己去。”说着又提着桶走了出去,在客厅里坐下来,闷头抽烟。不停的看着时间,盼着早点到半夜。

陆文轩的房间里,孟洁叹了一口气,看着陆文轩,道:“你们可是多年好朋友,你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大晚上出去?”

“怕什么,又不是美女,谁还能劫他色?就算有……我更不能跟着他坏他好事了。更不会碰到劫财的,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谁还能去抢一桶屎。”

“不是怕他被那伙人逮到了嘛。万一……我一个女孩子,跟着也只能拖他后腿,不然我自己去了。”孟洁皱着眉向外看了看闷头抽烟的安舞阳,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舞阳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太差,倔的像头驴。”

“这叫执着。”陆文轩道。

“去。”孟洁横了陆文轩一眼,又道:“还有些小心眼……也不算,你们宿舍的室友整天跟他开玩笑,有些玩笑还很过分,他都不带生气的。”

“你懂什么。”陆文轩叹笑道,“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啊。我们都在一起四年了。我太了解他了。他啊,好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他一点也不在乎。陌生人无意碰到他了,哪怕是像前年那一次,被一辆电动车撞了一下,他都不会生气。但要是有人恶意的欺负他,那可不得了。别说一个面馆老板,就是牛鬼蛇神,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老实人,拗脾气。这很正常。”

孟洁奇怪的看着陆文轩,道:“说的好像你跟他是夫妻一样,我倒成了小三。”

“在重感情的人眼里,老婆跟多年老朋友一比,还不就是小三吗?”陆文轩笑道。

安舞阳忽然在客厅里说道:“你别听他胡扯。”

孟洁终于意识到跟陆文轩闲聊实在很危险,这家伙满脑子的歪理邪说,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影响。冲着陆文轩伸出中指,站起来走了出去,来到安舞阳身边坐下,靠在他身上。打消了劝他的打算,道:“小心点,别被逮到了。”

“嗯。”安舞阳应声道。

陆文轩看着二人亲热的坐在一起,心里挺不舒服的。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往床上一躺,开始琢磨着创业的大事。

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岂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陆文轩在心底劝戒着自己。又想起今天的事儿,觉得实在有些不顺当。在那个通明电子被藐视了倒也罢了,下午又跟着安舞阳受了一肚子气——想起那面馆老板的态度,陆文轩心里也窝着火。也或者是心底的恶趣味嗜好在作怪,他还真希望安舞阳能够泼那面馆一桶屎。

如果真的这么干了,不知那个面馆老板会有何感想。陆文轩想着就想笑。心里兴奋,直到12点了也没睡着。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好像是安舞阳提着桶出去了。

陆文轩心里思量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出了门。在楼下追上了安舞阳,陆文轩笑道:“舞阳,等我会儿。”

安舞阳头也不回的说道,“早知道你小子会跟过来。”待陆文轩走到身边,把手里的拖把递给了他。

“拿拖把干什么?”

“帮我抬啊。”安舞阳笑了笑,“你这家伙,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来。”

“嘿嘿嘿,打虎亲兄弟。那小子竟然敢骑在卧龙岗八虎头上撒尿,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正文 14 深夜作案]

天气就如恋爱的女人的心情,凡人的我们永远无法预知到哪怕是一分钟之后的天气,就算我们逆天的用高科技。——一位气象学家以此辩解为何在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天气预报仍然经常失准。

这位“气象学家”的称谓只是一个昵称,是陆文轩对一个喜欢研究“天象”的大学室友的调侃。

如“气象学家”所言,作为一个凡人,陆文轩也无法预知到天气的变化。白天时眼看要下雪,一直到了半夜,天上却始终没有落下一片雪。

月黑风高的寒冷冬夜,适合杀人放火,适合鬼怪出没,适合调戏未成年少女,也适合与别人的老婆冲破伦理道德的束缚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总而言之,任何龌龊的事情,都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夜晚。包括陆文轩和安舞阳即将要干的事情。

在一处公厕外面,安舞阳拽着陆文轩的衣服往厕所里拖,嘴里还低声嚷嚷着:“还说好兄弟呢!好兄弟就该同甘苦、共患难。”

陆文轩抓着厕所的墙,死活不肯进去。“同甘苦好说,共患难也义不容辞,可掏粪这事儿,我可干不来。”陆文轩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及时”追上安舞阳,而应该等他掏完了大粪再出来。看到安舞阳手里拿的两只不锈钢饭盒,陆文轩的后悔立时变成了疑惑,“哎?等等!我怎么看你手里拿的那个饭盒特别像我的啊?”

