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下载自搜书吧:www.soushu2022.com 备用地址:www.soushu2023.com 红色玛利亚 作者: 符华 简介: 1890年,玛利亚诞生在沙俄罗曼诺夫王朝,是为第三公主。1900年,这一年发生了八国联军。1904年,我年弱无力,试图学习鲁先生,开始写作。1905年,我认识了斯大林,参加了俄国工人大革命,这一年日俄战争结束。1914年,我加入军队,开始深入了解军队阶层,这一年发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1917年,二月,浪潮开始。1917年,十月,世界格局。我, 01.打不过就加入   1890年,俄国第三公主出生了,迷茫的双眼环顾四周,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接生婆向床上的贵妇人笑道。   “是位公主殿下。”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好奇。   这一天,是庚子年的一天,同时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   1900年,农历己亥年猪年,光绪第二十六年。   同时,也是庚子年。   这一年,翻云覆雨,是为人祸天灾。   而在这一年里面,冬宫深处,俄国第三公主刚满10岁。   尔后,1902年,三月。   初春,万物复苏。   凛冬的积雪开始融化,圣披德堡外,集市上吵吵嚷嚷,穿着粗麻布的工人数着手上的钱,在计算着这一天的工钱能买多少黑面包。   街头上,多是面黄肌瘦的人,   营养不良,衣衫不整,满脸胡渣子。   尽管冬天刚过,但冬天的余冷依旧还在,不少人还搓着手掌,往里面呵气。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充斥着思想的时代。   在《曙光》杂志上,有一篇新文章发表了出来。   有些人看完后一拍大腿,高呼“厉害”。   有些人则摇了摇头,只是冷笑几声,又回去工作。   这片文章名为《土地问题和“马克思的批评家”》。   类似于这样充满着激情思想的文章,数不胜数。   这就是当今这个时代的不同之处。   只不过,却没有人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将会如何影响这个社会。   相对于集市的肮脏杂乱,在高墙之后,则显得格外分明。   就像是一张纸,左边以黑色墨水染满,右边则以金黄色的颜料涂抹。   一边黑一边金黄,而这两种格格不入的色调,都存在于一张纸上。   就像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多余的牲口,而我们,是高贵的皇族。”   “人生来就不平等,我们一生尊贵,而墙外面的那些人,永远都是奴隶。”   清脆的声音从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小女孩口中说了出来。   她高高地仰着脑袋,粉嫩的脸蛋显得格外可爱。   只不过,那语气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站在被刻意精心打理过的草坪上,这位身穿红色礼服的小女孩叉着腰,一脸骄傲。   “所以啊玛利亚,你一定要记得,贵族和奴隶,是不对等的。”   轻轻揉捏着坐在草坪上的幼女,这位小女孩怀着欢笑。   可是,被她揉着脑袋的幼女,却没有半点欢喜。   说着那算不上流畅的俄语。   那双大大的眼睛,倒映出天上的白日。   “什么叫做奴隶?”   她如此问道。   12岁的孩童,发出如此可爱的声音,却问出让人深思的疑问。   什么……叫奴隶?   “当然是外面那些人啦。”   身为她的皇姐,奥莉佳优雅地笑道。   美丽的裙摆依附在她身上,配上她那张绝色美容,可谓是国色天香。   如此美丽的女孩,却道出了令人发指的荒谬言论   而这荒谬言论,反而是这个世道的真理。   “他们是多余,肮脏,无知,卑鄙,无耻。”   “我们诺曼若夫王朝就是为了统治他们而存在。”   “为什么?”幼女又是一问。   “因为我们的权力是上帝赋予的。”   女孩一脸骄傲,她对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充满了满足感。   至于冬宫外的人。   那些奴隶?   是生是死,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草坪上,有一名贵妇人路径此地,向她们二人招了招手。   女孩欢喜地跑了过去,只留下这只幼女一人独留此地。   贵族……奴隶……上帝……皇族。   冬宫花园,带有春意的暖风,拂过草坪,阵阵莹香沾落在幼女身上。   这一刻,她陷入了沉思。   只有12岁的玛利亚露出了与自己这个年龄格格不入的愁苦表情。   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她,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投胎到了这个世界。   而且,还是最被社会主义所诟病的封建皇族。   刚才与她交谈的正是自己的皇姐,目前的皇族长女奥莉佳,自己则是老三。   是不是变成幼女,这一点可以暂时忽视。   因为,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摆在眼前。   她似乎成为了末代沙俄的公主。   沙俄时代的罗曼诺夫王朝,同时也是尼古拉二世的第三女儿,玛丽亚·尼古拉耶芙娜。   罗曼诺夫,一个历史悠久的俄国皇族。   这个王朝有两个最著名的皇帝。   第一个是彼得一世,又称之为彼得大帝。   他曾与当时的中国发生过战争,只不过战败了而已。   第二个著名的皇帝正是尼古拉二世,也就是她目前为止的倒霉老爸。   它的倒霉之处并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抵御的天灾,而是遇到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又或者说,是一个时代。   一个注定让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时代。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的作死脱不了关系。   就像是崇祯一样,天灾人祸,让明朝步入死亡。   至于他们这个罗曼诺夫皇族,迎接而来的命运只有一个。   被时代的浪潮所淹没。   很残忍,却也十分的真实。   那么,要反抗吗?   12岁的粉嫩脸蛋,泛着苦涩的忧愁。   如果反抗,那就等同于背叛了自己对无产阶级的信仰。   可是,如果不反抗,那么她就会步入死亡。   她对沙俄历史不算很了解,关于这里的知识绝大部分都是从上学时期的历史书上看到的。   学校里面的历史书对任何事件都是粗略带过。   1917年的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造就了苏维埃的成立。   可是,二月革命又是谁引发的,怎么引发,结果如何。   为什么二月革命之后还要再出现一次十月革命,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又是不是真真正正的成功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笔带过。   就如同那句话所说的一样。   你在书上看到的一段介绍,有可能就是那个人的一生。   一个地狱级别的开局,直接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所以说,上辈子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阻挡时代的浪潮呢?   打不过,那就加入啊。   加入那伟大的梦想当中。   12岁的她,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02.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1904年初,冬宫午时刚过没多久,天空阴云密布,薄薄的细雪漂散在空中。   连日来的大雪为圣彼得堡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素衣。   风雪裹夹着雪粒,呼啸地吹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灌入领口袖口当中。   今年,玛利亚14岁。   在冬宫里生活了这么久时间,让她学会了俄语,同时还被逼去学那些所谓的贵族礼仪。   她就14岁啊,尽管灵魂不止,但是肉体年龄确实是14岁啊。   冷瑟的寒风又一次吹来。   冬宫的‘冬’字名副其实。   “啊啊啊啊啊啊~啊秋!”   不大不小的一个喷嚏,引起身边的侍女注意。   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立即将手上的毯子披在玛利亚身上。   “公主殿下,天气冷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比她还要年长,可是,这位三公主殿下总是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正在跟一个成年人进行交往一样。   “不就是小感冒,再不给我出来走走,透透气,我恐怕都要闷坏了。”   不久前得了一个小感冒,可把这位可爱的侍女给急坏了。   “不行,您是高贵的公主,怎么能不顾健康。”   “高贵高贵高贵,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的小艾米,我也只是个人。”   说罢,踮起脚丫子,伸出小手摘下艾米头顶上的一片雪花。   “公主殿下!这样……这样不好。”   侍女艾米一脸红晕,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是特意分配给自己的侍女,也是只为自己服务的侍女。   只要玛利亚想,她都可以对这可爱的侍女做任何事情。   当然,玛利亚要求的只有一个。   “昨天让你买来的《火星报》呢,带过来了吗?”   冬宫对这些皇子皇女是有严格要求,不允许随意接受外来东西。   无论是书亦或是食物。   唯有这本《火星报》,玛利亚无论如何都要搞到一本回来。   因为这是一本充满先进思想的报刊。   就如同未来的《新青年》杂志一样,可以为无数人开拓思维上的新天地。   只不过因为沙俄国内环境恶劣,以至于要经过许多代办员的手,才能落到读者手上。   这本,也同样如此。   “带来了,您现在要看吗?”   小艾米刚拿出来就被玛利亚直接抢走。   翻开第一页书页,上面写着两行字,分别是德文和俄文。   他说道:星火燎原。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铭文一般,牢牢地刻在心上。   曾有一个伟人如此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不会忘记,还要用一生去追寻。   “殿下?您还好吧。”   凛冬的寒风微微吹来,吹散了额前的细发,让眼前乱了迷离。   “当然,你帮我看好门口,无论是谁都不能进。”   身为侍女,小艾米自然答应。   可是,冬天的圣彼得堡很冷,玛利亚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你跟我一起进入房间吧。”   “但是……如果殿下您不想被人打扰的话,还是由我在外面把守吧。”   “没关系,如果有人敲门,就说你在陪我睡觉。”   “诶!!!!!?”   欧洲贵族之间的关系十分混乱。   别说男男击剑,女女磨豆腐的事情都层出不穷。   有些时候甚至会出现‘我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这样荒唐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这句话,侍女小艾米顿时慌张了起来。   三公主殿下虽然才14岁,但身体发育很快,都快有一米五高了。   难不成,真的有那兴趣?   心是这样想,但她可不敢随意说出口来。   反观玛利亚,她的目的很单纯。   就是不想让小艾米受冷而已,而且就算有人来找她,她完全可以在别人开门之前将书本收起来。   然而,还没等玛利亚将她拽入房间,却有人率先找到了她。   长女奥莉佳和二女塔基亚娜。   在名义上,玛利亚还得叫她们一声姐姐。   来者不善啊。   捻起裙摆,按照沙俄皇族的贵族礼仪,玛利亚按捺住心中的不喜,行礼问候。   “午安,两位姐姐大人。”   奥莉佳和塔基亚娜还以礼仪,礼后便拖着她的手问道。   “玛利亚,要一起来准备下午茶吗?”   又是下午茶,那无聊的贵族生活。   毕竟,真的很乏味。   实在提不起兴趣,玛利亚准备拒绝,可还没开口,就被长女抢先说道。   “如果你答应,我就告诉你我今天在父皇那里听到的东西,那可是关于战争噢。”   沙俄的战争?   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沙俄的战争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   每一次战争都给本土国民带来难以磨灭的灾难。   玛利亚不喜欢战争,但是,她很关注战争。   因为战争就是政治的衍生品。   只有在政治失利,战争才会打响。   那么,现在又是跟谁开战。   难不成是我大清?!   心里一锤手心,对啊,这个时候我大清还没亡呢。   捏着藏在自己身后的《火星报》,玛利亚点了点头,答应了。   “明白,这次下午茶请允许妹妹我帮忙。”   两位姐姐一听,自然是欢喜。   这皇族生活虽然无忧无虑,但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实在是无聊的很。   很凡尔赛,却也让她心生厌恶。   因为,在那远方,是一片焦土。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一轮白日喷薄而出,凛冬的阳光洒在冬宫深处。   迎着这一缕阳光,玛利亚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看见远方的城墙。   那是一面隔开了贫穷与富裕的城墙。   城墙的里头,充斥着温暖和香甜。   城墙的外头,弥漫着饥饿和贫穷。   玛利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她回忆起长姐奥莉佳的话。   “他们都是奴隶,而我们,是高贵的皇族。”   人,生来确实是不平等的,可那之后呢?   古时有奴隶和天子,现在也有奴隶和皇帝。   贫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上顿没下顿。   反观皇族,生活奢靡,乱派作风。   她想改变这一切。   唉……   一声轻叹,吹散了鼻尖上的雪花。   “走吧,姐姐们。”   吩咐侍女小艾米留在房间里,她便跟了上去。   放快了脚步,与身后二人拉开了距离,越行越远。   就像是,新时代与旧时代的鸿沟。 03.我大俄,天下无敌啦!   圣彼得堡的冬天很冷。   漫天飞雪,染得整个世界都一片白茫茫。   见不到远方的景色,目之所及,只有大雪纷飞的世界。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面,一旦到了冬天,又会有多少人冻死,多少人饿死?   玛利亚坐在华丽的大厅内,享用着从大英那边运送来得贵族红茶,可口中的味道,之后淡淡的苦涩。   茶很香,刚开的热水让红茶的香气满意厅内。   甜美的糕点造型十分精致。   粉色的奶油,橘黄色的果肉,没有哪一个孩子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沙俄的第一公主奥莉佳和第二公主塔吉雅娜正享受着甜美的下午茶。   虽然说午时才过去没多久。   仆人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与这三位公主直视。   两位侍女正站在一旁,等待着奥莉佳和塔吉雅娜的吩咐。   唯有玛利亚是独自一人,没一个随从跟着。   不需要,也不希望。   她的行事风格,万事不求人。   放下精致的茶杯,玛利亚看了一眼这两位皇姐,心中不免得有些后悔。   如果可以再给她一次选择,她绝对不会来这里。   先不说午餐还没消化完,现在所浪费的时间,就足够她学习更多知识。   唉——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轻轻呼出。   “怎么了妹妹,你不喜欢吗?”   塔吉雅娜如此问道,她们三人里面,塔吉雅娜性格内向,几乎是被人牵着鼻子来走。   当然,在对付玛利亚的关心,是真真切切。   只不过,既然她发问了,玛利亚也就没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敢问二位姐姐,下午茶都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了,可否兑现承诺了?”   承诺?   塔吉雅娜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无辜。   反观奥莉佳,露出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妹妹,毕竟这是姐姐的责任。”   挺了挺那发育极佳的胸脯,她摇了摇小扇子,轻轻笑道。   “就在今天早上,我去跟母亲问候时路过了父皇的书房,在那里我听到父皇在兴奋。”   “父皇他说,我们要开战,要狠狠朝着那群矮子的屁股踢去。”   开战……矮子。   四个关键词,让玛利亚更加在意。   “是跟谁开战?”   “不知道噢。”舔了舔叉子上的奶油,奥莉佳故弄玄虚:“反正就是亚洲那边。”   亚洲那边的矮子。   听到这里,玛利亚顿时明白现在的沙俄在跟哪个国家开战。   日本。   尽管上辈子的她对国内历史颇有了解,可也仅此而已。   在毕业之后绝大部分知识都还给了老师,更不用说这些被一笔带过的历史。   可只要被点醒,她就能回想起来。   就像现在。   亚洲的矮子,也就只有日本了。   看样子,是要进行日俄战争。   “我跟你说噢小妹,我们俄国是最强大的,区区一个弹丸小岛,怎么可能打得赢我们。”   “我们大俄,天下无敌啊。”   说罢,又开开心心地抿了一小口温热的红茶。   在她眼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现在的俄国。   “不见得,我认为是两败俱伤。”   突然间,玛利亚插了一嘴。   身为长姐,被自己的妹妹突然打断自然不喜。   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发火。   “你懂什么,你才几岁啊,区区一个弹丸小国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   说罢,又让侍女为自己添了一杯茶。   在父亲面前自己还是孩子,可在自己妹妹面前,她就是大人。   大人的话才是正确的。   可是……   “真的吗?”玛利亚又是一声反问。   一直以来,她都喜欢反驳自己的话,这让奥莉佳十分不舒服。   “当然,因为我是大人。”   “既然如此,姐姐我想问你,如果我们战败了呢?”   “哼,可笑,我们俄国怎么可能会战败,战争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权力,战败只有他们。”   “姐姐你是知道得,我从不相信上帝。”   又是这样的话。   从懂得说话的时候开始,自己这个三妹就喜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上帝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   真是无知至极。   信奉上帝的奥莉佳对此怒不可遏。   “够了玛利亚,每一次与你交谈你都喜欢惹怒我,我真希望上帝会立即给你降下惩罚。”   说罢,奥莉佳一甩衣袖,不顾任何形象离开了大厅。   一向少言的塔吉雅娜已经是不知所措。   她不擅长交谈,更不擅长面对自己的妹妹玛利亚。   因为,她总觉得玛利亚很神秘。   当然,这样的场面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每一次交谈,奥莉佳总会被玛利亚的狂言狂语给激怒。   目送奥莉佳的离开,塔吉雅娜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玛利亚,你为什么总是惹姐姐她生气呢?这样的无礼行为并不好。”   “我无礼?”睫毛微微颤动,玛利亚平静的跟她说道。   “东正教所推崇的平等与公正,如今又有谁能做得出来?既然凡人做不出来为什么上帝不下凡呢?还是说他本身就不是万能?”   塔吉雅娜哑口无言,无论是思维还是辩论,她都斗不过自己的妹妹。   “算了,我从来都没打算强求你们去理解。”   说罢,也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   这繁琐碍事的裙摆差点绊倒自己,她真希望可以换回裤子。   裙子什么的,太麻烦了。   不单凉秀秀没有半点安全感,更容易绊倒自己,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当她推门大厅的门准备回去自己寝室时,一名牵着白色战马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胸口上带有勋章,腰间佩戴礼仪长剑。   很显然,这是一名沙俄军官。   出于礼仪,玛利亚行施一礼,对方还以礼貌。   可随后,他却向玛利亚发出下午茶邀请。   “公主殿下,可否请教,您刚才所说过的那番话吗?”   “哪番话?”玛利亚一脸奇怪。   “您说,万一俄国战败。”   PS:后面我可能会以缩写的方式来表达某些人名,如果还是太敏感,那我就直接架空算了 04.上帝她有几个师?   ‘万一俄国战败了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一次下午时间突然响起。   声音不到,却异常刺耳。   身为刚晋升到中将的布鲁西洛夫刚好路过这里,这番话也被他听入耳中。   而且不单只有这么一句。   ‘我从不相信上帝。’   ‘因为上帝从来都不是万能,在他之前还有更多的神话。’   布鲁西洛夫愣住了。   毕业于圣彼得堡军事大学的他,也专研过圣经,自然也对上帝充满敬畏。   可是,如果真的如这位公主所说的那样,上并不是万能呢?   布鲁西洛夫心中起了疑惑。   年轻气盛的他敢于怀疑一切,所以他想听听这位公主解释。   很奇怪,明明只有14岁的小女孩,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实在是难以置信。   可是好奇心更胜几分。   拦在这位公主的必经之路上,布鲁西洛夫发出邀请。   “公主殿下,可否邀请您喝下午茶呢?”   又是下午茶。   这些欧洲人都这么喜欢喝下午茶吗?   天天喝茶,天天吃甜品,怎么不见你们都得病?   玛利亚实在是心累,挥了挥手,准备拒绝。   可还没说出口,布鲁西洛夫却抢先一步,说道。   “公主殿下,可否请教,您刚才所说过的那番话吗?”   “哪番话?”玛利亚一脸奇怪。   “你说,万一俄国战败。”   眼眉轻轻挑起,心里有些犹豫。   无论灵魂怎么样,现在的她也依然是俄国公主。   她不能保证自己的这一番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未来。   当然,罗曼诺夫王朝本来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可留个心眼总没有错。   思考了一会儿,她便开口说道。   “我俄国不一定会战败,但战争所带来的后果,与战败无疑。”   “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西洛夫将玛利亚看做成与自己同等年龄的成年人。   “因为国力。”玛利亚说道。   “国力?”布鲁西洛夫面露疑色:“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面积,我们国力比日本更强,又与国力有什么关系?”   玛利亚没有立即回应,她反而对这中将产生了好奇。   如果是其他沙俄军官,在听见自己这番话语,留给自己的只会是一张冷脸。   唯有这人,脸上充满了好奇。   那对答案的求知欲,显露无疑。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啪的一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毕业于圣彼得堡骑兵学校,如今的骑兵中将、皇室队长和骑兵副校长,为您请安,尊贵的玛利亚公主。”   布鲁西洛夫?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玛利亚就是没想起来。   毕竟俄罗斯人的名字都很长,最好记的也就只有约瑟夫、列同志和朱可夫这些简单好记而且出名的名字。   当然,更让玛利亚在意的是对方谦虚态度。   不是对待身为皇族自己的卑微,而是对好学的谦虚。   毫不在意年龄上的差距,他能如此请教,实在难得。   所以,玛利亚不会轻待对方。   一个小女孩的话语,就算再怎么影响军心,也不会对大局造成无法挽救的影响。   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   这样去想,她也就放开了。   反正自己只是一个14岁女孩,童言无忌啊。   “中将阁下,我可以坐上你这匹白马吗?”从小到大都没骑过马的她,看着这匹白洁美丽的战马,心里蠢蠢欲动。   布鲁西洛夫自然不会拒绝。   这不单是绅士的作风,更是对皇族的尊敬。   “这是我的荣幸,尊贵的公主殿下,请由我来帮您……”   “好的,谢谢。”   玛利亚落在马背上,轻抚马须。   白马很稳,一动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因为玛利亚的上鞍而受到影响。   “布鲁西洛夫中将,请帮我牵马,我们边走边谈如何?”   至于那所谓的下午茶,还是算了吧。   她可真的是吃够了。   “这是我的荣幸。”布鲁西洛夫拉着着马缰,牵引着这一人一马。   “中将阁下,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您请问。”   “首先,你是怎么看待现在我俄国的经济?”   布鲁西洛夫摇了摇头,虽然沉默不语,但一声叹息也足以表达出自己的悲观。   他是武官,学的也是领兵打仗的知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发现现在的俄国,已经是病入膏方。   “我俄国在改革之前,一直都是农奴制,为了俄国的经济发展,亚历山大二世推行的社会改革。”   “社会改革带来的正是农民的自由了,可同样的他们也免费了。”   “免费的后果是什么?正是ZB主义的发展,他们为ZB主义提供了大量的自由劳动力。”   “然而为什么我俄国的ZB主义发展并没有像英法德那样迅速?中将阁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又是一个疑问,这让布鲁西洛夫回忆起学生时期被老师提问的紧张感。   但是,为什么呢?   这个疑问也让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的沉默让他喘不过气,最后还是那幼嫩的声音打破了这窒息的氛围。   “是因为这次改革并不完善,有不少地方还残留着农奴制,而且社会制度并没有改变。”   布鲁西洛夫依旧不懂。   “现在的我们不是已经进入了ZB社会了吗?”   “不,我们俄国从来都没有进入资本社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皇族还拥有着绝度的权力。”   这一番话顿时间吓得布鲁斯洛夫一身冷汗。   如果这样的话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身为俄国中将的他,有责任将他抓住或者就地处死。   因为,这样的说话方式让他想起某些社会团体。   玛利亚瞥了他一眼,见他除了神色有些紧张。   犹豫了一会儿,便隐下了部分内容。   有些话还是不能那么快说出来。   太前卫的信息,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已经出现的社会现象,她完全可以说出来。   毕竟身为军人的他,也早有察觉。   那就是社会矛盾。   “工人,农民,ZB家,政府,皇族,中将阁下啊,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你肯定知道的吧。” 05.寄给弗拉基米尔的回信   他自然是知道,因为他也曾参与其中。   工人农民需要生活就会成为ZB家的工具,ZB家的工商业发展需要地和资源,需要向政府官员寻租,可是政府官员又是为皇族服务,只要触及到皇族利益,肯定会出手干预ZB家的发展。   因为自始至终俄国都是君主专政制度,君权权力远大于一切。   就算是亚历山大二世时期,也仅仅是达成了些许的妥协,其绝对权力,依旧在君王手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俄国的社会改革并不完善,因为封建制度并没有被取代,ZB主义只是成为了封建君王的工具。   再加上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爸尼古拉二世喜欢乱搞事情,自然而然的,在现代发发展上,会比其他国家要慢上很多。   从某种意义上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沙俄会成为列强中最弱的一个。   其原因正是制度落后。   “中将阁下,以工人为代表的的无产阶级已经组织了好几次罢工,国家矛盾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在这情况下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不知道,”布鲁西洛夫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移国家矛盾,那便是战争。”   “通过对外征伐化解国内矛盾,同时掠过财富填补国内不满。”   “但伟大的俄国并不会因此而战败。”布鲁西洛夫突然说道。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服的光泽。   “伟大的俄国不会被一个弹丸岛国给击败。”   “真的吗?”玛利亚反问。   “那是当然的,尊贵的公主殿下。”   “那我再问你,甲午战争时期的大清和曰本,对比如何?”   “这……”布鲁西洛夫哑口无言。   他很难相信,这句话出自一个只有14岁的小女孩   “中将阁下,我已经到了寝室,就不再接待你了。”   从马背上小心落下,这匹白马似乎有些亲昵,用鼻子在玛利亚身上微微摩擦,惹得她一阵欢笑。   “小马儿,下次见咯。”轻揉白马的脑袋,又转过身对布鲁西洛夫说道。   “中将阁下,如果想知道得更多,我可以推荐你几本书,当然啦,那都是不好搞到的书就是了。”   虽说眼前的人只有14岁,自己比她大出很多很多,可她的话,却让他不敢怠慢。   “公主殿下,您请说。”   “《资本论》和《怎么办》,当然啦,如果可以的话也能搞几本《火星报》,看完之后你绝对会有所收获。”   这不是随便推荐。   因为,就在骑上马的一瞬间,她回忆起布鲁斯洛夫这个人的身份。   一名俄国名将,同时也是苏联为数不多的前任俄将的高级将领。   也正因为想起来,她才敢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当然,在这里面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能够成为苏联高级将领的布鲁西洛夫,在觉悟上绝对不弱。   如今,只有14岁的她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帮手。   所以,她要赌一把。   至少试探一下这位年过半百的未来**将领。   如果赌输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布鲁西洛夫的话,毕竟现在的自己只有14岁,谁会相信一个14岁的小女孩说出如此狂言?   如果赌赢了,那么,她就有了破局的希望。   要知道十月革命是在1917年,如果不能赶在那个时候增强自己的实力,恐怕她还是得走上被枪决的命运。   只不过她要走的从来都不是与苏联对抗的道路。   这是一个时代浪潮,她就算解决掉了列宁,也会有其他人替补位置。   所以,打不过就要加入。   如何加入?   从零开始,从自己身边开始发展。   这位未来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成名的布鲁西洛夫将军,就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她坚定的相信《资本论》与《火星报》能给他带来颠覆性的变化。   回到寝室,轻轻的推开门,侍女小艾米已经睡倒在床边上。   玛利亚对这位小侍女充满同情。   她出生低微,是一个连半口口粮都拿不出来的贫农家庭里出生。   因为是女孩,在生产力方面自然是比不过男性,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掉。   可是在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幸运的,买下她的资本家转手又将她卖出,几经转手过后居然成为了公主的侍女。   尽管没有了所谓的‘自由’,但她至少吃得饱穿得暖。   在年龄上,小艾米比自己仅仅大五岁,但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让她变得更绵羊一样温纯。   她是主人,至少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   但玛利亚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们双方就能互称同志。   给她盖上一张温暖的毛毯,玛利亚便坐在一旁,翻开被她一直惦记的《火星报》。   《火星报》的创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列ning。   正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   《火星报》的微弱火焰,正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玛利亚一直阅读,看得津津有味。   当同时也有不少疑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可以跟这位革命导师面对面交谈。   虽然这样的条件实现不了,但玛利亚还有其他方法。   她要给列ning同志寄信。   从柜子里翻出几张雪白色的纸张,钢笔已经装满了墨水。   笔锋刚落,却又滞于半空。   她在想,列ning的《火星报》鼓舞工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罢工。   这是好事,因为这是一种争取利益的手段。   可是,她还有属于自己的思想。   这是一个充满思想的时代。   无论是欧罗巴大陆,亦或是东方的眠龙之地,都是如此。   思想就应该互相碰撞,融合,然后喷发。   心念至此,玛利亚已经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了。   笔锋落下,墨水染黑了笔锋下的一小寸雪白。   优美的俄文随着笔锋,快速划过。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直到天边沉寂,夜风吹入,惊醒了床边上的侍女,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夜晚。   笔锋滞于半空,玛利亚看着自己的信上的内容,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最后,便是这封信的地址。   在吩咐小艾米去购买这本《火星报》杂志的同时,也让她打探下《火星报》的出刊地址。   《火星报》有三个出版社,分别是德国的莱比锡和慕尼黑,与英国伦敦。   因此,她决定将这信中的内容再写两封,分别寄到这三处位置。   却不知,这三处位置分别坐落着的人不只有列宁,还有两位未来的苏联领导者。   马克西姆·高尔基和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 06.同志,你的觉悟   在一条河畔的岸边上,坐落着一间小木屋。   木屋不大,却也别致。   四周环林,时不时有几道鸟雀声打破沉默,又或是林中的某些小动物,惊起树上的飞雀。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也没有什么神龙盖世。   这间木屋就是如此的普通。   可是,住在里面的人,却显得格外不同。   一名身着黑色毛衣的秃顶中年男子,正裹着毛毯,坐在天鹅绒卧椅中。   边上,一座壁炉亮起的明火,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热量,使得这间狭小的小木屋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在这凛冬之下,弗拉基米尔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   只不过,他的休息,却在今天被完全点燃。   点燃他的是一封信。   一封裹夹在《火星报》的信。   信上的文字是俄文,字体十分优美,很显然给他写了回信的人,身份并不低。   在地位上,可能会是自己的对立面。   然而,他却被这份信的内容所震撼。   两个‘最’和六个‘不要怕’,行云流水的落笔在这张白纸上面。   “世界什么问题最大?吃饭的问题最大。”   “什么力量最强?民众联合的力量最强。”   “什么不要怕?天不要怕,上帝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皇室不要怕,资本家不要怕。”   何等的深刻,弗拉基米尔细琢着这封信内的内容。   “这封信,是谁寄过来的?”   他转过身,看向为他送信而来的信差。   信差摇了摇头:“这是从圣彼得堡那边寄来的,但似乎是经过他人之手来寄。”   弗拉基米尔微微叹气。   细想一下也能理解,能够写出这样的内容,一旦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那人恐怕会面临牢狱之灾。   但是,这般美丽的字体,恐怕连教书老师都写不出来吧。   将纸张放到鼻前,鼻尖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或许,写这份信的人,是一位女同志。   没见过面,可弗拉基米尔坚信,这绝对是一位觉悟思想上不亚于他们的同志。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写一封回信。   看了一眼信差。   或许,真的能行?   “啊,这位同志,请问你还记得那位将信交托给你的人吗?”   信差点了点头:“当然,那是一位美丽的女士。”   “噢,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因为我想给你这位同志回个信。”   简简单单的回个信。   不单是为了表达出自己的赞叹,更是想试试看,这位回信者,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住在莱比锡的列宁收到了回信,同样的,马克西姆·高尔基和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也是一样。   二人心思不同,却也为此而惊叹。   ——————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信已经被未来三位大佬给收到,如今的玛利亚正注视着一场危机。   就在不久前,她在自己的便宜父亲尼古拉二世书房门口边上,偷听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日俄战争陷入焦灼,俄军落入下风。   尽管在制度上,目前的日本比俄国要略显先进,但综合国力上面,日本远不如俄国。   她之所以知道日俄战争中日本会取得胜利,全因为自己的先知外挂。   若非如此,玛利亚绝不会相信日本能打败现在的俄国。   而如今,随着战争规模逐渐扩大,财富的消耗也就越多,导致不少大臣向尼古拉二世进谏,希望能够停止战争。   然而,这可能吗?   离开书房后,玛利亚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历史上,尼古拉二世是最具有争议的俄国皇帝,其原因不单是独裁和暴政,更是因为他的野心。   一个狂妄得令人发指的巨大野心。   就在她回到寝室没多久,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布鲁斯洛夫中将出现了。   现在的他被任命为皇家骑兵队长,自然的也会经常在冬宫内出没。   只是,今日的他,却显得格外不同。   精神饱满,充满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与阳光。   他向玛利亚问好。   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见这里没有其他人后,他又向玛利亚说道。   “公主殿下,我想再向你请教点问题。”   想都不用想,玛利亚已经猜出他想要问的内容。   “是关于今天的战况?”   “如公主殿下所言,正是。”   从那一天开始,布鲁西洛夫就已经不再把玛利亚看作成小女孩。   父亲曾教导他,做人要谦虚,要好学,要懂得保护弱者。   而这一家训,一直影响着他,直到以后。   “这里不宜久留,上次你欠我的下午茶,今天补上吗?”   似笑非笑的一番话,让布鲁西洛夫深以为然。   “自然的,能为公主殿下布置下午茶,是我的荣幸。”   说是下午茶,事实上就是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互相讨论。   地方很好找,毕竟冬宫很大,而且人也不多。   况且,现在的天气很冷,没多少人喜欢到处乱跑。   像他们二人这样,几乎少见。   玛利亚坐上了那匹亲昵自己的白马,悠哉悠哉地看着冬宫的宜人风景。   这份沉默,很快就被布鲁西洛夫所打破。   “公主殿下,您认为,皇帝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发起这样的战争。”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转移国家矛盾吗?”   “当然,只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步而已。”   “其中一步?”布鲁西洛夫面露疑色:“那么,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当然是我父皇的野心。”   白马微微晃动,玛利亚开始给布鲁西洛夫勾勒着自己所推断出来的蓝图。   “我了解我的父皇尼古拉二世,他有一个野心,他想入侵并且夺取清国领土。”   说到这里,玛利亚不禁暗骂一声。   “一个无耻的侵略行为。”   日俄战争无论谁胜谁负,玛利亚都不会开心。   因为,这场战争是发生在中华大地之上。   尽管现在的自己是一名俄国公主,可她那颗赤红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布鲁西洛夫似乎察觉到这位公主殿下的愤怒,尽管不知为何,但还是沉默了下来。   知道绕着马场走了一圈后,才再次问道。   “公主殿下,您认为日本会如同甲午战争那样,取得胜利吗?” 07.我们要走入群众   甲午战争,一场让全世界都大跌眼镜的大规模海战。   无论是国力亦或是军备水准,那个时候的大清都比曰本要强。   那个时候的曰本舰队无论是吨位亦或是大炮口径都不如大清海军。   主力舰队只有四千吨级别的防护巡洋舰,反观大清,那个时候的定远号和镇远号都在七千级别。   吨位的差距让几乎全世界的领导者都认为,曰本必败。   然而,曰本却爆冷门的打败了大清海军,这使得无数人都对曰本这个弹丸小国产生了好奇心。   最后有人进行了总结。   一个片面的结论,那是制度的优势。   玛利亚是有先知优势,自然是知道日俄战争的结果。   但如果自己没有先知优势呢?那么她也是否会跟其他人一样,认为曰本必败?   这个时候的曰本是最辉煌的时刻,因为明治维新的改革让整个曰本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就算再怎么变化,曰本的资源依旧短缺。   缺乏材料与原料,导致曰本的工业实力很难与现在的欧美国家抗衡。   大清的失败全因为内部制度的腐败,就算前线战士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英勇,也难敌身后的老佛爷。   再看现在的俄国。   玛利亚惊讶发现,简直就是出奇的相似。   想到这里玛利亚不仅叹气一声。   骑在马背上,她轻抚马上的白须。   “中将阁下,您是从圣彼得堡军事学院毕业的,那您应该学过那个时候大清的情况吧。”   甲午战争发生在1894年,距离刚好十年时间。   这十年时间足够让无数人对此进行深刻的研究。   圣彼得堡军事学院自然也对此进行过研究和分析,从里面毕业的布鲁西洛夫必然学到。   他稍加回忆,说道。   “是的,那个时候的清国内忧外患,内忧在与国家腐败,政策不对,就算坐拥七千吨位级别的战舰,也无法发挥她们应有的威力。”   “至于外患……”说到这里,布鲁西洛夫陷入沉默。   这个外患事实上其他国家也有。   别看欧洲列强表现得如此光鲜,事实上他们内外部都存在着各种问题。   这些国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不少殖民地,可随着时间的推磨,殖民地也越来越难控制。   最典型的就是1859年印度叛乱。又例如非洲对法国殖民者的反抗。   只不过,前两者都是对殖民地的镇压,清国则是面对他国的入侵。   最后,玛利亚一声悲叹,打破了沉默。   “弱国无外交啊。”   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布鲁西洛夫深以为然。   确实,如果一个国家过于羸弱,她就不可能在外交上取得任何成果。   就算是战胜国也是如此。   然而,现在的俄国算是弱国吗?   布鲁西洛夫不能理解。   “公主殿下,我俄国跟清国不一样,清国依旧是农业国家,他们的工业水平远远不达标,反观我国的工业化已经完成,战舰规模也远比日本要强。”   “这样,不可能会输。”   玛利亚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   确实,在数据理论上俄国确实不会输。   就算是历史上的描述,俄国把自己的海上舰队都打没了,其强大国力也让日本不敢再前进一步。   这也导致身为战胜国的日本不敢要求俄国赔款,俄国也表示自己还能再打下去。   这就是工业化的强大。   现在的清国,无论是制度亦或是工业水准都无法与列强较量。   反观俄国,在数据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失败。   这可不是大清国这样的农业国家,这可是切切实实的工业列强。   然而,问题也出现在制度方面。   “中将阁下,您认为我俄国现在的主力在哪里?”   “欧洲。”布鲁西洛夫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回答。   无论亚洲那边的利益再怎么大,身为目前的世界中心,欧洲还是他们的主战场。   特别是英德矛盾越来越激烈,世界格局开始发生动摇。   如果英德发生战争,法国和俄国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这就是欧罗巴之间的恩怨矛盾。   “正是如此,我们的主力都在欧洲这边,因此留给我俄国的只有大获全胜。”   “如果不能大获全胜,无论是惨胜亦或是战败,其造成的结果都是难以接受的。”   “如果惨胜,俄国在亚洲那边的控制力会大大削弱,必须补充兵源才能稳住局势。”   “如果战败,俄国对亚洲的掌控将会脱手,转而给日本腾出发展的空间。”   布鲁西洛夫开始消化玛利亚的话语。   尽管只有14岁,但她的推断并非毫无道理。   可接下来,玛利亚道出俄国的真正弱点。   “俄国真正弱点,其实是国内。”   “国内?”这下子,布鲁西洛夫愣住了。   凛冬,夹带着冰雪的寒风发出呼啸,将整个冬宫都笼罩其中。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正是俄国内部的矛盾。”   果然如此……   尽管早有预料,但布鲁西洛夫并不想如此承认。   他曾经被评为俄国最有潜力的将领之一。   在圣彼得堡大学读书时,曾发誓永远效忠俄国。   可这份忠心,却随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而逐渐的发生改变。   他看到了无数工人忍痛挨饿,每天辛苦耐劳的工作,换来的,只能是勉强果腹的黑面包。   他甚至看到无数士兵连一口口粮都供应不上,有些时候甚至还要两个人共用一把枪。   俄国的腐败已经是根深蒂固。   身为忠诚者的他想去改变,可只是武官的自己无从下手。   没有办法的他,只能催眠自己。   有可能,下一任俄国皇帝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一切。   却没想到,下一任俄国皇帝居然是尼古拉二世。   一个充满野心和狂妄的君主。   伴随着尼古拉二世的各种操作,如今的俄国已经是外强中干。   他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俄国将会被踢出大国之列。   风雪中,布鲁西洛夫陷入沉默。   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竟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这一切。   难不成,真的没希望了吗。   “有!”   似是看穿了布鲁西洛夫心中所想,迎着风雪的玛利亚,笑了起来。   “俄国这块枯木还有希望。”   “希望在哪里?”他连忙问道。   “就在群众。”   “群众?”布鲁西洛夫不解:“现在的群众连三餐都无法保证,只是火苗的他们,有怎么能燃起现在的枯木。”   “为什么不能?无论是工人亦或是农民,都是国家的主要成分。”   “只要联合起来,就能发挥出无穷的力量。”   朝着天空,迎向风雪。   玛利亚大声笑道。   “因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明天,我们走出冬宫。 08.熬夜伤身,建议通宵   公主殿下说,要走入群众。   可是,要怎么样走入?   年近半百的布鲁西洛夫中将陷入了沉思。   在回去自己寝室的那一天,他彻夜不眠。   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旧的《资本论》。   这是一本充满智慧的书本,他也在这本书上受益良多。   因此,他对公主殿下所说的‘走入群众,寻找救国方法’的话,表现出强烈的认同。   但问题来了。   要怎么样深入群众?又要往哪里走?   这总得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吧,不如明天再去问问公主殿下。   连布鲁西洛夫都没察觉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把这位比自己年少几轮的14岁孩童,看做成一名智慧导师。   辗转反侧之下,布鲁西洛夫再一次翻开手上的《资本论》。   直到天边破晓,晨光乍现,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熬夜了。   可就算是熬夜,依旧是精神饱满,没有丝毫疲倦。   这是为什么呢?   直到他再一次见到公主殿下时才被对方给点醒。   “你啊,这是接受到伟大思想的灌入,才会如此精神,这不算熬夜,这是伟大的通宵!”   原来如此!   布鲁西洛夫一锤手心,不愧是公主殿下,居然是这个道理。   “为了伟大的理想,我会一直通宵下去的。”   “咳咳,通宵虽然好,但不能过量,我们还是先讨论下怎么样才可以走出冬宫吧。”   她可不想布鲁西洛夫因为太过亢奋而通宵到猝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真的是大大的罪人了。   “放心吧公主殿下,关于如此静悄悄的离开冬宫,我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   “是什么?”   “乔装。”布鲁西洛夫呵呵一笑。   “乔装?”玛利亚有点不懂。   “是的,尽管我现在是负责冬宫内的治安,但现在的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骑兵学院副校长,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暂时性离开这里。”   玛利亚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只不过,心中仍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你可以身居两职?难道不会影响到你在学校里的工作吗?”   “回公主殿下的话,并不会。”   布鲁西洛夫一点点的将这里面的原因给说出来。   如果要升职成一名军官,就必须从军事学校里出来。   但如果你要在军途生涯上平步青云,那最好就是在学校里面有个一官半职。   校长和副校长是最轻松的职业,毕竟这两个职位不需要授课,只需要定时回来审查就可以了。   这样的规则让玛利亚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一些内幕细节,一般人都不会知道。   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协助自己暂时离开冬宫。   皇室内部有过要求,不得同意不能随意出宫,特别是她这种连成年年龄都没到小女孩。   如果不是布鲁西洛夫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影响,他恐怕也会有所犹豫。   “那好,我稍加准备下就上路。”   说是稍加准备,事实上也只是吩咐自己的小侍女好好呆在寝室里面,做出自己不想起床的假象。   至于怎么做,那就看小艾米的个人发挥了。   换上一件男孩子的衣服,再带上一顶帽子,布鲁西洛夫以‘这是我家的孙子,只是带他来冬宫这里看看而已’为理由,直接带出冬宫。   行动很顺利,并没有收到任何阻挠。   毕竟,带她离开的人正是带有中将头衔的布鲁西洛夫。   他在军旅声望颇高,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离开冬宫后,玛利亚又让布鲁西洛夫穿上普通人的麻布服。   太过于光鲜很容易遭人注意。   这般,二人化作成爷孙两,行走在圣彼得堡街头上。   现在的圣彼得堡还不是未来的列宁格勒,但它依旧整个俄国的文化和政治中心。   四处可见,都是一些外国领事馆、跨国公司、银行和其他业务据点。   可就算如此,在这华丽光鲜的表面下,是暗潮民怨。   对于现在的俄国人民来说,这里就是一座牢笼。   阴郁而昏暗的云层,飘散着雪粒,仿佛永远都不会露出太阳似的。   压抑的氛围,使得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种病态一样的感觉。   “我不喜欢这样的城市。”   在走出冬宫并且踏入圣彼得堡街道上后,玛利亚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很华丽,很有工业化气息。   可同样的,也充满着各种疾病。   “为什么?这可是我国最繁华的都市。”   “繁华?中将阁下,您是如此认为的吗。”坐在马背上,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瞳,倒影出这世间百态。   发出巨大噪音的工厂,喷洒着水蒸气的管道,残留着化学物臭味的河溪。   行走在此的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如果要将圣彼得堡形容成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已经是病入膏肓。   “走吧中将阁下,我们要西面走,希望你带够了能保护我们二人的武器吧。”   为了保护这位公主殿下,布鲁西洛夫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毕业于军事学校的他,甚至可以面对多人而面不改色。   只不过……   “为什么要向西呢?”   “因为越远离中心,就越能看到人间百态。”   布鲁西洛夫发现自己疯了。   居然带着一位公主殿下离开冬宫,并且朝着其他方向而去。   可是,他还是照办。   他相信自己可以保护住这位公主殿下,同样的,他也相信这位公主殿下会给他看到更多的东西。   白马在泥潭上缓缓行走,身为护卫的布鲁西洛夫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一步步的,朝着西面走去。   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人。   从一开始的着装光鲜的资本家,再到面带炭黑的工人,最后到现在这些身体瘦削的农民。   一路行走,看到的,尽是这样的光景。   越是靠近权力中心,就越是看到光鲜的一面。   可越是远离,映入眼帘的,尽是贫穷。   该是二人的麻布衣看起来十分干净的缘故,不少已经饿了好几天肚子的人前来乞求施舍。   布鲁西洛夫于心不忍,却被玛利亚给制止。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个人的力量救不了所有人。” 09.俄国的根,烂透了   布鲁西洛夫不理解这句话,既然个人的力量救不了所有人,那么什么力量才可以?   带着这份疑惑,布鲁西洛夫便继续牵引着白马,带着玛利亚往西面走去。   不知走到多远,他们来到了一座村庄。   村庄不大,依靠在一条河畔边上,看起来十分宁静。   因为是接近河畔,所以边上都有农田。   只是,这些农田都不属于农民,它们只属于这里的地主。   就跟农奴制一样,尽管进行了社会改革,也见不到半点成效。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天,布鲁西洛夫心中多出了很多疑问。   他们二人进入这座村庄,可是映入眼帘的村民,却是死气沉沉。   因为这座村庄正在准备一场死刑。   负责执行这场死刑的人是这里的地主。   身材肥硕的地主走上高台上,在他身边站着几个保镖。   他看向那三名面如死灰的死刑犯,又看向围观过来的村民,脸上裂开了恶心的笑容。   “这三个十恶不赦的人犯下了叛国,抢劫,掠夺和杀人罪行,根据法律,他们将会被处于死刑。”   “村民们,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他们三人的下场。”   白马很高的原因,坐在上面的玛利亚看得一清二楚。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绞刑而已,却不料,站在她边上的一名青年暗骂一声。   “丑恶的死胖子。”   死胖子?   很显然,他骂的就是那位地主。   玛利亚觉得里面有什么蹊跷,便低下头向这位年轻人问道。   “这位大哥哥,这三人不是犯下了叛国,抢劫,掠夺和杀人罪行吗?怎么你们都好像很不满似的?”   “犯罪?不,他们根本没有犯罪,他们三人都是好人!”因为愤怒,这位年轻人的面容逐渐狰狞:“全都是这个地主的压榨才会逃走,他们根本不是罪人,真正的罪人是这死胖子!”   “为什么上帝就不能带走这死胖子的生命。”   “为什么!”   近乎歇斯底里,玛利亚不禁有些害怕。   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一样,而此时此刻的自己,正呆在这座火山边上。   只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另外一点。   她又转过身询问其他村民,这些村民都表达出相同的观点。   这三位农民根本就没有犯过这样的重罪。   他们只是受不了地主的剥削才会逃跑。   稍作衡量,玛利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小手一挥,向身边的布鲁西洛夫说道。   “阁下,请帮我救下这三位无辜村民。”   布鲁西洛夫听令,立即冲了上去。   突然间有人冲了出来搞乱刑场,整个环境顿时之间陷入一片混乱。   该是布鲁西洛夫的突然冲出,与那几个为了保护地主的保镖殴打在一起。   但这几人哪里是布鲁西洛夫的对手,几下就干趴在地上。   这地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被吓得软瘫在地,直到被布鲁西洛夫给拎起来,他才惊恐大叫。   “我是格鲁吉亚公民,哥里尔土地的合法管理人,如果没有我的安排,你们早就饿死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更不能这样对我!”   “只有上帝才能对我降罪!”   他这一吼声,顿时间镇住了无数人。   这些村民没受过多少文化,这座村庄更是以宗教为重,而不是科学与民主。   所以,被他这么一吼,立即让绝大部分都人吓得跪下,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根深蒂固的奴性思维让他们不敢做出半点反抗,加上一直以来的宗教思想,他们已经开始跪地求饶,恳求上帝的宽恕和地主的原谅。   更有甚者,对布鲁西洛夫进行辱骂,骂他为什么要捣乱刑场,破坏秩序。   何等的无知和卑微。   可是,这样的事情,却反而是俄国目前的现状。   白马之上,玛利亚压低着自己的帽子。   隐藏于阴影的眼睛,将眼前一切牢牢记住。   她看到了很多东西。   不单是这些农民的麻木,更是那充满毒性的封建神学思想。   只不过,她还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开始咒骂地主的那个青年,双手紧捏着拳头。   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将这地主撕碎。   与他一样的人也有几个,而且大部分都是青年。   青年是一个国家的新鲜血液。   尽管只有寥寥几人,但能有青年不服强权,玛利亚倍感欣慰。   只不过只有青年是不够的,因为国家的组成,并不只有青年。   “阁下,请回来吧,我们做得够多了。”   布鲁西洛夫闻言,立即撤下准备给这肥胖地主一巴掌的打算。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回到玛利亚身边。   “地主先生,根据俄国农民法律第三十三条五十三行,你无权对农民进行鞭刑以上的惩罚。”   布鲁西洛夫惊讶的看向这位公主殿下。   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的他,怎么就没听说过这样的法律条例?   俄国确实是有农民法案,那是在亚历山大二世进行社会改革时出现的法案,其目的正是为了保护农民不受地主剥削。   然而,在这个文盲率高达百分十九十五的国家里面,别说法案内容了,恐怕连这些法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但同样的,这位地主也是如此。   他不是文盲,但他并没有学过法律。   如今,听到这人如此熟练地念出俄国法律,并且明确道明是农民法案,加上这位气势不凡且实力强大的护卫。   难不成,这是某个大家族里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仅仅是一个普通地主的他,不可能与之抗衡。   衡量得失过后,地主冷哼一声,放弃绞杀这三个逃跑农民。   玛利亚又让布鲁西洛夫给那地主一些钱,直接在他手上买下这三位农民。   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她一旦离开,这三位农民极有可能再度面临死亡。   今天已经逛得够多了,玛利亚准备离开。   路上,布鲁西洛夫很好奇。   “公主殿下,您为什么不让我除掉那个可憎的地主呢,凭借我的徽章,当地警察不敢对我们动手。”   只要他还带着自己的徽章,那么,在军衔上就足够让他畅通无阻的行走在俄国这片土地之上。   可是……   “没必要。”玛利亚压低着自己的帽子。   她知道,就算杀了这个地主,也会有另外一个地主替代。   这可不是杀一人那么简单。   双方就算要火拼,这些村民也不一定会帮助自己。   他们在怕,怕这个地主的报复,也怕自己会失去地主的那一丁点小惠小利。   俄国的根,真的烂透了。 10.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回信   自那一天以后,玛利亚经常性跟布鲁西洛夫一起出去。   他们所要观察的地方有很多。   工棚,农田,工厂还有市集。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们都会过去。   有些时候,布鲁西洛夫甚至还会化作一名带着孙子的农夫,有些时候二人乔装成资本家,假装要游览工厂,收购土地。   这几番出去见到了很多东西。   越是对底层百姓的观察,就越是明白现在的沙俄究竟处于一种怎么样的环境。   贫穷,无知,愚昧和封建。   自从亚历山大2世进行农奴制改革以来,俄国经济快速发展,农业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提升。   然后就是对资本的提升。   农奴制改革最大贡献就是为社会提供大量的劳动工人。   资本发展的前提就是劳动力的使用,工人越多,资本的发展就越快。   加上俄国这庞大的土地面积和丰富的矿产资源,按理说应该可以迅速发展成资本大国。   可是,俄国的皇帝永远都是最精明的皇帝。   绝对权力已经掌控在他们手上资本发展自然会受到阻碍。   这也就是为什么俄国无法像其他列强那样。   “中将阁下,在他们身上,您看到了什么?”   依旧是骑着那一匹漂亮的白马背上,玛利亚正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场罢工游行。   事实上,在俄国境内,罢工和抗议并不少见。   无论是工人亦或是农民,他们都走上街头,开始抗议资本家和俄国政府的剥削。   在这里面,可以依稀看到某些人的身影。   布尔什维克的身影。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玛利亚却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人。   他在一座工厂上演讲着,他的演讲十分出色,洪亮的声音穿透空气,直达每一个人的灵魂。   于是乎,罢工游行又一次开始了。   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无论是俄国公主玛利亚亦或是俄国将军布鲁西洛夫都没有上前阻止。   反而在一旁细细交谈。   “回公主殿下的话,我看到了他们在为争取自己的利益而奋斗。”   “是的,然而这只是表面而已,而且仅限于我们国内。”玛利亚叹气说道。   这些工人确实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罢工游行。   他们战斗在前线,冲击着俄国社会上的丑恶。   可是,内在呢?   玛利亚看穿了他们的行动想法。   只要可以给他们面包和牛奶,无论你是哪一边,他们都能妥协。   说白了,只要你给出施舍,就能平息这场动乱。   但尼古拉二世却没有这样去做,他甚至对国内的罢工行为不闻不问,还放下权力,允许当地政府出兵镇压。   很愚蠢的做法,就算是曾经宣誓过要效忠于沙皇的布鲁西洛夫也对此深感不满。   可是尼古拉二世愚蠢吗?   事实上他并不愚蠢,不可一世的地位和巨大的俄国军事,导致他的野心被无限放大。   他热衷于如何让俄国领土面积扩大。   对亚洲的侵略便是如此。   这次与日本开战,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不冻港掌握在手上。   如果成功了,俄国将会掌控对亚洲的制海权。   尽管很残忍,但如果真的被俄国成功,打退了日本,恐怕旅顺会永久性被俄国占领。   这事实,就算自己上辈子的灵魂是神州那一边,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所以说在对外的大战略上,尼古拉二世并不愚蠢。   然而,对国内战略上,尼古拉二世却愚蠢得令人发指。   巨大的俄国硬生生被他给拖垮了。   日俄战争所带来的巨大经济压力,不单让日本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更是让俄国内部矛盾无限制的激增。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日俄战争之后,罢工行为越来越多。   政府要进行大规模战争就必须对前线输送武器弹药和兵源粮食。   这种东西从哪里来?   很简单,剥削。   不像英法这样的殖民国家,他们可以通过对殖民地的剥削从而给前线输血。   所以他们只能剥削自己国家内部的人民和资本家。   资本家被剥削之后,为了弥补损失,自然也会对工人进行剥削。   一直循环,导致整个俄国进入一种病态的癫狂。   无休止的剥削,让整个国家人民苦不堪言。   她相信不久之后,罢工行为将会在一步扩大。   但现在距离1917年还有12年时间。   足足12年,不长也不短,这12年间,要如何扩大人民对布尔什维克的信任呢?   这就是玛利亚目前为止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事实上,就算是到了十月革命,俄国人民也没有完全信任布尔什维克。   波兰的入侵和与长达五年的红白战争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如果不是白军的各种操作,要想击败白军,可能不止五年时间。   这也就是为什么玛利亚说是表面的原因。   人民的反抗仅限于对自身的近期利益,而不是更长远的利益。   这不能怪他们,毕竟在这个充斥着文盲与封建思想的俄国里面,百姓的局限性不可能没有。   回到冬宫,玛利亚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一直以来她都很迷茫。   第一,她年龄太小,在这个动荡的局势里面人言轻微。   第二,她没有权力,也没有财富。   第三,她没有足以改变这一切的外挂。   也正是如此,从1900年到现在的1904年,玛利亚都只能通过学习来增强自身知识量。   她目前还在学习德语、英语和法语,本土俄语和自己最熟悉的中文,在语言方面已经先天优势。   但对语言的精通并不能让她摆脱命运。   因此,她需要寻找一件有意义,而且能真真正正帮助到布尔什维克的事情。   寻找了四年,直到这段时间一直外出对底层人民的观察,她终于找到了。   那就是思想。   只不过,就在她思考着如何去做时,侍女小艾米为她带来了一份信。   那是来自于德国莱比锡市的回信。   同时,也是玛利亚一直期待的回信。   收到回信之后,玛利亚立即躲进房间里面,翻开信奉,优美的俄语字体映入眼帘。   “亲爱的同志,您好,我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玛利亚心潮澎湃。   导师给她回信了! 11.踏出历史性的第一步   列同志的信写了很多。   一封信下来足足有五页纸,每一页纸都写满了东西。   列同志说。   这个国家已经病了,病得很重,就像是一个得了晚期肿瘤的患者一样。   然后他又说道,必须联动所有无产jie级一起抗争。   他说了很多话,没有半句是多余的,一字一句,敲打着玛利亚的心脏。   在信封下面的还有好几本杂志。   上一次,玛利亚托侍女买来的《火星报》杂志是第六十八期。   如今与回信一同寄来的,是六十九期到七十八期杂志。   每一本《火星报》杂志都带有浓厚的书页气息。   略显泛黄的书页,足以证明她们被翻过很多次,阅读过很多次。   待玛利亚翻开其中一本时,她惊讶发现,这些杂志里面居然还有列同志亲手写下的注释。   这一晚,玛利亚开心得像个怀春少年一样。   抱着这些书,如获珍宝,彻夜难眠。   这些带有列同志亲自注释的杂志是宝藏,无法以价值衡量的宝藏。   可高兴之余玛利亚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七十八期《火星报》,其他的呢?   她记得,市场上已经出到了第110期了。   突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上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尽管这件事并没有惊动皇室内部,但也让玛利亚注意到了。   那是社会民zhu工党的分裂。   尽管没有收到为什么分裂的信息,也不知道分裂成那些组织,但很显然,这次分裂也让《火星报》编辑部投向了ZB的那一方。   因为,在她读过最新一期的《火星报》,里面的内容不再以工人和农民为主要目标,反而是将话题重心落在资本产业那里。   很显然,现在的《火星报》已经不再是列同志所期待的样子。   这也就说明,《火星报》无法成为开拓底层人民思想的杂志媒体。   很不妙。   这是一个十分不妙的开端。   而且从列同志信中所写出来的内容,玛利亚看懂了他的理想,但也发现列同志的一个弱点。   那就是小看了现在民众的盲目性。   俄国的文盲率是当代列强中最多的一个,这主要是制度上的不完善和落后性所导致。   列同志希望通过《火星报》,将思想传播开来。   可是,如今的百姓多为文盲,他们看不懂字,更理解不了他们的理论。   他鼓励底层的工人和农民争取自己的利益,教导他们不要畏惧强权。   然而,他们只知道争取当下利益,而不知道什么叫做未来。   她相信如果《火星报》一直办下去,肯定会取得更加卓越的成效。   可是,《火星报》已经被ZB方所掌控,这也就代表舆论方面占据劣势。   只是依靠其他同志的游说罢工,效果很难提升。   恐怕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十月革命是幸运的。   因为,实在是太难了。   无论是舆论亦或是财富武装都不占优,布尔什维克要取得胜利,真的很难。   尽管有历史先知挂在身,在想到这一点过后,玛利亚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辗转反侧后,她开始写回信。   信中内容很简单,却是直接命中要害。   最后落笔,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作为结尾。   “所有的觉悟,归根结底就是思想的觉悟,道德理念的觉悟,这最后的觉悟说到底,就是人的觉悟。”   “我们让这麻木世界,觉悟新的思想。”   落笔,墨水染黑了最后一点。   细心地折叠好这封信,玛利亚让侍女将其寄出去。   临寄之前,玛利亚在里面夹入了一张纸。   纸上,写着两个汉字。   共和。   这两个字意义非凡。   在这封回信落到列同志手上时,他第一眼所看到的,也正是这两个字。   然而,他看不懂汉字。   他了解过这个东方国家,那是一个充满悠久历史的文明国度。   所以,要了解汉字的含义,他必须找到另外一个同样是充满智慧的朋友来帮忙。   于是,马克西姆·高尔基来了。   他认识汉字,正如同他对那个神秘的国度有所了解。   周围的所有人都对高尔基充满敬佩,他们对这位作家的智慧深信不疑,   可就算如此,他看见这两个字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单纯以翻译来看,与共产有联系,但又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一直沉默的他开始研究这两个汉字。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带着两个熊猫眼的高尔基,突然间闯入列同志的房间。   窗外正刮着大风,恐怕不久后会有大雨,还想睡梦中的列同志却他给吓了一跳。   摸了摸已经没多少头发的脑袋,列同志揉着朦胧的眼睛,无奈问道。   “噢我亲爱的马克西姆同志,如果你不好好跟我道出来意,我下一次一定要让隔壁家的汤姆大婶在你的汤里面放辣椒。”   说完,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高尔基知道自己理亏,毕竟已经是深夜了,突然间把别人从睡梦中叫醒,换谁也高兴不起来。   只不过,他确实是有更加兴奋的事情要说。   看着他挠着脑袋的样子,高尔基笑道。   “你就别薅了,再薅,边上的毛都被你薅没了。”   列同志瞪了他一眼。   事实上今天是他难得好睡的一天,因为那封回信给他带来的,是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改变目前颓势的绝佳信号。   当然他更好奇高尔基的兴奋。   让一个沉稳得如同一座山的他如此兴奋,列同志不禁怀疑。   他是不是梦见马克思了?   “我跟你说噢,我终于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这两个字?   噢对了,是那两个汉字。   “那么,我亲爱的马克西姆同志,这是什么含义呢?”   “这两个只有一个意思,国家!”   窗外,突然响起雷鸣。   狂风骤起,似是吞天换日。   坐在床边上的列同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良久的沉默,他才缓过神来。   带着不可置信的疑惑,他问道。   “你说,国家?”   “对,就是国家。”   高尔基握紧拳头。   “创造出只属于我们无产阶级的历史。”   只属于我们无产阶级的历史性,那是从来都没有人到达过的真空地带。   他们,将会成为第一人。 12.约瑟夫同志,值得信任   列同志想到了一个历史性标志。   他咬着牙,双眼如炬,大脑快速转动。   法兰西第一共和国。   那是世界性的转折点,自那时起共和出现在历史舞台上面。   而如今,这封信却点明了这个充满历史含义的词。   可是,共和国并不只有法国,还有一个罗马。   罗马共和国也是一个共和国,然而这个共和国是有君王在,法国第一共和国则是废除了君主制。   这样一想,列同志不禁犹豫了起来。   这位远在天边且从未见过同志,她究竟是敌是友。   她究竟想成为马克西米连·罗伯斯庇尔(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主席)还是成为罗马共和国的三权之一。   窗外,雷光涌动,大雨如潮水般倾盆而落。   “弗拉基米尔,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你的脸色会这么凝重。”   雷光乍现,照亮了弗拉基米尔的半张脸。   高尔基永远都不会明白,此时此刻的弗拉基米尔正出于一种怎么样的心态。   她,这位未知的人,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事,立即打开保管得很好的《资本论》。   夹在《资本论》内的,是来自圣彼得堡的回信。   信中,她如此回复。   “国人经此大难,必须从根本入手,从深处入手,然后激发他们觉悟,让他们懂得如何思考,如何辨明真理。”   “让这麻木世界,觉悟新的思想。”   让这个麻木的世界,觉悟新的思想。   新的思想……   弗拉基米尔读着信中的内容,风声透过窗户,雨声敲打着窗门。   他的声音,与世界融为一体。   高尔基瞪大双眼,立即往弗拉基米尔那里探出脑袋。   他看见这优美的俄文字体,同时也跟弗拉基米尔一样,默读着信中的内容。   “我的老天爷,这是上次给你写着回信的同志吗?”   高尔基很激动,但弗拉基米尔却十分冷静。   越大的事情,他就越冷静。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将会如此。   “冷静点我朋友,我们现在所需要思考的,是如此做,怎么办,又是从何下手。”   说罢,点亮桌面上的油灯,将一张地图摊开。   地图很详细,是欧洲地图,同时也有俄国在上面。   弗拉基米尔借用微弱的光亮,仔细地看着地上的细节。   “马克西姆,留在圣彼得堡且值得信任的同志,有哪些?”   尽管弗拉米基尔才是真正的主要领导人,但是高尔基的声望也不低,而且地下读书会就是他来负责。   在辨别值得信任的同志方面,高尔基绝对能胜任。   他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高尔基却很不理解。   “你是想给这位远在圣彼得堡的同志一点帮助吗?”   “可以这么想吧。”弗拉米基尔决定隐瞒一些内容。   他更想了解下,这究竟是什么人。   这么优美的字体,基本可以排除是工人和农民,恐怕都算不上是无产阶级。   如果是ZB阶级,那还能理解,毕竟现在的ZB家也是被剥削的一部分。   可是,如果是皇室呢?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没有一个皇室会喜欢他们,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想。   “明白了,我找找看。”   高尔基并没有怀疑那么多。   烟斗点燃,只属于烟草的香气弥漫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面。   高尔基一口一口的抽着,小小的笔记本在手手上一页一页地翻着。   窗外的雨没有停息的迹象,狂风狂吹不止,仿佛要将这间木屋给吹倒坍塌。   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这个名字的主人也是地下读书会的一名成员。   父亲是鞋匠,母亲是农民,他曾经还是一名教会成员。   高尔基听过他的男高音,充满了感染力。   这个年轻人很能干!   在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他如此坚信。   而且他记得这位年轻人也去了圣彼得堡。   或许,这个任务可以交给他。   “找到了!”   双眼一亮,高尔基将小笔记本拿出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   “他,值得信任。”   弗拉米基尔将这个名字深深的烙印在脑海当中。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在未来将会改变世界格局。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未来的斯大林,后续我以他的名字约瑟夫来表达)。   窗外,雷光划破天际,冲破了黑暗。   这一年,注定不一般。   大雪之后便是暴雨。   俄国多出地方出现因为暴雨而导致的灾难。   这场灾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粮食大幅度减产,工棚被冲散,农民的茅屋也同样如此。   短短的一周时间,无数人无家可归。   再加上对日战争的巨大消耗,征税开始增大。   这下次,不单是农民,就连ZB家也开始承受不住,希望组织起来向沙皇政府发出请求。   请求暂停与日的战争,改善国家内部的问题。   这件事闹得很大,加上这连日暴雨,尼古拉二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就算自己的寝室距离较远,但也还是能听到自己这位便宜老爸的怒火。   他的怒火毫无保留地发泄在大臣身上。   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性保留,恐怕他已经命令士兵开枪。   只是,这残存的理性还能维持多久?玛利亚无法保证。   今日的暴雨依旧如常。   因为这场大雨的缘故,身为骑兵学院里的副校长,布鲁西洛夫暂时留在圣彼得堡大学里面。   少了一个助手,身为幼女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单独一人离开。   谁能保证外面就没有萝莉控呢?   她可不想犯病,这绝对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只不过,在这咸鱼时间里面,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任务。   身为红色革命者的任务。   写文章!   她体弱,不能出力。   她没资本,不能出钱。   但是,她还有头脑,还有手,还有笔。   自己的侍女似乎还参加了一个名叫地下读书会的组织。   而这,就是玛利亚突破口。   可是今天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就在她还在写文章的时候,突然间,门被敲响了。   小艾米看了一眼来访者。   “殿下,来访者是长公主。”   奥莉佳?   虽然不知道这个一直与自己不怎么对付的姐姐忽然间找上门来,但为了确保安全,她还是将自己的文章给藏在枕头下面。   门一开,奥莉佳就哭着脸,衣衫不整。 13.忠诚,绝不色孽   奥莉佳,一个典型的欧洲贵族女性。   从小到大,她都接受着一种‘人生来就不平等’的教育。   这是皇室教育,就算是玛利亚也接受过。   只不过自己的灵魂早就绑定了,所以并不会被这种教育给影响。   身为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她甚至否定了上帝的存在,也正是如此,信仰东正教的奥莉佳对自己这位妹妹十分不喜欢。   最后一次有比较近距离接触的日子,是某次下午茶,那个时候日俄战争刚开始打而已。   本以为这位大姐不会再与自己接触,没想到她会突然到访。   而且,还是以一种让玛利亚面红耳赤的方式到访。   门一推开,衣衫不整的奥莉佳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因为外面下着大雨,她没有仆人给她撑伞,到来之后全身都湿透了,可谓是春光大泄。   加上那张哭脸,玛利亚仅仅是脸红了一会儿,脸色顿时大变。   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哭丧着脸。   难不成!   玛利亚顿时大怒。   “是谁欺负你了!”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姐姐,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与自己有着血缘上的关系。   再加上,玛利亚最讨厌对未成年人下手的人渣。   她已经怒得恨不得把藏在自己衣柜里的枪给掏出来。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嘤嘤嘤,是父亲。”   “……啊?”   玛利亚愣了一下,发出疑惑的声音。   随后,脑海中脑补出某些不可思议的画面。   例如‘我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这样的P社玩家。   枪毙十个P社玩家,还是会有漏网之鱼,为什么这么说?因为P社玩家罪大恶极啊!   尽管这只是游戏上的调侃而已,但玛利亚却没想到,尼古拉二世居然这么禽兽?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该死的,不用怕,等时机到了,我就把他给切了。”   “呜呜……啊?……不是,妹妹你想什么呢,你的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啊。”   也不知道奥莉佳是不是幻想到什么,小脸一红,跺着脚叫道。   “我只是被父亲给训了一顿,你在想什么啊,真是坏死了。”   说罢,似乎想起玛利亚的侍女也在房间里面。   小脸蛋又是一红,跺了跺脚。   小艾米立即会意,微微一笑便离开了房间。   毕竟,身为侍女的她,有些事情一看就能明白。   侍女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该说不愧是欧洲女性吗,就算是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发育速度也是惊人的快。   奥莉佳也就比自己大了五岁而已,19岁的她已经是亭亭玉立。   绝佳的身材再配搭上那张继承了贵族气息容颜,不得不说,真的很符合玛利亚的审美观。   眼神微微挪下,待她看到那不可描述位置后,猛的一转脸,假装看着窗外的雨景,问道。   “既然是父皇训话,那你找母后或者二姐倾诉也可以啊,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这是真话,玛利亚真不理解为什么奥莉佳会突然间找上自己。   为了赶走这个阻碍自己写作的小妖精,玛利亚甚至加重了语气。   只不过,这幼女的声音实在是凶不起来。   这‘凶狠’一叫,反而在奥莉佳耳中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怎么形容呢?奥莉佳眼珠子转了一圈。   对,就像是渴望关爱却一直被忽视而羞恼成怒的样子。   身为姐姐的她确实是有些忽视她了,但也这不能怪自己啊,谁叫她大言不惭的说这世上没有上帝。   这真的不能怪自己。   擦掉眼泪,奥莉佳被她的这一‘喵叫’给可爱笑了。   “好了啊妹妹,我这不是来痛爱你吗。”一边说着,一边在她面前脱下那湿得一塌糊涂的衣服。   “我刚才只是在外面摔了一跤而已,反正我们是姐妹,没关系的。”   脱完后,未等玛利亚同意就直接钻入她的被窝里面。   玛利亚硬了。   身体硬得不得了。   整个人都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只敢看着天花板,完全不敢挪动半分。   身为未来的红色战士,她绝不会被封建色孽所影响。   我是绝对忠诚的!   “妹妹,你身体(╯▽╰)好香~~啊,但为什么你身体这么硬啊。”   捏捏她的身体,玛利亚整个人被她给捏得浑身不自在。   我硬了不都是因为你吗。   玛利亚不允许自己向色孽低头,看着天花板,故作镇定地问道。   “敢问姐姐大人,您为什么不照母亲和二姐呢。”还是同一个问题。   她,很着急,她只想着一件事。   你赶紧回答然后滚吧!   只不过,奥莉佳并不知道自己妹妹心中所想。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侧着身,看着自己妹妹的侧脸。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充满神秘的妹妹,今天好帅啊。   “我找她们没用,母后太蠢了,什么都不懂,二妹塔基亚娜太木了,问她也不会回答。”   玛利亚依然僵硬着身体。   她如果动一下,都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这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那么,您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当然是为了父亲的事啦。”   该是回想起尼古拉二世对自己的训话,奥莉佳的情绪又陷入低沉。   她突然间抱着玛利亚,要知道这可是赤果着的身体。   “呐呐呐妹妹,为什么父亲他会这么生气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生气?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无论是与日方的战况还是国内的大规模罢工亦或是现在的大雨灾,都一直影响着整个俄国。   他能开心就有鬼了。   只不过,居然将怒火宣泄到自己女儿身上,这让玛利亚不禁有些诧异。   僵硬着脖子,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玛利亚问道。   “父皇虽然为人……”顿了一下,玛利亚选择性砍掉自己对尼古拉二世的人为评价。   “但父皇他不会轻易宣泄怒火在你身上,姐姐,你是不是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奥莉佳脸色一白,抓着玛利亚的胳膊更紧几分。   “没……没啊,我只是说,我们打那些矮子不可能输,我们那么强,怎么可能输,你说是吧,妹妹。”   玛利亚一听,心里直呼好家伙,奥莉佳踩到尼古拉二世的红线了,就像是当面嘲讽说。   ‘你这都打不过?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恐怕现在的尼古拉二世已经是血压拉满了吧。 14.大孝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不是被对方给搂住,玛利亚真想扶着额头。   在日俄战争中,俄国的军备确实比曰本要强,战舰也同样如此。   如果没有历史先知性,玛利亚也会如此认为。   现在的俄国不可能被曰本战胜,就算制度上处于劣势,俄国内的军力也足以碾压整个曰本。   只不过,此时的双方都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俄国国内矛盾激化,曰本债务深不见底,现在的双方都只是死撑着而已。   她已经不记得这场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但她知道,曰本将会通过一场海战,结束战争。   或许快要开战了,又或许已经在进行了吧。   可是,身为一个庞然大国,却被一个弹丸小国给打得心神疲惫。   像尼古拉二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开心。   再加上国内的罢工游行越来越多,来自各方势力不断地给尼古拉二世施压。   这样,才会让他将怒火宣泄出来,自己的姐姐奥莉佳只不过是刚好撞在枪口上而已。   “妹妹,在我们家庭里面,就你最神神秘秘了,你肯定知道的,我们一定会胜利是吧。”   尽管没有回头去看,但玛利亚已经感受到对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一定会胜利?   抱歉,根据历史进程来讲,俄国最终是战败。   玛利亚不会直接跟她讲,没必要,而且会有风险。   奥莉佳是长期接受封建皇室教育的人,在她目中无人,视人命如草芥。   再看布鲁西洛夫,尽管他是这个体制下的受益者,但他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现在的玛利亚年龄很小,她既没有威望也没有可以抗衡这个体制的实力。   所以她只能用其他方法来为伟大的事业做出贡献。   而这,也恰好是她最危险的时刻。   奥莉佳是自己的姐姐,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亲人并不代表不会背叛。   更何况,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句随意出口的话,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波。   所以玛利亚不会跟她说太多事情。   况且,就算历史会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原因而发生偏转,俄国也只会是惨胜。   惨胜所换来的结果,那就是国家内部的矛盾无限激化。   然后就是曰本,一旦战败,一向赌国运的他们也会面临他们所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   那便是国债。   曰本一直以来都喜欢赌国运,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一旦战败,持有大量国债的国内民众会面临破产,到时候没有了钱的曰本政府。   到那个时候,明治政府将会成为曰本最糟糕得一届政府。   当然,这都是玛利亚自己推测出来的结果。   那都是从俄国惨胜曰本战败的结果去推演。   可是,如果出现意外呢?   玛利亚突然间想起这个问题。   她无法保证自己所在的世界确实是跟自己原来的世界历史一模一样。   特别是自己这只蝴蝶。   一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的玛利亚顿觉惊恐。   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已经开始推演另外一种情况。   一旦出现俄国获得了全胜,那么俄国内部的社会矛盾极有可能会被压制下去。   就算不能完全压制,革命火焰也难以燃起。   再说,不冻港会被现在的沙俄政府给完全掌控。   就算在体制上还处于落后阶段,可以一旦王室掌控了绝对优势,并且控制着国内ZB。   那么,历史将会被改写。   到那个时候,还会有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吗?   1917年的格局又会如何?   玛利亚已经推演不出来了。   历史人物具有独特的局限性,但同样的,穿越者也是如此。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个世界运转,最后出现连自己都无法看清的未来走向,从而产生迷茫。   玛利亚不能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展。   至少,俄国不可以完胜曰本。   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战争,无论谁赢谁输,玛利亚都不会开心。   可是,在这一刻,她需要做的是衡量得失。   或许自己该做点事情,至少要保证历史的车轮是朝着自己所认为的方向前进。   “姐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间,玛利亚如此问道。   一向强势且似乎无所不知的妹妹,此时此刻居然向自己提问。   身为姐姐的她,难得一次自信。   “你问吧,身为姐姐的我,肯定要为妹妹解惑。”   “请问,父皇当时有没有在说,发生着怎么样的战争?”   奥莉佳回忆了一下,说道。   “父皇当时似乎是说什么想派遣大军南下。”   让大军派往了南方?   这次日俄战争有两个战场,一个是海战一个是陆战。   海军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出动了,似乎派遣了不少战舰过去。   所以,能够说出‘想派遣大军南下’,也就只有陆军方面。   果然,旅顺那边的战况已经吃紧了吗。   “姐姐,父皇有没有说过,这场战争是谁负责?”   虽然奥莉佳并不会涉足政事,但她经常性到处乱跑,打听到的消息比自己还要多。   所以,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是库罗帕特金阁下。”   玛利亚微微一愣。   库罗帕特金这个人她记得。   布鲁西洛夫曾经给她讲过一些军队里的事情,将军和士兵也在其中。   而这里面,有一个人叫做阿列克谢·尼古拉耶奇·库罗帕特金,俄国步兵上将。   虽然军衔上比布鲁西洛夫要高,但布鲁西洛夫对于这个人的评价并不是很好。   他说:阿列克谢·尼古拉耶奇·库罗帕特金是一位有能力的将军,是一名称职的军事管理。   但是,绝对不是一名及格的将军。   其原因也说得很清楚,他的用兵风格太被动太谨慎,只能打一些被动防御战,可一旦陷入苦战,弱点暴露无遗。   有这么一位悠游寡断的步兵上将负责日俄之间的陆战,玛利亚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就算如此,俄国的军队动员能力还是很强。   玛利亚需要想一下,怎样搞垮自己国家的胜利。   很讽刺,一名公主正在思考着如何搞垮自己父皇的胜利。   父慈女孝,不过如此。 15.穿越者的局限性   政治和战争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如果说战争是政治的衍生品,那么政治就是经济的衍生品。   然而,就目前的俄国来看,无论是战争、政治亦或是经济都是一塌糊涂。   政治上,尼古拉二世毫无作为。   经济上,因为战争的缘故,严重缩水。   现在留给俄国的唯一希望就是战争。   一场必须胜利,然后掠夺他人财富的侵略战。   这场战争,玛利亚必须阻止。   这绝对不是叛国行为,她只是要让俄国走向真正正确的道路。   而现在,年幼的她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人言轻微力之所及的唯一方法。   大雨,在前日已经停息了。   一辆只属于皇室的敞篷马车缓缓使出冬宫,朝着圣彼得堡的一座贵族城区而去。   敞篷马车内坐着两位少女,身边还跟着属于她们的护卫。   路上,奥莉佳有说有笑,就算玛利亚经常沉默,她还是喜欢在她身边说这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交心的缘故,姐姐奥莉佳突然间就喜欢赖在自己身边。   玛利亚跟她说:“我不喜欢上帝,你会讨厌我的。”   奥莉佳破天荒地笑道:“上帝喜欢我,我喜欢你,这样就足够啦。”   很不可理喻的逻辑。   所以玛利亚决定利用自己的姐姐。   不久后,马车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豪华的庄园,刚入门口,彷佛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花海当中。   就算是玛利亚这样的人,也不禁为此而赞叹。   奥莉佳来过这里很多次了,这一次到来也只是因为玛利亚的要求。   她说:“姐姐,我想去舅舅家里吃下午茶,你可不可以带我过去?”   如果只有玛利亚一个人的话,基本不成。   可是,有了深得这家庄园主人喜爱的奥莉佳帮忙,一切都会好办起来。   于是,今天中午,她们就跟这里的主人越好,到来游玩。   而这家庄园的主人,其身份也是十分高贵。   他是当今沙俄皇帝尼古拉二世的叔叔,叶夫根尼·阿列克塞耶夫。   在军职上,他是海军上将,但这次日俄战争他并没有成为总司令或者指挥官。   负责陆战的总司令是阿列克谢,就算是负责波罗的海舰队也不是他来负责。   同时,玛利亚也曾经在皇宫里面听见叶夫根尼跟尼古拉二世发生争执。   尽管没听清楚他们争执的内容,但那次争执所发生的时间正好是日俄战争的开端。   由此可见,叶夫根尼不可能没有怨言。   所以,他成为了玛利亚的目标。   就在二人陷入各自的思绪时,庄园的管家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微微恭身,以无可挑剔的礼仪态度,说道。   “二位公主殿下,我是奉家主之命,前来带路的,茶点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管家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这座庄园,侍女紧跟在自己的公主殿下身边,周围的护卫寸步不离。   一路上,奥莉佳满怀欢喜地欣赏着这座美丽的庄园,一边牵着玛利亚的手,一边哼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歌剧曲子。   反观玛利亚,脸色凝重,正思考着如何去做。   她确实是有历史预知性,可同样的,穿越者的局限性也显露无疑。   有些东西不是穿越者就可以担任得了。   军事、政事、管理等等,稍有不慎将会让整个局面都陷入无法挽救的地步。   所以,穿越者不是万能,只有真正成为穿越者之后,才能够感受到那只属于穿越者的迷茫和无助。   更何况,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历史先知性,在某些时候也排不上用处。   她的历史先知性取决于自己上辈子的知识存储。   她知道几年发生二月革命,也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什么时候发生,又有什么著名人物加入这场战争。   可是,某些细节她并不了解。   例如日俄战争的总指挥是谁,又例如沙皇的亲戚又有什么人,性格如何。   这种局限性让玛利亚所在的世界充满了各种未知性。   很快,他们穿过花园,花园之后是一片面积宽大的靶场。   场上有不少靶已经碎裂,子弹壳也散落一地,仆人们正在打理着靶场上的痕迹。   很显然,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练习打枪。   看了一眼那些被打得稀巴烂的靶,或者说,那人不是在练习,仅仅是在发泄?   能够对这座庄园内的东西如此任意妄为,除了国家君王沙皇之外,就只有这座庄园的主人。   叶夫根尼他很不高兴。   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玛利亚微微扬起嘴角。   日俄战争已经持续了有好几个月时间。   连续几个月了,这位舅舅的气都没有消去,可想而知是有多愤怒。   毕竟,身为海军上将的他居然不能指挥俄国最强海军去攻打敌人,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侮辱,来自于侄子的侮辱。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也同样美丽,鸟语花香,与外面的世界呈现出鲜明对比。   听刚才那位管家介绍这座庄园似乎还要扩展,这是何等的奢侈。   玛利亚更加坚定自己对封建皇室的反对。   这个下午,她与奥莉佳都在后花园共赏下午茶。   下午茶很丰富,精美的甜品,来自英国的上等红茶,一位优雅的先生为二人拉响小提琴。   奥莉佳一直在说话,她似乎有着说不完的内容。   身为妹妹,玛利亚很乖巧地听着。   这无聊的下午茶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玛利亚的目标出现了。   肥胖的身姿,矮冬瓜似的脑袋,一双颓废暗淡的眼神。   很显然,他就是庄园的主人,自己父亲尼古拉二世的叔叔,如今的俄国海军上将叶夫根尼。   目标人物出现了。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玛利亚就看到他那双不耐烦的眼神。   那眼神只停留了一瞬间,又恢复正常。   他看向玛利亚和奥莉佳二人,面露微笑。   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一样,与二人说道。   “尊敬且可爱的两位公主殿下,欢迎来到我的庄园啊。”   他在欢喜。   但玛利亚知道,他内心充满了嫉妒。   她要将这个嫉妒给勾出来。 16.《演员》   连续数日的倾盆大雨停息了。   天空中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阴沉,但依旧是乌云遮盖,没有任何光亮透出。   天上的太阳仿佛也被这片乌云所遮住,整个天空变得暗淡起来。   街道上行走着一些人,他们都在低着头快步的走着,似乎不敢抬起头来,因为抬起头,就会触及那一片乌云。   乌云之下,罢工从未停息。   他们在抗议,在反对。   引领他们进行罢工的组织有很多,都是为着各自利益进行。   有些甚至是国外势力,其目的正是针对目前的沙皇政府。   当地警察机构已经出动警力去镇压游.行工人,但也仅此而已。   然而沙俄政府却对国内的工人游.行不闻不问。   他们不在乎,也不关心。   只要不会危及到自身利益,沙俄皇族都不会放在心里。   叶夫根尼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拥有着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当今沙皇尼古拉二世就是自己的侄子,他更是沙俄海军上将,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他却被忽视了。   “这场战争的重要性远高于目前的国内问题,所以以你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场大战。”   沙皇尼古拉二世如此说道。   他在否认自己,唾弃自己。   在自己出征杀敌的时候,他连毛都没长齐,此时此刻居然在否认自己?   叶夫根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可是,自己的侄子已经是沙皇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无奈,愤怒,不满还有怨恨。   负面情绪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自己的大脑。   而今日,他还要去招待那臭小子的两个女儿。   不爽,很不爽。   叶夫根尼已经在心中把尼古拉二世给诅咒了无数遍,可就算如此,自己还得做足面子工作。   这是皇帝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要给足面子。   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叶夫根尼回到了庄园。   狰狞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长辈的慈祥。   管家为他推开后花园的门,叶夫根尼出现在两位公主殿下面前。   他笑道。   “尊敬且可爱的两位公主殿下,欢迎来到我的庄园啊。”   “希望这个甘甜的下午,能为你们带来美好的回忆。”   他满怀笑容,可爱可亲的神态让奥莉佳感受到属于亲人的亲切感。   可是,皇室内会有亲情?   无论是中华那边的皇室亦或是欧洲这边,血缘永远都是政治上的工具。   联姻手段层出不穷,有些时候你还得为了国家的利益与一个比自己大了一整轮的女人联姻。   所以,玛利亚在心里冷笑一声。   从一开始她就看出这位舅舅的虚伪。   当然,论演戏,谁不会呢?   “舅舅,下午好呀。”   玛利亚摆弄出一张小可爱,笑嘻嘻地挥了挥手。   对于一个只有14岁年龄的小女孩,没有人会升起怀疑,叶夫根尼也不例外。   邀请这位舅舅共度下午茶时光,三人有说有笑,画面其乐融融,充满了温馨。   见时机差不多了,玛利亚话锋一转,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便宜老爸身上。   “原本还想把爸爸也一起拉过来的,可惜最近他在苦恼着什么呢,哎,真可惜啊。”   奥莉佳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她怎么没听懂自己妹妹话语中的意思。   她们从来就没想过把父皇给拉过来的打算。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相对于奥莉佳的疑惑,叶夫根尼脸上不屑一闪而过。   苦恼?如果那臭小子任用我去统帅大军,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屑神色一闪而过,叶夫根尼并没有向两位公主表露出任何真实想法,反而还故作伤心,叹息说道。   “体谅一下你们的父皇吧,他呀,可是在为国事忧心忡忡呢。”   奥莉佳茫然的点了点头。   玛利亚露出一抹天真单纯的笑容。   “嗯嗯嗯,舅舅最棒了。”   “呵呵呵呵,能让小公主这么喜欢,这是我的荣幸。”   虽说自己被挡在战争之外,可叶夫根尼心中一直不服。   本以为已经接受了,可这一次被玛利亚点了一下,他心中的不满又一起升起。   或许,能借此机会在这小妮子口中探出一些口风?   心中如此去想,他便小心翼翼的对玛利亚进行试探。   “放心好了二位公主,你们父皇英明神武,肯定会把敌人给打得落花流水,趴在地上求饶。”   说罢,哈哈大笑,可那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玛利亚身上。   他在等待玛利亚的反应。   一个孩子,不可能有成年人的城府和心计,他们最容易将秘密说出口。   在他眼中,只有14岁的玛利亚也不例外。   似乎想起什么令人心痛的事情,玛利亚吸了吸鼻子,有些伤感的说道。   “可惜,父皇他在发怒呢,你说是吧姐姐。”   看向一脸懵圈的奥莉佳,玛利亚悲痛欲绝。   “哎呦,那真是冤你们了啊。”叶夫根尼一脸心痛的抚着两位公主的脑袋。   “不,我不冤,是姐姐大人她冤,是我没有去挨骂,让父皇把怒火发泄到姐姐身上,嘤嘤嘤。”   “哎呦,真是可怜的孩子,别哭别哭,没事的。”叶夫根尼依旧在安抚。可随后他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那么,你们父皇有没有说其他东西呢?或许我能帮你们父皇解决掉困难噢,这样的胡,你们父皇就又能再一次露出笑容了。”   哇,这死秃子好恶心。   第一次装萌,虽然演技不足,但可爱的小萝莉样貌弥补了缺点。   只不过,一直在发嗲,连自己都被嗲得骨头酸软。   强忍恶心,她做出回忆的动作,然后说道。   “我记得父皇说什么想要让大军南下,想必已经在准备了吧,一定要揍爆小鬼子!”   玛利亚挥了挥可爱的小拳头,惹得叶夫根尼一阵皮笑。   要调动大军,需要在后勤上进行准备。   既然要调动大军,后勤上的准备肯定要一段时间,这就给了叶夫根尼可以发挥的时间。   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才是胜利的关键。   不单是自信,更是要洗脱沙皇给他的屈辱。   二人又继续着这虚伪的下午茶,唯有奥莉佳还一脸奇怪。   她有一种错觉,自己不是公主,而是一个小丑。 17.这一年,约瑟夫还很邋遢   当天晚上,叶夫根尼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离开了圣彼得堡。   一周过后,日俄战争的战况传到了冬宫。   曰军已经占领了旅顺外围,俄军撤入堡垒,双方开始陷入僵持当中。   这次日俄战争的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已经准备撤军,等待援军到来。   然而,正如布鲁西洛夫所说的那样,库罗帕特金性格犹豫寡断,在被皇室和叶夫根尼等主战皇室派的人强烈要求,一定要保住旅顺海军基地。   于是乎,辽阳会战蓄势待发了。   玛利亚之所以知道这些消息,最大功臣便是自己的姐姐奥莉佳,然后就是布鲁西洛夫。   不久之前,布鲁西洛夫镇压了一处叛乱,立了大功的他深得沙皇喜欢。   于是乎,他开始能接触沙皇身边的一些重要事情。   在整理完所有信息之后,玛利亚开始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就论现在的俄国高级将领里面,其指挥能力远不如曰本那边。   为此,玛利亚又继续着自己的著作。   这本著作是参考未来的神作《狂人日记》。   这不是文抄公,玛利亚只是记得里面的部分内容,可是要让她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   很难,几乎不可能。   可玛利亚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周树人先生是她的尊敬的人,她不会以‘偶像’两个字来形容,因为她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所以对于她来说,周树人先生是她的启蒙者。   “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历史的车轮。”   他曾在北大学校面对千万学子,如此说过。   上辈子,玛利亚与他相隔百年。   这辈子,玛利亚与他相距千里。   可是,思想与觉悟,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距离限制。   这一次,她没有使用钢笔。   摆放在桌面上的是侍女小艾米特意从一些到来俄国留学的学子那里买来的毫笔。   毫笔被墨水染黑。   微微的合上双眼,玛利亚回忆起上辈子在学校里学过的毫笔。   笔锋落下,写下第一章《日记》。   她决不会完全去默写周树人先生的小说,这是一种不尊敬。   所以她会根据俄国现状和自己对《狂人日记》的理解,开始写下属于自己的《日记》。   洋洋洒洒,一张又一张。   从昼到晚,再从晚到昼,一连五天,她所落下的字,染黑这张雪纸。   点明名字《疯子日记》。   最后落笔,著作者:迅子。   玛利亚将自己写出来的小说分别交给了侍女小艾米和布鲁西洛夫。   侍女小艾米文化不多,连字都懂不了多少,所以她看不懂里面的意思,只是觉得《疯子日记》看得渗人。   布鲁西洛夫手抄了一份,自己保留着玛利亚的亲笔手稿。   第二天,根据玛利亚的指示,二人分别以自己的方式将这份《疯子日记》为其他人所知道。   侍女小艾米已经是地下读书会的成员之一,她将《疯子日记》交给了读书会会长。   会长看完之后,决定自掏腰包,去找出版社将这本日记给印刷出来。   他还提出请求,希望可以见见这位作者,可是玛利亚不愿意,小艾米自然拒绝了请求。   布鲁西洛夫这边就显得简单许多。   他也同样找了出版社印刷了书本,但他所印刷出来的封面更加精致,华丽。   如果说读书会是为了让底层人民都能读上书,那么,布鲁西洛夫则是让上层的人了解到这本书。   例如学生,老师和ZB家。   短时间内,《疯子日记》被无数人所知晓。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里面,《疯子日记》落在了约瑟夫手上。   他躲在一间简陋的荒废工棚里面。   因为不久前的连日大雨,这座工棚已经没人居住。   但幸亏这几天天气转晴,工棚内的积水已经干了,这也就方便了约瑟夫。   如今的他已经是沙俄政府通缉犯,之所以没有离开,全因为任务在身。   “约瑟夫,组织需要你去找一个人,了解对方,辨别对方究竟是我们的同志,亦或是敌人。”   那是导师的任务,约瑟夫义不容辞。   只不过,要找到那个人并不容易。   唯一留给他的线索便是那位在皇宫内部工作的女孩子。   前几天一直大雨,导致他没有机会去找人。   雨停过后,身边的同志跟他说那女孩出现了,可在他到了之后,女孩又走了,她所留下的仅仅是一本著作。   一本以连他都不禁为之赞美的优美俄文写下的小说。   《疯子日记》。   奇怪的书名。   约瑟夫笑了一声,这世上作者千千万万,可他们每一本著作,其书名都是响亮或者充满诗意。   再不济也是平平淡淡才对。   就像是自己所喜欢两部著作,也同样拥有着两个响彻灵魂的书名。   《进化论》、《资本论》。   可是,这本书居然起名为《疯子日记》。   怎么着,是一本以疯子为主角,然后疯子太无聊而去写日记的小说。   那写作的作者怕不也是一个傻子吧。   想到这里,约瑟夫又是一阵笑声。   笑声过后,他却好奇了。   究竟是一本怎么样的书,居然起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书名。   《疯子日记》。   疯子……   这世上的疯子,何等的多啊。   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是一个疯子,他只顾自己的野心,全然不顾国内民生。   自己所尊敬的弗拉基米尔也是一个疯子,他试图让俄国走向一个从未有人到达过的领域。   自己也是一个疯子,身为一名神父的他居然否认上帝,否认教会,然后去追寻一个缥缈梦幻的理想。   这世上的疯子,何其之多。   想到这,约瑟夫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嘲。   可是,他仍旧相信,这是道路的正确性。   他走了上去,向会长发出请求。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这本小说的内容?”   他想看看,这本怪书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会长没有答应,反而拿着自己的钱袋走了出去。   自那天起,约瑟夫就没见到过会长,自己所要接触的宫内女孩也一直没见到。   直到了今晚,他终于见到了会长。   会长给了他一本书。   一本他视若珍宝的书。   “好好阅读,但记得要还。”   约瑟夫接过这本书,粗糙的纸张,摸起来手感很不好。   简陋的封面没有半点装饰,只印着这本书的书名。   《疯子日记》。 18.约瑟夫与疯子   1904年,圣彼得堡的工棚很冷。   就算已经是春天了,但这里的夜风,依旧冷得让人发颤。   外面,散发着冰冷的死静。   已经是深夜了,但不知道时间。   夜空见不得半点月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   擦——   火焰亮起,光亮冲破了黑暗。   他小心翼翼的点亮着桌子上的油灯。   搂紧着单薄的衣服,忍受着饥饿和寒冷,约瑟夫把《疯子日记》拿了出来。   一本奇怪的书。   奇怪的书名,奇怪的日记,还有那奇怪的作者。   充满着各种‘奇怪’的作品,他却想起会长那满怀激动的神情。   这本书,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工棚外,响起了猫叫。   风,吹入破旧的木棚里面,吹得灯油里的火苗,微微晃动,照得他的影子到处都是。   翻开第一页,第一章。   ‘圣彼得堡日记’   他开始阅读起来,段落句子通俗易懂。   没有刻意的故作高深,看起来就跟一本日记差不多。   然而,约瑟夫越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本日记是以疯子的第一人称去写,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既然是疯子,为什么他写的内容会跟正常人差不多,甚至还比正常人更有文化?   约瑟夫不懂,他继续去看。   然后,日记的内句子开始发生变化。   字与字之间,充满着诡异。   深沉的夜晚,在这座漏风的工棚里面,约瑟夫感受到阵阵寒意。   他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这个疯子很正常,他绝对没有疯,反而是他遇到的人,全都是疯子。   日子里写着。   ‘狮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   ‘舅舅又在喧嚣,只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在怒吼,挥砍着手上的刀……’   约瑟夫开始对这部著作进行着属于自己的阅读理解。   他试图去理解这个疯子,理解书中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物。   ‘我很害怕,但我只想离开这里……’   ‘我必须保护自己……’   前期的胆怯,日记里的‘疯子’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却又不能表露在外。   ‘狂风在咆哮,像在怒吼,像在呐喊……’   ‘铁屋很冷,所有人都昏睡在里面……’   ‘我呐喊了一声,试图惊醒他们……’   ‘那是光,我要追寻的光……’   中期的信仰,日记里的‘疯子’在寻找方法,最后他找到了。   ‘我翻开历史,里面没有年代……’   ‘歪歪斜斜的,每一页上都写满了‘资本利益’’……   ‘我睡不着,我叫不醒,直到深夜,我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满本都写着剥削。’   ‘我要追寻那道光,属于未来的红光,就算被身边人所不理解。’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后期的追寻,‘疯子’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疯子,但他不介意,钢铁一般的意志让他屹立不倒。   《疯子日记》完结了。   工棚外,响起了鸡鸣声。   第一缕阳光从天边亮起,冲破了黑夜的昏沉,将属于希望的光亮泼洒大地。   抓着这本书,约瑟夫被外面的人声所惊醒。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看了一整晚。   这本著作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   只有十几篇日记,可每一篇都让他为之着迷。   他不是疯子,四周围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然而,正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不是疯子,才会被其他人认作为疯子。   敲打他,咒骂他,数落他,然后驱赶他。   这个疯子与他们何等的相似。   他见过很多人,也认识过很多人,可是他们都不理解约瑟夫等人的梦想。   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   “如果要改变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做?”   母亲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   她很失望,十分的悲伤,因为那是自己第一次被捕入狱的时候。   面对母亲的愤怒和悲哀,约瑟夫选择了沉默。   四周围的人也是这样看待这自己。   熟悉的朋友对他产生隔阂,慈祥的神父对他露出厌恶。   无数人都在排挤着自己。   他,成了《疯子日记》里面的疯子。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可以取得成功。   或许,这只是飘渺的理想,与现实格格不入。   可就算如此,约瑟夫也从不气馁。   因为这就是革命者。   为了理想和奋斗,任他风吹雨打。   捏着《疯子日记》,约瑟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清晨的空气异常清新,一夜未眠的他没有丝毫疲惫。   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精神。   从工棚里走了出来,约瑟夫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扬起头,迎面阳光触碰,他彷佛解放了。   双眸微微睁开,约瑟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直以来,身边的同僚都将他形容成一个‘不苟言笑的铁疙瘩’。   他不爱笑,因为战斗从未结束。   可今日,他想笑,放开怀的笑。   未来的我也一定要成为疯子,成为那钢铁意志般的疯子。   约瑟夫离开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迎着阳光走去。   被他捧在手心上的《疯子日记》,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任务尚未做完。   他很想去看看,写出《疯子日记》的人,究竟是谁。   或许是导师要求他去寻找的隐藏同志。   满怀期待地,约瑟夫再一次来到了地下读书会,等待着那个可以为他引路的,宫廷侍女。   ——————————   “啊啊啊啊秋!”   一大早醒来,玛利亚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侍女小艾米大慌失色,连忙跑了过去,又是看又是摸的,惹得玛利亚一阵耳赤。   “别闹了,我没有感冒和发烧,只是觉得有人在惦记着自己而已。”   小艾米还是不肯放心,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放手。   今日,又是和平的一天。   日俄战争会如何已经不是玛利亚所能操控得了了。   现在的她只有14岁,怂恿一个无能的皇室亲戚过去,多多少少都会给那边的将军带来一些麻烦。   更何况,库罗帕特金本身就是一个悠游寡断,又缺乏自信力的将军。   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被这么一个皇室蠢货给捣乱,肯定会被折腾得要死要活。   所以,今天的她又要开始写作了。   双手合十,玛利亚朝着东方拜了拜。   迅哥,日后有缘相见,我一定要请你抽烟喝酒。 19.人心,不是铁做的   写一部作品不容易。   写一部可以让人感动的作品不简单。   写一部足以惊醒铁屋内的人,极其困难。   在玛利亚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迅哥的作品。   小时候,她认为迅哥的作品很晦涩难懂,还要全文背诵,十分讨厌。   成年后,她走出社会,经历了各种社会磨炼,她开始回忆起迅哥的作品。   深刻,过瘾,令人深思。   至此,她成为了迅哥的书迷。   就算来到了这个世界,迅哥的作品,对她依旧有着无法磨灭的深刻影响。   《疯子日记》已经批量了。   玛利亚对这部作品给予极高的期待。   她确实是参考了迅哥《狂人日记》,但又与《狂人日记》完全不同。   迅哥的《狂人日记》是在描述那个时代的黑暗,愚昧和无知。   玛利亚的《疯子日记》是想激励革命者,就算遭到周边人的冷漠与白眼,也要一直坚持下去,如钢铁一般坚不可摧。   她赋予了极高的期待,可随后又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如今的俄国底层百姓多数都是文盲,不识字的占据绝大多数,能够认出数字的农民或者工人,就已经是有一定的文化水平。   她曾在布鲁西洛夫那里得知,当今的俄国政府对国内非文盲人数进行过统计。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国内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文盲。   而这其中,可是排除了只看得懂数字而不识字的农民和工人。   由此可见,这里面的水分是何等的巨大。   说是百分之九十五都不为过,她甚至在布鲁西洛夫那里了解到,军队里的士兵也同样如此。   能够识字的,已经可以当任领导了。   可水平文化上,寥寥无几。   看样子,让俄国摆脱困局,任重而道远啊。   今日,天气晴朗。   侍女小艾米又一次奉自家公主的命令出去了。   这几天她总是为玛利亚跑腿,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反观冬宫这边,不久之后又有盛大的典礼要举行。   奥莉佳第一个跑到自己房间里面,拖着妹妹的小手表达出自己的开心。   毕竟这是属于东正教的大型典礼,身为虔诚的信教徒,奥莉佳自然开心。   况且,这场典礼之后,还有不少好吃和新奇的玩意。   孩子嘛,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了。   “你侍女呢?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面,不在你身边了。”   奥莉佳对此感到十分不满。   这可是帝国第三公主,自己最喜欢最可口的妹妹了,一个低贱侍女居然不是时刻陪伴在身边?   奥莉佳脸色一沉:“妹妹,换个侍女吧,你那不听话的贱婢可以杀掉。”   玛利亚的手微微一颤。   看着自己姐姐的眼神,充满了诧异。   奥莉佳只是比自己大五岁的女孩,可此时的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尽管自己对沙俄皇族的血脉并没有半点兴趣。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让一个孩子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连忙抓住奥莉佳的手,玛利亚认真的注视着对方双眼。   “姐姐,以后这样的话不能乱说,人的生命是无价的。”   “玛利亚你又来了。”奥莉佳一脸无奈:“她们都只是低贱的贱民而已。”   “如果你再这么认为,那以后你就别来了。”说罢,准备松开双手。   奥莉佳连忙抓住,脸色有些慌张。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以后都不这样。”   “不单是不能乱说杀人的话,更要把生命的平等注重起来。”   “但是……”奥莉佳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玛利亚给打断。   “奥!莉!佳!我是很认真的态度,如果你不以认真来对待,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见。”   她不愿意看着一个女孩从自己面前堕落,既然不愿意,那宁愿再也不见。   奥莉佳第一次看到自己妹妹的强势,年龄还小的她直接被镇住。   本来,玛利亚的发育就很快,身高已经跟奥莉佳差不多,加上自己成年人的灵魂,言语之间都让奥莉佳感到安全感。   所以这一次,她哭了。   哭得一塌糊涂。   玛利亚没有安慰,而是认真的注视着她。   等她哭够之后,玛利亚才以缓和的语气问道。   “奥莉佳,杀人的想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明明只是自己的妹妹,可奥莉佳丝毫不敢反抗,吸着鼻子,断断续续的说道。   “是父皇那里,他说如果看谁不舒服,都可以杀死。”   果然如此。   孩子的成长都与父母脱不了关系,这就是家庭教育。   尼古拉二世就是一个暴君,由他来教育,奥莉佳能好才有鬼了。   将奥莉佳扶到床边上,玛利亚语气深长地与她说道。   “姐姐,首先我得跟你说清楚,父皇的话是错的。”   “诶?……但是……嗝……父皇的话…嗝……为什么错……嗝……呢?”   “因为我们都是人,我问你,如果其他人看你不舒服,那他可以杀你吗?”   “当然不行……嗝……”   “同样的道理,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能杀他呢?”   “因为我……嗝……是公主啊。”   “可如果你离开了俄国呢?你什么都不是。”   玛利亚一步步的教育着她,试图对她的思想进行改变。   这算是自己的一些私心。   这世上,谁没有私心?圣人如此,自己更不能脱俗。   奥莉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玛利亚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   一本当今时代内硬核科学书,达尔文的《进化论》。   说是悠游寡断也好,举棋不定也罢,玛利亚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给自己姐姐灌输思想。   毕竟,历史上强如约瑟夫这样的钢铁慈父,在年轻的时候还是一名诚恳的神父呢。   这世上谁没有犯错?谁没有思想走歪过?   趁着她还有机会,玛利亚就是想试试看,试试看有没有机会。   不是从沙皇皇室内部进行改变,只是单纯的改变身边的几个人而已。   人心终究不是铁做的。   至于未来如何,见步走步吧。   当日,奥莉佳第一次阅读宫廷外的书。   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书。   没有纯白色的骑士,没有高贵的公主,没有圣杯的追寻,也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   在这本书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内容,深深的震撼着她。   她彻夜长度,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渐渐的,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们人类,究竟是不是上帝所创造的?   上帝是否真的存在?   这一晚,俄国第一公主失眠了。 20.女人哪有书好看   今天一大早,一直仪仗队从冬宫里面走出。   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高贵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出现在此。   这一日,是东正教的洗礼节,同时也是沙皇特意要求的典礼。   听宫廷内的人说,沙皇想向上帝祈祷,所以才会举行如此庞大的典礼仪式。   与之同行的还有皇室内部的重要人物。   玛利亚也在其中,只不过相对于其他人的欢喜,玛利亚正一脸愁容的看着四周。   如此奢侈的行为,在国家正出于极度贫瘠且为难之际,尼古拉二世居然把希望寄托到上帝身上。   不问苍生问鬼神,这沙皇老爸没救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玛利亚的目光被另外一处场景所吸引住。   那是一支距离他们这里五十多米距离的队伍。   队伍里的人衣衫不整,双手双脚都锁着铁链铁扣。   玛利亚向侍女小艾米问道:“他们是谁?”   小艾米脸色微妙。   “他们是流放者。”   为何被国家所流放?   因为犯了国家大罪罪。   可是,这国家的大罪又是什么?   动摇沙皇政权。   或许在这里面确实是有一些罪大恶极的人,但她相信,被流放的人里面,也会有一些同志。   绷紧着扶边上的手,玛利亚强忍与他们对视的欲望,撇过了头。   何等的无力,何等的苍白。   久久的长叹,只剩下一句细不可闻的声音。   “知道了.”   天空,积云不知何时散开了,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   点点滴滴的,落在玛利亚肩上。   巨大的冬宫遮挡住部分阳光,阴影盖过皇帝的专属马车。   庞大的队伍开始动了,此行目的地真是彼得保罗大教堂。   沙皇的士兵在前面开路,驱逐挡在街道上的路人。   低微的人匍匐在地,亲吻着大地。   农民眼中闪过了惊恐,害怕地躲在后面。   工人麻木的让开道路,随后又目送沙皇的队伍离开。   与皇后坐在同一车上的奥莉佳,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充满了迷茫。   皇后注意到奥莉佳的异常,她亲昵地搂着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典礼仪式,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奥莉佳抬起那双迷茫的眼睛,直视着皇后。   她微微张嘴。   “母后,为什么他们说,上帝不存在?”   皇后听到后,脸色大变,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强作冷静地环顾四周,又看向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个。   最后,把目光落在奥莉佳身上。   眼神凶狠,语气强硬地警告说道。   “不能对上帝有半点污蔑,知道没有?”   奥莉佳从未见过母后这么凶狠的样子,一时间被吓到了,缩在马车的角落。   见自己女儿服从后,皇后又露出温和的笑容。   就仿佛,刚才的凶戾完全不存在一样。   马车继续前进,四周的景色不断后退。   奥莉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猛然发现,刚才母后的样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自己也曾经这样对待过自己的妹妹。   她否认上帝的全能,甚至不愿意相信上帝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奥莉佳对她反怒,心里恨不得她立即死去。   难不成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可怕的吗?   脑海中浮现出《进化论》所描绘的情景。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文明的世界,生物在互相厮杀,人类也在厮杀的过程中不断死去和出生。   如果真的有上帝,如果上帝真的爱他的子民,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死亡?   为什么要出现战争?   奥莉佳的迷茫越来越深。   坐在马车上,圣彼得堡的风迎面吹来,她感到无比冰冷。   回过头,玛利亚的马车就在她后面。   此时的玛利亚正在看着手上的一本书,厚厚的一本,很认真很专注。   眼睫毛微微颤动,细薄的红唇泛着光泽。   那样子,十分迷人。   奥莉佳连忙回过头,看向前方。   不知为何,那颗心脏正跳个不停。   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正好玛利亚也揉着脖子,与她对上了眼。   玛利亚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继续看书。   奥莉佳气得鼓起腮子。   什么嘛,这破书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比我好看?   虽然不服气,但双方隔着马车的距离,没法交流。   她只要把好奇心埋在心里。   路上不算颠簸,很快就到达了彼得保罗大教堂。   因为这是皇室出行,按照惯例会有会有礼品发送。   身后跟着一大批百姓,他们麻木的跟着,就是为了这施舍一般的礼品。   这是俄国的一种习惯,每逢皇室车队出门,都会给百姓派放礼品,彰显皇族的威望。   尼古拉二世牵着自己的皇后,在牧首的引领下,进入这座华丽的大教堂。   教堂金碧辉煌,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神圣的光泽。   玛利亚没有立即进入,而是默默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情景。   护卫队长正指挥着士兵,将礼品进行派放。   这些百姓正争先恐后地往前拥挤,场面极其混乱。   这场礼品分发的负责人是尼古拉二世的叔叔,同时也是自己的舅舅谢尔盖大公。   他的职责是维持秩序。   然而,他却站在一旁,以一种看猴戏的目光,注视着低下的百姓。   没有他的安排,士兵们很难稳定秩序。   “舅舅,你不去维持秩序吗?”玛利亚忍不住问道。   谢尔盖大公笑了。   “我亲爱的小公主噢,难道不觉得这些为了争夺礼品而大打出手的贱民,很可笑吗?”   “他们或许会对我们皇族产生不满,举行罢工,或者游行,但那又如何?”   “他们还得吃饭,还得生活,只要我们施舍点小惠小利,他们都会感恩戴德。”   “所以说,就是一群贱民,哈哈哈哈哈。”   捧着大腹,谢尔盖大公也进入了教堂。   阳光很烈,嗮得皮肤滚烫,可玛利亚只感到心寒。   民智还没开发,但并不代表民智就永远沉睡。   玛利亚扎起金色的长发,走向正焦头烂额的护卫队长。   这名队长发现玛利亚的到来,正打算行礼,却被玛利亚给制止。   “礼品准备得够吗?”   当头一问,让护卫队长有些诧异,但他还是很称职地给予回答。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礼品是绝对够的。”   “那么士兵,听从命令,请立即维持秩序。” 21.麻木的人民,失去了灵魂   玛利亚的命令很简单。   分开人群,逐一派分礼品,并且让士兵维持秩序。   为了确保不会出现流血事件,玛利亚让士兵卸掉火器和刀刃,都以警棍作为最后手段。   这些士兵都出自冬宫,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身上穿着代表国家武力机构的服装,一般人不敢随意接近。   她下令。   “对台下百姓进行安排,如果有人违反秩序,立即剔除获得礼品的权利。”   “让士兵们记住,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武力,如若有人违反规定,记下大过。”   在皇室内部,如果一名护卫被记下大过两次,将会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要知道,那是全俄国最为恶劣的地方。   在那个冰天雪地里面,只有最为原始的生活。   队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立即将玛利亚的指令传达下去。   尽管他们听从谢尔盖大公的命令,但如今谢尔盖大公进入礼堂,那么转而听从公主殿下的,也并无不可。   更何况,这是当前最正确的指令。   她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了,士兵们开始执行任务,秩序得到了维持。   某些不肯听从的顽固分子被强行驱逐,大部分人都遵守士兵的命令。   只不过,玛利亚却在他们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   那是一片死寂。   空洞,无神。   她没有回去教堂,而是继续留在外面,负责监管秩序。   一个小女孩居然在指挥着一大群成年士兵,这画面看起来十分滑稽。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名士兵为此而感到不满。   他们在努力地维持着秩序,并且向这些百姓派放礼物。   相对于使用暴力,这些士兵更愿意与百姓们和睦相处。   因为,在士兵这个身份之前,他们也是一名百姓。   父母可能是工人也可能是农民,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眼前这些衣着破烂陈旧的百姓,不禁让他们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礼物还在派送,秩序得到了维持。   教堂里,依旧举行着庄严且繁琐的洗礼。   一名教堂牧师向这一家人泼洒圣水,寓意着上帝的祝福。   奥莉佳是第一个发现自家妹妹一直没出现的人。   她有些担心地拱了拱自己身边的侍女。   侍女会意,立即朝自己所熟悉的小艾米悄悄走去,回来后把消息告诉给奥莉佳。   三公主殿下在外面,没有进来的打算。   奥莉佳知道自家妹妹不信上帝,甚至可以说讨厌上帝。   这是一种亵渎,可奥莉佳却没有了以前的愤怒,仅仅是有些无奈,眼神深处隐藏着一丝迷茫。   教堂牧师走到她身边,却见不到三公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眼见将要惊动母后和父皇,奥莉佳突然间朗诵起了经文,将注意力给吸引在自己身上。   可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还是注意到了异常。   他的另一个女儿没有在此。   “玛利亚呢?她在哪里。”   低沉的嗓音,在神圣的教堂里面回荡不止。   威严的沙皇不允许任何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身为他的长女,奥莉佳十分了解。   如果被他知道妹妹在外面跟士兵们混在一起,肯定会发怒。   “啊!父皇,我知道。”奥莉佳连忙叫了一声。   略显无礼的行为,让皇后眼神不悦,同时也让二妹塔基亚娜露出奇怪的眼神。   塔基亚娜的眼睛视线,一直停留在奥莉佳身上,一刻不离。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奥莉佳绝对会发觉二妹的异样。   但这一次,她面临着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威压,额头上都已经渗透出汗水。   “父皇……”她咽了咽口水,低着头颅,卑微地说道。   “妹妹她身体不适,似乎去方便了。”   尼古拉二世并没有怀疑。   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子能弄出什么花样,况且还是自己的女儿。   这可是亲生女儿,不可能危害自己,唯一担心的只是会不会毁了皇室的形象而已。   当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尼古拉二世还是得做足面子功夫。   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就像是一名慈父一样,他温和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过去看看玛利亚吧,免得出什么事了。”   奥莉佳闻言,连忙低着头,深怕会被父皇看出自己的喜悦之情。   压着头,恭着身,奥莉佳无声小跑的离开了教堂。   塔基亚娜的目光停留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然后又回到神父身上。   教堂内的洗礼依旧在继续着,外面的礼物派放也逐渐进入尾声。   因为玛利亚的刻意要求,这一次并没有出现踩踏事件。   她记得,在刚出生的时候,沙皇也弄个好几次这样的大型典礼,因为没处理还秩序问题,经常出现踩踏事故。   对于皇室内的人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但对于士兵来讲,那是一种折磨。   大门推开,奥莉佳提着裙子往玛利亚这边跑了过来。   她正好看见扎了一个马尾的玛利亚站在高台上。   烈阳的光芒洒落下来,落在玛利亚身上,充满了圣洁的感觉。   奥莉佳快步走上高台,却又立即收起自己欢喜的表情。   嘟着嘴,沉着脸,她绝对不能让妹妹看到,自己因为看到她而欢喜的表情。   这实在是太没威严了。   自己是姐姐诶,身为姐姐的威严,不能没有。   “咳咳!”奥莉佳重重地咳了一声,将玛利亚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妹妹啊,你刚才不在,父皇可差点发怒了。”说完,两只手缠在自己背后,奥莉佳嘿嘿一笑:“如果不是我,你肯定要被训话。”   玛利亚微微一笑。   “嗯,谢谢了。”   “嘿嘿,身为姐姐,这不算什么,对了你在干什么?”她靠了过去,只见底下的,是黑黑的一大片人。   士兵正派放着礼品,百姓正有条有序地排着队。   奥莉佳惊讶:“他们居然排队了?”   玛利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没想到这些贱……我是说贫民,居然会遵守秩序,真不可思议啊。”   “这没什么不可思议的。”玛利亚的眼神,十分淡然。   “一群没有灵魂的人,不可能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 22.妖僧拉斯普廷   教堂的典礼进行得十分顺利,外面的民众也开始散开。   皇帝从教堂内走出,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名神父。   与一般东正教神父不同,这位神父显得比较粗犷。   站在远处的玛利亚一眼就看到这神父的出现。   从未见过,而且十分奇怪。   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极大的恶一样。   似乎感受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来回审视,这位神父回过头,正好与玛利亚对上的眼神。   杂乱的胡子从未经过整理,一身白色的神父长袍拖拽在地上。   他握着十字架朝着玛利亚做出一个祈祷的手势。   看起来,就跟普通神父没什么区别。   然而,他却深得尼古拉二世的喜欢。   “这是谁?”玛利亚向身边的奥莉佳问道。   因为她一直没进去,所以压根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奥莉佳也有大部分时间不在里面,所以并不清楚,但她在里面的时候确实见到过这位神父。稍加回忆,她便将自己所看到的内容告诉给玛利亚。   那个时候的神父,与自己父皇谈笑风生,又与二妹走得很近。   他似乎与皇室内的绝大部分贵族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因为这段时间奥莉佳都喜欢呆在玛利亚身边,所以她并没有过多接触其他人。   但在教堂里面时,她还是被这位神父所注意到。   她皱着眉头,说出自己当时的感觉。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猎物一样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   奥莉佳的话绝非虚言。   因为,就在刚才,她与这位神父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也同样很不舒服。   摇了摇头,玛利亚便暂时性地将脑海中的奇怪感觉给抛诸脑后。   乘坐马车回去冬宫。   这一次,奥莉佳与她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有着说不完话题的女孩,更欢喜了。   一路上都能听到奥莉佳欢喜的笑声,相比于一开始与自己母后同坐一辆车时的沉默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车上,奥莉佳开始向她说起自己看《进化论》时的疑惑和不解。   玛利亚对此十分欣慰,能够坦然的接受新知识新事物的姐姐,是个很好的开端。   她毫无保留地与奥莉佳讲解里面的内容。   因为自己有着上辈子的二十一世纪知识,就算绝大部分知识都已经归还给老师,但她还是可以解答部分内容。   不懂的内容,她会坦白说不懂,并且试图引导奥莉佳,可以去学校进行学习。   皇室内的人并不是规定要到学校内进行学习。   你可以请家庭教师给予一对一辅导,也可以单纯的继承家业,不务实事。   当然,去学校里面学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奥莉佳从未想过走上这样的道路,但她觉得玛利亚说得很有道理,上学的念头也是萌生而去。   当然,她有一个要求。   “我上学的话你也要来!”   玛利亚欣然接受。   反正她也有这个打算。   学海无涯,唯有不断学习才可以一直进步。   回到冬宫后,二人暂时分开,玛利亚又开始着手于自己的新著作。   因为这是以笔名进行写作,又是让侍女小艾米帮她寄送,所以除了小艾米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自己才是作者。   一直在写,写得不满意就成了弃稿。   很快,弃稿堆积如山。   玛利亚揉着脖子,窗外景色已经入夜,她懒懒散散的叫了一声。   “小艾米,能帮我烧点热水吗。”   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玛利亚这才想起来,小艾米被她安排出宫了。   身为作者的她自然是能够得到稿费。   自己不方便出去,于是就让小艾米去领钱。   那可是零花钱啊,不要白不要。   只不过,这么晚都还没回来,难不成遇到什么事了?   看着窗外的夜景,玛利亚心里泛着一丝担忧。   再担忧也没有用,她只能自己去烧水。   又或者说,去奥莉佳哪里蹭热水洗澡?   一想到这里,玛利亚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这绝对不是去吃豆腐。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利亚推门而出,打算去自己姐姐那边蹭热水。   走廊上,她在一个拐弯口处,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是自己的二姐塔基亚娜。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而且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像杂草一样的胡子,令她感到作呕反胃的眼神,还有一件与之格格不入的白色神父长袍。   玛利亚认得他,这不就是今天在典礼结束后与尼古拉二世一同出门的神父吗?   她认为这只是一个不怎么在意自己外观形象的神父而已。   尼古拉二世本身就是一个诚恳的东正教信徒,有时候他甚至会邀请一些神父到冬宫里面。   所以,今天典礼结束之后,玛利亚对他除了第一眼的奇怪感觉以外,并没有过多猜想。   可现在一看,她惊讶发现,这家伙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双眸微微眯起。   一直沉默寡言的塔基亚娜,居然在笑,并且向这神父撒娇。   这还是自己的孤僻二姐吗?   玛利亚惊呆了。   突然,这神父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塔基亚娜的脸。   玛利亚二话不说立即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动静很大,塔基亚娜惊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缩去。   神父的手停滞在半空,脸上露出一种意犹未尽的神情。   塔基亚娜转过身,见到是自己妹妹,脸色又红转黑,尔后又转白。   身为‘可爱懵懂无知’的小女孩,玛利亚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亲爱的姐姐,晚上好呀,你出来也是跟跟玛利亚玩的吗?”   塔基亚娜有些不知所措,露出尴尬的笑容,对玛利亚说道。   “本来是打算找你玩的,但已经很晚了,所以明天吧,晚安。”   塔基亚娜看了一眼神父,转身离开了。   神父对此并不介意,仅仅是目送这位二公主的离开。   然后,他把自己的目光投落在玛利亚身上。   他躬身弯腰,像一个卑微的仆从,可那双眼睛,却如猎人一般锐利。   “尊敬可爱的公主殿下,愿上帝祝福着您。”   玛利亚微微收起笑容,还以礼节。   “你好,神父,请问您与皇姐在做什么呢?”   “在交谈一些关于上帝的事。”   “哦,这样啊。”玛利亚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   刚才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现,他肯定会向塔基亚娜身上揩油。   这神父,老色批了。   “对了公主殿下,请问我可以称呼您为玛利亚吗?”   “不行。”没有半分犹豫,玛利亚当即拒绝。   神父对此并不在意,反而露出温和的笑容。   “公主殿下所言甚是,当然,公主殿下可以直呼在下的名字。”   “在下,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廷。” 23.想当年的慈父,还很年轻   乌云深邃的天空,突然之间,闪过一道雷光。   巨大的轰鸣声在圣彼得堡上空突然炸响。   无数人抬起头,却看不到有任何下雨的迹象,随后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闪电一闪而过,白灼的光芒照得玛利亚的脸色异常苍白。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中深处流动着异色光泽。   这男人,居然是拉斯普廷   一个臭名远扬,直到后世也被无数人所津津乐道的不死妖僧?   脑海深处的记忆浮现出来,她记得了,回想起来上辈子的一些信息。   那是一张来自网络上的图片。   图片上,正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左手持十字架,右手持圣经的大胡子男人。   在图片下面写着属于他的名字——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廷。   “公主殿下,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恰巧我懂得一些医术,我可以为您看看。”   说着,那张巨大的手朝着玛利亚的脸伸了过来。   可还没触摸到就被玛利亚躲开了。   “感谢神父你的关怀,我并无大碍,就此别过。”   说罢,立即转身离开。   她可不想跟这样的妖人呆在同一个地方,特别是这条无人走廊里面。   同时,她还回想起刚才塔基亚娜与他的交谈。   记忆中,他是一个极度擅长与女人打交道的妖僧,跟他有着亲密关系的贵族女人多不胜数。   莫非,连塔基亚娜也被迷惑了?   玛利亚不敢想象,但还是离开了,直接回到自己房间。   一天不洗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美少女的身体香喷喷,所以说洗什么澡呢,继续埋头写作算了。   直接关门,玛利亚开始了自己的奋斗。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侍女如今正面临着最大的人生危机。   外面,警察在到处搜查,一些已经被抓住的人,正苦苦哀求。   透过地板的缝隙,躲在地底下的小艾米不敢喘气。   桌上的油灯把警察的影子投影在屋子里面。   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眼见外面没人了,小艾米才松了一口气。   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门,她必须赶紧回去冬宫,回到公主玛利亚身边。   突然,一双大手从她身后猛的伸了出来,直接捂住她的嘴巴。   小艾米双眼一瞪,立即发起挣扎。   “被动,警察还没走完。”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可是,却又异常的令人安心。   小艾米缓缓地停下挣扎,放弃对门的打开。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警察突然闯入,试图来一个突击。   如果小艾米刚才走了出去,肯定会被当场抓住,这让她不禁产生一丝后怕。   这两名警察失望而走,过了半响后,捂着自己嘴的大手才一点点的松开。   他松开手之后,立即朝着头顶上的缝隙进行观察。   这是地下室,跟地面只有两层木板隔着。   他就这样一直观察,既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小艾米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等待。   她已经看出来这,这个男人跟自己一样,都是地下读书会的成员。   既然是成员,那就安全了。   能够给她带来温暖的人,除了玛利亚,就是地下读书会里的朋友。   短短的半年时间她就在这里面结交了不少朋友。   当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玛利亚的著作《疯子日记》。   她原本是奉玛利亚的命令,替她去收取稿费。   没想到,稿费刚一落手,外面出现警察,并且大肆抓捕地下会成员。   小艾米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不可以被抓住,其原因有二。   第一,她的身份是皇族公主身边的侍女,一旦被抓住,她极有可能会连累玛利亚公主。   在成为这个地下读书会组织成员之后,她就已经知道公主殿下口中的‘平等’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近乎要颠覆自己思想和理念。   更让人惊讶的是,身为公主的她,居然以此为自己的目标。   小艾米也因此成为了这支队伍中的一员,因此她不可以被抓住,否则,更加隐秘的玛利亚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就算可以凭借年龄优势从而摆脱怀疑,但风险依旧会有。   第二,她很害怕。   再怎么说,现在的自己还很年轻,只有十几岁的她,完全无法想象被抓捕流放后的情景。   心脏跳个不停,小艾米已经紧张得快要晕厥。   这时,一开始为她打掩护的男人走了过去,见她脸色不对劲后,立即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   “别怕没事了,我们暂时安全了,地下室空气不流通,跟我一起出去呼吸呼吸空气吧。”   小艾米麻木地点着头,跟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起走出地下室。   此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就连自己最熟悉的会长也被抓走。   她很迷茫。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然……”这男人喃喃低语。   他来这里是有任务在身,原本就是要等一名从皇宫内部出来的侍女。   在过来的路上,突然间见到一大批警察往这边赶来。   如今一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里的地下组织被端了。   有思想的地方,就不怕没有组织。   可是,事发突然,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件事。   他们之间,是不是出了叛徒。   “大哥,非常感谢您刚才的救命之恩,请问您……如何称呼?”   小艾米很想感谢眼前的这个人。   尽管他长得很邋遢,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像是从猪圈里打滚过一样。   但是,低沉的嗓音,还有那坚定的眼神,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男子看了她一眼。   见她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布料并不像一般百姓,心里一动,连忙问道。   “你是不是从冬宫里面出来的那个侍女?”   小艾米没有对他产生半点怀疑,况且自己宫廷里工作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点了点头,也就默认了。   见她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后,男子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那实在是太好了,噢抱歉,我太激动了,你好,我叫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如果可以的话你叫我约瑟夫就好。”   见她还在琢磨着自己的名字时,他继续说道。   “我是想见一面那位作者。”   拿出自己还没来得及归还的书。   “《疯子日记》的作者。” 24.《硬实力胜利了》   PS:(。・ω・)我把主角年龄改为14周岁,属于童工年龄,不大也不小,应该是刚好了,前面的章节我会尽快更改。(′・∀・『)   ——————————————————————————————   从晚上到今日一大早,自己的侍女都没有回来,反而是宫内响起了尼古拉二世的怒吼。   玛利亚来不及派人去找自己的侍女,连忙往皇宫会议室走去。   因为年龄小,加上公主的身份,没有人会阻挠她的行为。   当然,玛利亚也不会被允许进入会议室,所以她直接趴在门口边上。   耳朵贴着大门,聆听着里面的声音。   很模糊,很不清楚,但是,大概内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轮廓。   日俄战争中,俄国的东北主力陆军被歼灭了,如今已然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旅顺的防守战与海军身上。   似乎还要派遣援军南下,看样子将要发生大规模战争。   在海军规模上,沙皇自信的认为,俄国硬实力完胜   他认为,陆军的失败全因为指挥官的失策,还有那几个干预战术的皇室成员。   但海军不一样,那是数据也数据之间的硬碰硬。   他们不是大清国的北洋海军,不会缺弹少药,绝对会也更为凶猛的火力,让他们见识到沙皇的愤怒。   玛利亚离开了。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间会议室,然后直奔寝室而去。   日俄战争中,分有两处战场。   这两处战场不是一起进行,陆地上的阵地战打了很久,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反观海军方面,玛利亚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俄国海军绕了很远的路才来到战场上。   于是乎,这场迟到的海战完美地错开了。   然而,拥有历史先知优势的玛利亚已经知道结局如何了。   如果说她害怕陆战方面会出现意外,那么海战则不会如此。   那是因为她知道一战之前,曾经出现过一场最为著名且惨烈的海战。   那便是对马海战。   对马海战将会是压垮俄国最后的一根稻草。   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况且就算害怕会出现意外,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无济于事。   左思右想,便放弃脑海中的各种胡思乱想,转而抓起手上的笔,写了一封长信。   这封信是寄给弗拉基米尔。   日俄战争过后,将会迎来俄国的转折点。   她必须找准时机,让弗拉基米尔准备好一切。   没有使用过多的优美修辞手法,所有内容一笔带过。   最后,总结出三个字。   枪杆子。   如今的布尔什维克还很脆弱。   没有钱,没有人也没有枪。   他们掌握着理论知识,无论是托洛斯基亦或是弗拉基米尔都是充满智慧的学者。   出自他们之手的文章,能掀起国内的滔天大浪。   然而,革命绝对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没有一支强而有力的部队,他们不可能成功。   二月革命是自发性的,与大部分势力无关。   十月革命是必然的,同样也是幸运的,因为那个时候正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   但如果出现什么差错呢?万一……玛利亚最怕的就是万一。   当你看着历史书上的黑白文字时,只会觉得里面的历史人物充满智慧,目光能看得很远,似乎胜利是必然的。   可一旦进入了历史进程里面,玛利亚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害怕。   害怕历史的意外,也害怕自己的命运。   这封信写完了,可小艾米依旧没有回来。   心急如焚的她只能独自一人离开。   在布鲁西洛夫还在冬宫里面时,玛利亚就已经找到一条可以安全离开冬宫的小道。   这条小道很隐秘,似乎是某些贵族为了偷情而弄出来的。   在这个时代里面,贵族的风流屡见不鲜,就算是自己的母后,当今俄国皇后,也似乎有些暧昧不清的秘密情侣。   玛利亚已经做好准备打算从这里离开。   然而,还未等玛利亚刚来到这条小道附近时,小艾米出现了。   只不过出现在这里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一名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男人,也被她带了过来。   “公主殿下!”小艾米面露惊喜:“求求您,救救斯大林先生吧。”   ——————————————   时间回溯到晚上。   约瑟夫向眼前这位小侍女说出自己的请求。   他是想见见写出这本著作的伟大作家。   他说:“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认同,就算是最亲密的母亲也无法理解我的行为。”   “走到外面,能够认同我们的人,寥寥无几。”   “工人给我们支持罢工,那是因为利益对等,”   “农民给我们呐喊助威,那是因为我们打赢了地主。”   “可是,他们是真心赞同我们的思想,认同我们的观点吗?”   黑夜,屋子一片安静。   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油灯,引来了几只飞蛾。   它们围绕着弱火,扑打着弱小的翅膀。   约瑟夫第一次将心中的苦水向他人吐出。   尽管眼前这位女子是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但约瑟夫还是忍不住,苦诉着心中的郁闷。   “所以,我想向这位导师请教,因为我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我们这群疯子。”   小艾米抿了嘴唇,没有打断眼前这位男子的话语。   她要怎么回应对方的期待?   总不能说,这位导师的身份是我们的阶级敌人,而且她的年龄只有十四岁吧。   这要怎么说啊,小艾米陷入苦恼当中。   突然,外面响起了轻微的声音。   滴答——   似是水滴落在积水潭上一样,泛起了轻微的响声。   然而,外面自从连日大雨过后,外面的积水早就干了,又怎么会有水滴声音。   小艾米并没有多想,可是经常与警察玩抓迷藏的约瑟夫顿时提起警惕。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他缓缓起身,向小艾米示意噤声。   突然‘砰!’枪声从黑夜中骤然响起。   约瑟夫反应极其迅速,立即拉着小艾米往外面冲去。   子弹朝着木屋不断倾泄,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小艾米整个人都被吓呆了。   如果不是约瑟夫的反应迅速,恐怕她已经死在这枪林弹雨里面。   “别发呆了,快走!”   约瑟夫怒吼一声,拉着被吓傻的侍女,往后门跑去。   幸亏这些警察并没有完成包围圈,在发现约瑟夫这个头号通缉犯还在里面时,才发起潜入。   潜入被发现后便立即开枪。   他们是从正门进攻,后门成为了两人的唯一逃生通道。 25.娘匹西的!   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   不少百姓紧闭房门,深怕会被殃及。   黑夜中看不见眼前的道路,小艾米已经从被吓傻的状态下转而变得无力再动。   相比于一直在皇宫内伺候公主的侍女姑娘,约瑟夫则显得强大很多。   自从加入了组织,他就一直过着逃难一般的生活。   他对此并没有半点怨言,就算被抓住被流放,也同样如此。   所以,在长年与警察玩躲猫猫的日子下,练就出那一身极高耐性的运动细胞。   他曾经跟同伴如此戏言,如果可以给他一双好鞋,他就能跑穿整个俄国。   也正是如此,约瑟夫从来都没有被警察给逮捕过。   但这次情况大为不同。   之前的好几次逃跑都是跟同伴四散而开,并不会有任何顾虑或者累赘。   反观今天,体弱的侍女已经跑不动,整个人都靠在一棵老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直以来,理性都为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他必须抛弃这个女人,然后独自逃跑。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全,才不会被抓住。   可是,自己安全了,她的结局会如何?   这侍女很年轻,也长得很好看。   俄国警察局里面确实存在着一些坚守正以的人,但数量稀少,更多的反而是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   如果这侍女被抓住,他很难想象迎接对方的命运,究竟有多惨烈。   况且,她还是自己目前为止唯一的希望。   这不但是导师给予他的重大任务,更是自己的唯一希望。   不可以放弃她。   这一刻,冷酷暂时性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责任。   一手捞起这个侍女,直接把她托在自己肩膀上,月光照亮了约瑟夫的半边侧脸。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因为有我在。”   小艾米从未听到过如此令人感到心安的话语。   下一刻,约瑟夫跑了起来。   速度很快,健硕的大腿开始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以自己目前的速度,就算是托着一个人,也不会比以前慢上多少。   根据之前的经验,他们二人绝对可以安全的跑出去。   可是,他却犯下了一个经验错误主义。   外面城市内部的警察,无论是装备亦或是体能,都远不如圣彼得堡。   不单如此,首都内的警察数量也很多,组织能力更强。   约瑟夫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些警察的能力,他们在大街小巷中到处穿插,试图堵住二人的必经之路。   如果不是约瑟夫反应迅速,加上体能上的绝对优势,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警察给擒下。   该死的,逃无可逃了吗。   这一刻,约瑟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突然,被他托在肩上的侍女说话了。   她伸出手,指向前方的一条小道:“往里面转,快!”   没有一丝犹豫,约瑟夫当即转弯朝着那条没有半点光亮的小道冲了过去。   进入小道后,侍女又连续指出几个方向,约瑟夫听从她的指引前进。   论圣彼得堡内的巷道熟悉程度,这位侍女远比自己要了解。   一连几个弯口,小艾米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越来越接近皇宫了。   只要再继续饶下去,就能安全回去。   至于是否要引见这个陌生的男同志,小艾米决定安全后才去思考。   可是,安全从未真正到达。   一名与她同样熟悉巷道的警察追了过来。   小艾米发现这警察的存在,只见他已经掏出枪械,小艾米大喊一声。   “身后有人,小心!”   约瑟夫二话不说,立即加快速度。   砰!   枪声响彻了夜空,惊走了巷道内野狗。   这警察喘着粗气,肥胖的身体使得他已经无力再追,刚才那一枪是最后一击。   那两人已经消失在黑夜里面。   看样子,今天的自己是要无功而返了。   况且,前方就是冬宫了。   在这里有一条成文规定,一旦进入冬宫范围,无论是警察亦或是其他地方的正规部队,都不得靠近。   只有得到允许才能进入冬宫附近。   所以,在二人消失在黑夜中后,这位警察止步于此。   不能进入,那个通缉犯抓不了了。   但是,可以向冬宫内部发出警告。   这样去想,这位警察离开了这里,准备回去编写申请函,要求冬宫外围的护卫人注意安全。   因为,有一名通缉犯进入冬宫外围了。   在警察真正走出这条漆黑的巷道后,一声虚弱的咳嗽,才敢响起。   鲜血从肩上止不住的流出。   就在刚才,那颗子弹打中了自己,子弹并没有穿透身体,反而卡在里面。   这是幸运的一天,因为他终于等到了这个可以为他带路的侍女。   但同样的,这是倒霉的一天,没想到自己会被枪械给打中。   很痛,痛得全身都在抗议。   很冷,四肢百骸已经在颤抖。   “没事,我并没多大的事。”约瑟夫强忍疼痛,冷漠的面庞,冷汗不止。   小艾米将信将疑地扶着他起来。   可是,还没完全扶起,约瑟夫那庞大的身躯直接倒在小艾米身上。   这个钢铁巨人,就在这一刻,倒了。   小艾米慌乱地扶着这个巨人,却在下一刻,她感受那只扶着他肩膀的手湿润了。   难不成,他中枪了?   心里慌乱无比,距离皇宫已经不远了,只要回去她就能回到公主玛利亚身边。   前提是丢弃这个男人。   ‘记住,如果同志有难,我们要竭尽所能的去帮忙。’玛利亚的话回荡在侍女脑海中。   她一咬牙,撕开自己的裙子,按照自己在女仆长那里学来的一些急救知识,先为这人进行包扎。   随后,用尽全力,扶着这个重大一百五十斤的强壮男人,往冬宫而去。   一路上走走跌跌,坚持了不知多久,小艾米才算是来到了那条隐秘小道。   她不可能走正门,这个男人会被直接驱逐。   一旦离开了自己,现在的他必死无疑。   她只想救活他,正如同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中了一枪一样。   在她推开隐藏着小道的树杈时,如同一道阳光似的,玛利亚出现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小艾米面露惊喜:“求求您,救救斯大林先生吧!”   宛如从战场中走出来一样,一身狼狈的她,向自己最敬爱的公主殿下伸出求援。   “他不是坏人,他救过我,求求您了……”   玛利亚愣在原地,碧蓝色的眼睛,倒影出正伏在侍女后背的男人。   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这家伙要死了?   该不会出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样的情节吧!   不行,不能让这个男人出事。   “娘匹西的,我拉你一把!” 26.贴吧医神   这个男人,不能死!   在二人合力把这个重得跟头牛似的大胡子给运到自己的寝室后,玛利亚心里慌张了起来。   她不能让这男人死,也决不允许这男人死。   因为,他是这个时代中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面临危险。   玛利亚不敢想象,或许这真的与自己这只蝴蝶有关系。   但无论如何,玛利亚都要救活他。   可是,要怎么救?   一时间竟没有半分头绪。   她已经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大胡子会出现在这里,也无法理解命运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来安排。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足以影响未来发展的选择。   玛利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拯救这一条道路。   无论约瑟夫做过什么大事,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的他是一名勇敢无畏的革命者。   单单这一点,对她而言足够了。   一分钟过后,玛利亚已经从惊慌中冷静过来。   不可以把医生叫过来,也不能让宫内的人知道约瑟夫的存在。   必须亲自动手,把约瑟夫从死亡边缘救起。   “小艾米,你赶紧去烧热水。”   “啊?啊!是,殿下。”   小艾米也慌张得不得了,但还是去执行自家公主所下达的指令。   侍女离开了,玛利亚立即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利刃。   这把匕首是布鲁西洛夫赠与自己的自保武器。   匕首锋利无比,正好可以用来代替手术刀。   躺在自己床上的约瑟夫发出痛苦的声音,玛利亚闻声立即靠了过去。   额头很烫,脸色很差。   再看向伤口位置,已经开始有发炎的迹象。   虽然这个伤口位置比较安全,但如果继续放任不管,约瑟夫迟早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很快,小艾米已经将一壶热水给端了过来。   玛利亚再让她去烧,自己则用剪刀剪碎了衣柜里的一些衣服。   以热水来消毒,再用蜡烛上的火焰给匕首烧红。   一切都准备后,玛利亚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场手术。   她发现约瑟夫还有些许意识,便安抚说道。   “放心吧大胡子,你不会有事的,我上辈子可是在贴吧和优酷那里学过怎样做手术,问题不大,放心交给我吧。”   也不知道是放心还是被玛利亚手上的匕首给吓到,大胡子约瑟夫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昏死了也好,免得还要给他止痛。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医疗室,她可没止痛药给他吃。   匕首下刀,忍着不适,玛利亚开始对伤口处的死肉进行割离。   这是一种十分恶心的感觉。   她从未试过,就连手术也只是在视频上看到过别人去做。   然而,如今的自己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死马当活马医,别无选择。   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栗。   血腥味在房间内蔓延,鲜血止不住的往外面渗透。   这只是对死肉的割离而已,到后面就是对子弹的剔去工作。   小艾米又被她吩咐出去。   这一次,她需要拿取两样东西。   干净的镊子和高浓度的酒精。   小艾米立即跑了出去,她先从厨房那里找到了镊子。   这镊子原本是用来制作蛋糕使用的,又是铁制,比较细小,恰好可用。   然后就是酒精。   这里不存在医用酒精,所以玛利亚让她去拿高度数的烈酒。   身为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她自然能随意出入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藏有烈酒的地窖也同样如此。   稍微编了个借口后,小艾米成功获得一瓶伏特加。   那位负责看守地窖的工作人员向她警告道。   “这瓶酒度数很高,一定要远离明火,否则会发生火灾。”   小艾米牢牢记住这句话,刚回到寝室,大门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此时,玛利亚全身都染红了鲜血。   幸亏在此之前小艾米给约瑟夫做了临时措施,暂时性地止住了他的血。   否则,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是失血过多而陷入休克。   “公主殿下,您受伤了?”   侍女小艾米第一时间是这样认为。   “不是我的血,不用担心。”玛利亚稍加安抚。   “我只是下刀下过了点,幸亏没伤大动脉。”   一脸平静的说着可怕的话语,玛利亚又给出指示。   “把镊子和烈酒拿过来。”   “是,殿下。”   玛利亚接过侍女递来的镊子,然后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手术。   切开皮肉,取出子弹。   很简单的流程,却让玛利亚不敢有一丝放松。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出现失误了,恐怕真的会成为千古罪人。   大脑一片茫然,手术一直进行。   直到手术结束,子弹取出,玛利亚的大脑依旧是茫然一片。   她只是机械性的暗招脑海中的记忆进行处理。   用烈酒进行消毒,又用经过热水消毒的纱布进行包扎。   在此之间,烈酒消毒时痛得约瑟夫身体不断抽搐,如果不是早有预料,把他死死地绑在床上,恐怕会影响手术的成果。   手术结束了。   玛利亚累瘫在地上。   她从未想过,原来做手术是这么辛苦的事情。   不单要面对近乎压垮自己神经的压力,更是要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   在手术完成,精神松懈的那一刻,疲劳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玛利亚瘫倒在地,吓到了侍女小艾米。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她脸上充满担忧。   身为侍女的自己,就应该照顾好自家公主。   万万没想到,自家公主还没照顾好,她却给公主带来了一个濒死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他救过自己,小艾米也不会这样去做。   她甚至都已经预想到公主殿下的拒绝。   没想到,公主殿下不单没拒绝,反而还救了这个陌生男人一命。   小时候,第一次接触这位公主时,她觉得对方聪明得像是怪物一样。   现在,她心中满怀感激。   感激上帝赐予她如此幸运的命运。   “谢谢您,公主殿下。”   “傻孩子。”躺在地上,玛利亚看着天花板,笑了起来。   “他救过你,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侍女小艾米感激万分。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还有一个未来的身份。   一个被世人称之为钢铁意志的慈父。 27.你全家都是地下党?   当日一大早,冬宫护卫队长收到了一张来自警察局的通缉令和安全声明。   他们说,有一位罪名恶劣的通缉犯进入了冬宫外围。   上面写着那个通缉犯的名字。   ————————————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淡黄色的光亮,洒满房间。   令人安心的香气,舒缓了一直绷紧的神经。   肩上很痛,但既然还痛,那就代表自己还活着。   约瑟夫缓缓地睁开双眼,软熟的床铺给他带来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一张就连家里的床都无法媲美的温暖大床。   躺在床上的他,抬起头环顾四周,他惊讶发现,这是一间充满温暖的房间。   而且,房间很大,家饰华丽精致,很显然救了自己一命的,不是普通人。   约瑟夫虽然感激对方的救命之恩,但他不会因此而为对方付出一切。   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约瑟夫打算从床上起来。   可还没等他完全起来,外面突然间响起了脚步声。   约瑟夫精神猛然绷紧,如果进来的是敌人,他会不顾一切扑上去将其擒住。   死死地握着拳头,他已经做好了扑过去的打算。   然后,门打开了。   嗯?!   约瑟夫愣了一下,推门而入的不是什么强壮的卫兵或者警察,而是一位女孩。   这女孩长得十分可爱,白色的花边裙子,金色的单马尾,蔚蓝如海的眼睛,这不禁让约瑟夫为之诧异。   这是哪家公主?   他的醒来立即让玛利亚给注意到。   玛利亚蹙眉不满,却还是担心的往外面观察,没见到有人跟进来后,便立即把门关上,又把窗帘拉好。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玛利亚才松了一口气。   寝室里住了一个头号通缉犯猛男,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约瑟夫也对这女孩子充满好奇。   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反而像一个熟练的地下成员。   进门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预防不测,防止有人偷窥到里面的情况。   然后,她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眼神犀利,与一般女孩完全不同。   尽管身材娇小,却给他一种成年人的沉稳错觉。   约瑟夫眉头微微皱起,按捺住心中的奇怪感觉,尽可能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问道。   “小妹妹,请问这里是哪里?是你父母救了我的吗?”   他已经初步对这小女孩的身份进行推测。   可能是ZB家的千金,见到自己濒死在巷道内,便大发慈悲救了自己一命。   人终究是人,就算是ZB家,有些时候也会动了那颗恻隐之心。   只不过,他终究是低估了眼前的人。   玛利亚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正对他这张脸,这条胡子仔细观察。   应该是经常在外流浪的缘故,脸庞消瘦,皮肤很糟糕。   她只是在网络上见过那位钢铁之人的图像和年轻时的照片。   在心中稍加对比,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当然,就算不是那位钢铁之人,玛利亚不会后悔救了对方。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跟你说吧。”   突然间,她以成年人的姿态与自己对话。   约瑟夫总感觉眼前这位女孩,就是一个披着幼女皮肤的成年人。   “首先,弗拉基米尔先生现在如何了?”   约瑟夫身子猛的一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过多表情。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眼神。   或许,这女孩只是被自己父母拍过来在试探自己。   ZB家有些时候确实会给予些许恻隐怜悯,但如果知道自己是他们的敌人,这份微弱的怜悯将会烟消云散。   况且,他不可能将导师的信息给透露出来,就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小女孩也同样如此。   “哈哈哈,你说什么呢小女孩,那是谁?我不懂诶。”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哪里知道那么多人的名字。”   这家伙在装傻?   玛利亚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看样子,这位未来的国家领袖,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呢。   也罢,反正现在的他还很年轻。   就像是年轻的尼尼卡一样。   玛利亚并没有强行解释,一个女孩无论说什么都很难让人相信自己的话。   布鲁西洛夫这样的人除外。   他是一个很虚心且不耻下问的好同志。   至于眼前这个大胡子嘛,玛利亚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功绩很大,但过失也不小。   况且,自己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交托给他。   现在还不是1917年,约瑟夫与弗拉基米尔的关系还没到那个时候亲密。   恐怕,现在的大林同志还只是一个跑腿的吧。   既然是跑腿,那就方便多了。   玛利亚立即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信件。   这封信里面夹着一张纸,那是《火星报》第五页的内容,她特意撕下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   信中已经写好满了自己所要表达的信息。   她向弗拉基米尔提出建议,立即组建起属于自己的武装势力,而不是单纯依靠文章去鼓舞工人。   信中的内容简单明了,仅仅是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可是,在她拿出信的那一刻,玛利亚却又将目光投落只眼前这个钢铁之人身上。   未来的他将会领导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大国。   这个国家不单击败了世上最邪恶的势力,更是让整个世界划分成两部分。   尽管现在的他还很年轻,但玛利亚还是忍不住向他问道。   “约瑟夫同志,如果我跟你说,俄国将会面临一次巨大的战争失败,你会有什么想法。”   尔后,又补充一句。   “不用担心或者隐瞒什么,既然我救了你,自然是知道你的身份,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是一次赌博,她认为约瑟夫是一个理智到极致的男人。   虽说现在的他还很年轻,但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所以,她不想拐弯抹角。   既然是一个绝佳机会,就应该先表明立场,而不是曲折委婉。   问出问题,还是个很奇怪的问题。   第一感觉,从约瑟夫心中萌起。   但是,敏锐的触感让他意识到某些极其严重的问题。   当既然很显然这女孩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心想,莫非她一家人都是地下党的成员?   有些资本家确实一直协助着他们,这一点毋庸置疑。   沉思片刻,他才缓缓的给予回答。   “我认为,俄国境内将会掀起更加庞大的浪潮,甚至会动摇整个沙俄皇室制度,更严重的可能会让俄国改朝换代。”   “或许是被农民推翻,又或许是被工人给推翻,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约瑟夫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去说。   没有根据,也没有凭据,在大部分学者眼中,是完全站不稳脚跟的言论   可是,仅限于当代学者。   在听完这一番话后,玛利亚心里暗暗吃惊。   她能理解对方口中的‘庞大浪潮’。   俄国一旦战败,国内矛盾将会被无限激发。   皇室对各方势力的妥协也将会进步一加深。   然而,动摇皇室,甚至让俄国改朝换代。   这样的事情,历经千百年都不曾发生过,毕竟俄国历史内的农民起义,就没有一次是成功过的。   玛利亚是有先知优势,可约瑟夫还是当代的人。   他是看出来了,还是说,单纯的感觉? 28.与约瑟夫的第一次交谈   如何在未来的红色浪潮内保存性命,玛利亚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法子。   打不过就加入。   当然,那个时候的她,所想的并不是托派,也不是斯派。   在这个红色大国里面,她尊敬的伟大导师是弗拉基米尔同志。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弗拉基米尔身上。   可现在,她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弗拉基米尔确实可靠,可他现在远在德国,让他回来不单危险而且困难。   既然如此,那何不就近原则呢?   约瑟夫本身的能力就很出众,他既然能够从底层爬到领导层上,其能力毋庸置疑。   如果说弗拉基米尔是擅长理论上的研究,那么,约瑟夫就是行动派。   他会亲自赶赴工厂,宣传社会的理念,鼓舞工人为自己的权益而做斗争。   尽管未来的他会做出很多错事,但那都是未来,而且有自己这只蝴蝶在,也不一定会重犯错误。   现在,应该着重于眼前。   况且现在的约瑟夫伤势还未痊愈,让他离开实在是太危险了。   玛利亚收起自己的信件,从而转移话题,与他一起讨论了起来。   她问了很多工人的问题,现在的工人生活水准如何,需要怎么样的利益,要如何组织起工人,组织起来后又要如何去做。   约瑟夫回答了她的很多问题。   工人的困难与诉求,ZB的无情与剥削,地主的折磨与冷酷。   二人一直在聊,聊了很久,收益甚多。   玛利亚惊叹约瑟夫的领悟,在文学方面他确实不如托洛茨基这样的学者,说法方式也十分直接,可是他的独特见解却让玛利亚印象深刻。   他认为,要解决目前的主要问题,就应该从根本中出发。   “根本在哪里?又要如何出发?”玛利亚如此去问。   “根本在于社会的贫富差距,我们应该从工人群体出发,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然后进行罢工游行,联合所有底层人民,激发他们的觉悟,给沙皇政府和ZB家施压。”   “这样,就算进入了资本时代,我们也能够从中分成一个只属于我们工人阶级的派别。”   “最后等待资本矛盾的加重,然后我们就可以反击了。”   这个时候,约瑟夫已经把眼前这位女孩纳入自己同志的范畴里面。   他认为,能够教育出如何聪慧的孩子,这个家庭肯定是一个与他们一样,拥有崇高觉悟的家庭。   阶级的区分一直以来都不是固定的。   只要在思想上不走歪路,那么他们就是朋友。   就如同弗拉基米尔导师所说的那样,只要你心中怀有一颗为人民的心,那么,你就是我们的同志。   现在的约瑟夫还没有未来那样冷酷无情。   他所追寻的,正是那遥不可及的梦想。   追梦者就是一群疯子。   一群值得尊敬的疯子。   玛利亚对他产生敬意,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   她无法确认自己可否让这位钢铁之人避免走上那条远离正轨的不归之路。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眼前的事情。   约瑟夫依旧在自己床上休息。   尽管他极力解释自己已经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但玛利亚还是强行将他留下。   走出冬宫并不容易,要穿越那条隐秘小道,就得经过穿过冬宫围墙。   昨晚可以把他安全带回寝室,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感到幸运。   不单绕开了冬宫内的巡逻护卫,回到寝室的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位仆人侍女。   只要遇到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面临无法想象的灾难。   自己可以凭借公主这一身份幸免难,但小艾米和约瑟夫肯定遭罪。   再看现在,不知为何,冬宫内突然间多了不少人,要像昨晚那样将他带出去冬宫,恐怕得从长计议。   况且,玛利亚可不能让这个未来猛男给落下任何后遗症。   左思右想,把他藏在自己房间里就是最好的方法。   在此期间,约瑟夫还想起床,直接就被玛利亚拿着匕首给威胁了。   “你敢起床,我就把你捅得不能起床。”   被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拿刀指着,画面别说有多滑稽了。   如果要动粗,凭借自己的身体优势,约瑟夫觉得可以占据优势。   但是,对一个照顾自己的女孩动武,无论如何约瑟夫都不会如此允许。   所以他服从了安排。   举起双手,他表达出自己的立场。   “这位尊敬的女士,我投降了,这把刀很危险的,你还是放下吧。”   玛利亚不以为然的笑道。   “你的子弹是我取出来的,这把刀有多危险我能不知道吗。”   说罢,在他面前耍了一个刀花。   “总之,你给我老实躺着,如果你被发现了,不单你有事,我也会被你牵连。”   玛利亚的话让他很不理解。   为什么会用‘被发现’这个词?而且他从未想过要害人。   来不及给他解释太多,玛利亚已经让侍女小艾米准备好一些食物送了过来,关门前,她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观察。   很安静,没有一个人。   可当她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在远处的对面,有一双瞳眸被她注意到。   门已经关上了,玛利亚的心里存疑,害怕是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错觉。   当她重新打开门时,自己对面并没有人。   因为自己的房间是在城堡的一楼左侧,基本很少人会在这里路过。   或许,只是错觉而已。   把门关上,玛利亚并没有立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给约瑟夫,反而吩咐小艾米留在他身边。   一来,防止这家伙到处乱跑,一个要革了自己皇室的革命者呆在该皇室公主房间里面。   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那可不是开玩笑。   二来,她不希望约瑟夫这么快知道自己的身份。   约瑟夫年轻时的性格究竟如何?玛利亚无法确认。   在历史中,约瑟夫成为国家领袖之后,其性格多疑多虑,大清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这是一场灾难,在大清洗中死去的无辜者不计其数。   所以,玛利亚还不敢随意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给他。   约瑟夫对此并不介意。   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既然对方不肯告诉给自己,约瑟夫便打算用真心来获得对方信任。   至少,现在的他确实如此。   食物吃了,玛利亚便将自己的一些书给他看。   整个冬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三公主殿下最喜欢看书,她的寝室内就堆满了各种书籍。 29.秘密,让女人更女人   琳琅满目的书籍让约瑟夫整个人都看傻了。   他很喜欢读书,特别是这种充斥着知识与智慧的书籍。   小时候,母亲将他送入教会学校,在那里他成为了一名神父。   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以神父自称,却没想到他看到了一本书。   一本名为《进化论》的书。   这一刻,他成为了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同时也对知识充满了渴望。   直到现在,他再一次对这些书籍充满渴望。   在得到这位可爱的女孩同意后,约瑟夫便沉溺于书海当中。   这一看,便是到了深夜晚上。   晚上,小艾米照常把食物端了过来。   因为多了一张嘴,玛利亚特意让小艾米多端一些回来,美名曰‘公主殿下长身体,需要吃多点。’   于是乎,这间不大也不小的寝室里面,多了一个埋入书海中的人。   玛利亚对此并不介意,反而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写作。   刚被在雪白的纸上‘唰唰唰’地划过。   一段字写下,眉头微微蹙起,感到不满意后又将这张稿子给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一开始,二人没有半分交流。   约瑟夫在看书,玛利亚在写作,小艾米在发呆。   可随后,约瑟夫看累了之后,他惊讶发现,这位小女孩很安静,安静得不像自己所熟悉的那些孩子。   年轻的孩子很活泼,很调皮。   小时候,他在村子里认识了很多孩子,他们在阳光下挥洒着青春的光彩,就算到了晚上,也仿佛不知疲倦地到处乱跑。   无论男孩亦或是女孩,皆是如此。   唯有眼前这位女孩,却在埋头动笔。   他很好奇,这位女孩究竟在写些什么。   难不成她在为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写信?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青春萌动的孩子,就是如此。   就连约瑟夫小时候也曾经这样做过,只可惜被拒绝了而已。   然而,就算是写信也不应该一直苦眉愁脸,而且地上已经堆满了被她揉成一团的稿子。   约瑟夫很好奇,便小心翼翼地从捡起地上的一张被揉成团的纸。   摊开纸张,优美的俄文字体映入眼帘。   尔后,便是纸张上的文章。   ‘他举起了投枪,偏侧一掷,正中了他们的心窝。’   约瑟夫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眼中倒影着的,是上面的文字。   他……是谁?   他们……又是谁?   一个小女孩,却写出如此奇怪的文章,再加上今天醒来时与她交谈的内容,约瑟夫越来越觉得这女孩有些妖孽。   难不成,他们的父母也是这么妖孽?   他放下手上的这张稿子,捡起另外一张,摊开一样,同样是那优美的字体,和那需要细细琢磨的内容文字。   ‘他走进了阵中,所见之人都对他行以绅士般的礼仪……’   ‘他知道,这些绅士都是敌人,杀人不见血的敌人……’   ‘许多战友已经倒下……’   ‘他举起了投枪。’   每一张被揉成团的纸上,都写满了难以看懂的内容。   晦涩,难懂。   然而,当他联合起当今俄国社会上的各种矛盾问题,他又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千里。   约瑟夫很细心地揉平这些稿子,他一张张的捡起,揉平,放好。   他突然间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弗拉基米尔导师给他的任务是寻找那位信中人,观察对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之人。   约瑟夫接受了这个任务,同时,他还推断《疯子日记》的作者迅子与信中人是同一个人。   于是,他一直在等。   等待那位从冬宫内走出的侍女。   经过一番变故之后,他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这里。   突然,约瑟夫身子猛的一颤,从醒来到现在,他都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直到现在他才回想起来。   这位年轻女子是冬宫里的侍女,她称这位小女孩为殿下。   皇宫里的殿下……   仅仅一瞬间,约瑟夫的大脑快速运转。   莫非眼前这女孩,是某个大公或者贵族的女儿?   只有这样的分析,约瑟夫才能够解释当前情况。   既然如此,自己要找到人莫非就是她的家人吗。   那可是真正的阶级对立面啊。   夜色,烛光微晃,照得约瑟夫的脸明暗分割。   不知为何,他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眼前这女孩,才是自己所要找的人?   很大的的猜想,这一猜想就连约瑟夫自己都感到可笑。   就算这女孩再怎么出色,也不可能写出如此著作。   那样的著作只有亲身经历过各种故事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她经历过吗?约瑟夫摇了摇头,他可不认为如此年轻的女孩,能有这般经历。   想是这样去想,可他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玛利亚身上。   因为这女孩给他的感觉是看不透。   如深邃的大海一样,深不见底。   “约瑟夫怎么了,你也觉得殿下的文章很难懂吗?”   突然,为二人端来了热茶的小艾米走了过来。   先是给玛利亚端去,然后又走向这边约瑟夫身边。   见他看着纸上的文字陷入沉默,她不禁如此笑道。   声音很小,深怕会影响到自家殿下的创作。   她看向玛利亚那娇小的身影,眼中深处流淌着温柔的流光。   如果不是公主殿下,现在的她恐怕在某个角落腐烂了吧。   “艾琳小姐,我可否问您一个问题吗?”   艾琳是小艾米的姓氏,一直以来玛利亚都喜欢在她的名字前面加多一个‘小’字。   小艾米不解,玛利亚笑道:“因为我们关系亲密。”   所以,在玛利亚的开头下,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叫她,就连小艾米自己也习以为常。   约瑟夫之所以知道她的姓氏,只因为小艾米跟他说过而已,别无他意。   “嗯,你说吧,是什么问题?”小艾米露出温柔的笑容。   “当时,你向社团投稿的那本《疯子日记》,是这位殿下著作的吗?”   小艾米看了他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殿下曾经说过,秘密让女人更女人。”   说完,留下最后一抹笑容,便端着盘子离开了,将谜团留给了约瑟夫。 30敌人,是拉斯普廷   一般情况下,要写一本完整的著作,就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著作有两种最为严谨,社会与科学。   科学文章如《资本论》与《进化论》,这都是在严格的理论基础上进行推演。   社会文章则略显不同。   那是反应当代社会的文章,或是好,又或是坏。   要让文章表达出更多含义,文章的表达与内容就更需要细琢。   因此,写作是一种耗脑子的工作。   玛利亚一天下来可以写满十几张纸,然而能够被自己所认可的,寥寥无几。   或许,一整天下来,废稿比正稿还要多。   这一天也是如此,绞尽脑汁,揉掉数之不尽的纸张,玛利亚才算是写完了半篇。   半篇过后,玛利亚暂时放下,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脑袋。   约瑟夫依旧在自己寝室里面住着。   毕竟玛利亚是女孩子,所以这几天她都是跟小艾米一起睡。   小艾米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就算被发现,也只不过会被认为喜欢自己侍女而已。   这几天下来,确实是安然无恙。   可今天,发生了意外。   那个名叫拉斯普廷的神父,出现了。   这一次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神父长袍,左手持十字架,右手捧着《圣经》,一脸诚恳地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他带着虚伪的面具,用那足以蛊惑所有人的虚假微笑,与她说道。   “愿上帝永远保护着您,亲爱的公主殿下。”   他微微躬身,显得格外卑微。   可是,那双眼睛,却尖锐得跟猎人似的。   “嗯,愿您也得到上帝的祝福,神父先生。”   按照礼仪,玛利亚捻起裙摆,如此回复。   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立即远离这个恶心的家伙。   然而,拉斯普廷未曾让开半步,他站在玛利亚面前,猎人般的眼睛盯着她,笑道。   “公主殿下,就在昨晚,上帝降下神旨,需要我去净化一个污秽的罪人。”   “不知殿下,是否会怀疑上帝的决定呢?”   这时,有两名卫兵往这边走了过来。   巡逻的卫兵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所以玛利亚并没有过多注意。   她只是在心中冷笑。   上帝的旨意?不好意思,上帝管不着这里。   当然,她不会明着说,毕竟诺曼若夫王朝就是上帝的最忠诚信徒。   “我们一家都是上帝最忠诚的仆人,怎么会怀疑呢?”   演技开启,玛利亚成为了上帝最为忠诚的信徒。   “不愧是伟大俄国的公主殿下,既然如此,那么请允许我进入您的房间吧。”   “因为上帝说,那个污秽罪人,冬宫里面,所以可否让在下去找找呢?”   他又补充一句:“这是以上帝的名义,绝非私人。”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玛利亚的表情依旧如常,可内心却掀起滔天大浪。   他说,我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所谓的污秽罪人,有的,仅仅是一个革命者而已。   难不成,他的目的是约瑟夫吗。   是在哪一天被发现了,亦或是单纯的怀疑到自己这边来?   玛利亚心存疑惑,稍微后退一步,微微笑道。   “如果是这样那太可惜了,但我不想让不熟悉的人进来房间,所以很抱歉呢,神父先生。”   “况且,随意让一个男性进入女孩子闺房,这可不能允许的噢。”   当然,约瑟夫除外。   他是一名革命者,玛利亚尊重他,所以让他在自己房间里躲着。   反正她会去跟侍女一起睡,有一个软熟的女仆陪睡,这可太舒服了。   再说,她不信任妖僧拉斯普廷。   在听到对方的请求后,不拐弯抹角,当面拒绝。   玛利亚坚信,这家伙肯定是猜到了什么,有着什么预谋。   特别是刚才巡逻到这边来的两名卫兵,已经是直接站到拉斯普廷身边。   这妖僧,果然是有备而来。   这并不意外,事实上玛利亚早有预料。   为了给约瑟夫做手术,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侍女小艾米都忙前忙后。   不久前,奥莉佳还跟她说过一件事,宫廷内的护卫队受到了警察局的安全申请,似乎是有一名犯有叛国罪的罪人进入了冬宫。   奥莉佳很害怕这样的事情,她特意申请了两名士兵把守在自己门前。   如果不是玛利亚强行拒绝,恐怕自家皇姐奥莉佳也会给她安排。   所以,会被怀疑也能理解。   只不过,她早有对策。   自己是公主,对方只是一名神父。   从奥莉佳那里得知,拉斯普廷深得尼古拉二世喜欢,而且与冬宫内的大部分贵族关系密切。   只要他开口,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奥莉佳不喜欢他,但也不会拒绝他的一些不过分要求。   可是,唯独玛利亚,成为了拉斯普廷的抗拒对象。   不允许、抱歉、不可以、我拒绝。   每次见面,除去一些日常问候语之外,拉斯普廷每逢提出一些小小的请求,都会遭到玛利亚拒绝。   无论是祈祷亦或是祝福,皆是如此。   这位玛利亚公主在防备着自己。   拉斯普廷如此认为。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十几岁大的小女孩面前无法得到半分信任。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意外,这次看来,她对自己确实是有敌意。   当然,就算如此,拉斯普廷也不介意。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位三公主,而是更高的地位与权力。   只有爬得越高,他才能得到越多。   ‘我看到了,妹妹房间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我怕会是通缉令里的那个犯人。’   就在昨日,二公主塔基亚娜向他如此说道。   来自圣彼得堡警察厅发布的通缉令,拉斯普廷也看过一次。   那是一位罪大恶极的罪人。   他犯有企图颠覆国家政权的叛国罪,而且是某个组织的主要成员。   正愁着如何攀爬到权力中心的拉斯普廷,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以‘神的旨意’,开始了对其他人房间的搜索。   沙皇很信任他,给了他这样的权力,以至于就连皇后和长公主奥莉佳的房间也被他搜索过。   前面的房间都只是打掩护而已,同时也是彰显出自己的权力。   如今,只剩下玛利亚的房间了。   他必须将其拿下,然后以那罪人为踏脚石,走向权力的巅峰。 31.没有精神怎么革命?   这次是拉斯普廷的第一次失败。   他对这位年轻的公主殿下并不感兴趣,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拉斯普廷感到了不满。   这一次,他放下了虚伪的面庞,打算强行闯入,因为他拥有着皇帝所赐予的权力。   却不料眼前这小妮子比她更狠。   裙子‘撕拉’的一声,直接被她用剪刀给剪烂。   玛利亚往脸上抹了泥巴,然后往地上一躺,说道。   “你敢进去试试看?看我不讹死你。”   从未见过的套路,一时间竟让拉斯普廷不知道怎么去应付。   如果她真的大叫并且污蔑自己对她动手了,就算是沙皇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没办法下,拉斯普廷只好回去。   目送拉斯普廷的离开,玛利亚顿觉事态不妙,什么都不管立即往寝室跑去。   刚回到寝室,正好看见小艾米在整理房间,约瑟夫则是在看着自己的废稿。   见到玛利亚回来后,约瑟夫脸色十分复杂张了张口,像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玛利亚可不会管那么多,立即与二人说道。   “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马上把约瑟夫给带出去。”   匆匆忙忙的行动让小艾米愣住了。   “殿下,莫非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拉斯普廷那妖僧似乎想进来抓人,刚才被我挡住了,但我不敢保证他有没有其他方法。”   玛利亚立即把一件卫兵的服装给拿了出来。   这是之前与布鲁西洛夫一同溜出冬宫时准备的卫兵服,本来是准备作为B计划留下来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约瑟夫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些废稿给藏在身上,然后按照玛利亚的吩咐将衣服穿好。   正准备出去,被玛利亚派遣出去把风的小艾米突然间闯入进来,慌张的神色之下,她带来了两条坏消息。   “殿下,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巡逻队越来越多,他们都在这附近巡逻。”   “而且,我刚才在二楼处看到那个神父与二公主见面了。”   一听到这两条消息,玛利亚心中暗骂一声。   巡逻队都是有特定编制的,队与队之间都是认识,就算是新兵也必须到该队队长那里报到登记。   如果发现陌生面孔,会第一时间将其控制并且询问什么哪一队列,在与该编队确认无误之后,才会给新兵离开。   这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或者不法分子混入皇宫卫队里面。   所以,在听见有几支队伍在附近巡逻时,玛利亚立即明白,这是拉斯普廷的阴谋。   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手法,竟然真的获得了尼古拉二世的信任,就连皇宫卫队都被他影响。   一旦这样下去,恐怕不久之后,他会直接说服其他贵族,然后强行进入自己的房间。   要知道,她能阻挡拉斯普廷,最大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一公主身份。   现在来看,如果过来的是自己的二皇姐或者母后,她就没有其他原因去拒绝了。   皇姐……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玛利亚脸上浮出笑意,立即吩咐小艾米说道。   “你立即去皇姐奥莉佳那里,就说我想她了,希望她能过来一下。”   小艾米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直奔奥莉佳的房间而去。   目光落在约瑟夫身上,此时的他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胡子也剃光了,与通缉令上面的大胡子邋遢造型完全不同。   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与通缉令里面的人有任何相似之处。   玛利亚完全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名声去保护约瑟夫。   当然,在看见约瑟夫穿上这件护卫服之后,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拉斯普廷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得更多权力,可能现在的他还只会以宗教的方式来蛊惑尼古拉二世,但以后呢?   上辈子的记忆里面,拉斯普京可是一个各种性丑闻,而且杀了很多遍都杀不死的怪人。   她可不想整天都与这个恶心的家伙呆在一个环境里面。   “约瑟夫,不,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不叫约瑟夫了,你就叫乔巴纳,全名约瑟夫·乔巴纳,你是来自察里津的一座村庄,父亲已经战死,母亲还在家乡,你是布鲁西洛夫手下,第五骑兵团的一名士兵,服从他的命令,前来保护我的安全。”   说罢,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枪和一把长刀。   在布鲁西洛夫离开冬宫之前,玛利亚可是问他拿了不少东西。   一把手枪,一把匕首,一把军刀,还有若干颗子弹。   布鲁西洛夫对她持有百分百的信任,所以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   只不过,临走前他特意把子弹都给卸掉,撞针已经拆除,军刀也还没开锋。   军刀不重,玛利亚还是以双手捧着这把军刀,见约瑟夫丝毫没有过来接刀的迹象,她不禁皱起眉头,不开心的叫道。   “你这头蠢驴,赶紧给我把军刀拿起来啊,还有这把手枪。”   约瑟夫如梦初醒那般接过军刀和手枪。   他看着玛利亚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好了同志,你绝对不能露馅,必须记得我刚才所说过的话。”   见约瑟夫还一脸茫然的样子,玛利亚恨铁不成钢,直接一脚跺在约瑟夫脚尖。   这一脚跺下去,约瑟夫顿时痛得跪下捂着脚趾。   “叫你不听!这么呆的样子以后怎么领导人民?以后怎么推翻封建和资本?!”   约瑟夫还是没有说法,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   见他提起精神,玛利亚立即重复刚才的话语。   最后,给约瑟夫说道。   “同志,请立即重复我刚才的话。”   该说不愧是未来的红色大国领导人,记忆力确实是好,仅重复了一次就完全记住玛利亚刚才所说的内容。   玛利亚露出欣慰的笑容,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同志,你很有精神。”   “我知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但等我们过了这次困难之后再问。”   “现在,我们要忍。”   约瑟夫深吸了一口气。   ‘啪’的一声,行了一个不算很正规的军礼。   “是,公主殿下。”   “不够劲,根本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领导革命?”   “大声点!”   “是!公主殿下!”   “好!很有精神!” 32.以上帝的名义,拉斯普廷   正如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拉斯普廷并没有就此放弃。   皇宫卫队的严密巡逻,是拉斯普廷提出的建议。   从很早之前,拉斯普廷就已经深得俄国贵族的喜欢,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神父。   他精通占卜术与医术,曾经预言过一次雨灾,不久之后雨灾出现了。   他还通过自己的医术治好了尼古拉二世叔父尼古拉大公的狗。   当然,他并没有宣称那是自己的医术医好的。   他说,这是伟大的天父所赐下来的神力,而他正是拥有这一神力的活圣人。   恰逢尼古拉二世对局势迷茫,企图在宗教上寻找到安慰。   借此机会,拉斯普廷以自己的绝妙口才,获得了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当然,也仅此而已。   尼古拉二世对他的信任仅限于占卜和神学上面,权力并不会放送下去。   无论怎么样,拉斯普廷始终都只是一个外来人,不可能将权力给放下去。   所以这次卫队巡逻,只是拉斯普廷所提出的建议,狐假虎威。   他说:“陛下,占卜术下显示出一个极为恐怖的事情,有一个罪恶之人正隐藏在冬宫里面,如若不除,他将会颠覆整个沙俄。”   对拉斯普廷十分信任的尼古拉二世心感不安,便不做过多犹豫,按照他的建议加大卫兵的巡逻。   同时,也给予了拉斯普京的一定权力。   允许他可以搜查贵族的房间。   如果真的找到有人私藏通缉犯,尼古拉二世保证,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会处于刑罚。   这一刻,就算没有手持权力,但狐假虎威的他终于享受到了他人的敬畏。   现在的他,只需要找出二公主所说的那个通缉犯就足够了。   “那个通缉犯就在妹妹的房间里面,她肯定被威胁了,你一定要把她从恶人手中给拯救出来,亲爱格里高利。”   伏在他胸膛上,二公主如绵羊般温纯。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以上帝之名。”   拉斯普廷出发了,这三公主就是一个小妹妹,就算还没成年,其美人气质也已展现无遗。   在他心中,已经如猎人一般做好了狩猎标记。   他只认为这小女孩掀不起任何风浪,也不可能阻挡得了自己。   于是,他露出虚伪的笑容,打算在这位可爱的三公主心中留下一个友好亲切的印象。   却没想到,被她拒绝了。   就如同前几次与她见面时,所提出的给她占卜或者看手相等要求。   不单拒绝,而且态度极为强硬,根本不像是几岁大的小女孩。   难不成是自己的魅力不足了?   当他回到二公主塔基亚娜身边时,这位尊贵的二公主殿下对他百依百从。   看样子,问题并非出自本身,而是三公主。   他看不懂这三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并没有放在心里。   小女孩嘛,总会喜欢保留着自己的一点私隐空间。   熟悉女人心思的拉斯普京已经懂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宜自己过去,让二公主前去或许更好。   这样去想,他便蛊惑二公主塔基亚娜说道:“我在占卜术内看到一个可怕的恶魔,那个恶魔如钢铁般坚不可摧,他是如此的冷酷无情,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   他确实占卜过这样的场景,但这场景并没有预示特定的人。   天真单纯的塔基亚娜哪里会想那么多,一直以来性格内向的她,被拉斯普廷给完全勾住了心神。   他说什么,塔基亚娜就认为是什么。   他说:“带我进入你妹妹的房间吧。”   “这都是为了揪出那头恶魔,以上帝之名。”   塔基亚娜点了点头,为了上帝,为了自己的妹妹,更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答应了。   很快,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到玛利亚门前。   敲响了房门后,玛利亚亲自把门打开。   这样的事情应该又侍女负责才对,可当门打开之后,她发现那侍女居然没有跟在玛利亚身边。   侍女的最大职责就是跟着自家主人,如今宫廷内极有可能存在通缉犯,她竟然不留在自己主人身边。   如此无礼,塔基亚娜心中泛起了不满与怒火。   “玛利亚,是时候给你换换侍女了,我可不允许自己的妹妹身边,留着一个不称职的仆人。”   玛利亚一听,连忙摆手笑道。   “不碍事的,我只是让她去找皇姐而已,这都是我的吩咐。”   “是吗。”塔基亚娜皱起眉头,她挪动着目光,看向玛利亚身后的卧室。   很平常,没有半点异样,也很朴素,根本不像是一位公主房间应有的华丽。   玛利亚依旧站在门口边上,她捻起裙摆,微微笑道。   “不知道姐姐大人过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就是想你了,妹妹。”塔基亚娜如此说道,可目光一直在她身后来回扫动。   “妹妹,你还记得通缉令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玛利亚故作思考,尔后说道:“似乎是外面有一名奸邪狡诈的通缉犯进入了冬宫外围,警卫队队长已经说了,我们要提防陌生人噢。”   绕过塔基亚娜,目光落在二公主身后的拉斯普廷,她微微笑道:“就像是这位陌生的神父怪蜀黍。”   拉斯普廷的脸色古怪异常。   当然,他并不会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   “三公主殿下,这只是简单的搜查而已,请您允许。”   “允许?”玛利亚挑了挑眼眉:“难道是允许你这样的陌生人进入吗?”   听见玛利亚的挑衅,拉斯普廷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塔基亚娜表达出了不满。   “身为皇室公主,不可以对尊贵神父如此无礼。”   “二姐,你知道的,我从不信上帝,更不可能相信神父。”   把目光重新抽回来,看向塔基亚娜身上,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况且,我早就有护卫了,我可不认为那通缉犯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   “护卫?!”   塔基亚娜微微蹙眉,她从来没听说过自己妹妹身边有护卫。   但是,她本来就很少与玛利亚接触,她身边有什么人,她也确实是不怎么清楚。   