“借来用用,用完就还你。”安舞阳道。

“……”陆文轩差点吐血,他非常怀疑安舞阳把一个掏过大粪的饭盒还给自己有没有必要。“别扯淡了!你掏了大粪我还怎么用?”

“咳,你不是有两个嘛。”

陆文轩有两个饭盒,一个专门用来泡面,一个专门用来冲粥。“畜生!快还我!你用一个还掏不成啊?还要左右开工?”

“我不是拿着你的嘛,咱俩一块干,干的快。”

“我郑重声明!尽管本人并不会瞧不起掏大粪的劳动者,但本人绝没有从事这项事业的打算!”伸手夺过自己的饭盒,陆文轩甩开安舞阳的手,气道:“别扯皮了,作为兄弟,我顶多帮你抬过去,想要我掏大粪,门儿都没有。”说着转身朝白云小区走去,边走边道:“你快点掏,我一会儿过来。”他要把自己的饭盒送回去。

“太不讲义气了!”安舞阳愤恨的瞪了一眼陆文轩的背影,提着水桶进了厕所。

这个公厕离白云小区并不远,一个来回也就十来分钟。

陆文轩回到公厕,本想进去看看安舞阳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刚到门口就被一股恶臭熏了回来。捂着鼻子退出好远,陆文轩沉声喊道:“舞阳?你还活着吗?”

“废话!”厕所里传来安舞阳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似乎捏着鼻子。

陆文轩心里怪可乐的,“舞阳,你知道自欺欺人的意思吗?你捏着鼻子,只能阻止自己知道周围空气的恶臭,但却无法阻挡这种恶臭的空气进入自己的嘴巴和身体。事物的根本是不可能因为你不知道而发生改变的。换个角度,鼻子有过滤空气的效果,你用鼻子呼吸恶臭,能够让臭气变的干净一些,但你用嘴巴呼吸的话,这恶臭的空气可就一点也不经过滤的……”

“少废话!”安舞阳嚷道。

陆文轩大笑了一声,掏出一根烟点上,四下看看,又抬头看了看天,走的远一些,蹲了下来。

那么大一个水桶,那么小的一个饭盒,陆文轩不知道安舞阳要忙活多久才能完成工作。

一根烟没抽完,陆文轩看到远远的走来一个一手捂着腹部的中年男人。总不会是来上厕所的吧?要是他看到安舞阳正在干的事儿,还不得惊讶的尿裤子?舞阳八成也丢脸丢到家了。

正如陆文轩所料,这中年男人还真是上厕所的。跟陆文轩一样,中年男人被熏的退了回来。

来这上厕所的八成也没多远的人,要是被他看到安舞阳在掏大粪,再万一哪天又被他认出安舞阳来……作为安舞阳的好朋友,陆文轩不能见死不救,有义务为安舞阳掏大粪的工作做一些辅助。赶紧跑过去,陆文轩忍着笑,道:“先生,老哥,别进去。”

那中年人捂着鼻子看着陆文轩,问道:“怎么回事儿?这么臭!”

“那什么……我朋友掉茅坑里了,正在清理呢。”

“啊?”中年人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厕所他经常来,他认为就算一脚踩进茅坑,也不会有多臭。根据现在臭的程度,怎么说……怎么说也得整个人都掉进去了吧?那么小的茅坑……眼前这小伙子的朋友难道体形不正常?“这……嘿……呵……呃,可我肚子疼,得上厕所啊!”