就在这时,拉斯普廷在她耳边发出低语。   “护卫不一定是人类,有可能是与上帝为敌的恶魔,三公主如此不听话,恐怕受到了蛊惑。”   “亲爱的塔基亚娜,为了三公主的性命安全,为了我们沙俄的未来,绝不能有任何心软的迹象。”   他的声音很低沉,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样,让塔基亚娜生不起半点怀疑。   为了玛利亚的安全……   为了上帝的旨意……   “玛利亚。”她抓住自己妹妹的肩膀,与不可违抗的语气,发出身为姐姐的命令。   “立即让开,这是姐姐的命令。” 33.凛冬的约瑟夫   姐姐的命令……   玛利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开了身位。   她不可能阻挡塔基亚娜。   如果说,之前阻挡拉斯普廷是因为自己身份,让对方不敢造次。   那么,这一次则轮到了自己。   让开一个身位后,拉斯普廷立即带着几名护卫进入里面。   与玛利亚错身的一瞬间,眼角余光处,似乎捕抓到了这位三公主的一抹冷冽眼神。   只有一瞬间,待他回头之后,那一抹冷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怎么了,奇怪的大叔叔?”玛利亚露出与她现在年龄完全相符的纯真笑容:“大叔叔,你这样看着一位淑女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哦。”   塔基亚娜清了一声嗓子,惊得拉斯普廷立即收回目光。   或许,那只是错觉而已。   房间不大,进入里面后,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之外,多出来的,是一名身穿警卫服的士兵。   这名士兵身材高大,眼神犀利,仅仅是第一眼,就让拉斯普廷有些呼吸困难。   他确实懂得占卜术,但他相对于占卜,他更倾向于自己的感觉。   而且,拉斯普廷之所以可以有如此之高的准确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懂得去观察当今局势。   他还曾经向沙皇陛下进言道,‘如果陛下您的诚心不足,伟大的俄国将会面临一次巨大失败。’   那个时候,日俄战争中,俄军处于优势,沙皇对此只是一笑了之。   不久之后,俄军大败,沙皇惊慌失措,将拉斯普廷邀请到冬宫里面。   而且,拉斯普廷还懂得一向天赋性技能。   看人。   听说,在遥远的亚洲国度里面,就有着这样的技能,他们称之为相人。   拉斯普廷不懂得其中原理,可是他每次看人,都能看出那个人的不同之处。   例如叶夫根尼的平庸,尼古拉二世的野心,塔基亚娜的闷骚。   唯一看不清的,只有年轻的玛利亚,当然他也不在意。   可这一次,在与这位护卫双眸对视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是什么?拉斯普廷惊愕万分。   那是,凛冬。   宛如击败拿破仑的可怕凛冬一样,让拉斯普廷打从心底的萌生出恐惧心理。   “吸——呼——”   深吸,再深吐,继续循环之后,拉斯普廷才缓过神来。   可就算如此,看着眼前这个士兵,他眼中依旧是充满了忌惮。   “是他!”   拉斯普廷指着这名士兵,大声怒吼:“就是这个家伙,士兵逮捕他!”   随着拉斯普廷的一声怒吼,身后两名士兵立即冲了过来。   约瑟夫眼见情况不对,正准备动手,却被玛利亚一眼眼神给制止住。   她仿佛在说:‘别乱动,一切都交给我。’   不知为何,他相信了,立即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威胁。   两名士兵将他摁在地上,强如约瑟夫也无法动弹。   眼见自己的威胁被制止住后,拉斯普廷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不知道为什么危险,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恐怖。   “够了!”   突然间,玛利亚大喊了一声,带有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拉斯普廷,声音还带有些哭咽。   就仿佛快要哭出来似的,加上这张可爱的脸蛋,让人心生怜悯。   “神父叔叔,三翻四次在我这里胡闹,现在还要抓走一直保护我的士兵,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难道你要让我再无安全吗,让我暴露在随时出现的通缉犯面前吗?”   说罢,泪水哗哗哗的落了。   完全看不出是演技还是真的在哭,被摁在地上的约瑟夫完全愣住了,这跟他想象中得形象落差也太大了吧。   二公主塔基亚娜立即反应过来,她第一次看见这位强势的妹妹哭泣。   一直以来的强势态度,让她忽略了对方还是自己的妹妹这一事实,连忙将她拥在怀里好生安抚。   “不怕不怕,我们过来就是抓这个可恶的通缉犯,不哭噢。”   “嘤嘤嘤,不对,他不是通缉犯,他一直都在这里保护着我,他是我忠诚的士兵。”   从塔基亚娜两坨内抬起头来,差点没被塔基亚娜给闷死。   “我的士兵,立即说出你的身份吧。”   玛利亚如此说道,尔后又把脑袋埋在塔基亚娜胸怀里。   蹭了蹭,嗯~~~   约瑟夫眼角抽搐,因为被摁在地上,面门朝地,吃能憋着闷气说道。   “在下名叫约瑟夫·乔巴纳,我是来自察里津的一座村庄,父亲已经战死在华沙,母亲还在家乡。在下是第五骑兵团的一名士兵,听从将军的指令,前来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   尔后,又补充一句。   “寸步不离!”   突然间的一个身份,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三公主玛利亚一直以来都是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人,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喜欢什么人,没有人知道。   他们只认为,这三公主生性孤僻罢了。   却没想到,在她身边居然会有一名士兵。   塔基亚娜看向拉斯普廷,现在的她不知道怎么做。   如果真的是误会,那么,她就是伤害自己妹妹的最大凶手。   上次被她看见的那个伤者,极有可能就是这名士兵了。   “不对!”   就在这时,拉斯普廷恢复了冷静。   他认为这里面很不对劲,如果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那为什么会有那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况且,他总觉得太巧合了。   在他要搜索通缉犯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名士兵   。   再说,士兵也不应该留在公主房间里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与不合理了。   不合理性可以被公主给糊弄过去,但这巧合性,让拉斯普廷不得不警惕起来。   “我问你,你确定自己是第五骑兵团的人?”   被摁在地上的约瑟夫只能‘嗯’一声。   “那么,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士兵,就必然会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例如一块狗牌。   约瑟夫不知如何回答,他就是假的,哪有什么狗牌。   正当思考时,玛利亚插入其中。   “他的狗牌被我弄丢了,但如果你想问出真正的答案,为什么不派人去圣彼得堡大学,找布鲁西洛夫将军问呢?”   拉斯普廷心感不妙,立即派人过去咨询。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拉斯普廷不肯就此放过对这个充满危险的男人。   “公主殿下,在下虽说只是一介神父,但有皇令在身,凡有嫌疑者都得逮捕归案。”   说罢,向摁着约瑟夫的两名士兵下达指令。   “带走。”   这下,他铁了心要将这个人改带走。   他坚信,这个男人就是敌人,只要严刑拷打,肯定能问出些什么。   不顾玛利亚的阻拦,拉斯普廷已经铁了心要把人带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声音。   “神父阁下,以上帝之名,我能证明他就是玛利亚的护卫。”   护妹狂魔,俄国公主奥莉佳来了。 34.约瑟夫,你坐啊   从一开始玛利亚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拉斯普廷不可控制,无论是上辈子所看见过关于他的传闻,亦或是现实中与他对视时那极度不详的感觉,都让她充满忌惮。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让侍女小艾米去找奥莉佳过来。   奥莉佳一来,一切都稳了。   拉斯普廷被暂时驱赶,从圣彼得堡回来的士兵也将约瑟夫的身份却确认了。   他确实是第五骑兵团的一名士兵,奉布鲁西洛夫之命前来保护玛利亚,寸步不离。   有了这位骑兵将军的确认,约瑟夫的身份得到了保证。   总不可能是这位骑兵将军在说谎吧。   他们都不会如此认为,只有知道真相的人保持沉默。   这场皇室内的闹剧起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   拉斯普廷大闹三公主闺房的事情传到每一个贵族耳中,更有甚至直接编写出一部狗血爱情剧。   叫什么《神父的后花园》。   玛利亚看到后当场撕成碎片。   当晚,他们三人换了房间。   约瑟夫去了小艾米原先的宿舍住宿,可爱的侍女就跟自家公主一起睡。   美名曰:身为你的殿下,我要给你检查下发育情况。   于是乎当天晚上,玛利亚开始动手动脚了。   第二晚,侍女黑着熊猫眼,整晚都睡不着。   玛利亚则是精神饱满,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率先过来的是奥莉佳,她很担心玛利亚的情况,同时也好奇那个士兵究竟是什么身份。   玛利亚并没有标明约瑟夫是地下党的身份,依旧把他形容成一名来自第五骑兵团的一名士兵。   众所周知,布鲁西洛夫与三公主殿下关系甚好,派一名信得过的士兵过来保护,也并无不可。   只不过,奥莉佳认为里面的事情并不简单,但因为玛利亚不肯说明,她也没有追问。   以一个上午茶的时间招待了奥莉佳的同时,还给了她几本书籍,在这里面就有一本封面包装十分华丽的《疯子日记》。   自从被玛利亚所影响,奥莉佳也开始喜欢上看书,听她所说,现在的她报读了贵族学校,期待着玛利亚成为自己的学妹。   目送皇姐的离开,这里的一切才归于安静。   约瑟夫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竖直的站姿宛如一尊雕像。   玛利亚挥一挥手,示意他坐下。   “这里没有外人,同志你坐下吧。”   正因为没有外人,玛利亚才敢以‘同志’来称呼约瑟夫。   经过这番皇族闹剧,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隐瞒不住了,当然她也从来打算去隐瞒。   既然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自己这一身份迟早都会暴露。   主动说出总比被动发现要来得好。   至少,自己说出来,可以掌握主动权。   “约瑟夫同志,你坐啊。”玛利亚给他倒了一杯茶,双手十字交叉在前,带着淡淡的笑容,充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自信。   “如你所见约瑟夫同志,我是一名皇族,封建皇帝的女儿,罗曼诺夫王朝的公主。”   说罢,玛利亚抿了一小口热茶,又补充一句:“还是一名渴望真理的人。”   “约瑟夫同志,你相信我吗?”   相信一个阶级对立面的人。   相信一个身份地位与他完全相反的人。   约瑟夫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窗外,微弱的清风吹入室内。   挂在窗上的白色帘布微微晃动,仿佛一位舞者,迎着柔风翩翩起舞。   约瑟夫看向窗外,怡人的景色,万里无云的天空,让他心境发生了微弱的变化。   他端起面上精致的瓷杯,喝了一小口红茶。   苦涩的红茶充斥着自己味蕾。   他从未喝过如此苦涩的红茶,他可不愿意一直喝下去。   抬起头,他凝视着玛利亚。   这位罗曼诺夫王朝的第三公主,究竟在扮演着怎么样的身份。   从这几天所看到的废稿来推断,她或许就是那位《疯子日记》的作者迅子。   很疯狂的一个猜想。   一个十几岁大的小女孩,居然能写出如此深刻的文章?   约瑟夫无法相信这一推断,如果不是自己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无言的沉默,一直维持在二人之间。   最后,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向眼前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的玛利亚发出疑问。   “你们皇室,究竟在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玛利亚笑道。   “历史的见证者。”   “见证着什么?”他不解。   “见证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也见证着另外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约瑟夫略有所悟。   他决定暂时性忽略掉对方的年龄。   “旧时代指的是什么。”   “罗曼诺夫王朝,沙俄的封建时代。”   “新时代又是什么?”   “属于俄国的社会主义时代。”   约瑟夫心中更加的不解了。   “为什么不叫马克思时代?”如果没有马克思,他们就无法参透资本的本质,社会的本质。   当然,就算是现在,他们也同在追寻着答案。   “因为我们要建立的,是适合俄国当下情况的社会主义,以马克思的理论为支撑点,然后不断改善和进化。”   当今时代,但凡信仰马克思理论的人,都从未有过质疑的情况出现。   无论是声名显赫的弗拉基米尔导师,亦或是马克西姆·高尔基,他们都没有提出过质疑。   这不得不让年轻气盛约瑟夫感到诧异。   这女孩,太妖了。   他甚至认为,如果对方不是真诚对待自己,还保护过自己,他还真要想办法把这公主给除掉。   太危险了。   幸亏不是敌人。   只不过,她的皇室公主身份依旧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大坎。   就算是自己,内心深处也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约瑟夫敢保证,自己最能接纳新知识的人,可就算如此也难免有根刺卡在心上。   自己都这样了,更不用说其他同志。   约瑟夫不禁担忧,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影响到这位隐藏与皇族里面的革命同志。   复杂,矛盾,一时间冲击着约瑟夫的大脑。   “约瑟夫同志,你在担心着什么?”突然间,玛利亚凑了过来。   那双充满好奇心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倒是吓了约瑟夫一跳。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的身份而已。”   “呵呵,放心吧同志,既然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我就不会改变。”   “但是……”约瑟夫还想说些什么。   他想说,他担心的不是这位公主的觉悟,而是担心她的身份会给她带来怎么样的麻烦。 35.走,深入群众   公主,是沙皇的女儿。   革命者,是沙皇的敌人。   两个互相对立的身份,此时此刻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再加上昨天的那场闹剧,想必这位公主在皇室里面,会面临更为严峻的情况。   只是,玛利亚不在意。   她微微笑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映出一片光彩。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做好觉悟。”   “我既没有外挂,也没有不可一世的绝世才华,有的只是两件东西。”   “这条命。”轻按胸口。   “这个思想。”指着脑袋。   “同志啊,人是可以背叛阶级的,但阶级不会。”   说罢,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就跟一个小女孩似的。   不对,她就是个小女孩啊。   约瑟夫想到这,忍不住发出很轻微笑声。   笑声不大,但却又释怀。   就像是放下心中大石。   无论对方觉悟如何,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反观自己,一直以成人的姿态去思考对方。   真的是,格局小了啊。   约瑟夫心中自嘲一声,然后把面前的红茶一饮而尽。   好喝,好茶。   这一次,他可算是品味到这杯茶的香气与甘甜。   “既然你我达成了共识,那我们该去工作了。”   “工作?”看着玛利亚从位置上站起来,约瑟夫心生好奇。   “我们要做些什么事情吗?”   “那是当然的,难不成你想一直待在小屋子里面不问世事,只搞理论吗?”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但玛利亚却像一名老师似的,敲打着桌子,语气深长的说道。   “约瑟夫同志,切记不要犯了理性主义错误思想,我们既然要建立一个无产阶级社会,那就要从本质上入手。”   “本质?”约瑟夫皱起眼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本质。”玛利亚打了一个响指:“本质就是群众,我们如果要了解更多,明白更多,就应该从群众入手。”   “可是,我们怎么了解。”约瑟夫发起了追问。   “就跟你以前所做的事情类似,当然只是类似,我们要更加深入的去了解。”   说出此言后,约瑟夫恍然大悟。   他以前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与向工人传播马克思的智慧知识。   自然而然的,也会深入到工人群众当中。   然而,这位公主同志只是说类似而非相同。   他更加不解。   “我们是要怎么去做,才可以更深入了解?”   “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玛利亚小手一抓,露出灿烂的笑容。   “之前,布鲁西洛夫将军身份高贵,而且为大部分人所认识,自然那是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但你不同啊约瑟夫同志,看你那邋遢的造型,粗糙的容貌,皮粗肉厚的身子,完全就是一个典型的工具人。”   约瑟夫总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在损自己,但他就是找不到证据。   “总之,既然你来都来了,那还不如跟我一起去工厂看看。”   约瑟夫可算是明白这位公主同志的意思了。   “我们去工厂打工吗?”   “当然啦!”玛利亚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说道:“我们既然要了解工人的情况,那就必须成为工人。”   “因为,只有工人会能够了解工人。”   “你以为整天到处乱跑,去宣扬罢工,传播马克思思想,他们就能理解我们,然后再觉醒思想吗?”   “别天真了,我亲爱的约瑟夫同志。”   将衣柜里的一件残破衣服给丢了出来,直接扔到约瑟夫头上,玛利亚继续着自己的翻找工作。   “理论终归是理论,没有得到观察,只凭借经验,理论再怎么精彩绝伦,它也终究是纸上的好看文字而已。”   “当然,我并没有说理论不重要。”   “但是我们俄国的情况不一样,我们不单要理论,还要深入了解群众的所需、所想、所求。”   “两手抓,两手发展。”   很快,她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一件比较小的童工衣服。   这个时代里面,童工并不少见,毕竟还是沙皇统治的时代里面,工人保障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贯彻与实施。   玛利亚既然要了解里面的情况,就必须化作成工人。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必须加快脚步,不能因为年龄的限制而有所保留。   就算被当成怪胎也不在乎,她必须争分夺走秒。   衣服找到后,玛利亚立即找了一个箱子,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都放入其中。   当然,她还需要找一个理由。   一个能让她长时间暂离皇宫的理由。   理由已经想到了,动机也很清晰。   只是要继续为难一下那位年过半百的骑兵将军了。   还在准备的时候,坐在一旁的约瑟夫忍不住,问道。   “如果真的要成为工人,去体验工人的生活,这样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你……”   他看着玛利亚那年幼的身体,心里很是担忧。   “公主同志,你还是算了吧,我怕你会受伤。”   “同志!”玛利亚突然间大叫一声。   玛利亚很不爽地跺了他一脚,直让约瑟夫捂脚哀痛。   “同志,你这是在侮辱我。”   “而且,你是觉得我一个人留在这间精致的牢笼里面,就可以了解工人的想法吗?”   约瑟夫没有说话,他只是揉着被跺了一脚的脚趾,但集中力依旧在这位公主同志身上。   “约瑟夫同志,我们不可以远离群众,也绝对不能离开群众。”   “你以为以前对工人的演讲,真的让他们认同了吗?”   “不,他们只是被你的一腔热血给共鸣了,可如果资本家施下小惠小利,他们又会再一次成为泥潭中的挣扎者。”   “感激戴恩,就是最常见的情况。”   “所以,我不可能一直呆在牢笼内,不问春秋。”   “永远都不可能。”   “因为,我们有这样的责任。”   约瑟夫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是发自内心的坚定,如钢铁一般的坚不可摧。   但是,他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孩子能有这样的眼神。   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手上,是那件被玛利亚丢过来的衣服。   衣服的手感十分粗糙,是质量极差的麻布制成的衣服。   四处可见都是一些缝缝补补的痕迹。   可是,握在手上时,却让他回忆起一个人。   一个还在古老城镇哥里的母亲。   深陷的眼睛,泛着光泽。   临走前,约瑟夫抱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说:“这样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做?”   约瑟夫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沉默的离开了。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做?   或许正如这位公主同志所说的那样。   我们,有这样的责任。   “该走了,约瑟夫同志。”   玛利亚收拾好了行礼,她朝着自己挥一挥手。   约瑟夫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停留在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上。   “是。”   声音铿锵有力,目中有神。   “同志!” 36.道路,是需要亲身探索   恬静的午后,本应该坐在藤椅上,让慵懒阳光拥抱的自己,正等待着下午的课程,然后再以教官的身份去传授知识。   这是布鲁西洛夫的日子,也是他目前的日常。   自从他为三公主殿下印刷了《疯子日记》,并且无条件送给自己所认可的学生之后,圣彼得堡学校内,似乎起了一股暗流。   这股暗流或许在未来会有所作为,当然,仅限于未来。   现在的话,更应该看重当前。   例如那个从未听说过的士兵名字。   约瑟夫·乔巴纳。   就在今日,有两位来自冬宫的皇室卫队的士兵找上了自己。   他们二人向他求证一个人是否存在。   一开始布鲁西洛夫没有说话,他只是不解,为什么会向自己求证这么一个人。   一向谨慎的他需要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名卫兵说出缘由。   “是三公主殿下,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我们需要求证她身边的人。”   是公主殿下的人?   尽管他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但他相信公主殿下的抉择。   或许,那是她秘密找来的助手。   布鲁西洛夫决定找个时间去试探一下那个助手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他并不是不信任玛利亚,仅仅是出于自己的担忧罢了。   “对,他是我的人,第五骑兵团的,因为担忧三公主安危,所以才会派遣这么一个士兵执行任务。”   得到确认后这两人回去冬宫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   却没想到,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小艾米找到了他。   小艾米将玛利亚的一封信递给了他。   树荫下,布鲁西洛夫翻开了这封信。   信上写的内容很短,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   她说‘我要暂时离开宫廷三个月,如果可以的话,请以‘私人教学’的理由,将我带出冬宫。’   布鲁西洛夫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   沙皇皇宫里面有一条几乎没人会去在意的律条。   但凡是皇亲贵族,都有权力请一位只为个人负责的家庭教师。   二公主塔基亚娜请了拉斯普廷为自己的神学老师。   既然如此,玛利亚也同样可以。   她请了布鲁西洛夫为自己的指导老师。   尽管很诧异为什么这位公主会忽然之间做出如此决定,但按照皇室内的条律,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权力。   于是乎,玛利亚十分顺利的离开了冬宫。   在此期间,拉斯普廷还想强行将玛利亚身边的护卫士兵给留下,结果徒劳无功。   在见到布鲁西洛夫之后,玛利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下一刻,迎来的布鲁西洛夫的强烈反对。   “十分抱歉公主殿下,这样的要求我坚决反对,我决不允许公主殿下与那群不懂礼数且不知底细的工人在一起。”   他所表述的对象是工人,但事实上,他针对的人是约瑟夫。   布鲁西洛夫毫不掩饰自己对约瑟夫的怀疑,正如同约瑟夫对这样的沙俄军官抱有绝对敌意一样。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存在,玛利亚坚信,这二人肯定会掐起架来。   “将军阁下,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把褐色的工人帽子戴上,玛利亚变成了一个精干的男孩子。   “瞧,完全看不出我是从冬宫里走出来的,是吧。”   布鲁西洛夫仍不放心。   “殿下,这样的事情您只需要安排其他人去做就可以了,何必为难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殿下会如此聪明,却又如此的大胆。   她完全可以享受永华富贵,永生不愁。   地位的尊贵使得玛利亚成为高不可攀的神圣。   为什么这样尊贵的公主,一定要去那种肮脏杂乱的地方。   似是看穿了布鲁西洛夫心中所想,玛利亚微微一笑,说道。   “放心吧将军阁下,我此番决定绝不是临时起意,这可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还记得我们一起出去冬宫时的情景吗。”   他点了点头:“回公主殿下的话,我还记得。”   “那个时候,我们看到了杂乱,看到了愚昧,看到了贫穷,看到了血腥。”   “还记得那些农民吗,面对地主的剥削,他们居然还跪地求饶,而不是起身反抗。”   一步踏前,玛利亚直逼追问:“敢问将军阁下,您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陷入沉默的布鲁西洛夫无法给予回答。   他确实很迷茫,为什么那些农民会这样的愚昧,工人会如此的愤怒。   到头来,他只是一名军人。   理解不了社会现象,也无法解释这究竟为什么。   “公主殿下,这是为什么呢?”他反问玛利亚。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位公主殿下给出答案,为自己解惑。   只可惜,他注定失望。   “我也不知道。”   玛利亚耸了耸肩。   “我目前所能说的,所能知道的,都是表面上的信息内容。”   “然而,这终究只是理性思维所产生出来的答案。”   “这答案正确吗?我不清楚,我甚至不敢说以自己的理性去得出的答案是正确的。”   “所以我也在探索,要更深入,从群众里面寻找答案。”   “将军阁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多?   为什么……   布鲁西洛夫不理解。   他还是很犹豫,究竟要不要答应玛利亚。   “将军阁下,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安危,但你可以放心,我身后这个糟汉子很厉害的,有他在没事。”   说罢,将约瑟夫给推了出来。   约瑟夫一脸茫然,但看到这名沙俄军官后,又立即摆出一张冷峻的表情。   可布鲁西洛夫不会在意对方的敌意。   行了一个军礼后,他以长官的态度,发出质问。   “士兵,保护好公主殿下,这是你的职责,懂吗!”   约瑟夫瞥了一眼玛利亚,尔后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军礼。   “身为同志,我定当如此。”   尽管布鲁西洛夫仍旧不赞成玛利亚的做法,但他还是安排了路程。   他无法跟在玛利亚身边。   但他会以自己的影响力,为玛利亚所在的工厂四周,维持治安。   这一日,圣彼得堡的工厂内,多出了一名成年员工和一名童工。 37.木屑黑面包   “这是一座正在死亡的城市。”   在玛利亚、侍女小艾米和约瑟夫踏入圣彼得堡深处时,她不禁发出如此的感慨。   她无法形容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冬宫内外都充斥着阳光明媚般的美丽,草坪被精心修剪,行走在路上的都是干净的水泥地。   行人带着温和的笑容,互相打着招呼,发出问候。   可这里,却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玛利亚的脚被污泥所浅埋,原本还算干净的衣服,已经被这里的空气给熏得乌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如何描述的味道,   像是死老鼠腐烂时的气味,又像是排泄物所残留下的恶臭。   如果说冬宫四周是这座城市光鲜亮丽的表面,那么,工业区就是他所难以向外人描述的内在。   腐败和死亡,仿佛布满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工厂已经开工了。   在天空还没亮起第一道光亮时,工头已经举着喇叭,甩着马鞭,让工人起床工作。   这些工人有年轻人,也有年迈的人,童工也不在小数。   但是,在玛利亚眼中,本应该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并没有出现在他们身上。   他们就像是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活力,没有了未来。   所有人都像是这座城市的地缚灵,挣扎求生,得不到半点自由。   他们被束缚在这座充满了钢铁、废水和水蒸气的死亡城市里面。   玛利亚不禁有些后悔,这里的反差实在是太大。   脚底下那恶心粘稠的泥土,就像是公共厕所坑里的玩意。   呕——   玛利亚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站在她身边的约瑟夫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打笑道。   “怎么了啊,尊贵的公主同志,这点就承受不住了?”   玛利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起那沾满污泥的脚就往他身上踹。   ‘啪叽’一声,在对方的哀嚎之下,玛利亚心情愉悦的报仇了。   “嘿,你干嘛啊。”约瑟夫不爽的叫了一声。   “我在干你!”   现在他还不是未来那个冷酷无情的慈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欺负欺负他?   玛利亚就不相信这家伙还会报复一个小女孩。   确实,约瑟夫很不爽,但道德底线不允许他对玛利亚做出报复,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   “该出发了,约瑟夫同志。”   稍稍的打闹平复了自己内心的不安与强烈冲击。   约瑟夫虽说无奈,但这次工人体验他毕竟也是赞同者这一,自然是要跟随到底。   二人进入里面,途中,玛利亚把自己修剪过的短发隐藏在帽子里面,手指划过边上的污迹,把污迹涂抹在全身。   这下子,二人可算是够脏的了,完全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约瑟夫拿着一份信件找到了工厂的负责人。   这封信烙有布鲁西洛夫的印记,这位工厂负责人当然是认得。   翻开信封看了一眼,尔后又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心里不禁犯着嘀咕。   这份信只是普通的介绍信,但不久前布鲁西洛夫的手下就过来找过自己。   那位传话人着重提醒过一句,小的那个是将军身边最为亲密工人,丢过来只是为了惩罚。   在不可以执行体罚搜身等手段的情况下,‘他’的工作量要跟其他工人一样。   传完话后,传话人给了他不少钱作为报酬。   至于大的那个,那个人说。   ‘随便你,爱咋咋地。’   对此,他自然是不会吝啬。   但是,这二人的身份依旧是将军的工人,工厂负责人可不敢真的使用体罚或者搜身之类的手段。   况且就在传话不久后,那位将军就派了自己的士兵到这附近巡逻。   怕不是在看着自己。   顶着个大肚子,工厂负责人已经明白这位将军的打算。   让这二人去做工人的工作,但不可以体罚虐待,也不可以做任何搜身等行为。   至于工作上的要求,就跟一般的工人一样可以了。   既然如此,那就很好安排了。   工厂负责人哼哼笑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掌。   体罚什么的,他确实不需要。   只要工人肯卖力工作,体罚反而会削弱工人的体力,得不偿失。   所以,在诸多工厂里面,他这家工厂略显异类,他反而更喜欢另外一种惩罚手段。   食物扣减,或者薪水扣减。   正巧,刚好有两个岗位缺人手,约瑟夫被搜身检查后就安排离开了。   玛利亚则是被安排在另外一个车间里面。   相对于外面,车间略显干净,但也仅仅是‘略’显而已。   玛利亚带着帽子,穿着一件长袖,脸上抹了黑油泥巴,头发也剪短了,完全看不出是女孩子。   刚进入车间,热浪便扑面而来。   原来这是一间锅炉车间,主要工作是生产热量。   玛利亚是童工,她的工作自然是其他种类。   那是流水线上的组装,她需要在每一块钢板组装螺丝。   约瑟夫身强力壮,则是负责铲煤炭到锅炉里焚烧。   临分开前,玛利亚还大笑说道:“你可别掉进锅炉里啊,我可救不了你。”   约瑟夫挥了挥手,沉默的离开了。   尽管多了两个新面孔,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   童工经常会有,更不用说成年工人。   玛利亚的工作还算轻松,但一直重复着机械性动作,不单乏味,而且确实很累。   一直以来都没从事过如此艰难工作的她,单单是第一天,她心中就已经升起了退堂鼓。   太累,太脏,太难受了。   只不过,这样的负面情绪很快就被自己也压了下去。   这只不过是第一天而已,她可是要在这里待上两个月。   早上的工作暂时结束。   玛利亚像是脱力了一样,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   坐在一旁的是约瑟夫。   尽管他们工作岗位不同,但二人约好了,只要工作结束就要尽可能的待在一起。   这不单是为了互相协助,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约瑟夫毕竟是一个负责任的同志,自然不会随意把一个未成年孩子独自留在这里。   午饭时间,为了节省时间,工厂会特意在每一个工人薪水上扣取些许钱,然后派放食物。   食物不多,只有一小碗水和两块黑面包。   可当玛利亚咬下第一口黑面包后,脸色顿时大变,直接把面包给吐在手掌心上。   这是面包?   看着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小口的黑面包,玛利亚眼中充满诧异。   这根本就不是面包。   在冬宫里,玛利亚吃过宫廷内的黑面包,那是松软且可口的甜美面包。   可这里玩意根本就不算是面包。   仔细一看,她惊讶发现,这里面居然掺入了木屑,她捏开第二块,惊讶发现里面居然还有报纸屑。   这是人吃的玩意?!   玛利亚正准备起身抗议,却被约瑟夫给制止了。   在他手上,是一块硬得难以入咽的黑面包,但至少里面并没有掺入其他东西。   约瑟夫将自己手上的正常黑面包塞入玛利亚手中,然后拿走她盘子上掺了其他东西的面包。   看着她那错愕的眼神,约瑟夫扬起了嘴角。   “别惊讶公主同志,对待没有多少力气的童工,能够派分的食物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就是俄国的底层现实生活啊。” 38.草!   木屑很难啃,但并不是不能吃。   报纸屑很难吃,但确实能填饱肚子。   约瑟夫面不改色的吃着黑面包,他把属于自己的正常黑面包留给了玛利亚。   见她脸色异样,约瑟夫不禁觉得好笑。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居然还有胆子说来工厂体验工人的艰苦生活。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根本就不可能忍受得了。   她会失望,会崩溃,最后哭喊着回去冬宫。   觉悟是有,思想也是有。   但是,身体力行的事情,她做不到。   约瑟夫已经预想到第二天玛利亚的绝望,并且向他提出离开这里,回去冬宫。   这并不难想象,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他不会轻视对方,只是会有些失望而已。   毕竟,终究是娇生惯养的人,不可能吃得了苦。   “草!”   突然,玛利亚骂了一声,手上握着的正常黑面包,被她死死的捏在手上。   工作了这么久,肚子已经是咕咕作响。   很饿,很想喝小艾米亲手炖熬的肉汤,很想吃冬宫内的柔软香甜的面包。   很想吃……真的很想吃。   啪!   猛地把手上的黑面包给放到约瑟夫盘子里,玛利亚重新在他的盘子上拿回那块掺入报纸屑的黑面包。   “这是我的!”   很想回去吃那美味的面包。   但是,她绝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去做。   不能半途而废。   约瑟夫没有去制止她的行为,每一个人都有两块黑面包,自己吃了一块掺入木屑的黑面包,盘子里还有一块被玛利亚还回来的正常黑面包。   恰好,一人一块正常黑面包。   只不过,约瑟夫终究是不忍心。   “够了,你吃我这个就好了。”   “为什么?”玛利亚不满地瞪着他。   “因为我早就习惯了。”咬掉一口木屑面包,再灌一口算不得很清的水,一边嚼着一边含糊说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外面逃避追捕,有些时候一整天都吃不到一点东西,嚼野草和树根,喝着脏水泥水,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轻描淡写的说着让玛利亚所无法想象的话,约瑟夫依然啃着自己的木屑黑面包。   看着自己手上的黑面包,里面的掺入了报纸屑,面粉质量也极为堪忧。   她深吸一口气,一口咬在黑面包上。   报纸屑的口感是真的不好,就算玛利亚用力去嚼,也很难嚼烂。   最后没办法,只能学着约瑟夫,直接给自己灌入一口水,把面包给吞入肚子里。   刚灌入口,玛利亚就觉得舌头一阵难受,她往杯子里一看,惊讶发现这水也不怎么干净。   里面泛着一阵油光,就像是被某些化学物质给污染过一样。   这怎么喝,这玩意喝了会死人吧。   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玛利亚只好忍着恶心和不安,一点点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不敢喝太多,只能是稍微喝一点而已。   吃完这块掺入报纸屑的黑面包后,玛利亚看着另外一块正常的黑面包陷入了沉思。   最后,她将这块黑面包给留了下来。   杯子里的水也没有喝完,反而是偷偷地藏了起来。   工厂里有一座水箱,里面的水都会为工人存储使用。   玛利亚看着这巨大的水箱,不禁有些怀疑,这些水是不是单纯的雨水   如果只是雨水,她只需要过滤,然后煮沸就够了。   或许,午休时间去看看。   心中有了打算,可现实却异常残酷。   “准备工作了,你们这群懒鬼!”   突然间,包工头扯着嗓子,在工棚内大声叫喊。   不少工人还没来得及吃完面包,就直接被包工头给叫去工作。   玛利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尔后又将目光落在约瑟夫身上。   “他们都没有午休时间的吗?”   “当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约瑟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尔后笑道:“对了,我忘记你一直都在温暖的摇篮你生活。”   不经意的一声嘲讽,却没有惹怒玛利亚。   她看了手上的黑面包,又看向杯子内的水。   最后,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我的杯子放在这里,会不会被人拿走?”   “不会,这里是工棚,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好。”   杯子就放在原位,黑面包自己随身带着。   这黑面包虽然不好吃,但它很硬,而且保质期很长。   直接放在身上既不会出现变质问题,也不会被自己给弄烂。   更重要的是,她要存着点食物。   回去工作了,玛利亚强忍疲劳,继续着那机械且乏味的工作。   一个下午便在这机械的轰鸣与锅炉的蒸汽中度过。   没有甜美的下午茶,也没有温柔可爱的侍女。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有责任在身,玛利亚也会被这工作给折磨得精神麻木。   单单一天,玛利亚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下午的晚饭依旧是面包。   掺入的木屑的黑面包直接丢到自己盘子上。   面包落在盘子,发出‘哐当’的响声。   玛利亚深吸一口气,继续跟黑面包作斗争,她不能饿着肚子去工作,至少现在不能。   到晚上,加班什么的根本免除不了。   这已经不是996那么简单。   除去上厕所和吃饭,留给他们的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六个小时。   而且你就算是上厕所,也要给你计时。   玛利亚第一次感受到工人的辛苦。   在如此环境之下,玛利亚结束了第一天工作。   晚上下班了,约瑟夫便带着玛利亚离开。   离开前自然也是免不了被搜身,只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对玛利亚下手。   那是厂长的特意吩咐,他们只能照办。   工厂内,有些工人并没有住在工棚里,而是直接回家,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会留在工棚进行作息。   休息工棚很简陋,污泥四处都是,腐烂的恶臭弥漫四周。   苍蝇,蚊子,毒虫,爬满整座工棚。   如果不是早就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恐怕玛利亚也得在里面跟工人们一起挤。   本以为租房子是多此一举,现在看来,玛利亚不禁为了自己这一番举动而感到庆幸。   房子内,等候多时的女仆已经做好了热汤,烧好了热水。   玛利亚推开门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迎面拂过。   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玛利亚仿佛重获新生。   “欢迎回来,公主……殿下?”   一天没见,玛利亚仿佛从难民堆里爬出来一样,出现在小艾米面前。   “……嗯。”死死地咬着下唇,玛利亚忍着哭咽,向小艾米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回来了。” 39.划重点,做笔记   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亮,热汤的香气满溢房间。   小艾米的笑容,充满着温暖。   她揉着玛利亚的小手,细腻柔软的小手此时已经变得污脏粗糙。   一股无法形容的心痛让小艾米差点没哭出来。   只是,玛利亚却不以为然。   她开心的品尝着热汤,而且还将自己带回来的黑面包沾着汤水,一点点地吃完。   黑面包不好吃,很硬,很涩,甚至还有点不好闻的气味。   侍女想去阻止,却还是拦不住玛利亚的要求。   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玛利亚躺在地上,完全不想在动。   约瑟夫双膝交叉的坐在一旁,在他面前,是侍女盛满的热汤。   他抬起那双尖锐的眼眸,视线落在玛利亚身上。   或许,不久之后她就会哀嚎,苦诉,然后提出回去的要求了吧。   约瑟夫对此深信不疑,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可以在如此艰难的工厂环境下坚持下来。   就算是童工,也有很多人熬不住艰辛。   也正因为如此,童工并不值钱,派分给他们的,只有劣质且掺有其他东西的黑面包。   就连水,也得不到干净。   可等到热汤都变凉了,约瑟夫都没有等到自己要听到的话。   约瑟夫心中升起好奇,难不成这公主忘记了自己可以离开这一事实?   “公主同志,如果累,我们大可以离开,回到冬宫不就好了吗?”   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很不淑女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回去,我只是没习惯而已,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虽然听见对方说‘不回去’比较诧异,但约瑟夫更好奇她口中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很讽刺。   自己已经立志要成为无产阶级战士,却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跟一个公主交谈着计划。   “公主同志,你的计划不会是煽动工人罢工吧?”约瑟夫冷笑一声:“那是徒劳行为,我劝你别这样去做。”   “谁说我要去煽动罢工的,这样的行为治标不治本,况且还不到时机。”   时机是什么时候?   自然是矛盾被无限激化之后。   况且玛利亚来这里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煽动罢工。   既然是体验工人的生活,自然是要了解工人所需所想。   或许不能完全清楚工人的想法,但如果不亲自去做,就绝对无法知道工人的想法。   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热汤,玛利亚抿了抿嘴唇。   好吧,自己还算不上完全体验。   清了一下嗓子,掩盖住尴尬之后,玛利亚才开口说道。   “今天的工作虽然累,但我不是没有半点收获。”   “首先是时间,第二是环境,第三是食物。”   玛利亚指出自己看到的问题点。   虽然只有一天时间,但因为这些问题太过于突出,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也能发现这些大问题。   工作时间很长,几乎没有半点休息时间,而且加班还没有加班费,确实很难受。   然后就是环境,工棚有两个,一个是露天工棚一个是有遮挡的工棚。   第一个工棚是用来休息使用,但休息时间不多,多半是在用餐时待着。   第二个工棚是晚上休息时使用,环境恶劣无比,她甚至在想,如果到了冬天,会不会有人冷死在里面。   然后就是食物。   食物只有两种,黑面包和掺入其他东西的黑面包。   这个时代的工人黑面包营养少得可怜,只能为人类补充碳水化合物。   而且会根据工人的能力而提供相对应的黑面包。   她无法确认其他工厂也是不是这个样子。   但至少,自己目前所在的工厂里面,能力不足的童工确实只能分配到掺入木屑的黑面包。   玛利亚说出自己所看到的三个特点。   说完后,又用笔给记录下来。   在那后面还加多一条备注。   水资源很脏,需要干净。   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一句,需要煮沸。   万能的开水才是王道。   写完这些内容后,玛利亚直接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累得几乎散架。   约瑟夫没有惊扰玛利亚的休息,他静悄悄地走过去,翻来玛利亚所记下的笔记。   很详细,有些地方还被涂改。   但是,却又十分真实。   大部分资本家眼中,利益是首要位置,他们会为了利益而进行各种操作。   首先是在材料上进行节省,在材料节省得不能再节省之后,就会开始对工人进行剥削压榨。   约瑟夫曾听说上个世纪伦敦那边出现过一些极为残忍的工人法案。   这些法案比他们目前所啃食的黑面包更加可怕。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道德伦理制约,这些资本家甚至会出一条吃人法案。   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再看向已经睡死过去的玛利亚,约瑟夫沉默了许久。   他将这本笔记缓缓放下,尔后独自一人走出外面。   一包烟,抽了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这位钢铁男人唤醒了玛利亚。   “玛利亚同志,再不起来太阳就要嗮屁股了。”   玛利亚揉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向窗外,此时天色还没明亮,玛利亚整个人都昏沉不清新。   “干嘛啊,天都没亮。”   “天是没亮,但已经五点半了,六点要开工,赶紧起来吧,我的玛利亚同志。”   丝毫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改了称呼,玛利亚带着一身起床气,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尽管租了一间房子,但她们三人是分开休息,并不会互相影响。   所以在玛利亚推开自己的房门时,约瑟夫已经是整装待发,准备去工厂开工。   因为太早,侍女小艾米都还没起来,玛利亚又怕会吵醒这位可爱的侍女,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路上,玛利亚给了他几颗糖果。   见他不解,解释说道。   “如果你觉得没精神了,那就吃几颗糖果补充下血糖。”   血糖是什么玩意?   约瑟夫不是很理解,毕竟吃了文化上的亏,但还是接过这几颗糖果。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了工厂,可刚进门就看到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   包工头正冷着脸色,指挥着几名工人。   这几名工人一脸惊恐,他们正抬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这袋子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   约瑟夫抓住一个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工友脸色不安的摇了摇头。   “工棚里死人了。” 40.工人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进入工厂,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上班途中,玛利亚向他提出了建议。   不要默不作声的埋头苦干,尽可能与身边的交谈交谈。   “为什么?”约瑟夫不解。   “因为,只有交谈,才更能够了解他们。”   约瑟夫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直至回到了岗位,他还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这时,跟他一起负责铲煤的工人叹了一口气。   脸色忧愁,满脸的胡渣子和煤迹,掩盖住了他曾经的岁月。   环顾四周一眼,经常在他们四周巡逻的安保人员似乎没在了。   抓住这个机会,约瑟夫偷偷地凑了过去。   “老铁,怎么称呼?”   握着铁铲的工人,依旧机械性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没有抬头,仅仅是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良久过后,才沉沉的说了半句。   “有话快说。”   从很久之前,约瑟夫就一直负责煽动罢工。   他知道工人的艰辛,也知道他们并不好沟通。   毕竟,一直呆在这种环境之下,谁的脾气都不会好。   所以对于他这样的态度,约瑟夫并不介意,反而笑道。   “请问,刚才外面的黑袋子里面,装着的是谁?”   锅炉一张一合,汹涌的火光,照亮了这位工人的脸。   热浪蒸烤着二人,仿佛头发都要被烤焦了一样。   他沉着脸,握着铁铲的手,绷出青筋。   眼睛垂下,双肩低沉。   “是霍夫。”   眼眸映出锅炉内的火焰,正灼灼而动。   “我最好的朋友,就在昨晚病死了。”   病死了?!   约瑟夫顿觉不妙。   他没想到一下子就钓到一条大鱼,身边的人居然就是死者的朋友。   而且,更严重的是‘病死’。   工棚环境十分恶劣,约瑟夫曾经就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   里面的空气混浊恶臭,四周围不是脏水就是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排泄物的恶心玩意。   如果真的是病死,极有可能会出现瘟疫这样的情况。   约瑟夫没有再去追问,他只是安慰几句,然后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与此同时,玛利亚也在自己岗位这边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因为这个岗位是流水线组装,与她一起的人大部分都是妇女或者童工。   相对于约瑟夫那边的人,这里的妇女与童工反而更好交流。   事实上,在玛利亚第一天到来这里时就让不少工友看见,只不过那个时候玛利亚埋头苦干,并没有留意。   现在,她更改了方案,打算与身边的人交流。   小孩子的亲和力本来就强,与她在同一车间的基本是童工和妇女,相对约瑟夫那里而言较好交流。   短短的一个上午,她就与自己流水线内的额员工打成一片。   玛利亚很会聊天,又因为组装工作的体力需求没有约瑟夫那里严重,所以她会趁着工头不在的时候跟身边的工人交谈。   这些工头经常性三五成群的在外面偷懒,所以留给玛利亚的时间多了不少。   借此机会,她与这些人聊了很多。   包括今天早上的那具尸体。   “一觉醒来,他就死在那里,身体都发臭了。”一位孩子如此说道。   “他是病死的,而且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唉……”一位妇女如此说道。   “他为什么不去治病呢?”玛利亚问出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妇女翻了一个白眼:“你傻啊,看病要钱的,你有钱吗?能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这样啊……”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有些时候,一天死几个都很正常。”   “保不准,那一天到我了呢,呵呵。”妇人毫不在意的笑着。   玛利亚愣在原地。   流水线上的机器还在运行,商品源源不断出现。   妇女和孩童继续工作,他们的说笑,却如机器一般的冰冷。   心中已经默默记下,玛利亚继续着今天的工作。   晚上,便又是加班的一天。   只不过今晚有人旷工了,那是一个孩子,就在自己的车间里面。   工厂已经派人去找,只不过都是拿着铁棍木棒,恐怕找到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玛利亚记得那孩子,他是一个较为开朗的孩子,尽管在这种恶劣的工作环境下生存,但见面时都能看到他的笑脸。   可是,今天却见不到了。   童工的旷工并不多见,工厂里面会有严格编制,出入都要搜身。   玛利亚之所以没被搜身,她认为那应该是将军的功劳。   就连第一天那种掺了木屑的黑面包也给她换成了正常软熟的面包。   这让她不禁有些后怕,为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工厂恶劣程度的低估而感到后怕。   万一没有将军的暗中协助,恐怕她会面临更加凶险的待遇。   看样子,自己还不够成熟啊,以后得警惕起来,不能再这样鲁莽行事。   工作继续运行。   起初,玛利亚并不在意,只是继续着晚上加班的工作直至结束。   到了第三天,之前旷工的孩子,出现了。   只不过,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身上有不少黑色的淤肿。   厂长正在责骂出去找人的工头,因为对他来说,童工也是他的东西。   这件事对玛利亚冲击很大。   “为什么?”车间内,玛利亚脸色异常沉重。:“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去世了。”   相对于玛利亚的诧异,身边的人反而平淡许多。   站在她身边的妇人有些不忍心,她轻抚玛利亚后背。   “因为啊,前日死去的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父亲死了,世上再无依靠,可能是感受到了绝望吧。”   “况且,那些工头可不会放过他的。”   说到这,妇女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死了也好,毕竟解脱了。”   最后的一句补充,让玛利亚的心,越加沉重。   沉得仿佛要透不过气一样。   这样的日子还在继续,而且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在工棚内睡睡着然后死去的人并不少见。   或许是病死,或许是冷死,又或许是饿死。   死掉的人会被立即处理,草草埋掉,然后就继续招聘其他工人。   玛利亚也在这段时间里面,变得越来越瘦,皮肤粗糙,泛着黝黑。   短短一周时间,她就已经变得跟个难民似的。   “这就是现实,如今俄国的现实啊。”   劳累了一整天后,约瑟夫抽着烟,如此说道。   烟草的质量很差,点燃之后,烟味熏得玛利亚直呼受不了。   只是,今天的她却借了一根。   点燃烟草,吸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冲击着自己的口腔,玛利亚忍不住,不断咳嗽。   “这是个宝贝,玛利亚同志。”约瑟夫带着些许笑意,举着手上的卷烟笑道:“如果学会了,快乐似神仙啊。”   “不要了,这玩意太辣了。”   她打死也不要再去吸烟,不单伤身,而且还惹得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只不过,手上的烟并没有立即丢掉。   青烟缕缕飘起,玛利亚看着烟头的火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她把再吸了一口。   依旧是被呛得泪水直冒,但这股辛辣,却让她提了不少精神。   “任重而道远啊。”   叹了一声,踩熄烟头之后,玛利亚回去了。   迎接她,是明天的工作。 41.让子弹飞一会儿   时间眨眼而过。   玛利亚与约瑟夫已经在这家工厂内劳动了一个月的时间。   尽管只有一个月,但玛利亚总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过了百年时光。   在这一个月中,收获丰富。   她以亲身经历,深刻体验到工人的辛苦。   环境,食物,医疗,薪水。   无一例外,本应被得到保障的利益,全没了。   资本是逐利的生物,尽管会存在着极个别为员工着想的资本家,但更多的是以自身利益为重点。   工厂内,死去的人很快就被遗忘了,新加入的人走上前者的后尘。   玛利亚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记录在笔记上。   她发现,工人不单缺少了自身利益,他们更是缺少了相对应的知识教育。   一眼看去,百分之九十都是文盲。   不是文盲的工人,也只不过是懂得一两个字而已。   加减乘除都只是凭借经验去了解,而不是系统学习。   玛利亚深感而悟,已经初步了解工人们需要的是什么,他们布尔什维克又要怎么去做。   仅仅是初步而已,更多未知的需要去探索。   当然,时机还在等待。   贸然发起起义,其结果只会跟以前的农民起义一样,沦为失败的历史教训。   所以他们需要等待一个大格局的出现。   在这大时代出现之前,玛利亚给了约瑟夫同志一个任务。   “你要跟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至少要与他们接触,可以的话最好是成为朋友,再不济也要让他们知道你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去做,但约瑟夫还是照办了。   从一开始,他都在帮助玛利亚,不单是好奇,更是认为她是真心在了解工人,真正拥有着觉悟的知识分子。   马克思曾经说过:‘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而唤醒掘墓人的正是资产阶级队伍中分离出来的知识分子’。   眼前这人是封建阶级的受益人,但她确实是从自己集团中分离出来的知识分子。   也正是如此,约瑟夫才会帮助她。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单纯执行弗拉基米尔导师所安排的任务。   他是遵从自己的意志去行动,去观察,然后再去判断。   约瑟夫照办了,短短的一周时间里面,他就结识了很多工人。   不得不说,约瑟夫确实是一个天才。   年轻时,他还是一名诚恳的神父,每一次弥撒,他的声音都能吸引无数的人。   身边的同伴曾如此形容。   他的声音拥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魔力,充满了贯穿性,仿佛要直达听者的灵魂。   他这一特点被完全发挥出来。   一周时间,工厂内与他接近的员工,几乎都成了他的朋友。   经过这些员工的口,其他车间内的工人也被感染。   这样的速度就连玛利亚也不禁感叹,不愧是未来的国家领袖。   他确实是做错了不少事,但他的魅力和能力毋庸置疑。   玛利亚也没有闲着,凭借自己可爱的外表和清甜的声音,她同样在自己的车间里面结交了不少朋友。   互相交流,分享,倾诉。   不少工人在倾诉过程中,一直被压制着的心,爆发了。   哭喊,愤怒,甚至想要要打烂眼前的机器。   如果不是约瑟夫和玛利亚的安抚,恐怕这份被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已经演变成流血事件。   第一个月结束了。   当天晚上,玛利亚又借了一根卷烟。   她不喜欢抽烟,但她喜欢抽烟的感觉。   卷烟内的烟气不会过肺,只是含在嘴里,然后吐出来。   屋顶阳台上,玛利亚与他站在上面,靠着护手墙,看着这片黑色的世界。   约瑟夫抽着一根一根的烟。   弥漫的烟雾中,他的眼光微微晃动。   “为什么不煽动他们罢工?”   没有看向玛利亚,他只是不解,为什么她一定要安抚工人的怒火。   如果能够凭借这些愤怒的工人,这次罢工绝对能掀掉这座‘血肉’工厂。   可是,她制止了。   为什么?约瑟夫不理解。   “因为我们没有胜算。”   “为什么?”约瑟夫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凭借我们的煽动,工人的怒火,我们为何没有胜算。”   “对,我们可以掀飞这座工厂,可是其他的工厂呢?里面的员工又如何?”   玛利亚捏着手上的烟,她的目光,看得更远。   “你知道今天的包工头怎么做了吗?”约瑟夫反问她一句:“他们在开怀大笑,在嘲笑那几个愤怒的工人,并且扣掉所有工人一整天的工钱。”   “再这样下去,工人们迟早都会被恐惧所击倒。我们的胜率不到一成了。”   “不!”突然,玛利亚笑了起来。:“这一次,我们有了六成胜算,而且不是单指一间工厂。”   “为什么?工人的薪水都被收走了,哪来的六成?”   “说得对,那他们为什么收走工钱?”   “因为他们怕啊!”   刚说出口,约瑟夫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是,很模糊,近在眼前,却如镜花水月,无论怎样都抓不住。   “对,因为他们怕。”   玛利亚继续引导:“他们在怕什么?”   他们在怕什么?   阳台的风,突然刮起。   风势越刮越大,手上的烟,火光更盛。   约瑟夫眼光灼灼而动。   “他们在怕工人的怒火。”   “对,工人们眼中有火,越是憋着,在爆发的时候就越是猛烈。”   “看着吧,等一个时机,我一定会把这股怒火给勾出来。”   弹掉烟头上的烟灰。   迎着风,烟灰散开,融入这片黑暗世界里面。   这只是开始,玛利亚十分清楚,这是一场只有局部胜利的罢工。   但是,她必须去做,而且是亲手去做。   因为战争已经不远了,她必须做好准备。   ——————————————————   时间开始流逝,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而且也因为二人的原因,一直压抑的工厂内,多了几分活力。   当然,包工头对此并不在意。   在他眼中,只要能完成工作就行。   但是今天中午,玛利亚略带紧张的找到了约瑟夫。   她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长久的日俄战争结束了,俄国战败了。 42.枪在手,跟我走!   圣彼得堡,冬宫。   沙皇尼古拉二世发出的怒吼,他将怒斥群臣办事不利,所有人都不敢抬起头来。   有人提议进行国家改变。   更有人提出会议一说。   可但凡会出现动摇沙皇地位的建议,全都被尼古拉二世给压了下去。   他想起了拉斯普廷的那一席话语,心有余亏,希望他能为自己的帝国祈祷。   祈得上帝的祝福与保佑。   拉斯普廷答应了这一请求,并且暂时性离开了冬宫。   祈祷一事需要时间,如今摆在尼古拉二世面前的是,极大的社会压力。   俄国不像英国德国法国这样的海权国家,他们拥有其他岛屿殖民地,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本国输送血液。   在面对如此庞大的战争债务,俄国决定从内部开始剥削。   谁有钱,就剥削谁。   于是乎,俄国境内的资本家都被增加税收,对农民的粮食征收也同样加大。   资本家被沙皇剥削,他们就对底下工人进行剥削。   这一点,玛利亚充分体验到了。   从一开始的两块面包削减成一块面包后,就连工钱薪水也被减少了一半。   生活环境越来越恶劣。   工人的怒火,也随着这一月的剥削之下,被凝聚了。   这一天,秋季末,天上却下去了大雪。   大雪纷飞,染得天空与大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圣彼得堡这位高贵的女士,身披银素,内在却早已陷入一种无法根治的病态。   这一日,工人的怒火被推到了顶点。   遭到无限压制的怒火怨气,随着一道枪声,被完全释放出来。   这一枪,是玛利亚命令约瑟夫开的。   “怒火足够了,约瑟夫同志,我们该排练排练了。”   排练?约瑟夫不懂,这算是什么排练。   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开启了第一枪。   枪声划破了宁静的早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出现,工厂内的所有员工都开始罢工。   约瑟夫站在高台上,手上拿着包工头的扩音器。   天上飘散着大雪,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俄国病了,俄国生了一场大病,而这场大病归根到底就是资本的大病,封建皇朝的大病。”   “如今,俄国沙皇要我们为他那愚蠢的战争买单。”   “你们是选择跪着死,还是站着活!”   约瑟夫的声音具有穿透性。   他的一句一字,直击每一人的心脏,深入骨髓,融入灵魂。   他的声音回荡四周,冲向云霄。   举起右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这一刻,约瑟夫红了双眼,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澎湃。   “为了我们工人的自由和独立!”   “在工人自由的旗帜之下,向着胜利而前进。”   “工具在手,跟我走!”   “夺回属于我们的工人的东西!”   “工人,万岁!”   最后的那一声怒吼,标志着这场罢工的开始。   大雪狂风,丝毫阻挡不住工人们的火焰。   工厂的老板已经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却还是被工人们揪出来毒打一顿。   在他家中找到了很多面包和牛奶。   在约瑟夫的要求下,面包与牛奶被有秩序的分发下去。   没有哄抢,也没有混乱。   这场罢工与之前的显得格外不同。   他们的秩序稳定得如同一支军队。   一支为了自由和独立的军队。   这场罢工宛如点燃了名为‘俄国工人’的炸药桶。   连锁反应发生了。   无数工厂都发生起了大游·行罢工,这是比以往的罢工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庞大。   一开始只有他们这个地区的工厂发生罢工,其他地方安然无恙。   有些工厂收到消息后立即为自己工厂内部增加警备队。   一旦有人谈起罢工等字眼,就会立即被制止,并且遭到毒打。   有些人已经被活活打死,他们的怒火被别在心中。   直到约瑟夫所领导的罢工大队开始如军队那般横扫西面的工业区之后,其势力强大,开始引起警察局的注意力。   警察局的工作只有一个,维护治安,防止犯罪出现。   可是,俄国的警察局内部腐败贪污极其严重,别说维护治安,有些时候看到有人犯罪,也只是警告几声而已。   他们的首要任务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抓捕圣彼得堡内的革命分子。   如果说罪犯只是影响该地区的治安,那么革命分子则是影响这个国家秩序。   那可是会要了整个国家的命。   一开始,他们并不看重这次罢工行为。   圣彼得堡内就出现过无数次罢工游xing,然而这些罢工游xing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方法很简单,施舍点小惠小利就足够了。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一次的罢工游xing。   在玛利亚的提议下,约瑟夫成为这支罢工队伍的临时领袖。   他开始有条有序地编制队伍,将所有人资源集中起来然后逐一分发。   玛利亚认为,这场罢工将会持续到今年年末,甚至会到明年。   她了解尼古拉二世,这个自大的家伙并不会在意国内的罢工行为,想必现在的他还在认为俄国只是输掉了一场战争,但并没有完全输掉。   在硬实力上,俄国还是很强。   因此,这场罢工行动肯定会持续很久,直到真正威胁到尼古拉二世才会出现转机。   为了确保这场罢工行动的可持续性,玛利亚让约瑟夫做好准备。   她认为,保持长久性罢工和抵抗,首先第一点就是不能引出国家武装。   警察局那边没关系,警察不敢开枪,就算真的打起来警察局内的人数也不多,不可能对罢工队造成威胁。   最大的威胁只有军队,因此玛利亚强烈要求,不可以发生冲击政府大厅这样的事情。   也不能对警察等国家机关的人造成生命上的危险。   若是发现了,给予监闭惩罚。   至少,现在还不是跟国家武力机关做争斗的时候。   他们必须打着‘和平示威’的名义,将道德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   与此同时,还要利用好西面工业区的所有工厂。   约瑟夫将这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如果说玛利亚只是纸上谈兵,将自己的建议和想法说出来,那么约瑟夫就是将一切很难办成的事情,都给办妥了。   短短的一周时间里面,以西面工业区为首,形成了一支难以忽视的城区组织。   这里再也不是以资本家为主导的工业城区,而是由工人为主导的工业城区。 43.外面在罢工,沙皇去度假   这段时间内,约瑟夫没有半分松懈。   尽管这片工业区被他们所掌控,但要想行动起来,就不可能不继续工作。   于是,约瑟夫开始了小范围的工人制度改变。   正如玛利亚日记里所标注的重要问题,约瑟夫以众人对自己的信任,着手改变这里的一切。   很快,环境卫生得到了改善。   一日三餐,也拥有了保障。   工作时间定为八小时制,如果夜晚要加班,也必然是以双倍工资作为报酬。   面包不再有掺入杂质,童工也不被允许,而是让儿童接受教育。   工厂内懂字的人不多,就算是有也只是懂得几个常用文字。   于是乎,这项重任落在玛利亚身上。   一人之力难以持久,玛利亚又将自己的侍女小艾米拉了过来。   “只有学习知识,你们的未来才能改变。”   “为了未来而读书,为了未来而奋斗。”   约瑟夫如此说道,他甚至将这句话写成大报纸,贴在工厂里的各个地方。   当然,因为资源问题,目前能够接受学习的人只有儿童。   见到这样的情景,玛利亚自掏腰包,加上从地下读书会那里得到的不少稿费,为大部分工人换来了书籍。   趁着这个机会,约瑟夫向工人们传播马克思知识,工人们大受鼓舞。   当然,罢工行动并不会就此停息。   就算他们占领了西面的工业区,但还有其他工业区的同伴受到打压与剥削。   不久后,约瑟夫再一次行动起来。   直到第十二月冬季,圣彼得堡的普梯洛夫工厂联合约瑟夫这边发起大罢工,其规模之大,已经演变成八万人之众。   这一个月,玛利亚回去了。   毕竟她是找着借口出来,不可能一直留在外面。   回去冬宫之后,与她对好借口的布鲁西洛夫就像是一个奥斯卡演员一样,不断地赞美和歌颂着玛利亚的聪慧。   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就连沙皇尼古拉二世也为之惊喜。   皇姐奥莉佳第一时间找上了她。   玛利亚以‘将军训练有素,皮肤是晒成黝黑,瘦也正常。’,再配合布鲁西洛夫的说辞,并没有人怀疑玛利亚。   只不过,奥莉佳的脸色有些不对,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玛利亚问她怎么了,奥莉佳却还是保持着沉默。   不久之后,大罢工事情传到了冬宫。   尼古拉二世大为震怒。   身边的臣子如此劝说道:“陛下,这次大罢工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们战败了。”   高傲的尼古拉二世哪里听得下这样的话,但又不知如何应答,只能怒斥群臣。   臣子不敢说话,他们知道如果再说半句,可能会被这位暴君给迁怒。   只是,臣子的沉默却如同无声的嘲讽,让尼古拉二世心情越来越烦闷。   加上刚到冬季,冬宫的天气越来越冷,又不想被这些烦闷的事情给糟蹋心情。   思来想去,尼古拉二世做出了决定。   ‘日常罢工,早已司空见惯,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然后就直接带着一家人去了沙皇村度假去了。   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不单让无数臣子大吃一惊,就连玛利亚也感到不可理喻。   她不喜欢这位俄国沙皇,因为他是一名暴君,而且还入侵自己曾经的家乡。   但是,她一直都觉得这位沙皇并不是无脑的人。   他野心很大,性格很狂。   可一旦国内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去处理并且寻找解决方法,只是那解决方法比较简单粗暴,而且方向错误。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直接就逃了。   玛利亚左思右想,她不想就这样离开。   并不是为了保护尼古拉二世的名誉,而是想亲眼看着局势的发展。   她可不是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的传奇军师。   她深怕自己一旦离开,又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怕,很怕,不得不怕。   玛利亚从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也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就算她是穿越者,可面对各种历史人物,也难免会有所偏差。   她的先知优势仅限于对上辈子课本上知识的记忆。   在出来社会之后,谁还会去看书?   反正上辈子的她一毕业就直接是白天工作晚上打游戏。   因此,她无法保证自己的记忆有没有错误。   眼见队伍已经整理完毕,护送皇室车队的宫廷士兵等候多时,玛利亚一咬牙,直接往回去跑。   挡在她面前的,是尼古拉二世。   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头顶上的太阳。   阴影斜落,将玛利亚那娇小的身体完全掩入其中。   尽管出生了这么久,但是与这位便宜老爸如此之近距离面对面,是她仅有的一次。   而且,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个臭名昭著的暴君。   犀利的眼神透露着无法藏匿的疲倦,被精心打理过的胡子横在两边。   俯视着玛利亚,他对这位存在感微弱的女儿感到了好奇。   他自然是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看着她,却又如此的陌生。   就仿佛,是一个套入了其他灵魂的玛利亚一样。   “父……父亲。”   玛利亚连忙捻起裙摆,行了一个贵族礼仪。   就算是父女,在皇室里面,也必须遵守这样的礼仪规则。   “可爱的玛利亚,怎么往回跑了?我们可是要出发了。”   “抱歉父皇,我……还有一些书留在那里,布鲁西洛夫老师吩咐过,在这段时间必须好好复习,他回来后会考核我的。”   临时编造的理由,一瞬间,玛利亚就知道自己要怎么摆脱这位父皇怀疑。   “父~皇~”拽着尼古拉二世的手,玛利亚就像是一个向着父亲撒娇的怪女孩一样。   软绵绵的声音,一下子就打软了尼古拉二世的耳朵。   该说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吗,不单可爱,还听话。   这么可爱的女儿,又怎么会像拉斯普廷所说的那样深邃呢?   抚摸了一下玛利亚的脑袋。尼古拉二世乐呵呵地笑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派人过去帮你拿吧。”   “呜呜QAQ,不要。”玛利亚摇着脑袋:“我怕他们会弄脏我的书,那可是老师亲手给我的宝贝书噢。”   “呵呵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就派人保护你吧,最近城里不安全,有个人保护我才放心。”   玛利亚开心的笑了起来。   “谢谢父皇,父皇最棒了。”   说罢,撒着腿丫子就往里面跑回去。 44.姐姐,我带你飞   这一跑回去,玛利亚就不想出来了。   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士兵有些担心,又因为玛利亚紧关房门,他只能在门后问道。   “公主殿下,我可以帮您的,如果让陛下久等了就不好了。”   门后,响起了玛利亚的声音。   “你就跟父皇说,你们先走,我晚点就过来,反正沙皇村距离这里不远。”   这名士兵左右为难。   公主的房间他可不敢闯,可沙皇陛下那里还在等他们。   无奈之下,他只能跑回去将这个公主殿下的话转达给尼古拉二世。   起初尼古拉二世感到不满,正要回去时,奥莉佳却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父皇,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劳烦您了,如果妹妹真的有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定会教训。”   站在尼古拉二世五步之遥,她行施一礼。   如果说玛利亚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透明人,那么奥莉佳就像是一个活泼可爱,经常缠在自己身边的调皮女儿。   尽管在这段时间里面,尼古拉二世对她有所疏忽,但是奥莉佳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一个活泼听话的女儿。   有她在,应该能处理得当。   “这样,那就辛苦你了,奥莉佳。”   说了几句温情的话,尼古拉二世坐上马车,离开了冬宫。   他们的目的地是沙皇村,一个专门为沙皇建成的度假皇家村落。   目送尼古拉二世的离开,奥莉佳连忙往冬宫里面跑去。   裙子一摆一摆的,压在胸口的那颗红心,狂跳不止。   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她停在玛利亚房间门前,她才驻步歇息。   凌乱的呼吸让她已经发育相当水平的胸口微微起伏。   她驻步良久,该是运动后的原因,皮肤泛着红润。   “妹妹。”   隔着一扇门,她轻轻喊道,尔后又小心翼翼地敲着门。   “玛利亚,我是姐姐,可以开门吗?”   房间里面,玛利亚依旧保持着沉默,但还是能隐约听见里面的一些声响。   鼓足勇气,奥莉佳以正常的语气说道。   “玛利亚,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根本没在布鲁西洛夫将军那里学习。”   哐当——   房间内响起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很快,玛利亚打开房门。   那可爱的脑瓜子弹出门外,左右观察,见没有外人后,便立即将奥莉佳拉入房间。   把奥莉佳安置在床上后,玛利亚继续在衣柜里找着什么。   很快,她找到了一件衣服。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平民衣服。   突然,奥莉佳抓住了她的手,翻开一看,原本光滑白嫩的小手,此时此刻竟变得如此粗糙。   再看向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双瞳。   第一次,这是奥莉佳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玛利亚,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   玛利亚微微一笑。   “自然是跟布鲁西洛夫将军学习。”   “学习了什么?”   “军事,例如战壕、火炮,当然啦还有语言。”   为了防止像这种事情发生,玛利亚早就做好了准备。   就算去问布鲁西洛夫将军,得到了,也会是二人对过的答案。   奥莉佳还是怀疑,但她没有证据,只能将疑惑的心思埋藏在心里。   只不过,她追过来的目的并不是这事。   揉着玛利亚这双已经生出硬茧的小手,奥莉佳心中莫名痛惜。   “玛利亚,你为什么不肯跟我们一起去沙皇村?”   “难道,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吗?”   凛冬的冬宫,起了一阵寒风,吹散了边上的雪花,也同样的吹入房间里面。   玛利亚不留痕迹地收起了手。   脸上,浮现出笑容。   “怎么会呢。”她没有看向奥莉佳,而是把目光投放到窗外。“我怎么会不喜欢跟你们在一起呢,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撒谎!   奥莉佳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把我当成孩子?”   “……”   “我已经开始读书,读了很多的书,不久后还要上大学。”   再一次抓住玛利亚的手,奥莉佳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她顿了一下。   “我想……”抓住玛利亚的手,紧了几分。   “我想更清晰的认清楚这个世界。”   这一刻,她将内心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们是皇室,是这个时代浪潮中注定被抛弃的阶级。   可就算如此,也阻挡不了青年时的那颗求知之心。   “玛利亚,别再把我蒙在鼓里了,就当做是我的请求。”   “……”   玛利亚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眼中,倒影出奥莉佳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如何回应?   她陷入了迷茫。   窗外,积云遮挡着天空,阳光隐于云后。   奥莉佳眼中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   或许,她真的没那资格。   “好!”   突然间,玛利亚反抓住她的手。   蓝色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我不能立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我会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那不同于冬宫内的颜色。”   没有立即答应,却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这对于奥莉佳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重新露出笑颜,如含苞待放的玫瑰。   “那是什么颜色?”她如此问道,心中充满了期待。   “不同于冬宫的苍白,那是红色的光芒。”   “就像那疯子一直追寻的红色理想?”突然间,奥莉佳如此打笑。   因为,她想起了那本著作。   玛利亚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对,就像疯子所追寻的红色。”   天上,积云散开,阳光普洒大地,让凛冬的冬宫,添加了几分暖色。   当天,尼古拉二世的车队到达了沙皇村。   他们享受封建皇室应有的奢侈。   好酒,美食,音乐,甚至还将歌剧院里的人请来沙皇村,为的仅仅是给尼古拉二世等人唱上一句‘天下太平’。   凛冬一月,身为这支罢工大军的领导人,约瑟夫约见了一位熟悉的老朋友。   东正教神职人员盖庞神父。   在很早之前,盖庞神父就听过这位年轻人所朗诵的诗歌。   很动听,充满穿透性的声音,就连他也为之动容。   却没想到,他们会再一次见面,而且是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45.此刻,约瑟夫是纯粹的   约瑟夫,坚定的唯物者。   在年轻时,他是自己村里面最出色的东正教吟唱诗人。   他从来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弥撒,他曾经赞美过上帝,赞美过受到上帝祝福的沙皇。   那个时候,他对上帝的诚恳令人尊敬。   声誉很高,就连圣彼得堡的盖庞神父在来到了哥里后,也忍不住去看看这个人。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约瑟夫表现出自己的诚恳,阳光洒落在他那件白色的神父长袍身上,充满了光芒神圣。   或许,未来的约瑟夫可以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大牧首。   他如此去想,却没想到,这位被自己寄予期待的年轻人,会变成一位无神论者。   极大的反差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直到约瑟夫的第一句问候,才让他明白,时代变了。   “盖庞神父,好久没见了,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约瑟夫的声音跟以前十分相似,只不过,盖庞神父却在里面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那是一种充满沧桑的磁性。   盖庞神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位青年再也不会成为东正教的一份子。   他收起了自己的十字架,摇头说道。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对,毕竟时间会让一个人发生改变。”   约瑟夫示意一下,让跟随着他身边的两名工友暂时退后。   他不希望身边的工人同志,会给这位年迈的神父带来压力。   这一次到来,他是有自己的想法。   工人的罢工行为确实让整个俄国社会都发生动荡。   只不过,现在的工人还不足以与军人抗衡。   况且,玛利亚的吩咐,他铭记于心。   ‘这场圣彼得堡城的罢工注定改变不了俄国,所以我想将罢工浪潮影响全国,在流血冲突必然发生,所以我们越是表达和平,在流血冲突之后,其影响力越是更大。’   这就是‘和平罢工’的作用,玛利亚从来都不是要投降,她要的,是影响整个国家,而不单单指一座城市。   当然,玛利亚还说过一件事。   ‘掌控住道德,因为道德不单可以成为资本的武器,更能成为我们的武器。’   这句话他依然记得,同时也明白了玛利亚的目的。   将道德掌握在手上。   然后,等待她所说的流血冲突发生,到那时候,和平罢工将会成为全国大暴动。   这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力量,可约瑟夫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有些时候,舆论压力远比武器子弹还要厉害数百倍。   当然,这一次到来不单是为了取得舆论上的支持,更是希望可以将战况再一次扩大。   “盖庞神父,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行为,我们工人无心害人,只是想追求工人应得的权力。”   盖庞神父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着头。   他没有说话,但有时候,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   不久前,尼古拉二世就来过这里祈祷。   他恳求上帝的祝福,让他的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且也祈求这个国家可以如他所想的那样,强大昌盛。   盖庞就站在边上,他默默地给予祝福。   可是,这都是奢想。   他见到过无数人冻死在街头,饿死在路边。   教堂一直开放,并且向这些受苦受难者伸出援手。   然而,教堂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在外面依旧存在着无数的‘难民’。   他们忍受着饥饿,病疾与痛苦。   这还是一个文明的社会吗?   不止一次,他握着十字架如此质问。   君王的权力是上帝所赐予的力量。   可是,拥有这股力量的君王却只顾着发动战争,只顾着玩乐。   权力与野心已经毁掉了这个俄国。   或许,上帝已经不再祝福俄国了。   他又一次把目光落在约瑟夫身上。   跟第一次见面时的他比起来,此时的约瑟夫显得脏兮兮的。   没修剪的的胡子,几乎盖住整张脸,身上的衣服残残破破,从工厂内带出来的碳灰,染得地板一片发黑。   就跟普通工人一模一样,可是,盖庞神父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宛若炯炯的烈焰,灼而燃烧。   “约瑟夫,我可否问你一句。”神父如此说道。   “当然可以,盖庞神父。”   “你们……不,应该说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很想知道,缺少了对上帝与沙俄信仰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样的,约瑟夫也曾反问自己。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工人,是他们的阶级。   共产,是他们的梦想。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遥远,触不可及。   金碧辉煌的教堂,响起了第一声钟声。   他抬起头,目光所触的,是一尊巨大的十字架。   他不信神,不信上帝,也不信沙皇。   他信的是什么?   突然,他又想起那丫头说过的话。   “我们要信任科学,因为科学才是我们的未来。”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更要相信人民。”   “万事都不能脱离人民群众,万事都不能将人民群众剥离开来。”   “我们要敬畏人民,也要保护人民。”   “因为我们所做的,所想的,所思的,所看的,都是这千千万万的人民。”   她的声音很幼嫩,可她所说的话,却深深的烙印在以钢铁浇铸而成的心脏之上。   烛光,倒影在约瑟夫眼中。   白色的蜡,一点点地滑落底盘。   几只飞蛾绕着火光扑打翅膀。   突然间,他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迈的神父,约瑟夫如一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神父,你觉得现在我,像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神父的问题,他反问了一句。   神父不理解,但还是遵从内心所想的回答出来。   “你们,像个疯子。”   此话不假,以微弱之力对抗庞大的俄国。   蝼蚁撼树,不是疯子还是什么?   可是,这个答案却深得约瑟夫认同。   “对,我们是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   约瑟夫很开心的笑着。   “盖庞神父,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吗?”   神父点着头。   他很想知道,这些疯子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约瑟夫收敛笑容,他的眼神透露着认真。   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暴徒。   但这一刻,他只有最纯粹的理想。   “我们,是为了那千千万万人。”   那是他最纯粹的初心。 46.镰刀和锤子   千千万万的人。   何等的狂妄啊,何等的嚣张啊。   神父盖庞看向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满脸胡渣子,就算经过整理,但他身上依旧是脏兮兮的。   可是,却显得格外的真实。   华丽的教堂内,烛火轻晃,阳光透过玻璃,散射出七彩的虹光。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眼前这双眼睛所折服。   在这一刻,神父盖庞惊出幻觉。   他仿佛看见天地间的光都臣服于眼前这个男人。   手上的十字架缓缓滑落,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大的声音回荡在这座金碧辉煌的教堂里面。   最后,一声苦笑,盖庞神父只剩下最后的无奈。   “明白了,我明白了。”   似是认命一样,他捡起地上的十字架。   刚才这一摔,在十字架上面崩断了一个脚,看起来不再完整。   神父将手上的十字架放在约瑟夫手上。   将他那粗糙的大手缓缓合着,见约瑟夫不理解,想把十字架交还时,神父却笑道。   “就当做是我的礼物,请别拒绝。”   对啊,一个破裂的十字架,已经与上帝无关。   “可是。”约瑟夫皱起眉头。“我已经无再相信上帝了。”   “我知道。”那张充满了岁月痕迹的脸,泛起了笑容:“这不代表上帝。”   因为……现在的俄国人民,最需要的不是上帝。   这句话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   很快,二人达成了协议,约瑟夫等人会继续举行和平罢工,神父盖庞将会以东正教的名义,向沙皇进谏。   为的,仅仅是结束这样让民生凋零的日俄战争。   临走前,约瑟夫将一柄锤子和一把镰刀送给了神父盖庞。   神父左手锤子右手镰刀,一时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约瑟夫认真说道。   “锤子代表着我们工人,镰刀代表着我们农民。”   “虽然我们是不同阶级,而且是不同信仰,但神父你为他人着想的慈悲,足以成为我们工农朋友。”   “这两把代表着我们的锤子和镰刀,就当做回赠。”   说罢,挥了挥手,手上握着的正是那个摔缺了口的十字架。   迎着凛冬的寒风,约瑟夫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教堂。   目送约瑟夫这位年轻人的离开,神父又看向自己手上的锤子和镰刀。   突然,他也笑了起来。   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神父,你很在意这个人吗?”   突然间,身边来了一个人。   他躬着身,态度卑微,但那双眼睛如猎鹰似的,紧紧地盯着约瑟夫离去的背影。   “嗯?”神父微微一愣,尔后笑道。   “对,毕竟这年轻人很有朝气,而且跟那些文人不同。”   “不同?”身穿黑衣的神父不解:“为什么呢?”   “因为他没有那些文绉绉的感觉,他更加的实际,现实。”   只有最实际的人,才可以救得了俄国工人。   盖庞神父离开了,他回到大殿,准备草稿一份请愿书,希望能以上帝的名义,劝阻这位俄国沙皇的野心。   在他离开后,刚才呆在盖庞身边的黑衣神父,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如果玛利亚在此定会发现,他就是暂时离宫的拉斯普京。   拉斯普京似乎察觉到什么,便以‘为沙皇陛下祈祷’为理由,离开了冬宫。   他所追求的权力。   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一开始的他是打算以神父的身份,成为沙皇身边的心腹。   可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来看,要成为心腹并不容易。   况且,沙皇对自己的信任并没有想象中的高。   为了寻求方法,他决定暂时离开冬宫。   而这一次,他似乎看到了转机。   这个叫约瑟夫的人,他认得。   精通相人之术的拉斯普京一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份。   一个极度恐怖且不可思议的人,他的存在,会极大动摇沙皇政权。   所以拉斯普京已经想到了对策。   一个踩着约瑟夫尸体,登上权力巅峰的对策。   拉斯普京离开了,他并没有直接回到教堂里面,而是直奔冬宫而去。   ————————————————   不久之后,神父盖庞的请愿书写好了。   他并没有遣人去做,而是亲自带着请愿书,往冬宫而去。   此时的沙皇已经离开了冬宫,正在沙皇村享受着歌剧与美酒。   所以,率先接见盖庞神父的人,是奥莉佳公主。   奥莉佳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骄横跋扈,就算心中没有了对上帝的信仰,但她还是十分尊敬眼前这位老先生。   连忙扶他坐下,奥莉佳已经明白这位神父的意图。   她让神父先且休息,转身就往玛利亚那边跑去。   待玛利亚翻开这本请愿书后,不禁感叹一声。   “就连神职人员都比俄国沙皇爱国,实在是太讽刺了。”   这本请愿书所表达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直接。   除了开头的‘以上帝的名义’之外,绝大部分都是在讲述劳工阶层与社会底层人民的困苦,与遭受到的欺压。   他请求,沙皇能够进行社会改革,并且终止与日的战争。   “呐呐呐,妹妹啊,我们该怎么办。”这样的事情,对于奥莉佳而言还是太早了。   尽管玛利亚比她小,但灵魂思想要更加成熟。   这件事,她们处理不了。   没有权力的两人,什么都做不了。   “卫兵!”玛利亚突然间大喊一声,一名士兵立即来到这二位公主面前。   “立即将这份请愿书带去沙皇村,必须将这份书信带给皇帝陛下,不得有误。”   想了一下,玛利亚又让几名士兵作为保护,护送请愿书。   送信人立即出发,往沙皇村而去,而冬宫广场外面,则是无数的罢工人民。   警备队和冬宫护卫已经组成防线,将罢工人民给挡在外面。   因为有约瑟夫的要求,罢工人民并没有与警备队和护卫发生冲突。   双方僵持在大雪之下。   冬宫城墙上,玛利亚尽可能地压低着身子,甚至不允许奥莉佳探出身子,被别人看见。   在这种时候,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低调就好,最好是低调得连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究竟长得是怎么样。 47.血腥冲突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虽然说并没有期待过这场起义可以革了自己的家,但只要按照自己的剧本去发展,一定能给尼古拉二世这个免费老爸一个惊喜。   突然,眼尖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雪之下,黑色的衣服,显得格外刺眼。   这人似乎在与一名士兵交流着什么。   然后,他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   和平罢工并不代表工人们没有怨气。   特别是积攒了这么久的怨气和怒火,真要点燃,恐怕会引发无法挽救的巨大爆炸。   约瑟夫暂时性控制住这八万名工人的怒火。   然而,也就仅仅是‘暂时’而已。   他十分清楚,这些工人不是拥有着严格军纪的精锐士兵。   能够被他们是使用起来的,只有满腔怒火。   用好了,这满腔怒火将会成为强有力的武器,从而影响整个沙俄。   玛利亚交代过。   ‘圣彼得堡的一场罢工不足以影响全国,所以我要让俄国上下都发生暴乱。’   ‘我们越是和平,注定发生的流血冲突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会越大。’   ‘甚至,影响全国。’   ‘当然,如果这和平罢工真的奇迹般成功了,那也是件好事。’   ‘反正,我们只需要让工人成为受害者就足够了。’   她的话,约瑟夫记在心中。   很冷酷无情,可是,却又十分现实有效。   捏着手中的十字架,约瑟夫缓缓吐出热雾。   神父已经进去了很久,工人们正蠢蠢欲动。   在约瑟夫目之所及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一些小团体,试图对警备队和卫兵发起冲锋。   如果不是约瑟夫的强烈劝阻,恐怕这场和平罢工会演变成双方乱斗。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领导者的压力。   与此同时,就在冬宫这边,拉斯普廷再一次现身。   拉斯普廷的形象早就在整个冬宫内部传播开来。   ‘他是沙皇陛下所信任的神父,也是二公主所仰慕的神职者,他拥有最高尚的品德,是最完美的神父。’   这番话不知是出自何人之口,但经过无数人口传之后,已经让整个冬宫都知道‘神父拉斯普廷’这一号人物。   甚至有人认为,他就是上帝派遣下凡,辅助沙皇陛下的神职者。   所以,在这最为紧张的时刻,拉斯普廷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轰动,反而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让卫队队长感到心安。   “神父大人,您认为如何是好?”   一脸紧张的卫队队长向拉斯普廷询问道。   这样的场面他可从来没见过。   圣彼得堡内最常见的就是工人罢工,但这些罢工行为并不会引起冬宫的注意。   最大原因是因为这些罢工行动都不会有多少人。   最少几十人,最多也就千来人而已。   可是,眼前的罢工规模比以往的都要大,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头。   队长怕了,深怕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指令,导致这几万人冲击冬宫。   一旦造成流血事件,他们可是会成为罪人的。   在罢工队聚集在冬宫广场时,队长就已经安排人手通知还在沙皇村度假的尼古拉二世。   现在要做的,仅仅是稳住自己的手下。   在见到拉斯普廷到来后,队长直接把他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   “神父,我们该怎么办啊。”   拉斯普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而却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这位士兵的肩膀。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士兵。   天空上的雪越下越大。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磨,不少人已经磨光了耐心。   现在的工人并不团结,就算约瑟夫可以凭借自己目前的影响力身为这支大罢工行动的负责人。   但是,他没有权力去指挥他们。   这支大罢工队伍自始至终都是工人们对压抑在心中怒火的宣泄。   他们要求工人的正常待遇,并且结束战争。   可是,他们并没有总指挥。   约瑟夫只是名义上的指挥者,可是,听从约瑟夫安排的工人,只有西面工业区的那一批人。   眼见冬宫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人群开始骚动。   紧接着,白茫茫的世界中,突然间响起一声枪声。   砰!   宛如晴天霹雳,顿时间在这本就不稳定的平衡之下,打破了僵局。   “他们开抢啦!”   不知道是谁,工人群体里面有人如此喊道。   “沙皇的走狗,他们要施压啦!”   有人喊道。   “朋友们,为了自由,为了民主,冲啊!!!”   又有人大声嘶吼,紧接着,枪声从罢工人群中响起。   为什么会有枪声?!   年轻的约瑟夫脑袋一片空白。   工人很穷,别说是枪,就算是割草用的镰刀也十分珍贵。   可是,此时此刻居然响起了枪声。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猜想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在罢工群体里面,有枪手。   是沙皇的枪手吗?!   还是说,是工贼?   果然如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革命不存在和平。   无数个想法如洪水一般涌入约瑟夫大脑里面。   当他反应过来时,数万工人已经是发了狂似的冲向面前的警备队与皇家卫兵。   大雪之下,混战已然升起。   有些士兵为了自保,已经给枪械上好子弹,并准备朝着冲向自己的工人开火。   有些工人轮起锤子,对着这些沙皇爪牙挥了过去,绝不手下留情。   很快,流血和死亡出现了。   无论约瑟夫怎么去做都无法控制得住这群工人。   他们是如此的盲目,如此的愤怒。   没有任何组织性的冲锋,根本无法对正规的皇室卫队与受过训练的警备队造成威胁。   可是,凭借人数优势和满腔怒火,所谓的‘和平罢工’已经演变成流血冲突。   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拉斯普廷得意地笑了。   双方火拼,公主受惊,听着多么顺耳。   冬宫城墙上,奥莉佳捂着嘴巴,瑟瑟发抖地躲在下面。   她从未见过这些工人的愤怒,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庞大的怒火。   “为什么……”捂着耳朵,双眼打颤:“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玛利亚也同样躲在城墙下。   其实因为身高问题,就算不刻意蹲下,她也很难被外面的人发现。   但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很显然,罢工队伍里面,有奸细混入其中。   刚才那一声枪响就是指令。   在指令之下,引诱工人,激怒他们的怒火,从而推翻‘和平罢工’。   而这一切,都与那个黑色的人影有关。   那是谁?   因为距离太遥远,玛利亚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但很显然,他就是罪魁祸首。   从垫高凳子上下来,玛利亚立即拉着奥莉佳离开这里。   看着这白茫茫的冬宫,玛利亚心里盘算着什么。   看样子,混乱已经是开始了。   玛利亚眯起双眼,目光所触之处,便是流血冲突之地。   她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   如果和平罢工成功了,那么就继续下去,为工人谋取福利。   如果失败了,那就开始发展工人团队,为未来的革命做好准备。   事实上玛利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安置好历史上必死无疑的神父,并且让士兵队长注意安全,不要开火。   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但剧情还是朝着历史车轮的方向发展。   虽然不忍心,但既然已经发生了,玛利亚就只能利用这场冲突。   看样子,自己也有铁石心肠的一面啊。   自嘲一声,玛利亚只剩下最后一声叹气。 48.我愚蠢的约瑟夫呦   工人们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了。   留守在冬宫内的大臣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罢工行为。   他不允许士兵们开枪,因为这样去做,绝对会引起更为庞大的冲突和流血事件。   然而,不知为何,士兵里面响起了枪声。   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工人团体里面的怒喊。   堆积在双方之间的火药桶,在这一刻被瞬间点燃。   这场事故被命名为血腥星期日,各列强内的媒体报纸纷纷行动起来。   首先是法国对沙皇的洗白,然后是德国对沙皇的怒斥。   当然,在这里面少不了英国的乱搅一通。   媒体之间的火拼越演越烈,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让士兵开火的命令,根本就不是沙皇尼古拉二世亲自下达。   他甚至对此事一无所知。   直到有大臣从冬宫赶到沙皇村,将此事禀报给尼古拉二世之后,他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从未处理过如此大规模暴动的尼古拉二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左右为难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谢尔盖大公,身为帝国的大臣,此事就应当交给你来处理了。”   谢尔盖整个人都懵了。   表面上:“遵命,陛下。”   心底里:“苏卡不列!”   谢尔盖大公确实是一位有能力的大臣,在此之前,俄国内的不少工业设施都是有他来负责监督。   然而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半点头绪。   于是乎,他做出了一个决策。   在想出办法之前,先让士兵进行镇压。   现在的工人团体并不团结,他们分出了各个团体。   阶级之间也没有统一阵线,这就给了谢尔盖大公不少方便。   首先是收买部分工人,然后命令士兵带着武器去请求媒体报纸,让他们为这个国家说几句‘公道话’。   于是乎,‘有一说一’‘纯路人’‘不吹不黑’开始了。   一开始还洗得很明显,可后来谢尔盖大公学精了,他让报纸媒体去挑拨工人之间的矛盾。   毕竟,在俄国境内不单只有工人和农民问题,还有民族问题。   矛盾一下子就被激化了。   在这个时代里面,报纸便是最容易传播信息的渠道,目前还有没之一。   很快,工人内部也出现了分歧。   可就算如此,工人之间的分歧依旧熄灭不了他们的怒火。   深知这一点的谢尔盖大公毫无办法,只能继续让士兵镇压,并且思考有没有其他解决方针。   冬宫深处,白雪飘飘,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可那冬墙之外,却染成了一片血红。   白色与红色的交叠,形成了一片凄美的画面。   奥莉佳正在安抚着神父盖庞,希望他不要为此而感到自责。   同时,她心里所牵挂的玛利亚,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等以后,我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但现在还没到时机,请你相信,姐姐。”   临走前,玛利亚留下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穿上了一件陈旧的工人衣服,消失在这片雪夜当中。   奥莉佳回首看去,看向那窗外的冬宫夜空,安静得让她喘不过去。   那场近乎是屠杀的血腥冲突,让奥莉佳心里蒙上了阴影。   难道,外面人民,真的如此憎恨他们这个家族吗?   沉重的心,被无声的飘雪所笼罩。   与此同时,一个较小的身影走出了冬宫,并朝着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跑去。   那是她与约瑟夫约定好的地方。   在发起和平罢工之前,玛利亚就跟约瑟夫如此说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不能把期待这件事会按照我们所认为的方向去发展,所以,一旦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你立即带着我们西面工厂的工人离开。”   “去哪里?”约瑟夫立即问道。   同时,也对玛利亚的担忧表示赞同。   一旦失败,他们极有可能面对国家武装。   “回去普梯洛夫工厂。”那个时候,玛利亚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后,我们再重新组织起来。”   “工人们必须团结,否则我们将难以成功。”   玛利亚的预想很快就被现实给证实了。   士兵向工人们开火,近乎屠杀一般的方式,把这次和平大罢工给完全摧毁。   可同样摧毁的,还有工人们对沙皇的信任。   如果那个时候尼古拉二世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冬宫,并且诚恳道歉并承诺会做出改变。   血腥冲突这种事情或许就不会出现。   但那都是幻想,现状已成事实。   在前往普梯洛夫工厂途中,整个圣彼得堡都陷入了混乱   工人们四处打砸,士兵和警察开始驱散和抓捕。   玛利亚了解这里的地形,所以她躲开了士兵和警察的注意力。   但这并不轻松,每一次穿梭,玛利亚的心脏都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直到她与约瑟夫安排的人接头后,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面前这个人走去,走了好一段路程才来到了普梯洛夫工厂。   普梯洛夫工厂是第一间响应约瑟夫号召的工厂。   然而,这间工厂的号召者牺牲在那场混乱当中,群龙无首之下,约瑟夫站了出来,暂时性成为他们的领导。   在玛利亚到来后,便立即与她见面并且商量对策。   现在,不单是圣彼得堡,就连其他省会也发现大规模罢工行动。   全国各地都出现这样的游xing和demonstration(没办法,打拼音也是敏感词),这让俄国各地机关有些力不从心。   正陷入人民的氵王洋大海内的俄国,只能苦苦挣扎。   有些学者更是认为,这场全国工人大罢工将会动摇国家根基。   这就连约瑟夫也表示赞同。   可是,玛利亚却嗤之以鼻。   “我愚蠢的约瑟夫呦,你以为单凭这些不团结的工人,就能动摇得了现在的俄国?”   “别看他们现在闹起来的动静很大,但他们几乎不可能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约瑟夫捏着自己的小胡子,沉思片刻,说道。   “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且各自为战?”   “对!”一拍约瑟夫肩膀,玛利亚笑道:“不愧是未来的大胡子,就是这一点。”   未来的大胡子是什么称呼,约瑟夫决定暂时不去追究。   因为,玛利亚接下来的话,让约瑟夫点燃了属于工人的热血。   “我们,要创造一个工人团队。” 49.先知   雪白,钢铁,蒸汽。   在这间车站间交错融合。   在圣彼得堡处的工人大罢工行动也同样影响着这座工业的城市,基辅。   工人在小声交谈,妇女们正采购面包,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表面上来看,那是如此的平常。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在这暗地里,却是暗潮流动。   一名身穿冬装的女士,提着小皮包,正站在站台上。   这样的人并不少见,特别是在基辅这样的城市里面。   一些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在她身上留下一眼目光。   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就是高了点。   能够让这么一位漂亮姑娘等候,想必她的丈夫或者男友也是一个与之相称的绅士吧。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姑娘等待的并不是自己的丈夫或男友,而是一位同志。   风雪中,她的目光穿过了车站内的人群,遥遥看向那远方的景象。   白色的雪,在这片灰暗的天空洋洋洒洒。   她还在等待,一直站着,目光不曾挪开半分。   身边的人,一个个错身而开,她就像是这座车站内的一尊精致的雕塑。   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所关注的,是视线远方的铁轨。   等待。   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呜——!   突然,远处响起了火车的鸣笛声。   悠扬,洪亮,仿佛在见证着某个时代的留声带一样。   然后,一道红光划破了昏沉的白雾。   随后,巨大的钢铁巨头冲散四周的飘雪。   深灰色的列车如同一艘航行在大海之上的军舰一般,缓缓停靠。   伴随着刹车的嘶鸣声,最后,列车停靠在站台一侧。   ‘咔’。   一声闷响,列车的门被打开了。   一名刻意剃了胡子的男性,走出了列车。   天上,依旧飘散着白雪,可没有任何一片雪花落在这人身上。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深吸着基辅车站的空气。   浓烈的烟味,让他为之着迷。   “俄国,这才是俄国。”   他就这样站在这里,宛如一座大山。   “您好,尊敬的托洛茨基同志,我是您在基辅内活动的助手。”   该女子泛着职业性笑容,就仿佛,她一直如此。   “我叫娜塔莉亚·谢多娃,在此期间,我将会继续以妻子的身份作为您的掩护,就如同1902年一样。”   托洛茨基扬起了嘴角,伸出了右手。   “嗯,那就有劳了,同志。”   他还是那样的高傲,但同样,他还是那样的充满魅力。   谢多娃满怀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这是我的职责,请跟我来吧。”   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谢多娃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托洛茨基却没有立即行动。   他环顾四周,将车站内的一切都纳入眼内。   行走在四周的人,无一例外都反射在他的眼镜镜片内。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脸上的哀愁,比基辅工厂的烟囱都要难看。   突然,身体被人撞了一下。   托洛茨基连忙稳住身形,低下头一看,撞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你……”   下意识地,他沉下了脸。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与别人交谈。   因为他认为,只有严肃和认真,才不会辜负自己所学来的知识。   所以与他交谈过的人,与他相认识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脾气糟糕,而且很难相处的家伙。   “你就不能跟别人好好相处吗?改改你那臭脾气吧,不然的话,这臭脾气迟早会害死你的。”   曾经何时,老师如此批评过自己。   她是如此的仁慈,温柔。   就算斥责着自己,也仅仅是因为自己太过分而已。   然而,托洛茨基并不在意。   “老师,我就是这样,因为只有认真的态度,我说的真话才能让人牢牢记住。”   “况且,真话往往是最容易得罪人。”   于是乎,他便一直如此。   就算是现在,也下意识地绷紧着一张臭脸。   小女孩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抱……抱歉。”她瑟瑟发抖,深怕眼前这位高大可怕的叔叔会打自己。   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我……我不小心撞到您,十分抱歉。”   再一次低声道歉。   突然,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   小女孩害怕地把身体卷缩了起来。   可随后,迎来的并不是辱骂和殴打。   那是温暖的触感。   黑色的风衣,就这样盖在自己身上。   里面还残留着浓厚的烟味,有些呛,并不好闻。   但是,却很温暖。   小女孩抬起头,可是那个表情冷峻的大哥哥,却消失了。   留给自己的,只有这件黑色的风衣。   托洛茨基在手掌心上呵了一口暖气,已经在车站门口等候着的谢多娃,露出了笑容。   然而,不是一开始的职业性笑容。   就在刚才,她看到了这位一直被他人称之为冷酷的托洛茨基,把自己的风衣送给了一名素未谋面的小女孩。   没有索求感谢,他放下风衣之后就离开了。   这一切都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那般。   所以,谢多娃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嗯,不错。”   托洛茨基指着她,笑道:“你这笑容真实多了。”   说罢,直接走出车站。   踏出车站的那一刻,刮起了大风。   风,卷飞了积雪。   托洛茨基眯起双眼,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幻觉。   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待他回过神时,一切都恢复平静。   依旧是破旧的车站,依旧是那匆匆而过的人群。   俄国,我回来了。   张开双手,托洛茨基拥向那迎面而来的风雪。   在日内瓦知道血腥星期日这件事后,托洛茨基就想尽办法。   为的,就是希望可以尽快回来。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可错失的机会。   无论成败,都能为将来的革命提供绝佳的经验。   他,必须参与其中。   “走吧,我的谢多娃同志。”   迈出的步伐,跨过沉重的雪地。   托洛茨基,回到了他的家乡,迎接他的,将会是历史的新轨迹。 50.我与Совет   自从那场血腥星期日过去之后,不单是圣彼得堡,就连省外的其他城市也一直爆发着罢工行动。   为了确保不浪费这次机会,玛利亚立即找上约瑟夫。   “我们,要创造一个工人会议。”   什么叫工人会议?   约瑟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不明白,这样的组织有什么用。”   “你蠢啊!”玛利亚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明明是一个未来领导人,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总会这么呆头呆脑的。   实在是忍不住,玛利亚跳起来就跟他脑瓜敲了一下。   约瑟夫轻车熟路地歪了歪脖子,看着玛利亚露出得意的笑容。   被敲了这么多次,他怎么会没有提防?   “哼!”   双手叉腰,虽然被约瑟夫给躲开了,但玛利亚也无可奈何。   心里记下小九九,玛利亚敲着桌面说道。   “既然你不懂那我问你,这次大罢工规模大不大?”   “大。”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   “强度硬不硬?”   “硬。”   单从人数来看,就已经十分夸张,几乎整个圣彼得堡内的工厂都给予了响应。   而且,因为流血冲突事件的发生,其影响力更是波及到其他城市省会。   这可是比以前的大罢工行动要来得厉害。   “既然又大又硬,那么我们成功了吗?”   约瑟夫眉头一紧。   他似乎意识到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工人们的罢工行动十分庞大,而且因为被士兵施以暴力镇压,导致其怒火更胜,波及范围更大。   然而,却还是没有动得了沙皇ZF的分毫。   就连沙皇尼古拉二世都没有出现。   街道上依旧有着工人的打砸行为,然而这样的打砸行为反而会影响到一些无辜者。   这样去做,只会是适得其反。   所以,成功了吗?   抽了一口烟,约瑟夫的眉头越来越紧。   “没有,我们并没有成功。”   最后的最后,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不单没有成功,甚至会出现一些不理智行为。   例如打砸商店,抢多他人财产。   这样去做,无异于将中产阶级也推到对立面,再严重下去,恐怕连农民阶级也会反感。   这种不理智行为,已经称不上是革命了。   而且,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不够团结?”   一言道出真理。   玛利亚一拍大腿:“太中了,我的约瑟夫啊。”   明明是一名尊贵的公主,在面对贵族或者ZF官员时,都会保持着身为公主的优雅和礼仪。   可是,如果坐在自己对面的约瑟夫,玛利亚就会露出最真实,最简单粗暴的一面。   她直接给约瑟夫斟满一杯牛奶,牛奶配烟,快乐神仙。   “对,我们就是不够团结,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想想,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号召的大罢工,会让他们感到害怕?”   约瑟夫端起牛奶,想了一下。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勉强团结?”   “对,虽然只是勉强地凑在一起,但在他们眼中,我们确实是团结在一起了。”   “可惜啊,这个团结并不稳固。”   说罢,叹了一声气,玛利亚直接把牛奶给吨吨吨了。   “唉,下次一定要喝酒。”   约瑟夫撇了她一眼。   “未成年人不得喝酒。”   “你管得着?”   “你就看我管不管得着。”   好家伙,玛利亚又在心里记下几笔小九九,秋后算账。   “总之,我们得组织起来,尝试下将工人们给团结在一个集体里面。”   “所以,你才想弄一个会议?”约瑟夫尽可能思考出一个形容:“就像是其他国家的内阁会议?”   “怎么可能是那些吸血鬼会议。”   玛利亚又想敲他脑瓜子,怎么尽举一些不恰当比喻。   “我们的会议只为一件事,工人利益。”   “当然,现在的革命还只是苗头,要想胜利的话,没有时间的付出和流血牺牲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不要指望他们会大发慈悲,然后把胜利拱手相让。”   玛利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说真的,她不喜欢喝牛奶,讨厌里面的味道。   但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可乐百事,她还是喜欢这两种饮料。   闷完一杯后,擦了擦嘴角,玛利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约瑟夫同志,在行动方面你远比我有能力,而且我也不适合露脸。”   至少,现在还不适合。   况且就算是露脸,并且煽动工人。   一个女娃子扯着那娇嫩嫩的嗓音,根本点燃不起工人的热情。   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约瑟夫吧。   历史上的他可是能够在**最绝望的时候,举行阅兵,并且鼓舞士气的人物。   因此她对约瑟夫充满信任。   “我们要以这家工厂为临时基地,以此来生产物质,给我们工人们发放资源。”   “但是。”约瑟夫眉头一紧:“你就不怕他们会来查封吗?”   “会,但绝不会是现在,因为四处都是工人暴乱,他们已经分不出更多兵力了。”   这一点,玛利亚可是通过布鲁西洛夫调查得知。   “还有,我们要规划好路线,不可以盲目搞破坏。”   “不可以伤害普通百姓,不可以伤害他们的财产利益,我们要明确目标。”   约瑟夫深以为然。   如果让工人们乱搞一通,很有可能出现不可控局面。   谈完了,便开始了计划。   普梯洛夫工厂的工人觉悟都不低,他们愿意加入约瑟夫和玛利亚所提议的组织。   尽管这个组织还没起名,但至少是有了希望。   很快,整座工厂一百三十三人都决定加入。   或许,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工人。   当晚,玛利亚和约瑟夫开始规划路线。   瞎乱跑不单起不了任何效果,甚至会被警察给逐一击破。   因此,出击的队伍要三人为一组,然后三组为一个单位,三个小组之间应该相互支援接应。   留在工厂内的工人则为外出工人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物质。   现在人数还不够,因此,要利用好手头上的所有东西,不可以任何浪费。   在规划之时,突然间,约瑟夫抬起了双眼。   他问道。   “我们得起个名字吧,这让才更能够吸引其他工人加入进来。”   名字……   玛利亚怔住了。   烛火倒影在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上。   火光,灼灼而起。   突然,一个名称浮现而出。   她看着火光,露出一抹笑容。   “那就叫,Совет吧。”   历史科普PS:Совет确实是创立与1905年,而且是工人创立的,与布孟党都没有关系,第一任主席是司机,只不过杜马成立之后Совет就被镇压,司机被抓捕流放。 51.游击作战十六字诀   一个由百多人组成的团体,由此而诞生。   这一日,风雪不止,圣彼得堡的大街上,士兵仍在巡逻,警察正对零星的工人进行镇压。   拘捕,棍打,驱赶。   可就算如此,仍旧平息不了工人们的怒火。   只不过,如何平息工人的不满,与警察和士兵无关。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对发起暴动的工人进行驱逐,就算使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圣彼得堡的警备力量很强大,凭借现在的工人力量,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力量。   可就在这个时候,工人们又一次组织起规模不小的行动。   这次行动并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目的性,毫无方向性。   他们就像是一支支游击队,不断地对巡逻警察进行骚扰。   骚扰方式很特别。   警察一旦休息,他们就开始对警察进行冲击。   因为工人缺乏武器装备,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警察并没有过多在意。   可很快他们惊讶发现,这些工人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就像是古时候的封建士兵那样,使用石头对警察进行投掷。   石头的威力并不弱,有些人更是制造了甩石工具,将威力扩大了好几倍。   很快,警察那边出现了流血受伤事件。   这就是低估了工人的后果。   而这只是其一。   其二,警察一旦发起进攻,那么这些工人就会四散而逃。   他们在逃离时有着明确分工,后排的人会以石头进行阻挠,前排的人制造障碍。   一直以来,警察是团队式行动,因为这样可以对对工人运动进行碾压式压制。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支工人队伍突然就散开,并且朝着各个方向逃命。   这些工人对圣彼得堡的各个小道熟悉得不得了,所以他们一旦散开,几乎是抓不了他们。   其三,一旦警察回去警察局,迎接他们的,将会一片狼藉的警察局。   警察局是他们最重要的驻地,每当需要补给或者休息,他们都会回去警察局。   但是,这么一个明显且固定的位置,必定会成为工人们的骚扰目标。   因此,留在警察局内的警察,时不时会听到石头砸碎窗户的声音。   没办法,他们只好用木板给警察局加固,同时还加大四周围的巡逻力度。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工人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   来无影去无踪,抓都抓不住。   有些警察已经是快要精神崩溃,提出了辞职请求。   实在是没办法,警察局局长只能向军方提出支援请求。   因为他们实在是扛不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组织起工人的,是一个新生组织。   在工人们行动之前,玛利亚给他们传授了一套战术。   十分超前且厉害的战术。   “现在,我们工人虽然数量很大,但我们无法拧成一团力量,而且我们也缺乏相对应的武器装备,因此与警察硬拼,绝对不可行。”   为了能够让这几百名Совет工人明白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玛利亚特意弄来了一块黑板。   穿着麻布衣的她,敲打着黑板,如一名指导员似的,给他们进行讲课。   “请各位记住,我们不可以做无畏的牺牲,因此我们要灵活变通,才能取得胜利。”   “如何变通?约瑟夫同志,请你回答。”   坐在小板凳上的约瑟夫眨了眨那可怜巴巴的大眼睛。   “额,我们要迂回?”   一直与玛利亚相处,在这一方面,他还是有所浸染的。   “对,不愧是约瑟夫同志,我们要做的事情正是迂回。”   “首先,我得叫你们一句话,请各位同志牢牢记住。”   玛利亚敲打着黑板,让所有同志的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来。   “这句话很简单,那真是‘敌追我跑,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看到敌人时,不要慌也不要怕,你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的组织。”   突然,有一名工人举起手发问。   玛利亚记得他的名字,他叫做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   似乎是从莫斯科那边过来的,不久前才加入他们这个团队。   “卡尔老师,我们没有武器啊。”他如此疑惑。   没有武器,怎么打仗啊。   “我们没有武器,但敌人会给我们造。”   “同志们啊,不要放弃,不要灰心,我们的道路注定是艰辛无比,前途必然是危险重重。”   “然而就算如此,我们要坚强的走下去。”   “因为我们是工人,经历过烈火淬炼的工人。”   烈火淬炼而成的工人。   一席话,让这百来名Совет工人燃起了希望。   于是,在这场大运动中,开始着手对游击队的任务和方向。   玛利亚给出了理论和建议。   她认为,要打就必须从各个方面打,不能只打一面,更不能与警察或者士兵正面交锋。   她还认为,警察确实有很强大的武装力量,但工人数量数之不尽,所以她建议约瑟夫等人去做宣传。   尽可能的把工人都团结在一起。   当然,必须提防工贼。   因为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工贼,让不少工人受到了牵连。   在说出自己的理论与建议之后,约瑟夫就去执行。   他是一个行动派专家,更是一个懂得思考的领导者。   在使用玛利亚的理论和建议时,他根据当前情况进行修改。   玛利亚说过:“我们没有武器,但敌人会给我们造。”   这一点理论确实很棒,但在此之前他们要率先击破一次警察队伍。   然而如何击破?总不能拿着铁锹和扳手吧。   偷袭几个落单的还行,但效率实在是太慢。   要怎么做呢?   很快,约瑟夫想到了办法。   小时候的他就是一位打架好手。   在村子里时,他经常跟其他家孩子打架,从未败过。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母亲,他可能回跟自己那个鞋匠父亲打起来。   精通打架的他明白一个道理。   能远远的阴死对面,就没必要像个莽夫一样冲过去。   这是他常胜不败的绝技。   因此,他为一些工人量身的订造,让部分准头好的工人成为投石兵。   这只是他在战术上的改良之一。   在此之后,还有更多。   正如玛利亚所说的认为的那样。   ‘这世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人,就算如弗拉基米尔这样的人,也会犯错。’   “只有集思广益,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因此,玛利亚提出建议后,她并没有过分要求工人们必须遵守。   她所要求的只有一点。   随机应变,拒绝有任何教条主义。 关于身份问题   经常性看到评论区有人说‘公主身份不可能活得了’。   其实啊,让主角活下去不难,大清洗那边甚至都能给予影响从而改变扩大化。   现在是1905年,距离1917还有12年,12年里面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我让伏龙芝出场是为什么?因为**啊。   我给主角安插的身份可不只有公主这个花瓶身份,她更是Совет创立者之一,未来的**之父,未来的她甚至能使用‘前皇室身份’影响农民。   (那个时代的农民是死死的愚昧,1905年最大影响反而是工人、资产阶级和中产阶级,农民是1906年才开始动起来,但已经没用了,因为杜马会议成立了,虽然这个会议没什么卵用。)   然后是1917年,这个年代要划分三个时期。   第一是二月事件,这个革命是自发性的,弗拉基米尔都还没回来,士兵甚至造反,不再效忠尼2.   第二是……(国内的,我只能和谐了)   第三是十月事件,为什么成功了,因为临时政府继续打一战,把士兵都打出厌战心理,百姓得不到面包和牛奶,他们拒绝效忠临时政府,于是Совет趁虚而入成功了。   所以说十月革命是幸运的,很难很难很难复制。   可为什么十月之后的内战差点让Совет覆灭(第一次是1905年)?因为没枪杆子啊!这也就是为什么司机会创立**,但还是差点没了,而且那个时候的俄军战术是真的渣,疯狂送人头。   如果不是白军那边更渣,Совет可能就没了。   现在啊,主角带着枪杆子+钱+民心+工业和先进战术,并且一心辅助布党,与约瑟夫和弗拉基米尔关系好,又是Совет和**的创立者,甚至能影响邓尼金的攻势,还有布鲁西洛夫将军的支持。   布要枪毙她?别吧,这是侮辱弗拉基米尔的智商好吧   最后就是皇室身份,都到了这个时候,谁特么还想这个身份啊,如果用得好甚至可以给Совет带来稳定和亲民的形象。   所以说,我从来不觉得主角活不下去,她可不是土生土长在十九世纪的俄国人啊,她是受过先进教育的人。   至于送不送尼2上天,暂且不说吧。   ————————   再说我这本书的缺点。   评论区的读者点明了我(他的ID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出来)。   我确实是高估了那个时代的工人觉悟,高估了警察的道德水平。   还有一个目前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历史漏洞,是日俄战争的时间顺序,我当时是搞错资料了。   至于皇室上的一些称呼和细节,其实我真的没太深究,因为我更关注其他的事,这一点确实是我的错。   当然这本书还是会有很多问题,我个人的主观绝对会有,毕竟这不是纪录片(似乎纪录片主观性也很强,例如BBC?)   ——————   最后,我绝不赞同因为血缘和身份问题,而否定一个人的觉悟和党性和贡献,什么叫血缘上的原罪,我实在是无法认同。 52.大姐你是了解我的,我老三喜欢吃橘子   游击战开始了,但结果不尽人意。   首先,玛利亚忽略了一件事实。   一直以来她有一个固定思维,下意识地将自己上辈子的国情只是套入到俄国里面来。   这是一个错误的做法。   国情不一样,很容易出现问题。   她高估了工人们的团结性和觉悟性,同时也低估了圣彼得堡警察的下限。   一开始,根据玛利亚所提供的游击战战术,Совет工人团确实取得了一定的胜利。   借此胜利,约瑟夫开始给其他工人团队传授方法。   然而,他们不会使用这样的游击战术,很快就被警察给冲散,并逐一击破。   紧接着便是警察的下限。   面对工人,他们不再使用普通的警棍,而是直接开枪。   警察局局长特列波夫接收到了来自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命令。   一条处理这场工人运动危机的简单命令。   ‘允许开枪.’(历史上,1905年的工人一直遭受到血腥暴力镇压,直到6月的一次海军叛乱事件。这个时候Совет还没成立。)   接收到这条指令之后,一直有些畏手畏脚的特列波夫放开拳脚,命令警察直接开火。   霎时间,让本来就凌乱无法团结的工人死伤惨重。   再看向农民那边。   原本,玛利亚还对农民抱有期待。   可随着她去游说之后,渐渐地失去了希望。   农民压根就不想参与其中,又或者说,他们在恐惧。   恐惧着什么?玛利亚忍不住去思考。   很快,约瑟夫给出了答案。   “他们的恐惧,是源自于千百年的奴性思想,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   “难道,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玛利亚问出一个十分天真愚蠢的问题。   夜色,浓雾弥漫。   约瑟夫抽起了烟,叹息融入了烟雾之中。   “对,一直如此。”   他看向玛利亚,眼神极为复杂。   “压在农民内心深处的恐惧,真是你们皇室啊。”   一句话,让玛利亚无言以对。   她沉默着,再也没有说话。   果然……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Совет工人团的反抗依旧在继续。   那个名为米哈伊尔的年轻人很有天赋,他似乎将玛利亚所指导出来的战术思想完全理解,并且融入到自己对小规模战斗乃至大规模战争的思想里面。   久而久之,他的名气仅次于约瑟夫和玛利亚。   就在Совет工人团进行着游击战时,玛利亚已经悄悄地回到了冬宫内。   自己的父皇还在沙皇村里,四妹阿纳斯塔西娅还寄了信回来。   这是目前最亲自己的妹妹,对自己可谓是亲密得跟情侣一样。   只不过,自从她开始对革命事业上心之后,与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没想到她居然会寄信回来。   翻开一看,原来是担心自己。   然而也就只有阿纳斯塔西娅关心自己而已,至于父皇、二姐,母后和最小的弟弟,正玩得不亦乐乎。   看里面的内容,他们甚至玩起了棒球,在湖里畅快游泳。   圣彼得堡已经陷入大罢工的泥潭里面,尼古拉二世却只是派遣了谢尔盖·维特大公去负责处理。   想到这,玛利亚不禁叹了一口气。   或许,不应该再给这位父皇有任何期待了。   收起信封,玛利亚打算回到自己房间里面。   可这才刚到门口,自己的姐姐就拦在门口边上。   她看着玛利亚,眼神十分复杂。   “玛利亚,你这段时间一直偷摸摸离开冬宫,究竟是在做些什么事。”   自从与约瑟夫组建起Совет工人团后,玛利亚便经常性溜出去。   知道她离开的人只有奥莉佳。   毕竟,这个工人团是二人合力建成,她不可能将所有责任都丢给约瑟夫。   况且,为了达成约瑟夫所说的‘局部胜利’,她还亲自指导工人们,制造出一台投石机。   只不过,她更大的任务是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教学。   当今俄国。文盲人数占据了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而这仅仅是初步估计。   根据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只要你写得出自己的名字,那么你就不算是文盲。   这是何等的可笑。   玛利亚十分清楚,要想让工人们觉醒思想,就必须让他们学习。   学习的基础就是识字。   因此,她每次潜回去到工厂的目的,就是给工人们上课。   特别是那些童工。   年轻人永远都是一个国家的希望。   如果这个国家的年轻人都不识字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何来希望。   当然,她更想借此机会发展一下自己的内部力量。   从零开始。   想到这一点的她,顿时觉得自己肩膀的担子沉了几分。   也正因如此,奥莉佳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一个臭妹妹居然天天往外面跑,还不跟自己说清楚出去做什么。   这让不禁想起贵族之间的一些丑闻。   心里一惊,莫非玛利亚在外面养男人了?   虽然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奥莉佳还是很不爽地堵在房间门口。   双手一叉腰,摆出姐姐威严。   “玛利亚,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下次就不会给你打掩护了。”   为了确保隐蔽,奥莉佳都会给玛利亚打掩护。   特别是父皇时不时派遣回来查看宫内情况的士兵,她更要想要借口和说辞。   见自己姐姐这么坚定,玛利亚也知自己理亏。   可是,贸然说出真相,无论如何都很不合理。   她无法确定姐姐能否接受自己的选择。   毕竟,这可是革了自己阶级的选择啊。   思考片刻后,玛利亚泛着笑容,见奥莉佳牵入房间里面。   侍女小艾米一直留守在房间里面。   这是玛利亚的命令,所以在开门时,她立即抬起那打瞌睡脑瓜子。   “公主殿下!”   玛利亚微微一笑。   “没事,我只是跟姐姐聊聊天,你在外面帮我看守着吧。”   侍女听令离开。   玛利亚牵着姐姐的手坐在床边上。   还未开口,奥莉佳抢先问道。   “玛利亚,外面那么混乱,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游荡。”隐约的,她似乎察觉到什么。   “你……是不是跟观察那些工人了?”   “还是说,你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妹妹,如今俄国的第三公主,会跟那些脏兮兮的工人待在一起。   所以……   “为什么?”   为什么……   玛利亚心里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声。   眼睛微微垂下。   “可能,没有为什么。”   她抬起头,用自己那双已经起了肉茧的手,轻抚着姐姐的手背。   玛利亚的语气充满了宠溺。   她仿佛看着一个问出傻问题的孩子一样,露出轻淡的笑容。   “可能,只是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奥莉佳还是不能理解。   “姐姐,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正如同我相信着你一样。”   她的身体往前靠去,玛利亚试图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待我成功之后,我就带着你和四妹一起环游世界。”   “所以,求您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奥莉佳死死地咬着下唇。   最后,所有的思绪都化作成一道叹息。   还是不能理解,但她想去相信自己的妹妹,仅此而已。   “但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   突然间,奥莉佳强势了起来,这让玛利亚有些发怔。   “你绝对不能在外面包养男人,懂吗?”   “……”   不不不,我不可能包养男人吧。   脑海中想起某个大胡子,玛利亚眨了眨眼。   嗯……顶多就是合作。   ————————   就在玛利亚和约瑟夫合作发展Совет工人团时,身在基辅的托洛茨基,正面临一次危机。   几名警察上门搜查。   按照谢多娃的说法,他们似乎是收到了某些人的举报,然后才出现在这里。   当然,举报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他镇定自如地翻看着手上的报纸。   在那上面,正写着关于圣彼得堡内的工人运动。   这是一场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运动。   也正是如此,托洛茨基才会冒着风险回到基辅。   很快,负责搜查的警察离开了。   他们带走了几个人离开,至于被带走的人是不是革命党,则无从知晓。   托洛茨基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毕竟,现在的他很安全。   谢多娃给他弄来了一个不错的身份。   一个虚假,却很难去验证的身份。   一个名为‘阿尔布佐夫’的准尉身份。   随着警察的离开,这家旅馆来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他们看见坐在窗户边上的托洛茨基,点了点头,便走入进去。   这一刻,布党的人,与他接触了。   (这个时候托洛茨基还算不上布党成员。)   (上面这段托洛茨基经历参考于《先知三部曲》)   (历史:1905年是工人运动,那个时候农民还是起不到太大作用,奴性思想很强,1906Совет已经基本被镇压没了,托洛茨基被捕流放到西伯利亚,虽然很牛逼的逃走了,但也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   PS:现在工作忙得飞起,今天暂时单更吧(捂脸) 53.俄国农民,需要提防   此时此刻的托洛茨基还不是一名布党成员。   当然,他也不赞同孟党的部分主张。   他还以极为严厉的态度批评过自由派,他认为只有社会民主工党才可以组织起全国性起义。   可是,社会民主工党已经分成了两半。   在《火星报》社报中,托洛茨基几乎与查苏利奇和马尔托夫在一起,因此经常性受到他们二人的影响。在那个时候,他认为弗拉基米尔的思想和理论过于枯燥平凡。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见识的增多,他开始认可弗拉基米尔的想法。   随后,《火星报》内部编辑发生了分歧。   骨干编辑普列汉诺夫对托洛茨基十分不喜,这份不喜情感里面,有不少嫉妒的成分。   因此他处处反对托洛茨基。   而这个时候,弗拉基米尔站了出来。   他维护着自己,提拔着自己。   所以,就算现在的他还不算是布党的人,但无论是理性亦或是感性上,都已经偏向于布党。(在1905年大运动期间,弗拉基米尔一开始认为Совет会成为敌人,托洛茨基则强烈建议布党与Совет合作,最后布党与Совет合体了,但那都是后话。)   来到基辅之后,他率先认识的人正是列昂尼德·克拉辛。   然后,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经常见面。   由于托洛茨基有一个‘少尉’的身份作为掩护,加上基辅警察的警惕性远不如圣彼得堡,因此,现在的他并不会遭到怀疑。   当然,仅限于现在。   不得不说,托洛茨基很欣赏这位布党成员。   他是一命卓越的技术专家,而且还是一名成功且出色的工厂负责人。   属于背叛了资本阶级的同志。   根据谢多娃的介绍,他在布党集团里面,其地位仅次于弗拉基米尔。   只不过他与弗拉基米尔的立场不太相同。   他更倾向于‘调和’,也正因如此,弗拉基米尔才会让一直留在基辅内的克拉辛照顾下托洛茨基。   对此,克拉辛表示欢迎。   因为在他看来,托洛茨基是国内唯一可以的制订社会民主党新政策的人。   况且他还是一名著名的作家。   他的文章华丽且深刻,充满感染力,就连他也被深深吸引。   因此,在知道自己要接待的人是托洛茨基后,克拉辛显得格外兴奋。   这段时间里面他一直与托洛茨基交谈。   他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言语中透露着无穷的智慧。   在芬兰的时候,他就经常在乡村进行宣传鼓动。   可后来,他坚信着自己的一条理论。   农民、中产阶级、知识分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担当跟无产阶级角色相同的独立革命角色(择于《先知三部曲》)   如今到来了基辅,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观察这场工人罢工革命。   “事实上,我认为这场罢工行动十分困难。”   每次与克拉辛交谈,他都如此认为。   他认为,工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缺乏武装力量和一个主体,是不可能赢得了沙皇政府的武装力量。   一开始拉克拉辛也是如此认为。   可现在却非如此,今天的到访,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给托洛茨基,在圣彼得堡那边,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在那里,存在着一个工人团体组织,人数已经有几百人之众,或许还要更多。”   工人团体?   托洛茨基对此并不意外。   工人也是人,他们会在下意识地团结身边的人。   然而,就算如此也只是一些小团体。   小团体之间甚至会发生摩擦,为了利益而出现内讧。   因此托洛茨基在听见他说的工人团体组织后,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过分在意。   然而,克拉辛却满怀激动地说道。   “他们不是一般的工人团体,他们是有战术,有思想,有组织纪律性的工人团体。”   “真的?”这下次,托洛茨基确实是有些兴趣了。   要让没有多少文化思想的工人自发性团结,并且一直保持纪律和组织性,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除非,带领着他们的人,是一位知识分子。   是脱离阶级的知识分子吗。   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   因此,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但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工人团队。   “你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   “好。”   克拉辛兴奋的开始说着。   “他们可以有很强的团队能力。”   “他们并不会盲目攻击,对付警察时更是充满了技术性。”   “听说,他们曾经伏击过一支警察队,在零伤亡的情况下,把那支警察队给搜刮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说到这里,克拉辛笑了起来。   他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   他甚至认为,这场大罢工可以让沙皇权力受到动摇。   这不单是克拉辛感到开心,就连托洛茨基也感到诧异。   现在的圣彼得堡工人,已经有这么厉害的执行能力了吗?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并不是所有工人都有如此强大的执行力。   因为现在的工人,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有这能力的,仅限于那个工人团队。   “那个工人团队叫什么名字?”他好奇问道。   “他们叫做,Совет工人团。”   Совет工人团……   托洛茨基将这个名称牢牢记住,刻印在心里。   ——————————   圣彼得堡内,工人和警察的冲突依旧在发生。   在一开始,工人一直处于下风。   特别是到了春季之后,不少工人都已经无力再战,只能转而放弃。   警察对工人们的镇压力度更大,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有士兵出没,对工人运动进行压制。   眼见工人运动陷入低迷,政治主动权竟从工人手上转移到自由派的中产阶级这一方上。   那是由工业家、商人、银行家、医生律师等职业的人的运动。   他们呼吁成立立宪政府和进行改革。   可是,随着一个名为Совет工人团的组织兴起之后,工人的力量又一次得到了加强。   因此,其政治主动权又一次转回到工人手上。   这就是如今圣彼得堡的混乱。   各个阶级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各种举动和措施。   得知这一切的托洛茨基立即给《火星报》写信。   他以犀利的辩论文章和论述革命战略战术的著作,肯定了武装斗争的重要性。   刚给工人们上完课的玛利亚也同样收到这封《火星报》,上面就有着托洛茨基的文章。   看完里面的内容后,玛利亚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一个厉害的人。   至少在理论上,确实如此。   文章中他曾如此表示,农民无法担当与无产阶级角色相同的独立革命角色。   这一点,玛利亚十分认同。   沙皇的形象在这些无知的农民心中,近乎于神明。   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帮助地主,对付无产阶级。   所以,面对俄国农民,必须提高警惕。   只不过,她也从来都没有对这场工人运动产生过任何获胜的希望。   这可能赢吗?   很显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俄国的武装力量依旧在此,就算是列强中最薄弱的一环,俄国始终是列强。   现在没有大规模派出军队前来镇压,只是害怕会激起更大的反弹而已。   她这样跟约瑟夫说。   “我那免费老爸虽然无能了点,但他并不是真的无能,相反,在某些方面十分狡猾。”   很快,玛利亚的想法被证明了。   谢尔盖·维特大公做出了一个决定。   成立一个名为杜马的会议。   PS:我跟读者推演了下,我觉得如果要改变俄国,那最好就是成为亚3或者尼2,亚3有机会改变制度,同时对革命党进行压制。尼2最好打赢日俄战争,给工人八小时制,再不济最差也是996,然后从上到下进行改革,注重教育,提高生产力。   但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还是得重用斯托雷平,这可是个有野心的能臣,得控制好,至于贫富差距拉大也没办法,熬过1917再说吧。   最后是无法避免的一战,提早杀了妖僧,也不要搞什么亲征,就坐守后方,一战前期民众是狂热的,后期是厌恶的,所以要处理好这两个时期,说真的挺不容易的。   最后……玛利亚是真的没权力改变尼2的操作,就算提前孝死了尼2,他的继承人阿列克斯还在,阿列克斯太年幼,权力心重的皇后怕不是要垂帘了,慈溪直呼内行。   历史上尼2的骚操作,我几乎都搬到书本里当剧情来使用了,主角只是提前成立Совет,并且影响了下慈父。   现在的她可还没有影响历史进程,在历史洪流下,玛利亚一个人力量实在是太弱了,我这算是把历史流程来当大纲了(诶嘿~) 54.内鬼竟在我身边?   为了应付这场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工人动荡,尼古拉二世已经回到了冬宫,并且召集大臣商量对策。   对策自然是有,可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场问题。   这已经不单是无产阶级的抗议,就连中产阶级也开始发起抗议运动。   然而,这都不足以动摇沙皇的决心。   “俄罗斯是君王的俄罗斯,君王是神权所赐。”   这是他的话,他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他不愿意将君王的权力分下去,君主立宪制从一开始就被他给完全堵死。   他宁愿让俄国一直落后下去,也要保护这个封建制度。   正如他的父皇亚历山大三世那样,成为一名让人敬畏的君王。   因此,靠无产阶级和中产阶级,根本影响不了沙皇。   最后还是靠着谢尔盖·维特大公的不断劝说,才让沙皇勉强同意。   他暂时同意了国家杜马会议。   这件事让玛利亚十分诧异,这个老爸居然答应了?   这可是会削弱皇权的决策啊。   由于约瑟夫仍在外面打游击战,玛利亚只能把奥莉佳拉过来商量。   现在的奥莉佳是可以信任的。   当然,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给她。   这是一种保险措施,算是多疑,但小心点总不会有错。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奥莉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询问玛利亚这样去做的目的。   在玛利亚问出自己的问题后,她便说道。   “就在昨晚,父皇和几个大臣一直留在书房里,但有守卫在,我无法靠近,听不见里面说些什么。”   就连奥莉佳都无法打听到任何消息,玛利亚只好作罢。   毫无疑问,他们正在商讨国家杜马的相关内容。   如果属实,那么这场革命基本要进入尾声。   Совет工人团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在圣彼得堡里面,被绝大部分人所熟悉知晓。   甚至可以这么说,现在的Совет工人团几乎成为了整个圣彼得堡的工人代表。   因此,如果这个免费父皇真的办成了国家杜马会议,玛利亚希望可以让Совет工人团参与其中。   当然,也有可能会被保安局的人当做成主要铲除对象。   事态如何发展,一切都要看国家杜马会议是否真的成立。   况且就算是成立了,玛利亚也不认为这个免费老爸真的会放权下去。   他是一个对权力欲望大得无法控制的人。   野心,妄想,狂妄,几乎都集中在他这个人身上。   然而,他又是如此的贪玩,甚至还是一个空想家,认为现在的俄国依旧强盛。   如当年叶卡捷琳娜一般。   所以,玛利亚并不认为这个老爸会放权下去。   极有可能会在里面玩文字游戏。   真要这样,这个国家杜马会议恐怕起不了半点作用,甚至会成为尼古拉二世掌控俄国人民的重要工具。   尽管玛利亚只是将这次工人大罢工行动看作成一次演习。   但是,她依旧想再做点什么。   例如在自己这支Совет工人团里面培养一些核心干部。   当然现在建立干部团并不实际。   玛利亚手上并没有适合的知识理论,因此她想培养一些干部基础。   如何选人?   玛利亚决定先从品德方面入手。   她可不希望未来这些干部会做出危害群众的事情。   然后就是学习和作风方面。   学习要勤奋,勇于思考,懂得实践,多干实事。   作风要扎实,实事求是,懂得合作,有自我奉献和批评精神。   在决定好这些事情之后,玛利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约瑟夫。   根据玛利亚所提出的建议与看法,约瑟夫负责去实行和改善。   不久之后,沙皇政府宣布,沙皇尼古拉二世同意做出让步,并且颁布了《布雷金诏书》。   准许成立咨政团体、包容各种宗教、开放语言自由、以及减少农民赎回农地的费用。   这仅仅是开始。   到了五月,数百名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齐聚莫斯科,召开了三场巨大会议。   在这期间,约瑟夫以Совет工人团的代表加入其中。   这场会议不单只有无产阶级,就连资产阶级也参与其中。   他们厌恶了现在的俄国制度,甚至为了改变现状而给各个革命组织提供资金。   有些资本家甚至希望俄国沙皇赶紧去世,然后换一个开明的君王上来。   因此,就连Совет工人组织也同样接受过来自资本的资金支援。   很讽刺,却又异常的现实。   秉着‘给都给了’的心态,不可能把钱还回去吧,于是都收下了。   当然,在此期间,还有一名有着布党成员身份的资本家,也加入了Совет的组织。   他就是不久前与托洛茨基见面的克拉辛。   一名成功且出色的工厂负责人。   随着一场海军动动乱的发生,尼古拉二世暂时性选择让步。   他同意他们前来与自己会谈。   当然,仅限四人。   于是乎,这数百人代表开始争夺进入冬宫会面沙皇的机会。   很快,会议以‘资产阶级’‘中产阶级’‘农民阶级’和‘无产阶级’为代表,选出四人。   由于Совет工人团的声望越来越高,甚至一度传出是某个新生的工人党传言。   因此,Совет争取到了一个代表资格。   玛利亚不可能作为代表出席,约瑟夫就成为了代表。   在决定好人选之后,约瑟夫立即从莫斯科回到圣彼得堡。   玛利亚暂时无法与他见面,只好让其中一名Совет工人帮她传话。   传话内容很简单。   ‘让工人做好战斗准备,需要时刻提防。’   第二天,约瑟夫让工人们做好准备。   因为他们Совет工人团一直跟警察打游击战,搜刮得来的装备实在不少。   当然,为了迷惑对方,他们这些游击队成员都是四散分开,不会集中在一起,更不会轻易回到工厂。   况且工厂内有一个投靠工人阶级的管理层人员。   每逢有警察过来查看,这位管理层人员都会以自己那绝妙的口才和欺诈手段,迷惑住他们。   毕竟,工厂依旧在运行,而且还是定时交税。   当然,所上交的税收很少,给出的理由自然是‘工人运动’这几个字。   这样的事在圣彼得堡内层出不穷,所以并没有遭到怀疑。   又因为布鲁西洛夫将军的一些暗示,警察局基本会将这里视为安全地区。   谁会想到,内鬼竟在自己队伍里面呢?   在准备好一切之后,约瑟夫特意给自己找来了一件干净却没有缝缝补补的工人衣服。   刮干净胡子,再请一位大妈给自己整理一下头发。   很快,一个干净利落的小伙子就这样出现了。   第二天,晨曦破空。   四名代表经过一番搜身之后,在护卫的引领下进入了冬宫。 55.别问,问就是优雅   这是不是约瑟夫第一次进入冬宫。   然而,却是他第一次以正常的身份,从正门口进入。   他环顾着四周,试图将眼前的一切都纳入眼帘。   他到往过不少华丽的教堂,见识过里面精致的雕像和画像。   可是,这些教堂与冬宫相比,确实是少了一些东西。   约瑟夫很快就明白是什么,那是一份肃穆。   只不过,这份肃穆只因留在昔日的女帝叶卡捷琳娜时代。   现在,是新的时代,新的未来。   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   冬宫虽美,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仅仅是赞叹,并没有过多留恋。   反而是其余三名代表,对冬宫赞叹不绝。   远方,尼古拉二世正用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四名代表。   嘴里泛着嘲笑般的笑意。   “这些人,大惊小怪的。”   身边,谢尔盖大公沉默不语。   这场协商杜马会议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虽然会削减君王权力。   但是,至少能稳定现在的局面。   邀请这四名代表前来协商,就是最好的机会。   按理说,谢尔盖大公会亲自去迎接这四名代表,他也有这想法。   可是,他却被沙皇陛下给留了下来。   “不需要。”他昂着头,神态是如此的轻蔑。   “只需要给他们些许小惠小利,这些所谓的代表就会感激戴恩。”   他还是那样的自傲。   谢尔盖大公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如果不是亚历山大三世死得太快,来不及教他如何治国,也不至于将这个巨大的俄国发展成这样。(历史:亚3病死得太快了,尼2啥都不会就登基。)   最后,他还是上前劝说道。   “陛下,他们毕竟是代表,就由臣来接待他们吧。”   尼古拉二世瞥了他一眼。   虽然对他做出杜马会议这一方案略感不喜,但是他目前身边确实无人可用。   点了点头,他便将这些事情都交给谢尔盖大公。   对他而言,只需要享受着君王应有的权力就足够了。   得到允许后,谢尔盖大公立即往下跑去,亲自接待这四名代表。   这四人可是代表着各个阶层的人。   无产阶级,农民阶级,中产阶级和资本阶级。(中产阶级这个称呼确实有异议,但我还是先用着吧,毕竟我觉得这个阶级是过渡层。)   事实上,如果不是害怕尼古拉二世的强权,恐怕在这支代表团里面,还会有贵族存在。   整个俄国贵族圈子里面,也就只有尼古拉二世不清楚,他自己是有多奇葩。   喜欢玩,喜欢宴会,同时又有着巨大的野心也战争欲望。   他为了集权,更是改变了贵族内的教育措施。   只允许贵族去学习一些无关重要的文学知识,这一点无论是奥莉佳亦或是玛利亚都深有体会。   他甚至为了稳固皇权,并且杜绝类似于自己爷爷所遭遇到的事情,更是加重类似于圣彼得堡大学这样的学校的学费。   当然,保安局人员也增加了不少。   这也就让资本家和部分贵族极为不满。   曾经有贵族提出过反对,却被怒斥,差点遭到驱逐。   所以,尼古拉二世身边无人可用,有一部分原因取决于此。   扫过这四人一眼,谢尔盖大公立即收起自己的各种思绪,让开身子笑道。   “各位,请跟我进入会议室吧,在这一方面,我们应该好好商量才对。”   这一次,谢尔盖大公是真心诚意,他只想赶紧解决掉这场危机。   然而在此之前,尼古拉二世还给他交代过一句话。   ‘三七分成就够,我们七,他们三。’   这也就代表,一小块蛋糕,让他们去分去抢,而自己独享大的。   很困难,但谢尔盖大公也没办法,他只要硬着头皮上。   约瑟夫四人点了点头,朝谢尔盖大公跟了上去。   要进入会议室,就要穿过一片花园。   况且谢尔盖大公也有意为之,他想在某些方面,给予一定的心里压力暗示。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面。   是一位穿着花边裙的女孩。   晨曦阳光下,她如精灵般立于花丛之中。   女孩带着一副面具,就跟一些舞会里的面具相似,尽管挡住了容颜,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她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因为被胳膊挡住,所以看不出这本书的书名。   长长的白色袖子,挡住了她的大部分肌肤。   可就算如此,也仍旧掩盖不住她那自然而生的气质。   莫非,这是哪位公主?   三名代表心中不禁如此猜想。   唯有身为工人代表的约瑟夫,表情一脸奇怪。   谢尔盖大公立即迎了上去,微微躬身。   “没想到公主殿下会在这里。”   对于这位低调的三公主,谢尔盖大公并没有过多想法。   毕竟,相对于她,二公主塔基亚娜反而有点高调。   “大公您好。”玛利亚如一位淑女一般,行施礼仪。   在贵族礼仪上,俄国是最为繁琐,而且要求最高。   尽管面具挡在上半脸,但露出的下半脸,依旧是如此的精致。   唇齿微张,她看向这四名代表,发出好奇的声音。   “请问这四位是?”   这四名代表皆是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代表资本一方的代表,单膝跪下,如一位绅士一般,轻握玛利亚的右手,如一名求爱者似的。   代表中产一方的代表,微微后退躬身,露出了恭敬之情。   代表农民一方的代表,低下头颅,眼中流淌着不安和紧张。   唯有身为工人代表的约瑟夫,依旧是一脸的古怪,就像是憋着什么一样。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是弗拉其尓·拉尔斯基,您的美丽令天上的星辰黯然失色。”   有着一定文化的资本家把玛利亚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说罢,他轻吻了下玛利亚的手背。   毕竟,在他们眼中,如果可以俘获到一名公主的欢心,对他们而言可是十分有利。   中产阶级的代表轻躬着身:“您好,公主殿下,愿上帝祝福您。”   农民阶级的代表依旧低着头,尽管他是身为代表,但烙印在农民心里的封建思想,依旧是根深蒂固。   玛利亚依旧是如此的端庄贤淑。   她为三人各自赠送了一份礼物。   给了资本家一条绳子。   给了中产阶级一本书。   给了农民阶级一朵向日葵籽。   三人接过礼物,脸上皆露出奇怪的神色。   资本阶级心想,莫非这是什么商机?   中产阶级心想,这是本好书。   农民阶级心想,公主是希望我去播种向日葵吗?   三人的心思不一,唯有约瑟夫两手空空。 56.现在不打你,以后就打不过你了   精致面具内,蔚蓝如宝石的眼睛,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一身白色的花边裙,耳边吊着美丽的耳坠。   饱满的红唇,充满了侵略性。   她就这样站在这里,却让整座花园为她而陪衬。   赠与三人不同的礼物,得到了三人的感谢。   资本撇了一眼约瑟夫,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中产拱了拱身边的约瑟夫,他为这位朋友感到一丝担心。   农民比较朴实,他低头不语,只是抓着向日葵种子,死死地抓着。   玛利亚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内,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一阵轻揉的暖风,她的声音让人心神舒怡。   “工人不需要礼物。”   如果是其他人在此,定会认为这位公主看不起工人,认为工人低贱肮脏。   可是,约瑟夫心里十分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工人从来都不需要依靠他人保护和施舍。   他们,是靠自己的双手来争取未来。   而且,思想就是他们最大的礼物。   对待工人,她只有一个要求。   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她所表达的隐喻只有约瑟夫一人明白,因此,这份无形的礼物更为珍重。   “我该走了,希望各位能有一个愉快的一天。”   玛利亚捻起裙摆,微微行礼,尔后抱着自己的书本和花,离开了这片花园。   他们不禁感叹。   资本:“多么美丽的一名公主,虽说看不清她的样貌,但就算带着面具,也丝毫掩盖不住她的气质。”   中产:“她太温柔了,融化了我的心。”   农民,以双手包裹着向日葵籽,小心翼翼地看向渐渐离去的玛利亚背影。   至于约瑟夫本人,心里终究是忍不住嘀咕起来。   玛利亚温柔?   这小妮子一言不合就敲自己,说什么‘现在不敲,以后就敲不过’什么的。   总之,他打死都不会认为玛利亚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只是……   他回过头,看向玛利亚的背影。   有一说一,这身衣服还真是挺好看的。   起码比那些麻布衣好看。   然而,仅限于外表上的好看。   当她穿上工服时,才算是真正的玛利亚。   但不得不说,约瑟夫所经常接触的玛利亚都是直来直去。   这样优雅温柔的玛利亚,他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   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别扭。   果然啊,还是工人服适合她。   收回思绪,约瑟夫四人跟着谢尔盖大公进入会议室里面。   站在树荫下,玛利亚亲眼目送他们的离开。   国家杜马的建立是必然的。   一旦建立了国家杜马,那么这场由工人发起的对封建对抗运动也将会迎来失败。   轻揉着手上的花瓣,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从未在这场对抗运动中投入过任何成功的希望。   这会成功吗?   不可能。   国家力量依旧健存,就算在日俄战争中损失惨重,但其主要力量依旧在此。   所以,要想成功建立新的社会主义制度,就必须通过一件大事件才能够办成。   一件足以消耗俄国所有力量的大事件。   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场大战注定会打响。   就算是玛利亚,也能够感受到各个国家之间的矛盾。   特别是那个威廉二世,尽管有先知优势知道这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在1914年爆发。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会引爆战争,直接打破历史常规。   当然,如果现在爆发一战,对于玛利亚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Совет工人团的力量还很脆弱,就连武装力量都不存在。   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爆发一战,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现在的Совет工人团,都做不到任何事情。   所以,最不希望这个时候爆发一战的人,正是玛利亚。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和发展。   Совет工人团要成为一个可以拥有力量的组织。   因此这场工人大运动她不会对此抱有任何希望。   只不过,国家杜马会议这样的东西,绝对会削弱皇权。   自己这个免费老爸真的会答应吗?   她实在是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到远处的会议室内。   突然间,一道光点在远处闪烁。   抬头看去,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正站在窗台边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底下的一切。   他把镜头转移到玛利亚这边,正好与之对上视线。   玛利亚连忙收起自己的思绪。   一手抱着书本,一手朝着他挥了挥手。   脸上露出少女纯真的笑容。   咋眼一看,就是一位可爱漂亮的姑娘。   不愧是自己女儿,尼古拉二世忍不住称赞道。   四个女儿里面,玛利亚和安娜斯塔西娅存在感最低,但也妨碍不了玛利亚的才华。   玛利亚行了一礼,尔后抱着书和花离开了。   不知道里面交谈了多久,直到天色逐渐昏暗,里面的人才离开会议室。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玛利亚忍住过去询问的冲动。   现在的她,需要暂时性忍耐。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正如玛利亚所想的那样,尼古拉二世自始至终都不会放下手中权力。   他始终认为,这场罢工运动终将停息。   如若得不到平息,他将会派遣军队,进行武力镇压。   所以,他同意建立商讨杜马会议,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现在的俄国生产力极为低下,蛋糕根本不足以平分下去。   因此,受到尼古拉二世的指示,谢尔盖大公将本应赋予给四名代表的权利,一缩再缩。   首先提出反对的是工人阶级代表约瑟夫,他要求工人得到应有的待遇,而且要求八小时工作制度。   这是紧跟英国的工作时间要求。   然而,就算如此也得不到明确回应。   然后是资本的要求。   他们要求减轻税收。   因为日俄战争的原因,尼古拉二世秉着‘谁有钱就挣谁的钱’,开始加重税收,减轻国家债务。   这一举动让很多资本家大为不满。   可是,掌握着绝对权力的尼古拉二世并不在意,导致他们毫无办法。   正好碰上这次大罢工运动,很多资本家都以‘解放压迫,追求平等’的理由参与其中。   然而,无论是工人亦或是资本,给予他们的回应都一样。   “大臣布里根将会进行制定与策划,请各位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到了八月。 57.不愉快的会面   在时间沙漏流动到八月之前,俄国境内发生了一件让沙皇都感到惊慌的事情。   海军哗变。   能够让沙皇地位无法撼动的主要力量,正是军队。   只有掌握着枪杆子,你才可以完成自己所期待的事情。   例如对皇权的巩固,又例如对革命的胜利。   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要知道历史上的**,是在苏俄内战时才诞生出来。   而在那之前,布党连一支像样的武装力量都没有。   也正因如此,Совет才会一直遭到临时政府的打压,差点就退出历史舞台。   尽管,临时政府凭借自己的各种蜜汁操作,让Совет重新掌控胜利。   但那是例外中的例外。   由此可见,掌控军队才能够真正的掌控话语权。   可如今,海军发生了哗变,尽管已经得到了处理,却还是吓了尼古拉二世失眠了好几天。   他开始催促大臣布里根加快杜马会议的速度。   时间来到了1905年十月十七日。   国家大臣谢尔盖·维特奉尼古拉二世之命,开始宣布国家杜马的成立。   这一日,注定被记入史册。   谢尔盖·维特站在高台上,目之所及,是成千上万的俄国人民。   他们是由不同阶级组成的俄国人民,然而多为工人和贫农。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希望这次杜马会议,能够让这个国家重新走向辉煌。   深吸一口气,他大声朗读着这条十月宣言。   他说:   沙皇陛下将会赐予人民以信仰、言论、集会、结社、出版等自由权利。   沙皇陛下允许扩大选举权,成立具有立法权的国家杜马。   颁读这份宣言之后,俄国社会开始发生转变。   首先是自由派的人,他们认为这场运动已经成功了。   不单是自由派,就连工人、中产和农民都认为,他们获得了胜利。   普梯洛夫工厂里的Совет员工也是如此认为。   他们觉得,这场持续了近乎一年的大规模工人,已经成功了。   不少人都在幻想,只要选出一个可以为工人说话的代表去参加杜马会议。   那么,属于工人的幸福将会来临。   他们为此而欢呼,歌唱,跳舞,甚至邀请其他工人团队加入,一起庆祝起来,直到深夜也不曾停息,   然而,敏锐的约瑟夫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   从头到尾,都是以‘沙皇陛下允许、沙皇陛下将会’等等的词语来描述。   再说,玛利亚似乎失踪了好一阵时间。   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心里总有点担心对方。   怀着这股担忧,约瑟夫又开始抽起了烟。   第二天清晨,一名干净利落的男子,出现在他们工厂里面。   与他在一起的,是克拉辛。   克拉辛这人约瑟夫十分熟悉,因为他本身就有一个隐蔽身份。   Совет成员。   他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工厂管理人员。   这可是连约瑟夫都缺乏的管理知识,因此,在得到克拉辛协助之后,普梯洛夫工厂一直运行下去。   要知道,在大规模工人运动之后,圣彼得堡内的大部分工厂都陷入瘫痪状态。   就算有些工厂仍在运作,其效率也难免减弱。   可唯独这座工厂,依旧在正常运行,这使得Совет工人团可以一直运行下去。   就如同玛利亚所说的‘可持续发展’一样。   而且普梯洛夫工厂是实行7小时制度。   但他们的八小时制度略显不同。   6小时工作,1小时学习。   一开始,有些员工并不想去学习,甚至认为学习无用,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无论如何反抗,都避不开玛利亚的执意要求。   “你们不是为了自己而学习,你们是为了未来而学习。”   她的话,大部分工人都很难明白。   身为布党一员的克拉辛表示十分赞同,同时也对这个Совет工人组织的期待更高几分。   而如今,十月宣言已经颁布,在所有人眼中来看,这是俄国沙皇对这次大运动的妥协。   资本很欢喜,在某种意义上,资本更想让尼古拉二世去死。   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就已经很不错了。   聪明狡诈的他们都十分清楚,所有事情都不可能一步完成,这次会议仅仅是开始。   不久之后,将会制定宪法。   或许是今年,又或许是明年。   随着时间推磨,必将改变整个俄国的封建制度。   这是自由派的人的看法,他们对沙皇所颁布的十月宣言感到兴奋和满意。   资本认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中产左右摇摆。   农民阶级不敢说话,就算是当时进入冬宫的农民代表,也是一直低着头,不敢与这些老爷们直视。   可是,唯有身为Совет工人团,同时还是一开始的工人代表的约瑟夫表示了担心。   而这份担心,也绝非仅限于他一个人。   接受了弗拉基米尔指示的克拉辛,决定协助托洛茨基进入圣彼得堡。   所以,在来到普梯洛夫工厂后,约瑟夫和托洛茨基见面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同时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只不过,这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   “一群愚蠢的家伙。”   刚一见面,托洛茨基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对着整座工厂内的人如此嘲讽。   克拉辛捂着脸,虽然早有预料,但他是万万没想到托洛茨基会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嘲讽了起来。   顿时,工厂陷入一片死寂。   几个大汉挥了挥手上的扳手,凶神恶煞地瞪着这个文绉书生。   约瑟夫同样盯着他,可他却伸出了右手,拦住想去教训这个不懂得礼貌的人的工人同志。   原本就是来商量事情的克拉辛,眼见事态将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连忙拉住托洛茨基,低声说道。   “列夫,我觉得我们应该先……”   克拉辛还未来得及说完整句话,托洛茨基突然间拉高了声调。   他的声音人让整座普梯洛夫工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大声喊道。   “你们,就是一群的无脑,白痴,愚蠢得跟隔壁家的汤姆老鼠一样。”   “继续欢腾吧,继续享乐吧。”   “然后,在这里面,淹死吧。”   “你们这群,蠢货!!” 58.不断革命   秋天,狂风在上空咆哮。   立在工厂上的红旗,猎猎作响。   红旗之下,托洛茨基怒目而瞪,如一尊怒目金刚,发出了咆哮。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什么吗?居然还在这里狂欢?”   将要面临着……什么?   一时间,约瑟夫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他从未怀疑过这样的事,但是,会是什么事情他还未思考得出来。   而这时,托洛茨基继续叫道。   “外面的警察还在戒严,他们的枪紧握在手上,就等待着你们松懈的那一刻。”   “这场杜马会议就是一个糊弄你们的玩意。”   “权利?你们会有权利吗!”   “仔细看看,被关入监牢里的工人啊。”   “仔细听听,那些警察的嘲笑。”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捅入他人的心中。   托洛茨基继续说道。   “就算是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沙皇仍未撤销允许对你们开火的命令。”   “醒醒,这是一场陷阱啊。”   “工人们啊,我们的力量在于自己,别把时间浪费在狂欢作乐上面。”   这一次,他不再如以往那样说着振奋人心的演讲。   而这个演讲,也让整座工厂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约瑟夫环顾四周一眼,他歪了歪嘴角,伸出手走往前走去。   “这位……同志?你的这番话让我很有感染力,请问如何称呼?”   自从与玛利亚认识之后,约瑟夫的性格逐渐改善。   当然,仅限于为人处世上面。   如果是执行任务,那么他将会露出最为冷酷无情的一面。   托洛茨基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过手,而是直接绕过他,并且往工厂里面走去。   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个暴躁老哥,工厂内的人都露出疑惑且不满的神色。   更有甚者,想上去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   莫名其妙就被这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给臭骂一顿,换做是谁,脾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这些行为都被约瑟夫给制止了。   “不需要。”、“没事的”、“交给我吧。”   他先安抚工人们的怒火,然后在询问克拉辛,这究竟是那尊大神。   克拉辛苦笑一声。   “他叫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一个才华横溢的学者,但是他那脾气嘛……”   说罢,又是一声苦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约瑟夫‘噢~’了一声,眼眉一挑,看向已经进入厂内的托洛茨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了然,了然。”   挥了挥手,安抚好工人们的怒火后,他便随同着克拉辛一同进入内部。   点亮桌案上的油灯,光亮霎时间冲破了黑暗。   火光晃动,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首先,我得承认,你说得确实不错。”   约瑟夫本想抽烟的,可刚拿出烟袋子时,想起这里还有别人在,只能按住点火的冲动。   托洛茨基端坐在此,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声喊话。   率先打破沉默氛围的,是克拉辛。   他笑着介绍道。   “托洛茨基,这位就是我所说的Совет工人党代表。”说罢,又看向约瑟夫这边。   “他是与我一同过来,为你们提供理论协助的同志,托洛茨基。”   “协助?”托洛茨基突然冷笑了起来。   冷厉的目光,死死地咬着在约瑟夫身上。   “难道你觉得这群已经松懈的工人,还有能力与沙皇对抗吗?”   “缺乏理论指导的他们就是一群没用的弃子,就算能取得一两场小胜利,可一旦面对沙皇的正规军队,留给他们的结局也就只剩下失败。”   此话不假。   尽管说话态度过于傲慢,可是他的条理十分清晰。   如果真要面对沙皇的正规军,单凭工人是不可能取得胜利。   对,就如同玛利亚所说的那样。   想到这里,约瑟夫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道理我们都懂,那么,既然你看不起我们Совет工人团,那为什么要过来呢?”   “还是说……”他敲了敲桌子:“你是有什么目的的?”   难得遇到一个跟得上自己思维的人,托洛茨基不禁在他身上看多了几眼。   一个眼神犀利的男人。   但是,不知为何,他不喜欢眼前这家伙。   没有理由,就是单纯得不喜。   就像是同性磁铁一样,天生排斥。   “首先,这不是目的,而是在拯救你们。”   “如何拯救?”约瑟夫发出笑声:“直接跑过来,然后放声大骂吗?”   “不,是教你们怎么去做。”   约瑟夫笑了。   “那么,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选出一名可以领导所有人的Совет主席,并且以此开始,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第一任主席正是托洛茨基,那个时候约瑟夫还在抢劫或者在抢劫的路上)   他的建议,约瑟夫并不是没有考虑过。   现在,他的身份是Совет工人团的代表。   然而代表不是主席,他无法给工人们下达命令,只能以讨论的方式进行行动策划。   这种做法会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效率。   组织人需要时间,商量也需要时间。   一旦遇到双方意见不合的情况下,就很容易因为争论而浪费时间。   越是浪费时间,就与容易延缓战机。   所以,他确实思考过这一点。   然而要怎么做呢?   他们没有半点经验,就连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所以这个提议仅仅是提过,而没有立即去执行。   本以为会这样不了了之,却没想到会在今天被再一次提起来。   而且是一个外人提起。   他敲打着桌面,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空气,弥漫着一股凛然的沉默。   托洛茨基并不着急,他仅仅是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想好好观察这个人,为什么会受到克拉辛大力表扬。   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让这个颇有声望的工人团继续扩大运动。   在到来之前,他就已经联系了三个布党和三个孟党的成员,准备以此机会,接管这个工人组织团。   毕竟,现在的工人都是没有组织这一意识,唯一有组织性的也就只有这个Совет工人团。   因此,控制住了Совет工人团,也就代表他们能够继续革命下去。   不断革命,不断向沙皇施以压力。   然后,占领城市!   (历史上,布党在十二月的时候,以Совет为首,发动了最后一次大规模工人运动,但遭到军队血腥镇压,最后布党宣布这一次工人运动失败了。) 59.革命,要脚踏实地   对于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理论,约瑟夫还是抽了一口烟。   甩灭手中的火柴,他低沉地笑了一声。   他的这一笑声,吸引住了托洛茨基的目光。   阴暗的室内,弥漫着浓厚的烟味。   克拉辛清咳几声,挥了挥手,挥散面前的烟雾。   “同志,你有意见吗?”   托洛茨基如此问道。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态度如此的强硬。   在理论上,只有不断地发起革命和冲击,才可以给尼古拉二世施压,然后团结所有工人。   而且,必须组建起武装力量。   这可是需要强大理论来支撑,现在的工人力量还不存在这样的理论。   因此,他来了。   带来了可以扭转局面的力量。   不断革命,不断冲击,不断地给予压力。   也正是如此,他需要这个名为Совет的工人团给予协助。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可以能成为这个组织的主席。   只可惜,他面对的人是约瑟夫。   一个沉默且冷酷的男人。   回应他的,仍旧是一声冷笑。   约瑟夫的烟,飘着青雾。   火光,成为了他黑暗中的第三只眼。   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托洛茨基产生了错觉。   他并不是与一名工人商讨,而是在跟一座巨大的冰冷的钢铁巨山进行对话。   冰冷的钢铁巨山只用沉吟给予回应。   尔后,笑道。   “工人,不应该就这样白白送命。”   此话不假,自从尼古拉二世下达‘允许开火’这条命令后,与警察的斗争越来越艰难。   不少工人同志牺牲了,而他们,连给予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行。   可这仅仅是面对圣彼得堡的警察而已。   他们佩戴的,都是左轮枪,警棍,皮鞭。   一旦面对来自圣彼得堡内部的军队,那么迎接工人们的,将会是无情的大炮。   现在的工人力量,还不足以应这种规模的战斗。   继续革命,迎来的只会是死亡。   革命不应该做无用的牺牲,而是要脚踏实地。   他敲下烟头上的灰烬。   冷笑已经收敛,冷冽的眼神,盯着托洛茨基。   对方也毫无畏惧地给予眼神上的交锋。   “约瑟夫同志,你是害怕了吗?”   “害怕强权,只想萎缩在这座工厂里面吗?”   “你!还是一名为了理想而奋斗的革命家吗?”   青烟在二人间散开。   “害怕?”   约瑟夫笑了。   “我从未害怕过任何人,也没害怕过任何势力。”   “在革命上,我的初心从未改变。”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赞同你那所谓的不断革命理论。”   第一次,他以强硬的姿态给予回应。   理想很重要,但必须结合现实,否则理想永远都是理想。   “我,我们,绝不会成为你们手上的工具和武器。”   从位置上站立起来,约瑟夫做出了决定。   “Совет不会让团队内的工人去送死,更不会煽动工人故意去送命。”   说罢,从位置上站起来。   手上的烟滑落地面,弹开了火花。   最后一口烟,呼之而出,约瑟夫斜扬起了嘴。   “当然,你所提出来的主席建议,我觉得能参考。”   二人再一次对视。   地上的烟头火光,逐渐淡下。   约瑟夫伸出手,向托洛茨基身后示意了一下。   很显然,他要送客了。   既然谈不和,那就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   托洛茨基会继续下去,并且寻找其他可以合作的工人团体。   很快,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为玛利亚所知晓。   她看着手上的这封信,在房间内左右徘徊。   天发杀机,看样子,最危险的时刻到了。   Совет早就成为了圣彼得堡警察局的关注对象,只不过他们的战术比一般的工人团体要厉害,更灵活,所以很难抓住核心成员。   而如今,他们更是出现了杜马会议的商讨代表。   从某种意义上,Совет已经成为了一个官方工人团体,得到了法律认可。   所以,玛利亚打算将Совет继续扩大化。   不是以袭击和各种暴力运动去扩大,而是通过政治影响力的扩大。   再或者,通过正面行动进行扩大化影响。   再一次偷偷地离开冬宫,玛利亚回到了工厂内部。   约瑟夫见到她之后,便将托洛茨基到来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后,玛利亚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不断革命。   这可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今的Совет工人团脆弱得经不起任何风浪。   在十月宣言之后,自由派的资产中产都已经得到了满足。   农民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已经对沙皇表示感激戴恩。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俄国农民就会重新投入沙皇的怀抱。   这也就是为什么玛利亚要提防俄国农民。   他们会成为盟友,但同样的,也会成为敌人。   所以,在自由派和农民阶级都满意之后,这场运动浪潮注定会得到平息。   就算再次出现大规模运动,换来的,也只会是军队的无情镇压。   玛利亚并不想将Совет这么婴儿一般的组织给毁灭在这场浪潮里面。   她需要保存火种,培养里面的力量。   不单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更是想借此机会,培养出一匹出色的干部人才。   因此,她坚决反对将弱小的Совет工人团参加这场注定失败的不断革命大运动当中。   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玛利亚不禁觉得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他的明确选择,恐怕,Совет工人团会走向一条极度危险的道路。   “现在的工人很难单独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   “我们需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可以获得确保性的胜利。”   然而,如何确保实力的增长?   对于此事,玛利亚陷入了沉思。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一座工业城市。   然而要获得一座工业城市并不容易,因为目前为止的所有工业城市,都是有谢尔盖·维特大公负责。   一时间竟想不出其他办法。   最后,只能将希望暂时性寄托到未来。   反正距离一战还有九年时间,这九年时间里面,她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不久后,正如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整个圣彼得堡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托洛茨基组织了另外一支工人团队,诉求大规模的罢工、抗税与提领银行存款。   十二月,在布尔什维克指引下,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罢工。   可是,这一次尼古拉二世直接派遣军队镇压。   他们以大炮轰击,一个星期后,布尔什维克宣布投降。   至此,这场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国家杜马的第一届选票,排上了日程。 60.丢掉幻想吧   国家杜马成立得很快,并且要求各个阶级选出代表。   Совет自然也参与其中,但玛利亚并没有让约瑟夫去参选代表。   毕竟,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   对此不解的约瑟夫感到十分好奇。   “为什么不让我参选呢?我完全可以为工人争取更多利益,从而壮大Совет工人团的声望和权力。”   按理说,这样的做法并没有错。   然而,这个国家杜马并不真实。   玛利亚拍了拍他的肩膀。   “约瑟夫呦,我那个免费老爸可不会放权下去的,只要他还掌握着军队,一定会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无上君权。”   “这场会议,注定会成为我那个免费老爸的工具,他只会借此来掌控所有阶级。”   很快,玛利亚的话被证实了。   在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指令下,谢尔盖·维特大公重新修改法律。   尽管十月宣言时宣布过,可以允许百姓获得更多的自由,然而,选举权和立法权仍在沙皇手上。   所以谢尔盖大公需要修改法律,确实是符合杜马会议的要求。   这一次法律上的修改影响不大,因为他们只是修改一些无关重要的东西。   所以一开始,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只有少数人明白,这个杜马会议,仍旧是沙皇的工具。   玛利亚又一次进入Совет公社。   现在的Совет已经从工人团更改为公社。   当然,这样的公社依旧很多,Совет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在玛利亚回来之后,她立即将修改法律这件事告诉给约瑟夫。   说完后,约瑟夫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冷冽的风,吹散了地上的烟灰。   他的目光沉寂得如同一滩死水。   “沙皇,又一次欺骗了我们吗?”   “不,我亲爱的约瑟夫同志。”玛利亚的目光,涌动着着无法言明的流光。   “他一直都是这样,丢掉幻想吧。”   对啊,丢掉幻想吧。   不要再去期待着什么。   这让她不禁想回想起法国大革命。   这场革命的伟大转折不在于宣布立宪的原则,而在于政权的真正转移。   当然,还有1848年的德国革命,中产阶级的自由派是如何满足于普鲁士国王许诺的自由和如何帮助独裁者镇压革命火焰。   最后,原本革命的之火被自由派亲手扑灭,独裁者站在高台上,轻蔑嘲弄着自由派,羞辱着他们。   这一切,玛利亚都记得。   这是历史,无法磨灭的历史。   正如那些诗人对革命的赞扬与描述一样。   他们都是一群梦想家,梦想着有那么一天,世界和平,不再有压迫,不再有剥削,不再有饥饿,不再有战争。   可是,也仅限于梦想而已。   何等的讽刺。   追求着幸福,而这一幸福只能停留在梦想里面。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才会如此说道。   她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   “我们不能只有梦想,必须行动起来。”   “如何行动?”约瑟夫很迷茫,1905年的工人运动是他见到过最大规模的运动。   然而,这样运动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就连由布尔什维克所煽动而起的莫斯科起义,也最终在军队的火炮下,投降了。   玛利亚无法回答他这一问题。   因为,这已经不是用一张嘴去说就能解惑并且完成得了的事业。   当天,二人都或多或少的陷入了失眠。   现在的俄国局势趋向于平稳,再组织工人运动很不实际。   她可不会把Совет这点力量都搭进去。   所以,只有暂时隐匿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约瑟夫给原来天边的弗拉基米尔写了一封信。   毕竟,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尽管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这个任务也就在身,他不可能不完成。   况且,他已经肯定,这位公主能成为革命同志。   经过一段时间后,Совет公社选出了不少代表进入杜马会议。   在公社里面,玛利亚找到一个十分有潜力的年轻苗子。   他的名字叫做米哈伊尔·瓦西利维奇,在与警察发生冲突时,他往往能以少胜多,将游击战战术完美地融合在圣彼得堡内。   约瑟夫认为这个人的临场指挥能力十分出色,加上年纪这般年轻,便将这人推荐给了玛利亚。   玛利亚想了一下,也就答应。   一开始,二十一岁的米哈伊尔还很兴奋。   毕竟自己对游击战十分感兴趣,他不单学会精通,更是将游击战给改编得更加适合圣彼得堡的街道巷战中。   所以在听见要跟玛利亚一同学习后,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   然而,见面之后,他惊讶发现,一直以来身穿工服,脸上脏兮兮的女导师,居然穿着干净的白色裙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一脸嫌弃地拉扯着自己的裙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穿长裤。   裙子什么的太麻烦了。   这次见面之所以穿的是裙子,主要原因是她在赶时间。   她要去上学了。   如今,俄国境内的工人运动已经平息了。   遭到破坏的街道和环境也在一点点修复。   社会秩序重新得到平稳,玛利亚心想既然暂时平稳,那就先去学校吧。   现在的自己,需要一张文凭,和一个职业选择自由权力。   在这个时代的欧洲大学里面,确实是有着这个一个权力。   况且,既然是公主,自然是要弄好自己的形象。   于是乎,在皇姐兼学姐的奥莉佳强烈要求之下,她不得不穿上裙子。   突然间想起有一个后辈得照顾照顾,于是便穿着这身裙子与米哈伊尔见面。   然后……   “啊,嗯,您,那个,抱歉,我脑子有点短路。”   米哈伊尔从未见过这位年轻导师这样的一面,整个人都傻了。   清爽的风,如恋人一般吹拂而过。   玛利亚连忙按住自己的长发,裙子很长,所以并不会备吹起。   这般女性的举动,让米哈伊尔回想起来了一件事实。   自己这位导师,是女的啊!   “嘿~同志,我们该走了。”   压着被吹散的头发,玛利亚如圣女一般微笑着。   一直耿直的米哈伊尔霎时间脸呆住了。 61.干部培养   一月的圣彼得堡,已然没再落雪。   经历了一年多的工人运动,如今的圣彼得堡百废待兴。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某些地区。   特别是类似于圣彼得堡大学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大规模的工人运动,也依旧会有重兵把守,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确实,在工人运动中,有不少工人组织团队,朝着学校发起冲锋。   然而他们并不能冲开士兵的防护,更是付出了不少工人的生命。   这件事Совет公社并没有参与其中。   如今,Совет公社开始运行起来。   从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了不少核心成员,而约瑟夫更是成为了Совет公社的第一任主席。   他可以给公社下达指令。当然,更多的事情都是交给公社内的人去负责。   毕竟无论是约瑟夫亦或是玛利亚,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而且现在的Совет公社正逐步成长,玛利亚需要一些可以有自主意见且真心为工人着想的干部。   因此,在培养出部分干部之后,玛利亚才敢离开并且开始进入大学。   在冬宫里,玛利亚接受过私人家庭老师的教导,再加上自己这一公主身份关系,她要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仅限于自己。   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青年。   刚到二十一岁的米哈伊尔,被托付在自己手上。   为了Совет未来的干部人才着想,她义不容辞。   所以她答应了这一要求。   要成为一名圣彼得堡大学内的学生并不容易。   特别是学费问题。   尼古拉二世曾经下达过一条政策,加重学费,同时还限制贵族的学习内容。   这无异于是一条愚民zhengce,导致很多人都进不了学校读书。   只不过,米哈伊尔有一个优势。   在04年的时候,他就在圣彼得堡工学院内读书。   他还曾经立志要成为一名生物学家。   只不过,上一年的工人运动中,他参加了莫斯科起义,尔后又投入Совет怀抱里面。   身边的同学都不能理解。   这场工人运动与他们毫无关系,况且这可是违法行为。   在工人运动开始没多久,学校就通告说,不允许学生参加其中,否则将会被开除学籍。   然而,米哈伊尔却奋不顾身地参加了莫斯科起义,同学们不懂。   “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临走之前,米哈伊尔笑着问道。   “挡在我面前的,只是一面即将腐朽的泥墙,,既然如此,我又害怕什么?”   说完,便走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决定成为一名革命者。   万万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回到圣彼得堡大学。   卡尔·玛利亚知道此事,毕竟自己曾经跟她说过。   他尊敬这位年轻的导师。   她的年龄或许比自己还要年轻,然而她却让自己为之折服。   无论是游击战术理论,亦或是坚持让工厂内的员工学习这一件事上,都足以郑明这是一位有远见的导师。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导师会如此的漂亮。   敞蓬马车缓缓前进,迎面而来的风,吹散这玛利亚的长发,裙摆迎着微风,轻轻摆动   这是与自己所熟悉完全不同的形象。   如此的美丽。   但是,却又如此的神秘。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   在约瑟夫先生临走前,曾经向自己如此说道。   “阶级,并非固定,血缘,也不是原罪。”   “只有思想和灵魂,才是一个人的真实。”   一开始,他不明白约瑟夫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跟他说道。   但是,他理解阶级和血缘的问题。   毕竟他父亲就是一名小资,而母亲则是农民阶级的人。   所以,他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问题,而提出任何异议,相反,只要是有共同理想的人,就能待在一起。   他如此认为,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卡尔导师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看她这一身漂亮的衣服,耳边还带有精致的耳坠。   加上这辆似乎是专属一样的马车。   莫非卡尔导师也是脱离资本的革命者吗?   要知道,很多革命者之前都是资本家,他们觉醒了思想,从而为解放而奋斗一生。   所以,如果卡尔导师是一名资本,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马车还在缓缓前进。   清晨的阳光,十分的温暖。   突然间,玛利亚问了一声。   “米哈伊尔,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所处在的阶级并不一般,你会有什么想法?”   并不一般?   如果仅仅是资本阶级,那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连克拉辛先生也是资本阶级的人,不也成为他们的同志了吗?   年仅二十一岁的米哈伊尔没有多少想法,仅仅是露出灿烂的笑容。   “马克思导师说过,这世上没有背叛……”   “不!”   未等他说完,玛利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紧盯着米哈伊尔,眼神认真无比。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是一名皇室贵族成员,你会如何看待?”   圣彼得堡的风,不知何时停了。   玛利亚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沉默、不安还有紧张。   “我……”   米哈伊尔张了张嘴。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很快,马车开始驶入大街。   路上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有些人在看见这辆华丽的马车后,纷纷侧身让步。   玛利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不久,马车停靠在边上。   玛利亚见他还处于惊呆的状态,不禁掩嘴轻笑。   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一弹。   啪!   轻轻一响,二十一岁的俄国青年捂着额头,一脸不解地看向玛利亚。   “想那么多干嘛,都说了是如果。”   “既然是同志,就应该互相信任。”   “正如同,我信任着被约瑟夫所看重的你。”   咚——   沉重的钟声,回荡在圣彼得堡大学之内。   悠长的声音,似是在述说着这座城市的古老。   被惊飞的白鸽,四散而逃。   玛利亚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米哈伊尔。   “别发呆了,不然就要迟到了,布鲁西洛夫将军可不会喜欢迟到的人。”   玛利亚如此微笑着,走向校园门口。   米哈伊尔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导师她,究竟是什么人? 62.弟啊,你得努力.   她来了,让无数人为之侧目。   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会有公主来这里读书,但因为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导致局势变得紧张。   而如今,局势暂稳,玛利亚终于来到这间学校。   奥莉佳已经回去自己的学院里面,玛利亚则带着身边的米哈伊尔进入里面。   她就一位大姐姐一样站在他身边。   虽然说身高上矮了点。   事实上,俄国公主长得怎么样并非所有都清楚知道。   皇后亚历珊德拉·费奥多萝芙娜原本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俄国革命历》纪录片有过描述)   在04年之前,就算是玛利亚,也很难离开皇后身边。   她可以看书,可以聘请家庭教师来为自己教育学习。   然而,却必须经过皇后亚历珊德拉的同意。   为此,玛利亚哀求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得到一名家庭教师指导。   紧接着便是到了04年。   这一年,他们罗曼诺夫王朝多了一名新成员,阿列克斯。   然而,这位弟弟却有点不一样。   在出生的那一天,他被确诊了一种极为可怕的遗传病。   血友病。   这是一种遗传疾病,一旦患有此疾病者,很有可能会因为一个小伤口而濒临死亡。   根据现代医学研究,血友病是一种遗传性凝血功能异常的疾病。   在上辈子的二十一世纪里面,血友病都是极为危险,更不用说这个二十世纪初的年代。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里面,血友病有一个尊贵的称号,名为‘皇家病’。   这个奇怪的尊贵称号源自于英国,相传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家族就是一个著名的‘血友病’家族。   维多利亚一世便是血友病基因携带者,只不过本人没有患病。   伴随着皇族之间的联姻,血友病基因从英国皇室传遍整个欧洲。   而且,更要命的是,血友病患者多为男性。   如今,阿列克斯就是如此。   婴儿的他被确诊了血友病,再加上他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继承人。   于是乎,整个皇室的关注力都集中在这位皇子殿下身上。   四位公主的掌控力自然就下降了很多。   再加上04年之前,皇后亚历珊德拉的过分掌控欲和玛利亚的低调处事风格,她的样貌很少为他人所知晓。   就连画像和相片,也寥寥无几。   这导致三公主玛利亚的形象,蒙上了一面神秘面纱。   现在,学校校长自然是知道这位女孩就是三公主玛利亚。   但是,他并没有去宣传。   并不是不愿意,相反,他很想借此机会吸引更多的国外学子。   然而在玛利亚的强烈要求之下,她的身份并没有被公布出去,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会有一位公主到来,却不知道那位公主是谁,长什么样。   或许,那另外一个小国皇室公主也说不定。   他们在猜测,在讨论。   直到玛利亚的到来,也仅仅是被她的长相和气质给吸引住眼球。   或许这就是那位公主?   当然,仅仅是‘或许’而已。   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位漂亮姑娘身边,居然跟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但穿着简陋朴素的工人。   现在的圣彼得堡大学,还会有工人?   可能是这位女士的仆从吧。   他们如此认为,可随后就被玛利亚给打脸了。   “首先,在学校里面你应该叫我姐,懂吗?我亲爱的伏龙芝弟弟。”   “……啊?”   米哈伊尔愣了一下。   脑子还处于未清醒的懵圈状态。   卡尔导师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没睡醒?怎么突然间就让自己叫她姐姐了?   而且,论年龄,自己应该比卡尔导师大才对吧。   虽然说米哈伊尔并不在意年龄上的问题。   他一直认为,知识和思想才能够决定一个人的高度。   也正因如此,米哈伊尔一直尊称她为卡尔导师。   可是现在的卡尔导师却这样对着自己要求。   这是……某种癖好?   再加上在马车时,卡尔导师给他说的那些话,米哈伊尔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   一时间,大脑陷入待机。   “那个……卡尔导师,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玛利亚眼眉一挑,对着他露出笑容。   蔚蓝色的眼睛仿佛能说话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米哈伊尔。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既然要培养你,那就代表我信任你。”   这里的信任不单是自己的选择,更是对约瑟夫的信任。   他看重米哈伊尔的天赋,也看重他的觉悟。   Совет   必须培养出更多的干部,这不单是为了短期间内的运行着想,更是要为未来做出规划与准备。   所以,有些时候她必须冒险。   更何况,米哈伊尔本身就不是一般的无产阶级。   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农民,思想方面比一般工人都要先进和开放。   同时,她之所以给米哈伊尔取名为伏龙芝,最大原因是因为她想起这人的身份。   一位sulian的**统帅,著名的军事理论专家。   可以这么形容,如果托洛茨基是**之父,那么米哈伊尔就是**教父。   他为**的奠基了战术理论基础。   这也就是为什么玛利亚会看重他,并且给他取名为伏龙芝。   说实在,无论是上辈子亦或是现在,玛利亚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给这位**统帅取名为伏龙芝。   伏龙芝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帅气了,以至于这个名字在玛利亚脑海中根深蒂固。   就算见面,并且知道他的名字,玛利亚都没意识到这位年轻人就是未来的**统帅。   要不是事发突然,玛利亚还真不一定回想得起来。   而如今,在知晓道这人的未来身份之后,玛利亚决定将他培养成自己身边的优秀干部。   要培养成优秀干部,首先就是从学习知识开始。   把他带来圣彼得堡大学,就是其中一步。   只不过他可是参加过工人运动,而且随时会被之前的同学给认出来。   按照校规,他铁定被踢出学校。   没办法,玛利亚只好出此下策。   况且玛利亚也没想过让他一直留在圣彼得堡大学里面。   这样的强者,就应该与更厉害的布鲁西洛夫一起。   踮起脚,玛利亚语气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弟啊,你得努力。”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哪位伊丽莎白—诶嘿) 63.四公主在玛利亚房间里放纵   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居然是如此有气质且漂亮的女孩的弟弟?   不少学生都面面相觑。   这可能吗?   有些人甚至认为,这只是玩笑。   一名来自法国的富人儿子,对玛利亚一见钟情。   他不相信这个脏兮兮的一米八是这位美丽姑娘的弟弟。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走了过去,以最为绅士的姿态,向玛利亚说道。   “尊敬美丽的女士,您就如同……”   “滚,老娘对你们这种胯下生物没有半点兴趣。”   还未说完,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冷声打断。   富二代愣在原地。   尔后,眼眉一皱。   “姑娘,您如此无礼,恐怕不妥吧。”   玛利亚眼眉轻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抱歉,你是想强上吗?”   米哈伊尔双眼猛的一瞪。   兔崽子,欺负我家卡尔导师!   一米八多的米哈伊尔直接挡在玛利亚前方。   这一米八多高度可是接近一米九,加上他经常劳动的原因,又曾经率领过游击队对抗警察的血腥镇压。   无论是杀气亦或是身材,都不是富二代所能比拟。   如一尊战神似的,直接就挡在二人之间。   玛利亚心里有些不悦。   她可是准备给这无礼之徒来个撩阴腿,如果不是米哈伊尔挡在前面,这一觉就已经踢出去了。   就在这时,副校长出现了。   圣彼得堡大学有很多学院,笼阔了经济、生物、物理、化学、军事、土木等工程学院。   只不过,这都是男子教育。   自从尼古拉二世对俄国教学进行了干预之后,整个俄国教育被化分成两部分。   女子教育和男子教育。   男子教育多半是一些硬技术,女子教育多为文学理论。   现在他们二人所在的学院正是军事学院,属于男子教育。   虽然叫做男子教育,但并不代表女性不能进入。   只不过,学费会更多一点而已。   玛利亚自然是有特权的,所以她选择了男子教育。   让她整天去看那些文学作品,拜托,那是真的要命。   她可不是躲在阁楼,不问春秋的人。   所以,在她进入这里后,被那么多人所侧目关注的原因,也有一部分在这性别里面。   跨性别进入学院,不是天才就是有钱。   而身为副校长兼骑兵学院院长的布鲁西洛夫,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他咳了一声。   声音轻微,却如巨熊咆哮,真的不少富家弟子娇躯一震。   布鲁西洛夫迎上前来,对玛利亚笑道。   “你迟到了,卡尔。”   卡尔?   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布鲁西洛夫身上,各种猜测在他们心中升起。   刚才还想勾搭玛利亚的富二代立即退下。   从二人对话的态度来看,关系匪浅。   这让不少人想起一件事。   布鲁西洛夫是有一位孙女的,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并不知道他的孙女名字是什么,也不知道长了个什么样子。   但确实是有过传闻,这位将军的孙女,似乎也是军事学院里的学生。   难不成,这位美丽的女士,就是将军的孙女?   可是,也太年轻了吧。   还是说,将军的亲戚?   众多想法止不住的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但是,这并不妨碍玛利亚和布鲁西洛夫。   俄国沙皇有四位貌美如花的公主。   这件事,几乎全欧洲的人都知道。   但是,公主长得怎么样,却很少人知道。   因为在阿列克谢出生之前,公主的生活基本都被皇后给控制。   不允许随意出门,也不允许在外面随意露脸。   就算是游玩,也基本是驱散群众。   能够知晓她们长什么样子的,只有一些皇亲国戚。   为数不多的露脸,也仅限于类似全家去教堂祈福的那些情况。   但是,就算如此,也是有大量卫兵护在四周,根本看不清样貌。   直到阿列克谢出生后,沙皇和皇后的集中力才开始转移到这个唯一的小儿子身上。   加上他患有血友病,更是对他照顾有加。   所以,到了04年末,她们这四位公主才有了些许自由。   