“这个……”陆文轩傻眼了,这方圆五公里,也就这一处公厕。黄金地段,相关部门不舍得用黄金地皮盖厕所这种赚不到钱的生活设施,能卖的地皮都卖了。由此可见,随地大小便的事情也不能单怪公民素质,毕竟没有几个正常人的素质能够低到几步路都不愿走的公然排泄——哪怕是在许多小资市民眼中素质低下的农民工。

陆文轩到底良心未泯,不忍心骗这位急着上厕所的仁兄哪里哪里还有公厕,万一人家忍不住拉裤裆里,还不得诅咒陆家八辈祖宗?自己良心也会不安啊。

所谓人有三急,真要是到了急不可待的地步,别说这恶臭,就是十级大地震来了,那也得先解决生理问题再说。中年男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鼻子,咬牙道:“忍了!”说罢猫着腰进了厕所,那神态像极了为了革命大义义无反顾的冲向鬼子的炮火的战士。

陆文轩脸上的肌肉僵了好大一会儿,伸手抹了一把脸,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抽烟。他不敢想象中年男人看到厕所里的情景之后的心境。

三分钟后,那中年男人捂着鼻子出来了。走出不远,回头看了看厕所的门,又看了看正在看向自己的陆文轩,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低声嘀咕道:“这世道真是……变了。听说过偷税的、偷钱的、偷人的,这偷屎的……真是闻所未闻。”嘟嘟囔囔的走出好远,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陆文轩。

陆文轩顿时后悔怎么就没带个口罩亦或是套上孟洁的丝袜再出来呢!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路上经过,陆文轩又开始庆幸幸亏没套着丝袜出来。没等陆文轩庆幸完,安舞阳提着满满的一桶大粪出来了。把桶放在门口,安舞阳急奔出好远,蹲下来直呕。

陆文轩在脑海里刻画了一下安舞阳掏大粪的情景,胃里翻滚了一下,差点呕吐。走到安舞阳身后,正要说话,立时又闻到了淡淡的臭味。好在有之前的恶臭垫底,现在的这点臭味算不得什么。

“古人云近墨者黑,果不其然啊!你已经被大粪熏陶的像它的同类了。”

“滚!”安舞阳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奶奶的,要是不能把大粪泼到那面馆门上,老子可就亏大了!”

“就算泼上了,你也占不到便宜不是?”陆文轩感叹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废话那么多!”安舞阳站起身,掏出手机看时间,“时间还充足,快走吧。”说着朝着那粪桶走去。

陆文轩看到原本就白白净净的安舞阳,此时脸白的更如地上的积雪。迟疑了一下,捂着鼻子跟着安舞阳走到那粪桶边。安舞阳正用盖子盖上桶。看到满满的一大桶黄白之物,陆文轩苦笑:“弄这么满干什么?不好抬!”

“既然干了还不多弄点儿!”安舞阳拿起地上的拖把,插到水桶的提手下,示意陆文轩抬着。

陆文轩换手捂着鼻子,抓起拖把的一头,把粪桶抬起来,与安舞阳一起慢慢的朝前走着。“唉?你的饭盒呢?”

“扔了。”安舞阳道。“路上滑,小心点,要是撒了可没东西再掏起来了。”

“得。”陆文轩不想说话,恶臭熏得他已经没有了扯淡的兴趣。虽是如此,但他仍旧听从了安舞阳的话,走起路来小心谨慎。他倒不是怕大粪撒了掏不起来,而是怕大粪沾身。因为如果自己滑到了,按照常理来说,这桶大粪便会朝着自己这边倒来。没有练过什么高深武功,亦没有修真者超乎常人的反映,陆文轩自问自己如果滑到了,断然没能耐躲过倒来的大粪。

“瞧你那点出息,一点大粪就把你打倒了?”安舞阳早就被恶臭熏得嗅觉有点失灵了,亦或是已经被恶臭锻炼了出来。此时大咧咧的走着,全然没有在意桶内撒发出来的臭味儿。

“经常听气象学家扯什么天象人相,四年来我也学到了一些人相的皮毛,依我看,舞阳你绝非池中之物啊,将来必然飞黄腾达!”即使专业掏大粪的,陆文轩也不觉得他们能够像安舞阳这样用一只小饭盒掏大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大粪,竟然还没有被大粪熏死。这种毅力和承受能力,要是不能出人头地,简直天理难容!

“废话。”安舞阳看了一眼那一桶“池中之物”,又看向陆文轩,“难道你是池中之物?”