到了05年,皇后基本不再管她们,而是更多的把重心集中在阿列克谢身上。   因此,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形象渐被其他人所知晓。   就只有玛利亚和四公主安娜斯塔西娅仍旧低调。   玛利亚是因为某些特殊工作的原因,一直都是以‘卡尔·玛利亚’的身份在外面游走。   每逢出去,她都会穿上那件工衣,脸上总会有黑色的油迹,头发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出任何与皇室相似的痕迹。   至于四公主,她在玛利亚房间里面。   正抱着玛利亚的枕头或者衣服,在玛利亚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小妹妹嘛,亲密一下姐姐也能理解。   玛利亚对此并没有想太多。   因此,在一个‘低调’和另外一个低调的情况下。   玛利亚和安娜斯塔西娅都显得格外神秘。   民间更有过传言,说这两位公主都精灵的化身,不能为凡人所看见。   当然,这仅仅是传言而已,当不得真。   玛利亚也仅是借此机会,从而掩盖住自己在民间的样貌和存在感。   以至于有些人认为,俄国公主只有奥莉佳和塔基亚娜。   突然‘啪’的一声,玛利亚给布鲁西洛夫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布鲁西洛夫教导过自己的一种俄国陆军军礼。   一开始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某些行为,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试问,又有哪家公主会向自家将军行军礼?   这完全不可能。   特别是俄国,在如今这个时代里面,俄国人可不是未来的战斗民族。   他们战力很弱,打仗多是战败,民众多半文盲。(战绩上,叶二大帝除外)   反而是诗歌等文学作品更加的出色。   特别是俄国宫廷,在整个欧洲里面,礼节最为繁琐。   所以,公主会跟将军回礼,但不可能是军礼。   果然,她是副校长的孙女啊!   不少人都如此认为。   自然地,也是玛利亚所希望的。   布鲁西洛夫把目光转移到米哈伊尔身上。   “他……”   “他是弟弟。”朝着将军眨了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   霎时间,将军明白了。   这公主啊,真是要折煞老夫了。 sixty-four.摩洛哥会议   玛利亚拉了拉身后的米哈伊尔,让他赶紧跟上步伐。   毕竟,能够教导他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将军。   在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确实读过**的战术思想。   然而读归读,理论终究是理论,你要想将理论化作成实践,可不容易。   就例如你知道原子弹的制造原理和理论知识。   但是,你能做得出来吗?   不行,毕竟你没那些设备,也没有经验,更不懂得如何操作。   稍有不慎就会身受辐射,棺材都直接给你钉好焊好。   因此玛利亚答应了约瑟夫的请求,却不会亲自去教。   现在留给米哈伊尔的,是实践经验,而不是那些枯燥乏味的理论知识。   一旦进入战场,在那瞬息万变的乱战区中,你必须懂得临场发挥,而不是按照教条那样机械式执行。   布鲁西洛夫就是最佳的选择人员。   其实她并不是没想过其他人。   俄国里面也有一些出色且有潜力的将领,例如邓尼金。   但是,玛利亚还没接触邓尼金,而且他的态度又会如何,一切都无法明确保证。   因此,玛利亚才会选择布鲁西洛夫将军。   进入副校长室后,玛利亚直接把米哈伊尔给推了出来。   “将军,帮我练一下他吧,就当做是我的请求啦。”   说完,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布鲁西洛夫叹了一口气。   “公主啊,你又想做什么呢。”   说实在,布鲁西洛夫的内心十分复杂。   但是,既然赞同这位公主的观点,也就自然会稍微帮助一下她。   现在他的任务是当任副校长,同时保护圣彼得堡大学。   因为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辐射全国,以至于沙皇给各地政府下达指令,保护学校,镇压工人运动。   圣彼得堡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圣彼得堡的警察更加凶狠罢了。   将军的军队并没有干预这场工人运动,他仅仅是以‘保护学院安全为首要任务’的借口,将士兵留在学校里面。   为了给工厂和Совет公社做掩护,布鲁西洛夫可是冒着风险去给警察局做各种暗示。   幸亏玛利亚做事风格干净利落,从来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否则,无论是她亦或是将军,都会十分危险。   只不过,这一次公主殿下又想搞什么事情?   “没什么啦,就是想给我这个……嗯……弟弟学习学习。”   “弟弟?”   布鲁西洛夫眼眉轻挑。   他把目光投落在米哈伊尔身上。   公主殿下会如此推荐,这让他下意识地多看几眼,深深地审视一番。   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就叫弟弟了?   “其实嘛,我看出他有军事上的天赋,所以我希望他可以在将军您身边学习学习。”   听完,布鲁西洛夫恍然大悟。   培养身边的人吗?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特别是一些怀有心思的贵族。   他们会给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做好未来的铺垫。   为了让他们有更好的前程,故意将自己的儿女安排在某些人身边。   如果想让他们成为外交官,那就让自己的儿女跟随外交官学习。   例如想让儿子成为领兵者,就让他们跟随者将军学习。   当然,更多家庭会直接将自己的儿女丢入自己国家内的著名学校。   圣彼得堡内就有着大量是贵族家庭背景的学生,就算不是,最差也会是某家工厂的儿女。   没有穷苦学生,因为没钱。   玛利亚特意给米哈伊尔打开后门,就是不希望就这样浪费这么好的苗子。   况且将军也不是没带过人。   毕竟,贵族的请求,并不好拒绝。   有些时候,你得到了贵族的人情,处事方面也会方便许多。   布鲁西洛夫答应了。   但是,并非现在。   “不久之后我就要去一趟摩洛哥,大概几天之后吧。”   玛利亚双眼一亮。   摩洛哥是在非州西北部位置,而那里恰好又是法国殖民地。   这不禁让玛利亚心生好奇。   “莫非,是什么会议吗?”   “对,似乎是跟英国的会议,但就目前而言,还不知道是要谈些什么。”   “我们的外交大臣是谁?”   “是拉姆斯托夫,还有他的得意门生萨佐诺夫。”   玛利亚恍然大悟。   拉姆斯托夫这个人她认得,那是在出生没多久时见过的一个老者。   尽管样貌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他的那句话,玛利亚至今为止都记忆犹新。   ‘1900年的对清战争是目前俄国少有的获利战争。’   正因为这句话,让玛利亚记住了这位外交官。   很残酷的一句话,却又异常现实。   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与东方的大清没有关系了。   在摩洛哥发起会议,恐怕是与德国有关。   在04年的时候,英法俄三国签订了一条三国协议。   法国承诺不干涉英国在埃及的行动,英国则承认摩洛哥是法国的势力范围。   但是,这条协议很显然会伤害德国在摩洛哥的利益。   之前不讲,现在就不一定了。   特别是在俄国内部发生严重政治危机的情况下,三国同盟,已经弱了一个俄国。   这次会议极有可能就是针对德国而起的。   况且,现在这个时代是军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盛行的时代。   军国主义体现在军备竞赛,例如海军战舰的吨位与数量,大炮的口径与士兵的数量。   民族主义则是主要以大日耳曼主义和大斯拉夫主义和报复主义。   在俄国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玛利亚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大斯拉夫主义的民族思想。   这是十分严重的民族主义,然而却又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一种模式。   要想完全消灭民族主义,玛利亚认为,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至少,就算到了sulian时期,大俄罗斯主义也同样盛行。   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得了。   况且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民族主义确实能团结本国百姓,从而达到上下一心,抵御外敌。   于是,在军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双重夹击之下,欧洲各国矛盾日益增强。   玛利亚已经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紧张的问了一句。   “会有战争吗?将军。” 65.青铜选手玛利亚   大规模战争暂时不会发生。   但是,暗地里的争斗不会停息,特别是各国的媒体报纸。   在这个缺乏互联网的时代里面,报纸是最方便且最快捷让民众获得一线消息的媒体工具。   一开始,媒体报纸只是用来报到国内的一些事情。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时代变了。   报纸开始干涉政事。   一旦出现外交上的问题,无论大小,媒体报纸都会大力宣扬。   如果外交官在外交上态度强硬,那么报纸则会煽动民众热情。   可是,如果外交官在外交上有所退让,那么报纸则会进行贬低,从而影响外交官的判断。   外交并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强硬需要,但有些时候的退让也是必须的。   与强国外交就必须灵活变通,否则会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是,自从报纸媒体干涉外交政事之后,让不少外交大臣都畏手畏脚。   常常有大使或者外交大臣批评本国的外交媒体报纸的态度恶劣与无礼。   可是,这些大使或者外交大臣很快就怂了。   毕竟掌握着舆论权的正是这些报纸媒体。   一旦煽动民众怒火,大使或者外交大臣等官员就不得不引咎辞职。   因此,一旦自己被登上报纸头条,这些大臣就不得不为自己的态度问题,向报纸媒体表示歉意。   但也有官员以此来做借口,声称他们的行动自由被这些报纸和舆论所限制。   他们说:如果我们在外交上采取了让步,那么国内的报纸与舆论就会将他们给赶下台。   每次看到这些信息,玛利亚都不会感到惊讶。   因为,就算过去百年光阴,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   只不过二十一世纪的媒体舆论是针对民众,而这里则是煽动战争和民族情绪。   这场发生在摩洛哥的英法会议,恐怕会引起局部的秘密战争。   面对玛利亚的问题,布鲁西洛夫沉默了一会。   他无法明确回应。   因为,现在的欧洲局面充满了不稳定性。   “或许会有,这就是为什么陛下会让我过去。”   “是保护谁?”   “保护我们的外交官。”   虽然在各国报纸的明面上,俄国并没有准备参与这场会议。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真的不会。   这个时代的军权和政权十分混乱。   有时候,两国外交刚达成一致,可双方军队却在某个地区发生冲突。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就算是俄国,在日俄战争中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现今既然俄国派出外交官过去,恐怕就是商讨如何应对德国的军备扩张了。   布鲁西洛夫此番前去,就是为了保护自家外交官。   既然如此,让他带着米哈伊尔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此,双方意见达成一致。   还没缓过神来的米哈伊尔就这样被玛利亚给卖到布鲁西洛夫身边。   “弟弟啊我的弟弟,你要好好学,学得一身本事之后,苏维埃需要你的才华。”   机会不是天天都有。   一旦看到机会,就必须稳稳抓住,绝不能松手。   特别是跟着这位老练的将军,肯定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米哈伊尔十分清楚,所以他点头答应了。   在玛利亚离开后,米哈伊尔就直接跟在布鲁西洛夫身边。   现在的他,有了另外一个身份。   将军身边的实习参谋。   安排妥当之后,玛利亚就回到学校里面去。   摩洛哥的谈判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算在意也没用。   她手上没兵没钱,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公主。   就算想改变事态发展,也是有心无力啊。   况且,这可是二十世纪初的动乱时代。   要想改变历史,可不是单纯的解决掉一两个人就能完成。   因为这个资本帝国之间的矛盾,是长久积累而成。   所以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既然做不了,那还不如做点别的。   走出副校长室,一名学生已经在楼梯口处等候自己多时了。   她不知道玛利亚的真实身份,但她知道玛利亚与副校长关系不一般。   加上学校内已经传出玛利亚就是布鲁西洛夫将军孙女这一件事,因此,对待她自然不会过分出格。   更何况,她此番到来的任务就是为这位新同学引路。   这位女学生朝着她微微一笑,说道。   “新同学你好,由于不久前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经济学区已经搬到西学院区去了。”   玛利亚眼眉轻挑。   西学院区距离自己姐姐奥莉佳的学院区比较远。   原本,经济学区是在北学区那边,只要几步路就能到达自己姐姐的学习区去。   然而她却没想到居然因为这场工人运动,导致学区位置发生变化。   但这并不影响自己的打算。   玛利亚连续报了两个科目。   一个是经济学科目,一个是军事科目。   经济学科目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在毕业后可以获得一个自选官职的资格。   在那个时代,只要你的学习成绩能达到学校前五十名,那么你就能获得一个自我选择职业的权力。   在未来,法国总统戴高乐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在军事学院中毕业,其成绩在前四十五名,因而获得了一个自选兵种的权力。   只不过,他选择了步兵兵种,一个要历经地狱的可怕兵种、   玛利亚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经济学科目。   然后就是军事科目。   目的也很简单,她不可能不学习军事。   就算有米哈伊尔这样的军事天才在,但未来局势变化万千,她需要更多的知识来填补自己天赋上的不足。   确实,玛利亚一直认为自己的天赋严重不足。   之所以可以给约瑟夫教导一些理论知识,那都是因为上辈子的自己经历过系统学习。   系统性学习可以让一位平庸之人获得知识,从而改变自己。   可就算如此,玛利亚也只有这些不完全符合俄国的理论知识。   反观约瑟夫,每当玛利亚提出理论和建议,他都能从容改善并且将其完美的执行下去。   好听的说,玛利亚和约瑟夫就是最佳搭档。   难听的说,青铜玛利亚被王者约瑟夫带着飞。 上架说感言,怒唱喀秋莎   @@@@本人不善言辞,就给你们唱一首喀秋莎吧。   ————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   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   Поплылитуманынадрекой;   ВыходиланаберегКатюша,   Навысокийберег,накрутой.   Выходила,песнюзаводила   Простепного,сизогоорла,   Протого,котороголюбила,   Протого,чьиписьмаберегла.   Ой,тыпесня,песенкадевичья,   Тылетизаяснымсолнцемвслед,   Ибойцунадальнемпограничье   ОтКатюшипередайпривет.   Пустьонвспомнитдевушкупростую,   Пустьуслышит,каконапоёт,   Пустьонземлюбережётродную,   АлюбовьКатюшасбережёт.   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   Поплылитуманынадрекой;   ВыходиланаберегКатюша,Навысокийберег,накрутой.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66.多喝热水   经济学区并不远,在这位师姐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副校长的孙女。   一个军礼,一个亲密称呼。   这不得不让人联想翩翩。   自然的,也会有人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殿下。   只不过那都是之前的说法。   毕竟在工人大运动之前,就有过‘公主将会就读于圣彼得堡大学’这样的说法。   首先是奥莉佳,第一公主就读于女子教育学区,自然而然的让不少人认为其余公主也会进入学校。   可接下来却发生了工人大运动事件。   圣彼得堡一片混乱,为了安全,自然会推迟入学时间。   特别是十二月那一时期,工人运动里面似乎出现了一个组织(并非Совет)。   他们在外国势力(布党和孟党)的带领下发动了大规模工人运动。   可随后迎接他们的便是军队的大炮镇压。   如今的镇压已经达到预期目的,工人运动平息了,工人的主导权重新落在Совет公社手上,并参与了杜马会议之中。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宪法修订完毕之后,Совет公社将会成为整个俄国的工人代表吧。   当然,这都是国内外的学者推断。   反观玛利亚和约瑟夫,对于此事并没有表现出太乐观的态度。   说到底,就如托洛茨基所说的那样,这只不过是沙皇用来欺骗和敷衍的工具罢了。   真正的主导权仍在沙皇手上。   他拥有重组和解散会议的权力,这一点从很早之前就被约瑟夫所洞察。   为此,玛利亚忍不住夸赞一番约瑟夫的政治洞察能力。   如果说玛利亚是借用自己的先知优势,知道这杜马会议只是一个幌子。   那么,约瑟夫就是单纯凭借自己的洞察和智慧去推断。   很强,很厉害,很牛逼。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和约瑟夫都没有给予过分期待。   当然,既然现在的Совет公社走上了明面,自然要走一些流程。   所以他们已经选好了人选。   是一位得力干部,他将代表Совет公社参加杜马会议。   约瑟夫嘛,他不可能浪费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至于其他阶级势力,在谢尔盖·维特宣布杜马会议将要成立之后,早就放弃革命了。   特别是自由派的资本势力。   因此,现在的国家社会开始趋向于稳定。   经过Совет公社的努力,目前圣彼得堡的工人生活水平得到了改善。   初步工作时间设定为996,尽管还达不到标准时间,但至少8小时候之后的加班时间,已经被规定了需要增加加班费,而不是免费加班。   然后是卫生和伙食问题。   卫生得到了改善,伙食也不再是掺入木屑的黑面包。   并且,喝水方面,多出了一条规定,而且是那位很少露脸,充满神秘色彩的三公主所提出的建议。   建议多喝开水。   这一点要求比较特殊,但谢尔盖·维特觉得此事无关重要,煮开水也不难,也就答应了。(这个时代痢疾盛行,开水可以在一定程度减轻痢疾发生率。)   所以,在所有政策都开始改善之后,俄国社会开始稳定。   社会稳定了,国内的基础事情也会开始运行起来。   教育就是其中之一。   玛利亚的二姐塔基亚娜也同样进入了学校。   只不过,她进入的是神学学校。   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不少贵族都有这样的选择,在此之前尼古拉二世更是要求所有贵族学习文学的同时,还必须要学习神学。   当然,这点要求很快就被取消了。   如今,一公主就读于圣彼得堡大学,二公主就读于神学,那么三公主呢?   四公主还小,自然是进入私人家庭教师或者贵族学校   三公主年龄适中,这让不少人都心生好奇。   只不过,自从工人运动,加上三公主本身的低调和神秘,也就让人渐渐淡忘。   现在的玛利亚,更多是被看做成与副校长有亲密关系的存在。   就连这一路上的交谈,这位学姐也是如此认为。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西学区经济学区。   “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卡尔同学。”   学姐如此说道,她的笑容充满了真诚。   可能都是同为女性的原因吧,但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女性都开始走上历史舞台。   男子教育早就不只属于男子了。   “十分感谢。”   玛利亚淑女般地道了一声谢,然后便进入西学区内。   在这里,她必须学到更过的知识,然后将这些知识武装自己。   因为,欧洲将会成为炼狱。   无论是一战亦或是二战,欧洲都将会成为炼狱。   ————————   在自己原来那个时代里面,只要国家稳定,成为学生并非困难得不可实现的事情。   可是,在这个时代的俄国里面,要成为学生,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农奴不是人,他们是牲口。’   这样的说法,就算是到了现在,也同样流行。   如果不是玛利亚的强烈要求,恐怕皇姐奥莉佳和妹妹安娜斯塔西娅,也会被这样的思想给影响。   可是,就算有玛利亚在,她也只能影响到身边的几个最亲密的人。   至于二姐……   已经没办法了。   也正因为这样的思想,现在的俄国一直以‘愚民ZC’来统治国家。   他们认为。   能够让俄国走向辉煌的,是那少数且充满智慧的人,绝非那些底层农奴。   因此,俄国境内的学校少之又少。   教育严重缺乏的情况下,俄国文盲占据了全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如今的俄国境内,很难成为学生。   玛利亚不仅为此而感到叹气。   如果要改变现状,就必须从上到下,将整个俄国彻底改变,这才有机会让俄国重新走向辉煌。   当然,在此之前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   如何更强?   成为学霸,然后获得一个自选职业的资格。   这是一种特权,不仅限于贵族的特权。   原本是用来为国家培育与收罗人才的方法,现在成为了玛利亚变强的唯一出路。   学习!   然后,变强!   学习的时间是过得飞快的。   在融入这间学校之后,玛利亚埋头苦干,基本不会跟其他学生有任何交集。   就像即将面临高考一样,一切都不重要,唯有学习最高。   一切都以学习为主要目的。   上辈子参加过各种考试的玛利亚,在这一方面可是拥有着充足经验。   就像是填鸭子似的,将所有资料都背熟背烂。   然后,再进行知识上的理解。   至于一些爱情故事内的学院恋情故事,与玛利亚没有丝毫关系。   青少年正是荷尔蒙最为旺盛的时候。   虽说俄国教育分为女子教育和男子教育,但就算分区了,也同样集中在圣彼得堡大学内。   一间大学,无论它的占地面积再怎么大,也只是一座小小城市而已。   他们只要想见面,必定能够见面。   因此,发生在学校内的爱情故事,确实不少。   有些男女更是直接就私定终身,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惊世爱情。   “这就是我们的校园青春,我们的初恋故事,它注定是美好的,就算没有结果,它也会成为我们美好的回忆。”   跟自己同一间宿舍的安娜苏如此认为。   她是法国人,对爱情充满了浪漫和幻想。   因为要继承家族内的事业,所以也同样报读了男子教育,当然给的钱也不会少就是了。   可是当她进入圣彼得堡大学之后,安娜苏便对‘爱情’充满了期待。   安娜苏跟玛利亚一样,都是插读新生,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   于是乎二人同住在一间宿舍。   可是,二人的性格却完全相反。   她就这样趴在窗户上,阳光洋洋洒洒地洒落在自己身上。   一双晶莹的眼睛,看着外面的来往人群,试图寻找人群中的帅哥,然后发展爱情。   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玛利亚却没有任何念头。   “我说啊,你怎么就像个木头似的?”   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可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安娜苏甚至怀疑,自己这个冷淡的舍友,究竟是不是性别取向有问题。   如果不是性取向问题,那就是一个性冷淡。   听到对方叫了一声自己,玛利亚微微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后,又重新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书上。   自从成为圣彼得堡大学学生之后,玛利亚从不浪费任何时间。   毕竟,对她而言,时间是有限的。   就算出门,也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就直接抱着书离开了。   打扮?抱歉呢,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她并不是不会打扮,在冬宫内学习礼仪的时候,就有装扮这一课程。   尽管很不情愿,但玛利亚确实学会而且颇为精通。   如果可以的话,她完全可以给自己化一个十分漂亮的妆容。   只是,没那必要。   她又不是去跟别人约会,更不可能去约会。   事业还未完成,她哪敢浪费时间在这种没用且无聊的玩意。   谈恋爱什么的,太麻烦了,不适合自己。   况且她更喜欢软熟的女孩子就是了,无论是抱着亦或是去舔去啃,都是棒棒的。   没再多想,玛利亚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上的书本。   这是一本经济学书本。   里面讲述了各种经济学大佬的内容。   当然,里面都是简述。   需要更深入了解里面的知识,就必须寻找该作者的创作作品。   例如《资本论》。   只不过,现在的俄国是将《资本论》给禁了,要想看就得花费些功夫才行。   当然,不久之后就要考试了,玛利亚想借此机会,看看自己能有多少水平,多少能耐。   该是察觉到自己又被冷落了,安娜苏嘟着小嘴,然后轻悄悄地往玛利亚那边靠去。   然后……   一个飞扑。   “玛~利~亚~”   整个人都扑向玛利亚。   一时没做好准备的玛利亚被吓了一跳,直接被她给推到在地上。   二人的长发互相交错,鼻尖轻轻砰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二人身上。   二人的呼吸都喷在各自的脸上。   玛利亚愣住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充满惊愕。   安娜苏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得意狡诈的笑容。   “呦呦呦,我家小玛利亚害羞了?”   玛利亚双手一发力,直接把她给推开。   直接背对着她,平复自己的地呼吸。   “别闹了,我在学习,别干扰我。”   说罢,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书本上。   坐在她身后的安娜苏一边摇晃着二郎腿,一边打笑道。   “玛↓利→亚↑,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在学习,勿扰。”   “嘿嘿。”   安娜苏依旧笑着。   她可是看到玛利亚害羞的一脸。   自从成为舍友之后,玛利亚一直都像一块冰冷石头似的,又硬又冷。   不懂风情,也不懂什么叫校园生活。   每天都宅在宿舍里看书,又或者直奔教室而去。   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可是十分认可玛利亚的颜值,就算不打扮她依旧漂亮可爱。   真要打扮起来,那就不简单了。   况且,她总觉得玛利亚身上有一股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气质。   那是一种十分神秘的气息。   这种神秘,让她的美丽更上一个阶级。   已经不再是那种紧靠皮囊的美貌。   只可惜啊,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样貌,却不喜欢交际。   真要出去,参加学校内的舞会或者聚会,她绝对能成为目光焦点。   回头看去,玛利亚已经恢复了冷静,正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这本书上。   就仿佛,这本书里面更具诱惑。   “我说啊玛利亚,你不会是性冷淡吧。”   “……”   “对了对了,你做过吗?”   “……”   “跟男的,还是女的?”   “……”   “有用道具吗?听说皇室里面的玩法很多诶,你既然是将军的孙女,应该知道点吧。”   “……”   “玛↓利→亚↑~~~”   深吸一口气,玛利亚放下手上的书。   回过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舍友安娜苏。   “亲爱的娜塔莎小姐,您不累吗?”   安娜苏笑嘻嘻地说道:“不累不累。”   “但是,我累。”   “嘿嘿。”安娜苏乐呵呵地笑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对了,明天有一个新来的经济学教授要来了。”   “是俄国人,好像叫斯托雷平?”   像是犯花痴一样,安娜苏托着腮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   “希望是个大帅哥吧。” 67.斯托雷平   新教授?   无视掉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安娜苏,她不禁对这个新教授心生好奇。   国内不少官员都会成为学校教授。   一来,可以亲自观察学校内的好苗子。   二来,能够获得一定声望。   而且成为圣彼得堡的教授可不是谁能做得了。   所以她很好奇,究竟是哪尊大神来了。   见玛利亚面露疑惑,安娜苏笑道。   “怎么,难道连你也不知道那他是谁吗?”   “不知道,”   “诶!!?”安娜苏发出惊讶的声音:“你居然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亲爱的安娜苏同志。”   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   她还真有点应付不了这种自来熟,并且活泼开朗的女生。   “但是,我每次有不懂的问题,你都可以帮我解惑啊。”   “那是学习问题。”   “这不显得你厉害吗。”安娜苏发出‘嘿嘿’的傻笑。   “首先我得说清一点,人类是有极限的,我亲爱的安娜苏同学呦。”   “你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但很显然你比我懂得多啊。”   玛利亚决定不跟她继续聊下去。   她总是觉得,这小妮子可以把自己的智商往下拉,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击败自己。   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位企业家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傻头傻脑的呢。   不再理会这傻乎乎的安娜苏,玛利亚重新将精力投入学习里面。   我热爱学习,我现在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想要。   安娜苏拗不过她的书呆子气息,没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离开宿舍,在外面四处闲逛。   看着她的离开,玛利亚不仅有些羡慕。   土生土长的安娜苏,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她是法国人,她的父亲是一名重工企业家,既有钱又有生产资料。   可谓是前途光明。   只不过,再过十几年,法国将会陷入极为可怕的战乱当中。   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忧虑。   优哉游哉的过着小日子,不得不说,确实是一种幸福。   又看向自己手上的书本。   默默的,一声轻叹,便将脑海中的各种杂七杂八给抛诸脑后。   学习,继续学习。   ————————————   大学生活很精彩。   里面充斥着荷尔蒙的挥发。   男男女女都交往在一起,互相挥洒激素与爱情。   从来没人怀疑,这就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   只不过,每一个小社会里面,注定会有一些奇葩。   玛利亚就是奇葩之一。   跟奇葩住在一起,安娜苏叫苦连天。   但是,她却意外的找到一个好玩的乐趣。   调戏调戏这个石头一样的性冷淡。   虽然调侃她是性冷淡,但安娜苏知道,她绝对不是性冷淡,相反她是那种闷骚。   压抑着欲望,并且有着强烈目的,不达目的绝不松懈的人。   这样的人注定会很无聊。   但是,也注定调戏起来会很有意思。   于是乎,这平淡的大学生活里面,安娜苏成为了一昧调味剂,专给玛利亚这碗清淡的汤添加味道。   晨光破晓,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玛利亚已经收拾好书本,准备去上课。   今天是有不少课程,但更让玛利亚在意的是经济学课程。   新来的教授,将会成为自己的老师。   噗通——   突然,一声轻响,自己的舍友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醒来了。   “呦,玛利亚早啊,来波一个。”   玛利亚直接摁住对方嘟过来的嘴。   “没刷牙臭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属性,现在的安娜苏就像是一个痴女。   没办法,玛利亚只要把她摁入洗刷间,让她赶紧刷牙洗刷。   昨晚通宵看书,但并没有多少疲倦感。   伸了一个懒腰,已经做好了上课的准备。   “玛↓利→亚↑,今天你有什么课程啊。”   “经济学。”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如此说道。   “巧了!,我也是。”   “……”   玛利亚总觉得这小妮子是故意的。   “你自己慢慢洗刷打扮吧,我走了。”   “诶??等下,你不打扮一下吗?”   “不需要。”   说完,直接离开宿舍,只留下安娜苏一个人在宿舍里面。   这么直女的举动气得她直跺脚。   哪有女孩不打扮就出门的,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却非要素面见人。   这哪里是女孩子啊。   埋怨吐槽几句后,她便开始给自己补些淡妆。   不知补了多久,才离开宿舍,往教室而去。   路上,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这座学院内。   坐在草坪上的情侣,互相依靠,充满温情。   边上,有人在打棒球,青春的汗水,挥洒不止。   一些同学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早晨的美妙。   在他们之间,玛利亚穿梭而行。   她就这样抱着书本,双眼如炬,不停留半步,也不融入他们,直径地朝着学堂而去。   路上,她忍不住推测那位新来的教授。   自从日俄战争失败之后,加上圣彼得堡的大罢工行为,沙皇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正在寻求变革。   还留在冬宫内的四皇妹安娜斯塔西娅给她寄了一封信。   信内说道,父皇正每日每夜地与大臣们商讨事情。   或许,他已经明白再不改变,俄国迟早都会死在自己手上。   前提是,不会触及到自己的利益。   一旦触及到尼古拉二世的皇权利益,那么,无论改革的方向有多正确,都不会得到成功。   毕竟,这是他的底线。   说来也奇怪,自从玛利亚去圣彼得堡大学读书之后,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就喜欢留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面。   因为玛利亚的要求,侍女小艾米并没有跟她一起去学校,因此,小艾米又成为了阿纳斯塔亚的临时侍女。   若非如此,她还真不知道四皇妹安娜斯塔西娅已经定居在自己房间里面。   只不过,玛利亚并不在意。   在她离开之后就已经清理过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   之前布鲁西洛夫留给她的枪和刀,早就被她给带走,自己的草稿也同样收藏起来。   留在房间内的,只剩下那些书籍和自己的私人内衣外衣了。   所以说,为什么妹妹就喜欢留在自己房间里面呢?   玛利亚想不懂。   ——————   这一天,天气晴朗,抬头看去,头顶上的那片天空,漂浮着几片云朵。   该是通宵看书的原因,玛利亚的精神有些恍惚。   看着天空,总觉得那片云朵有些特别。   莫名的恍惚,让她忽略了面前的道路,然后与某个人撞在一起。   玛利亚身体娇小,被反作用力给推得后退几步。   手上的书本落在草坪上,清晨的露水,沾湿了几页书面。   “噢抱歉,可爱的小姐。”   平稳低沉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响起。   玛利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身穿一件黑色礼服,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   眼睛深邃得如同黑洞,让人看后无法摆脱。   他就这样站在玛利亚面前,轻轻弯下腰,为她捡起地上的书。   擦掉书面上的露水,男人双眼轻轻眯起。   他又把目光落在玛利亚身上。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玛利亚却感受到对方那审视的目光。   很不舒服,很美礼貌。   玛利亚神色微沉。   “先生,以如此的眼神看着一位女士,是一种十分无礼的行为。”   男子眨了眨眼,尔后哈哈笑道。   “是啊,确实无礼,还真抱歉呢,这位可爱且美丽的女士。”   他并不介意玛利亚的眼神,反而将捡起来的书给翻开。   这是一本十分深奥的经济学书籍,而且还充满历史意义。   因为这本书的作者,让英国步入资本社会。   他就是亚当·斯密,而这本书正是《国富论》。   翻开手上这本《国富论》,稍微看了几眼,他便看到里面有很多注释。   注释的字体十分优美,由此可见写下这些注视的主人,是一位有着不低的文化修养素质的人。   莫非,是眼前这位女孩?   男子又一次看向对方。   可换来的,只有玛利亚的不满。   “先生,如此拿着女士的东西,不单不交还给当事人,还未经过当事人同意就翻开来看,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十分不妥吗。”   “哈哈哈,对对对,是的是的是的。”   男子乐呵呵地笑着,虽然被埋怨,但他反而有些开心。   将手上这本书递还给玛利亚,男子突然间心生兴趣。   挺了挺自己的大肚腩,他收敛起自己的笑容,以一种十分严肃且认真的态度问道。   “女孩,这本《国富论》,你认为如何?”   认为……如何?   玛利亚不是很理解对方的话。   但是,看他着装,应该是一位老师或者教授没错了。   圣彼得堡大学很大,里面的教授老师很多,玛利亚入学没多久,不可能什么人都认识,什么人都记得。   所以,她只认为眼前这位是某个学区或者科目的教授老师。   既然是教授老师的提问,身为学生,做出回答也并无不可。   接过对方递回来的《国富论》,玛利亚心中虽仍有些许不喜,但还是思考了一下,做出回答。   “《国富论》是一本本经典的经济学书籍,它的内容浸透了那时代的特征,无论是社会现实、思想史语境还是学科设置。”   “说到底,是一本值得学习与参考的经济学书籍。”   十分标准的答案,就跟教科书里的回答一样。   是因为学习过于死板,亦或是她故意如此回答的?   男子深深地看着玛利亚,尔后又重新笑道。   “答得不错孩子,时间也不早了,也快要上课了。”   玛利亚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自己的书,往学堂而去。   这不过是一条小插曲。   玛利亚并没有过分在意,她只认为这陌生面孔的教授老师,有些麻烦和无礼而已。   当她来到了教室后,里面的学生正交头接耳,聊着一些琐碎事情。   当然,也有一些政治上的内容,但讨论度不高,基本也就几个人而已。   玛利亚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因为这里是靠近窗口,而且位置靠后,所以会显得比较清静。   玛利亚放下手上的书籍,拿出满了墨水的钢笔,已经做好了学习准备。   不久,一名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入进来。   玛利亚眼眉一紧,这中年男子不就是刚才那人吗。   该是发现玛利亚的存在,中年男子朝着她微微一下。   那双如炬般的眼睛,似乎认出了什么,他对玛利亚露出温和的笑容。   不知为何,玛利亚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不一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充满了雄心壮志的火焰,正在他的眼睛深入,熊熊燃烧。   教授眨了一下眼,狂热的火焰顿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优雅淡然的气质。   他放下厚重书本,与面前的学子们自我介绍道。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任经济学教授,彼得·阿尔卡季耶维奇·斯托雷平。”   说完,他又打笑般的补充一句。   “虽然别人都叫我大肚子老师,但我更喜欢你们叫我斯托雷平教授,毕竟嘛,我的肚子也不是很大。”   说完,挺起自己那仿佛有了六个月身孕的肚子,惹得学生们一阵大笑。   霎时间,教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时,一直与玛利亚住在一起的安娜苏姗姗来迟,她刚推门而入,正巧撞在这位新教授的玩笑。   安娜苏长大着嘴巴,有些尴尬地躬了躬身。   斯托雷平对此并不介意,反而挥了挥自己的大手,乐呵呵地笑道。   “无事无事,都怪这该死的天气,让人犯困,女孩子多睡点,才能让皮肤更加细腻啊。”   说罢,他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一般,抚着自己的大肚子笑了起来。   安娜苏见这位教授不单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有说有笑的,不禁放下了警惕和不安。   如此平易近人的教授,确实很能吸引人。   斯托雷平温和的笑着,让她回去自己的座位准备上课。   安娜苏自然听话,抱着自己的书本直接坐在玛利亚身边。   用手肘拱了拱玛利亚,她低声笑道。   “看样子,这位教授的性格还不错嘛。”   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并没有说话。 68.达尔文主义者   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位教授,她总觉得这位教授很不简单。   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整晚没睡,满脑子都是书本上的各种理论知识。   很快,斯托雷平开始了教学。   尽管圣彼得堡大学内的教授老师都是知识渊博之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如何传授知识。   他们的教导方式多是枯燥乏味。   就算是布鲁西洛夫,也摆脱不了这样的问题。   曾接受过布鲁西洛夫教导的玛利亚对此深有体会。   只不过,布鲁西洛夫不喜欢教导理论知识,所以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实践中进行。   无论是骑马,亦或是开枪,刺刀搏杀,都是如此。   就算是演练战术,也会组织学生们进行假想敌训练。   这已经是一种十分超前的教导方式,只能说不愧是布鲁西洛夫将军。   当然,眼前这位教授的教学方法也很特殊。   他不会把枯燥的公式给陈列出来。   相反,他更喜欢去举例子。   希腊时期的民主制、古罗马时期的共和制、中世纪的领主自管,甚至连东方的大清也成为他的举例例子。   现在的大清可还没有亡啊。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讲话题重心放在一些重要的经济学理论上面。   只不过,他却不是直接从经济学理论开始讲起。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成为了课程的铺垫。   “同学们,从《物种起源》的角度来看,人类的思维更喜欢确定的东西,因为这样能够带来安全感和稳定性,毕竟人类的首要任务是繁衍,生存是一个文明的第一需要。”   “所以,在一个物种出现危机的时候,首先要思考的,是如何生存。”   “小到人,家庭,大到城市,国家,都需要思考如何生存。”   “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生存是相对的。”   “一个国家的资源终究是有限,可人是能够无限制的繁殖下去。”   “因此,我们必须明白,就算我们自称为大自然的灵长物,我们终究是生物。”   “生物永远都摆脱不了一个特征。”   说罢,他将这个问题抛给台下的所有学生。   “各位同学,你们知道是什么特征吗?”   所有学生都面面相窥。   “是合作?”距离较近的一位同学举起手,如此回答。   斯托雷平笑了下,摇头不是。   “教授,是进食吗?”   “也不是。”斯托雷平泛着笑意。   “那么,会是和平相处吗?”   斯托雷平再一次摇头。   他突然间把目光落在玛利亚身上。   深邃的眼眸,似乎多了几分光泽。   “玛利亚同学,不不知道你认为如何呢?”   突然间被点名的玛利亚愣了一下。   在教室里面,她几乎低调得跟一个小透明似的,就算在外面有过一面之缘,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况且,玛利亚还注意到一点。   他叫自己‘玛利亚’?   在学校里面,大部分人都称呼自己为‘卡尔同学’,也就同为舍友的安娜苏会直呼‘玛利亚’这个称呼。   而且她从来没跟这位教授讲过自己的名字,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心中存有疑惑,但玛利亚并没有多想其他。   脑海中重播他刚才的问题。   ‘生物永远都摆脱不了一个特征。’   生物的共同特征很多,碳基生物,有机生物,需要进食等等等等。   但是,斯托雷平却在之前说了《物种起源》的内容。   莫非……   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她看着斯托雷平,缓缓说道。   “弱肉强食。”   “正是如此,玛利亚同学。”斯托雷平的笑容更胜几分。   “如今的人类发展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山峦我们能摧毁,大海我们可以强渡。”   “伴随着工业的高速发展,国家的欲望将会无休止地疯狂增长。”   “可是资源终究是有限的,随着国家的发展到达瓶颈之后,就会进入一个死循环。”   “那么,如何解决呢?”   “答案很简单,那便是战争。”   “弱者沉沦,强者生存。”   “这就是我们人类的特征,历史车轮的方向。”   一番话语,让台下所有学生都为之动容。   无论是哪一个时期,学生都是最容易被影响的群体。   沙皇尼古拉二世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政权稳固,杜绝像亚历山大二世那样的可怕事件,会在学校里面秘密安插安保人员。   这些安保人员原本就是成立于亚历山大三世,其目的同样是为了杜绝前任的谋杀行为,同时稳固自己的政权。   所以,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受影响,统治者都会关注学生群体。   而今天,玛利亚骤感不对劲。   她的一番回答,似乎引发了某种不好的化学反应。   伴随着斯托雷平那番充满感染力的话语,一下子,让学生们都热血沸腾起来。   弱肉强食的观念,被灌输到绝大部分学生脑海中。   这一刻,玛利亚可算是明白眼前这人的可怕性。   这位表面温文尔雅的教授,居然是达尔文主义者!   达尔文主义者崇尚一种文化。   弱肉强食。   他们充满侵略性,而且不会有任何愧疚感,在他们眼中,这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再看向教室内的学生,各个都被这位教授所吸引。   他的话充满了吸引力。   短短的一节课时间,就已经得到了无数学生的喜欢。   双方的目光再一次接触。   斯托雷平露出长辈一样的温和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开始只是怀疑而已。   可这一刻,她可以百分百保证,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仅限于此玛利亚并不会感到半分威胁。   公主这一身份在目前为止,可以给自己带来一定的方便。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她所要关注的,是眼前的发展。   若无意外,他还有一个身份。   俄国大臣,而且还是自己那个免费老爸亲自提拔的人。   因为如果是贵族大臣,玛利亚就算没见过人,也听过名字。   可唯独斯托雷平她确实是没听说过。   所以,只有在外面提拔而来,才会如此。   为何而提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   蔚蓝色的眼睛,闪过不一样的色彩流光。   对了。   他之所以会被尼古拉二世给提拔上来,是为了改革? 默哀   @@@@袁爷爷他啊,是在等我们把这顿午饭安心吃完啊。   饿殍盈途居室空,哀鸿遍野九州同。   从今若许凌云志,一世科研稼穑翁。   慧眼识株稂莠中,喜迁幽谷渐成丛。   年年稻亩黄熟日,总把新勋换旧功。   心系苍生盘米丰,九旬华诞尚亲躬。   何惜当代神农誉,只愿稻粱一梦中。   择于网友   破防了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69.《演员》   这一节课很快就打响了下课铃。   斯托雷平依旧是如此的随和,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他人所影响的尊贵绅士。   只不过,他所说的话语,时刻影响着台下的学生。   达尔文主义者,玛利亚永远都要提防的一种人。   他们可怕,危险,充满了侵略性。   特别是在军国主义的国家里面,尤为明显。   只不过,军国主义这样的思想又恰好在这个时代最为盛行的。(这个时代有一个特征,军人牵着政客的鼻子走。)   玛利亚深吸一口气,便恢复了冷静。   她把目光落在讲台上的斯托雷平,他正发布一份属于自己的家庭作业。   是一份带有评分的论文。   如何评价《萨伊定律》。   这份作业被发下去之后,身为教授的他便离开了教室。   毕竟,教授并不只有教学这一工作。   至于如何评价《萨伊定律》。   这条经济学定律玛利亚确实看过,而且也对它进行过一定的了解。   是一条十分特别,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时代性的错误。   在上完所有课程之后,玛利亚准备回去自己的宿舍。   然后,一条幽静的草坪道上,斯托雷平教授就坐在椅子上,手上翻看着的,是一本书籍。   仿佛感应到玛利亚的出现,他回过头,朝着她微微点头。   “公主殿下。”   他如此说道。   “真巧啊。”   巧?   玛利亚眼眉轻挑,她不可能认为这位教授是真的巧合在此。   只不过,对方既然是教授,又极有可能是父皇尼古拉二世身边的臣子。   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认真对待。   “你好,教授。”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玛利亚也就没必要隐瞒下去了。   况且,他既然没在教室内说穿自己的身份,以后应该也不会。   “殿下,我们聊聊吗?”斯托雷平乐呵呵的笑着,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在跟自己的小女儿聊天一样。   这种天然的亲切感,很难让人心生敌意。   如果对方不是达尔文主义者,恐怕玛利亚会对他心生好感。   当然,达尔文主义者或许还有其他分支也说不定。   逼近人类的思想方式不同,诞生而出的思维也不一样。   所谓的左派右派就是如此。   只不过,玛利亚很好奇,他究竟想聊什么。   论身份,她只是一名学生,顶多就是一名有着公主身份的学生。   论权力,她没有半分权力,就算是零花钱也只能定期获取。   与这位教授的认识,也仅限于今天。   有什么好聊的?玛利亚实在不是懂。   深吸一口气,玛利亚的脸上重新泛起笑容。   “好的,教授。”   点着头,她坐在教授边上。   斯托雷平乐呵呵地笑着。   “殿下不用担心,毕竟不久之后我就要为陛下做事,现在只是与您打一声招呼罢了。”   单纯的打招呼,玛利亚自然不会起疑心。   但是,真的只是单纯吗?   蔚蓝色的眼眸,倒影出斯托雷平的身影。   温和的笑容,冰冷的眼神,无一例外都纳入眼内。   “亲爱的殿下,不知您觉得,现在的工人力量,如何呢?”   玛利亚表面依旧如常,可心里却泛起波澜。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教授,知道自己与工人的关系?   一瞬间,无数思维如潮水般冲击着自己的大脑。   然而,玛利亚很快就恢复冷静。   因为她感到了不对劲,他的问题很奇怪,就像是不确定,从而进行试探式发问。   如果自己露处任何一丝惊慌,一旦被他给捕抓到,那么就等于给对方证实了猜想。   冷静……冷静……   保持着笑容,玛利亚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可爱表情。   “工人力量?教授您可真是问倒我了,我一个小女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   斯托雷平微微收起笑容。   “也对,是在下多虑了。”   斯托雷平岔开了话题,跟玛利亚聊到其他地方去。   乍眼一看,就跟老师和学生的寻常交谈,却不知,玛利亚正步步惊心。   就在这时,同为舍友的安娜苏从后面扑了过来。   “玛↓利→亚↑!!!”   扯着那奇怪的声调,整个人都挂在玛利亚身上,就像是一只猴子似的。   斯托雷平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与安娜苏打着招呼。   借此机会,玛利亚将自己的重心倾斜到安娜苏身上,就像是闺蜜之间的亲密互动。   “时间也不早了,二位姑娘,我就先回去了,但记得做作业噢。”   交代了最后一句,斯托雷平离开了。   一听见要写作业,安娜苏整个人都舒服了。   “噢~我亲爱的玛利亚啊,我不想写作,你能帮我写吗?”   “我能帮你花钱,写作业免谈。”   在斯托雷平离开之后,玛利亚立即变脸,从原来的亲密无间的闺蜜变成冷酷无情的性冷淡舍友。   “嘿,你不能这样,我这么爱你,你居然拒绝了我!”   说着,挤出几滴眼泪。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玛利亚瞥了她一眼,这样的伎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况且,心中所思所想的,更为重要。   这位斯托雷平是知道了什么吗?   看着教授离去的背影,玛利亚缓缓地眯起双眸。   ————————   行走在鹅卵石小道上,斯托雷平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前方的路,一步步前进。   他的目光停留在脚下的路。   鹅卵石杂乱无章,乱得跟这个俄国一样。   而且,也乱得更自己的思绪一样。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确实是试探了,只不过玛利亚并非试探的首要目标。   事实上,他试探了好几个人。   首先是第一公主殿下奥莉佳,然后是二公主,再后才是玛利亚。   之所以试探,那是因为他安插在地下组织的卧底成员,给他道出了一条重要情报信息。   在被摧毁的地下读书会组织里面,曾经有一名来自冬宫的侍女。   侍女是谁,长怎么样,又是谁的侍女,一概不知。   因此,他才会想试探试探,这三位公主殿下究竟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毕竟他已经接受了尼古拉二世的指令,对俄国进行改革。   如果真有敌对分子潜伏在己方内部,将会对他的改革造成阻碍性影响。   只不过,从现在来看,表现最正常的是三公主殿下玛利亚。   如果对方不是一位老道的演员,那么她确实是无辜的。   斯托雷平愿意相信,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无法欺骗得了自己。   再说,他确实是对这位成绩优异的公主,颇感兴趣。   或许,能让她也一同加入自己对俄国的改革之路?   能够拉拢一位公主到自己的阵营上,无论怎么说,都是绝对是一件好事。   毕竟,身为一名公主,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皇室。   难道不是吗? 70.计划经济,最适合俄国   相对于三公主,他反而更加怀疑二公主。   并不是怀疑她本人,而是感觉二公主的反应十分微妙。   至今为止,他都无法忘记二公主那奇怪的表情。   似乎在害怕,有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他记得,自己试探时恰好用了血腥星期日的工人运动为例子。   莫非,与这有关系?   当然,或许仅仅是害怕而已。   这场对工人运动的血腥镇压,确实会让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感到害怕和不安。   试想一下,一直为你工作的奴隶,突然间聚集在一起,并且朝着你发怒,狂吼。   别说只是女孩子的二公主殿下,就算是沙皇陛下也会感到不安。   要不然,也不会有杜马会议这一组织的出现。   或许,该试探一下贵族。   不单只有贵族,就连俄国内的一些官员也应该试探一下。   他对俄国现在的大部分官员都很不满意。   ‘就是一群无用的饭桶。’   曾经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他如此骂道。   俄国的现状确实如此,唯一让他敬佩的人,只有谢尔盖·维特。   可是,他却出卖了国家利益,成立杜马会议。   实在是让人失望。   平服好心情后,斯托雷平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喜欢在这种安静且充满学习氛围的环境下进行工作。   特别是学校这种充满朝气的环境。   工作起来充满精力。   相对于斯托雷平的心思,玛利亚则显得更加紧张。   刚才的冷静,仅限于表面而已。   在教授离开之后,她才缓过气来。   斯托雷平确实是知道了些什么,但并不明确,所以才会进行试探。   或许,自己并不是他的第一个试探对象?   各种心思在脑海中不断跃动。   然后,一不留神,又被安娜苏给扑在身上,就像一条八爪鱼似的。   “玛利亚,帮我写作业啦。”大口大口地吸着,安娜苏就像个变态痴女一样。   果然,找个机会把她给做掉吧,一定要的。   ————————————   回到宿舍之后,一直被安娜苏缠身,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玛利亚,决定了一件事。   先满足她的欲望。   啥欲望?   写作业。   当然,她不会给对方直接代写。   既然是舍友,稍微协助一下也并无不可。   况且这篇论文涉及到学期末的评分,最关注评分的她,就必须做得完美。   这已经不是低调不低调的问题。   这可是关乎到自己未来的重要任务,任何一分都不能缺。   所以,这不单是帮助安娜苏,更是帮助自己。   “首先,《萨伊定律》有三个重要核心,在知道这三个重要核心之后,我们就能进行判断对与错。”   宿舍内,玛利亚就像是一名老师一样,给安娜苏特别辅导。   为了完成作业,安娜苏很认真的听讲。   “第一,产品生产本身是可以创造自己的需求。”   安娜苏愣了一下。   “第二:由于市场的自我调节作用,不可能产生遍及国民经济所有部门的普遍性生产过剩,而只能在国民经济的个别部门出现供求失衡的现象,而且即使这样也是暂时的。”   说到这里,玛利亚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冷笑很轻微,几乎无法被注意,但安娜苏还是注意到了。   “第三:货币仅仅是流通的媒介,商品的买和卖不会脱节。”   安娜苏的眼眉皱得更紧。   良久过后,整个人都倒在床上。   “经济学好复杂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还不如直接一炮轰过去。”   说完后,又接着补充什么‘大炮浪漫’和‘火力既是真理’这样的术语。   可她的埋怨并没有引起玛利亚的回应。   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只见她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样子十分可怕。   吐了吐小舌头,安娜苏小心翼翼地端正坐姿。   见她不再捣乱,玛利亚便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可以将《萨伊定律》给直接fou定。”   “诶?”安娜苏不解:“为什么啊。”   “因为这就是个错误的经济学定律。”   安娜苏还是不懂,嘟着小嘴巴问道。   “那么卡尔老师,这条定律错在哪里呢?”   “错在它把商品流通和物物交换混为一谈了。”   安娜苏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她总觉得,玛利亚就跟自己所认识的那位叫罗莎阿姨一样。   充满了智慧光芒。   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丽气质,绝对不是胭脂水粉能够替代得了的美丽。   玛利亚并没有察觉到安娜苏的分神,她继续讲解着自己对《萨伊定律》的理解。   从理论上来看,这条定律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在一边为安娜苏补课的同时,她一边对自己的理解和看法进行总结。   讲解完之后,玛利亚又重新给自己的论文进行编写和修改。   一旦进入状态,安娜苏便不会去打扰玛利亚。   她知道,此时的玛利亚需要是宁静的环境。   况且,身为学渣的自己也要为学分而做准备。   一个晚上的时间,玛利亚写完了自己的论文。   很长的一片,是关于经济学的论文。   论《萨伊定律》的错误性。   当这份论文被递交给斯托雷平时,双眼为之一亮。   首先是《萨伊定律》的三个核心要素。   在整个时代,要理解这三个核心要素,除非是有人亲自教导,否则就只能靠自己理解。   没有网络也没有维基百科,一起都只能靠自己。   斯托雷平之所以成为教授,不单是喜欢这里的环境,事实上他还有一个目的。   搜罗一些出色的年轻人才。   然而,在他眼中,绝大部分年轻学子都沉迷于校园内的情情爱爱。   在理论知识上,相对较弱。   这让斯托雷平有些失望。   因此,斯托雷平并没有指望这个作业可以得到什么惊喜。   没想到,惊喜来了。   而且,这不单是惊喜,更是对斯托雷平的启发。   在外人来看,沙皇尼古拉二世将他提拔而来,是因为他平定了叛乱,而且还出兵协助附近的城邦。   但事实上,最大原因是因为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   她的鼎力推荐,让他走上政治舞台。   他的任务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任务是如何解决俄国当前问题。   俄国问题很严重,严重得无法忽视。   尽管这些问题在面对国家力量面前,都掀不起任何风浪。   但是,这些问题一旦继续堆积,将会极大影响俄国的发展。   欧洲五大强国,俄国就在其中之一。   然而,俄国却是最为薄弱的一环,无论是军事亦或是内部政事,都是如此。   诚然,这些问题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就算经过亚历山大二世的改革,终究是起不到半分作用。   但身为政治家,就不应该因为这是长辈遗留而不去处理。   所以,当他接下如此重任之后,便思考如何处理眼前的一大堆问题。   农民、工人、市民、资本。   而如今,他却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亮光点出现在学校里面。   他决定要与这位年轻的公主聊聊。   与之前的试探不同,这一次,他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很快,玛利亚来了。   摆在二人面前的是两杯清水。   办公室里面没多少东西,就连一些文人最常见的书柜书籍都没有。   映入眼帘的,只有几支钢笔,几本已经被翻得旧黄的书,还有几件不算崭新的衣服。   某些时候。他是一位坚定的达尔文主义者,可是在某些时候,他却又是一位现实主义者。   多余的装饰不需要。   只要有自己在此,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就充满书气。   玛利亚坐在在他的对面。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位公主殿下。   被他捧在手上的,是玛利亚的论文。   他以平静温和的语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殿下,这是您写的论文吗?”   他的话十分平淡,却掩盖不住自己的一丝期待。   “对,是我写的。”   对于这种事情,玛利亚没必要隐瞒。   尽管她的风格以低调为主,但在学校里面,她必须让自己的成绩变得高调。   最好是高调得,如同一座山峰峰顶。   “很好,但我可以考你一下吗?”斯托雷平如此问道。   他相信这是眼前这位公主所写的论文。   然而,有多少水分在里面呢?一切都不得而知。   所以他想试试看,这位公主能有多少才华。   翻开手上的论文,优美的俄语映入眼帘。   斯托雷平以平静的语气,再一次问道。   “殿下,您认为,《萨伊定律》错在哪里?”   很广的一个问题,并没有针对性地提出那一方面出错,而是直接指向《萨伊定律》这条经济学理论。   这让玛利亚拥有了充足的思维发散空间。   不需要思考对方的身份,也不需要明白他的目的。   摆在玛利亚面前,只有一个十分纯粹的任务。   以一个极为优秀的成绩和声望,进行毕业。   大脑快速运转,办公室内的空气逐渐粘稠凝固。   “是思维方式的错误。”   这个念头刚浮现脑海,玛利亚便脱口而出。   自信的她,便接着说道。   “《萨伊定律》将市场定义成一个理想的环境,不会产生过剩危机,更不可能产生就业不足危机,可是,事实上真的就如此理想吗?”   引导性的反问,让斯托雷平陷入沉思。   问题的思考,最好有一个参照物,否则很容易陷入死胡同。   玛利亚对这道理十分清楚,所以她提出了一个参照物。   英国。   “虽然我是俄国人,但英国毕竟是我们的邻居,它更是工业先驱,我就以它来举例吧。”   以英国为例子,这一点十分正常。   每逢思考如何解决俄国当前问题,斯托雷平都会将去翻看英国的工业历史。   因为,英国就是一个最大的工业历史博物馆。   就连八小时工作制度,都是先从英国这边率先实行。   这位公主以英国为例子,恰好迎合了斯托雷平的思考方式。   他点了点头。   或许,能再深入了解下这位公主殿下的思考方式。   若是可以的话,他想拉拢一位皇室成员到自己阵营中,这位公主或许能成为首选。   “好,那么在下就洗耳恭听。”   玛利亚点着头,缓缓说道。   “大概距离我们这个时代八十年左右吧,那个时候英国进入了一个危机。”   一边说着,玛利亚一边翻查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   尽管她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并不代表她能够将里面的细节都完全记住。   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很快,她就翻到了自己的一页笔记。   这是在冬宫上经济学时记下来的内容,只不过那个时候教自己经济学的是一位家庭老师。   “大概相距我们这个时代八十年左右吧,英国发生了一次生产过剩危机。”   “然而,那只是相对过剩而已,相对于谁?教授,您知道吗。”   对于此事,斯托雷平自然是知道的。   可正准备回答时,他却惊讶发现,自己被反客为主了?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被提问的那一位。   ‘她是一位很有个性,十分强势的公主’   在心中,他给玛利亚烙下这么一个印象,便不再多想,直接回答道。   “是工人。”   “正是,不愧是教授阁下。”   玛利亚微微一笑。   “货品生产过多,远远超出了工人或者说那个时代的人民的支付能力,因此而出现了生产过剩。”   斯托雷平。记得,这是英国最著名的一次经济危机,同时也是资本主义社会内的第一次生产过剩危机。   “那么教授,生产过剩会导致什么问题出现呢?”   斯托雷平思考了一下,笑道。   “很多问题,与工人,商品,资本家为循环而成的问题。”   这一刻,斯托雷平暂时性将双方的年龄忽略掉。   他拿出一张纸,一支笔。   笔锋落下,墨水划过一道道轨迹。   很快,他将一张循环图给画了出来。   工人、商品和资本家。   资本家拥有生产资料,工人拥有劳动能力。   资本家需要生产商品,出售,然后增加自己的资本财富。   这样,资本家需要工人的劳动力,从而生产出更多的资本财富。   然而要获得资本财富,就得将商品出售。   出售给谁?自然是手里有钱的人。   于是乎,拿到工资的工人,成为了出售对象。   这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循环图,斯托雷平将其画了出来。   更多的细节和内容自然不会放在里面。   要用一张纸表达出所有内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普通学生,就算是学过经济学,也不一定看得懂这张循环图。   但是,玛利亚双眸一亮,却对这张图表达认同。   “教授,这张图已经充分表达出我的观点。”   “按照《萨伊定律》,由于供给会创造出自己的需求,社会的总需要始终等于总供给,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会出现生产过剩危机?”   “所以,这个定律从根本上就是错误,当然我并不是否认让·巴蒂斯特·萨伊这位创作者,毕竟历史是有局限性的。”   斯托雷平深以为然。   “那么公主,按照你的看法,怎么样的经济方式才是最适合俄国呢?”   “计划经济。” 71.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我们   二人继续在聊,聊了很多。   从之前的自由市场聊到计划经济,尔后又聊到各自曾经面对过的一些事情。   玛利亚像个小女孩似的,吐槽着皇后亚历珊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的控制欲。   但是随后又埋怨皇后对她们四人的冷落。   在这语气里面,充满了针对阿列克谢的酸味。   斯托雷平则聊起了自己进入圣彼得堡之前的事情。   特别着重谈起1905年的那场工人大罢工运动事件。   谈着这话题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玛利亚的反应,依旧如之前那样的平静。   就仿佛,那场运动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这场工人运动持续不久。   尽管源头是在圣彼得堡,然而,伴随着血腥冲突的开始,其影响力扩散到全国四周。   这个时候,斯托雷平正好是萨拉托夫省的管理者。   他向这位公主殿下描绘着那个时候自己所面对的困境。   首先是自己省内的工人动乱,然后是邻省的萨马拉的动乱。   若是不处理好,两支动乱部队一旦合成一派,他们这两个省会极有可能会被工人给攻陷。   当然,这只是最坏打算。   面对这样的危机,斯托雷平以疾风迅雷之势,派出大量军队进行武力镇压。   与此同时,还派出大军介入他省的内部工人动乱。   “这不是违法行为吗?教授。”   玛利亚听完后,心中一阵惊讶。   因为俄国法律里面就有过一条这样的规定,不允许任何一个省会的军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其他省会。   这是一种极为严苛的违法行为。   一旦被追究下去,极有可能会被处于绞刑。   由于现在的俄国社会里面,省长的自治权并不弱,手上还能掌握着一定的兵力。   这本来是为了加强贵族的管理地位。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变迁,沙皇的权力必然要重新掌握在手上,因此定下这条法律。   她却没想到,眼前这位教授居然敢冒着绞刑的风险,直接给邻省出兵,为他平定动乱。   “那么……我父皇没责怪下来吗?”   斯托雷平见她如此惊讶,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   “沙皇陛下慈悲恩泽,免除了在下的过错,并且让在下到来圣彼得堡。”   “所谓何事?”玛利亚追问。   “社会改革。”他如此回答。   玛利亚可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教授。   他,将会成为俄国的保皇派。   突然,她感到了疑惑。   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充满侵略性的改革者。   “先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样的话,按理说应该是机密才对。   在俄国社会里面,充满了各种派别,最为著名的便是社会革命党。   社会革命党与社会民主工人党很相似,他们都不是一个‘一元化’的政党。   里面成分十分复杂。   只不过,自从社会民主工人党分裂之后,二者又出现了区别。   再说社会革命党,这是一个十分激进的组织。   如果按照中国古时候的历史来形容,他们更像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墨家。   充满了悲剧色彩,同时也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   然而,玛利亚不喜欢社会革命党,因为他们不明白什么叫做现实。   最初发起思想革命的,真是社会革命党人。   他们认为俄国农民是最适合革命的阶级,同时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主要力量。   如果这样的思想放在其他地方,或许可行。   但是,唯独俄国不行。   然后就是他们的暗杀行为。   社会革命党里面是真的存在暗杀组织,还为这些暗杀组织起了帅气的名号。   ‘锄奸团’或者‘革命法庭’。   亚历山大二世遭遇到的暗杀,就是社会革命党人所为。   他们直接朝着亚历山大二世马车内丢入炸弹,把这位‘解放者’炸成重伤。   最后,交代了几句充满仇恨的遗言后,重伤而亡。   尽管经过亚历山大二世的暴力血腥镇压,但社会革命党也没有灭亡,他们直接转入地下组织。   社会革命党的人有贡献吗?   有!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就连1905年的工人运动里面,社会革命党的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是,社会革命党的人能起到根本性作用吗?   不能!   玛利亚如此坚定。   他们缺乏了一个最重要的点。   那便是不切实际,满脑子空想。   现在,社会革命党的人不单会刺杀皇室贵族,就连官员也不例外。   她们这四位公主常年被皇后控制,行动极不自由,但从某种意义上,又是保护了她们四人。   如今,玛利亚和安娜斯塔西娅的形象最鲜为人知。   别说社会革命党的人,就算是一些皇亲贵族也不一定知道。   但以后呢?   玛利亚毫不怀疑,以后的自己也会成为社会革命党的暗杀目标。   当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   现在,她反而为这位教授的坦率而感到诧异。   “为什么?”玛利亚如此疑惑:“如此机密的事情,为什么要跟我讲呢?”   “您就不怕我会泄露出去,然后引来暗杀者吗?”   “为什么要害怕?”   斯托雷平笑着。   他从不畏惧那些社会革命的的人。   既然他要接受尼古拉二世的指令,为俄国进行改革。   那么,就不会害怕任何敌人。   无论是来自外面亦或是内部。   “况且,我觉得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实力,不可能完成得了这场伟大的改革任务。”   “殿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间学校,而不是直接留在冬宫?”   “因为我想在学校里找一些可以帮得了我的人。”   玛利亚认真地看着他。   心中,已经了然。   斯托雷平是想培育自己,毕业之后与他一起为俄国进行改革。   但是,自己能做得了吗?   内心深处极其复杂。   看着面前的这杯清水,心里泛着波澜。   “教授,我现在还小,不能胜任。”   “无碍。”斯托雷平笑道。   “只要殿下好好读书,就足够了。”   然后,为他的改革提供一份力。   他坚信,身为俄国公主的她,一定会为此而努力。   ————————————   入春,虽说已过了冬季,但余冷依在。   自从那天接触之后,斯托雷平便没有再单独找过玛利亚。   既没有公布她的身份,也没有提出任何过分要求。   他所希望的,仅仅是希望这位公主殿下能好好学习。   待她学有所成之后,便将所学到的知识都投入到国家建设上面。   然而,真的可行吗?   与斯托雷平分开后,玛利亚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俄国一旦介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必然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而且,俄国也没法摆脱第一次世界大战。   一旦法国与德国开战,身为法国的最大债务国,俄国必然参战。   况且,大斯拉夫主义会将战争车轮往前推动。   玛利亚只是一名没有实权的公主,她不可能阻挡得了民族主义的兴起。   所以,这个国家还能救吗?   宿舍中,玛利亚看着面前的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她应该要做如何选择?   望向窗外,阳光映入屋内,将她的影子打在窗户玻璃上。   蔚蓝色的眼眸,如同晶莹的宝石一般,闪烁着光彩。   她坐在窗户边上,托着腮,看着下面的来往人群。   自己,究竟又要如何去做呢?   她大可以拒绝斯托雷平的邀请,并且在考得一个绝佳成绩之后,直接选择自己所想承当的职务。   女子当官很少有,但女大确实存在。   玛利亚现在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可是,如今却受到斯托雷平的建议。   自己要如何去做?   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大脑的运转未曾有过半分停息。   她是知道斯托雷平的目的。   这男人在圣彼得堡的大学里面,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想提拔一些有为青年。   然而,他最终把目标转移到刚入学没多久的自己。   看中自己的能力?   确实是有,但玛利亚知道,他更看重自己的身份。   将一位公主绑定在自己身上,无论改革会怎么损坏贵族利益,有公主在身边,多多少少都能够影响贵族的态度。   这就是她最大的用处。   况且,自己的表现深得对方满意。   自然而然的,也就想邀请自己一起进行对国家的改革。   摆在面前的选择只剩下两个。   拒绝与答应。   咬着拇指,玛利亚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俄国还很强大,他的强大表现在沙皇的绝对权力仍在。   只要他还能掌握军队,那么无论国内发生怎么样的动乱,他都可以平息。   这也就是为什么二月革命会让沙皇政府瞬间倒台,因为军队不再效忠他了。   可是,玛利亚同样想起其他问题。   俄国之后就是苏联,可苏联所接管的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贫穷,饥饿,动乱。   就连工业也少得可怜,更不用说贫穷且愚昧的农民。   苏联未来有多强大,那个时候的领导者就有多厉害。   可是,如果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呢?   玛利亚将思考方式挪到俄国的社会问题上面。   俄国最多的并非工人,而是农奴。   就算经过亚历山大二世的农奴制改革,可到头来,这场革命并不完善。   农奴终究是农奴,他们得到了份地,却懒于耕作。   占据欧洲最大土地面积的俄国,经常出现粮食不足的问题,却还一直给国外出售粮食。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俄国内部的社会问题十分严重。   斯托雷平肯定意识到这一点,他必然会对土地进行改革。   如何改革,玛利亚决定拭目以待。   至于帮不帮他,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决定暂时搁置。   社会改革注定会削弱沙皇的权力。   在如今的欧洲社会里面,存在着一种‘俄国的最大地主正是沙皇’说法。   此话不假,沙皇确实就是最大的地主。   愚民之策便是为了好管理。   斯托雷平这样的人,如果遇上一名敢于放权,并且真心有意如秦孝公那样的君主,肯定可以完成对国家的改革。   可惜,他遇到的是尼古拉二世。   一个惜权如命的人。   玛利亚可不会踏入这淌浑水。   只不过,她还是会对这位达尔文主义者抱有期待。   合上书本。   思绪整理过后,玛利亚不再迷茫,继续将心思投入到学习当中。   当全心全意地投入学习之后,时间过得飞快。   这一个月平淡而过,但同时也发生了一件事情。   约瑟夫离开了。   他注定不是留在一处,坐等改变的人。   他是一个主动出击,然后以自己的双手改变现状的男人。   离开前,他与玛利亚进行了告别。   “去哪里?”玛利亚问他。   面对这位战友,再怎么说也会有些舍不得的。   “去很多地方,但目的地应该是巴库。”   “因为在那里,还有很多工人需要我们。”   Совет公社实力还很羸弱,如今的杜马会议里面,工人公社有很多,Совет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但是,相对于其他工人公社,约瑟夫主张对外扩张影响力,而不是将所有精力都留在杜马会议里面。   国家杜马注定会成为沙皇的工具,对于这一点二人从不怀疑。   所以,要想改变现状,就必须从其他地方入手。   去什么地方从手?   “哪里有工人压迫,我们就去哪里。”   他如此说道。   态度坚决,无法撼动。   这就是约瑟夫所提出的主张,同时也是玛利亚所坚定赞同的主张。   身为Совет第一任主xi,约瑟夫的主张通过了。   让一些心腹干部进入杜马会议,他则亲自带着人去往其他城市,为那里的工人传播解放思想。   于是乎,玛利亚成为了圣彼得堡的临时Совет主xi。   大风吹散了落叶,让约瑟夫的衣服鼓了起来。   头发还是那样的凌乱,那标志性的小胡子已经开始长起来了。   “我不喜欢胡子。”玛利亚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吐槽。   “哼哼。”约瑟夫乐呵呵地笑着。   二人沉默了许久,只有瑟瑟风声。   突然,约瑟夫拍了拍玛利亚的脑袋,惹得对方一阵恼怒。   “我迟早都要踢碎你的膝盖!”   “哈哈哈。”   约瑟夫直接躲开她的飞踢。   最后,他收敛起笑容,认真地看着玛利亚。   “我走了后,注意安全。”   留下最后一言,约瑟夫毅然转过身去,往着远方走去。   这个时代容不得他们去休息,只有不断前进,才能寻找到希望。   看着约瑟夫逐渐远去的背影,玛利亚驻步良久。   直至那一抹巨大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她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72.革命,从来都不浪漫   这一年,很多人都感到了恍惚。   上一年的工人大规模运动,就像是昨日的情景。   他们对圣彼得堡的破坏历历在目。   可如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工人待遇确实是得到了改善,但其待遇还达不到Совет公社所提出的要求。   杜马会议内,工人代表有很多,Совет公社只是其中之一。   他所提出的要求,都是符合工人所需要的要求,   就连在欧洲其他国家最为常见的八小时工作制度,也是Совет公社的要求之一。   然而,这个工时制度只推广到一些重要工厂里面。   至于其他工厂,仍旧如此。   Совет公社的努力仍在继续,其他阶级的代表也同样在为各自阶级的利益而做斗争。   一时间,杜马会议热闹非凡。   看着手上这张纸条,玛利亚大概了解到现在的杜马会议现状。   可谓是‘群魔乱舞’。   各个阶级都为了争取利益而做斗争,然而他们并不团结。   更有甚者,为了获取更多利益而伤害其他阶级。   资本阶级尤为明显。   身为内阁首相的谢尔盖·维特有意无意地偏向于资本集团,导致很多政策都难以实行。   当然,交谈还在继续,并没有立即撕破脸皮。   但这样的现状并不会持续太久,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   将小纸条烧成灰烬,玛利亚又重新回到了正常学生日子当中。   可是正常的学生生活注定不会长久,特别是在这个充满革命热血的时代里面。   首先是安娜苏。   在学习成绩中,这间宿舍存在着两个极端。   一个学霸,一个学渣。   玛利亚的学霸几乎让同年级的人都清楚,她的成绩和知识水平直逼高年级学生。   反观安娜苏,妥妥的一个学渣。   学堂上睡觉,下课后去跟其他小团体聚集,认识了很多人。   然后,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圣彼得堡大学里面人才济济,就算是学渣安娜苏,也懂得如何讲俄语,记得一些数学公式。   这导致这些学生开始去了解更加隐秘的信息内容。   一个隶属于学校团体的读书会出现了。   这个读书会里面有很多禁忌书籍。   雨果的《93年》、《克伦威尔序言》和《欧那尼》。   查尔斯·狄更斯的《雾都孤儿》。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当然还有迅子的《疯子日记》。   这些作品很多,很乱,也很杂。   可是,每一部作品,都让这些年轻且充满热血理想的知识青年为之上心。   由于这种事情是俄国所禁止的行为,这导致学校内的学子都会小心翼翼的进行下去。   他们不会公开,也不会讲这些事情告诉给不熟悉的人。   能够成为他们一份子的,只有经过长时间认识接触,又或者他们本身背景的特殊性,才能够进入他们的社团。   安娜苏就是第二种人。   加上她本身就有着强烈的叛逆感,不喜欢学习,可是又对一些充满热情的内容十分上头。   这导致她受到不少人青睐。   于是乎,安娜苏成为了读书会的成员之一。   这件事玛利亚一开始并不知晓。   可是,随着安娜苏回来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晚。   从晚上九点、十点、十一点,最后甚至到了凌晨都没有回来之后,这才让玛利亚注意到事态的不对劲。   女孩子嘛,喜欢跟一切有着相同爱好兴趣的人一起玩也属正常。   玩得比较晚也并无不可。   玛利亚如此认为。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磨,加上安娜苏越来越神经兮兮。   玛利亚不得不问上一句。   “安娜苏,你最近跟什么人在一起了?”   安娜苏眼神恍惚,就是不敢跟玛利亚直视。   但碍于对玛利亚的信任和长久的相处,安娜苏还是说出了这段时间里面,她究竟在做什么。   “那是一个充满热情的读书会。”   她如此说道,眼神近乎泛着红色,手舞足蹈的描绘着那里的精彩与热血。   “我是法国人,一个充满革命文化国度的人,我喜欢这样的气氛。”   说罢,又是对里面那些有着志同道合的同学进行描绘。   “我们都是满怀着梦想的人。”   她激动地就像个怀春少女似的,满脸通红。   最后,她牵着玛利亚的手,满怀期待地说道。   “玛利亚,加入我们好不?”   “以你的才华,绝对可以融入我们,然后为这充满浪漫的革命,贡献一份力。”   紧抓着玛利亚的手。   “你绝对可以的。”   听完她的话,玛利亚沉默了许久。   她可算是明白安娜苏究竟进入了什么组织了。   这样的社会团体并不少见,特别是充满知识分子的学校里面。   还记得上辈子某些记忆的玛利亚可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弗拉基米尔在年轻时,不单是一位学霸,更是一位学校地下社会团体的成员之一。   所以,这种组织会出现也不意外。   只不过伴随着沙皇的打压,地下社会团体变得越来越少。   但就像是弹簧一般,越是打压,他们反弹出来的力量就越大。   恐怕,安娜苏所加入的社会团体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理想和梦想的学生组织。   突然间,心里有了那么一些好奇。   他们究竟是一群怎么样的人?   看着满怀期待的安娜苏,片刻过后,叹了一声气。   “我想先看看。”   先看看……   安娜苏有些失落。   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就算是她,也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开始慢慢加入这个读书会团体。   凭借玛利亚的知识才华,绝对能让这个革命更加浪漫,更加传奇。   就像是那些歌剧内的主人公一样。   以无畏精神反抗着可憎可恶的独裁者。   “但是,你这几天一直落下的课程,得赶紧补上。”   “诶?!??”一听到玛利亚要亲自给自己补课,安娜苏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这可是为了革命事业而付出一切的烈士呢!不学习可以吗?”   摇晃着玛利亚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挤出几滴眼泪。   “玛~利~亚~”   “不行!”脸色一沉,玛利亚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今天就算是你大姨妈来了,都要补课。”   “给我坐下!”   ___   清风拂夜,银月高垂月光照耀之下,映出一片片影子。   微弱的萤火灯烛,映出了第二层,与之层层叠加,如幻影般扭曲,形成了各种形态。   与之相对的,则是玛利亚的身影。   油灯之下,影子打在了树干上,拖得很长很长。   安娜苏来了,她亲自为玛利亚引路。   读书会对外来人都充满戒备。   毕竟,这也属于非法行为。   待她们二人来到此处时,玛利亚这才发现,这个隐秘的基地居然建设在棒球场内的一座底下仓库。   随着她的引路,这才是真正见识到这个由学生组成的地下组织。   地下仓库的空间并不小。   该是有人善于管理,仓库内的大大小小事物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几张桌子,摆放着油灯和书籍。   透过微弱的灯光,她看见这些书籍的封面。   尔后便是书籍边上的小玩物。   或是卷烟,或是零食,又或是几瓶酒。   如果不是从安娜苏口中知道这里是一个由学生团体组成的革命地下组织,她甚至会错认为,这是某个俱乐部。   玛利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看看。   看看这地下党组织究竟如何。   不久,外面又进来了几人。   男男女女,或是有说有笑,或是沉默皱眉。   他们都是年轻的学生,充满了**与热血。   曾经,托洛茨基为这个时代写过一篇文章。   他赞颂道:   这是一个浪漫的时代,无数人为之倾泄着自己的思想与才华。   确实,玛利亚对此并不持任何反对意见。   而且其思想最为活跃的地方,便是学校。   各种读书会,思想组织,层出不穷。   就算沙皇有意抑制,终究还是挡不住青年的思想。   他们聚集在一起,读书,辩论交谈。   特别是政事,一旦谈起政治,每一个人都能滔滔不绝,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说出口来。   今日,也绝不例外。   人已经来了不少。   玛利亚不想引人注目,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伴随着人员的到齐,只属于这个时代的青春,便开始挥洒。   他们开始讨论这个社会的现状。   先是德国,再是法国、英国、奥匈帝国,就连远在东方的大清也纳入其中。   最后,便是俄国。   一个充满纷争与矛盾的老牌帝国。   一说到这里,加上1905年的工人运动,学生们便激昂起来。   或是对农民的同情,又或是对资本的热衷。   有人提出,要用新的社会制度进行改革,方能拯救如今的俄国。   于是,一场‘如何拯救俄国’的辩论,悄无声息地起来了。   “能够拯救俄国的,只有资本,自由市场会为俄国带来无穷的财富。”一名学子如此说道。   他高举着手上的纸卷,大声呼喊。   无数人起身鼓掌,他们都为这名同学的热情所折服。   澎湃的热情让他的声音被更多人知晓。   “错!真正能够拯救俄国的,是社会主义,工人必须得到解放,农民必须得到自由。”   另外一名学子立即反驳。   从人群中站起,回应他的却是绝大部分的沉默。   他如同一名巨人似的,高声说道。   “俄国最多的是工人和农民,只有他们得到了解放,俄国才是真正的解放。”   “米哈伊洛维奇,你在放屁!”   一名女生猛的站了起来,她的家人就是富商,拥有数座工厂,极为富有。   长时间接受资本主义的影响,她自然是反对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都是空谈幻想,没有我们资本积累财富,哪有你们这样的梦想?”   “所以,必须走入资本。”   “只有我们才可以给俄国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从根本上消灭贫穷。”   男子仍不服输,然而在这个读书会里,绝大部分都是富商贵族的儿女。   他们不满沙皇政府,但大部分人都是从各自利益出发。   从某种意义上,支持资本主义的革命团体更多。   就算孟什维克,也多半是认同资本发展,试图让俄国先进入资本然后再过度到社会主义。   这是一种理想的发展方式。   可是,在俄国这片领土上却十分困难。   这是玛利亚个人认为,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人如此认为。   很快,赞同进行资本主义改革观念的学生越来越多。   他们向这位支持社会主义改革的男生施压。   可就算如此,这男生依旧坚挺。   面对众难而孤军奋战,他坚持社会主义,与所有人力争。   即使势单力薄的他,也没有半分怯意,反而越战越勇。   玛利亚忍不住在这位男生身上多停留半刻。   或许,找个机会认识认识,了解下这人的意向。   辩论还在继续,更是有些人直接说继续帝制,并且在此基础上进行社会改革。   每个人都争得面红耳赤,就算是支持资本主义发展的同学,也同样互相争辩。   究竟如何发展,又是与哪一个国家进行合作,都能争得飞起。   玛利亚实在是受不了这的环境,揉了揉耳朵,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安娜苏问道。   “你们这里都是这么吵的吗?”   安娜苏露出尴尬的笑容。   “今天有点不一样,他们可能是精力过于旺盛了吧。”   精力旺盛啊……   玛利亚不禁感慨一声。   目光,落在油灯内的火苗。   它正烈烈而燃,散发着光芒。   “这样也好。”   “如那火苗一般。”   蔚蓝色的双眸,看着火光。   两侧的耳朵,倾听着他们的辩论。   俄国真的没希望了吗?   不尽然。   偌大一个俄国,人才辈出,就算思想观念不同,但那份热情依在。   凭借那胸腔的热血。   目光在一起落在这群学子身上。   他们依旧在此辩论,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说道热血沸腾之处,就连安娜苏也忍不住叫喝起来。   鼓起双掌,不亦乐乎。   杯中的水已经尽了大半,学子们倒也是累了不少。   玛利亚看得津津有味。   尔后,对这个由学生组成的团体,抱有一丝丝希望和可惜。   希望在于他们的年轻和那股热血。   可惜在于,革命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浪漫。   相反,那是充满了残酷的现实。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73.我玛利亚,不会背叛俄罗斯   玛利亚并不认同俄国适合发展资本主义。   这并不是个人的偏见,而是对于整个俄国的地理环境和气候问题作出的判断。   若真要强行实施自由市场经济,将会陷入最极大的危险。   当然,这都是后话,玛利亚只是将这份思想暂时藏入心里。   在暂时性加入这个学生读书会后,她便日日夜夜的前来这里。   看他们所做,听他们所说,思他们所想。   学生的**注定会衍生到行动。   到时候,又会发展到怎么样的地步,玛利亚充满期待。   只不过玛利亚还是以自己的学习为重。   高分毕业后的自由选择权,才是她的突破口。   平静的校园生活,让玛利亚忽略了外面的情况。   —————————   冬宫的花园中,斯托雷平独坐了许久。   从中午他就留在这里,是为见上沙皇陛下一面。   然而,却遭到了拒绝。   “陛下正在休养,你若有耐心,便在此等候吧。”   冬宫内地有卫兵把守如此拦路。   可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斯托雷平只好应诺,独自一人留在花园中。   这一等,便是到了夜晚。   等待两名仆从出来,斯托雷平连忙迎了上去。   “这位侍女小姐,陛下还在里面吗?”   二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陛下,刚入睡。”   “入睡?”斯托雷平颇为不解:“陛下不是一直在休息吗?为何又要入睡。”   侍女不敢多言,有些时候,说得太多,反而会害到自己。   二人向斯托雷平行施一礼,尔后便离开了。   目送二人远离,他人不放弃,依旧留在冬宫的花园里。   虽说已经入夏,但夏季的夜风带有一丝丝凉意。   斯托雷平只得继续等待。   这一等,便又是到了深夜。   似是风却又不是风的声音从身边出现。   已经昏昏入睡的斯托雷平猛然惊醒,待他带起头时,正好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连衣睡衣的小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色的睡衣在月色荧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亮,仿佛一只精灵似的。   而这只精灵正正捧着一本书,站在自己面前。   书籍封面似是《国富论》。   划分出一个时代的经济理论书籍,按理说应该是有了一定知识量的人,才能看得懂。   被一个小女孩捧着,多多少少都有点违和感。   当然,斯托雷平并没有过多在意。   因为映入眼帘的容貌,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中。   她是……谁?   “先生,已经入夜,虽说冬宫内有士兵巡逻,但夜晚风凉,小心生病。”   小女孩以不属于自己这个年龄段的成熟语气如此说道。   猛的,斯托雷平想起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在入职之前他就看过一份皇室成员名单。   这是为了防止进入冬宫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场面。   之前没想起,那是因为自己等得头脑发昏,现在一看,他记起来了。   “您是,四公主殿下吗?”   俄国沙皇的第四位公主。   与三公主玛利亚一样低调,更有传闻说,这二位公主并不存在。   当然,仅限于流言罢了。   斯托雷平从位置上起来,朝着她微微躬身。   根据宫廷内的礼仪,安娜斯塔西娅自然也要还以礼节。   只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这位大叔叔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先生,您是想找谁?”   能够留在冬宫内,而且不被巡逻在这里的卫兵驱逐,必然是有身份在此。   而且,绝对是重臣身份。   所以她很奇怪,为什么身为父皇的重臣会留在花园内,直至夜晚。   斯托雷平苦笑一声,他看了一眼天空。   从中午到夜晚,却得不到陛下的回复。   改革之路,太难了啊。   “只是……唉,打扰公主殿下了,在下先行告辞。”   “这位先生!”   安娜斯塔西娅又一次叫住了对方。   “您是不是在为如何改革而苦恼?”   ‘改革’二字并不罕见,特别是在这个充斥着革命浪潮的时代里面。   可是,一般说出‘改革’二字的人,往往是那些知识分子。   如今从这位年幼的四公主口中听见,着实是有些违和感。   但联想到她怀中抱着的《国富论》,再想起她的姐姐玛利亚,这份违和感也是消失了一半。   回过身,他看向这位四公主。   清澈的目光,流淌着不一样的神色。   心中郁闷无从说起,斯托雷平不禁摇头叹道。   “改革一词,谈何容易。”   “既然不易,那为何不去试试其他方法呢?”   “什么方法?”斯托雷平很好奇。   他在办公室里看完了所有资料,不单有来自当地政府所提供的资料,更有着一些自己手下搜索得来的信息。   可是,却还是想不到半点方法。   这个国家已经乱套得几乎不成样子了。   难道还有其他方法不成?   斯托雷平心生好奇。   “像我皇姐说的那样,出去走走,多接触,多交谈。”   “出去走走?”斯托雷平不解:“走去哪里?”   “群众。”   “接触谁?”   “群众。”   “与谁交谈?”   “还是群众。”   闻言,斯托雷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主殿下,俄国的群众多为文盲,他们能懂什么。”   安娜斯塔西亚不以为然。   “姐姐说过,群众懂得群众。”   这一次,斯托雷平陷入了沉思。   他重新端坐在石凳子上。   捏着自己的小胡子,开始琢磨着这位四公主的话。   俄国人民是文盲无知的存在,他们不可能提出改变俄国现状的方案。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会有决策者的存在。   在担任格罗德诺省和萨拉托夫省省长时,他就对此深有体会。   愚昧的人民,只会根据自身的短期利益去思考。   更长远的利益,往往会被无视,甚至认为是无效的存在。   那么,去接触他们,真的有那必要吗?   凌厉的目光越加深邃。   尔后,笑道。   “公主殿下,现在的俄国民众太落后了,他们起不了关键性作用。”   “但是,你的话确实提醒了我。”   “我得出去走走了,而不是阁于高楼。”   说罢,起身而立,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第二天,蝉鸣不止。   万里晴空的天际,掠过一只只鸟雀。   繁茂的大树下,是圣彼得堡大学内的人工小溪。   挨挨挤挤的河叶,如绿色的盘子,又像一件碧绿的衣裳,为这清爽的溪流披上一件绿素。   这样的日子最为舒适,捧着两本书,铺上一条白色的餐桌布,享受树荫下的幽凉,品读起书本时,颇有一番风味。   这段时间,她与不少人接触过,但都是学生读书会的同学。   他们满怀**与热血,但缺乏实践经验。   相对于这些人,玛利亚更关注那个与众人力争社会主义正确性的男生。   只不过一直没时间与他畅谈。   看着手上这本书,脑海的思绪已经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沙……”   一人踩在落叶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玛利亚顺着声音看向身后来者。   只见斯托雷平穿着一件平常的衣服,就这样站在她身后。   怔怔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教授,你找我是有事?”   斯托雷平愣了半响,笑出了声。   “如果我说,我只是随便散步,然后散到你这里来,公主殿下,你会相信吗?”   “只要给我加行为积分,就算不信我也会信。”   微微一愣,尔后摇头笑道。   “公主殿下,您居然是个分奴。”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玛利亚不远处的边上。   树荫没有盖过他这边,顶着烈日,他眯起双眼,将目光投落在更远的地方。   “殿下,你愿意相信,俄国可以改变吗?”   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话,玛利亚着实是有些无奈。   “教授,对于俄国应该如何改革,又该往哪一方面去改革,此事应由你们这些站在高处的人去思考。”   翻开书的下一页。   轻微的声音,伴随着书页翻动而微微响起。   “我呢,只是一个无权的公主,所学知识也不过是理论上的点滴而已,你问我,倒是问错人了。”   斯托雷平抚着大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殿下,这算是我给你的考题。”   “算不上政事,仅算是给你的私人作业罢了。”   “是因为我是公主?”瞥了对方一眼。   “对。”斯托雷平笑了笑:“也不全对。”   溪边掠过一阵清爽的风,抚过玛利亚的面庞,吹散了肩上的发丝。   “为什么?”她不理解地看向对方:“教授,我不是很理解。”   “就当是我对公主殿下您的一点期待吧。”   “期待什么?”   “期待您毕业之后,可以让这个俄罗斯变得更加伟大。”   深深地看着这位教授,一时间,玛利亚竟不知如何回答。   “让俄罗斯伟大的人,应该是我父皇才对,又或者是我的弟弟阿列克斯。”   斯托雷平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倒也是真,毕竟皇权继承者已经选好了。”   说罢,拍了拍腿裤,起身告辞。   “公主殿下,我得去考察民情了。”   “……”   “只不过,我想邀请您与我一同前行。”   突然的邀请,让玛利亚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玛利亚还是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如果说第一眼印象,他是一位达尔文主义者。   那么,现在呢?   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印象呢?   说不清楚。   但是,她无法察觉到对方有什么恶意。   那感觉就仿佛有意培育着自己成长一般。   突然,她想起了某些事。   这位教授很喜欢东方的历史文化,每逢授课,他都会举起那边的历史例子。   他还说过,只有强大,你才可以想那位皇帝一样,为一个文明带来长久的统一和稳定。   思念至此,蔚蓝色的眼眸微微晃动。   抱着自己的书,她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教授,您知道东方古代历史中的一个叫做商鞅的人物吗?”   斯托雷平愣了一下,尔后露出笑容。   “知道。”   “您是想效仿他吗?”   然后,培育一个可以一直支持改革的继承者?   可是为什么要找到自己。   玛利亚并不理解。   这间学校里人才辈出,再看向自己,一介女子哪能支持得了他的改革。   古往今来,无论是东方亦或是西方,进行改革者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玛利亚可以理解他的做法。   唯一不理解的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看着对方的眼神,突然间,玛利亚又似乎想通了什么。   自己是皇族,又在在学校内表现极高的优异成绩,同时还是一名年轻人,有一定的野心能力。   既然是皇族公主,其影响力比一般学生或者资本家子女要大上不少。   优异的成绩,更能表现出玛利亚的学习能力和对知识的渴望。   年轻的身体,代表着她拥有更长久的未来。   为了获得一个职业自由选择权而死命地往上攀爬,足以证明她还是一个有着自己野心的人。   不甘于现状的公主殿下。   如果可以的话,斯托雷平肯定会亲自培养一个继承者。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改革一旦开启,他不单会得罪权贵,甚至连沙皇陛下也难以避免。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培养继承者。   因此,他需要一个聪慧且又有地位与野心的人,继承自己的改革理念。   撩过耳边的发丝,玛利亚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很轻,很淡。   就像是对某些事情的无奈。   “教授,你就不怕找错人吗?”   斯托雷平闻言,挺着自己的大肚子,乐哈哈地发出笑声。   “我这个人确实不懂得看人,但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足够了。”   “是什么事?”玛利亚很好奇。   她总觉得这位教授好奇怪,也很特别。   是好是坏,无法一言概之。   “我啊,只需要知道您是一位俄国公主,就足够了。”   “公主,哪里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你说是吧,哈哈哈。”   落叶,不知何时被清风吹散。   鸟雀叽喳地掠过,蝉鸣依旧不止。   她微微垂帘,尔后又重新泛起笑容。   看着眼前这位教授。   很认真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容貌烙印在记忆深处。   “是啊,您说得很对,教授阁下。”   玛利亚向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是不会背叛俄罗斯的。”   不是罗曼诺夫,也不是沙俄帝国,是俄罗斯。   拍了拍裙子,玛利亚微微笑道。   “那么,该出发了,我的老师。” 74.俄国的农村问题,很复杂   俄国,欧洲土地面积最大的帝国。   就算到了工业时代,也依旧拥有着整个欧洲最为庞大的农业耕地。   可是,伴随着时代的变迁,耕地逐渐荒凉,一切都变为贫土。   为了确保出门安全,玛利亚穿了一件男装,就像是一名小学徒似的。   二人各自骑马,一黑一白,行走在这片荒地之上。   白马走得很稳,似乎不忍心颠簸到身上的人儿。   一步一步地,踏入荒土上,拔出,往前,又重新埋入。   路上,见到不少面黄肌瘦的农民,他们拿着镰刀,割着田地上的杂草。   烈日无情地烤着这片田地,烧得人皮肤干裂。   乌鸦的叫声时断时续,在空旷的干地上一遍一遍回响着。   风,不知何时吹起,枯黄的蒿草被刮得哗哗响   引入眼帘的除了衰草还是衰草。   就连天空,也被染得一片枯黄。   这漫无边际的荒凉,就这样呈现在玛利亚眼前。   每一棵树木都静默的拂去满身的翠绿,花儿也被风吹去姣好的容颜,只剩下北风从枯木残花上呼啸而过,一切那么的萧条和没落,   却不知,在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农耕之地。   “为什么。”玛利亚微微蹙眉,心中很是不解。   “难道,我们俄国发生旱灾了?”   耕田居然会如此荒废,这实在是让玛利亚大为吃惊。   一直以来,她都是将目光和重心投放到工人身上,因为现在的俄国,确实是需要工人的力量。   对于农民,玛利亚确有关注,但其关注力度远不如工人。   可现在来看,却完全震撼住她的内心。   一眼望去,尽是荒凉的耕地。   难道,真的有旱灾被隐瞒了下来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斯托雷平给打消。   “并非旱灾,目前为止,俄国境内并没有出现旱灾。”   “那么,这究竟为何?”玛利亚十分不解。   没有旱灾,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农民放弃对自己田地的保护和耕作?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人啊。”   一声叹气,黑马之上,斯托雷平无奈地摇着头。   