陆文轩意识到这个“池中之物”绝不是常人理解的那个意思,肯定道:“我也不是。”

[正文 15 胸肌变大了]

“那不得了,少废话多做事。”安舞阳说道:“赶紧走,革命尚未成功!”

“嗯,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陆文轩想起那一个小时的路程,双腿不禁有些发软。不过既然看起来斯文秀气的安舞阳都没有叫苦叫累,自己自然没有服软的理由。

冬夜,依然寒冷。夜黑风高下,两个人影艰难前行。安舞阳为了心中执拗的复仇信念,陆文轩则仅仅是不想半途而废。陆文轩这一辈子,做的许多事情总是半途而废。所以他常常劝戒自己要有始有终,哪怕只是抬大粪。

汗不知何时渗了出来,陆文轩的呼吸也沉重起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陆文轩已经习惯了大粪的熏陶。正如出生于压抑社会的我们,总能因为时间的缘故习惯于压抑,或者因为能力的问题而不得不习惯。转头看看累的面色微红,面前腾着因为喘气而出现的白雾的安舞阳,陆文轩笑了。“哈哈,还记得大三那年冬天吗?不舍得坐出租车,我们抬着醉倒的气象学家走夜路回学校。喘的跟狗一样。”

安舞阳也笑了起来,“哈哈哈……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我记得那回他是因为失恋了才喝醉的吧?”

“嗯,他还哭得淅沥哗啦的说‘老子明知跟她八字不合,可最后理智终究没有战胜感情,试图逆天而行的与她在一起。今天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陆文轩学着气象学家的口气说完,大笑起来。脚下一不留神,差点滑倒。

站稳身子,陆文轩抚了抚胸,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在有惊无险。”

安舞阳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小心点。”说罢又叹气道,“很怀念当年的生活啊。”

“彼此彼此。”陆文轩道:“对了,阳开说下星期聚一聚。”

“好啊。”往前看了看路,安舞阳道:“快到了吧?”

“嗯,还有两条街。”

“加油啊!”安舞阳握了握拳头。

“好!”陆文轩心中忽然豪情万丈,好像抬的不是大粪,而是一桶炸药,不是要去干龌龊事情,而是要跟老朋友一起去报仇雪恨杀人放火。

像是调皮捣蛋的顽童拿着弹弓要打烂欺负自己的同龄人家的玻璃,像是拿着木制的手枪与玩伴们在玩枪战,像是大学时代趴在窗口用望远镜试图窥视女生宿舍的光景……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在乎后果。我们任性的享受生活,任性的偶尔忘记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在讳莫如深的世界里,纵情人生,快意江湖。——卧龙岗八虎之一,被其余七人戏称诗人的家伙如是说。

陆文轩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那四年大学生涯的喜怒哀乐,好似刚刚逝去,又好似只是很遥远的回忆。

两条街很快走过,白天那家面馆出现在眼前。昏黄的路灯下,不见一个行人,只有飞驰而过的车辆带来一阵阵凉风,让即将做龌龊事情的陆文轩和安舞阳内心激动莫名。

呼了一口气,两个好友相视而笑。

安舞阳道:“开始吧。”

“更待何时?”陆文轩笑。

安舞阳看看地上的桶,“得,还是我来,你小子,太懒了。”说着把拖把抽出来,递给陆文轩,又把桶盖子拿下来丢在地上。

陆文轩早已拿着拖把跑得远远的,他可不想被安舞阳泼出来的大粪溅在身上。

安舞阳深呼吸,调节好了身体机能之后,咬咬牙,提起粪桶,向后退了几步,又朝前走一步,再度提一口气,一手提着桶的把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纸,垫在手上托住桶底。想了一下,又快步走到那面馆的卷帘门前,让桶倒下一点,黄白之物缓缓流出,落在地上,又通过卷帘门下的缝隙流进里面。

一直猫着腰倒了半桶,安舞阳才站起来,后退几步,猛一扬桶,把剩下的半桶屎尿都泼在了卷帘门上。之后丢下粪桶,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脸贱笑的朝着陆文轩跑去。

陆文轩把安舞阳的作案过程一点不落的尽收眼底,看到安舞阳跑来,笑道:“要是哪天悬赏十万捉拿你,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安某人的命要是能够被悬赏十万,那死也值了!”安舞阳大笑。

“笑个屁。”陆文轩道:“此地不宜久留,开路姨妈死。”

安舞阳大手一挥,“Let’sgo。”

“我说日语你怎么对英文啊,不公整。”

“你不觉得‘Let’sgo’很有气势嘛?”