在成为萨拉托夫省省长时,他就见识过这样的情景。   本应长满麦芽稻香的耕田,变成了一片片干裂贫瘠的荒田。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情景的斯托雷平也问出了跟玛利亚一样的疑惑。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呢……   那个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手下,都是一群相互推诿、掣肘、说谎的无用之徒。   因此,他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是人祸,因为人祸,更胜天灾。”   一言惊醒梦中人,斯托雷平的话,让玛利亚愣在白马背上。   “老师,是怎么样的人祸?”   “来自前朝的遗留人祸。”   这番话,如果是对着尼古拉二世去说,绝对会得罪身为帝皇的他。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语。   然而,他却以如此平静的语气,说了出来。   “公主殿下,您知道我国最多的人,是什么吗?”   “农民。”想都没有想,玛利亚便脱口而出。   可是,却遭到了否定。   “您说错了殿下。”   “错了?”   微微蹙眉,玛利亚沉思片刻后,又问道。   “我国虽然工人也有很多,但一直以来都是欧洲农业大国,为何是错了。”   “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是农民。”斯托雷平深吸一口气,凹陷在眼眶里的眼球,透露着一种疲乏感。   “他们啊,自始至终,都是农奴,被束缚在地主铁锁链内的奴隶。”   “身为耕作者的他们,连自己的温饱都无法保证。”   “殿下,您说他们还是农民吗?”   “……不是。”长久的沉默,只剩下最后一句叹息。   “对,他们不是农民,他们只是一群盲目的奴隶。”   “但我们可以改变他们。”玛利亚仍旧不服。:“现在不行,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肯定可以的。”   “可那之后呢?”斯托雷平的情绪依旧如常。   很平淡,很安静。   那感觉就仿佛是看开了一样,眼睛深处,失去了几分色泽。   “在那之后,地主可以继续剥削他们。”   黑马缓缓前进,边上的农奴纷纷地下头颅,不敢仰望骑在马背上的二人。   斯托雷平的目光掠过这些农奴。   他们的头近乎贴在土地上,手上的锄头,就这样放在手边上。   如此的温顺,就跟绵羊似的。   目睹了这一切,斯托雷平收起自己的目光。   以一种极低微,就连身边的玛利亚都无法听清楚的声音,低声说道。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俄国农奴,就不应该存在。”   对,他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黑马的主人一言不发,目光直视这前方。   白马的主人则以复杂的眼光,看着四周围的农奴。   这些农奴衣衫不整,有些女性更是赤果着上身,浑身都是伤痕。   很难想象,这些农奴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脑海中重新响起斯托雷平刚才所说的话。   ‘这是人祸,因为人祸,更胜天灾。’   如此冷酷无情,却又真实无比的话语。   而且,越是深入思考,玛利亚就越是感到压在自己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祸那么简单了。   那是传承千百年来的奴性思维导致的问题。   若是再深入挖掘,恐怕就要从地理气候等等方面入手。   一股强烈的虚无主义差点让玛利亚停止呼吸。   微微喘息,玛利亚为这股可怕的思想感到后怕。   那么,这一代的农民还有机会吗?   她相信,只要俄国能够焕然一新地发生改变,俄国农民一定能走上更好的生活,迎接更好的未来。   但那都是未来,而且还是未曾实现的梦想。   她不是那种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报纸,敲着打字机,对这个社会与国家指点江山的人。   摆在眼前的严重问题,已经清晰可见地映入眼帘。   那么,要如何解决呢?   毫无疑问工人依旧是目前的主要力量。   但农民也不能放弃。   要如何解决呢?   白马之上,玛利亚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考察农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特别是顶着炎热的烈日,每走一步,都似乎在烤着自己的头顶。   玛利亚提前领了一顶帽子,可就算如此,仍旧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一片滚烫。   “公主殿下,需要休息一下吗?”   边上的黑马,斯托雷平如此问道。   尽管这次对农村的考察是他邀请公主,但他可不希望这位公主会中暑。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就真的罪过大了。   回过头,向身后的随从示意一下。   随从会意,立即给公主递来了水壶。   没有丝毫的矫情,玛利亚接过水壶之后给自己猛灌。   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后,玛利亚不禁感叹一声。   “如果有一杯冰镇可乐在哲理的话,那就太棒了。”   斯托雷平恰好听见这小声嘀咕,不禁犯了迷惑。   冰镇可乐?难不成是皇室内的某些特别零食吗。   “让您担忧了老师,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太热的天气而已,继续走吧。”   “……好。”   考察队继续前进。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地主家中。   这位地主对圣彼得堡内的事情都十分了解,官场上还有自己的亲戚在。   故而清楚斯托雷平的身份。   一位负责对俄国进行改革的重臣。   他托着自己那肥态的身躯,连忙迎接二人的到来。   “大人的到来,真是让本村蓬荜生辉啊。”   说罢,又看向斯托雷平身边的姑娘,擦了擦手掌心。   “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呢?”   “她是……”   斯托雷平正欲回答,却被玛利亚给直接打断。   “我是他学生。”   公主这个身份,还是别随便暴露的为好。   似乎察觉到玛利亚的想法,斯托雷平没有拆穿,反而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对,此番到来就是为了考察我国农村的真实状况。”   地主闻言,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他无法摸清这位改革大臣的意图,毕竟,一旦进行改革,必然会对现在的利益重新分配。   一旦重新分配,定然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   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伤害到沙皇陛下的利益。   因此,改革是一件行走在钢丝上的活,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二位,外面天热,不如先随我进屋吧。”   对此,二人答应了请求。   虽然是邀请二人,但身后的随从并不会留守在外。   保护斯托雷平和玛利亚,是他们的职责。   一旦这位地主有任何伤害二位的意图,他们就会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杀死所有敌人。   进入屋内,首先是斯托雷平与这位地主的交谈。   交谈内容离不开现在的农民和田地问题。   地主抱怨农民的懒惰,希望可以得到沙皇政府的援助。   斯托雷平则表示对此十分关心,沙皇陛下也对现在的社会问题表达出关切。   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对于他们的交谈,玛利亚很认真的听着。   地主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全信,玛利亚也从来没打算去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在她眼中,这些地主危害极大,但对目前的俄国又是极为重要。   因为,俄国的大部分粮食税收,都与这些地主脱不了关系。   不知交谈了多久,地主还邀请斯托雷平与玛利亚二人留在这里享受晚宴。   只不过,玛利亚以学业为重拒绝了。   既然公主不愿意留在这里,身为臣子的斯托雷平自然不会强求。   二人暂且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这次考察并不会这么结束。   或许,还要再看多几个地方。   ——————   这家旅馆算不得很大,但玛利亚并不会有什么过分要求。   况且,只是暂居而已。   一盏油灯缓缓亮起。   微弱的光亮,冲破了黑暗,照亮了这间小房间。   锁好门之后,玛利亚便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这一整天的行程,倒是让自己出了不少汗。   皮肤黏糊糊的,实在不怎么舒服。   那一条湿过的毛巾擦拭着身体就足够了。   待清洁好之后,玛利亚便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刮了刮铅笔,然后就在上面记录着今天所看到和所想到的问题。   说实在,问题点很多。   曾经有人说过,俄国是欧洲最大的粮仓。   可如今,引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片片荒地。   这些荒地还残留着之前耕作过的痕迹。   可是,现在却被人荒废在此。   再且,农民并不是没有,进入村庄时,玛利亚还能看到不少农夫。   然而这些农夫却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就仿佛,他们不愿意耕作,也不愿意再给地主办事。   是因为觉醒了反抗思想?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很快就被玛利亚给直接掐断。   不可能是反抗思想。   她回想起这些农民跪地时的情景。   手的边上镰刀和锄头,可是他们却选择了跪地,脸庞紧贴着泥土。   与其说他们是觉醒了反抗思想,还不如说他们是不想。   不想工作,不想干活。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同时,那地主还说出一个名称。   农社。   这里的农社并不是村庄,而是一自耕农民自发组织起来的小团队。   他们会互相帮助,并且一起对抗地主的压迫。   尽管俄国农民绝大部分都是愚昧不堪,但并不代表所有农民都是如此。   确实会存在着极少个别的特例。   他们会团结在一起,然后组成小团队。   只不过,这些人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自耕农民,久而久之,就会与公社农民产生冲突。   况且,俄国境内绝大部分都是以公社农民为主。   乡村公社能够对土地进行重新分配,同时也能给农民发放救济粮食,给农民相对应的社会福利。   只不过,玛利亚今天所看到的巨大部分荒田,都源于乡村公社。   所以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眉头思索良久,门却被敲他人敲响了。   “殿下,明天我们还要去其他村庄,早点休息吧。”   门外的声音是斯托雷平。   对于这位教授,玛利亚还是会给予相对应的尊重。   尽管双方立场不同,但他对改革的执念,玛利亚也会给予尊重。   或许,真的需要更多时间去实地观察,然后再根据情况作出判断。 75.土地,需要重新分配   夏日的清晨,初生的太阳为这片大地带来光明。   在告别了那位地主之后,在斯托雷平的带路下又去见另外一位地主。   在俄国,最不缺的就是地主,地主最不缺的就是农奴。   亚历山大二世确实是为了改变俄国现状而进行了改革。   但其最大原因是因为克里木战争战况,让他达成妥协。   可就算如此,里面的改革也很不完善。   对于这份改革,玛利亚只是通过书本上的枯燥文字去了解。   在亚历山大二世之前,农奴制就一直存在,而且还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机关,名为村社。   俄国的村社有点类似于东方那边的村子。   村社拥有自己的土地,这些土地都是公家的,每一家农民都可以分到一些土地,这些土地被称之为‘份地’。   然而这些份地并非私有,他们只是租借,必须要给公家交粮租。   也正因如此,农奴制一直制约着俄国农业的发展。   直到亚历山大二世的出现。   可是,他的出现只不过是改变了燃眉之急。   她了解到农奴改革制度上存在着一个极其严重的大问题。   农奴可以通过购买份地,从而变成自己的私有土地,这是属于私人财产,地主无权且不能干涉。   从这一点上,确实是给了农奴一个翻身做主人的希望。   然而,这个希望却异常的虚假。   农奴需要花钱购买,可问题也出在这里。   他们没钱啊。   加上地主对土地价格的增长,以至于农奴根本买不了自己的土地。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亚历山大二世的改革,并不成功。   这是玛利亚从书本上了解到的情况。   可是,当她亲眼目睹到圣彼得堡附近村庄的情况后,心里泛着冰冷。   因为就算是农奴制,俄国土地上田地依旧会有人去耕种,不会随意浪费。   可无论是昨天亦或是今天,玛利亚都看到很多农田被放置成荒田。   她需要去思考,这里面更深层次的原因,究竟是怎么样。   伴随着这一天的勘察结束,玛利亚特意找上了斯托雷平教授。   同样是一间旅馆内,玛利亚托着疲乏的身躯,敲响了教授的门。   似乎早就预料到玛利亚的到来,斯托雷平已经为她温了一杯牛奶。   桌案上,烛火的荧光微微晃动,将二人的脸庞照得光暗分明。   捧着这杯牛奶,玛利亚的眼神异常复杂。   思绪,更是杂乱无章。   “为什么?”苦涩的声音,充斥着玛利亚的不解:“为什么这些农田会被荒废,农民会变得懒惰。”   “教授,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隐约中,玛利亚察觉到了什么问题。   可是,却又说不出口。   思来思去,她试图从斯托雷平这里寻找到答案。   在历练上,斯托雷平比她要多,经验上,更丰富。   所以,她希望可以在这里听到一些自己没想通的内容。   例如关于俄国国内的农村问题。   夜晚的风,带有些许凉意,吹散了屋内的闷热。   斯托雷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您认为,现在的俄国农村,是怎么样的制度?”   并没有正面回答,斯托雷平更想通过侧面的反问,引导出玛利亚的思考。   “您认为,相对于十九世纪的农业,又有怎么样的变化?”   “与欧洲的,又有什么区别?”   “殿下,您先思考。”   一连反问,让玛利亚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现在的俄国农村,是怎么样的制度?   自己那个免费老爸尼古拉二世从未想过对俄国进行改革。   他一直遵循的制度,都是从亚历山大三世那个时代继承而来的。   之所以会建立杜马会议,也不过是对现实的妥协而已。   可这份妥协并没有偏向于农村,反而更偏向于资本方。   因此,农村这边依旧如常。   突然,她想起东方故乡的一个经济特征,那便是小农经济。   只不过俄国这里多了一个村社。   村社会给农民发放福利,加上地主和部分富农的剥削,让不少农民变得越来越懒惰。   就算分有份地,可是这些份地都要上缴大部分粮食,留给自己的根本不够。   久而久之,入不敷出,加上村社会定期发放福利,这忽悠更让他们不愿意再去下田耕作。   况且自从亚历山大二世的农奴制改革之后,俄国就进入了地主庄园制。   很快玛利亚又想起斯托雷平刚才所说的另外一个问题。   ‘与欧洲的,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欧洲那边的农田几乎都进入了资本商业化,都是以大规模耕种为主。   再看向俄国这边,因为是地主庄园制度,导致土地被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耕作。   这就导致俄国农业根本不上欧洲那边的发展。   思绪仍在进行,大脑不断运作。   闷了一小口牛奶之后,玛利亚便将自己所思所想给整理出来,说给斯托雷平听。   先是俄国目前的农业现状,然后是地主庄园制度所衍生出来的问题。   玛利亚将这些问题一一陈列出来,斯托雷平很认真地听着。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总结。   “俄国的农业制度需要改变。”   “可是……”   紧蹙眼眉,玛利亚又陷入了沉思。   如何改革呢?   俄国的农奴才能很复杂,不单有自耕农,村社农,还有地主和富农。   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旦改革,必然会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迎接而来的,将会是农民起义或者地主与富农的抗议。   再加上,俄国农民的思想一直以来都遭到禁锢。   他们只会思考自己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   至于是否会被剥削,又是否懂得如何把目光放得更加长远。   这些问题,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思索。   所以,在农村改革这一方面上,玛利亚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或许,我们能重新分配土地,实行耕者有其田地的方法,从而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玛利亚说出自己的想法。   尽管这个想法是她憋了很久才说出口来。   但是,也不免是一个方法。   至于这个方法是好是坏,则需要去思考和论证。   可是,斯托雷平却在这个提议下,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   直接剥削农民,从根本上消灭贫农。 76.畸形的加速发展   顺着伏尔加河一直往回走,二人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纳入思绪当中。   回到圣彼得堡大学之后,玛利亚便经常往斯托雷平的办公室而去。   商讨的,正是如何对俄国农业进行改革。   摆在二人面前的是浓度很高的茶和咖啡,桌案上还摆放着些许零食。   每当讨论起来,二人都是通过各自观点和想法,进行表达和陈述。   陈述之后,便又是长久的沉思。   最后,二人得出了一个共同总结点。   “首先,俄国需要将农业生产量提升上去,这不单是为了满足国内需求,更是为了防止国外随时发生的战争危机。”   喝了一大口浓茶后,玛利亚便接着补充道。   “农地需要集中起来,大规模耕种,需要重新分配土地。”   对于她的建议,斯托雷平表达了赞同。   改革不单是要针对国内,更是要时刻提防着国际情况。   如今的国际情况十分紧张,暗潮涌流,不可不防。   特别是奥匈帝国内部的矛盾越演越烈,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争,俄国不可能独善其身。   所以,必须加快步伐。   将工业和农业都大幅度提升上去。   这是一个极为严苛的要求,没有几十年时间都很难发展得起来。   因此,斯托雷平提出了一个想法。   “我们需要破而后立。”   “如何破?”玛利亚双眼一亮,立即追问道。   “将整个国家的运行模式都破坏掉,然后以新的模式进行经营。”   说完后,斯托雷平又突然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已经是最常见的沉默,每逢提出建议,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计算。   俄国的领土面积很大,人口众多,而且内部民族多且杂乱,民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所以,改革的每一步行动,都必然会伤害某一方利益。   沉思熟虑是必不可缺的。   “殿下,您听说过马尔萨斯这个人吗?”   长久的沉默过后,斯托雷平突然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尽管不明白这位教授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个人名,但玛利亚还是知道这一号人物。   但凡进行过系统式经济学学习的人知道马尔萨斯定律,也因为这条定律从而知道他本人。   可是,为什么要提这么一号人物?   似是看出玛利亚的疑惑,斯托雷平抚了抚自己的小胡子,笑道。   “马尔萨斯定律殿下也应该看过吧。”   玛利亚点了点头。   “是的,一条近乎冷酷的道极致的经济学定律。”   人口火暴炸这一理论真是从马尔萨斯所提出的《人口原理》中首先被提出。   他认为,人口是按照几何级数增长,而生活资源只能按照算术级数增长,因此,不可避免的会导致饥荒、战争和疾病的出现。   他在《人口原理》一书中呼吁政府果断采取措施,遏制人口出生率。   只不过,他倾向于用道德限制等手段来控制人口增长,而且他所针对的人口目标是劳动群众和贫困阶级。   贵族老爷们不在其遏制要求里面。   区别对待的最大原因是因为,马尔萨斯本身就是一名贵族,从东印度公司学院毕业。   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有如此双标的言论。   但抛开这些双标言论去看,在某一方面确实是存在着一定的道理。   例如马尔萨斯陷阱。   资源是有限的,而文明会不断增加且一直扩张。   因此,战争不可能会被消灭。   这就是为什么玛利亚会认为这条理论是现存最冷酷无情且野蛮到极致的理论。   不单是玛利亚如此认为,就连马克思也曾经以极为严厉的语气批评过这条理论。   如今,却被斯托雷平给提了出来。   这让玛利亚回想起对方的思想模式,下意识提高了警惕性。   她看着斯托雷平,火光倒影在她的眼眸内。   隐藏在桌案地下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校服裙摆。   “老师……”平静的语气,丝毫没透露出半分感情色彩。   “您,想表达什么意思?”   冷静的疑问,得来的,是一声轻笑。   “很简单,消灭国内的贫穷阶级,然后集中所有资源,进行大规模开发。”   果然如此……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自听见,还是免不了一阵诧异。   马尔萨斯所提出的‘人口过剩’,其目的便是为了消灭穷困阶级的底层人民。   这样的言论从很早之前就被否决。   然而,此时此刻,斯托雷平却将其拿了出来。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亦或是说,他想如何效仿?   大脑快速运转,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冷气,玛利亚抿了抿嘴唇,再一次问道。   “那么老师,您觉得要如何消灭?”   “千百万的贫困阶级,其人数数之不尽,老师,你要如何消灭?”   “强行转型。”   “强行转型?”玛利亚眉头一紧:“老师,如何强行转型。”   “增加富农和地主,要减少贫农,就逼使他们从农村转移到大城市,然后转变成工人。”   “我们将收购所有土地,然后让土地转让给资本,然后在进行大规模耕作,利用资本的自由市场效率,将这块蛋糕不断做大。”   “再然后便是工人的增加,当贫农转化为工人之后,就等同于获得了更多的工厂劳动力。”   “借此机会,为工厂增加劳动力,让工业快速发展。”   “这样,不单可以消灭掉贫农数量,更可以让贫农转化成工人,从而加快我国工业的发展速度。”   窗外,死一般的安静。   夜空没有半点星光。   安静的夜晚,让玛利亚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斯托雷平,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颤抖着的手,举起面前的杯子。   可是,杯中已经没有了牛奶,只有阵阵奶香传入鼻子。   灯火映射,桌案之前,玛利亚的脸色被灯油的火光照的半暗半明。   突然,玛利亚找到了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   她猛然抬头,蔚蓝色的双眸,直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如此改革,注定会伤害到无数人的利益。   身为改革者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可是,牺牲是有选择性的。   “老师!”   一身冷汗,玛利亚近乎发至内心的不安,叫了出来。   “老师,一旦出现过多的工人,将会出现难以消化的情况,你这是要将工人农民都推入深渊啊。” 77.欧洲,不允许俄国强大   突然,她想起社会革命党的人。   这些人擅长暗杀,而且对皇室也政府官员充满了仇恨。   对于这种人,玛利亚绝不认可。   要想让一个国家真正走向变化,只靠暗杀,只能算是匹夫之勇。   但是,这次改革,绝对会让这些社会革命党的人更加疯狂。   或许,不单是他们,一些被伤害到利益的人,也会露出獠牙。   例如地主和富农。   强行收购他们的土地,必然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在亚历山大二世改革之后,全国上下都奉行着私有财产。   而土地,就是这些富农和地主的私有财产。   如果强行征收,必然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对,更何况约瑟夫临走前就告诉过玛利亚。   社会革命党里面的人,有不少是与富农存在着密切关系。   这样去做,不就等于直接与社会革命党的人宣战吗?   俄国农民有两种,一种是为地主或者富农服务的农奴,一种是自耕农。   相对于地主,富农也会亲自下田,有一部分会对待农奴更好一些。   但就生产资料而言,富农掌握更多。   所以玛利亚提出建议,中立富农孤立地主。   可是,斯托雷平直接将富农和地主给全部得罪,然后打算发展资本农业。   如果推行下去,俄国将会得到一大批通过资本农业起家的资本富农。   这样下去,定然会发生极为严重的贫富差距。   很显然,斯托雷平是想借此机会,扶持一大批资本富农,从而让俄国的农业快速发展。   但原先的地主和富农肯定不会愿意,必然会反对和抗议。   到时候,他一个人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吗?   而且,无论是农奴亦或是自耕农都会直接被他这样的改革方案给直接给逼入绝境。   同时,因为斯托雷平会开放农田的出售权限。   到那时候,只要给农民分出土地,满足他们的心里需求,然后又让资本家收购农民手上的私人土地,这样下去,缺少田地的农民,只剩下两种选择。   往西伯利亚走,或者进入城市成为工人。   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去西伯利亚开荒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他们只能成为工人。   工人数量一旦激增,本地工厂必然不足。   那么,就得引进外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俄国的部分工业水平。   留在农村的人,只能投身到资本农田里面,成为一名农田工人。   到头来,剥削还是会在,而且会越来越严重。   但是,俄国的整体经济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这是属于牺牲底层人民的利益,从而提高国家整体收入。   “老师,这样去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短期内确实可以让俄国经济得到改善,而且农业会飞速发展,但民众必然积怨。”   “一旦积累到一个高度,绝对又会爆发第二次血腥星期日。”   “所以我建议,建立一家国家公司。”   “国家公司?”斯托雷平微微皱起眉头。   “对,以国家公司的名义,要求全国地主或者富农将土地入股到公司里面,甚至可以鼓励农民加入。”   “在农村实行股份制,让他们交出承包土地的使用权。”   “那么,得到这么大的土地,谁来监督?”斯托雷平皱起了眉头。   “由国家监督,而且负责基础建设和维护,但不干涉他们的运营。”   国家……沙俄政府吗。   斯托雷平沉思片刻后,摇头说道。   “这样的做法需要时间,但我们等不及了啊,我的公主殿下。”   “为什么等不及?”玛利亚眉头紧皱不开。   她很尊敬这位老师,因为他是真心想为俄国的未来而进行改革。   就算立场不同,但玛利亚还是愿意为他做出点建议。   只要可以改善现状,并无不可。   可是,斯托雷平的改革方式却是牺牲底层人民利益,从而增长资本发展速度。   这样,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迟早都会出问题。   但从对话来看,斯托雷平是知道其后果的严重性。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做?   而且,他说的‘等不及’,又是什么等不及。   “是欧洲局势。”   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斯托雷平的一句话,让玛利亚无法反驳。   欧洲局势……   毫无疑问,现在的欧洲局势,根本容不得俄国缓步发展。   上辈子的记忆仍在脑海当中。   在那个时代内,苏联刚刚稳固了政权,百废待兴的情况下,同样是牺牲国内农民利益,从而加快工业发展。   试图在十年内将工业水平追赶到欧洲列强平均水平线上。   这就是著名的工农业剪刀差。   这个方案确实造成了严重的农业问题,农民反抗层出不穷,可怕的乌克兰大饥荒也是源自于此。   然而,短短十年时间之内,苏联的工业水平迅速发展到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也正因为这一强大的工业能力,让苏联抗住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且反推回去。   然后再将目光投放到这个时代里面。   即将要发生的大战是什么时候?   凭借先知优势,玛利亚可以明确,是那1914年。   那是一场从欧洲升起,却牵动了全世界的超级大战。   法国一旦参战,俄国必然会被牵连进去。   以现在俄国的工业水平来看,真要打起来,绝对会把俄国打得稀巴烂。   况且欧洲诸国也不会坐看俄国强大。   所以,留给俄国的时间不多了。   看着桌案上的火烛,玛利亚紧咬着下唇,思绪已经明了。   “怎样,想通了吗?”   似是看明了玛利亚心中所想,他如此笑道。   “马尔萨斯定论说过,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欧洲这个火药桶迟早都会引爆。”   “到那个时候,俄国就算不想参战也必须得参战。”   “不单是利益牵连,国内的大民族主义思想,也不然会推动整个俄国,推入这场万劫不复的深渊里面。”   “所以啊玛利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色的蜡,一点淡滑落到桌案上。   宁静的夜晚,进来了几只飞蛾。   它们绕着火光扑打着翅膀,似是害怕,却又向往着眼前这股温暖的光明。   斯托雷平看着飞蛾,突然间笑了起来。   就如同开玩笑似的,轻轻笑道。   “殿下,你觉得俄国这个巨人,如何了?”   “病患缠身。”   没有丝毫犹豫,玛利亚如此回答。   “对,所以你认为这个病患缠身的巨人,要如何治疗?”   “当用重药烈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说完这里,玛利亚已经释然了。   重病用烈药。   这款烈药很有可能直接让俄国这个巨人轰然倒下。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对于斯托雷平而言,他只希望可以给俄国二十年时间发展。   这样的话,就能够让俄国一步步走向辉煌。   可是,真可行吗?   内部矛盾不断,外部强敌环伺。   看着这位满怀雄志的改革者,玛利亚胸口憋着一口闷气。   很难受。   难受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欧洲是决不允许俄国强大。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   ————————————   空空的大殿之中,一位侍从恭敬地站在一侧。   大殿之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油画,地面泛着如同镜子般的光泽。   若是抬起头,更可以看到头顶上的华丽灯饰。   就在这座宫殿里,尼古拉二世正看着侍从送过来的报纸。   上面赫然写着英法之间的会议内容。   何为三国联盟?   英国、法国和俄国。   然而,这场摩洛哥会议,却唯独少了俄国。   “如今俄国正遭受着严重的内政问题,所以我方建议俄国皇帝能尽快解决内部矛盾。”   代表着英国的外交官,如此说着。   而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运到报纸上。   确实,俄国内部正出于严重的内政问题。   特别是上一年的工人运动,其造成的严重后果,如今都还未平息。   可是,这并不是拒绝俄国参加会议的重要原因。   被他派遣过去的外交官直接被拒之门外。   就算是自己的将军,也只能留守在十公里开外的驻地,不允许进入会场半步。   这算什么?   这是耻辱!   “一群混蛋!”   破天荒地,一直以修养著称的尼古拉二世,第一次爆发出怒火。   这是一种被轻视的怒火。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俄国确实不足以发动任何一场战争。   特别是日俄战争的失败,更是给这个外强中干的帝国落下更大的隐患。   究竟要如何是好?   托着下腮,尼古拉二世第一次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思考。   “蹬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内响起。   一名身穿宫廷服装的侍从,弯着腰走了进来。   他手上端着一份文卷,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一直站在一侧的侍从官立即挡在他的去路。   这位侍从连忙低下头颅,将这份文卷双手递出,尔后又在他耳边低于几句。   侍从官了然地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退下。   “怎么了?”低沉却不是浑厚声音,回荡在这座宫殿里面。   “陛下,是斯托雷平的文卷。”侍从官躬着身讲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似乎是为了改革一事。”   “改革……”尼古拉二世淡淡地说道。   “那么,便把文卷拿过来吧。”   “是,陛下。”   侍从官地上一封文卷。   尼古拉二世将保持放下,拿过文卷,翻了开来。   刚翻开文卷,斯托雷平的字立即映入眼帘。   《土地改革》   简单的几个字,却完全抓住了尼古拉二世的眼球。   原本平淡的申请,慢慢地变得兴奋起来。   良久,他合上了这封文卷。   “是时候,对国内土地进行改革了。”   侍从官心里一惊,很识趣地将头颅低得更一些。   有些时候,不该听的东西,还是还不要去听为好。   毕竟,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你。”冷视了一眼身边的侍从官。“立即让斯托雷平过来见我。”   “是。”   ————————   夏天已过,秋风瑟瑟,已有不少黄叶徐徐落下。   圣彼得堡大学内的生活依旧如常。   或是过着他们所认为的校园生活,又或是过着如苦行僧般的刻苦学习。   玛利亚就是这里面的一份子。   自从回来之后,便又重新投入到学习里面。   当然,因为目前的自己是Совет临时主.席。   就算留在学校里面读书,也会处理一些圣彼得堡Совет公社内的事情。   现在,Совет公社内已经有不少干部成员。   他们都可以独当一面地管理这个不大不小的工人公社。   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比较特殊的事情,否则,他们是不会去惊动玛利亚的。   目前为止,公社的运行都很正常。   听说,约瑟夫回到了格鲁吉亚,并且在那里获得了不少名声。   很多工人都响应他的号召,决定加入Совет公社。   只要再继续扩张下去,Совет公社的力量就会一点点增长。   留在杜马会议内的Совет代表也一直在为俄国工人争取福利。   虽然效果甚微,但起码能够让俄国工人们得到了一些本应就有的微小福利。   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教室内,玛利亚一边听着老师的讲课,一边看着工人传入进来的小纸条,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Совет公社还处于婴儿阶段。   每走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否则将会坠入不可挽救的危机里面。   看向窗外,瑟瑟抚来的秋风,吹散了路边的落叶。   它们就落在那儿,等待着下一股风的到来。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第一次,玛利亚在课堂上分神了。   不知不觉,从第一次与约瑟夫认识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不单经历工人生活,更是参与了工人大罢工运动。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宛如隔世。   可是,却格外的真实。   一缕清爽的秋风吹入室内,拂乱了脖间的秀发。   身边,是安娜苏打瞌睡的声音。   脑瓜子正如同一只啄米小鸡一样,脑袋一点一点的,十分可爱。   讲台上,老师正用尽全力,试图将自己要讲的内容,全部都灌输到学生大脑里面。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丝毫看不到外面的纷争与混乱。   该是看见安娜苏在打瞌睡,老师眼眉一挑,抓起粉笔头就往她那边弹了过去。   然后,被玛利亚顺手给接住。   老师黑着脸盯着玛利亚,他知道这位行事低调可成绩绝佳的学生。   可就算如此,也不允许阻拦老师。   “你……”   “她昨晚念书太晚了。”玛利亚微笑着,轻声说道。   “而且,我会为她补课。”   老师没有说话,教师内充满了学生们的欢快声音。   就在这时,下课铃打响,老师板着一张黑脸离开了教室。   安娜苏缓缓醒来,揉了揉朦脓的眼睛,却看不到讲台上有人。   “诶?老师呢。”   “没事,老师去开会了,继续睡。”   “噢~”   安娜苏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玛利亚微微笑着。   然后,一名清洁工路过窗口。   他敲了敲窗户,引来玛利亚的目光。   在这位清洁工离开之后,玛利亚手上多了一张小纸条。   那是来自Совет公社干部的纸条。   只有出现紧急情况才会如此知会玛利亚。   难道,出什么事了?   玛利亚翻开小纸条,脸色微沉。   ‘委托请求,营救托洛茨基,接或是不接?’ 78.Совет 公社,很乐意与你们合作   黑夜,吞噬了天空的云。   黄昏的,将黑蓝色的一幕留在天际。   天空黑暗下去,一片黑蓝色的夜幕映入眼帘。   秋风一吹,唏嘘声响起。   黄色的落叶散了一地,也掀起了这件绿色的衣袍。   玛利亚紧了紧自己的大衣,继续行走在人群当中。   这件大衣几乎把自己全包裹起来,完全看不到身材和样貌。   乍眼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妇女似的。   她就这样行走在这条大街上,然后转过几个弯口,直至一条死胡同小巷。   环顾四周,警惕性地观察着四周围。   没有被人跟踪,也没有人出没。   待确认自己安全之后,玛利亚朝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   哔~~~哔——   清脆的口哨,宛如黄莺鸟鸣,在这条小巷内不断回荡。   突然,一个暗门缓缓地被人给推开。   一名工人从里面探出脑袋。   “天王盖地虎。”这工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玛利亚摘下蒙住自己嘴巴的围巾。   “宝塔镇河妖。”   “是主.席吗?”   “不,我是临时主.席。”   原本还警惕万分的工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卡尔主.席,请进来,他已经到了。”   玛利亚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一同进入这条暗道。   之前的暗号是玛利亚特意要求的,她还要求过,在不同地点,就要更换不同的暗号,而且暗号必须每周更换。   这是为了确保安全而定下来的规定。   尽管麻烦了点,但确实让Совет公社避免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特别是外围渗入的阴谋分子。   当然,这具暗号只不过玛利亚的一种特殊爱好罢了。   “那是我家乡的暗号。”   她如此跟工人解释,因此,这条暗号被限定成玛利亚的专属暗号。   只要对上了,那就是她本人没错。   跟着这位工人行走,玛利亚也没有闲着,时不时询问一番现在公社内的情况。   “现在公社内的同志们都很好。”   “我们都在工作,而且会跟公社内的工人同志安排好合适的住所和生活条件。”   “至于孩子嘛,他们还在读书呢。”   这位工人同志一边说一边笑,尽管脸上还残留着工厂内留下来的污迹,但他脸上泛着满足的笑容。   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吃上加了芝麻的面包,喝上温热的干净水。   他更没能想到,自己还能参与进去,与孩子们一起学习。   在Совет公社内,有一条明文规定。   ‘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八小时属于你自己。’   因此,属于你自己的八小时可以学习,可以加班拿更多工钱,也可以休闲游玩。   这样的生活,他连想都不敢想。   简直就是奢望。   而这奢望,却实现在自己眼前。   然而,也仅限于Совет公社而已。   想到这里,这位工人同志不禁愁了脸色。   “卡尔主.席,我们能跟其他公社的人一起好起来吗??”   说罢,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误会性,连忙停下来补充道。   “瞧我这张臭嘴,我是想说,我们以后,还能一直这样下去吗?”   工人同志紧张地站在一旁。   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文化,深怕这番话会惹得卡尔主.席不满。   脑袋低得更低,完全不敢与玛利亚直视。   或许,会被责骂。   又或许,会被责怪。   但是,迎来的却是一条温暖且带有香气的围巾。   玛利亚将自己的围巾裹在对方脖子上。   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温和说道。   “会的,我们工人迟早都会过上更加平稳的好日子。”   “而且不单是工人,是全世界所有的无产阶级。”   “会的,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   工人同志愣在了原地。   那个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   “所以啊,你们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我……”   “好啦,我们继续出发吧。”   玛利亚朝着他露出温和的笑容,然后便走在前面,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工人同志呆在原地。   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温暖的触感,让他如梦如幻。   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玛利亚刚才的那一席话语。   ‘世界所有的无产阶级。’   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摘下这条围巾,如获至宝地捧在手上。   看着玛利亚往前走去的背影,他默默跟在后面。   很快,二人便走出了暗道,来到了属于Совет公社的工厂内。   这座工厂正是一开始被他们所占领的普梯洛夫工厂。   只不过现在的普提洛夫工厂已经是焕然一新了。   里面的设施得到了改善,工棚也重新修建。   因为Совет公社在杜马会议中占有一席之位,故而能够获得一些来自国家的补助资金。   借此资金,约瑟夫提出重建工棚,然后就是饭堂、学堂和厕所。   原本玛利亚还想提议建造一个澡堂,但因为资金不足,而且缺少一些基础设施,水资源调用困难,这个方案只能暂时性被搁置。   可就算如此,也已经让不少人感到满足。   其实,一开始这座工厂还存在着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归宿性。   但因为这座工厂的负责人‘自杀’了,又没有立下遗嘱,加上Совет公社的影响力实在是大。   因此,为了诏安,这座工厂被划分了给他们。   只要定时交税,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人是鬼。   事实上不单Совет公社如此对待,一些有影响力的工人社团也是如此。   但能够如此影响力的工人公社,很快就破产倒闭,然后被沙俄政府给收购。   对此,玛利亚分析过原因,那便是缺乏管理能力。   没有管理能力的他们,不可能管理得了一座巨大的工厂。   久而久之,便会陷入停滞,然后破产,直接被沙俄政府以极低的价格给直接收购。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玛利亚请出了Совет公社成员克拉辛先生。   幸亏他本身就是一位出色且拥有着丰富的工厂管理经验的成员。   有他在,普提洛夫工厂驻步走入正轨。   所以,面对这位同志的一些小要求,玛利亚都会极力满足。   只不过,今天的他,却提出一个不是要求的请求。   “公……卡尔主.席,我希望您可以救救托洛茨基先生。”   ————   满脸愁容的克拉辛就这样坐在椅子上。   室内的油灯很淡,导致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   他正用着自己颤抖的手,一口一口地抽着卷烟。   烟雾弥漫在房间里面。   淡黄色的灯光在烟雾中反射出古怪的光亮。   直到玛利亚推门而出,引入了新鲜空气,这股又突然消散。   “公……”   克拉辛见到玛利亚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叫了出口。   可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玛利亚的身份,只有少数干部知道。   除去身为Совет主.席的约瑟夫之外,克拉辛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都是经过约瑟夫的考察和长时间审视后选择出来的人。   对此,约瑟夫表达出了自己的信任,   既然是约瑟夫挑选出来的人,玛利亚自然也会相信。   况且,克拉辛的思想并不古板。   他懂得灵活变通,而且接受能力很强,属于思想开放的那一类人。   而且在知道玛利亚的身份之后,克拉辛便更加卖力地位普提洛夫工厂出力。   他甚至将自己原本的工厂活动资金都调用到这里来。   为的,仅仅是表达出自己对玛利亚的信任和自己的真诚。   “他是一个充满智慧,而且性格缓和的革命者。”   曾经,玛利亚如此评价过克拉辛,她毫不掩饰对克拉辛的赞美。   毕竟再怎么说,克拉辛也算是他们的投资者之一。   只不过,这位忠诚且智慧的克拉辛,此时此刻却满脸愁云。   他连忙迎了上去,紧张地说道。   “卡尔主.席,我希望您可以救救托洛茨基先生。”   克拉辛几乎要冲过去抓住玛利亚的手。   一向冷静的他,却露出露出了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是因为这个托洛茨基的原因吗?   玛利亚记得这人。   在《火星报》上,她经常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名字。   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   他的文笔也十分的犀利优美。   每一篇文章都充满了华丽的词汇,而且文章内容扎实无比。   每次都能引起不少人革命热情。   只不过,对于这个人,玛利亚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评价。   充满理想却缺乏了对现实认知的革命者。   每逢《火星报》更新,玛利亚都会特意买上一本。   加上之前托洛茨基亲自前来,要求Совет公社发动不断革命攻势,玛利亚便对这个人有了些许了解。   这是她的个人看法,而约瑟夫则竖起拇指表达了赞同。   只不过,他出什么事了吗?   看着克拉辛那紧张不安的神情,玛利亚让一位工人同志帮了个小忙,让他去煮一杯热牛奶。   很快,热牛奶被端了上来,直接被玛利亚推到克拉辛面前。   “克拉辛先生,先喝一杯牛奶冷静一下,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然后再将详情告诉给我,好吗?”   说罢,又对身后的工人同志说道。   “同志,我想跟克拉辛先生谈谈,请帮我守一下。”   “好的,卡尔主.席。”   伴随着铁门的关上,克拉辛便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长舒一口气后,情绪才算是稍微缓和了些许。   可是,他依旧抖着小腿,双手微微颤抖。   “克拉辛先生,可否告诉我,托洛茨基怎么了?”   克拉辛细喘着气,说道。   “他被抓住了。”   室内的空气,沉淀了下去。   残留在里面的烟味,久久不散。   暗淡的油灯,将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双瞳,映出了光亮。   “克拉辛先生。”玛利亚的身体往前靠去。   “他,托洛茨基,被什么人给抓走了。”   猛的,克拉辛的手颤了一下。   原本被他重新卷起的新烟草,被他抖得散开,落在桌案上。   啪!   油灯内炸响了一声。   克拉辛脸色苍白了起来。   他强忍心中的惊慌,看着玛利亚,缓缓道出一个名称。   “保卫部。”   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原本还一直维持着温和笑容的玛利亚,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保卫部,源自于亚历山大三世的一个特殊组织。   如果硬要比喻的话,他们的存在就跟明朝的锦衣卫一样。   只为皇帝服务,专门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死在他们手上的革命者数不胜数。   听说,就连弗拉基米尔的哥哥也是被保卫部的人给抓住,然后处死。   玛利亚知道这个部门,因为她见识过这个部门的头目。   就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之中。   他如幽魂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玛利亚身后,着着实实地吓了她一跳。   也就是那一天,玛利亚认识到了这个部门。   一个只为沙皇负责,并且只会去做一些极其隐秘的情报工作。   但是,玛利亚也知道他们的一些门路,所以才会让Совет公社设立暗号。   防的,就是他们这样一种人。   本以为可以躲着他们,没想到命运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要接下这个请求吗?   蓝色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嚓——   克拉辛重新点了一根烟。   浓烈的烟草味,弥漫在房间里面。   但凡一个人紧张,都会习惯性抽一支烟。   香烟内的尼古丁可以让人镇定。   所以,玛利亚并不会反感别人抽烟,尽管不喜欢烟的味道。   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她的目光,停留在烟头上的微弱火光。   突然,玛利亚问了一声。   “这个任务,与弗拉基米尔先生有关系吗?”   如此突兀的一个问题,让克拉辛愣在原地。   “对,他希望我可以帮助托洛茨基,但你也明白,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这样……”   玛利亚似乎思考到了什么问题。   她的目光,如火炬般直视着克拉辛那张憔悴的面容。   尔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克拉辛先生不用担心,既然这是弗拉基米尔先生所希望的,我定会帮助。”   “真的吗!?”   克拉辛惊喜过望,他本以为对方会碍于自己的身份,为了防止泄露,而不敢随意出手。   没想到,她答应了。   “但是……”   竖起一根手指,玛利亚笑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转达一句话给弗拉基米尔先生。”   “什么话?”   “Совет公社,很乐意与他们合作。” 79.玛利亚:吨吨吨吨吨!!!   粘稠的空气,夹带着阵阵卷烟的臭味,几乎让人感到窒息。   克拉辛已经离开了,他所留下来的,只有那浓厚的烟味。   干净的木凳上,玛利亚翘着双腿,双手交叉在腮下。   蔚蓝色的眼睛,倒影着唯一的火光。   应是呼吸的原因,又或是弥漫在四周的烟的原因,火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   在这满是黑暗的铁屋子内,显得格外微小,脆弱。   却又坚强不屈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   坐在板凳上,玛利亚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忙,她是必须要帮的。   可是,要怎么帮,那就得从长计议。   况且,托洛茨基这个人恃才傲物,她必须预防对方不肯接受自己帮忙的情况。   特别是首都监牢,就连她这样的公主都很难进去,更别其他人了。   所以,要营救托洛茨基几乎不可能。   玛利亚接下这个请求,但她也让克拉辛做好心理准备。   救人,不一定会成功。   保卫部本身就是一个威胁,他们极有可能会对托洛茨基这样的重要人物进行看管。   等待的,就是他们这些营救者。   钓鱼执法嘛,玛利亚可熟悉了。   回到了学校后,玛利亚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安娜苏从后面杀出,吓了她一跳。   可正准备如往常那样抱过来时,却突然间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一脸嫌弃看着玛利亚。   “我说啊,你身上的味道怎么突然间这么重了。”   “啊?”   我的味道很重吗?   尽管俄国人的体味会稍微大了点,但玛利亚在四位公主里面,是体味最小,而且最为细腻的一个。   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面确实是残留着卷烟的味道。   因为一直留在那间房间里面独自沉思,所以玛利亚身上沾了不少味道。   “玛利亚,你喜欢抽烟吗?”   “嗯?”眼眉轻挑:“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身上这么大的烟味啊。”   “可能是觉得烦恼吧。”   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玛利亚只想打发掉这个话题。   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追着问道。   “什么烦恼,是恋爱烦恼吗?”一说到这个话题,安娜苏就来劲了。   毫无疑问,安娜苏是自己的闺蜜。   但是,她却有一个极具现代的特征标志、   一个妥妥的颜值控。   管你是男是女,只要长得好看漂亮,她都喜欢。   在读书会那里,她更是将自己的颜值控性格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要长得好看,就会粘过去,然后套近乎。   不得不说,这让她获得了不少人脉。   毕竟,身在贵族或者资本家庭里,保养肯定不差。   就算颜值略低,也可以通过化妆来进行加分。   这不,就连玛利亚也成了她这个颜值双性控的揩油对象。   只不过对于玛利亚这个‘性冷淡’,她从未得手过,甚至还被对方给摁在凳子上,强行给自己讲课。   ‘一个长得超好看,但又极为严苛的家庭式性冷淡女舍友。’   曾经她如此跟别人吐槽,然后这个吐槽传到玛利亚耳中,直接给她来了几套练习题。   不做完不给睡觉的那种。   万万没想到,这个性冷淡的女人居然会有烦恼的那一刻。   难道,真的是恋爱了?   法国的浪漫基因瞬间被点燃。   就像是一只猴子似的,直接从自己床上跳到玛利亚床上,然后在玛利亚那惊愕的目光中,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安娜苏又一脸奇怪地看向对方。   “我说啊,你谈恋爱的话,总会留下一些对方的东西吧。”   “怎么你的衣柜里啥都没有啊。”   “……”   忍着把对方给胖揍一顿的冲动,玛利亚扬起僵硬的笑容,尽可能不发怒。   “亲爱的安娜苏小姐,我烦恼的不可能是恋爱问题,也绝不可能是恋爱问题。”   “诶?”安娜苏眨了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   “难不成,你在思考如何夺取你爷爷的军权,然后占领重要领地,以清君侧,武装夺权,然后对俄国进行改革?”   说道这里,安娜苏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了。   只不过,这大开的脑洞,着实是让玛利亚一阵无语。   从容优雅地从对方床上拿出一个枕头。   然后,以极快凶猛的方式,投了过去。   快速,凶狠,精准。   安娜苏直接被枕头命中,整个人都倒在床上。   “尽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下次再乱说我过去就是一砖头。”   玛利亚不再理会对方,而是默默地换了一件衣服。   这件满是烟味的衣服,直接丢到一边。   可就算如此,身上残留的烟味依旧浓郁。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如何营救?这已经成为了玛利亚的重要问题之一。   “我说,你究竟在苦恼什么啊,不如给我说说?”   托着腮,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   就她这脑子,能想出什么方法。   但是,目前为止都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的玛利亚,只能以另外一种比喻方式,将自己的烦恼告诉给对方。   “我现在有一个朋友……算不上很好的朋友吧,他正被家长困在家里,而且不出多久就会被押回去老家。”   “老家那?”安娜苏突然兴奋的打断了。   “西伯利亚。”   “……”安娜苏抽了抽眼角,正准备吐槽,却被玛利亚一眼瞪了回去。   好凶噢。   委屈地嘟着小嘴,安娜苏缩了缩脑袋。   “您继续讲。”   深吸一口气,玛利亚便继续说道。   “现在我想救这位朋友离开,当然,他不一定会接受我的帮忙。”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想帮他离开。”   “可是呢,他家的守卫很森严,我连进去都很难。”   “那么,我要怎么样协助他摆脱控制呢?”   说罢,重新把目光投落在安娜苏身上。   见她死死地闭着嘴巴,眼珠子不断晃动,玛利亚叹了一口气。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呼!”   安娜苏长舒一口气。   然后,又突然笑道。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俄国人就是一群死脑筋,根本不像我们法国人那样善于变通。”   玛利亚眼神一瞪,安娜苏连忙改口道。   “当然,你除外啦。”   安娜苏还在夸夸其谈。   各种举例子说自己法国人怎么聪明,怎么优秀。   顺带的,又贬了一下英国的狡诈和恶心。   也对,毕竟法国人最不喜欢就是英国人,同理英国人也不喜欢法国人。   世仇嘛,能够理解的。   “你们俄国人,就是认死理,当你在思考如何从各种控制下救那位朋友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   “当然啦,不是立即救,而是在监控力度最弱的时候救他出来。”   “那~~么~~,我亲爱的玛利亚同学呦,你认为什么时候的监控力度最弱呢?”   找到一个反客为主的机会,安娜苏叉着腰,翘着鼻子,得意地问道。   虽然这样子很欠打,但确实是给玛利亚启发了一些想法。   现在,托洛茨基就在监牢里面。   根据俄国法律而言,他的罪行很大,留给他的后果只有两种。   流放和死刑。   在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认为流放活下来的机会是最大。   然而,当她了解到现在的西伯利亚情况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冰川世界。   你没有食物,没有炭火,只能依靠自己双手活下去。   孤独的活下去。   这是一种从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下的刑法,极为恐怖。   所以,一旦被处于流放,能活下来的人,都是强者。   按照托洛茨基的***罪名来看,流放的可能性最大。   那么,对他监控最薄弱的时候,又是什么时间段呢?   很快玛利亚就想到了一个时间点。   运送的时候。   往往运动一批遭受到流放的犯人,都是由几十名士兵负责运送。   这些士兵荷枪实弹,而犯人们则饿着肚子,全身伤痛,四肢更是被铁链束缚,根本威胁不了完整状态的士兵。   按理说,对于犯人而言,这样的转移也不会给他们留下多少逃命的希望。   但是,对玛利亚而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或许真的可以在这个时间段,救出托洛茨基。   蔚蓝色的眼睛掠过窗外的景色。   秋天的风,像把锋利的镰刀,从树梢上刮过,半绿半黄的树叶,刷刷地飘落下来。   行走在路上的学生,欣赏起这不一样的秋天景色。   那是一种只隶属于秋天的凄美感。   “我明白了。”   收回了目光,玛利亚露出释然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安娜苏的脑袋。   用那似赞又似逗的语气,笑道。   “法国的女人,果然都很优秀呢。”   “……啊?”   安娜苏先是一愣,尔后露出自豪的笑容。   “那当然,我们法国女人,可是拯救过国家,击退过那群臭不要脸的英国佬呢。”   说罢,哈哈大笑,丝毫不在乎玛利亚那摸头的动作。   “好了,我先离开一阵子,今晚再给你补课。”   一听见要补课,安娜苏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能不补课吗!!”   “不!行!”   “嘤嘤嘤,可恶的俄国毛妹!”   “你想再加一份家庭作业?”   安娜苏立即举起双手,闭嘴不语。   玛利亚笑了笑,然后便走出宿舍,离开学校。   又一次秘密地回到了普梯洛夫工厂。   这一次,她特意找到了还留在工厂内的克拉辛。   见他正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便抢过他的酒瓶。   突然间被抢走了酒瓶的克拉辛愣了一下,然后板着一张脸,准备发怒。   可当看到玛利亚那双眼睛后,又是一愣,尔后那股愤怒顿时间颓了下去。   “喝酒对身体不好,别老是喝酒。”   说罢,玛利亚给自己倒了一杯。   摇晃着酒杯内的果酒,玛利亚突然笑起来。   “果然,还是酒是个好东西。”   “额……”克拉辛有些不知所措。   他记得约瑟夫给自己交代过一句话。   ‘别让这小妮子喝酒。’   要劝阻一下吗?   想起约瑟夫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克拉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果然,还是劝阻一下吧。   正准备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克拉辛同志,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以拯救托洛茨基先生方法。”   “此话当真?!”克拉辛兴奋得都快要叫起来。   “当然,但请你先冷静一下,克拉辛同志。”   他这激动的一叫,震得玛利亚耳朵发麻。   “首先呢,这个方法并不是百分百可以救得出来,但至少,概率性会大很多。”   “但有一个问题,必须得让托洛茨基先生克服下来。”   说着,她放下手上的酒杯。   晶莹如宝石般的眼睛,直视着对方。   “国家监牢对待重犯都有一个探监期,每隔一个月都能探望一次。”   “所以,你要让一位信得过的人过去探望,并且告诉他,坚持着。”   “坚持着?”克拉辛喃喃自语般重复着这句话。   “对,坚持到流放的那一天。”   “而那时,正是我们出手营救的最佳时刻。”   最佳时刻……   克拉辛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我明白了卡尔主席,我会让人安排一下。”   “好。”似是又回想起什么,玛利亚补充一句。   “顺便,去购买一些枪支武器,距离流放日期不远,一旦劫人,极有可能会发生战斗。”   “对了,还有买多点烈酒,列好一张清单,我会计算一下费用。”   克拉辛点了点头:“明白。”   “好,那就辛苦你了,克拉辛同志。”   玛利亚如此笑道。   然后,又重新端起面前的这杯酒。   小小的鼻子微微颤动,果酒的香气让玛利亚露出陶醉的表情。   “那个……约瑟夫主席说过,他不能让您喝酒呢。”   “噢~”   眼眉轻轻挑起,玛利亚带着笑容斜视着对方。   “那么,那大胡子在这里吗?”   “嗯……不在。”   “那么,这里谁说了算?”   “嗯……你。”   见克拉辛欲言又止的样子,玛利亚苦婆良心的解释道。   “其实啊,我这是想给你做一个错误的示范,你看,我未成年人喝酒不就是一个错误示范吗。”   说完,直接就拿起满是酒的杯子。   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   喝完。   “嗝——————————!”   脸上浮起几片红晕。   玛利亚笑嘻嘻地说道。   “看,这就是错误的,你不能学噢,克拉辛同志。”   “……”   “好啦,我呢……嗝……先回去了……嗝,这酒真带劲!”   克拉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开。   然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看样子,只有约瑟夫同志在此,才可以压得住这姑娘啊。 80.俄国的十字路口   白鸽,息停在议会大楼之上。   尖端的塔顶设计,让这座大楼充满了庄严感。   相传,那是建造于叶卡捷琳娜时代的一座会议大楼。   一般情况下,是用来接待外国来宾,而如今,则成为了另外一个象征。   国家杜马会议大楼。   巨大的时钟,正依靠着齿轮,缓缓运作。   秒针一点点落下,又一点点上升,如此反复,不曾停息。   一圈过后,分针落下一点,时针也随之而动。   咚——   一声洪亮的钟声,响彻天空。   悠长的声音,似是在向这个世界,诉说着俄罗斯的悠久历史。   停靠在塔楼上的白鸽被惊得纷纷起飞。   一时间,天上飞满了白鸽,场面十分壮观。   一位身穿黑色衣领的中年男子,手持着一本备忘录,出现在会议大楼之下。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深邃的眼睛,看向四周。   他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烙印在眼中。   将自己所看到的所有,都深深记住。   来往的市民,颓废的工人,吆喝的农民。   马路上,几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   车内的人穿着光鲜,里面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温香的红茶   美丽的女士正优雅地端起红茶,细抿品尝。   帅气的男士如绅士一般,以冷漠的眼神,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市民工人与农民。   路灯上吊着几条施工用的绳子,随着秋末的凉风,轻轻晃动。   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是如此的认真,试图将现在的俄国,给刻印在脑海中。   风,又一次拂来。   吹散而来的枯叶,在他脚边掠过。   仿佛有了意识一样,纷纷避让。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待他重新看向前方时,眼神深处,是那坚不可摧的意志。   迈向前方的步伐,更加的沉稳,有力。   推门,走入。   会议大楼的地板被擦拭得跟镜子似的。   在斯托雷平走入会议大楼的那一刻,只属于他的脚步声音,回荡在走廊内。   一步,一步,一步。   宛如巨人一般,每一步,都敲打着这面腐朽的泥墙。   直至他来到了会议室门口。   他突然间又停下了步伐,原本伸出去推门的手,也滞于半空。   “我推开那扇门之后,会遇到什么?”   昨晚,他带着一丝不安和紧张,如此地向公主殿下问道。   在这个圣彼得堡内,可以让他有所信任,能够正常交谈的人,只有玛利亚。   很讽刺。   一国公主,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倾诉对象。   然而,这就是事实。   “一个残酷的命运。”她如此说道。   命运……   斯托雷平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位给予了期待的公主殿下。   理念内,二人不尽相同。   在这一点上,斯托雷平还是无法说服这位公主。   或许,改革意志的继承者,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但他还是为自己认识这位公主而感到开心。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尊敬你的勇气。”   她的话,依旧在自己脑海中回荡。   勇气吗……   看着眼前这扇门。   他明白,一旦推开,他将再无退路可言。   不破不立……   他很好奇,玛利亚是想怎么改变这个国家。   或许,待她毕业之后,就能实施自己的想法和梦想了吧。   但是,现在还不是她的时代。   现在是斯托雷平的时代,是我的时代了。   “你会被无数人所憎恨,他们想至你于死地,你会被朋友背叛,会被亲人疏远。”   昨日,玛利亚如此低说道。   “所以,如何你愿意就此放手,你就能一直活下去。”   对啊,只要放弃自己那近乎得罪所有人的方案,他就安全了。   但这没有意义。   斯托雷平第一次对这位公主表达了沉默。   直至现在,也是如此。   无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他的前方,只有一条路。   走下去。   手,已经不知不觉中抓住了门柄。   轻轻拉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数十名会议代表已经坐在这里,等候着自己的到来。   斯托雷平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室内。   讲台上,他看着面前的扩音器,尔后又看向台下众人。   棕色的眼睛,倒影出所有人的不同表情。   在他拿出自己的备忘录后,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今天,将会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洪亮的声音,震慑住场下所有人。   各方代表纷纷将目光投放到这位新上任的国家会议主席身上。   “俄国,必须打破一切规则,才能够重新走上正轨。”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将会实行新的土地改革方案。”   “这是宣言,不是请求。”   “在沙皇陛下的权威之下,你们必须服从。”   咚——   又是一声钟响。   会议大楼的机械钟摆,靠在十二点正。   秒针,继续落下,分针与时针也开始滑落。   斯托雷平将自己的改革方案全部都说了出来。   准许农民退出村社,每个农民都能够得到村社的份地作为私产,并且允许出卖。   村社拨给退社农民的土地必须在一个地段内,使之可以成为独立田庄或独家农场。   政府也将会通过农民银行贷款给富裕农民,让其对其他农民的私人土地进行收购。   这样的做法,无异于重新扶持一匹新的富农或者资产富农。   他们将会通过农民银行的贷款,疯狂收购农田,从而达到大面积耕种目的。   然而,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只有少得可怜的出售金额。   失去生产资料的他们,将会沦为无用之人。   留给他们的出路,只剩下斯托雷平所安排的方向。   离开农村,投入大城市里面,成为一名工人。   又或者,继续留在农村,成为这些新富农或者资产富农的‘工人农民’。   他的土地改革一下子将整个俄国社会的底层百姓都推入到一个绝望的深渊。   会议中,无数人提出反对。   就连一些资本阶级的代表也觉得用力过猛,容易出事,建议一步步来。   可是,却仍旧遭到斯托雷平的强烈反对。   “必须执行,立即,现在!”   这场会议,成为了斯托雷平的一人会议。   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玛利亚便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或许,属于斯托雷平的血腥镇压,即将来临。   ————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   冬宫外围,风阴冷的嚎叫着。   阴风吹过之处,树叶沙沙地刮过。   可怕的寂静,仿佛是黑暗深处,隐匿着一头将要吞噬一切的凶兽,让人毛骨悚然。   如此黑暗之地,却在冬宫之内,歌舞升平。   奶油的香气,贵妇人的香水,满溢在这座豪华的大殿之内。   侍从来回走动,他们端着精美的点心,捧着一瓶瓶价值昂贵,足以让无数家庭耗尽一辈子都赚不回来的红酒。   美丽的水晶杯,将灯光映出了五颜六色。   擦得发亮的地板,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反射在内。   美妙的音乐一直在演奏,没有半分停息。   贵族的绅士和女士互相牵着手,踏着步伐,伴随着音乐起了舞蹈。   这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平和,如何的优雅。   仿佛,空气中都飘着太平盛世。   “蹬蹬蹬蹬蹬蹬……”   急促促的脚步声,突然间在宫殿的走廊中响起。   雕刻着美妙浮雕的大门,缓缓推开。   里面的灯光冲破外面的黑暗,打在这名侍从脸上。   苍白,紧张。   将要入冬的温度,也止不住他身上汗水。   他的出现,与这大殿内的一切,形成两种不一样的画风。   一个是未曾毕业的美术生所画出的线稿,一个是享受名誉,高傲且不可一世的大师描绘出来的油画。   而这不同的画风,此时此刻碰撞在一起。   融汇,交错,把那强烈的违和感给呈现出来。   侍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少贵族都被这人给吸引住目光。   皱起眉头,美丽的面孔露出不悦的神色。   在殿内服务贵族的其他侍从纷纷露出惊愕和不安的表情。   几名护卫已经往他这边靠来,脸色阴沉,眼神却又如同一汪死水。   坐在殿中,尼古拉二世拖着下腮,皱了皱眉头。   似乎在沉思什么,尔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对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原本还在演奏的音乐赫然而止。   贵族们也停下的舞蹈,默默地站在一旁。   那几名护卫立即停在这名侍从身边,可他们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侍从身上。   “急匆匆的,有什么事吗?”   侍从惊魂未定,但还是颤抖地递出一份文卷。   “陛……陛下……这是……斯托雷平大人的……文卷,大人……很……很急。”   斯托雷平……   尼古拉二世眼眉轻挑,他自然是记得这个人。   一个十分出色的省长。   在上一年的工人罢工大运动中,他以一己之力解决掉自己和邻省的问题。   加上谢尔盖·维特和皇太后的支持,尼古拉二世便决定将他拉过来。   毕竟,现在自己的身边确实是没什么可用之才。   不久前,斯托雷平给他进谏了一份文件,是为了改革一事。   如今的俄国确实出现问题。   尼古拉二世认为,这问题是俄国民众自己的搞出来的问题。   但既然是问题,就必须有人去做,去改善。   改善好了,那就是尼古拉二世自己用人为善。   改善不好,那也是对方的问题。   所以他答应了改革。   只是他没想到,这改革方案会来得如此之快。   没有了音乐的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贵族们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位沙皇陛下,正翻开手上的这张文卷。   文卷不大,里面的字数也不多,然而内容却异常复杂。   尼古拉二世眯着眼睛,不知不觉中,陷入在里面。   周围的贵族不敢有丝毫打扰,只是纷纷回到餐桌上。   或是用餐,又或是交头接耳,但不敢弄成太大的声响。   “陛下他在看什么?”其中一名贵族小声地向自己身边的伴侣问道。   “似乎是一封关于改革的文卷。”   “改革?”一侧,贵妇人微微拉高声调,在众人的瞩目下,连忙捂住嘴巴。   但这并不能怪她。   改革一事,涉及范围极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这位沙皇陛下一直认为自己的管理并没有问题。   如此一来,又怎么会做出改革的事情?   “是谁提议的?”其中一个人如此问道。   他不是贵族,但他是一名来自法国富商,此番到来,是迎和不久前沙俄所颁布下来的一条招商政策。   跟他一样身份的人,也有不少,他们都留在这里,不约而同地被‘改革’这个此给吸引住。   但凡是出色的商人,其嗅觉都是极其敏锐。   他们可以察觉到嗅到任何商机,并且为之而动。   如果有100%利润,他们会铤而走险。   如果有200%利润,他们会蔑视法律。   如果有300%利润,那么,他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而如今,这群商人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尼古拉二世身上。   又或者说,是停留在他手上的那张文卷上。   能够让尼古拉二世沉思良久的改革方案,这让人好奇了起来。   “这改革,是谁提议?”   一名法国商人如此问道。   “你这法国佬怎么这么蠢?”一名英国商人鄙视地看着对方。   “刚才那侍从不是说了吗,是一个叫斯托雷平的人。”   “噢~”法国商人哦了一声,突然,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英国商人。   于是乎,这个名字在更多人为之在意,讨论。   原本还小声议论的他们,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   “够了。”   突然,端坐在王座上的尼古拉二世冷哼了一声。   如鹰眸般的双眼,带着冷意,扫过眼前众人。   “你们继续吧,朕需要休息下。”   说罢,抓着这封文卷,便离开了此处。   与之一起的,还有谢尔盖·维特大公。   他紧跟在尼古拉二世身后。   直到书房,尼古拉二世才将手上的文卷给摊开。   抬了抬手,以示对方可以观看。   接过这份文卷后,谢尔盖·维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封文卷。   字词之间没有华丽的修饰。   十分简单直白。   字里行间,都说着一句话。   土地改革。   他看得目瞪口呆,表情变换不一。   原本的震惊,变成了诧异,尔后又变为忧虑,然后又变成了不安。   “陛下。”谢尔盖大公放下手上的文卷,满怀不安地说道。   “此番改革定然会掀起国内的滔天巨浪。”   “但是,或许可行。” 81.404不存在小队   十二月,今年俄国的雪下得晚了许多。   冬日的风,干冽得让皮肤生痛。   吹鼓着路人的衣裳,半空中的小雪花,洋洋洒洒地,四处飘落。   宿舍窗前,铺上了一层层雪白,几片雪花,就这样落在窗沿边上,化作了一片霜。   不同于后世人对看见雪时的欣喜,这个时代的俄国百姓,都是搂紧着那单薄的衣服,忧愁地看着这满天飞雪。   天气冷了,可过冬的粮食却不一定准备得够。   不单如此,他们还得准备给地主缴纳粮租。   稍微有点同情心的地主或许会给你减轻负担,可是这样的地主只有少数。   绝大部分都是允许你拖欠,但必须带息归还。   有些农民还好,已经偷偷地藏起了粮食。   可有些农民就倒霉了,他们来不及去藏,更是拖欠了上一年的冬季粮食。   这计算下来,恐怕得耕个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还清。   可是,连滚带息,又有谁能保证,他们可以还得清呢。   看着窗外的雪景,玛利亚抱着一本书,依靠在窗户边上。   身上披着一件不算很厚的衣服。   透过窗户玻璃,看着这银装素裹的圣彼得堡。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   这一年里面,她一边刻苦学习,一边处理着Совет公社的内部事情。   如梦如幻的日子,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相对于玛利亚那复杂的心绪,心性天真的安娜苏已经按捺不住。   安娜苏拖着自己舍友的手,兴奋地跑了出去。   抓起地上的积雪,揉成一团就往玛利亚这边丢过来。   啪的一声,直接砸得玛利亚脸上都是积雪。   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安娜苏开心地笑着。   很快,又有几名同学加入其中,纷纷抓起地上的积雪,打起了雪仗。   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玛利亚微微一笑,然后便离开了此处。   她不适合这样的玩闹。   并不是不喜欢,仅仅是没那时间。   书本,已经放回宿舍。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来自于Совет公社送给自己的小纸条。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联络。   这位清洁工原本就是他们的心腹干部之一,自然的,值得信任。   他递来了纸条后,便消失在大雪中。   翻开小纸条,风雪中,将纸条内容记入脑海。   待一切都记住之后,便将纸条撕得粉碎,洒入雪堆之中。   里面一共有两条信息。   第一条,杜马会议的商讨仍在继续,Совет公社代表依旧在坚持给工人增加福利,而且反对这次土地改革。   这是玛利亚的要求。   这次土地改革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将贫农强行驱赶到城市里面当工人。   可是,这样的话就会造成另外一种情况出现。   贫农被强行转化为工人,导致城市内工人数量激增。   得到了巨大劳动力的工厂主,就会削减工人利益。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你不愿意做,也会有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现在,圣彼得堡内有十几万工人,Совет公社代表每日每夜都在杜马会议上给他们争取应有的利益。   如今的食物得到了保障,加班费也在大部分工厂内推广。   随着不少外资的投入,更是确保了工人的就业岗位。   然而,一旦大规模工人浪潮涌入里面,还不能达到全国工业化的俄国,在短时间内很难消化如此之多的工人。   这也就会导致更多的工人失业。   这是属于供大于求。   供大于求一旦出现,资本家工厂主就会削减对工人的福利。   一个工人不干,自然会有失业的工人顶替。   久而久之,剥削会重新出现,而且会朝着更加严重的方向发展。   要想解决这样的问题,杜马会议内的代表提出了两个方案。   方法一,增加工厂,从而增加就业岗位。   方法二,设立劳动保障法案,从法律上保护工人的权益。   这两个方案都需要手握权力才能做得了。   增加工厂的话,你需要更多的资金还有更大的市场。   设立劳动保障法案的话,你需要拥有权力和话语权。   这两点,Совет都暂时不具备。   但要如何去做,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或许,在毕业并且通过一些手段得到部分权力后,才可以进行实验性操作。   同理,在工人权益受到影响的同时,农民也一样如此。   最终受益的,只有被新扶持上来的富农。   看着这漫天飞雪,玛利亚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一届的杜马会议在不久将来就会解散了。   或许,应该让自己的代表准备好撤离的准备。   按照她对斯托雷平的了解,他绝对会以雷霆之势,打压所有反对自己的势力,然后扶持一批听话的代表。   当然这都是后话。   因为摆在玛利亚面前的,是第二件事。   而且也是最重要,且最刻不容缓的事情。   今年的第七十七批流放人员,将会在这十二月中旬,押送至西伯利亚。   而这批流放人员的名单中,就有托洛茨基在里面。   十二月中旬……   一片雪花徐徐飘落。   轻轻地落在玛利亚手掌心上。   温暖的肌肤,融化了这片雪花,成为了一片小雪霜。   抬起头,看向这漫天飘雪,她不禁有些紧张。   这段时间以来,玛利亚都是以决策者或者出谋策划者进行工作。   然而,这一次,则是实打实的行动。   去营救托洛茨基。   当然,这不是玛利亚的第一次实打实行动。   05年的工人罢工大运动中,她就参与其中,并且还被约瑟夫带着,去打了一场游击战。   这就是玛利亚的实战经验。   见过血,也开过枪。   然而,没杀过人。   自己的心情,免不了紧张。   只不过她没打算亲自过去营救。   现在的自己,还不足以胜任如此之举。   如果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而拖了后腿,她会自责一辈子。   所以,她顶多只是会跟过去,然后在远处等待。   如何实操,怎样营救,就是另外一人的任务了。   明天,伏龙芝就会回来。   而这场营救活动,将会成为伏龙芝的初次练手。   ——————————   副校长的办公门被打开。   伏龙芝抖了抖肩上的雪,将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大衣和一些文件给放好。   当然,还有他特意要求的烟斗,得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内。   相对于自己的勋章,这位将军更喜欢自己这个定制烟斗。   “没有它,我怕是没有了精神。”   在摩洛哥内,他曾经如此地跟自己说道。   而如今,他本人接收到了沙皇陛下的命令,正赶回冬宫的路上。   已经是他副官的伏龙芝,只好听从他的安排,将这些东西带回办公室。   只不过,刚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几个月没见的卡尔导师便找到了他。   踮起脚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就像个看着自家孩子学成而归的家长似的,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在那边嗮黑了不少,也变得更加硬朗了。”   在那里,伏龙芝确实是吃了不少苦。   只不过,这些苦都不算什么。   对他而言,学来的,是更加宝贵的知识。   “主席,我学成而归了,需要我立即回到公社里面吗?”   “不!”   正准备将自己所学来的知识分享给各位同志的伏龙芝,听见自家导师拒绝后,不禁愣了一下。   应是看穿伏龙芝的不解,玛利亚一边捏着他的二头肌,一边说道。   “我有一项更加重要的任务,此任务必须由你来负责,而且也就只有你能完成得了。”   一听见有重大任务,伏龙芝‘啪’的一声,立了一个正规军姿。   “主席请说,我定会全力以赴。”   “好,不错,很有精神。”   满意地点着头,玛利亚将自己的任务目的给说了出来。   “此次任务,是去西伯利亚,营救一个人。”   要想暂时性离开圣彼得堡大学,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她有斯托雷平这个一个老师在这。   目前,俄国的最大焦点已经不再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而是这位改革者斯托雷平。   他所推行的改革政策,掀起了巨大海浪   尽管这个政策还在跟会议内的成员代表扯皮。   但是,最终决策权依旧在尼古拉二世手上。   只要他愿意放出部分权力,让斯托雷平成为自己行走在人间的代表。   那么他所要实行的改革政策,也必将会进行下去。   这一点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斯托雷平都十分清楚。   唯一所需要去思考的,是在改革方面,如何完善与如何应对改革中的阻力。   只不过,玛利亚现在所需要去做的,是救人。   暂时性离开圣彼得堡大学,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阿列克谢出生后,无论是皇后亦或是沙皇都将自己的关怀重心移到这位小儿子身上。   这对于玛利亚而言,可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她以‘外出继续游历’为理由,向斯托雷平请假。   在听到这个请假借口时,斯托雷平还想安排人手去保护玛利亚,   可当知道玛利亚身边跟着几名士兵,还有一位来自将军身边的副官之后,他便放下心来。   临走前,玛利亚向一位地质学同学要来了一份西伯利亚地图。   目前这个时代里面,俄国铁路基建十分落后,但还是有一条铁路直通到西伯利亚。   一开始,这条铁路的最大作用是永远运送兵力,以达到沙皇向东扩张的野心。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这条铁路只剩下伊尔库茨克到环贝加尔湖和赤塔至哈巴罗夫斯克这两条还没完工。   只不过到了后来,因为天气环境十分恶劣,加上设施的维修不力,导致铁路很难再用。   如今的唯一作用,就只剩下将囚犯运送到西伯利亚作为流放。   原本用来运送兵力,扩张亚洲战线的铁路,被浪费在此,着实是可惜。   看着手上这张地图,玛利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西伯利亚里面有很丰富的天然资源。   目前的工业发展需要大量的木材、煤矿和矿物质资源。   要想进口,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且欧洲列强对俄罗斯警惕性极高,自由市场也不可能发展得起来。   因此,从很早的时候,玛利亚就想过以工业内循环为主,农业外循环为辅的方式进行苟命。   等待二战的爆发,将全世界大势力都洗牌一遍之后,俄国才有机会摆脱目前的困境。   而如今,资源方面便是一大难题。   西伯利亚便是玛利亚的关注重心。   先是开采森林资源,然后是矿物资源,到最后便是能源资源。   特别是煤矿资源,这可是工业发展的血液。   而这些重要资源都储存在西伯利亚这片大陆之内。   这条铁路,将会成为运送资源的重要路线。   目前,西伯利亚还处于未开发的阶段。   而这,将会成为俄国内循环的重要突破口。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玛利亚目前所需要去考虑的,便是如何从这列火车中,营救出托洛茨基。   回到Совет公社后,她便自己召集四名身强体壮,而且经过严格训练与考察,得到忠心认可的工人。   他们分别是卡尔·赛拉斯,托马斯·戈斯,柯利弗·皮尔逊,兰斯·埃丝特。   这四名工人都受过玛利亚的亲自教育,并且在一位政委的指导和指引下,已然是效忠于Совет公社。   绝无二心!   按照自己上辈子的一些记忆,再根据这个时代的装备技术,玛利亚给他们准备了以下几件东西。   左轮一把,莫辛纳甘M1891一把,刺刀一把,带有勾爪的绳子,若干干粮,棉衣和棉帽,土制炸弹一枚,一个挡风镜。   当然,为了防止走失,还给他们每人弄来了一个指南针。   装备有点多,没办法之下,玛利亚只好让几名妇女帮个小忙,在他们的棉衣上修多几个口袋。   同时,玛利亚还将自己无聊时根据记忆描绘出来的一个多功能战术背心图纸拿了出来。   尽管来不及做了,但公社内的妇女们还是按照这个战术背心图,在棉衣上进行修补。   不久之后,六件临时制成的多功能战术棉衣给弄了出来。   那四名工人一人一件,伏龙芝一件,自己一件。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玛利亚便为这个小队起来一个名字。   404小队,总指挥,卡尔·玛利亚。 82.冰镐行动,营救托洛茨基   天空昏沉且压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   寒冷的风如刀子般刮着自己的身体,握着步枪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胡子上已经挂满了雪粒,白色的战术棉衣,将他们与这片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风雪簌簌落下,伏龙芝牵着有些躁动的马匹,试图安抚它们的不安。   五个人,五匹马,五把枪。   这是他们的所有,然后执行一个任务。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拯救一个名叫托洛茨基的人,而你们手上的这张素描,就是他的形象。”   还没出发前,玛利亚就将自己的任务给交代清楚。   这张素描正是克拉辛让人画出来的。   只不过,玛利亚还交代过一件事。   “这个任务目标虽然只是救人,但记住,若不可为,则取消任务。”   “至于后面的情况,全由伏龙芝负责,他将会根据实际情况而做出临时决策。”   说罢,玛利亚给这五个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各自握手。   “你们的小队叫做404,意为不存在。”   “此次行动代号,冰镐。”   她对自己充满了信任。   这份信任,让伏龙芝满怀激动。   风,再一次如锋利的刀子般刮了过来。   伏龙芝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回到现实当中。   回首看去,是那不远处的小木屋。   在那里,卡尔导师正留守于此。   她没有跟自己这五个人一同行动,而是留守在后面,作为后勤支援。   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卡尔导师一同跟来的行动,但终究是辩论不过对方。   “你懂得医疗吗?”   “不懂。”   “你懂得路线吗?”   “不清楚……”   “你知道怎么熬热汤吗?”   “……不会。”   于是乎,卡尔导师跟了过来。   但是让伏龙芝感到惊讶的是,这位导师丝毫没有拖慢队伍的前进速度。   她会骑马,而且是受过布鲁西洛夫将军的专业骑马特训。   她还懂得开枪,只不过没杀过人。   所以,此番跟来,其中目的,或许也有历练的一部分在里面。   ‘人,贵在实践。’   她曾如此说过,每次教书时,都会敲打着黑板,强调实践的重要性。   因为,未经过实践的理论,往往都会出现未知的特殊情况,从而让理论无法进行下去。   只有经过实践,然后根据经验和观察,优化理论,方可完成任务。   于是乎,玛利亚便跟了过来,只不过不会参与这场正面冲突,只是留在后方。   天空,懒懒洋洋的飘散着飞雪。   俄罗斯刚刚入冬,这里的温度就更低几分。   回过头看去,身后的四名队员沉默得如同钢铁,安静的注视着前方。   已经被积雪给覆盖住的铁路,只能看到些许枕木和铁轨。   他甚至怀疑,如果这辆蒸汽火车行得太快,会不会直接翻到在地。   摩擦了下手掌心,他们继续等候。   等候……等候……   突然,一颗小小的雪粒,从莫辛纳甘枪身上滚落下来。   紧接着,便是洪亮的鸣笛,从远方响起。   呜————!   伴随着鸣笛出现,一道红色的灯光,冲破了弥漫在四周的雪雾。   伏龙芝立即从掩体处探出脑袋。   一颗金属钢铁龙头,映入眼帘。   蒸汽列车,到了。   “队友们,准备了。”   向身后四人没有说话,回应伏龙芝的,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们这四个人是玛利亚特意挑选并且训练出来的人。   绝对忠心,绝对强壮。   精通对枪械的使用,也精于如何杀人。   因为,在他们还是工人之前,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军人。   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而退役,之后便成为了无业游民,恍恍惚惚之间,成为了一名工人。   尔后,在05年的工人大运动中,加入Совет公社。   但是更让这四人满怀感激的是,玛利亚帮助了他们的家人,并且一同带到Совет公社里面。   在这个时代中,人情的冷漠四处可见。   所以,在玛利亚给他们四人安置好家庭,并且给予他们孩子教育之后,这四人便打从心底地效忠了。   并不是为了那飘渺遥远的理想。   为的,仅仅是家人。   为的,仅仅是对玛利亚的感激。   有些时候,人的感情就是如此简单。   一个帮助便可俘获他人的忠心。   他们四人也不辜负玛利亚的期望。   凭借自己曾经的军旅经验,加上玛利亚的‘特种训练模式’,着实是有了不少提升。   所以,他们将会化作冰冷利刃,执行这趟任务。   咔嚓——   子弹,推入膛内。   冰冷的枪管,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自己的手掌心。   神经,死死地绷紧。   他们的目光,锁定在这辆呼啸而来的列车。   蒸汽浓烟,拖拽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   伴随着‘轰隆轰隆轰隆’的声音,这辆黑色的钢铁列车,在眼前逐渐放大。   这一刻,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五个人,五把枪,五匹马。   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辆巨大的钢铁猛兽。   “这是一个疯狂的行动。”   曾经,有人如此认为。   以如此少的人数行动,去执行一个连一支部队都不一定成功的任务。   以‘疯狂’一词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可是,他们心中除了激动和紧张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列车越来越近,这五个人也跳上了马背。   然后,如一支电台静默的部队似的,发起了沉默的冲锋。   “记住,一切行动都必须保持隐秘。”   玛利亚的声音,依旧在五人脑海中回荡。   “你们是风雪中的幽灵,一定要切记。”   黑马快速奔腾。   马蹄的每一次践踏,都掀起阵阵雪浪。   最前列的伏龙芝立即作出一个军用手势。   散开,然后进攻。   身后四人迅速分散,并且来到各自的车厢位置。   然后,从马背上跳过去。   这时代的列车速度都不快,凭借马匹的短时间爆发,完全可以追赶上去。待他们来到了车厢内部之后,便开始了各自的任务。   占领、破坏,营救。   最后,便是撤离。   而负责接应他们撤离的人,正是留守在不远处后方的玛利亚。   ——————   车厢内,沉淀着恐惧的气息。   空气异常冷冽,只属于西伯利亚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能让人的肺部一阵颤栗。   轰隆轰隆的声音一直响着。   不知道是蒸汽机锅炉那里发出,亦或是列车行走在轨道上时,发出的轰鸣声。   悬挂在车厢内的油灯,伴随着列车的震动而摇晃。   暗黄色的灯光,充斥在这间冰冷的铁屋子内。   躺着的人,坐着的人,站着的人,他们都在沉默。   唯有一个拖着下腮,双眸如炬的人,正看着窗外。   雪景快速地从眼前掠过。   单薄的衣服,让他身体难以控制地颤抖着。   疲惫的精神,也一直折磨着自己。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丝毫放弃。   不能死在这里,必须离开西伯利亚,然后回到他们的身边。   紧握着拳头的托洛茨基,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逃离此处。   然而,在登上这辆列车之后,聪明如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温度,一步步下降。   他搂紧着自己的衣服,瘦弱的身躯,已经出现不正常的温热。   托洛茨基呼出一口白雾,目光落在那个躺着的人。   他的目光看着上方,双眼无神,身体已经有出现了白霜。   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死亡,只有托洛茨基知道,三天前,他就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人死了,那么,他身上的东西也就不需要了。   托洛茨基走了过去,直接扒掉他的衣服。   这一奇怪的举动立即引起其他人注意力。   坐着的人露出惊愕的表情。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在扒别人的衣服。”   托洛茨基瞥了一眼对方。   锐利的眼神,让对方只敢说话,不敢出手阻止。   “他已经死了。”   “什么?”剩余的二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躺着的‘人’。   “就在三天前,他就已经死在这里,但这寒冷的温度,让他的尸体保存得很好。”   “可是……”坐着的人仍旧不服:“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做,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尊重?”托洛茨基冷笑一声、   “看看这里的一切吧我的朋友,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被人类文明所遗忘掉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冰雪会尊重你吗?”   “清醒点,现实点。”   “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   说罢,又继续去扒衣服。   站着的人面露难色,很快,他也加入其中。   尽管他们的囚犯,但也同样会有一些棉衣在身。   棉衣很薄,给予的保温根本抵御不了俄罗斯的冬天。   所以,能多一件棉衣,就能多一分生存的可能性。   不单是棉衣,裤子也同样如此。   坐着的人最后也忍不住,与二人抢起了衣服。   最后,三人各自分得了一些,算是暖和了些许。   尽管只有些许,却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赤果着的尸体,仍是以躺着的姿势,看着上方。   空洞无神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阴冷,潮湿。   就算多了些许衣服,也难以抑制他们对接下来命运的绝望。   或许,不久之后,自己也会跟这个躺着的人一样,死在雪堆里。   “不。”   雪景,一片片从眼前掠过。   他就这样看着外面的雪白,没有回头的说着。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托洛茨基又一次重复。   他回过身,抬起那双眼满是血丝的眼睛。   “我叫列夫,二位如何称呼。”   “保罗。”坐着的人有气无力地说着。   尔后,又把脑袋埋进自己双臂里。   “泰勒。”站着的人直视着对方,腰杆站的很直。   “那么二位,你们是哪里人?”   “我是莫斯科的。”保罗哀叹了一声。   “我是基辅的。”泰勒面不改色地给予回应。   “都是工人吗?”托洛茨基的眼睛微微眯起。   双手交叉在后,十指叫交缠在一起。   二人纷纷点头。   “那么,是什么事被流放?”   “我……我跟别人出轨,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害任何人!”   保罗一脸惊慌,尽管已经不会有任何申诉的希望,但他还是挥舞着双手为自己进行辩解。   “是那个警察局局长,是他杀了人,然后把罪名推到我身上。”   “我就不应该来到这里。”   “不应该……”   保罗又一次把脑袋低下,声音带有些许哭咽。   “那么你的,泰勒。”   “是工人运动,先生。”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托洛茨基身上。   “尽管我没在圣彼得堡那里,但我渴望成为一名Совет工人。”   Совет……   托洛茨基眼眉一皱。   他记得这个工人组织。   当时,他是想将这个工人组织拉拢过来。   如果有他们的协助,这次工人运动绝对可以掀起更大的热浪。   可是他们拒绝了。   为首的那个无礼男人,直接拒绝掉自己。   而托洛茨基至今为止都无法忘记对方的眼神。   那是一种近乎冷淡到冰点的眼神。   无奈之下,他只要重新组织一个工人组织,向沙皇政府发起冲锋。   最后他失败被捕,沦落至此。   但讽刺的是,克拉辛找到了他。   “Совет会来救你,所以你必须坚持住。”   他的话,托洛茨基至今为止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直到现在都见不到半个人影。   或许那仅仅是敷衍罢了。   一群懦夫,又怎么可能敢跟强权做斗争。   打从心底的,托洛茨基就看不起这群没有胆量的家伙。   他们更是加入了杜马会议。   甘愿受骗的一群懦夫,又怎么可能扛得起革命的旗帜。   所以,在听见对方想加入‘Совет’后,托洛茨基的表情沉了下去。   “你……”   刚想开口,却又立即打住。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去发表任何对立性的言论。   他必须团结这两个人。   然后,逃出去。   “保罗,在莫斯科那里,有你的家人吗?”   “有……”带有些许哭咽的声音,保罗点着头。   “那么你想回去吗?”   “当然想。”   “很好。”托洛茨基又将目光投落在泰勒身上。   这位工人的腰杆坚挺不拔,那双眼眸深处,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不需要言语,托洛茨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是的,不需要言语了。   “同志,我需要你们的帮忙,然后逃离这里。” 本书回来啦!!!   @@@@回来啦!!!!   但我要和谐suweiai三个字   因为现在是敏感期,书客将我的书暂时弄成‘下线可阅读’处理。   等敏感期过了应该就好了。   首先要改书名,然后把书本里suweiai三个字全改。   我要改成Совет,希望你们理解。   今晚会继续更新的   但可能要晚点……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83.让我们联合在一起!   车厢依旧在摇晃,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三人都忍不住地颤抖着身体。   然而,眼中却亮起了光。   原本被挂在上面的油灯,已经三人合力给取了下来。   里面有托洛茨基所需要的两种东西。   火和油。   由于这是煤油,所以还没有立即凝固,但已经有这一趋向了。   托洛茨基借用这个煤油,点燃了车厢内的干草。   很快,火焰燃了起来,温度也随之上升。   滚滚浓烟随之蔓延在车厢之内,透过门隙飘了出去。   保罗趴在木门上,一边敲打一边大声地喊道。   “救命啊,车内着火啦!”   尽管他们都是被流放的犯人,他们的任务是押送,不是处死。   况且,更加要命的是这一节列车车厢出现火灾。   伴随着浓烟的蔓延,负责把守这一节车厢的士兵顿时就慌了起来。   抄起手上的枪和钥匙,就往车厢里跑去。   一旦车内着火,遭殃的绝对会是自己。   完全没想过究竟为什么会出现火灾,他只是叫了一声其他同伴,便自己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钥匙哐啷啷的响着。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熊熊烈焰。   还有,一个逐渐放大的拳头。   “诶?”   士兵愣了一下,脑壳一痛,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泰勒揉了揉自己的拳头,示意身后二人跟上。   托洛茨基比较直接,先从对方身上搜刮出钥匙,给三人解开手铐脚铐。   同时,三人再这名士兵身上分了武器。   步枪给了泰勒,小刀给了保罗。   托洛茨基则拿着一把左轮。   “我们得往走去控制台,夺取控制室才有活下来的希望。”托洛茨基如此说道,   他熟练地检查着手枪内的子弹。   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是在《火星报》编辑部里工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枪械一无所知。   相反,他还挺喜欢这些冰冷的武器。   “但是……”胆小的保罗又怂了。   “如果要过去控制室,就必须穿过前面的车厢,里面都是士兵啊。”   “很简单,我们走上面。”   “上面?”保罗抬起头,车厢的木质天花板让他看不到更远。   “是车顶吗?”泰勒反应很快,立即意识到托洛茨基的意图。   “对,就是车顶。”带着赞许的目光,托洛茨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从车顶出发,不发出任何声音,我们可以直接走到那里。”   保罗害怕地看着身后,不敢冒险,但又害怕,只能点头答应。   泰勒就很直接了,轻轻松松就爬到车顶上,伸出手为二人借力。   待托洛茨基也落足在车顶后,他便将目光投放到更远的前方。   寒风,如冰刃般切割着自己的皮肤,他却如此的庆幸,自己可以在此时此刻,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呼出的白雾,在面前凝成了白霜。   无论是四肢亦或是十指都被冻得僵硬。   列车运行所带起的寒风,让本就虚弱的三人,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在车厢上,一点点地爬行。   很快,那名被打晕的士兵被发现了。   列车内的警笛迅速拉响。   鬼哭一般的声音,响彻天空。   保罗已经害怕得不敢再动,若不是托洛茨基在他身后推动,恐怕他早已放弃抵抗。   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爬行。   风雪中,列车车头映入眼帘。   这也就说明他们将要到达目的地。   然而,他们在车顶上爬行的事情也同样被士兵所发现。   伴随着一声怒吼,几名士兵开始对他们开枪。   头顶上的风声更是凶猛,也不知是那风雪还是子弹的呼啸。   眼见已经是来不及了,托洛茨基立即让他们跳到下一个车厢里面。   率先跳落下去的是泰勒,人高马大的一个壮汉从天而降,直接打飞了一名士兵。   托洛茨基第二个落下,他迅速掏出手枪,与泰勒组成防线。   子弹发出了咆哮,击得车厢内木屑飞溅。   已经落地的保罗正抱着头,蹲在一边瑟瑟发抖。   可终究是势单力薄,三人被逼入绝境。   但因为泰勒所给予的威胁实在是太大,那些士兵又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发起冲锋,三人目前还能坚持死守。   列车长兼这支护送小队的队长立即发出喊话。   “三位不要做无用的抵抗了,就算是流放,你们也有机会活下来。”   “但如果你们继续抵抗,面临的,只有死亡。”   “所以,放下你们的枪吧,我会给你们热汤和面包。”   托洛茨基和泰勒自然是不肯投降。   可是,跟在他们身边的保罗却举起双手,缓缓走出。   “队长别开枪,我投降!”   托洛茨基怒骂一声。   “你这个愚蠢的傻卵!”   “你们才傻!”一直软弱的保罗突然间对本是队友的托洛茨基发怒。   “跟他们作对你这不是找死吗?我才不会像你这样的傻,我绝对不要!”   说完,直接跑向士兵那里。   这队长见局势偏向于自己这里,便又大声劝降。   可是,他所面对的人,并不是保罗这样的投机分子。   躲在掩体后的托洛茨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朋友们!”   猛的,他大吼一声。   “我们都的兄弟姐妹都是工人和农民,在阶级上,我们都是亲人。”   “难道你们就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儿女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难道,你们还想为这个压榨着你们的政府卖命吗?!”   “想想你们的妻子儿女吧。”   “他们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啊!”   一席话语,顿时间,让这十几名士兵破防了。   他们为什么会参军?   为的,就是那少得可怜的薪水。   为的,仅仅是让自己家里人可以吃上面包,喝上牛奶。   可就算如此,薪水也经常被扣除,有些士兵更是对1905的工人运动表达出亢奋的悸动   此番,经过托洛茨基的一番话后,大部分人都动摇了。   他们面面相觑,原本抬起的枪,也缓缓放下。   见此机会,托洛茨基再度加重语气。   以他那激昂的语气,宛如演讲一般,大声吼道。   “俄罗斯是你们的俄罗斯,不是沙皇的俄罗斯。”   “工人和农民,才是俄罗斯的灵魂!”   “回想下那些退役后的士兵,落魄得成为土匪。”   “而你们,则要跟昔日的战友兵戎相交。”   “你们的家人,却还要忍受着沙皇ZF的剥削。”   “醒醒吧同志们!”   “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   托洛茨基从掩体后缓缓走出。   他举起双手,手枪已经被他放在地上。   看似没有半分威胁,却在士兵队长眼中,可怕得如同一头猛兽。   “温热牛奶和甜美面包,究竟有多少是被他们给剥削掉的?”   “同志们,我们亲爱的同志们啊。”   “我们不应该互相残杀,我们要团结在一起。”   “只有团结,才有力量。”   “然后,让我们改变母亲俄罗斯!”   “让我们吃上甜美的面包,喝上一杯温热的牛奶和肉汤。”   “不用再担心明天能不能吃上面包,也不用再担心过冬时,棉衣被子够不够用。”   托洛茨基将脚边上的手枪给踢到一边去。   他高举着双手,单薄的衣服,残留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憔悴的面容,丝毫掩盖不住他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同志们。”   低沉的语气,述说着托洛茨基所描绘出来的希望。   “你们感受到那股温暖的阳光了吗?”   “那是只属于我们工人和农民的自由。”   “在那个世界里面,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饥饿也没有寒冷。”   “四处可见,都是温暖的笑容。”   “今天,你我喝着牛奶,明天家人煮上一碗热汤,后天我们聚在一起喝着酒唱着歌。”   列车,依旧在铁轨上行走。   外面的寒风,呼啸地闯入车厢内部。   可是,这些士兵们都彷佛遗忘掉这股寒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托洛茨基。   这样的世界,真的会存在吗?   他们都如此去想。   不会有人因为寒冷的死,也不会有人因为饥饿而亡。   这样的世界,真的会有吗?   他们不敢去想,可是,却又忍不住在脑海中自我构建。   风,依旧如此的寒冷。   但是,每个人的心,如同锅炉一般,散发着热量。   一名士兵放下了手上的枪。   枪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颤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的队长。   “队长……”   呼吸,越加急促。   他鼓起勇气,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抱歉队长,我父亲和母亲都是工人,我无法下手。”   “我实在是无法下手。”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悬挂在车顶上的油灯,晃个不止。   昏暗的灯光,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定格在这一刻上面。   所有人都在颤抖,有些士兵更是流下眼泪,放下早已举起的枪口。   队长一看,顿觉不妙,朝着托洛茨基这边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没打中,却还是把托洛茨基给打回去掩体后面。   “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忘记了你们的身份吗?”   “你们是尊贵无上的沙皇陛下的士兵,你们拥有着崇高的士兵荣誉。”   “而这些家伙都是一群祸害俄国的叛徒。”   “他们只会用嘴巴给你们画饼,给你们描绘一个不可能存在得世界。”   “看看那场运动,有多少工人因为他们的蛊惑,葬送在大炮之下。”   队长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额头上,尽是绷劲的血管。   他试图用荣誉挽回这些士兵。   然而,士兵们仍不想动,他们的眼睛震颤不止。   握着枪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可就算是如此,士兵们也没有立即投向托洛茨基那边。   他们在犹豫,队长明白这一点。   尽管他们家人都是工人或者农民。   但说到底,现在的他们还是一名士兵。   如此一来,便还有希望,队长一咬牙,给所有人都下了一剂重药。   转过身对着刚才那名往后撤去的士兵开枪。   一枪命中对方的脑门,没有吭声,这名士兵瞬间毙命倒地。   “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尔后,又大声喊道。   “如若不逃,抓住逃犯者,重赏卢布!!”   “协助者,亦有赏金!”   这名队长很懂得如何抓住士兵们的心理。   高险与高赏的双重压力之下,士兵们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只能继续靠前。   差点就成功策反的托洛茨基,此时此刻心里一阵发。   泰勒的枪也没有了子弹,自己的手枪也在刚才的事故中不知丢到哪里去。   可能,真的没希望了?   “走。”   一声低吼,立即惊醒了托洛茨基。   他抓起自己的步枪,直接冲向这些士兵。   队长大声吼道:“不能杀死,得活抓!”   士兵们纷纷冲去,试图抓住这个人高马大的泰勒。   借此机会,托洛茨基立即推开身后的厢门。   浓烟,在头顶上滚滚而过。   巨大的钢铁列车,发出轰鸣。   眼前是那快速掠过的雪地。   寒风,夹带着雪粒,吹入衣领。   这一刻,托洛茨基的心脏,出现了未曾有过的平静。   “你知道Совет公社为什么要拒绝也你合作吗?”   仍在监牢内的时候,克拉辛曾探望过他,并且如此发问。   “因为他们害怕,因为他们都是一群懦夫。”   气在心头上的托洛茨基,没有丝毫保留地如此怒斥。   可是换来的,竟是克拉辛的叹气。   “他们从不害怕,相反他们是我见过最勇敢且聪明的工人。”   “因为只有保存火种,才有会希望。”   因为……保存火种……   那时,自己没有听取。   他只认为,这场失败,与Совет脱不了关系。   只要他们肯与自己合作,不断地革命,将火焰蔓延到整个国家。   这场运动必然能给予沙俄政府沉重的打击。   然而,他们拒绝了。   所以托洛茨基很看不起他们,都认为是一群懦夫。   但现在呢?   看着快速掠过的雪地,又看向仍在给自己争取时间的泰勒。   心中,回想起克拉辛的那句话。   保留火种。   火种……   “同志!”   突然间,他高声怒吼。   怒吼的声音,震慑了所有士兵,躲在后方的保罗惊慌失措地捂着耳朵。   “保重!”   他跳下列车,消失在众人眼中。 84.老大,你还没死啊!   大雪,覆盖住眼前的视野。   狂风掀起了地上的积雪,形成一层又一层的雪雪浪。   404小队已经进入列车。   他们的速度很快,动作稳健,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便潜入其中。   率先进入里面的伏龙芝看到了列车的异状。   火焰,正在中间的列车车厢内燃烧。   但是这火焰烧得并不算大,看样子是已经被扑灭了。   然而,为何燃火,这一点让伏龙芝感到了一丝诧异。   是因为里面的犯人发起抵抗了吗?   若真是如此,目标人物在哪里?   如今,他与其余四名队员都分开了路线去执行任务。   毕竟这次任务里面,对方的人数也不会很多,而且也同样被分散到每一列车厢之中。   他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潜伏和隐匿。   突然,砰!   枪声响起。   从远处的列车厢内。   其余四名队友都在后方,前方的列车厢没有自己人。   所以说,果然是因为发生了冲突吗。   没再多想,伏龙芝迅速往前靠去。   因为缺乏及时联络的通讯设备,伏龙芝只能在自己登陆的位置上留下暗号。   ‘解决掉士兵,分开所有列车厢,然后继续前进,在控制台上汇合。’   留下暗号之后,伏龙芝迅速往前靠去。   途中,遇到一名正在扑灭火焰的士兵。   这名士兵刚好与伏龙芝面对面碰着了。   他抓着水桶,愣了一下,足足三秒时间,才让他反应过来。   有入侵者!   可当他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呼喊,伏龙芝便率先行动欺身而去。   速度极快,以迅雷不及耳之势绕道他身后。   然后一个十字固将他死死控制。   十几秒过后,这名士兵直接昏死过去。   在这名士兵身上搜刮到钥匙之后,伏龙芝继续前进。   路上,但凡路过犯人的监闭点,都会打开牢房的锁,但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继续前进。   里面的人还一脸懵圈,直到把门推开后,他们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这场秘密行动中,伏龙芝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控制这台列车,将其完全占据。   这个想法萌生出来后,便立即付诸行动。   列车内的士兵有二十一人,犯人有一百二十五人。   这些犯人多半是因为闹革命而被抓住,最后判处流放。   还在普罗列夫工厂内的时候,玛利亚就与他们五人看过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正是这次流放的主要人员,托洛茨基就在其中。   没有人会质疑这份名单,因为这是玛利亚亲自带来。   只要是卡尔导师带来的,他们都会相信。   紧接着,玛利亚如此说道。   “我已经调查过了,除去几个真正的杀人犯之后,大部分都是因为闹革命而被逮捕。”   “这些人跟我们一样,都怀抱着一个激昂热情的思想,只不过他们缺乏一个重要的纲领和指挥中心。”   这番话被伏龙芝牢牢记住。   他不会刻意去拯救所有人,对他而言,这只是支线任务。   而这一个支线任务,让他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以他们五人,完全占领这辆列车。   不久,伏龙芝就来到第二车厢。   只不过相对于之前的车厢,这里聚集了不少人。   看那士兵数量,至少有十几人,里面还有两名犯人。   其中一个已经昏去了,另外一个接受士兵递过来的热汤。   然而这热汤刚接过,就被另外一名似是士兵队长的人给打翻在地,并且对他发出嘲笑。   似是发泄怒火,士兵们对这位犯人开始了拳打脚踢。   伏龙芝并没有立即立即露脸,他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着队友的到来。   很快,其余四名队友来了,按照伏龙芝的战术安排,他们五人分开在左右两侧,形成交叉火力。   与此同时列车又一次响起警报声。   这十几名士兵听见警报声后,在队长的命令下,准备后撤。   可是,这也正好撞上伏龙芝的枪口上。   “开火!”   一声令下,其余四名队友也一同开火。   形成的交叉火力瞬间击毙面前几人。   一时间,这一列车厢出现了激烈的火拼。   因为404小队占据有利位置,而且是以交叉火力的方式进行攻击。   这就导致这些士兵无法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莫辛纳甘的火力极其凶猛,搭配上自制的土制炸弹,被五个人包围住的几十名士兵瞬间土崩瓦解。   “别打啦,我们投降啦!”   队长迅速举起手上的枪,他可不希望为了这点稀少的薪水去卖掉自己这条命。   刚才会强硬,那是因为对方没有威胁。   可这一次,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队居然佩戴着这么强大的火力。   小命要紧,他立即举手投降,身边的士兵自然也会照做。   伴随着身后的囚犯一同涌入,这场列车劫持行动,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   刹停了列车之后,伏龙芝有序地安排着所有人。   这些囚犯多半是参与了工人运动的革命者,他们一听见伏龙芝等人是Совет公社之后,便立即加入他们。   极少数人离开了列车,消失在风雪里面。   士兵们的归降确实是出乎预料,同时,伏龙芝还在他们口中得知了刚才所发生的枪战。   跳车的人,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人物,托洛茨基。   同时,他们还将保罗这个工贼给抓住,将他与这位小队队长给直接赶出车外。   仍由他们自生自灭。   然后,便是准备出去寻找托洛茨基。   临走前,醒来的泰勒提醒了他们一句。   “这里距离流放地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且这附近经常会有土匪出没,你们要小心点。”   留在西伯利亚这片地区的土匪,绝大部分都是以前的一些退役士兵。   俄国对退役后的士兵十分冷淡,这导致很多士兵不是去做工人就是成为土匪。   这些土匪活跃在俄国的各个角落,西伯利亚也不例外。   只不过,相对于其他地方,西伯利亚这里的土匪显得更少,更弱,以至于没有人去在意。   伏龙芝自然是知晓此事,他慎重地点着头,便带着其余四人离开了。   列车内的工人决定留守在此,承诺会等待伏龙芝他们的回来。   这是工人之间的信任。   于是,404小队又一次行动。   ——————   风雪中,一个男人倒在雪堆上。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簌簌落下的白雪,几乎要将他埋入其中。   冰冷,一直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他无比的庆幸,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痛苦感觉。   因为,这是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抓着地上的雪,托洛茨基用尽所有力气,撑起了自己这具沉重的身躯。   眼睛的视野迷糊不清。   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四肢已经冰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但是,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只有保存火种,才有会希望。’   克拉辛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活着,保存火种。   再然后,传播希望。   这就是自己目前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多么的讽刺,多么的残酷。   在以前,他瞧不起这种畏死之举。   他更是认为,革命者的牺牲,可以获得全世界更多革命者的理解和支持。   就算是死亡,也同样如此。   就像是斯达巴克斯一样,他们的牺牲,换来了被后世人所歌颂的美誉。   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残酷。   身为人,他不想就这样无碌而死。   身为革命者,他更不想就此将自己的努力,白白浪费。   果然,所谓的浪漫,只停留在文学作品中啊。   一声苦涩的自嘲,托洛茨基终究是倒在雪地上。   手,已经撑不住了。   身体,也越来越疲乏。   眼前的视野,出现了幻觉。   一个身穿白衣的天使,出现在自己眼前。   美丽的面容,仿佛为自己而来,却丝毫不在乎他究竟是不是无神论者。   突然,身体感觉一轻,整个人都被拉出雪堆。   那位天使正一脸愁容地看着自己。   是在悲叹,亦或是在怜悯?   不懂……昏沉的大脑,让托洛茨基无法思考。   他只是隐约地听到一些声音。   似是惊喜,又似是担忧。   但是,又何妨呢?   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没力了。   缓缓地,托洛茨基昏了过去,无尽的黑暗,将他埋入其中。   …………   ……   啪!   一声,一巴掌,狠狠地刮打在托洛茨基脸上。   火辣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在脸上发滚。   托洛茨基猛然惊醒。   双眼睁大,死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精致洁白的面容,充满了犹豫与不安。   可随着自己的醒来,又换为了欣喜。   她兴奋举起右手,又给自己脸上狠狠地打了过去。   啪!   好痛。   托洛茨基忍不住这样去想。   见对方又一次高举着右手,准备给另外一边脸拍过去时。   强烈的求生欲让托洛茨基连忙喊话。   “别打,我醒了!”   尽管声音极度虚弱,但托洛茨基还是强忍着昏睡感,睁开着自己的双眼。   他知道,在这样环境下,一旦真的睡了过去,就极有可能永远地沉睡在此。   应是看到自己醒来的原因,这女孩立即给他扶起,并且扶到马背上。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没有精力去思考究竟为什么要救自己。   但是,能够活下去,对于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突然。   砰!   一声枪响,从不远处响起。   被托在马背上的托洛茨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们都骑着马,从高高的雪原上往这边冲来。   女孩似乎很着急,直接把自己挪到更前面一点,然后一甩马缰,这匹马长啸一声,耳边便刮起了尖锐的风啸声。   “抓紧,我要飙车了!”   钻入自己耳内的风雪里面,融入了这位女孩的声音。   尽管没听懂,但伴随着声音的响起,这匹骏马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身后依旧响着枪声。   女孩的一边嘀咕埋怨着这里为什么会有土匪,一边带着自己在这片雪林中穿梭。   可是,带着一个人的重量,其速度再快,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很快,伴随着一声致命枪响,托洛茨基只觉得自己摔落在地上,直接在雪地上翻滚。   玛利亚翻滚了几圈便稳住了身形。   可就算如此,脑瓜子一片晕眩,身体更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果然,一直宅在宿舍里埋头学习不是什么好办法。   要想革命,身体素质才是本钱。   打从心底的,玛利亚已经决定,这件事情搞完之后,一定要找将军好好训练一番。   必须要把骑术和枪术给练好。   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她用脚把托洛茨基死死地摁在后面。   至少,也要把对方的安全给保障好。   小心翼翼地探出脑瓜子,她却惊讶发现,那些土匪并没有追上来。   难不成,这些家伙想迂回包抄自己?   迂回战术可是深深地刻在玛利亚的灵魂深处。   穷则迂回穿插,达则给老子炸。   这样的战术观念,早就深入每一个国人血脉里面。   只不过,自己这里就两个人,能有战力的就自己而已。   刚才追击自己的至少有四五个人。   他们需要迂回吗?直接骑脸就赢了啊。   心中思绪不断,突然,雪林中响起了清脆的口哨声。   咻——!   玛利亚双眼一亮,立即拿出口哨,朝着天空猛吹。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三短三长三短,这是求救信号。   很快,404小队便赶了过来。   “老大,你还没死啊!”   四名队员中,排行老二的托马斯·戈斯兴奋地大喊一声,直接给扑了过来。   如果不是玛利亚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及时躲开,肯定会给对方给直接扑中。   身后的其余三名队员也同样面露喜色,压在心头上的大石,缓缓放下。   伏龙芝表现得格外冷静。   他对卡尔导师持有绝对的信任。   行了一个军礼后,大声说道。   “报告长官!”   因为在这里,玛利亚是以‘404小队总指挥’的身份出现,所以伏龙芝以‘长官’来称呼。   “列车已经得到了控制,里面一百多名工人给予了最大帮助!”   “还有,刚才的那些土匪已经被打跑了,他们缺枪少弹,已经落荒而逃。”   “以上完毕,请指示!”   啪!又是一个军礼,该说不愧是师从布鲁西洛夫将军。   在气质上,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职业军人。   而不是那些灰色牲口的低弱俄国士兵。 85.我是一个很温柔的托洛茨基   雪花,在空中飘荡着。   晃晃悠悠地,如一片落叶,迎着风,飘浮在空中。   雪花落下,或是落在工人的肩膀上,或是落在正轰鸣工作的机器上。   黑色的工业与白色的雪花,一上一下,本应隔绝,却又互相交融,形成了一副视觉感官的美丽图景。   房间内,托洛茨基缓缓醒来。   长久以来的监闭生活让他的身体异常虚弱。   警惕性,也变得越来越高。   当他醒来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洗刷得白净的墙面。   耳边,是机器的声音。   轰隆轰隆地,颤动不止。   工人们有说有笑,时不时从楼下走过,然后交谈几句,便迎来了一阵欢笑。   这时,外面楼梯口处响起了声音。   轻盈的步伐,一步步地踏在钢铁制成的楼梯上。   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房门被打开了。   一位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端着一个木盘,盘里都是干净的清水。   该是看见一直昏迷不醒的托洛茨基醒来了,妇女愣了一下,连忙放下这盘清水,朝着下面大喊着什么。   很快,房间内有多了几个人。   几名孩子和两个年轻健壮的男性工人。   托洛茨基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一阵干痛。   心细的孩子先给他端来一杯水。   捧在手心上时,托洛茨基只感觉到这杯水的温热。   孩子笑嘻嘻地说道。   “大叔叔,水是刚煮开的,你要慢慢喝,可别烫到了噢。”   将水煮开?   托洛茨基挑了挑眉。   他可从未听过,俄国人有这个习惯。   又或者说,他从未听过现在的人,有这个煮开水的习惯。   虽说如此,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谢’。   细细吹开上面的热气,稍微抿了一小口,滋润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   身边的人并不着急,那两位男性工人更是带着一种宛如看着亲兄弟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从来没有被人以这样的眼神注视。   在《火星报》编辑部内,他与普列汉诺夫是为竞争,与弗拉基米尔是为合作。   在外面,演讲时,自己的激昂可以吸引一大批受众。   在谈判时,他对投资者和合作者往往都是步步紧逼,不留有任何余地。   “他是一个持才傲物人,很有才华,很有理论见识,然而却又是一个十分严厉且不讲情面的人。”   曾经,有人对他做出如此的评价。   无法沟通、难以相处、可以把人给活活气死。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托洛茨基确实是为这样的不理解而感到悲伤。   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一习惯,让他对付这种处于阶级之上的人,更加从容不迫。   可唯独这一次,他感到了一丝不知所措。   工人兄弟的热情,妇女的关怀,孩子们的纯真。   这些,都是托洛茨基很少遇见的东西。   在以前,别人都是以敬畏、崇拜或者厌恶的目光对着自己。   唯有亲切,从未有过。   “《火星报》的编辑部,是一个比西伯利亚更加寒冷的地方”   在与弗拉基米尔交谈时,他曾经如此形容这里。   尽管,他是因为《火星报》而出名,也因为《火星报》对他的欣赏而大力扶持。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如此埋怨。   “没有任何的人气。”   “就像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端坐在高阁楼台之上,敲打着打字机,喝着那难喝的咖啡。”   “目之所及,没有工人,也没有农民。”   “而他们所说的,所讲的,却是革命。”   “一种缺少了对底层了解的革命。”   这,就是托洛茨基对孟什维克的评价,同样也是对目前《火星报》编辑部的评价。   然而,他却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那时间,也忽略了这一情况。   他开始为了优化自己的文笔而长时间留在房间里。   与他为伴的,是冰冷的打字机,苦涩的咖啡,还有空荡荡的房间。   试想,小时候的自己,也感受到他人的关怀。   老师的期待,母亲的关心。   只不过,出来社会之后,人还是改变了。   不再去回望过去,而是看着前方的道路,让自己的心越来越坚硬冰冷。   久违的亲切感,重新浮现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这几名工人。   孩子还在小心翼翼地鼓着腮子,给他这本热水吹着气。   妇人正在用清水擦拭着房间。   两名工人端坐一旁,宛如两尊雕塑。   “大叔叔,水不热了哦。”小孩子嘻嘻地笑着,他将这杯水递给对方。   清澈的眼神,让托洛茨基深处的那颗冰冷的心脏,多了一条裂缝。   “嗯……”   “谢谢。”   从孩子手上接过这温水,洛茨基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水还是有点烫,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面,却暖和着自己的身体。   “大娃子啊。”那妇女突然走了过来,笑道:“你叫啥名字啊。”   大娃子……   托洛茨基眼眉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按照年份来计算,他现在是二十七岁了,再怎么说也是个知识分子,家乡里的俊俏后生。   只不过,被这位四五十岁的妇女如此称呼,托洛茨基又好像觉得没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我……”正要说出口,他猛的止住,那股强烈的警惕心又一次浮现出来。   ‘托洛茨基’这个名字已经在沙俄帝国的通缉犯名单上横列了出来。   现在,自己能逃出来并且被人所救下,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他并不是怀疑这些人是沙俄政府的爪牙。   让他警惕的是工贼。   工人繁多杂乱,里面有什么人,谁也理不清楚。   或许会有为了革命事业而甘愿牺牲的伟大工人,但也会有为了自身利益而出卖同伴的可恶工贼。   正准备编出另外一个名字时,坐在边上的两位工人突然咳嗽了一声。   “玛尔阿姨,我们想跟这位先生聊聊,可不可以帮忙带点吃的东西上来呢?”   玛尔阿姨看了一眼这两名工人,又看了一眼托洛茨基,似乎意识到什么,笑了一下,便带着那孩子离开了房间。   一下子,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左侧的工人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他指了指自己。   “你好先生,我叫托马斯,是一名武装工人。”   又指向身边的同伴。   “他叫……,同样也是一名武装工人。”   “我们都是Совет公社的成员。”   ————   武装工人?   托洛茨基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职业。   很快,他就想起弗拉基米尔的理论。   他认为俄国要改革成功,就必须组建一支工人武装力量,从而推翻面前这座腐朽的泥墙。   而面前这两位工人,竟然自称武装工人。   加上对方又是自称为‘Совет公社成员’人员,这让托洛茨基不禁皱起眼眉。   “你们,是Совет公社的武装力量?”   说罢,又补充一句。   “现在的沙俄政府,允许工人公社自组部队了?”   托马斯微微摇头。   “仍不允许,而且一旦发现,无需判决,便可立即处于极刑。”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组建?”   “为了让公社在未来的斗争中掌握话事权。”   武装夺权吗……   托洛茨基惊讶发现,这个Совет公社在某种理论上,居然与弗拉基米尔的观念十分切合。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弗拉基米尔并没有任何工人组织在俄国境内,他甚至怀疑,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就是他本人。   当然,Совет公社主席他是见过的。   一个留着大胡子,眼神犀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感到不适合不爽的冰冷气息。   在感性上,托洛茨基打从心底的讨厌那个叫约瑟夫的家伙。   一个粗鲁野蛮的莽夫。   可是,在理性上,他又不得不称赞几声。   但凡可以让一个工人公社组织壮大起来的领导者,都必然是身怀才能。   然而,当他想到那个时候的不愉快见面时,原本就暴躁的火气,便又一次给提了上来。   “如果你们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么为什么要拒绝我当时的合作请求?”   “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只有不断地给俄国当局施压,才可以掌握与他们正面交谈的机会。”   一气之下,托洛茨基将这本已经变温的开水一饮而尽。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真是把自己的气坏了。   “难道你们还想指望那所谓的杜马会议?”   “你们那决策者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另外一名工人面露愠色。   正欲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却被托马斯给制止。   “公社规定,我们Совет工人不可以内斗。”   “可是!”他仍是不服地指着托洛茨基:“他根本就不是我们Совет公社的成员。”   “他更是口出狂言,侮辱我们主席。”   “但他也是客人!”   托马斯以坚定的语气,制止了对方的冲动,并且要求他出去冷静一下。   目送自己同伴的离开,托马斯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托洛茨基身上。   “让您受惊了,我这位工友性格比较直率,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将背后托付的好同伴。”   “我……”眉头轻蹙,托洛茨基还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他并不是不懂得与人相处。   相反,他很希望可以跟别人交朋友。   然而与他共事的家伙,都是一群脾气古怪的人。   远的不说,近的就以弗拉基米尔来举例。   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但同样,也是一个脾气极其狂暴的暴躁老哥。   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为新人编辑的托洛茨基,不可能不被感染。   这也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直接,不留情面。   只不过这样的脾气只会针对特别的人。   例如给自己投资的资本家,与他意见不同的同僚,或者一些愚蠢得无可救药的蠢人。   可如果面对的人是工人农民,托洛茨基便会收起自己身上的刺。   以最有耐性的语气,与之交谈。   这次暴怒,只因为回想起约瑟夫那轻蔑的眼神,与自己失败被捕时的狼狈。   待他冷静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这里可是Совет公社,不是自己的《火星报》编辑部。   在别人的地盘内辱骂他们的领袖,这种做法极其无礼。   况且,对方也无恶意。   身为一名享誉盛名的文人作家,他不愿意给别人留下如此无礼的一面。   微微低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与面前这位工人道了一声歉。   “抱歉,是我无礼了。”   “无碍,您是卡尔主席重点关注的客人,而且卡尔主席跟我说过了,您的脾气比较暴躁。”   “……”   眼眉轻轻挑起,这‘卡尔’是谁?   更让他在意的是‘主席’这个词。   第一次与Совет公社接触时,他们里面还有没‘主席’这样的职位。   他记得,里面有两个领导人,一男一女。   男性是那个令他感到反感的粗糙约瑟夫。   至于女的……   莫非就是他口中的‘卡尔主席’吗?   该是看出托洛茨基心中的疑惑,托马斯微微笑道。   “卡尔主席是世上最温柔最漂亮的人。”   “她啊,是俄国最明亮的荧珠。”   “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   “卡尔主席的智慧,是无穷无尽。”   “这样吗……”托洛茨基意识到这位女性主席可以交谈上话。   原本他还在想,是不是要跟那个讨厌的大胡子约瑟夫交谈。   现在看来,可以直接绕开那家伙,跟他口中的卡尔女士进行交谈。   入股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好好了解一下Совет公社。   这个组织,究竟是怎样,又有着哪一方面的行动方针。   “托马斯兄弟,我可不可以跟你们的卡尔主席见上一面?”   说罢,又补充一句。   “我想跟她谈谈。”   “啊这……”   托马斯面露难色。   “难道卡尔主席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倒也不至于。”托马斯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玛利亚对这位客人的关切性,便开口说道。   “卡尔主席她还在上学呢。”   叮铃铃铃——   房间外,突然间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外面,工人们变得热闹了起来。   食物的香气,缓缓地飘入屋内。   只不过,托洛茨基却没了那份心情。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工人兄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尔后,小心翼翼地再问一声。   “兄弟,您刚才说,那位卡尔主席在读书?”   “是的啊。”   “她是……学生?”   “对。”   有那么一瞬间,托洛茨基感觉自己疯了,又或者说,这个Совет公社疯了。 86.暗杀从来都是刚正面   托洛茨基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革命者。   疯子和即将成为疯子的人。   因为革命并不如书上所描绘的那样波澜壮阔。   你要想革命,就必须忍受寂寞和孤独,面对失败与死亡。   有时候,你可能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思考着一些很难处理的问题。   有时候,你还得为自己的温饱而做考虑。   平凡的事情,往往都会掺杂在革命事业里面。   而这些平凡,并不会被写在书本上。   所以,每当翻开教科书,里面的寥寥几笔,便是他们的一生。   波澜壮阔,却又缥缈神奇。   也正因如此,托洛茨基才会将革命者分成这两部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   在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中,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回到俄国境内,并且组织起最后的工人对抗。   在出发前,身边的人都劝自己不要回去。   他们这些革命者,就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编写文稿和理论。   动刀动枪的事情,按理说交给其他人就在足够了。   可是,真的如此吗?   托洛茨基放弃了争论,他毅然前往圣彼得堡,成为一名疯子。   可当他来到了Совет公社,并且暂居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   疯子,也是有区别的。   他到往过很多工厂,也在里面见识到很多东西。   脏、乱、差。   工厂内私斗成风,工厂外黑帮乱象。   然而这里却显得格外的不同。   以普提洛夫工厂为中心,没有黑帮,治安也得到了保障。   Совет公社在圣彼得堡东西两个工业区修建了不少基础设施。   四处可见,都是一些大字报,上面写着Совет所提倡的内容。   ‘学习,可以改变未来。’   ‘开水,能够健康身体。’   ‘团结,可以胜过一切。’   ‘勤奋,必将创造未来。’   这些东西都是托洛茨基从未见过的玩意。   很新奇,却也觉得不错。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名通缉犯,就算被Совет的卡尔主席所接纳,但为了确保安全,还是得乔装打扮才可以随意出入。   为了了解这个Совет公社究竟是怎么样,每次有空,他都会四处走走逛逛。   收获而来的信息,极其丰富。   大字报只是其中之一,他更是看到工业区内居然有学校,还有公共澡堂。   只不过这个公共澡堂是有规定的时间开发。   这一点,托洛茨基很理解。   工业城市的开发会占用大量的水资源,故而不可随意浪费。   让他所为之在意的是学校。   童工被拒绝了,不允许儿童参与工作,但Совет公社会定期给孩童派放牛奶和面包。   同时,也要求孩童上学学习。   先是以学音标为始点,打好基础后才开始学习更多的单词。   俄文本来就是类似于拼音这样的文字,属于上手容易精通难。   不单单词繁多,而且俄语的词法句法变化复杂。   在这一点上,确实会给不少人带来困难。   但因为这些孩子所生活的环境是俄语环境,学习起来有先天优势。   然后便是工人的工作时间。   Совет代表一直给工人争取八小时工作制度。   这可是当前英国工人的工作标准时时间。   可就算如此,这份提议依旧被驳斥回来。   八小时争取不了,那就从加班费开始争取,有一点就争一点。   然而资本却不愿意花费多余的钱给予工人,双方争论不休。   若不是最近为了抵抗斯托雷平等大臣,联合工人阶级,从而增强会议内的话事权,恐怕,加班费上的问题也同样不会退让。   普提洛夫工厂是Совет公社的主要核心工厂,自然而然的,也会有一定的资本在手。   但他们的资本是用在给工人改善生活上面,而不是继续剥削,从而增加资本。   在这一点上,托洛茨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觉得Совет公社确实可以成为布尔什维克的重要合作伙伴。   在见到自己朋友克拉辛之后,他更是大力吹扬那位约瑟夫和玛利亚。   他毫不吝啬自己对他们二人的夸奖。   当然,过度夸奖并不会引起托洛茨基的好感,他只是认为,这个Совет公社,确实可以成为布尔什维克在俄国境内的重要活动基地。   带着这个想法,他亲自给弗拉基米尔写了一封信。   希望他们可以加入Совет公社,并且与他们达成合作关系。   至于现在,他所要做的,仅仅是留在这里好好修养,待有机会就回去德国。   在历经了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之后,他终于明白,现在的俄国依旧不是单靠工人就能撼动的存在。   或许,还没到那个时候。   ————————————   圣彼得堡的冬天,异常的寒冷。   雪白色的飘雪,染得这座城市一片银白。   学校放假了。   里面的学子或是坐船回去,或是留在宿舍里面,又或是寄宿在朋友家中。   当然,选择回家的人占了巨大多数。   安娜苏是法国人,对于家乡的怀念之情不输任何人。   只不过临走前,她还是收到了玛利亚临别前的礼物。   一大叠作业。   “我……我能拒收吗?”   玛利亚眼眉一横,安娜苏瞬间就投降了。   亲自送她离开后,玛利亚也同样要回去冬宫,毕竟现在的自己,依旧是一名公主。   总不能一直留在学校吧。   就连自己的皇姐奥莉佳也不能例外,更何况自己。   只不过,回去之前,玛利亚先到了斯托雷平的宅邸。   曾经当任玛利亚老师的斯托雷平自然是欢迎至极,亲自邀请她的到来。   与斯托雷平一同而来的,还有他的儿子和女儿。   彼得斯与安娜尔。   在得知到访的人居然是一名公主之后,这二人都露出兴奋且好奇的表情。   整个俄罗斯都知道,沙皇有四个女儿。   可是,最为出众且为大众所知晓的公主只有奥莉佳和塔基亚娜,玛利亚与阿纳斯塔亚则显得格外的神秘。   没有相片或者画像外漏。   就连公共场合的出现,也少得可怜。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对这位公主的到来充满期待。   ——————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过,木质的黑色车轮不断地滚动,在这细雪编织而成的白色毛毯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   “吁——”   车夫拉扯着缰绳,马车停靠在旁。   随着车门的打开,身穿白色棉衣裙的玛利亚从车内走出。   柔顺的长发经过精心打理,以一根粉色的小绳子捆绑在脑后。   马尾一甩一甩的,甚是可爱。   蔚蓝色的眼眸扫过眼前的一切。   身穿黑色正服的斯托雷平正撑着黑伞,站在路边上。   见到玛利亚的到来,便带着笑意迎了过去。   黑伞往前倾去,为玛利亚遮挡住头顶上的细雪。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儿子彼得斯与女儿安娜尔。   原本的规划是在斯托雷平的宅邸里享受美好的下午茶生活。   但这一规划被玛利亚拒绝了。   “抱歉老师,我不太喜欢下午茶,那些蛋糕太甜了。”   一向尊重且喜欢这位公主的斯托雷平自然不会强迫要求,于是便取消了这一规划。   他只道是公主殿下不喜欢吃甜而已。   事实上,摄入的糖分太高,对身体并不好。   行程重新规划,于是便决定去中央公园闲逛闲逛。   同时,斯托雷平还想跟这位公主殿下商讨下政策上的问题。   说是商讨也不为过。   广集他人意见,才可以将改革引导到更为正确的方向。   重新登上一辆华丽的马车,身后的护卫紧跟在后。   只不过,交谈话题并没有直接进入政治里面。   斯托雷平的儿女对这位公主充满了好奇。   一见面,便滔滔不绝地聊个不停,若非碍于公主这一身份的阶级性,恐怕活泼开朗的安娜尔已经挽上她的手了。   原本他们所聊起的话题还比较平常。   可是当他们了解到玛利亚的平易近人之后,话题就开始飞跃起来。   从宫廷生活,再到学院生活。   有没有爱情,有没有喜欢的人,爱好是什么?四公主是不是真的精灵之类的话题。   对此,玛利亚一一作出回应。   这二人还意犹未尽,正要开口时,斯托雷平的一声重咳,把二人给吓得连忙端正坐姿。   “让您见笑了殿下,他们就是这样,希望您不要见怪。”   玛利亚摇了摇头。   “自然不会,况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和四妹会有这样的称呼。”   阿纳斯塔西娅确实很漂亮,也很可爱。   将她形容成精灵也绝不为过。   可是,怎么自己也中枪了。   越想越莫名其妙,表情也下意识地露出迷惑的神色。   见这位早熟的公主殿下露出难得一见的少女表情,斯托雷平乐呵呵地笑了出来。   正欲说话,突然,一名护卫敲响了车门。   马车缓缓停下,护卫与他说道。   “大人,陛下需要见您。”   “陛下……”   改革一事已经排上日程,但因为各方势力极力抵制,更有甚者直接举报到沙皇陛下那里。   但值得欣慰的是,沙皇陛下很重视这次改革,不单让谢尔盖·维特大公着重关注,更是派出一些亲信大臣前来帮助自己。   巨大的权力一下子集中在斯托雷平身上,这使得他每走一步都会牵引整个俄国的走向。   今天能出来散散心,都是百忙之中腾出来的时间。   本以为可以陪陪家人,陪陪三公主去散散心,交谈交谈。   没想到,沙皇陛下直接就让骑兵过来找上自己。   陛下的命令,自然是不可抵抗,带着歉意的表情,斯托雷平只好向玛利亚道了一声歉,尔后骑上一匹黑马,朝着冬宫而去。   斯托雷平离开了,自然也会带走不少警卫。   这些警卫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他而来。   眼见警卫已经不足以保护他们三人,玛利亚提出回去的建议。   在车内,因为少了斯托雷平这个大家长,无论是彼得斯亦或是安娜尔都变得健谈起来。   加上玛利亚那平易近人的性格,更让他们畅所欲谈。   家庭,皇宫生活,再到学校生活,恋爱。   只要不是很过分的,玛利亚都会一一回答。   就是恋爱问题上,玛利亚比较难堪。   让自己这么一个单身狗去回答感情问题,这实在是太真实了。   回想上辈子的当年日子,同学们都结婚生子,唯独自己一个人单身。   单身就算了,那些家伙一旦遇到感情问题就来找自己。   碍于面子问题,玛利亚只好硬着头皮去回答。   完全演绎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俄国公主。’   然而这两个熊孩子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想法,玛利亚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跟着斯托雷平一起骑着马回去冬宫。   “孩子们,我觉得稍微安静下,也是……”   也是……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帘之内。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双手隐藏在大衣之内。   头顶上,带着一件十分平常的工人帽子。   地上的积雪,被他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隐匿在帽子阴影下的眼睛,在冷冽的阳光下,露出冰冷的寒光。   可是,如此平常的一切,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仿佛,是某种凶戾的怪物。   “公主殿下?”安娜尔率先发现玛利亚的异常。   她奇怪地在玛利亚面前挥了挥手,却被她给按了下去。   “嘘,安静。”   低沉的声音,让她有些害怕,是不是刚才的交谈中,让这位公主殿下不开心了。   毕竟,他们刚才的交谈话题确实比较开放。   相对于自己妹妹安娜尔的担忧,彼得斯显得更加细心。   他发现公主殿下一直注视着侧方的远处。   莫非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注意?   顺着玛利亚的目光看去,只见有几个身穿灰色或是黑色工衣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而来。   诡异的沉寂,弥漫在这片冰冷的土地里。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彼得斯心中升起了疑惑。   突然,往这边靠过来的一个人,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玛利亚瞳孔猛缩,反应极其迅速,立即推开另外一侧的车门,将二人直接拉出马车之外。   下一秒,那不明物体被丢入车内。   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强烈的爆炸将整辆马车给炸得侧翻倒下。   “为了和平!”   “天诛国贼!” 87.左轮玛利亚   这几人大声怒吼,并且掏出手枪朝着玛利亚这边疯狂射击。   更有甚者抄起棍棒小刀就往这边冲了过来。   反应过来的几名护卫立即与这几名杀手纠缠在一起,并发生火拼。   安娜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被吓坏了。   彼得斯正抱着自己的妹妹,躲在已经侧翻倒下的马车掩体后。   手枪在怒吼,风雪在咆哮,木屑四处飞溅,尖叫和愤怒融入风中。   彼得斯将自己妹妹抱在怀里,死死保护着她。   这是哥哥的职责,尽管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但一直以来的教育让他明白自己的责任。   可是,公主殿下呢?   冒险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公主殿下不见了。   如果公主殿下受到危险,无论是他们亦或是自己父亲,都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和影响。   在俄国政坛内,自己父亲正面对各种政敌的围攻,一步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可就算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子弹仍在头顶上呼啸而过,短短的几秒,却如数年之久的漫长。   他只求这位公主殿下已经躲了起来。   卫兵的鲜血流淌在地上,被炸得飞起的泥土,混入雪中。   白色、黑色和红色混杂在一起,形容一副奇怪的图案。   公园内,人群早已被吓跑,有些妇女已经被吓得软瘫在地,抱头尖叫。   边上,一米高的灌木丛微微晃动,捧着雪花的绿叶,遮挡住里面的那双眼眸。   正趴在里面的玛利亚,死死地盯着前方,注视着这五名突然冲出的杀手。   就在刚才,炸弹所引起的爆炸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   借着这个机会,玛利亚以极其迅速地躲到里面。   风雪之下,白色的棉衣裙恰好为她铺上一层白色迷彩,与这片世界融为一体。   暗杀的事情玛利亚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会发生得如此之快。   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他们所要针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斯托雷平。   说白了自己就是一个躺枪的倒霉蛋。   但是,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是公主,恐怕会将目标枪口转移到自己身上。   况且就算她一直躲着不出来,到后面斯托雷平的两个孩子也必然会死掉。   留给自己的选择只剩下两个。   苟着,不出来,让这两个孩子死去。   又或者,小心翼翼地摸他们两枪,吸引注意力,然后等警察支援。   俄国境内的警察素质很差,有些人更是连开枪都不会。   但是,圣彼得堡内的警察却异常凶狠,特别是进行过对1905年工人运动镇压的警察。   无论是凶悍程度亦或是佩戴火力,都远不是这些带着手枪的杀手能够比拟。   所以只需要等待警察的出现,他们就安全了。   但等待是需要时间的,待警察过来,恐怕这两个孩子已经死绝了。   所以留给自己的选择只剩下最后一个。   抹黑打枪。   自从成立了404小队,玛利亚也开始给自己配了一把手枪。   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手枪左轮(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和谐,只能反过来写了)。   冰冷的触感,充斥着自己的手掌心。   光滑的银色枪声,滚动的弹巢,雪白色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仿佛录像机一般,被刻印在玛利亚眼前。   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不停,但她没有一丝惊慌和恐惧。   相反,强烈的兴奋,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大脑。   世界的节奏仿佛变慢了下来。   激烈的枪声,而耳边也显得格外缥缈。   视野中,尽职的卫兵已经被打倒在地,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他们的目标是那两个孩子,所以并没有在卫兵这里过多纠缠,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躲在掩体后的彼得斯和安娜尔。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大脑归于冷静。   准星已经对上了不远处的杀手。   他们正朝着掩体不断开枪,有几个正握着小刀,一步步接近。   风雪,迷糊了眼前的视线。   大脑却在这一刻,异常的亢奋。   就是现在!   玛利亚猛的扣下扳机,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子弹轰飞出去。   “啊!”   一名杀手地捂着自己的腰,痛苦地倒在地上。   其他人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明白还有人在这附近。   似是头领的人大喊着听不懂的语言,身后三名杀手迅速朝着枪声的方向开枪。   但因为不知道玛利亚究竟躲藏在哪里,又因为有灌木丛作为掩护,玛利亚直接趴在地上,匍匐爬动。   朝着灌木丛打几枪后,头目让两名杀手拿出铁棍小刀,往这边靠来,同时自己带着其他人往马车这边一步步靠近。   两面夹击之下,加上对方手持武器,人数又占据优势,几乎是绝境。   玛利亚小心翼翼地躲藏在雪堆里,借用白色棉衣裙的天然优势,加上灌木丛的视野阻碍,让玛利亚隐藏得更好。   只不过,继续隐藏也没什么用。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个人,如果不下手,迟早都会被发现。   而在此之前,那两个孩子也必然会惨遭毒手。   更让玛利亚气恼的是,这些警察怎么现在都还没赶过来,效率也太低了吧。   气归气,玛利亚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一步步靠近的敌人。   看准时机,举起手枪朝着对方的胯下猛然扣下扳机。   砰!   一声枪响,那人张大嘴巴,一声都发不出来就直接倒在雪地上。   这一枪声立即吸引住其他人的注意力。   身边持着小刀的敌人也立即反应过来,往玛利亚捅了过去。   但因为灌木丛的阻挡作用,他的动作受到了严重阻挠。   眼见自己这把小刀不好捅,便立即掏出自己的手枪。   然而,玛利亚的速度比他更快,立即转动枪口,对准他的胸口就是一枪。   砰!   枪声响起,这人应声而倒。   硝烟与鲜血味融合在一起,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方向响起了马啸声。   头目一咬牙,知道此事已经来不及完成,便立即下令撤退。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色身影。   看不清样貌,但是,记住了那个轮廓。   尔后便带着所有人撤离此处。   此次暗杀失败,以后的暗杀将会更加困难。   但他并不气馁,革命者的暗杀,从不畏惧困难。   他们来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快,圣彼得堡的警察迅速拉开防线,并且对四周进行搜索。   几名警察为斯托雷平得两个孩子进行安抚,毕竟这可是重要官员的儿女。   可随后,他从这两个孩子口中得知一个信息。   这场暗杀事故里面,居然卷入了一位公主。   ——————————————   他们从未想过会有皇室成员被卷入其中。   可待他们准备去寻找这位公主,并祈祷她能安然无恙时,玛利亚已经离开了此处。   她先找到前来接应自己的侍女小艾米。   让她告一声平安之后,便立即回去普提洛夫工厂。   刚一入门,一个带着眼镜,留有小胡子的男人挡在自己面前。   样貌有些眼熟,但一时半刻没回想起来。   在玛利亚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着玛利亚。   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诧异,眼眉紧皱不开。   尔后,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处。   目送对方的离开,玛利亚感到一丝疑惑。   他是新成员?   Совет公社经常会有新成员加入。   每次进入,都能看到一些新面孔,所以玛利亚只是略略诧异,并没有过分在意。   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玛利亚便直接找上了还在工厂内的克拉辛。   知会一声之后,立即召集所有的重要成员。   昏暗的会议室内,空气异常沉闷。   桌案上的油灯刚一点亮,便为这间小黑屋带来了光明。   玛利亚率先进入屋内,其余成员纷纷进入会议室。   在门口与玛利亚碰面的那个怪人则留在外面,靠着门边。   干部们刚从工作岗位上下来,手脸都还有工作时的油迹,有些人更是将扳手也一同带了过来。   相对于这些工人,玛利亚这一身雪白色的棉衣裙,这显得格格不入。   只不过,这间白色连衣裙却多了一种不一样的色彩。   红色……来自于鲜血的猩红。   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一抹红色,但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玛利亚的开头。   “今天,我遇到了暗杀。”   开门见山,说出了让无数人为之惊愕的内容。   风,从门缝隙吹入进来。   阴冷的冰寒,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抖了几分。   “暗杀对象不是我,我确实是被牵连进去。”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们是某个革命组织的暗杀者。”   革命组织的暗杀者?!   霎时间,空气骤然降温。   桌案上的油灯忽然暗淡了下去。   里面的火苗,轻轻晃动,在场所有人的面容都招得忽暗忽明。   “导师,您是了解我们的,我们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率先开口的是伏龙芝。   在Совет公社内,拥有唯一的暴力机关的人,便是伏龙芝。   404小队是一支极为隐秘的部队,就算是在场的干部,也只是知道一些内容,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在拯救了托洛茨基之后,玛利亚便将404小队全盘托付给伏龙芝。   所以,在这一方面上,伏龙芝是拥有话语权的。   无论是暗杀亦或是绑架还是说抢劫,他都有这样的能力和权限。   但他不会这样去做。   404小队不应该用在这些方面上。   更何况现在的404小队人员只有四个,不足以应付抢劫这样的大规模行动中。   玛利亚深深地看了一眼伏龙芝,尔后点着头表示了解。   伏龙芝确实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干部成员里面,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安静的氛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会议室的门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去思考吗?”   那男人的声音,破开了沉默。   克拉辛立即与玛利亚说道。   “他是托洛茨基,上次你救下来的那个人。”   托洛茨基……   眼眉轻挑,玛利亚回忆起这个男人。   当时救他,其目的有二。   第一,向与布尔什维克达成合作。   第二,想训练一支可以执行敌后运动的特别小队。   第一个目的达成了,克拉辛本身就是布尔什维克的一员,有他的推荐,要想合作并不困难。   第二个目的也算是勉强达成。   404小队很出色地劫下了一辆列车,还得到了一大批工人和投降的士兵。   这些人都被玛利亚给秘密藏了起来。   日后,定能派上用场。   至于托洛茨基,玛利亚确实没有给予太多关注。   所以在听见克拉辛的介绍时,没有第一时间回想起来。   如今听来,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便点了点头,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托洛茨基刚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地坐在玛利亚对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托洛茨基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们都不用脑子来思考的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   “还是说,你们用屁股来思考的?”   一下子,仅仅是几句话,就把所有人给都点着了。   如果不是玛利亚劝住这些干部,怕不是直接就抄起扳手给他来一次正骨。   反观托洛茨基,他毫不在意这些人的不满,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革命党有很多组织,每一个组织的理念都不一样。”   “例如你们的‘怂’,就很完美地演绎出来。”   玛利亚又一次安抚住身边的干部。   托洛茨基见识到玛利亚在公社内的影响力,向她露轻轻地点着头。   “当然,你们确实做得不错,保存了极大的实力,并且争得了不少权力和资本。”   “但相对于你们的‘怂’,有一个革命组织则是‘凶’。”   说着,他将目光投落在玛利亚身上,死死地盯着玛利亚的眼睛。   “那是社会革命党的人,他们的暗杀从来都不会停息。”   “如果你们是一群怂逼,那么他们就是一群大傻逼。”   “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瞬间,玛利亚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一场不会停息的暗杀。   他们会一直对斯托雷平进行暗杀,直至成功为止。   如此一来,必然会引起斯托雷平的反扑。   在杜马会议中,社会革命也有一席之位在那里面。   所以,一旦被斯托雷平查出并且做出报复行为,Совет公社也难免受到牵连。   到那时候,若想再退,便也要脱一层皮。   必须立即做出判断。   斯托雷平的做事风格一向都是雷厉风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有建议?”   第一次,玛利亚对这人产生了好奇。   托洛茨基露出自信的笑容。   “很简单,继续怂下去。”   “然后,静待事态的发展。” 88.知识分子,是会堕落的   继续怂下去……   确实,现在的Совет公社还不足以应付这样的问题。   在欧洲这片土地上,暗杀一直都存在。   远到十二世纪初的穆斯林暗杀组织阿萨辛,再到现在的社会革命党人。   为了达成目标,暗杀从不会停息。   ‘暗杀,是解决一切问题的主要办法,只有将那该死的罪人给杀掉,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们如此认为,及时到了千百年以后,也依然如此。   只不过,这样的观点已经有不少人所驳斥和反对。   以弗拉基米尔为首的那一派党,不支持暗杀,而是支持以更加强烈的方式进行斗争。   那便是为人民进行武装,从而推翻沙俄的腐朽。   况且,这场暗杀必然会引起斯托雷平的反扑。   到时候,Совет公社也会受到牵连,   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让公社转入地下。   资金、机器和核心人员都必须保存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偷一张莫辛纳甘的制作图纸。   会议中,玛利亚答应了。   原本还想跟社会革命党人进行联系和协商的想法,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一晚,她决定留在普梯洛夫工厂内。   圣彼得堡大学虽然放假了,但事实上,学校内的学生并没有立即离开。   有不少人会暂时留着,等待接送自己的人,才会离开。   加上阿列克谢的血友病关系,尼古拉二世和皇后都把自己关注力集中在他身上,以至于四位公主自由了很多。   二姐塔基亚娜时不时一个人去找拉斯普廷,都没有人去在意。   对于他们而言,风流也是一种贵族的浪漫。   …………   东欧夜晚,寒风甚是冰凉。   玛利亚带着一瓶牛奶走上了楼顶。   好像是收到了约瑟夫的回信,工厂内无论是克拉辛亦或是其他工人,都将工厂内的酒给收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提防家贼一样。   在身份地位上,自己可以Совет主席,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老大。   此时此刻,居然防着老大喝酒。   开完会之后,玛利亚几乎翻遍整座工厂都找不到一瓶酒。   太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玛利亚恨不得给这些人的脑门都来上一敲。   特别是那个克拉辛先生,偏偏要去相信约瑟夫的鬼话。   自己快成年了好吗,怎么就不能喝酒?   越是去想玛利亚就越是气愤。   她已经决定好了,下次与约瑟夫重聚,一定要踢碎他的膝盖,剃光他的胡子。   叉着腰,玛利亚又把自己给气着了。   但这也没办法,只能拿着自己的奶瓶走上楼台。   在楼顶独处是一个非常的习惯。   玛利亚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空气的宁静,夜晚的深邃,让她的大脑可以变得更加清醒。   端着一杯饮料,看着楼顶外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只不过,今日的楼台,却多了一个人。   “嗯?”玛利亚瞥了那边一眼。   就在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长衣,身上绑有绷带的男子,就这样懒懒散散地躺在上面。   他就这样躺着,仿佛这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唯有头顶上的那一明弯月,融入了他的眼内。   “托洛茨基先生,没想到你会在这?”   对于这个先来者,玛利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在性格上,他确实很强硬,但是她却又从某些人口中,了解到他的另外一面。   耐心,聪慧,果断。   “如果没有列夫先生,恐怕我还会一直被关在牢房里。”   在营救了那辆列车之后,某个叫做泰勒的工人如此说道。   尔后,便是那些已经缴枪投降的士兵。   他们都对托洛茨基印象深刻。   “他让我阔然开朗,我不应该一直堕落。”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他说一声抱歉。”   士兵们都表达出同一个想法,希望可以再一次与托洛茨基见面。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托洛茨基身体状况太差了,玛利亚只能先将他送回去。   至于这些士兵和得到了自由的同志,玛利亚特意隐藏了起来。   士兵们不用多说,多多少少都有点战力,其他同志则需要一点点的思想指引和教导。   于是乎,玛利亚给他们安排了几名最得力的政委干部。   能拉过来多少人,就拉多少人。   当然那都是后话。   毕竟,对于玛利亚而言,这些人所提供出来的信息,更多是托洛茨基的与众不同。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演讲能力也作文文笔十分优秀的作家而已,   现在来看,或许并不简单。   应是被玛利亚的声音所惊醒,托洛茨基从地上爬起来。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虽说略显狼狈,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智慧气息。   “卡尔主席,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噢?是吗。”玛利亚挑了挑眉,直接走到他边上。   工厂的楼顶并不算大,边上还有不少杂物。   而且因为没有防护栏,显得比较危险。   玛利亚直接坐在边缘上,还未脱下的白色保温长袜,裹着双腿,在空中一摇一摆的。   托洛茨基也不介意,直接就坐在她的边上。   看着那远方的夜景,双眸微微入怔。   在那远方,是灿烂与昏暗。   这二者并没有如油画那般相互交融在一起,相反,形成了一条隔离线。   属于富人阶级的光亮,被属于穷人阶级的昏暗所包围。   “怎样,这夜景美吗?”   突然,玛利亚问了一声。   一直注视着远方夜景的托洛茨基沉默了一下。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像魔怔了似的,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光亮。   “可悲。”   良久,他如此回答。   “实在是让人感到可悲。”   “有何可悲?”   “可悲在他们的无知。”   “如何的无知?”   “短见的无知。”   “就像是那些饮鸩止渴的人一样?”   不顾后果,只为解那一时之渴。   “对,就像那群人一样。”   “他们丝毫不懂,越是压得厉害,反弹出来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或许,只有不断地给他们施加压力和冲击,才可以让这群猪知道,谁才是主导这个国家的人。”   “噢?”这下子,玛利亚有些兴趣了。   “你认为,主导这个国家是什么人?”   “知识分子。”连想都没有去想,托洛茨基便做出如此的回答。   “为什么是知识分子,难道不能底层人民?”   “不可能。”托洛茨基当即否认:“他们缺乏对革命的认知,没有充足的理论作为基础,不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要带领工人和农民走向正规,就必须由一群类似于我这样的知识分子进行引导,才能完成。”   ————————————————————————————————   玛利亚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看向更加遥远的东方。   夜空,繁星点缀。   一阵阵青烟,伴随着工业的气息,弥漫开来。   冷冽的空气,笼罩在这片昏暗的俄罗斯大地之上。   “我不赞同。”突然间,玛利亚说了一声。   她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身边的托洛茨基。   “你真的认为,只有知识分子才可以带领着俄罗斯,走向正轨吗?”   “对,没错。”托洛茨基很坚定地回答道。:“因为只有我们懂得,什么才是共产主义。”   什么才是共产主义……   一时间,玛利亚竟不知如何回答。   复杂的思绪,一直杂乱着自己的大脑。   端起手上的瓶子,白色的牛奶,在那微弱的光亮下,泛着奇怪的色泽。   有那么一瞬间,玛利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可随后,又廓然开朗,整个人都得到了舒解似的。   “我认为,俄国不一样。”   “呵,难道你认为,沙俄皇室都大发慈悲?”   一声冷笑,他拿出放在边上的瓶子。   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玛利亚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个瓶子。   被他这么一拿出来,她发现这居然是一个酒瓶。   打开盖子后,浓烈的伏特加酒味弥漫四周。   玛利亚眼睛发着青光,但托洛茨基并没有留意到,反而阴阳怪气地对玛利亚说道。   “你能读书,那就代表你的家境并不一般。”   “甚至看你的衣着,行为举止,应该是有不错的家庭环境。”   “既然是受益者,那我问你,你所受到的一切利益,都是从何而来?”   一声反问,将玛利亚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我当然知道,从人民那里得来。”   托洛茨基挑了挑眉。   他本以为对方会以‘努力争来’的语调来回答。   没想到,她会毫不掩饰地如此说道。   可既然如此,托洛茨基也不会有丝毫放缓自己语气的打算。   他已经做好了与对方交恶的准备。   每一次交谈,与自己谈话的对象都会火冒三丈。   “你就是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就连弗拉基米尔,也曾经如此吐槽过自己。   性格温和的克拉辛,也有过被自己说得发怒的事迹。   他认为,眼前这位少女,也同样如此。   年轻人最旺盛的就是脾气。   只要双方意见稍有不对,便会从辩论进化成争论。   然后,便是脾气的宣泄。   他是如此的肯定,这位年轻的Совет会跟自己吵起来。   可是,回应他的,确实平静的语气。   “正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从人民那里得来的,我才需要去敬畏。”   “呵呵,敬畏?”托洛茨基冷言嘲讽道。   “难道,你认为那些农民和工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手,将俄罗斯带向辉煌?”   “为什么不能?”   “当然不能,他们缺乏知识,缺乏正确的方向。”   “女孩,用你那天真的脑子好好想想。”   “这些工人和农民,他们知道什么是长远的利益吗?”   “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经济吗?”   “他们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险性发展?”   玛利亚沉默了一下。   尔后,摇了摇头。   “他们不知道。”   “对,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的思想太落后了。”托洛茨基依旧保持着自己强硬的态度。   语气,也绝不会因为对方是少女的身份,而有丝毫缓和。   或许在这一刻,托洛茨基已经将她当做成同年龄的革命者来看待。   “落后的思想,注定会演变成一种情况,你知道是什么吗?卡尔小姐。”   “是目光。”   托洛茨基很满意地点着头。   落后的思想,会让这些工人和农民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更遥远的利益。   他们确实会有自己的需求和想法。   面包与牛奶,这是最基本的需求,但同时也是目前俄国境内大部分工人与农民所欠缺的需求。   如此一来,他们的所有需求都会汇聚成一个最简单的基本,从而忽略更遥远的方向。   这就是托洛茨基所认为‘思想落后而无法引起革命’的观点。   他们需要有人去引导,从而走向更加正确的方向。   可是,玛利亚却又觉得不妥。   她把目光投落在托洛茨基身上,见他准备喝酒,玛利亚突然出手夺走。   然后,在他在惊愕的目光下,缓缓笑道。   “你认为农民和工人的落后思想,无法让俄罗斯走向辉煌,需要有人作为先锋进行引导,但是,你忽略了两个问题。”   我忽略了问题?   托洛茨基眉头一紧,不再在乎自己为什么被夺走酒瓶的事情,转而问道。   “什么事情。”   他不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工人的思想正在进步,但依旧不能团结,难以拧成一股力量。   农民的思想极其落后,就算是出现过农民起义,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原因为什么?   很简单,他们缺乏一个正确的领导。   可玛利亚却说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的暴脾气,在这一刻,摁了下去。   他耐着性子,问道。   “是什么问题。”   “很简单,是作为先锋的觉悟和群众所需要的基本温饱。”   觉悟?   基本温饱这一基础性问题,托洛茨基并没有在意。   反而是她所说的觉悟,让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很快,他便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先锋队的觉悟,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第一代先锋和第二代先锋确实维持着那崇高的党性。   可是,后面的呢?   人类这样的物种,是注定善变。   他们不可能完美,就算是自己,在某些时候也会萌生出一些消极的想法。   如此一来,其他人就更容易如此。   作为先锋的党员,一旦思想出现差错,整个国家将会走入歪路。   那么……要如何去做。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断地进行革命,从而维持所有人的激昂思想。   “对,这样可以。”   托洛茨基抓了抓边上的酒瓶,抓空后才想起自己的酒瓶被拿走了。   正准备拿回来时,玛利亚突然给他塞入了一瓶牛奶。   “你身体还没痊愈,多喝牛奶。”   “……” eighty-nine.不断革命与国家建设   被托洛茨基给盯得有些不自在,玛利亚立即将话题转回到正轨上。   “你说,‘这样可以’,是指什么?”   呼呼的风声,扯着玛利亚的长发。   她揽过飞散的长发,又一次问道。   “难道,你已经找到如何解决腐败问题?”   “不,并没有。”   没有一丝隐瞒的打算,托洛茨基如此说道。   他不会随意说谎,特别是跟别人辩论理论时。   只有真理才可以说服他人。   而这个便是他所认为的真理。   “卡尔小姐,你还记得1905年时,我们的工人大规模运动吗?”   “当然,怎么了?”   这场运动她不可能忘记,毕竟她也是参与者之一。   为了让这场运动辐射到整个俄国,玛利亚还特意让第一批工人大军以‘和平交涉’的方式进行运动。   在得到了盖庞神父的支持下,这场运动更显正规。   现在的俄国,依旧是一个充满宗教氛围的国家。   就算到了后来的苏耳关,东正教也不曾消失,甚至在解体之后,东正教还依旧成为俄罗斯的重要宗教文化。   由此可见,在得到盖庞神父的认可与协助下,这场工人运动的影响力,将会更大。   只不过,玛利亚在此之上添油加醋。   她需要的不是和平谈判,而是和平破裂。   只有破裂了,工人们才会放弃那幼稚而又可笑的幻想。   因此,她极力要求和平谈判,然后再和平破裂之后,掀起更大的风浪。   可以这么说,这场运动的幕后黑手,就是玛利亚本人。   如此重要的一场工人运动,玛利亚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托洛茨基这样一问,又是为何?   “是工人运动。”   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声带,道出了他的理论想法。   “只有不断地冲击,不断地给予压力。”   “这样,沙俄皇室才会感到害怕,他们才会重视工人,才会去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说到这,托洛茨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尔后长叹摇头:“可惜你们没答应。”   突然间,玛利亚想起了什么。   那个时候,约瑟夫就给自己提过一件事,这件事正是托洛茨基找他的约谈。   他希望Совет可以提供帮助,与他们一同对沙俄政府发起冲击。   那个时候的约瑟夫拒绝了,玛利亚表达赞同。   而这一赞同,就算是到了现在,也同样如此。   “我不可能让工人们冒着生命危险去陪你们去送死。”   毫不犹豫地,玛利亚又一次否定了这个想法。   “你这种天真的不断革命论,只会让同志们白白送死。”   “送死?”似是听到什么令人不屑的笑话,托洛茨基冷哼笑道。   “革命本身就伴随着流血,死亡就是最好的归宿。”   “而且,我这是为了冲击他们,就算失败了,也能获得国内民众和其他国家无产阶级的理解和认可。”   “然后呢?”猛的一声,玛利亚略显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手上没有枪的你们,就对着敌人的火炮冲锋?就为了那毫无半点用处的理解和支持?”   “你这个小女孩懂什么?我这是在冲击沙皇的统治权,而且我们的革命本来就是以国际为主导。”   “国际?”玛利亚冷笑一声“你那所谓的国际,连半条枪都没有,半支军队都组建不起来,你这种天真的想法,完全不符合逻辑。”   心高气傲的托洛茨基一听,顿时大怒:“你这愚蠢臭女人!”   “你这白痴四眼仔!”   托洛茨基火气顿时上来了,从边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吼道。   “就因为你们的懦弱,才让这场革命付诸东流,你们在窃取工人运动成果,你们这群小贼!”   “我是小贼?”   猛的一灌瓶内的酒。   伏特加的烈度瞬间让玛利亚雄了起来。   “老娘带着武装小队跟警察打游击战的时候,你特娘的还在被窝里发呆。”   “你再说我偷窃成果,那老娘就揍你一顿。”   “你就是个愚蠢懦弱且无耻的窃夺者!”   托洛茨基可不害怕。   一直以来,每一次跟别人讨论都几乎会演变成争吵。   可争吵终归是争吵,双方都是斯文人,动口不动手。   一直都是这样,这一次,他也以为如此。   却不料,一口闷了一大口伏特加的玛利亚,可不会走他的寻常路。   脱掉鞋子就往他头顶上丢了过去。   托洛茨基反应极快,立即躲开飞鞋,同时大声喊道。   “喂,你来真的!?”   眼见玛利亚正准备丢下一只鞋子,托洛茨基连忙说道。   “我们这是在讨论,不能动手!”   瞪!   “讨论好吗?这是讨论,你怎么暴力得跟个爷们似的。”   缓缓地放下手上的鞋子,但玛利亚还是狠狠地瞪着对方。   见对方没有再打自己的迹象,托洛茨基这才重新坐下。   他还真没见过讨着讨着,突然间就拖鞋打架的人,他更没想过,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劝自己冷静,这次到自己劝别人冷静。   待双方都冷静下来之后,托洛茨基才重新陈述自己的观点。   “我所说的不断革命,是一直对外输出革命,不间断的,与资产阶级封建阶级发生冲突。”   “这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农民思想太过于落后,工人地位极其矛盾,只有国际范围内的无产阶级世界革命,才能够解决的问题。”   夜晚的冷风吹拂而过,玛利亚也稍微冷静了一下。   虽然自己被托洛茨基给气到了,但她还是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你是想,通过不断革命,从而将斗争观念烙印在每一个无产者思想里面?”   “对!”   托洛茨基十分满意地点着头。   他发现,这小女孩虽然脾气暴躁了点,甚至会动手打人。   但是,理解能力并不弱,甚至可以追上自己的思维,平等交流。   “同理,只要不断革命,那么,我们这群先锋者就可以一直保持斗争观念。”   “阶级斗争的观念一直不变,就可以保持下去,直至成功。”   ——————————————————————   “所以说,你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   毫不犹豫地,玛利亚给予了驳斥。   放下喝了一半的酒瓶,她板着一张脸大声喊道。   “你想将革命思想贯彻到国际范围内的所有无产者,可是你又想过一个情况没有,我们有这样的实力吗?”   “你有没有枪,你有没有军队,你有没有粮食?”   “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国际,而是武装。”   “你不武装起自己人,你怎么推翻他们?”   “武器都没有,都拿头去打吗?”   “有!”托洛茨基也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反驳。   “全世界的无产者都是我们的军队,我们有着源源不断的大军。”   “武器可以从敌人的军营内抢夺,也可以通过占领工厂自己制造。”   “粮食,我们可以通过合理的工作分配,进行后方播种。”   “这样,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为了我们提供革命热潮。”   “我可去你的!”玛利亚又脱下另外一只鞋子。   托洛茨基反应极快,立即跟她拉开了距离。   他可算是发现了,只要玛利亚一喝酒,那脾气就会瞬间飙升。   不单脾气飙升,暴力指数更是爆表。   他甚至怀疑,那个叫约瑟夫的恶心家伙,也是不是被她打过。   “卡尔同志,我们这是在讨论,不是打架。”   玛利亚咬着牙,但还是缓缓地放下鞋子。   “你这是在放……嗝!……放屁,你知道吗!”   “你在想不断革命,联合国际无产者,但你却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会相信你吗?”   “其他国家的无产者会在想,你们是来帮助他们的,还是来奴役他们的。”   “而且,没有强大的工业和经济支撑,你想发动全世界革命,那不是革资本,而是革掉自己。”   “现在这个时代,最为强烈的思想不是无产革命思想,而是民族思想。”   “就例如我们俄国,大斯拉夫民族思想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整个俄国。”   “看看那塞尔维亚吧,尽管一直受到奥匈帝国的压制,但塞尔维亚国内的反奥思想一直都在。”   “再看向其他国家对俄国的态度。”   “野蛮,粗鲁,落后,封建,羸弱。”   “无一例外,都是对俄国的负面态度。”   “在此之前,俄国还输掉了日俄战争,其国际影响力更低几分。”   “现在,假如啊,你掌控了俄国,暂时性摆脱封建控制。”   “然后呢,你去执行你的不断革命,想让全世界的无产者加入其中。”   “可是,你手上没有一支思想觉悟都很高的红色军队。”   “而又因为你是社会工人阵营,必然会遭受到资本势力的疯狂打压,就像当年的拿破仑一样,四面为敌。”   “你要面对资本势力的进攻,就要立即组建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可是,要组建出一支拥有思想觉悟的军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得了。”   “那留给你的选择只会剩下最后一个,从原先的俄国军队里进行挑选。”   “到那个时候,你能想象得出后果吗?”   说完,玛利亚又给自己闷了一口酒。   她的话,让托洛茨基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现在的托洛茨基还不是1917年十月的托洛茨基。   他的思想会更加跳跃,更加疯狂。   但同样的,也会更容易去反思,更加谦虚。   不会恃才傲物,只是会在性格更容易冲动。   所以,在听见玛利亚的话后,他也发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一旦真的建国了,他们所要面对的情景,与昔日的拿破仑一模一样。   面对的敌人,将会是四面八方而来的强敌。   那个时候,法国还拥有大量的常备军,其综合国力也很强大。   可是,俄国却不一样。   羸弱,贫穷,无知,无一例外充斥在俄国四周。   一旦陷入战争泥潭里面,那么就不会是他们去革掉资本势力,而是资本势力反推他们俄国。   其最大原因,便是缺乏应有的工业军事实力。   但托洛茨基仍不服气。   “现在周边的小国,其国内内部压迫剥削越来越严重,如果我们能打响一枪声响,就能够激起所有无产者的抵抗。”   “那然后呢?坐看他们被镇压,被屠杀。”   “最后,又走回1905年的运动结局?”   1905工人运动的结局不言而喻,大部分都投降,沙俄政府以一个虚假的杜马会议,重新掌控整个国家。   俄国可以这样去做,其他国家也同样如此。   而且,他们甚至能够无视他国舆论压力,进行国内的血腥镇压。   到头老,国外的无产者还是受到压迫和剥削。   “不,我们可以协助他们。”   “既然你想协助,那你就得考虑一件事,如何协助?”   玛利亚又闷了一口酒,带着醉意红晕,大声说道。   “你要从军事上协助,那你就得发动战争,但你没兵没枪。”   “你想从经济上援助,但问题是俄国有经济吗?”   “你想在国际谈判上帮忙,但社会制度的俄国将会四面环伺,你只能孤军奋战。”   “那么托洛茨基先生,你还有什么方法去援助他们吗?”   “有!”托洛茨基如此的坚定,眼神不曾屈服地说道。   “我们建立国际组织,标明决心和态度。”   “国际组织就是个笑话。”玛利亚立即反驳道。   “可就算如此,只要能够不断地对资本势力进行冲击,他就有存在的意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资本势力的全球性发展。”   “那也得先让国家稳定而且变得强大,这样才能让世界外的无产者明白,我们工人也能创造出一个比任何资本国家都要强大的政权。”   “哼,那迟早也会堕落入官僚主义。”   “所以才需要人民去监督!”   “他们还没有这样的知识,他们思想太愚昧落后了。”   “那就让他们学习,让他们懂得思考。”   “……我依旧坚信不断革命理论。”   说罢,托洛茨基将牛奶一饮而尽。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差点就发生单方面殴打事件。   但最后,这场辩论没有了结果。   托洛茨基坚持‘不断革命’这一理念,他想要做的,是摧毁整个资本势力。   相对于此,玛利亚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让工人和农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吃得好,穿得暖,可以上学,也可以进行自己的爱好。   再崇高的愿望和理想,都要一步步的走。   步子大了,会扯着蛋。   所以,玛利亚更倾向于一国论。   没有充实的国力,任何理想都是泡沫 90.杜马解散   这场暗杀引起了广泛关注。   首先就是凶手的拷问。   被玛利亚一枪崩掉下面的犯人,被严打拷问之后供出了社会革命党的信息。   通过保卫局的调查,最后将目标锁定在杜马会议上。   加上之前斯托雷平改革时,一直遭到杜马会议的阻难。   旧仇新怨一起算,瞬间点燃了这个巨大的火药桶。   很快,杜马会议内大部分成员都遭到控制。   先是调查,然后软禁,若是真的查到有任何蛛丝马迹,无需百分百的证据,便可直接处于极刑。   这样行为立即遭到不少代表的抵抗和反对。   资本势力直接向尼古拉二世发起抗议,却遭到尼古拉二世的直接拒绝。   “从今开始,大臣斯托雷平便是朕的代言,他的所做,所行,便是朕的所做,所行。”   获得了如此强大的权力之后,斯托雷平开始对自己的改革放开了手脚。   目前,一直阻碍他改革方案的便是杜马会议。   “俄国沙皇不喜欢杜马会议。”   这句话,沙皇尼古拉二世不会当面承认,但只要是身在官场上,对政事稍有了解的人都会如此认同。   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针对自己的杜马会议呢?   况且,不久之前,杜马会议甚至还提出过一条‘废除封建君主制,成立国家会议与民主制度’这样的话来。   提出这样要求的,正是代表着资本的哪一方势力。   他们试图效仿英国,将内阁立法成俄国政府的核心。   统一俄国的主要成员应当以‘俄国首相、阁员大臣和非阁员大臣组成’。   为了实现这一方案,拥有巨大话语权的资本势力提出‘成立司法...部门,将立法权移交到杜马会议中。’   当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时,玛利亚只有扶额一脸憋着什么的痛苦表情。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投入被窝里,笑了出来。   因为这实在是太蠢,太想作死了。   该说不愧是资本家,那为了更大利益而不畏死的精神,实在是让人佩服。   为什么会有十月宣言?因为尼古拉二世妥协了。   日俄战争的失败,让他处于舆论的峰点,更是爆发了持续了一年时间的大规模罢工运动。   但是,尼古拉二世为什么没有被拉下皇位,又为什么没有自动退位?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尼古拉二世手上还掌握着兵权。   你手枪有枪和手上没枪,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情况。   想跟别人将理由,你就应该想打服他,对方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   要不然,他们会以‘你是傻子吗’的表情看着你。   这不,会议中的资本势力就是这样的傻子。   事实上资本势力并不傻,他们也明白这样去做会出现什么情况。   但他们就喜欢冒险。   正如伟大的导师马克思所说的那样。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铤而走险、无视道德、蔑视法律。   现在,更是无视皇权。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们愿意为了这巨大的利益而去冒险。   就如同当年的英国一样。   可惜,他们没有威廉三世,也没有神风降临。   只有资产而没有武装力量的他们,只会成为尼古拉二世的钱袋子。   对此,玛利亚深信不疑。等待‘光荣革命’的到来。   很快,属于俄国的‘光荣革命’出现了。   只不过主角从威廉三世改成了斯托雷平。   “国家杜马会议,先是沙皇陛下的会议,然后才是你们的会议。”   会议大楼内,一身黑衣的斯托雷平,高声宣读。   他的声音,冲破了天际云霄。   上百名士兵荷枪实弹,冲入会议大厅。   在众多代表的惊愕眼神之下,士兵们伸出了铁链和锁拷。   上百名会议代表被士兵们抓住,纷纷锁进监牢。   在这会议中,唯一缺席的Совет代表幸免于难。   有人认为,Совет公社收到了内部信息,躲开了这一劫难。   有人认为,俄国官场上有着Совет的内部卧底成员。   也有人认为,Совет公社的负责人洞察出事态的严重性,并且做好了撤离准备。   这样的观点和想法被无数人推敲思考,成为了他们的饭后谈点。   杜马会议中,代表工人阶级的并不只有Совет公社。   事实上还有不少公社也在里面。   Совет公社之所以出名,主要是有两件事。   第一,他们曾经击败过警察,并且给圣彼得堡的警察扒了个精光。   第二,普提洛夫工厂在他们手上越管越好,对待工人也是最好得福利。   如今,Совет公社代表突然消失,负责抓捕工作的队长立即安排人手,打算去普提洛夫工厂打一次突袭。   正准备出发,却被斯托雷平给阻止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空气异常沉闷。   被阻止的队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大人,为什么呢?”队长不理解。“Совет公社可是一直对大人您作对。”   “他们更是反对大人您提出的各项改革方案。”   “留着捕抓,迟早会成后患。”   这位队长曾经跟Совет公社的游击队战斗过。   结局不言而喻,惨败,还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内裤在身。   他对Совет公社,可谓是恨之入骨。   恨不得也扒他们一会。   正好有这机会,准备摩拳擦掌去会会Совет公社。   没想到,这位大人不允了?   “大人……为什么啊?”   他不理解,只能再一次追问。   为什么放过这个Совет公社?   为什么……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安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斯托雷平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烛台。   融化的白蜡,已经凝固在烛台脚下,而那上面,没有了火焰。   冷冰冰的,宛如死绝。   “不知道……”   斯托雷平怔怔地看着这个烛台。   尔后,一声叹息,宛如老了十几岁那般。   “或许,只是一种补偿吧。”   补偿什么?   斯托雷平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一名改革者,那么,是否可以如一般家庭的老父亲一样。   过这那平淡的生活。   只可惜,没那机会了。   ——————   这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局面。   国家杜马,在这一天,失去了它本应拥有的能力。   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向外宣传,他拥有对国家杜马会议的重组与解散权力。   因此,就在今天,第一届国家杜马被他解散。   第一届的国家杜马成员尽数被捕。   第二批杜马会议成员重新筛选,这次筛选权力落在斯托雷平手上。   他试图寻找一些不敢与他们作对的杜马会议成员。   而且,斯托雷平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自己作对的政敌。   上一届被捕的杜马成员都被安下罪名。   叛国罪。   尽管有不少成员被放了出来,但更多的人是被判处重罪。   由于流放列车出现事故,斯托雷平选择了以绞刑的方式进行处理。   仅仅一个天,就有五百人被处于绞刑。   绞刑场站满了围观群众。   待拉杆一按,数十条生命就这样消散。   而这一绞刑也远没有结束。   至少,每一天都会有人被处于绞刑。   以至于无数人将此称为斯托雷平的领带。   冬宫内,玛利亚接过侍女小艾米递过来的报纸。   报纸上写满了对斯托雷平的批评,怒斥他的罪过与狠毒。   可惜,这种做法并不能影响斯托雷平。   自从那次暗杀事件之后,斯托雷平已经将自己的家人送到更安全的国外。   因此,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能够阻拦他的,就只有真正掌权的沙皇。   当然,玛利亚也没打算去影响斯托雷平的改革。   他的改革却是会造成极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然而他的改革却可以给俄国打开一个走向正规的通道。   破而后立,只有打破俄国原有的的固定枷锁,才能够重新站立起来。   翻过这张报纸,下面的一串新闻吸引住自己的眼球。   普提洛夫工厂正式拍卖。   由于斯托雷平疯狂打压第一届的杜马成员,以至于大部分工厂和商店都被他直接给收归国有。   Совет公社自然也成为了他所打压的对象之一。   只不过,玛利亚对斯托雷平的做法感到诧异。   他做得太过火了。   虽然说,杜马会议不可能影响得了俄国沙皇,但面子工作总得要做吧。   而且,杜马会议本来就是用来忽悠底层的人民百姓,让他们认为俄国沙皇已经受到了牵制,人民获得了胜利。   要想继续忽悠下去,这场抓捕行动就应该抓一部分,留一部分,分化一部分。   这样去做,百姓也也只会是认为‘被抓的那一部分犯法了’之类的东西。   可是,斯托雷平却是以雷霆之势,将这一届的所有代表成员都抓走,并且下达通缉令。   玛利亚反应迅速,早就已经让Совет公社撤离。   撤离工程全程由托洛茨基负责。   在这一方面,他表现出自己的管理才能。   先将最重要的钱给直接搬走。   在接管普提洛夫工厂之后,凭借出色的管理能力,工厂挣了不少财富。   然后就是核心机器。   普提洛夫工厂一直以来都是以金属加工为主,他们拥有极强的最金属加工能力。   机器搬不走就直接拆成零件,然后秘密运送离开。   因为是提前准备,所以在杜马会议发生变故之前,普提洛夫工厂内的大部分机器都已经搬运出去。   再然后就是人员的分布。   Совет公社内的普通员工都直接解散,主要干部人员秘密离开。   这份信息也在很早之前就通知到远方的约瑟夫。   所以,Совет公社的撤离几乎都是同步进行。   在Совет公社撤离之后,普提洛夫工厂就被收归国有,并且用来拍卖招资。   虽然现在的Совет公社撤离了,但掌握着巨大资金、人脉和重要机器零件的他们,只会转入地下。   要想在这个时候革命成功,几乎不可能完成。   因此,从很早之前玛利亚就已经计划好。   先转入地下,继续煽动工人与农民,最后就是等待一战的爆发。   一旦爆发一战,俄国境内将会出现各方势力。   当然,那都是后话。   将报纸收起来,玛利亚重新把目光投落在面前的精致茶点上。   然后,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儿。   俄国第四位公主,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   两个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皇女,这一天,就这样平静地喝上了美妙的下午茶。   俄罗斯的冬天比任何国家都要漫长。   学会如何享受冬天,是每一个俄国贵族都要学习的知识。   很显然,安娜斯塔西娅就学得不错。   相对于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公主,安娜斯塔西娅完美得就如同童话中的精灵。   美丽,优雅,可爱。   甚至,还有一点小调皮。   她就这样坐在这里,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白色的连衣裙,是出自宫廷大师之手。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精美华丽的衣服,只能成为安娜斯塔西娅的衬托。   耳边垂挂着一条闪烁着晶莹光泽的耳坠。   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如同映射出深海般的蓝宝石,就这样躺在她的胸前。   而这样的主人,此时正叼着勺子,看着手上的书本。   脸上,泛着迷惑的表情。   那小鼻子翘了起来,美丽的眼眉微微蹙起。   身后,是那白色的雪景,与她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玛利亚发现,就算是这样看着她,也会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姐~”   突然,她放下书本,一脸不开心地盯着玛利亚。   “你怎么又发呆了?”   “发呆?”   玛利亚托着下腮,朝着她微微笑道   “我没发呆啊,我只是在看着精灵。”   “精灵?”安娜斯塔西娅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   “哪有精灵啊,姐,你又在忽悠我了。”   “我没忽悠噢。”   在安娜斯塔西娅额头上轻轻一弹。   “你就是那只精灵。”   安娜斯塔西娅脸色一红,不知所措地乱晃着眼睛。   捧起手上的书就往玛利亚这边挡去。   “姐~,别乱看了,你就喜欢欺负我。”   看着自己妹妹如此可爱,玛利亚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压力大的时候,欺负欺负她,确实是挺有趣的。   只不过……   看了一眼她穿着的那件半透明连衣裙,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啊,你又穿上我的衣服了?”   “诶嘿~”安娜斯塔西娅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91.骑兵玛利亚   玛利亚不可能一直留在冬宫内。   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迟早都会离开这。   所以,一旦离开,她所痛爱的妹妹就会孤身一人留在这里。   在拉斯普廷到来之前,冬宫内都很安全。   但现在,他来了。   奥莉佳应该不会出事,不久前她就准备出国留学。   这一点着实是出乎玛利亚的意料之内。   听她说,似乎想学习更多更不一样的知识。   特别是生物学。   安娜斯塔西娅年龄不足,留给玛利亚的选择只有两个。   将她带在身边,又或者把拉斯普廷给弄掉。   怎么弄掉?   一时间,竟没有半点办法。   拉斯普廷深得皇后和沙皇的信任。   要想除掉他,就必须在沙皇不在的时候下手。   可是,要想让沙皇离开,就必须出现什么大事。   再说,他身边也跟着一些卫兵,对付他并不容易。   思来想去,玛利亚决定说服安娜斯塔西娅离开冬宫。   所以在这个下午茶会中,玛利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妹妹,你也一起去上学吧?”   就如同小时候一样,玛利亚向她伸出邀请的手。   “可是……”安娜斯塔西娅有些不知所措。“我什么都不会啊。”   “没事,只要去学习,你什么都会了。”   “去哪里学习?”   “先是贵族学校,然后再一步步的往上走。”   ……一步步地往上走。   身为公主的她,对此产生了好奇。   原本挂在耳上的发丝,轻轻地,垂落下来。   她看着自己的姐姐,心里多了一些激动。   微微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去说,只是抓着自己的衣服,犹豫了很久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我去学习,有机会追上你的步伐吗?”   “成为,像你这样神秘的女人吗?”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映出玛利亚那差异的表情。   四公主就这样问着,期待着。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白色的细雪,挂在树杈上。   庭院内,红茶仍散发着余温,轻轻地飘着茶香。   玛利亚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想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当然可以,只要你肯去学习。”   “嗯嗯嗯!那我就去学习。”   “然后,追上姐姐的脚步。”   “嘿嘿~”   可爱的四皇妹又给自己叉了一小块蛋糕,含在嘴里,露出幸福的表情。   玛利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简单?   当时,为了说服大皇姐奥莉佳,她可是苦婆良心了好一阵子。   这个妹妹直接就答应了?   虽然有些诧异,但既然她肯答应,对于玛利亚而言确实是好事。   能够让安娜斯塔西娅暂时离开冬宫,至少可以远离拉斯普廷。   至于他是否会搞乱整个俄国后宫,那就不是她所需要去思考的事情。   反正,相对于冬宫,她更喜欢自己可以留在外面。   在确认好所有事情之后,玛利亚便让自己的侍女小艾米跟在安娜斯塔西娅身边。   这个寒假可容不得她去休息。   如今,Совет组织进入了地下行动,为了确保隐蔽性,自然那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经常性联系。   整个Совет组织都换整为零,暂时性散开。   只要保存起里面的核心力量,便可在日后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这都是后话,玛利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训练,无休止的训练。   为了此事,玛利亚又一次找到了布鲁西洛夫将军。   她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学到一些更加实用的技能。   布鲁西洛夫将军本身就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物。   相对于那些凭借家族背景上来的人,他更懂得如何练兵,如何组织部队。   见识过普法战争的布鲁西洛夫他,十分明白战术的重要性。   如何进攻,又要怎么样防守。   在面对倍数于自己的敌人时,要怎么建设炮台建立坚不可摧的防线。   一旦遇到数少于己方的敌人时,又要怎样以最小的代价进行推进。   战术方面,他没有玛利亚那么多鬼点子。   毕竟上辈子常年混在贴吧微博里面,各种‘奇兵操作’,让人直拍大腿,连叫过瘾。   可是,这些战术一旦放在现实中后,又变得无法实现。   每次与布鲁西洛夫将军聊起军事上的问题时,玛利亚都会搬出‘贴吧大神’的战术理论。   然后,被布鲁西洛夫将军给批得体无完肤。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战术,也没有完美的阵型。”   “公主殿下啊,您要明白,战场信息瞬息万变,而且还要考虑己方兵力,后方的后勤,更后方的君主。”   “然后,就是战壕纵深,宽度,士兵的位置,还有躲避炮弹的坑洞。”   他的话,玛利亚铭记于心。   她不会因为上辈子看到得更多而自命不凡。   纸上谈兵的赵括,她还是懂的。   也正因如此,借用这个假期时间,玛利亚找上了布鲁西洛夫,恶补军事上的知识。   一月,圣彼得堡大学还未开学。   偌大的一间学校,就只有寥寥几名学生留宿在此。   空旷的操场上,布鲁西洛夫亲自给玛利亚带来了几件东西。   马鞍、刺刀、步枪、手枪。   这些都是比较平常的东西,可一旦组合起来,就能够组装起一名士兵的所有武装。   既然要教,他就尽自己所能地教。   更何况这是三公主殿下亲自要求。   “我要在毕业之前,将军事上的知识都学习完。”   那是如此狂妄的话语。   就连布鲁西洛夫都不敢如此狂言。   然而,他还是给予了玛利亚一定的期待。   要想训练,就得从最基础的知识进行开始。   首先就是对兵种上的任务。   步兵、骑兵、炮兵、海兵和卫生兵。   这个时代的战争还没发展到二战或者现代战争那样。   各国的兵种依旧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   不久之后,这兵种里面将会多出另外一个类别。   那便是空军。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而且这个时代的空军战力还不足以形成绝对的制空权。   因此,步兵依旧是战场上的主力。   “殿下,如果你想在短时间内学习更多的军事知识,那么你最好先选定一个兵种。”   兵种……   玛利亚沉思片刻,便做出了最怂回应。   “能够迅速撤离战场的兵种。”   布鲁西洛夫涣然大悟。   “我懂了殿下,您想成为骑兵!”   工业革命让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率先发生改变的,是人类的生产能力,然后是运输能力。   而这两种能力最能够影响的,便是军工业的发展。   批量的棉质衣服,让军人可以穿上更加舒适的衣服。   商业资本化的农场,让一个国家以更高效率种植粮食。   横跨整个国家的铁路,让国家内的所有资源都可以迅速调配,节省时间和运输成本。   钢铁机器的效率可以使得商品源源不断地制造生产出来。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发展,工业让人类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同理,越能发展,就越能破坏。   让人类文明走向工业发展道路需要百年时间,可是让一个人类文明走向衰退甚至是灭亡,则需要短短的几场战争。   十九世纪中期的克里米亚战争、奥萨战争、普丹战争、普奥战争、普法战争。   19世纪末的的巴黎公社也同样发生了战争。   再到不久前的日俄战争中的沙河攻守、奉天会战和对马海战。   这些战争无一例外都脱离不了工业的影子。   然而,这些战争都还只是雏形。   伴随着工业的飞速发展,与目前以德国发起的造舰热潮,其火炮口径将会越来越大,威力越来越大。   人类的血肉之躯,无论再怎么强大,面对如此可怕的金属风暴,也只会沦为毁灭。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次世界大战都出现如此之巨大的人员伤亡。   特别是一战,那是最为残酷的堑壕战。   缺乏对现代火炮威力的认知,将军们都喜欢以集中火炮疯狂轰炸,轰炸完毕后又用集中兵力进行突破。   可惜,马克沁重机枪的出现,让步兵冲锋成为了泡影。   正因为了解到一战的可怕性,玛利亚才喜欢自己可以成为一名迅速撤离战场的兵种。   只不过,当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便立即后悔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兵种。   每一个兵种都肩负着极其沉重的命运。   新出的空军,所要驾驶的飞机连安全带都没有,一旦坠毁就真的坠毁了。   步兵不用说,那么最为惨烈的兵种没有之一。   就算到了后期的坦克兵,也得在很晚的时候才出现。   骑兵,反而成为了最安全的兵种。   只要你不指挥骑兵向地方阵型发起无脑式冲锋,那么,骑兵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挺安全的。   但也相对而言罢了。   玛利亚想成为的绝对不是骑兵,而是炮兵。   炮兵会在相对较远的位置进行布置,然后撸炮就完事了。   只不过有些时候也会面临地方的炮弹轰击。   说到底,一旦进入战场就没有那个地方是绝对安全。   若非要面临即将到来的各种战争,玛利亚绝对不会去学习这些东西。   但是,时不待我,玛利亚别无选择。   “将军,既然如此,那就请教我如何成为一名骑兵吧!”   寒风中,玛利亚如此说道。   她站直身姿,丝毫没有贵族子女的娇生惯养。   长年与工人混在一起,原本光滑白嫩的皮肤已经多了几分土色。   “不怕吃苦吗?殿下。”布鲁西洛夫将军如此问道。   “不怕!”   “就算有可能会因此而让你受到毁容的可能性?”   “是!”   “就算会被在下所责骂?”   “是!”   “很好!”布鲁西洛夫满意地点着头。   如果是其他将军,或许会因为玛利亚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但他不会。   