“我觉得‘comeon’更有气势。”

“你这是崇洋媚外!”

“你才是,我这是师夷长技以自强。”

……

据说第二天那店老板看到自己店铺的情景,气的差点昏倒。他怀疑是安舞阳和陆文轩搞的鬼,却又记不清二人长相,也不敢断定,毕竟自己平日太嚣张,得罪的人太多了。最后纠集了一帮弟兄,又报了警,试图寻找到作案凶手,但人海茫茫,想找凶手却是困难重重,终究不了了之。但直到这店老板死的那一天,仍旧念念不忘曾经被人泼了大粪的糗事。

后来,世界各地经常会出现泼大粪的案件。再后来,人们的脾气都消了不少,很少有人会嚣张的仗势欺人,也很少有人会得理不饶人,更很少有人会欺人太甚。服务事业的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好的出奇。没有人敢卖假货,没有人敢嘲笑顾客,没有人敢不把顾客当上帝。

后来而已,后来也许就是明天,也许还很遥远,也许永远没有这样的后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晚上,安舞阳和陆文轩平安回到了住处。

洗了半个钟头,安舞阳仍旧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儿,最后不得不把这股“臭味儿”归咎于心理作用。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怕吵到孟洁,也没有开灯,摸索着爬到了床上。

孟洁忽然一把抱住了安舞阳的脖子,嘻嘻笑道:“痛快了吧?”担心安舞阳,她一直没有睡着。

“嘿嘿,大快人心。”安舞阳脱下衣服,钻进被窝。

孟洁拥住安舞阳的身子,道:“好冰。”

感受着孟洁温暖的身子很舒服,但安舞阳不忍心享受这种舒服,推着孟洁,道:“离我远点,别把你冻坏了。”

“没事。”孟洁抱着安舞阳不撒手。

安舞阳笑着在孟洁唇上轻吻。习惯了漆黑,渐渐的能看到了孟洁柔美的容颜和闪亮而温柔的眼睛。“嘿,眼睛很亮嘛,滴了‘闪亮’?”

“我才不用那东西。”孟洁笑道,“听说周杰伦的眼睛原来很大,自从滴了‘闪亮’之后,眼睛就小成现在这样了。”

安舞阳失声而笑,紧紧抱住孟洁,坏笑道:“来不来?”

孟洁娇慎道:“还来?不要!你坏了身子以后倒霉的可是我。”

“来嘛来嘛。”安舞阳笑嘻嘻的翻身压在孟洁身上,低头吻她的唇。

孟洁怕安舞阳真累坏了,试图推开他,却终究没有他的力气大,最后只好认输投降。抱着安舞阳,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孟洁笑道:“我来吧,忙活了半夜,肯定累坏了吧?”

“嘿嘿,还好。”安舞阳笑道。

孟洁俯身吻着安舞阳,身子慢慢下滑,双唇落在安舞阳胸口。吻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笑问:“以前没注意,忽然发现你的胸肌变大了呢。”

“是吗?”安舞阳笑了笑,伸手摸向自己胸口。

“嘿嘿,感觉不错,挺有安全感。”孟洁趴在安舞阳胸前,笑道。

安舞阳干笑了一声,脸色渐渐发白。他的脑海里闪现着陆文轩说的话:“胸部会慢慢变大。”

难道说……胸肌么,这么长时间了,公司里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锻炼身体,胸肌难道还会无缘无故的变大?安舞阳越想越心惊。陆文轩这两天一直提及的一个词汇在脑海中抹之不去——变身。

[正文 16 上帝之鞭]

安舞阳是个心里搁不下事儿的人,若是有什么事儿弄不明白,便没了心思干别的。

抱住孟洁,把她放倒在床上,安舞阳强笑道:“我先上个厕所。”

孟洁翻翻白眼,道:“早干嘛去了?”被安舞阳撩起了火,她对安舞阳关键时刻掉链子很不满。

安舞阳歉笑一声,穿上衣服下了床。走出房间带上门,看到陆文轩的房门开着,里面却没人。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是陆文轩正在洗澡。

安舞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解开上衣,偷偷的看自己的胸部。白皙的皮肤,平坦的胸。“好像也没什么吧?”安舞阳心里嘀咕着,再低头看胸,又觉得似乎、好像、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是大了那么一丁点儿……

握起拳头,刻意挤了挤胸部的肌肉,胸部明显大了一圈,松开拳头,又回复平坦。

男人不像女人那样对自己的胸围时刻保持关注,安舞阳不知道自己的“胸肌”是不是真如孟洁所言大了一些。就如安舞阳关心孟洁的胸部比关心他自己的胸部更甚一般,孟洁对他的身体比他自己还了解。所以孟洁的话,安舞阳不敢无视。

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从未间断,吵得安舞阳有些心烦意乱。想了一下,褪下了裤子,看着仍旧雄姿勃勃的小兄弟,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小兄弟好像小了一圈。

要说普通男人缺乏自信老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兄弟太小倒也罢了。安舞阳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归为“普通人”的范畴。在卧龙岗八虎之中,论学习成绩,安舞阳不靠前——尽管他的成绩也不差;论样貌,安舞阳不靠前——尽管他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论力气,那安舞阳更不在三甲之列。但若要论起小兄弟的大小,安舞阳值得骄傲一把,绝对够资格座上卧龙岗第一把交椅。

为此,陆文轩送他一雅号:上帝之鞭。

某一个方面越让人骄傲,那这方面也便更脆弱,也更容易遭受打击。就像一个美女总担心自己不够美,一个大波妹总担心胸部缩水下垂,一个有钱人总担心哪天财富突然不翼而飞……

安舞阳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小兄弟有缩水的嫌疑,再联系上陆文轩这两天一直提的“变身”,也便愈发担心。愈担心,也愈发觉得自己的小兄弟更小了。

是的,很可能是心理作用,陆文轩不是说有一门学问叫什么“心理暗示学”嘛?

深吸一口气,安舞阳在心底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虚幻!自古以来,小兄弟缩水、男人变女人之说,闻所未闻!这种事毫无科学依据……”

可问题是,科学这东西往往都是踩在科学的肩膀上慢慢建立起来的。

我们嘲笑着古人的愚昧的同时,也应该意识到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后人会以与我们现在相同的心态嘲笑我们的愚昧。正如阿基米德当年曾傲视天下的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他以为他所知的就是真理,许多人也曾经赞同他的观点。但到了今天,科学证明:阿基米德错了。

科学就像一个个性欲旺盛的男人,饥不择食的了没有他强壮的科学之后,再等待比他更为强壮更为饥不择食的科学来自己。

盲目的迷信是不对的,但盲目的相信科学也是不可取的。安舞阳一直这样认为,所以他也一直对卧龙岗八虎之一的“气象学家”“恭敬有加”。

在这种认知和世界观的左右下,安舞阳心思烦乱不堪。越怀疑自己所认知中的科学,也越觉得“变身”这事儿极有可能是真的,更越觉得自己的小兄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越来越小了。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雪。北风呼啸着搅动落雪,使得天与地之间一片迷茫。偶尔远远的传来鸣笛的声音,却更突出了室内的寂静。

陆文轩蹟着拖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安舞阳裤子褪在腿弯处,低头不语,满脸悲伤和痛苦,如同死了爹一样,一时愣了,“你……怎……怎么?难道……”

在这一瞬间,陆文轩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安舞阳发现自己的小兄弟变小了,抑或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另一种是安舞阳“运动”的时候用力过猛并且力道用偏,以至于小兄弟夭折——腰折了。

如果这是个选择题,要选哪一个才比较好呢?陆文轩不得其解。

安舞阳听到陆文轩说话,转头看来,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该说些什么。鼻子一酸,眼圈红了。安舞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特想哭,因为要变身了?还是因为被陆文轩的“变身说法”折磨的精神崩溃了?

陆文轩嘴角抽搐了一下,边抹着头发上的水,边走到安舞阳面前,看到他的小兄弟健在,才算松了一口气。

“兄弟。”安舞阳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的看着陆文轩,问道:“你说的那个说明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说罢眼神忽然变的凌厉起来,“你要敢骗我,我杀了你!”

陆文轩琢磨着搞不好安舞阳的小兄弟已经开始变小了,应该相信自己的话了。可问题是那说明书上说的明明白白,不能悲观。看看现在的安舞阳的表情,一个“悲观”都不够用。要是再跟他说变身之说是真的,那他还不悲观的想自杀?可……现在跟他说变身之说是子虚乌有,他也不会信吧?“真……真的。”

“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你还犹豫什么?”安舞阳逼视着陆文轩,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端倪。

陆文轩明白,现在的安舞阳八成精神上已经有些失常了,心理压力一定很大。突然遭逢如此大难,没疯已经不错了。在他对面坐下来,陆文轩叹了一口气,道:“兄弟,别这样,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你变成女人也不吃亏。总比变成猪狗强多了吧?况且男人活着累,女人生活压力小……”

安舞阳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捂住脸,手肘压在大腿上,不言不语。

陆文轩抹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安舞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许现在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啰哩八唆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神奇……这么恶毒的药吗?”安舞阳低声呢喃,声音提高一点,问陆文轩:“那说明书上怎么说的?”

陆文轩又把说明书上的内容跟安舞阳说了一遍,才道:“既然是药物作用,那应该有的救。你别犯忌,尽量放慢变身的速度,也许能找到办法解决问题。”

安舞阳默不作声,仍旧捂着脸低着头。裤子脱下了一半,也不觉得冷。

陆文轩道:“穿上衣服,万一孟洁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肯定要被她误会。”

安舞阳使劲甩了甩头,站起来提上裤子。皱着眉死死的盯着陆文轩,也不说话。

陆文轩被他瞅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身上,又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

“你不会是跟孟洁串通了耍我的吧?”安舞阳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陆文轩的眼睛。他觉得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陆文轩这小子自称对心理学研究颇深。搞不好他串通了孟洁用什么“心理暗示大法”让自己觉得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

“我……”陆文轩站起来,“我困了,睡觉去。”说罢看也不看安舞阳,径直回到房间里,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正文 17 变身证明]

安舞阳面无表情的目送陆文轩进了房间,又转脸看看窗外白茫茫的雪,漠然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摸索着走到床边,看到孟洁已经睡着了,才松一口气,在床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孟洁恬静的脸庞。

迷离的黑夜,却让人的思绪倍加清晰。

安舞阳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孟洁的脸上,慢慢摩挲。他明白,眼前的女孩儿不是那种不识大体只会撒娇的小女人。她几乎没有可能会跟自己开那种类似“变身”的玩笑。

而陆文轩虽然人品下贱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平时总会开一些过分的玩笑,但这次自己的胡子掉了是事实,胸部大了似乎也是事实。

这样说来,变身,或者是真的。

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安舞阳脱掉鞋子上了床,坐在床头,一手搭在孟洁的脸上,一手点上一支烟。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思绪像黑夜的游魂,飘荡不安。

黑色的夜晚,给了陆文轩黑色的良心。

龇牙咧嘴的坐在床头抽着闷烟,紧握的拳头轻轻捶打床铺。

“奶奶的!难道老子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变吧变吧!赶紧变成女人!等你变成女人了,老子把你老婆收了,再把你卖到窑子里换俩钱儿!”陆文轩觉得自己就像个恶魔。

扔掉烟头,钻进被窝里躺下。辗转反侧,又良心发现的叹了一口气。好歹朋友一场,当年还曾经一起嫖过小姐,一起偷窥过女生宿舍,一起打过架,一起泡过妞……他不信任咱,咱也不能见死不救。

陆文轩决定明天再去那药店看看,找到那药店老板,也许还有解救的办法。

想到药店,陆文轩又想起了那个名叫“青春传说”的药,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那药。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好大一会儿,嘴里啧啧有声,低声自言自语:“神奇!太神奇了!”

这么神奇的药丸,会是谁炼制的呢?是那个药店老板吗?还是另有其人?他炼制这种药又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卖给自己呢?

依靠现在所知的信息,陆文轩连瞎猜都没有根据。迷迷糊糊间,沉沉睡去。

晚上陆文轩做了一个梦,梦见安舞阳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美女,梦见变成女人的安舞阳和孟洁都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安舞阳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非要亲自己。

一个男人变成的女人,陆文轩实在没什么兴趣,即便她现在美若天仙。正如被安舞阳拿进厕所掏大粪的饭盒,即使洗的再干净,即使经过世界上最高级的消毒技术消过毒,哪怕是重新回炉再造出来成为新的饭盒,但只要想到它曾经掏过大粪,陆文轩仍然没兴趣用它来吃饭。

陆文轩想要亲孟洁,却被安舞阳把脑袋硬掰过去。安舞阳说,“口水流出来啦。”说着撅嘴亲过来。陆文轩躲闪不及,被亲了个正着。

陆文轩试图打开安舞阳掰着自己脑袋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安舞阳得寸进尺,竟然把舌头伸进了陆文轩的嘴里。陆文轩大惊,心想难道男人的舌头都是这么又硬又冰?安舞阳的舌头一点也没有舌头的感觉,简直像块金属制品。

陆文轩恼了,尽管他一直有着颠鸾倒凤的性幻想,但在他的性幻想中,对象绝不是男人变的女人。怒极攻心,便恶向胆边生。陆文轩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去咬安舞阳的舌头。

“哎呦!”陆文轩惨叫一声,牙齿被铬的生疼。

“哎呦个屁,快起来!”安舞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文轩睁开眼,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男人的安舞阳,也看到了安舞阳伸进自己嘴巴里的一只金属勺子。

安舞阳把勺子从陆文轩嘴巴里拿出来,看了看勺子上的一排明显的牙印,看着陆文轩,道:“好牙口。”

陆文轩重新闭上眼睛,抹了一把口水,又捂了捂嘴巴。再度睁开眼,看着眼圈有些发黑的安舞阳,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安舞阳把勺子丢在桌上,在陆文轩的电脑椅上坐下来,看也不看陆文轩,道:“那药呢?给我看看。”

“你……相信了?”

“嗯。”安舞阳双手捂着脸,使劲揉了两下,放下手,转脸看着陆文轩,道:“我发现我这里好像又大了一些。”安舞阳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很囧。

陆文轩抽了一下嘴角,看了看安舞阳的脸,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胸部。皱眉道:“看起来还是那么平坦啊。”

安舞阳鄙夷的看着陆文轩,心说你不就是想看看稀罕吗!伸手解开衣服,把胸部展示给陆文轩看。

陆文轩看到安舞阳的两胸上横着画着一道黑色的线,看起来颇为诡异。揉掉眼屎,再看去,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这条线是……”

“昨晚上我自己画的。”安舞阳脸色沉重,“你看,原本连在一起的黑线,现在好像被刀切了几十几百下一般。”

陆文轩坐起来,朝着安舞阳的胸部靠近一些。细看之下,果然像安舞阳所言。与其说是一条线,倒不如说是几十几百个黑点来的恰当。这些黑点连在一起,组成了一条虚线。尽管每两个黑点之间的距离不明显,但若仔细看去,仍然可以看到毛发宽度一般的缝隙。

就如人体膝盖上的皮肤一样,在人体快速成长的时期,膝盖处的皮肤上总会出现一条条类似裂缝的条纹。而安舞阳胸部的发育速度,比之正常人的成长期的成长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条变成虚线的曾经的直线,无疑就是安舞阳正在变身中的最好的证明。

这样快速发育的胸部,陆文轩还是第一次看到。就像一个古董爱好者忽然看到了一件古代宝物一般,陆文轩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

安舞阳打开陆文轩的手,气道:“正经点。”

“我有不正经吗?”陆文轩抬着眼皮看了看安舞阳。

安舞阳穿好衣服,盯着陆文轩的眼睛,“这下你高兴了吧?”

“高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对你又没有兴趣,你是男人是女人我都不想上你。你变成女人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变成女人你就可以跟孟洁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啊。”安舞阳阴阳怪气的说道。

陆文轩苦笑,“说的好像我们曾经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一样。”摆摆手,又道:“如果我要跟孟洁在一起的代价是我最好的朋友变成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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