他熟悉这位公主,正如同对方熟悉并且信任着自己一样。   一开始的认识,后来的见证,再到现在的认可。   既然这个公主希望在自己这里得到训练,他义不容辞,定会全力以赴。   “明白了,公主殿下。”   布鲁西洛夫立正了一个俄国军姿。   尔后,脸色一变,大声喊道。   “士兵,立正你的站姿,还有把你那该死的女装给我换掉!”   “是!”   啪!的一声,玛利亚立即立正自己的站姿,并且小跑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将这一身衣服换成俄国军人的棕褐色军服。   大檐帽带在头上,黑色的皮靴牢牢地套在脚丫子上。   待她重新出来时,布鲁西洛夫正留在操场上,等待着自己。   “将军。”玛利亚立即跑到他面前。   此时此刻,没有公主这一身份。   有的,仅仅是一位名为玛利亚的士兵。   “将军,士兵玛利亚向您报道!”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将会给你规定好训练方案。”   “如若有任何不满和怨言,可以立即提出。”   “但若是推出,我将不会再给予你任何训练协助。”   “玛利亚士兵,你听懂了吗?”   “是将军!”玛利亚昂着胸挺着腰,大声喊道:“我听懂了。”   “大声点,听不见!”   “是将军!我听懂了!”   尽管现在的圣彼得堡大学还没有在放假阶段,学校内的学子并不是很多。   冬天的飘雪徐徐落下,让这座学校增添几分孤寂感。   但是,玛利亚却感觉到那满腔的热血。   心脏,止不住地疯狂跳动。   鲜血从血管内不断流淌,燃烧。   大脑在颤抖,灵魂在呐喊。   就算是风雪的阻挡,也无法影响玛利亚的那一腔热血。   很快,训练开始了。   今天的训练很寻常,又或者说,这一个月的训练都会以体能训练为主。   玛利亚的身材很好,但这并不代表她适合长途跋涉。   战争考验的不单只有意志力,还有身体素质。   你扛着十几斤重的武器在战场上奔波,若是没有充足的体能,很容易因为累倒而失去战斗力。   玛利亚不会一直留在战场上。   那不是她所要去的目的地。   但是,这并不代表玛利亚不会去战场。   只有经历过钢铁与烈火的洗礼,人,才可以发生蜕变。   纸上谈兵谁都会,可是一旦面对鲜血,你又是否可以保持得住自己的冷静?   二战时的枭雄,都在一战这个舞台上登场过。   熬过一战之后,俄国境内还是存在着极为激烈的内战。   那是长达五年的红色与白色的战斗。   到那个时候,未经历过火焰洗礼的她,不可能扛得住压力。   所以,这不是为了一战而准备,而是为了未来的所有战争而准备。   “将军!”   风雪,迷了双眼。   玛利亚撕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我已经准备就绪了。”   为何而准备?   为了未来而准备。 92.光荣的堑壕战士   PS:这几章我缓一下日常,因为在申请重新审稿,尽可能不写那么多政治的东西,希望可以重新上线吧   属于布鲁西洛夫的训练有三种,   极限、极限还是极限。   一直以来,他所训练出来的士兵都是通过压榨将其极限发挥出来。   只不过这样的训练过于苛刻,以至于目前的俄国士兵都是由其他军官负责训练。   而且,俄国境内的士兵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值钱。   此话不假,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还是说德国,对俄国的军事力量都仅限于人海战术。   现今的俄国现役军人有百万人之众。   可这百万人也有着另外一个称号。   百万头灰色牲口。   如此侮辱性的形容词,却深得无数人认同。   俄国士兵不单身体素质羸弱不堪,就连武器补给也很难给前线士兵进行补充。   这里面的最大原因正是因为兵源人口质量太差,而且军备工业太过于落后。   一战爆发时期,俄国陆军弹药储备其实还是足够使用。   莫辛纳甘就有四百多万支,子弹二十多亿发。   可是,他们只有步枪和子弹足够,却缺乏了机枪、轻炮、大炮和飞机。   更可怕的是,他们无法将充足的子弹运送到士兵们手上,以至于不少士兵在前线战斗时,没有子弹可用,只能拿自己造出来的弓箭迎敌。   要知道,一战的时候,沙俄全国总动员,出动了一千多万‘人’。   可这一千多万人,既没有充足的后勤,也没有充足的子弹。   面对敌军的飞机和大炮,几乎是一面倒的败势。   也得幸亏与沙俄作战的奥匈帝国更弱。   否则,被反推回去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如何解决这个军备工业问题,这就是斯托雷平即将要面临的问题。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在处理土地改革。   要在一个实行了千百年的封建农奴制度进行土地改革,其难度之高,可不是说一两句就能够完成得了。   更何况,第二届杜马会议还在挑选人员。   看那样子,俄国的土地改革将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然后就是兵源素质问题。   国家的主要兵源就是国内的男性。   男性身体素质越强,征得的士兵身体素质就更好。   英法德等国都十分关注,就连奥匈帝国也会注意士兵的身体素质,尽可能给他们配送肉类。   可唯独俄国,则显得十分奇葩。   俄国所征来的士兵,多半是失业工人或者失去土地的农民。   特别是斯托雷平改革方案。   一旦实行,大量的劳动力将会从农村里面解放出来。   工厂不足以消化的情况下,将会被强行征入到军队里面。   借用布鲁西洛夫的手,玛利亚了解到俄国常备兵力的情况。   1900年的时候,俄国有110万常备兵力。   这一数字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长。   斯托雷平的改革将会将这个数字再一次往上增涨,到了一战爆发之后,数量将会以直线的趋势迅速上升。   为了稳固自己的沙皇皇权,尼古拉二世默认了常备军的增长。   这也就为什么尼古拉二世只会达成虚假的妥协却一点都不担心国内革命会影响到自己的真实权威和地位。   当然,除去内部因素,其外部因素也不容忽视。   法国就曾经敦促俄国扩充军队,修筑铁路。   为此,法国还向尼古拉二世提供了五亿法郎的贷款,为的,仅仅是希望自己这个盟友可以多给点支援。   在俄国方面,也同样要求法国将增长兵役,从而达成军备上的平衡。   这就是为什么,一旦进入一战,俄国就必然会陷入其中。   玛利亚能确保,俄国正一步步地走入灭亡。   这个灭亡不是她一个人所能够阻止得了。   除非这个时代的尼古拉二世突然间被人魂穿,并且带着外挂,否则不会有任何变化。   只不过,现在距离一战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玛利亚所需要思考的,不是如何应对一战,而是如何在毕业前完成自己的任务目标。   首先是体能训练。   这是目前为止最简单,却同时也是最为困难的一项训练。   理论知识,玛利亚可以通过自己的学习方式,将其背熟,然后再深入了解。   可是体能训练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捷径的训练,你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不畏辛苦地进行训练。   因此,布鲁西洛夫便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方案。   “起床,你这该死的懒猪!”   一大清早,布鲁西洛夫将军便带着锤子,直接敲烂玛利亚的宿舍房门。   还没习惯这么早起床的玛利亚砸了砸嘴巴,把棉被直接往头顶上一盖。   封印完成!   只不过,虚假的封印丝毫挡不住雄心壮志的老将军。   他冷哼一声,直接搬来一盆冰冷的水。   “玛利亚士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起床!”   “呜~~~~~”   “哼。”   重重地哼了一声,布鲁西洛夫将军一盆水泼了过去。   下一秒。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冷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落汤鸡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赶紧从床上滚出来,难道你还想浪费这美好的清晨吗?”   清晨?!   玛利亚目瞪口呆地看向窗外。   虽然说冬天的时候,白天会来得比较晚。   可是也没那么夸张吧。   再把目光投落在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   玛利亚起得最早的时候,是跟约瑟夫一起去工厂打工的那段日子。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到凌晨四点那么可怕。   目瞪口呆地看着布鲁西洛夫。   然后……   “冷冷冷冷!!!”   玛利亚连忙抓起边上的衣服,朝着洗刷间冲了过去。   为了不感冒,在洗刷间内的玛利亚连忙擦干身上的冷水,再披上绿色的俄国军装。   这件军装是布鲁西洛夫特意给她带来的冬装。   应是他的特意要求这件冬装显得格外的温暖。   突然,布鲁西洛夫猛拍洗刷间的门,大声吼道。   “你这该死的蠢猪,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立即给我下到操场上!”   “听到没有!”   “是!”玛利亚大声喊道:“将军,我听到了!”   不知为何,这让她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军训时光。   但她可以肯定。   这里的训练,远比军训要来得更加强烈。   落到操场后,布鲁西洛夫率先给她提供了一些军用食物。   吃起来口感不怎么样,但却异常的填饱。   首先的第一项体能训练就是跑圈。   绕着操场跑五圈。   这操场外圈总共长423米,长跑五圈就等于跑个两千米。   有那么一瞬间,玛利亚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但她还是按照将军的训练方法进行长跑。   一开始的长跑并不顺利,但很快就掌握呼吸技巧的她,逐渐稳住自己的呼吸。   保持着一定的速度进行匀速跑步。   不知跑了多久,她只是隐约地感觉到自己跑了一圈半,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起伏起伏。   布鲁西洛夫立即将她给拉了起来。   “士兵,长跑之后别立即趴下,明白了吗?”   “……明……明白……”   “虽然没跑完,但这剩下的两圈半就先欠下,一天加一百米利息,以后补偿。”   玛利亚长大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位扶着自己的将军。   她怎么觉得,这位老将军比资本家还资本家啊。   别人资本家是削弱工人的劳动力。   这位老将军可厉害了,直接剥削士兵的体力。   今天你做不完,那行啊,把剩余的训练都堆积起来呗。   现今,玛利亚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布鲁西洛夫便开始给她讲解军事上的理论知识。   处于极度疲累的状态下,应该先进行休息,再去学习。   这一点,就连布鲁西洛夫将军也认为如此。   但玛利亚坚决反对,她要求现在就给她讲解一些军事上的基础知识。   这不是盲目行为。   玛利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情况。   体能训练不可能一跃而成,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可以提升上去。   训练期间,必然会有一段很长的休息时间。   身体可以休息,四肢也能放松。   但是,清醒的大脑不应该就此放置。   “将军,我的四肢暂时无力,但我的大脑异常清晰,我可以听课,记忆和学习,请您继续吧。”   无奈,布鲁西洛夫便继续自己的军事理论知识。   尽管现在还不是二战或者更远久的近代与现代战争。   但是,在此之前,欧洲就经历过无数场战争。   英国与法国的百年战争,日不落帝国的殖民战争,拿破仑的崛起,再到欧洲列强的各种乱斗。   各种战争让欧洲人开始编著战争理论。   这些理论中,就有着军用地图、防御工事、地理知识还有欧洲历史等等。   首先学习的,便是军用地图和防御工事。   军用地图很复杂,其理论性一般军官都很难看得懂看得明白。   而且,要想成为一名及格的炮兵,就必须在军用地图这一项目取得高分,而不是及格那么简单。   布鲁西洛夫将军拿过来的军用地图是1:5万,是目前俄国境内的某一处地方地图。   “士兵,军用地图所用到的比例都各不相同,我现在手上所拿着的,是一张1:5万的地图,图上的两点间为一厘米,实地上,该两点距离则是500米。”   玛利亚很认真地听着讲课,将最重要的知识点都写在笔记本上。   首先是地与物的符号。   此种分类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类是依比例尺表示的符号,这类符号是按地物的实际轮廓按比例尺缩绘的,主要用于表示面积较大的地物,如城镇、森林、江河等。   第二类是依比例尺表示的符号,主要用于表示一些细长的地物,这类符号的长度是按比例尺结合实际绘的,但宽度没有按比例尺缩绘,如道路、沟渠等。   第三类是不依比例尺表示的符号,这类符号因地物面积太小,无法按比例尺缩绘,只能用规定的符号表示,如突出树、亭、纪念碑等。常用的不依比例尺的地物符号及其定位点。   然后就是地与物的颜色。   军用地图中,为了不防止使用者视觉疲劳,所以只会以有四种颜色为主。   黑色、绿色、棕色和蓝色。   黑色多为人工物体,以‘居住地、独立地物、道路及其名称与数量注记’等等,   绿色一‘植被要素’为主。   棕色是地理要素。   蓝色不言而喻,便是水系要素,河流雪山都包括其中。   说完这一切之后,布鲁西洛夫将军稍微停顿了一下。   教导知识,并不是一股脑地将知识点全部说出来。   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要让学生在短时间内消化完所有知识点,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就算是玛利亚,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她拿出一张军用地图。   这一次,她将知识点都写在地图上。   先是记忆,然后是消化,最后是深入了解。   在消化的过程中,有什么忘记或者不懂的,她都会向将军发出提问。   将军很乐意为玛利亚解惑。   待这个知识点暂时消化之后,将军便打算趁热打铁。   顺着这个学习热度,将军用地图的主要知识点都讲出来。   “士兵,你认为这张军用地图上,一圈套一拳的曲线像什么?”   看着地图上的曲线,玛利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是用来描述山脉高度的辅助线?”   因为不知道专业术语,所以玛利亚只能用自己了解的话来进行形容。   虽说有所差别,但也不远。   布鲁西洛夫满意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一圈套一圈的线,叫做等高线。”   “它的原理,是把一个山地模型从底到顶按相等的高度,一层一层地水平切开,在山的表面便出现一条条大小不等的截口线,然后把些线垂直投影到平面图纸上。”   听完后,玛利亚涣然大悟。   这一圈套一圈的曲线图形,各自闭合。   山越高,等高线越多。   山越低,等高线越少。   坡度越缓,等高线就越稀。   坡度越陡,等高线就越密。   再然后,便是方位的判断。   现在的战场多半是以平原为主。   一旦开战,就会面对面的挖堑壕,然后再一点点地往前推进。   但是,战争并不只有死磕到底的堑壕战。   有些时候小规模部队的秘密迂回,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   ——————————   军用地图不单会用在战术上,更会用在大炮校准上面。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大炮威力极大,校准的误差已经被火力所覆盖,所以在这一方面,其精准度反而降低了。   但这个问题主要是碍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没有精确制导系统,炮弹要想精准落在地方战区上,则需要长时间的校准和计算。   一战时期最著名的大炮莫过于巴黎大炮。   这是一尊210毫米口径的大炮,其长度有着惊人的34米炮管。   在这其中,有六米长的滑膛炮管。   最初,这是一门海军武器,但因为一战时期,西线战场僵持了很久。   苦于破局的德国军官便想到这个一个点子。   用一个超级巨炮,朝着法国巴黎打上一炮。   一开始,无数人都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因为在一战时期,大部分火炮的最远射程一二十公里远,可这尊巴黎大炮,最远射程可以达到131公里。   可以这么说,这是人类第一个到达平流层的人造物体。   但如此之远的距离,精度什么的基本都忽略不计。   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一些炮弹进入巴黎市区内,造成极大的恐怖。   至于计算巴黎大炮的射程角度,则是通过多张军用地图,进行数十天的计算和校准,才得以完成。   由此可见,要想成为一名炮兵,首选要学习的,就是军用地图的使用。   毕业之后你才有资格去撸炮。   军用地图很快就学会了些许基础皮毛,后续再进行巩固便可成为自己的知识。   在休息完毕之后,就又是接下来的体能训练。   这样的训练方式一直进行。   一开始,玛利亚的身体并不能立即适应得了这样的高强度训练。   第一天训练完之后,第二天浑身酸痛,手脚头抬不起来。   在无法行动的日子里,布鲁西洛夫将军就会给她讲军用理论知识。   军用地图只是其中之一。   工事防御和战争历史也必须去学习。   首先是工事防御。   这个时代中,工事防御最常见的就是堑壕。   可是,堑壕并不是单纯挥舞铁锹就能完成得了的事情。   为此布鲁西洛夫特意找了一个铲子和一名留宿在学校内的男同学过来。   玛利亚惊讶发现,这名男同学居然是学校读书会里的成员。   当时,他还力挺社会主义制度。   本来是想与他好好交流,但公社内的各种事情,让她渐渐遗忘掉。   没想到今日会与他见面。   同样,对方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很显然他也回想起玛利亚。   只道是同为地下读书会成员,这位同学十分友好地给她行了一个军礼。   “你好同……咳……同学,我是谢苗·米哈伊洛维奇·布琼尼,很高兴认识你。”   能够行如此正规的军礼,还深得布鲁西洛夫将军信任,看样子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军事学院学生啊。   突然,念头一愣,刚才只顾着想他的军礼和将军引入,没听清楚这个人的名字。   他自称是……布琼尼?   目光一凝,莫非是那个人?   “你……真的叫布琼尼?”   “是的,同学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布琼尼如此说道。   但心里有些奇怪,这位玛利亚同学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字。   布琼尼……   目光微凝,玛利亚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尊敬。   布琼尼,曾经获得三次苏耳关英雄称号的猛男。   更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个骑兵统帅,后来的元帅之一。   看着他那结实高达的身材,炯燃的眼神,毫无疑问,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   事实也确实如此。   布鲁西洛夫很欣赏这名士兵,正因他的卓越战绩和出色的天赋,将军特意给他开了后门,让他在圣彼得堡骑兵大学里面。   否则,贫农出生的他,要想在这里上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将军拍了拍布琼尼的肩膀,尔后与玛利亚说道。   “他是一位年轻的士兵,曾经参加过东亚(日俄)战争,而且他的品德值得信任。”   虽说如此,但将军并没有立即将玛利亚的身份告知给布琼尼。   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因素是认为这件事需要玛利亚亲自去说。   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诚意。   玛利亚也颇为苦恼,自己这个身份很尴尬,也很敏感。   所以,思来思去后,便决定暂时性隐瞒。   “你好学长,你可以直接叫我玛利亚。”   友好的一次握手,让布琼尼心生好感。   本以为这位同学是一位高傲自大的人,现在看来,态度十分的友好。   “咳哼!”布鲁西洛夫将军重咳一声,便立即挺直腰板,大声说道。   “士兵,立正!”   布琼尼本来就是一名士兵,他接受过俄国军队里的常备军训练,自然而然的,会有一种条件反射。   一旦听见命令,便会立即反应并且执行。   所以,在布鲁西洛夫将军喊了一声后,布琼尼迅速立正。   玛利亚愣了一下,但也迅速地反应过来,摆好站姿。   一高一矮,就这样站在布鲁西洛夫将军面前。   他满意地点着头,尔后大声说道。   “玛利亚士兵,今天教你的知识,是挖堑壕。”   “在这一刻,你就是一名光荣的阵地战士。”   “这,就是你的武器,拿着!”   将说上的铁铲往前一推,直接送到玛利亚手上。   接过这把铁铲,玛利亚脑子一片空白。   现在,我也算是**阶级战士了?   “玛利亚士兵,别发呆,给我提起精神!”   一声怒吼,震得玛利亚耳朵发麻。   她立即摆正站姿,大声回答。   “是,将军!”   “好,很好,非常好!”   将军重重地点着头,尔后指着布琼尼,大声说道。   “但今天教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身边这位学长。”   “他将会教导你,什么是堑壕。”   “明白吗,士兵玛利亚?”   “是,将军!” 93.莫辛纳甘   一件厚重的军装,一把兵工铲,一定绿色的军帽,一双穿起来算不得舒服的军靴。   留给玛利亚的就这四件东西。   然后,就是布琼尼对她授课。   在日俄战争中,为了应付日军的大规模炮击,俄军也会挖堑壕进行对抗。   特别是旅顺攻防战,尤为激烈。   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个高地,来来回回进行冲击。   一旦占据高地就要建设阵地防线,但因为战况过于激烈,有些时候刚站上去,日军的炮弹就已经轰了过来。   布琼尼在讲述这件事情时,还心有余悸地描述日军的疯狂。   “他们都是一群不要的疯子。”   “冒着自己炮弹的轰击,直接朝着我们发动进攻。”   虽说如此,但布琼尼眼中并没有畏惧,只是对日本这个民族的疯狂,带上了一丝慎重。   而在阵地抢夺上,自然就会用到堑壕战。   堑壕战最好的起源并不是十九世纪,而是十七世纪中叶。   时间大概在明末清初的时期。   在整个时候,法国出现了一名欧洲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军事工程专家。   塞巴斯蒂安·德·沃帮。   在那个时代里面,他就是欧洲最为坚固的盾和最为锋利的矛。   他最擅长的就是建筑防御性城堡,同时也最擅长进攻对方防御性城堡。   而这两部分都与目前最为流行的战术有关,那便是挖壕。   每次进攻他都会命令士兵在城堡攻击范围外挖一道围绕城堡的堑壕,深度在一米二左右。   挖出来的土堆在对着城堡的那一侧。   然后朝着城堡以Z字型的方式一点点推进,然后将大炮通过交通壕一点点推入城堡大炮的射角盲区。   接下来就是一顿猛轰,打得对方无法还手。   他这样的战术曾经帮助过路易十四的遗产战争。   是的,就是那位美国国父路易十四。   在听到布琼尼的历史讲课时,玛利亚不禁感慨,这历史的奇妙性,真的精彩。   而这一堑壕战也一直流传到现在,逐渐演变成各种方式。   随着战争规模的逐渐扩大,散兵坑逐渐成为了主流。   散兵坑又成三种,站姿、跪姿和卧姿。   一边为玛利亚讲解堑壕的知识理论,布琼尼一边亲自示范。   他首先拿着铁铲,然后趴在操场边上,怕在地上挖出一个一米多长二十多厘米深的坑。   挖的时候,泥土都堆在自己面前,从而遮挡住自己全身。   趴在这个二十多厘米的坑内,他回过头大声地对玛利亚说道。   “同学,在战场上,最能夺命的不是炮弹,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   “所以,一旦进入战场,首先要做的就是趴着挖坑,尽可能减少自己的中弹面积。”   “这个,就是散兵坑中的卧姿坑。”   随后又用铁铲拍实面前的胸墙。   “这个胸前,就是我们目前为止的掩体。”   “胸墙的掩体可以给你提供一定的掩护,你可以在上面架枪,对敌人进行攻击。”   “如果战况稍微停息了一点,你便可以继续挖第二种坑。”   布琼尼又继续工作。   他趴在卧坑内,一边挥舞着铁铲,一边将挖出来的泥土堆高面前的胸墙。   直到挖出一个宽1.5米,深0.5米的跪姿坑,胸墙高0.3米,这算是完成。   “同学,跪姿坑的作用跟卧姿坑的作用都是一样,主要是用来自我保护。”   “再然后就是站姿坑。”   “需要在此基础上挖一个宽1.5米,深0.8米的倒梯形的坑。”   “借用胸墙掩护,从而达到对士兵本身的保护。”   玛利亚将他所说的所有知识点都记录在笔记上。   在上辈子,她只是知道一战是堑壕战,但不知道堑壕居然还有又如此之多的讲究。   特别是散兵坑的种类。   从卧姿到跪姿再到最后的站姿。   伴随着散兵的一步步推进,一点点蚕食敌军的阵地防线。   “然后就是散兵坑的打通串连。”   “在战前,士兵们可以先挖好堑壕,对每一条堑壕做好防护。”   “可是堑壕是固定不变的,而战争是要一步步推进,所以士兵们注定要重新挖坑,将堑壕防线往前推进。”   “所以,要将堑壕推进,就要让士兵往前挖,然后再将所有散兵坑连在一起,重新组成一条巨大的大型堑壕。”   很快,布琼尼又说出堑壕战所需要注意的问题。   小问题很多,多半是士兵分布要点,不可以堆积在一起。   最大的问题则是,在单兵或小单位掩体串连时,所形成的堑壕最忌讳的就是一字长蛇阵。   所以,挖堑壕时,必须错开来挖。   要么分段开挖,要么挖成曲曲折折的锯齿状。   这样的好处在于,一旦炮弹落下,顶多只是轰掉那倒霉蛋,在他四周的人基本能免于牵连。   他一边讲解一边挥舞着铁铲给玛利亚演示。   在完成了一条散兵坑之后,他便将手上多出来的一把兵工铲丢给了玛利亚。   握着这把冰冷的兵工铲,玛利亚可算是知道对方的意思。   实践,才能对知识的稳固更加深刻。   况且挖堑壕也能给自己练练体能,何乐而不为。   于是,玛利亚开始了对堑壕的实践。   几百米宽的操场,被布琼尼和玛利亚二人挖得‘千疮百孔’。   一些同样留宿在学校内的学子,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以为学校操场正在装修。   待他们靠近时才会发现,这好端端的操场,居然变成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短短的三周时间内,他们二人就已经完成了堑壕的挖掘工程。   一开始,玛利亚挖一会儿就开始力竭。   但伴随着这身体的适应性,她开始一步步地追上布琼尼的步伐。   尽管还远不如他挖堑壕的速度,但至少,比之前有了速度上的提升。   况且,亲自去挖堑壕,玛利亚还在堑壕挖掘上多了一些想法。   堑壕挖两层,底层是水,水上盖有木板垫着。   又或者,一旦进入战争,交通壕就不要只用在后方,而是用来进攻。   当然,地道战的战术也被玛利亚纳入其中,只不过还没有更深入的研究,所以只是暂时提出而已。   在战壕等部分军用理论知识教导之后,接下来的,就是单兵作战的亲自指导。   而这一指导,将会由布琼尼和布鲁西洛夫二人一同负责。   ——————————   四月,已经是春季的圣彼得堡,其上空,依旧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   鹅毛般的雪花,伴随着寒风凛冽,冷飕飕地刮在脸上。   久久而不散的冰雪,其温度,比之之前更冷几分。   四月,已经是春季的圣彼得堡,其上空,依旧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   鹅毛般的雪花,伴随着寒风凛冽,冷飕飕地刮在脸上。   久久而不散的冰雪,其温度,比之之前更冷几分。   “呼……”   轻轻吐气,温湿的气体在面前凝成一片白雾,迷糊了眼前的视野,在枪管上成了一片白霜。   莫辛纳甘。   这是这把枪的名称。   它的全名叫做M1891莫辛纳甘步枪。   一把充满传奇,就算到了二十世纪末,也依旧在用的可靠步枪。   此时,则是一把常备性武器。   填装子弹,子弹上膛。   趴在散兵坑内,冰冷的机瞄准星,随着呼吸,轻轻浮动。   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   冷冽的风,吹拂而过,散开了边上的积雪和泥土。   蔚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在呼吸平稳之际,准星已经坐在目标的斜上角。   然后……   砰!   伴随着轻微的后坐力,7.62口径的子弹,冲破层层雪雾,直接命中一百米开外的目标靶心。   “停!”   布鲁西洛夫将军大喊一声,他立即跑到靶心位置,很快又跑了回来。   带来的,是一个满意的消息。   “命中靶心,干得不错,士兵玛利亚。”   这是玛利亚的第一百二十七次开枪,同时也是她最好成绩的一次。   第一次远距离开枪,直接打到隔壁的枪靶上。   如今,找到手感的她终于将子弹送入靶心。   接下来的训练多半以体能训练为主。   枪械、骑术、体能,这些东西缺一不可。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圣彼得堡大学重新开学。   于是,玛利亚便多了不少科目。   从原来的经济学,转而成了经济学加军事学。   这一转变,从安娜苏回来时才体现出来。   首先是是身体的变化。   玛利亚的手变得粗糙了起来,手掌心更是多了不少肉茧。   一些因为训练时受伤留下来的疤痕,也被安娜苏所发现。   她不禁惊讶道。   “玛利亚呀,你是不是去打仗了?怎么全身都是伤痕啊。”   对此,玛利亚并没有在意,只是报以沉默的微笑。   原以为自己的舍友受到了刺激,但很快她就发现这里面的端倪。   首先,是某个帅气的男生经常性来找玛利亚。   安娜苏记得这个男生,他正是大学读书会里面,一直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的男生。   这位男生很强壮,也很帅气。   他就站在这里,却如一缕阳光,吸引住无数人的眼球。   安娜苏犯着花痴地看着他,却发现,这位男生等着的,居然是自己的舍友。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这男生很有礼貌地点着头,并且给玛利亚递来一把兵工铲,然后便往西面走去。   原本,安娜苏认为玛利亚跟这男生恋爱了。   可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年头哪有男朋友会给自己女朋友送铲子的?   况且,他们所去的西城区,正是军事学院的方向。   在那里,全都是男人,玛利亚过去会不会被欺负啊?   带着这份担忧,安娜苏忍不住追了过去,可追到一半,他们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圣彼得堡大学内部有好几个学院,各自分散在每一个学区。   学区之间能够交流,但相距甚远。   况且,学区之间的歧视链也依旧存在。   在文化学区眼中,其他学区的人都是一群没文化没休养的蛮子。   在经济学区眼中,其他学区的人都是一群没有头脑不懂计算的坑货。   在理科学区眼中,其他学区的人就是一群不怎么聪明的家伙。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军事学区的评价。   ‘一群疯子。’   ‘除了打仗就是打仗,上帝就应该剔除掉这样的学区。’   ‘没有他们,世界会更加和平。’   ‘诸君,我爱战争!’   各种负面印象,一直影响着他们的认知。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军事学区又是所有人所仰望的地方。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面,战争,往往能够解决所有的事情。   有些狂热分子更是认为,学校内只需要有军事学区就足够了,其他学区只是衬托。   这样的观点,更是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认可。   只不过,碍于国内贵族和资本势力的强烈反对,他并没有强行修改。   再加上军事学院内部全都是男生,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这就使得学校内的其他学区所排斥。   当然,玛利亚到来此处最大的原因是武器。   整个学院区内,就只有这里有武器库和战马。   原本就懂得骑马的玛利亚,在布琼尼的训练下,开始对骑术的各种技巧进行特训。   当时让玛利亚更加在意的,是对枪械的使用。   每一个男生都对这种冰冷的枪械抱有不一样的感情。   那是一种类似于对美女爱慕的特殊感情。   只不过,这种感情并非每一个男生都有,而且也并非只有男生会有。   玛利亚就很喜欢枪,特别是莫辛纳甘。   充满传奇色彩的步枪,让她爱不惜手。   她记得,二战时期,瓦西里·扎伊采夫所使用的狙击枪,正是莫辛纳甘,就算到了十九世纪末,这把步枪也依旧大发光彩。   但因为武器的设计图纸都是高度机密文件,要不然,玛利亚肯定会拿走设计图纸,然后偷偷地送给公社内的同志,让他们秘密生产。   想到这,玛利亚猛的一楞。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点子呢?   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革命的最佳时机。   但是,却是一个发展的最佳时机。   公社已经从明面转入地下,但因为之前挣了不少资本,又拆掉并运走大部分重要机器,这让公社保存了核心的同时,还得到了发展的空间。   现在所缺陷的,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发展的城市平台。   这个城市平台玛利亚已经有了打算。   毕业之后,就要开始执行。 94.‘风流’玛利亚   很快,圣彼得堡大学中的军事学区内,多出一道倩影。   进进出出的,经常被其他人所认识。   但是,因为玛利亚的低调风格,加上一开始学校内流传的‘将军孙女’的传言,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毕竟,她经常去的学区是骑兵学院。   而骑兵学院的负责人,正是布鲁西洛夫将军。   只不过,身为她的舍友,安娜苏的表情则显得有些微妙。   每次回来,玛利亚都会带上一些奇怪的东西。   首先是一些木质的玩意,然后是铁质,然后就是螺丝或者造型独特的东西。   最后,她更是带来了几发子弹。   看着玛利亚一个字搞弄着什么,安娜苏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轻轻问道。   “玛利亚呀,你在干嘛啊。”   “拆解。”头也不回,她就这样说着。   “拆解什么啊。”   “枪。”   “为什么呀?”   “逆向工程。”   逆向工程???   安娜苏迷惑地歪着自己的小脑袋。   这难道是经济学中的某个专业词语吗?   虽然自己也是圣彼得堡大学内的学子,但就真实水平而言,远不如其他同学,更不用说玛利亚。   毕竟她的父母千辛万苦将她引入这里来学习,其最大目的便是为了扩大安娜苏的人脉。   而且,他们这一家商人,更是看中了目前俄国的巨大潜力。   并非资本潜力,而是劳动力潜力。   在经过斯托雷平的改革之后,农村内的大量劳动力得到了解放。   他们无处可去,只能流入大城市,成为一名工人。   可是,工厂不足的情况下难以消化这些工人,久而久之失业率也就不断上涨。   失业率不断上升,换来的,则是农业的飞速发展。   因为资本农业的兴起,其高度且集中化的效率生产,让农业步步飞升。   这就是一把双刃剑,在牺牲掉底层百姓的利益之下,发展商业农业,增加俄国对外的粮食贸易。   短短一年时间,就让俄国的粮食贸易翻账了一倍之多。   然后就是对国内剩余劳动力的处理。   斯托雷平使用了最为简单且直接的方式。   引入外资。   资本势力是有竞争力的。   其竞争力之前,堪比意识形态之争。   不少被筛选下来的资本,为了生存自然会将目光投放到其他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俄国。   西欧各国都出现过一种情况,那便是劳动力严重不足。   尽管伴随着时代的发展,劳动力不足的情况逐渐被解决,可一旦陷入战争,劳动力不足问题又会重新出现。   况且,相对于西欧各国而言,俄国的劳动力更为廉价。   往往用十分之一的薪水,就可以招揽到一名俄国劳工。   在如此的劳动力过剩之下,供大于求,导致劳动力价格遭到更加严重的削弱。   一直维持并且为劳工争权的Совет公社,目前已经成为了通缉对象。   这就导致工人利益再一次回归十月宣言之前。   但至少,在面包和饮用水方面,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   在如此大规模引入资本的情况下,俄国经济确实是得到了提升。   一直以来的赤字经济,突然间发展了起来,这让尼古拉二世觉得俄国又行了。   只不过,斯托雷平对不同政见的对手,实施的血腥打压。   ‘斯托雷平的领带’,让无数人心生恐惧。   第一届杜马会议成员,也成为了他所通缉的对象。   这样做法,引来了无数人的仇恨。   以至于暗杀的事情层出不穷。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斯托雷平不得不寻求沙俄皇族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一家子都是商人的安娜苏,就是因为这一招商原因,才来到俄国。   他们这一家子看重的,便是那廉价的劳动力。   毕竟,他们所做的工业,是钢铁加工。   只不过,玛利亚所说的‘逆向工程’,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经济学里的专业术语。   更何况经济学也没有教你怎么组装武器吧。   短短的一会儿功夫,玛利亚就已经将这把莫辛纳甘给重新组装起来。   组装的过程中,还特意进行了一些小改进。   在机瞄上面,加了一个瞄准具。   端起来时,勾了勾扳机,发出‘咔嚓咔嚓’的撞针声音。   在觉得不错之后,又重新将这把枪给拆成各个零件。   尔后,通过一个不知是什么动物皮制成的皮包,将其包裹装起。   从组建再到拆除,动作一气呵成,就像是一名对枪械极其熟练的老兵一样。   安娜苏看得目瞪口呆。   她甚至怀疑,玛利亚是不是因为没有制作图纸,才想通过拆卸和组装这两个步骤,亲自画出这把步枪的组装图纸。   当然,她只是怀疑而已。   再怎么说,她也是将军的孙女,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想要一把步枪,不是随口就来了吗?   “玛~利~亚~,怎么感觉放了一个长假回来后,你冷淡了那么多啊。”   拖着长调子,安娜苏整个人都扑了过去。   只不过,蹭了几下之后她惊讶的发现,玛利亚的身体好像没之前那么软熟了。   捏了捏她的手臂。   居然还有一点硬?   不单身体变硬了,她更是觉得玛利亚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玛利亚是充满神秘的高贵气质。   那么,此时此刻的她,在神秘与高贵之外,还多了另外一种味道。   安娜苏一拍手心。   对了,就是男人味!   玛利亚居然有男人味?   看着玛利亚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当然,她也不介意。   甚至觉得现在的玛利亚更加的帅气,更的攻了。   趴在玛利亚的床上,衣衫不整的安娜苏笑嘻嘻地问道。   “玛利亚呦,那个整天来找你的男生,是谁呀?”   “难道,是你的男友?”   男友……   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一脸无奈,朝着她的额头就一弹。   ‘啪’的一声,痛得她捂着额头嗷嗷的叫着。   “别闹,早点睡。”   “我要在你这里睡!”   “你敢来我就踹你下去。”   ——————————————   枯燥的学习,辛苦的体能训练。   军事知识上的缺陷填补,刀术枪术的练习。   在开学之后,玛利亚不断地补充自己的知识缺陷,同时还将莫辛纳甘的图纸,通过逆工程方法,给画了出来。   然后,便是如何送到Совет公社手上。   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   如今,Совет公社转入地下组织,大部分权限都被分散到干部手上。   玛利亚所秉持的一个原则便是,绝不进行个人干涉。   微操什么的,那是某个光头和小胡子的特长,玛利亚可干不来。   而且,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名公主。   就算她以‘学校安全,有将军护卫保护’的理由拒绝了保镖随同。   但是,她的存在还是十分明显。   加上Совет公社的地下行动过于隐蔽,玛利亚也只能通过中间人进行信息传递。   只不过去寻找这位中间人,玛利亚同样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地下组织成员最大的特长便是伪装。   这一点,在约瑟夫离开前,就曾经亲自给干部们授课。   毕竟约瑟夫可是逃过好几次流放与抓捕,在这一方面,他最为擅长。   “首先是自然性,但不能过于自然,还得有些许害怕和紧张。”   解释过来就是说:看到士兵或者警察,你要表现出平民的害怕,跟其他人聊天时,要自然点,不能直接去向他们问话。   于是乎,有些干部或者特别成员就成为了与地下组织形成联系的联络员。   玛利亚就是通过这些联络员进行信息传递。   只不过,联络之前,得做好各种准备与手段。   她最常用的就是牛奶写字。   以牛奶为笔墨,当牛奶干了之后字迹就会消失,读信人需要通过涂抹碘酒才能让字显示出来。   当然,让这封可以精准无比地交到联络人手上,不宜由玛利亚亲自动手。   这不单是要为了防止被保卫局的人发现,更是要小心为某件事情而做好未来的打算。   所以这样的活自然是要通过特殊手段去进行。   在这里面,玛利亚需要提防的对象是保卫局。   保卫局的人并不多,但他们所分布的位置极为隐秘,其内部人员名单除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知道之外,就只剩下沙皇的刽子手斯托雷平拥有。   斯托雷平的改革确实让俄国农业经济快速发展。   只不过,他的行事作风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仇恨,暗杀的事情层出不穷。   为了应对这样的事情,同时还要逮捕第一批杜马成员,尼古拉二世便给了斯托雷平一部分保卫局的使用权限。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知道了一件事。   保卫局的人注意到自己了。   他们并不是怀疑自己与革命党有什么关系。   之所以知道自己,最大原因是因为她的经常性走动。   来来回回,有时候在学校,有时候又突然间消失不见。   这种事自然也就会被记录并放在斯托雷平手上。   身为玛利亚的老师,斯托雷平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多留点保镖在身边。   他的好心让玛利亚惊出一身冷汗。   可随后,她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案。   不单可以解决掉自己目前所要面临的危险,更可以为了应对未来的拉斯普廷,而做出的准备。   首先就是谣言。   整个皇室都流传着一条奇怪的谣言。   俄国三公主殿下,风流浪漫。   怎么风流法?只要是被她看上的,男女老小,一一通吃。   为了让这条流言更加真实,玛利亚特意去了尼古拉二世的侄女,也就是自己的表姐伊琳娜房间。   很快,表姐就衣衫不整地哭着脸向尼古拉二世斥责玛利亚。   说她不知检点,非要撕扯自己的衣服。   然后就是某个女贵族的府邸,玛利亚故意给她下药,然后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睡在玛利亚边上。   “我什么都没做啊!”   面对这女贵族的哭诉玛利亚举起双手‘试图’辩证清白,但在对方丈夫过来后,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清白’。   然而这就是事实。玛利亚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只是脱了对方的衣服,然后自己在她边上甜美地睡上一觉。   至于他们会如何脑补,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当然,玛利亚也有过失手的时候,某个女贵族以为她真的风流,居然直接就找上门来。   找上来也就算了,还带上两个头的道具。   如果不是妹妹也在现场,碍于四公主的场子,女贵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恐怕就真的出事。   只不过,后果就是被自己的妹妹生气了好久好久。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玛利亚的‘风流’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圣彼得堡皇室内部。   他们甚至惊叹,这位很少露面的三公主殿下,居然是一位‘风流浪漫’的知己!   不少贵族想趁此机会去跟三公主玛利亚探讨探讨‘人生的奥秘’,但都被留守在玛利亚房间内的四公主给拒之门外。   当然,还有奥莉佳的到来。   只不过奥莉佳不是来跟她亲密,而是前来兴师问罪。   就跟安娜斯塔西娅一样,生气,好生气,超级生气。   气冲冲地离开了,顺便还把玛利亚的脸给捏肿了。   事态一步步发展。   紧接着,便是玛利亚一直等待的‘家庭问责’。   父皇和母后都前来责问,玛利亚义正言辞,正经不可地说道。   “最近有谣言说我风流,我得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贵族风流嘛,谁没有过?   就算是尼古拉二世,在登基前,也有过不少风流史。   所以他们也就警告一下玛利亚,节制点,注意身体之类的。   玛利亚满怀欢笑地答应了。   转头就找到了自己的二皇姐塔基亚娜。   捧着她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道。   “姐姐,我最近找到不少好玩的东西噢,你要看看吗?”   正处于‘名声显赫’的玛利亚立即就吸引住塔基亚娜的注意力。   “好玩的东西?”   “对对对,很好玩的东西噢。”   塔基亚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很快就听出玛利亚所要表达的意思。   脸蛋微微发烫,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那东西在哪里?”   “在东街的那家商铺里,有药也有道具,但需要定制,只要你用这张小纸条,他们就会给你做一些好玩的东西。”   说罢,将自己的小纸条塞入塔基亚娜手中。   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玛利亚嘿嘿一笑。   “放心,绝对好玩。” 95.我女儿怎么可能背叛我   在玛利亚的蛊惑之下,塔基亚娜很快就沦陷了。   她偷偷摸摸地溜出冬宫,并且找到那家门店,将小纸条递了过去。   那店长接过纸条,眼中神色变了几遍,尔后笑道。   “客人,可在一周之后再来本店。”   塔基亚娜红着脸离开了,而她的行踪也被保卫局的人所知晓。   可是这样的事要提交上去吗?   “我认为,这是皇室之间内部的风流史,我们不应该知道。”保卫局A如此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啊。”保卫局B不理解。   “孩子,你是新来的,自然是不懂这样的事情。”A点了一根烟,说起了从前。   然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塔基亚娜的一些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保卫局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   所以,她会偷偷摸摸地离开冬宫,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们要做的,仅仅是保护而已。   毕竟一名公主殿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大公主已经是一个书呆子,二公主经常跟某人暧昧不清,三公主四公主低调沉默。   所以,他们并不会认为这位二公主会做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   最多,也只是让皇室颜面蒙羞。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事,塔基亚娜所递过去的纸条,正是玛利亚所要传达的信息。   首先是学校内的某一个地址。   在那里,玛利亚埋了一堆零件和一张自己逆反工程给描绘出来的制作图纸。   然后就是一条开放性指令。   ‘继续进行工人运动。’   这条指令是经过长久考虑而决定的。   经历了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之后,大部分工人和农民都选择再一次相信沙皇尼古拉二世。   可是,随着斯托雷平的改革与第一届杜马会议解散之后,其信任再度破裂。   但因为兵权的掌握与斯托雷平的不断打压,导致这里的一切都又回归起…………点。   失业率越来越大,压迫与剥削更加严重。   而这,恰好就是玛利亚所认为的最佳起步时机。   政委干部们分散各地,以‘Совет公社’的名义,四处鼓动工人,并且以此为契机,增大Совет公社的力量。   Совет公社在工人团体内名声极大,又有远在德国的布党的舆论支持,故而很快就壮大起来。   但因为隐藏性与渗透性极强,导致警察的抓捕行动难以进行。   有些时候,警察局内,就藏着几个Совет公社的卧底。   他们的一举一动,时刻被Совет公社监视着。   为了扩大成果,玛利亚便又给予了另外一条指示。   在思想上,以马克思为主导,坚持工人革命理论。   在行动上,扩大工人武装,并且到处抢掠资本家和银行押运车。   于是乎,高加索与基辅等地,‘红fei’层出不穷,让人难以招架。   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这些‘红fei’居然还拥有步枪和子弹。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些武器都是从自己内部武器库里丢失的。   可经过查证一看,武器库并没有丢失不见。   再对缴获得来的武器进行拆分检查,他们惊讶发现,这把无名氏步枪居然与莫辛纳干有着一定的相似程度。   都是旋转后拉式枪机、弹仓式供弹的手动步枪。   这也就说明,他们是有着己方所不知道的生产方式。   有政客认为,其最大可能性是国外势力所为。   Совет公社就是由国外势力培养,并用来影响俄国稳定的力量。   只不过,他们选择性忽略了一件事。   俄国表面上的稳定是建立在沙皇还掌握着兵权这一因素。   其内部稳定,早就在杜马会议的解散与斯托雷平的土地改革,而出现破裂。   …………   外面暗流涌动,圣彼得堡,则相对安稳平静。   玛利亚刚从体能训练回来,布琼尼亲自给她带来了一份报纸。   她翻开一看,‘高加索悍匪约瑟夫’这几个字映入眼帘。   在看到这几个字后,玛利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连忙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笑声,玛利亚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天啊,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些人居然做出如此厉害的行为,连押送黄金的车都能打劫。”   说罢,满怀担忧地摇着头叹道。   “特别是这个‘高加索悍匪’约瑟夫,肯定是一个长着三头六臂,虎背熊腰,一拳打死一头狮子,每天都要喝血吃肉的狠人吧。”   “上帝保佑,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边说着,玛利亚一边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这实在是……   实在是……   太爽了!!!   好家伙,玛利亚心中直呼大叫好家伙。   好久没见到面的约瑟夫,突然间就来了一件大事。   直接打劫押运黄金的运送车。   要知道,押运黄金可是要秘密进行,而且边上还有军队保护。   她无法想象约瑟夫是怎样去规划并执行这样的任务。   再往下看去,居然还跟押运黄金的军队进行交火。   报纸上还留有一条幸存者的话。   ‘他们的火力太猛了啊!’   嗯~看来他们活用了自己所提供的逆反工程图纸。   对于如何制作这把枪,玛利亚并不担心。   普提洛夫工厂本来就是一座负责制作加工工厂,只要给他们材料,就可以制作出这样的步枪。   况且,相对于其他国家的步枪,莫辛纳甘是工艺较为简单粗暴,对于工业基础低的俄国而言,很适合生产。   而根据玛利亚所了解到的情报,负责寻找临时工厂地点的人,居然是托洛茨基。   她本以为托洛茨基会寻找时机,直接回去德国。   却没想到,他会留在Совет公社,并亲自管理这属于Совет公社的第一家兵工厂。   目前,这家临时兵工厂建立在西伯利亚内。   他似乎还占领里西伯利亚内的某个煤矿区。   恰好的是,他们在武器和资源的运输上,所利用的,正是一开始用来流放托洛茨基的那条铁路和那辆列车头。   列车的丢失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被公布出来。   但他们所公布出来的消息,正是玛利亚所制造出来的假象。   假象很简单,铁轨断裂,列车脱轨,坠入雪山底下。   车轨常年缺乏维护这是事实,只不过还没到这样严重的地步。   事实上,大部分铁轨都Совет工人给拆了。   将这些铁轨钢材集中起来,然后在另外一条路修建铁路。   在这个缺乏通讯设备的时代里,这种灯下黑做法很难被发现。   况且,铁路所通往的方向有两条,一条是距离城市较远的林区,一条是通往西伯利亚平原位置。   只不过通往西伯利亚更深处的铁路并不好修建,而且需要考虑资金和材料,所以这个计划暂时搁置。   但是让玛利亚所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解决了子弹生产上的问题?   制造子弹是需要特殊机床,而且还得有一定的工艺水准。   在子弹组装过程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工艺将其组装起来。   弹壳、火药和弹头。   不单需要适量的火药,还要有一定量的铜。   这就是为什么民间造子弹会这么难,因为缺少铜矿和组装工艺。   玛利亚甚至认为,他们并不是真正攻克了子弹难关,而是直接抢夺了别人家的工厂或者机器。   这样的事情很罕见,但他就是发生过,而且还是由伏龙芝所率领的工人武装小队进行的掠夺。   放下手上的报纸,玛利亚忍着笑意,露出极其严肃的表情。   就在这时,布琼尼却突然间笑了一声。   声音很小,小得几乎被玛利亚给忽略掉。   待她抬起头时,布琼尼又板着一张脸,似乎那笑声就是幻觉一样。   玛利亚有些好奇,联想到对方是支持社会主义制度的改革,便开口问道。   “布琼尼啊,你觉得他们做得怎么样?”   “……乌合之众吧。”   片刻的停顿,眼神的偏移,让玛利亚看到了一丝微妙。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布琼尼确实是未来苏耳关的元帅之一,其觉悟性不言而喻。   可是,那是之后的事情。   人是会改变的。   或许,在年轻时,他是一名为了革命而甘愿赴死之人,但人到中年,却又变得贪生怕死,甚至出卖自己的国家。   这样的人层出不穷,绝不能以单独的一件事来进行判断。   布琼尼自然不会是这样的人,既然未来的他能够有人如此成就,由此可见,他的觉悟和党性是十分坚定。   但是,在此之前,他会不会有所摇摆了?   玛利亚可不敢把Совет公社的事情给摆露出现。   先不说对方相不相信,毕竟自己的同学居然是Совет公社主。席。   这种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再说,玛利亚还是得留个心眼。   看着仍在整理东西的布琼尼,她擦着刚训练后的汗水,问道。   “布琼尼,你觉得他们这样的做法,是过激了,还是刚好?”   “……”   “放心,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读书会的成员之一,但说无妨。”   轻揉的风,拂过这片草地。   湿润的露水,伴随着清风,滋润了这片空气。   他就这样平淡的看着玛利亚,眼神倒影着她那双蔚蓝色的瞳眸。   “我觉得,他们的做法,并无不妥。”   果然……   一直以来,布琼尼都是支持社会主义制度,他坚信只有这个制度可以让俄国走向更好的未来。   所以,在读书会的时候,他经常以一己之力跟所有人辩论。   久而久之,布琼尼就被排斥在读书会之外。   可是就算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布琼尼的决心。   他的信仰,依旧是如此的坚定。   “社会主义目前为止还是太弱了,也正因为如此,才必须采取更加强硬且隐秘的方法。”   “柔和的组织,迟早都会毁在敌人的枪炮之下。”   “所以,我对他们的做法,表示理解。”   理解吗。   看着布琼尼,玛利亚算是明白,现在的他,跟以后的他都一样。   都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   “果然,我们都是好同志。”   拍着他的肩膀,玛利亚露出满意的笑容。   “该走了,我要去复习了,毕竟越级考试快要开始了。”   要想拥有自选权力,就必须从圣彼得堡大学的毕业开始内脱颖而出。   不能平庸,只能一般出色,必须要优秀。   只有优秀的人才,才可以得道国家的注意和优先权。   每一个国家对人才的把控都是极致的严格,就算是教育水平低下的俄国,在重点大学中,也同样如此。   按理说玛利亚需要再经过几年时间才可以去进行毕业考试。   而那个时候,或许就已经是1910年了。   玛利亚可以不会等那么长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跳级考试吧。   别的她不敢保证,但考试这一方面,继承与上辈子的学习天赋,玛利亚可不会认为自己会输给这些纨绔子弟。   更何况,在同年级里面,数学成绩最好的,就是玛利亚。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军事知识的恶补,她完全可以以此来作为自己的后手防备。   一旦经济学等科目达不到理想目标,那就由军事知识进行候补。   只不过玛利亚还是很有自信,特别是数学上的考试。   经济学考得最多的,其实是数学。   数学学得好,那么在经济学这一科目上,就能考得一个不错的分数。   但为了确保不会出现意外,玛利亚还是在这段时间内,闭门不出。   安娜苏看着心里着急,但也知道她的跳级开始,只能默默地跟着她一起学习。   不知为何,身边的人开始学习时,自己也不好意思去玩了。   跳级考试这件事很快就被尼古拉二世所知道。   自己的这个女儿很特别。   这一点,尼古拉二世还是十分清楚的。   特别在哪里?   又低调又风流。   对,自从上次的各种风流骚扰之后,玛利亚的一些‘黑历史’被她的侍女给爆了出来。   男女老小一概通吃,有时候还像个疯子一样指着一只猫说什么“变,赶紧给我变!”这样的疯言疯语。   于是乎,尼古拉二世觉得自己‘了解’玛利亚了。   而这一次,玛利亚的跳级开始也被他所注意到。   他翻开手下官员递过来的文案,里面记录了玛利亚每一次考试时的成绩。   优秀,全都是优秀。   不单经济学优秀,就连军事学知识也同样如此。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学子,尼古拉二世还会担心一下,这算不算是给他国培养人才。   可是,这是自己的女儿啊!   正巧,现在国内紧缺人才。   就连改革一事,也几乎是将所有压力都压在斯托雷平身上。   或许,该培养下自己的女儿?   现在俄国境内的其他省会,都是有着一定的自治权。   他们的自治权不弱,甚至能自己掌控军队。   这样的事情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好处是管理方便,1905年的工人运动,这些省会可以自行处理。   斯托雷平就是在那个时候,以强硬的大军进行血腥镇压。   但也有坏处,那就是容易造成拥兵自重。   现在还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真正的权力核心,和大规模军队都在他的手上。   但是,他还是得提防。   如果将自己的女儿给送过去呢?   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女儿。   很稳! 96.向日葵大公玛利亚   学习的时间是过得很快。   圣彼得堡大学内,开始了第不知道多少届的毕业开始。   这场毕业考试注定会走出不少人才。   西欧与东欧两片大陆分布着不少国家。   这些小国缺乏先进的知识教育,就连师质也远不如英法德奥俄这种大国。   尽管俄国境内发生了不少事情,但这些小国还是会冒着风险,将国内的一些学子留学到俄国著名学校里面。   这种出国留学的学子,回国之后,注定会任命高职。   但是,也有风险在此。   如果成绩过于优秀,该学校的本土政府就会提出丰厚的承诺,将那名优秀学子拉入自己国家。   这种稳固人才的手段,在各国当中并不罕见。   英法德最为常见,奥匈则是国内的矛盾问题过于严重,竞争格外激烈。   至于俄国,也同样面临人才流失的情况。   而且,这个时代的俄国,最出色的是艺术家,这就导致俄国大学内的人才分布比较特殊。(俄国虽然也有不少出色的数学家,但事实上更多的是艺术家,与以后苏耳关的风格完全不同)   能够出一个军事、经济亦或是科学上的优秀毕业生,对于俄国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   可惜,现在的俄国在教育上依旧赶不上英法等过。   为了此事,谢尔盖·维特曾如此进谏。   “应当减少学费,并且多建学校,让更多人可以读书。”   这样的做法确实可以大规模培养人才。   可是,也同样会造成另外一种情况。   那就是对皇权的影响。   无论是尼古拉二世亦或是他的父亲亚历山大三世,都坚信只有愚民,才可以稳固自己的权力。   所以这条政策很快就被尼古拉二世给无视。   但玛利亚不一样。   她是俄国第三公主,正统的罗曼诺夫王朝。   确实,在互动上,尼古拉二世对她几乎没有半点关注。   阿列克谢出生前,这四位公主里面,就只有奥莉佳比较亲近自己。   阿列克谢出生后,无论是自己亦或是皇后都将关注重心放在他身上。   毕竟,他可是自己所钦定的继承人。   这种做法让尼古拉二世越来越疏远自己的女儿们。   却没想到,命运会如此的不一般。   一直以来低调得跟空气一样的玛利亚,居然一跃而起,成为了圣彼得堡大学的顶尖学霸。   不单如此,她更是申请了跳级毕业考试。   这种做法深深地将尼古拉二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他开始关注自己这位低调的女儿,并且从她的侍女口中,了解到一些‘风流’故事。   “不愧是朕的女儿!”   他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个时代里面,俄国出现了很多艺术家。   而艺术气息越是浓厚,在某些方面就越是开放。   尼古拉二世并不介意自己女儿的生活花样,他更在意玛利亚的学习成绩。   在知道玛利亚确实是以自己的实力和天赋爬到这样的高度后,他又一拍大腿,大声笑道。   “不愧是朕的女儿,就连聪明才智都与朕一模一样。”   然后又说什么“风流不成问题,最主要是风流出高贵。”之类的话语,惹得宫廷内的贵族官员一阵欢笑。   很快,玛利亚便开始进入毕业考试。   经济考试并没有什么特别,全都是笔试。   跟她一起赴考的人并不少,都是来自各个地方。   玛利亚甚至还看到一些亚洲人面孔。   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所有人埋头苦干,只为攻克面前的各种难题难关。   不知过了多久,铃声又一次响起,而这一次则代表着,考试结束。   安娜苏一早就在外面等候着她。   见到玛利亚出来后,原本还一脸担忧的表情,瞬间乐得开花似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玛↓利→亚↑~~~考试考得怎么样呀?”   一边摇着她的手,安娜苏一边好奇地问道。   “一般吧,总觉得有些题目没做好。”   那里没做好安娜苏并不在意,反正距离她的毕业考试,还有两年时间。   “既然考完试,那我们去玩吗?”   “嗯?”玛利亚愣了一下,尔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还没考完呢,我还有军事科目的考试。”   “啊??”安娜苏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们都是女性,不用上战场的。”   玛利亚仅仅是报以一个微笑,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军事科目的考试很多很杂,有笔试也有骑术等实践考试。   为了成功,玛利亚可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体能训练。   而这一考试,也伴随着监考者布鲁西洛夫将军的一声哨声而结束。   考试成绩很快就出结果了。   经济学玛利亚近乎满分。   骑术、枪术精准度、军用地图都取得十分优秀的成绩。   体能上略显欠缺,但是在考试中依旧是名列前茅。   这一成绩很快就传到尼古拉二世耳中。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跟其他大臣商讨过,如何给玛利亚安排一个职位。   任用一位亲人作为自己的主要官员,这种做法对于皇权的稳固,可是十分有利。   尽管有些官员还是坚持反对,但真正的主导权还是在尼古拉二世手上。   他以‘我国有叶卡捷琳娜这样的女帝,为什么就不能有女性大公?’   于是乎,在毕业颁奖典礼上,尼古拉二世亲自为玛利亚授职,是为向日葵大公。   父女两‘感情深厚’地拥抱在一起。   又因为尼古拉二世的高调,让不少人都知道这位跳级考试的毕业生,居然是俄国三公主。   只不过,因为过于低调,又没有在学校内留下任何照片,加上毕业颁奖典礼是在广场上举行,围观的人都几乎被士兵给挡着。   这就导致学生们知道跳级考试的是三公主,所以也就只有少部分会将她与那位将军的孙女联系在一起。   成绩优秀,又有公主身份优势,加上尼古拉二世的故意而为之,玛利亚得到了极大的自由选择权力。   只要她希望,甚至可以与斯托雷平平起平坐。   这就是皇帝的偏心。   只不过,玛利亚意不在此。   她想要一座城市,一座可以实现工业化的城市。   察里津,被她纳入眼帘。   察里津,一座极其重要的城市。   西面连着顿涅茨工业区,南面通往巴库、高加索油田和库班粮仓,东面接壤乌拉尔新工业基地,北面直达首都圣彼得堡。   同时,它还是一座工业城市。   里面有五十座各种工厂,特别是以金属加工为主。   而且里面拥有极其丰富的矿产资源,对于工业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   在未来,察里津会发生两次最为重要的大规模战争。   第一次是苏俄内战,面对的是白军攻势。   第二次是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个时候已经改名为斯大林格勒。   这两场保卫战都决定了战略上的胜利。   由此可见,这座城市的重要性。   只不过,现在的俄国并没有过分重视。   俄国土地面积极大,毫不怀疑的说,察里津几乎是在东欧土地中间。   要想进攻察里津,首先就要进攻察里津的前面城市。   这就导致察里津十分安全,甚至可以成为欧洲战场上的后方要地。   但更重要的是,察里津的市长即将更换。   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中,由于‘和平谈判’破裂,导致俄国全境发生大规模动乱。   察里津身为一座工业城市,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在那个时候,出现一些如斯托雷平这样的能人,以强硬手段进行武力镇压。   但同样,也存在着一些十分糟糕的市长,例如察里津市长卜卜林肯斯基。   他的悠游寡断让察里津内的士兵无法进行对工人运动的镇压。   到最后开始镇压了,却经常性敌对士兵进行干扰,导致镇压过程很不顺利。   察里津内的一些军官受不了了,将这件事禀告给沙皇尼古拉二世。   正头痛于如何解决工人运动的尼古拉二世没精力去处理这位市长。   可是在十月宣言之后,他便想起察里津内的这件事情。   于是乎,他准备撤销察里津市长,换一个更有用的人上去。   但问题是,尼古拉二世身边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偌大一个俄国,居然没有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剧。   无奈之下,他只要在找到替代人选之前,将这个撤销市长职位的想法暂时放下。   这个消息很早之前就通过自己的大皇姐奥莉佳的口知道。   在知晓到此事之后,玛利亚就为此而做出准备。   目前,Совет公社是以地下行动为主。   在杜马会议解散之前,Совет公社已经将大部分资金和机器都搬走,核心人员也没有损失。   为了隐蔽性,更是在西西伯利亚那边秘密建设临时工厂。   西西伯利亚温度很冷,对工业机器维护成本负担极大加重。   如果不是没办法的话,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去建设临时工厂。   而且,一直在地下行动,其发展规模终究有限。   玛利亚可不希望公社发展受到牵制,寻找到一座拥有工业所需要的资源城市,成为自己的首要任务。   察里津,就此成为自己的目标之一。   这座城市可谓是掐在俄国的咽喉位置,得到了它,就等于掐住了俄国的喉咙。   如果得到了这座城市,无论是现在亦或是未来,都能够给予Совет公社极其巨大的帮助。   思绪至此,玛利亚已经做出了选择。   颁奖典礼很快就结束,尼古拉二世笑着脸邀请自己的女儿一同乘车。   这位免费老爸第一次如此亲近自己,同时也是玛利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对方。   时间的痕迹同样也留在他的脸上。   但是,一直以来的高质量保养,让他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种高贵的皇族气质。   只不过,眼神却异常冰冷。   他就这样坐在玛利亚面前,露出平淡的笑容。   二人之间明明是父女关系,可是,给予玛利亚的感觉,就如同君臣之间。   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他看着玛利亚,昂着头,用鼻子发出笑声。   “玛利亚,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就如同我们的祖先一样出色。”   车厢内,玛利亚恭敬地低了低头。   “这一切都是父皇您的教育功劳。”   “哈哈哈哈,说得好听。”一边抚着胡子一边大声笑道:“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成果。”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赢得的。”   玛利亚只是报以微笑,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那么,你想要什么奖励?我亲爱的向日葵大公。”   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   可是,玛利亚却从里面听到了更加深层次的味道。   他需要一些可以帮助自己的得力大臣。   这样的大臣必须无条件效忠于自己,而不是这个国家。   自己与国家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他是沙皇,罗曼诺夫王朝成员,可是这个王朝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统治俄罗斯。   所以,一直以来罗曼诺夫王朝都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权而不断地做出各种手段。   亚历山大二世的农奴制改革,亚历山大三世的血腥镇压都是如此。   自然的,自己也会如此。   斯托雷平的改革,其最大目的,便是为了巩固皇权。   但改革并不容易,更何况如今的俄国与欧洲其他国家实力相差甚远。   他需要的,是更多的人才。   只效忠于自己的人才。   于是乎,他将目光投放到贵族和皇族身上。   在奥莉佳和玛利亚提出上学的时候,皇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就曾经做出过反对。   可是,这样的反对被尼古拉二世给拦了下来。   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就连玛利亚也不曾知道。   这并不是他有多关爱自己的女儿。   相反,他的关爱只在阿列克谢身上。   他会阻拦皇后的反对,其目的便是近亲血缘上的效忠。   如果身边的官员都是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就不用再担心效忠问题了。   自己弟弟米哈伊尔大公,就是他的第一步。   而玛利亚,则是他的第二步。   让玛利亚当任更加重要的职位,从而达到真真正正的‘罗曼诺夫统治’。   他坚信,这样便可以让整个俄国走向稳定。 97.克格勃的前身,锲卡   看穿尼古拉二世的想法,玛利亚便顺着这个意思说下去。   “父皇,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当任察里津临时市长。”   说是临时市长,其实也只是想隐藏自己的野心。   这就等于在说‘我在成为临时市长,以此为契机来磨炼自己,增加自己的历练。’   尼古拉二世确实想提拔自己身边的亲信,但他不会让自己的亲信做得太大。   只有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他才会感到安全。   斯托雷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给予了斯托雷平极大的权力,但同样,也给予了他一定的枷锁。   了解到这一情况的玛利亚,自然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   成为临时市长只是第一步而已。   很显然,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多想。   他更是认为,玛利亚可以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   况且那个察里津市长确实不行,不单解决不了自己城市内的事,甚至还向他寻求援助。   再说,察里津是一座十分重要的工业城市,只有掌控在自己人手上,尼古拉二世才会放心。   如此一来,玛利亚就是最佳的选择。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试试看吧。”   “谢父皇。”   “诶,先不用那么快谢。”尼古拉二世笑了笑,说道。   “察里津的水很深,里面不单有传统的地主,还有新生兴起的资本农商,更是有一些世袭官员在那里。”   “你啊,过去之后就要面对这些家伙。”   “凭你那年轻的手段,不一定能处理得了他们。”   “所以朕给你几个建议,跟他们打好关系,将来做其他事情,就方便很多了。”   “打好关系?”   眼眉轻轻挑起,玛利亚依旧如常地问道。   “父皇,我去察里津是实习,我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吗?”   “当然,这是人情世故。”   尼古拉二世呵呵一笑,似乎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从前,缓缓说道。   “你若想顺利做事,就得拉拢豪绅,他们服从了,百姓才会跟着服从。”   “你若事成之后,就得为豪绅们设宴庆贺,剥削得来利益便可分成。”   “我是大头还是小头?”   “女儿啊,你当然是大头,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儿。”   “但是父皇,我想赚钱,为什么要从剥削那里来呢?”   “不从他们那里来,你想从哪里来?”   “从有钱人的手上得来。”   尼古拉二世笑了。   他想笑玛利亚的天真和无知。   “在家里头,有朕给你罩着,可一旦出去了,手上没人的你,又怎么唬得住那些人?”   “……”   “别看那些传统地主已经落魄了,他们手上可是有私人护卫,而且不少。”   玛利亚依旧保持着沉默,见状,尼古拉二世缓缓笑道。   “放心女儿,他们知道你是公主,又有向日葵大公的爵位在此,定不会为难你的。”   “相反,你只需要给点好处,拉拢他们,那么你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明白了。”玛利亚轻轻地点着头:“女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   在这个时代里面,俄国的效率很低,有些时候预估两天时间,会给你整个一周时间。   玛利亚目前所要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原本要撤销察里津市长一职的指令,直到现在都还没下达。   一开始,玛利亚只是以为尼古拉二世忘记了,但很快她才明白,原来是指令传达得太慢,现在都还没传达到察里津。   当然,她并不在意,毕竟现在的自己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处理。   那便是护卫。   尼古拉二世直接就给自己册封了一个大公爵位,管辖城市正是察里津。   当然,大公和市长是有区别的。   大公是皇族官员,就算是市长,也得听从大公的安排。   尼古拉二世是想让玛利亚以大公的爵位成为市长。   这也算是一种变向的培养身边人才。   然后就是随从问题。   既然是大公,身边就肯定要有随从。   或是士兵,又或是护卫。   现在的玛利亚还没有太大的权力,身上也没有多余资金,养不起一支军队。   所以,她选择了护卫。   护卫名单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   布琼尼与一个叫托尔斯基的人。   布琼尼并不难理解,他本身就是圣彼得堡大学内的学生,又是骑兵学院内的尖子生,将他纳入公主身边的护卫名单,完全可以接受。   可是,托尔斯基又是谁?   很快,玛利亚便做出了解释。   “他是来自白俄罗斯的地主家庭,但我完全信任着他。”   由于这是出自一名公主口中,自然的,也就没有人去在意这个叫做托尔斯基的人了。   但事实上,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   一名本应被永久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政治罪人。   为了营救托洛茨基,玛利亚发动了‘冰镐行动’,在此其中营救了不少被流放的革命者。   而捷尔任斯基就在这里面。   他很瘦,面容枯黑。   可是,那双眼眸却如鹰眸般尖锐。   就算是玛利亚,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后,也下意识地偏开眼神。   诞生于白俄罗斯贵族家庭的他,很快就认同了玛利亚的身份和她的思想觉悟。   双方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想法和理念。   只不过,双方的行动方法不一样罢了。   而如今,在得知玛利亚需要自己的帮助后,捷尔任斯基二话不说,立即应召而来。   他剃光自己的胡子和头发,让自己的形象与通缉令上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然后,以‘托尔斯基’的假名,加入了公主护卫里面。   由于捷尔任斯基就是贵族家庭出生,他自然是学习过贵族礼仪。   凭借自己的贵族礼仪,直接打消所有人的怀疑。   毕竟,穷人是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贵族礼仪。   于是乎,在得到这两名护卫之后,玛利亚接过自己父皇递过来的察里津委任状。   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沙皇印记。   只有委任状还是不足以成为市长,因为俄国有着一条特殊法律,但凡需要进行调动市长或者市长以上的官员,就必须要有沙皇的亲笔指令。   否则,就算有了委任状,法律上也不允许。   但沙皇指令已经被传令兵以快马加鞭地往察里津赶去,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到达。   收起委任状,她便骑着马,带着自己这两名同志,离开了冬宫。   临走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圣彼得堡。   大声地,喊道。   “同志们,上任察里津!”   ————————————————   幽静的深夜,时不时会有一道冷冽的月光划过。   窗外,是那不知名的野狗,不断吠叫。   空气冰冷到了极点。   桌案上燃起了烛火,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轻轻晃动。   伴随着透过门缝隙而出的冷风,火光一摇一摆,照得屋内的影子层层叠加。   镜子内,映出了一道沧桑的面容。   瘦弱枯黄却又冷厉凌冽。   两种不同的形态,就这样聚集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的眼睛倒映着镜子内的火苗,它在黑暗中,孤独而顽强,正灼灼而燃。   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   这是他的名字。   如果有人细心调查,便可以发现,他的姓氏正是来源于白俄罗斯的某个贵族。   只不过,自从他不顾家人反对,加入了波兰和立陶宛的社会民主工党之后,便已经与那个贵族家庭摆脱了所有关系。   现在的他,是一名光荣的Совет工人。   这不单是他对Совет公社的向往,更是对他们拯救自己的感恩之情。   在那辆驶往西伯利亚的列车上,他与一众工人都得到了营救。   同时,也加入了Совет公社。   只不过,让他从众多Совет工人中一跃成名的,则是一次公社工贼事件。   那是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   公社内,出现了工贼。   他们接受了敌对势力的利益蛊惑,从而甘愿成为他们的眼线。   也正因为这些工贼的出现,有一名干部成员英勇牺牲。   壮烈的牺牲并没有让Совет公社胆怯,相反他们更加的团结。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意外,可唯独捷尔任斯基坚定的认为,公社内出现内奸。   很快,他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以雷霆之势,将那些工贼一网打尽。   有些工贼甚至还参加过1905年工人大运动,他们忘记了初心,选择与敌对势力狼狈为奸。   在抓住并且证明他们的可恶行为之后,很多人都亲自写信,希望可以找到卡尔主.席,寻求网开一面。   玛利亚确实是收到了这样的来信,对此她表示十分理解。   毕竟有些工贼,在此之前还帮助过其他人。   可是,在利益面前,这些工贼注定会给公社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   因此,玛利亚将选择权交给了捷尔任斯基。   给予回去的回信也十分简单明了。   ‘一切,由捷尔任斯基负责。’   说白了,就是信任他,给予他这样的权力。   捷尔任斯基确实没辜负公社对他的期待,工贼都被他秘密处理掉,有些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只是认为他们被驱逐出公社。   对于这样的做法,玛利亚十分惊讶,同时也开始对这位捷尔任斯基表达出关切与问候。   经过长时间交谈和相处后,玛利亚决定为他隐瞒贵族的身份,同样,知晓并理解玛利亚的捷尔任斯基,也是如此。   二人达成共识。   同时,在Совет公社内,已经安排了一个项目。   组建一支属于Совет公社的情报机构。   这个情报机构以‘渗透’‘敌后武装’‘间谍’‘情报窃取’‘发动和组织群众’‘在政治上争取敌区的人心’等任务为主。   但玛利亚还是给这个情报机构下了一个原则。   禁止色you暗杀。   除非是遇到叛徒,或者一些极为严重而不得不进行暗杀的特殊情况。   当然,如果遇到最为严重的时刻,便可启动‘红色警戒’方案,不惜一切代价击败敌人。   这样的枷锁,托洛茨基表示反对,他认为既然要搞情报机构,那么就脏活就不可避免。   可是,已经被任命为情报机构负责人的捷尔任斯基则表示赞同。   如此一来,这个原则便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这个情报机构要起什么名字,托洛茨基直接给出答案。   “锲卡。”   这就是捷尔任斯基,同时也是他对整个Совет公社的主要作用与贡献。   而如今,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协助卡尔主.席。   ————————   顺着伏尔加河,一路行走就可以到达察里津。   只不过,这个时代缺乏相应的交通工具,最快的陆地交通工具只有列车。   可是,这里并没有修建列车到察里津。   要想上任,就得骑着马一步步地走过去。   然而,前往的路上并没有朝着直线方向行走,甚至还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了高加索地区。   自从约瑟夫出名之后,高加索就成了最为危险的地区。   当地政府曾经出兵‘剿匪’,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部门里面居然会有Совет公社里的人。   无孔不入的渗透,让政府部门内的情报,宛如没穿衣服的舞女一般,直接果露出来。   因此,他们的每次进攻都起不到任何效果。   甚至还被Совет公社的武装工人以山地丛林优势,打了好几次漂亮的伏击战。   伏击之后就是对士兵们的搜刮。   步枪、子弹、卢布、马匹等等,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高加索负责人一怒之下,直接将城内的所有士兵都派往‘剿匪’。   试图以兵力的绝对优势,进行全范围包围。   这一情报同样被潜伏在里面的同志所捕获并且统治到约瑟夫那边。   知道这份情报之后,约瑟夫直接换家。   重要的东西都被秘密保存起来,然后率领所有武装工人发起进攻。   由于城内的大部分兵力都被调走,只留下不到两百人的警卫营。   结果不言而喻,直接被约瑟夫给攻陷,就连当地市长都被他们给抓走。   只不过就以目前的Совет公社兵力来说,不可能守得住一座城市,因此约瑟夫抢走了好几车东西后,才离开城镇。   这一战让约瑟夫声名大噪,让无数人都知道高加索有着这么一个彪悍猛男。   正巧,察里津的南方,正好就是高加索地区。   玛利亚要过去,完全可以绕路而行。   这样的行为颇为冒险,毕竟不是所有工会成员都知道玛利亚的样貌。   相对于此,布琼尼一开始也持以反对意见,他认为此举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相反,捷尔任斯基表示赞同玛利亚的建议。   “察里津内可是龙潭虎穴,有着什么危险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我们最好联合起更多的力量。”   “走,去找约瑟夫。” 98.革命者的心声   说察里津是龙潭虎穴,此话话并非毫无道理。   俄国每一座城市,都是归属于沙皇。   可是,其内部水分的深度,就不是沙皇所能管辖得了。   察里津就是这么一座城市。   拥有颇为完整的工业生产链,又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   这样的情况,其内部水深程度,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整理得了。   玛利亚曾为此而做过一些功课。   可是,反馈回来的情报只表示出一种情况。   混乱,极其的混乱。   工人之间组成了无数个大小黑帮,互相斗殴,甚至还发生过枪击事件。   对于黑帮的出现,城市内的警察并不会过多干涉。   毕竟,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就算你犯了死刑,他们也可以给你找一个替死鬼。   然后是地主问题。   察里津虽然是一座工业城市,但外围已然拥有着一定规模的农场。   在斯托雷平进行改革之后,传统的地主阶级受到严重影响,其力量逐步下降。   反观资本富农,挣得盆满钵满。   再城内还有一个名叫艾佛尔的老贵族,定会成阻力之一。   如今,察里津市长已然还在。   尼古拉二世所下达的撤职指令,丝毫没影响到城市内的‘秩序’。   很显然,指令并没有传达,又或者说已经被压了下来。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正在为土地改革而头痛的尼古拉二世,或许就想过去处理这些麻烦事。   这也就是说,丢给自己的,是一个烂摊子。   可就算是烂摊子,她也得摆正它。   现在的自己手上缺少的是抢杠子,手上无权的大公,就算到了察里津,也不可能掌握得了实权。   唯有以强硬的姿态出现,她才有机会,重新掌控主动权。   自从玛利亚坚持要创立Совет武装工人之后,其内部力量逐渐扩大。   为了维持一支部队的开始,自然的,也要进行一些非常规的‘生计’。   抢劫就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玛利亚严令禁止工人武装进行无差别攻击。   哪些是朋友,哪些是敌人,哪些又是潜在的敌人与盟友。   这些东西,他们都要分清楚,要不然一旦开枪,就会造成连锁反应。   工人和农民自然是不可侵犯且有必要保护的对象。   中产者,两不相干足够了。   他们所需要针对的对象,只有资本企业和政府部门。   沙俄的警察战力很弱,给他们佩戴的武器,只有一把手枪和一条警棍。   火力弱尚且不说,他们的战斗意志同样弱得可怜。   曾经出现过一次伏击战,武装工人仅仅是朝着天空开了几枪,这些警察就直接丢下枪械,落荒而逃。   最后,通过一名渗透进去的同志了解到,这些警察之所以如此,其最大原因有二。   第一,他们不愿意为了这些微薄的薪水,跟拥有更猛火力的武装工人发生冲突。   第二,Совет公社经常性帮助一些生活困难的工人或者农民,在底层人民心中,他们声望极高。   这些警察的家人不是工人就是农民,与一些帮助过自己家庭的人战斗,这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从一开始,Совет公社就稳固了当地的民心。   如此一来,玛利亚便可借此机会,向这片地区的干部借点人。   当然,这里的Совет公社负责人可不是干部,而是与自己一样的身份。   约瑟夫主.席。   Совет是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暗号和路线。   这一点,身为主席之一的玛利亚,自然知道。   为了隐蔽性,大本营都是设立在山林里面,一旦遭到围攻,山林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天然掩体。   而且山林可以解决食物问题,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的优先选择地址。   看了一眼前方的茂密丛林,玛利亚朝着身后的二人挥一挥手,便轻踢马腹,朝着前面而去。   身后,布琼尼脸上略带一些纠结,与之相反的捷尔任斯基,则驱马前行。   “同志。”   突然,布琼尼在身后叫了一声。   尽管他与捷尔任斯基都是前来协助玛利亚行动,但就相处时间来说,并不是很长。   他不了解捷尔任斯基,但同样的,一直压在自己心中的那股震惊,直到现在都还不能平复。   “学长啊,我跟你说噢,其实我就是Совет公社的卡尔主.席。”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玛利亚就如此的站在自己面前。   一身深色的军装,勒紧的皮带,还有那把别在腰间的银色的纳甘手枪。   银月之下,英姿飒爽。   可是,却说出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个时候的布琼尼还笑了一声。   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和相处,二人已经是非常友好的战友。   战友之间的打诨,可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他就更加打诨过自己,如果在未来,他绝对会成为一名元帅。   然而玛利亚的打诨玩笑,却比自己的还要夸张。   当然啦,布琼尼依旧没有相信。   他只是挥了挥手,打笑道。   “如果你真的是主席,那就是元帅了。”   “喔?这样吗。”   玛利亚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   “如果想成为元帅,那么,你想成为怎么样的元帅?”   这样的问题他从未想过。   因为,他只想成为元帅,可成为怎么样的元帅,则是连想都没有想。   那个时候,他随口一说。   “骑兵元帅。”   然后,便是玛利亚的欢快笑声。   本以为,这真的是玩笑。   可上天却给他开了两个天大的笑话。   首先,玛利亚的身份不是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孙女,而是沙皇第三公主玛利亚。   然后,身为公主的她,居然还是一名Совет公社成员。   不单是成员那么简单,她居然还是创立者之一。   布琼尼认为,这个世界疯了。   又或者说,是自己疯了?   这份惊讶,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他呆呆地看着玛利亚的背影。   不久前,自己还只是一名士兵。   他最大且最幸运的,是在日俄战争中活了下来,然后被布鲁西洛夫欣赏。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毕业之后,成为将军身边的士兵,然后在一场超级大战中战死沙场。   却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这感觉怎么说呢?   对了!   就像是你身上只有些许钱,但又饿得不行。   你去到一家餐馆,用这些许钱点了一块黑面包。   可是,这家餐馆的主人却给你带来了一份香喷喷的黑椒牛扒,对待你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一名尊贵的客人一般。   他不收你钱,反而还给你钱,并且请你吃饭,喝酒。   很不真实,就像是梦幻一般。   可是,却又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面前。   如今摆在自己眼前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对这一切的发生都充满了不真实和迷惑感,他甚至怀疑,在第二天清晨醒来后,眼前的这一切都会不会就此消失。   看着玛利亚逐渐进入丛林的背影,他连忙叫住捷尔任斯基,向他问道。   “同志,请问下,您是如何认识玛……卡尔主.席的?”   从见面认识再到现在,二人之间的交谈,不到五句。   而这一问,刚好就是第五句。   他很好奇,玛利亚一个俄国公主,怎么就变成了Совет公社主席了。   这可是一个超级无敌巨大的惊骇世俗新闻。   一旦被其他人给知道,玛利亚将会面临无法以语言描述的结局。   而这一消息,她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自己。   这是一种信任,亦或是一种试探?   相信一个人并不容易,完全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就更不可思议。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布琼尼也不例外。   他就曾经给自己的长官水壶里尿了一泡,那长官还喝得津津有味。   这样的秘密他可不敢跟任何人说。   可是,自己这个秘密无关痛痒,就算被其他人知道,顶多就是笑几声罢了。   然而,玛利亚的秘密却足以颠覆所有人的认识。   马克思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身为社会主义坚定拥护者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但这个阶级也太夸张了吧。   也正因如此,年仅二十七岁的布琼尼直到现在,也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很想直到,玛利亚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相信自己。   但他又不敢开口。   思来思去,他决定问问身边这位同志。   见他双目尖锐,如一把锐剑,便已发现这人并不简单,或许还杀过人。   与这样的狠人打交道,布琼尼得注意几分。   只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捷尔任斯基的态度十分友好。   他稍稍减缓了马的行速,与布琼尼刚好持平。   看着他,尔后像一个老者一样,温和的笑道。   “我与卡尔主席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   布琼尼微微一愣,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流放之地’‘被人类遗忘的冰川’‘只适合死神的绝望世界’。   民间流传着各种称呼,但无一例外,都指向一个共同点。   绝望。   俄国有两套极为严酷的极刑,一个是绞刑一个是流放。   有些人以为,流放会比绞刑更加幸运,因为流放有一定几率活下来。   可是,只有尝试过的人才能理解,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只不过,现在的被流放者,多半是犯了叛国罪。   如何定义叛国罪?   很简单,只要你参加了工人罢工运动,那么就可以定你为叛国罪。   看着这位瘦弱的同志,布琼尼已经明白,对方是一名经历过工人运动的革命者。   但凡是革命者,都应受到相应的尊重。   微微低下自己的头颅,布琼尼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向他示好。   捷尔任斯基回应点头礼。   尔后,目光落在玛利亚身后。   轻盈的风,吹散的地上的露珠。   芬芳的草香,让他的大脑一片神怡。   “她……”   语气,缓和了几分。   “她救了我。”   “在绝望中,伸出了援手。”   “同志,你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吗?”   坚韧的目光,透露出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在绝望中伸出援手,雪中送炭的感激之情,他也受过。   那是布鲁西洛夫将军的欣赏与帮助,让他这个贫农孩子得以上学。   “而且,她现实。”   现实?   这个词,让布琼尼产生了疑惑。   何为‘现实?’   字面上的意思他能理解,可是他觉得,这个词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同志,可否解释下呢?”   “当然。”他露出一抹微笑。   那双尖锐的目光,在玛利亚身上柔和了几分。   不知为何,他竟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恐怕,自己的女儿已经认定她的父亲已经离世了吧。   一声轻叹,融入温柔的暖风中。   他微微摇头,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随后,回忆起第一次与玛利亚见面时的场景。   西伯利亚的寒风撕扯着每一个人的衣服,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而这个女孩,迎着冷冽的寒风,站在列车头上,头发都被吹得散开。   那脸蛋,早已冻得发红。   她对着所有人大声地做出演讲。   没有慷慨的言辞,也没有华丽的词汇。   有的,仅仅是那最为现实,最让人为之追求的希望。   “工人们,跟我回去,喝热汤,吃面包!”   娇嫩的声音,迎着大风,吹入每一个人耳中。   这一刻,哪有什么功成名就。   他们只想喝上那温暖的热汤而已。   而她也确实是做到了,不单做到,她还尽可能地帮助其他人。   在交谈中,他曾如此问过。   “未来,我们要怎么做。”   玛利亚的回答很简单,很直接。   “让每个工人农民都能丰衣足食,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玩乐,让国家安康强大。”   “为走向共产,燃烧到最后。”   他无法想象玛利亚口中所描绘的世界。   可是,他却如此的渴望。   共产……   何等沉重的一个词,他却愿意为此而奋斗终生。   所以,何为‘现实’?   他看向渐行渐远的玛利亚,尔后回过头,对布琼尼笑道。   “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穿得暖,都能读书,都能玩乐,就这么简单。” 99.市长这个职位,是要打出来的   行走在林间。   轻柔的风,吹拂而过,带上一丝丝草木的芬芳香气。   灌丛很高,已经到了大腿边上。   身后二人已经下马赶来,紧紧站在玛利亚两侧。   她就这样看着前方,拿出一个口哨,朝着天空吹响了节奏。   不久,草丛微微晃动,说起了话来。   “你是……圣彼得堡那边的同志吗?”   那声音略显幼嫩青涩,像是一个刚成年孩子。   身边二人已经提高警惕。   尽管这里是Совет公社的领地,但在这个通讯设备严重缺乏的时代里面,敌友识别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必要时,要得对上很长的一段暗号才可以。   玛利亚这段口哨就是暗号之一。   只不过,如今的Совет公社已经转入地下,分布在俄国各个角落,其暗号自然也会有所区分。   高加索地区的暗号是一串黑话,十分复杂。   圣彼得堡的暗号就比较简单,是一段不同节奏的口哨,玛利亚刚才所吹响的,就是如此。   很显然,对方听出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玛利亚看向那会说话的草丛,温柔地说道。   “是的,从圣彼得堡过来,你将这个徽章拿去,给约瑟夫看,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约瑟夫?!   躲藏在草丛里的孩子微微一怔,这可是他老大的名字啊。   玛利亚见对方没有立即出来,便是知道他还在警惕提防。   如果他们三人稍微做了什么不自然的动作,迎接而来的,必然是潜伏在四周的武装突击。   将勋章往前面一抛,玛利亚便腾出双手,尽可能让其他隐藏起来的人看见。   这枚勋章是代表着自己的主.席身份。   还是那个问题,敌友识别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二战的时候都经常出现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就更不用说连一战都还没开始的现在。   所以,为了减少误伤情况,Совет公社都会强烈要求,不可以贸然开枪。   而这个勋章就是干部的标记。   只不过,玛利亚手上的勋章比较精致,上面还有一个向日葵的印记。   就这样,三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草丛又一次晃动。   率先从草丛里走出来的,就是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   确实是一个孩子,黝黑的皮肤,瘦小的身体,直接跑了出来。   同时,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满脸胡渣子的熟人。   叼着一条卷烟,腰间别着一把手枪。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   然后,举起各自的右手。   啪!   一声轻响,二人一拍而笑。   “呦,个子长高了不少嘛。”   胡乱地揉着玛利亚的脑袋,约瑟夫乐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但还未等他笑多久,玛利亚一个侧踢,踢向他的膝盖头。   约瑟夫习惯性地侧身躲开,然后站在一旁大声笑道。   “个子长高了,而且还凶悍了不少,不愧是你,像个爷们。”   “你才像爷们!”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又喷了一句:“你这个邋遢鬼。”   “哈哈哈哈。”   这么长时间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语。   有的,仅仅是轻松愉快的打闹。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他们从未见过约瑟夫主席会露出这么意外的一面。   一直以来,约瑟夫给予他们的感觉是人狠话不多。   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对待敌人时,更是从未有过手下留情。   他们这支武装工人在抢劫时,就遇到过好几次硬仗。   有些时候,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正规部队。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却在约瑟夫的带领下,通过完美的伏击战取得全胜。   可是,就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猛男,见到这个女孩之后,居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约瑟夫。   他们开始猜测这女孩的身份。   或许是某个来自圣彼得堡那边干部,又或许是约瑟夫主.席的妹妹?   约瑟夫自然是阻止不了自己手下的想法,但他并不在意。   挥一挥手,便带着玛利亚和她身后的两人进入密道。   这是一条被丛林完全覆盖住的小道,不仔细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至于玛利亚身后的两个陌生人,约瑟夫并不介意。   他相信玛利亚的选择,正如同她相信着自己一样。   伴随着约瑟夫的一步步带领,这群人终于走出了黑暗幽森的小道,来到了一片廓然开朗的世界。   这是一个林中世界。   里面有很多人,秩序井然有条。   左侧的小木屋里,有十几名小孩子,正听着一个大人讲课。   右侧,是一支武装工人,正在教练的带领下,练习着刺刀。   中间,这是一间朴素的木屋。   木屋两边是两名警卫员,见到约瑟夫后,立即行礼,尔后又继续站岗。   这一切都被玛利亚看在眼里,惊讶在心里。   她知道约瑟夫的厉害,但没想到年轻时的他,在同统御能力上,也依旧是如此的出彩。   “来,我们进屋再谈吧。”   约瑟夫邀请她进屋木屋里面坐下。   一进入屋内,玛利亚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约瑟夫,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   “可以算得上精锐的,有几百人吧。”   几百人……   尽管用这几百人来对付押运部队是绰绰有余。   但是,要用几百人去干大事,成功率很低。   “怎么,你想攻城?”   瞥了对方那乐呵呵的笑脸,玛利亚翻着白眼,十分嫌弃地说道。   “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满脑子都是蛋糕的贵族千金吗?”   “好吧,你压根就不像女孩子。”约瑟夫耸了耸肩,他确实觉得,玛利亚跟一般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哪有女孩子这么彪悍。   “我目前并不需要攻陷什么城市,毕竟我准备要去察里津当任临时市长了。”   “临时市长?”听到这个消息后,约瑟夫露出凝重的神色:“或许,你这临时市长并不好当。”   “为什么?”   “因为,那察里津市长又或者说里面那个艾佛尔家族,可不会放手。”   “我那免费老爸已经下令撤他市长职位,这可由不得他。”   “但是,你那免费老爸的传令兵已经失踪了,我们昨天才找到他。”   “真的?!”   如果找到那传令兵,那就代表她可以借此机会,将那察里津市长给拉下马。   可惜,她却发现约瑟夫的眼神略微奇怪。   心中不安萌生而出。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该是看出玛利亚心中所想,约瑟夫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上的卷烟,刚想点着,忽然想起玛利亚就在身边,便又缓缓放下。   闷了一口冷水,长舒叹道。   “我们,找到了半截。”   “半截?”   “对,就在不远处的小溪边上。”   “那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件之类的东西?”   “没有,或许已经被拿走了吧。”   “……了然了。”   这个时代里面,要想传达情报,只有电报或者传令兵。   但是,为了彰显皇权威严,尼古拉二世更喜欢使用传令兵。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可一旦遇到劫匪之类的存在,那恐怕会泄露机密。   所以,一边都会派遣一些人去保护传令兵。   可就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这名传令兵的惨死,并不简单。   而且稍加思索就能明白,传令兵的死,与察里津市长脱不了关系、   更直接点来说,就是他命人截杀。   截杀之后也不怕被上面的人追究责任。   毕竟Совет公社的武装工人,就是最佳的替死鬼。   将所有责任都推到Совет公社身上,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况且俄国法律有过规定,没有沙皇的亲自签字,市长或者以上的级别,其上任与撤职一事,都不能通过。   没有了这封沙皇亲笔文函,这个察里津市长便有了法律上保护。   当然,玛利亚大可以回去让自己父皇重新下达指令,并且派人过来帮忙。   但是,这样去做有三个弊端。   第一,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可不想自己的免费老爸把一些不好处理狠人给派过来。   第二,时间太久了,一来一回,恐怕又得花费大半个月时间。   第三,这件事必须亲自处理,不可以借用皇室的力量。   所以,她需要自己去解决掉这件事。   正当玛利亚陷入沉思之际,约瑟夫突然间道出一个计划。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玛利亚微微一愣,似乎抓住了某些关键词,连忙追问道。   “是什么蛇,又要以什么来吸引。”   “市长是蛇,我们是诱饵。”   这么一点,顿时间,玛利亚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Совет的武装工人都在进行地下活动。   相对于其他革命团体,Совет的武装工人更加直接,更加暴力。   因为,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明白,对付敌人不可能谈判,也不可能商量。   就如同孟什维克一样。   他们相信俄国会通过资本主义从而进化到社会主义。   这是一种对资本主义的妥协。   相对而言,布党做宣传的则是武装斗争。   只有进行武装斗争,才能够争取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与之有着共同点的Совет也一样如此。   只不过要进行武装斗争,免不了对敌人战斗。   于是乎,游击战便在此发扬光大。   在这一点上,约瑟夫可谓加统御天赋全部点满。   他从十几名党员发展到一支几百名精锐和若干的临时战斗人员,就足以证明,他在这方面上,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于是乎,一直针对沙俄政府和资本商人伏击、打劫、掠夺,层出不穷。   察里津也曾经被他打劫过,不久前的大围剿事件里面,察里津市长可谓是出尽全力,到最后却连一点好处都没讨到就是了。   而如今玛利亚要想处理的人是这位市长。   那么,他应该如何处理呢?   以武装工人为诱饵,将他们勾引出来。   但问题也来了,怎么勾引他们出来?   总不能是自己走出去,然后大声说‘我知道那些恶匪的藏身之处’这样子吧。   真要这样说,傻子都不信。   “约瑟夫,那市长会出去吗?”   “会。”   “怎么出去?”   “坐列车。”   “从哪里到哪里的列车?”   “从察里津到高加索。”   “一个人?”   “几十个人。”   “带家伙了?”   “都带。   “什么家伙。”   “大枪小枪各一把。”   “现在还会出来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害怕。”   害怕?   玛利亚双眼一凝,很快便想明白这市长在害怕什么。   他杀的可是沙皇的传令兵。   尽管他可以将这个罪名推到Совет身上,说那群武装暴徒截杀传令兵,导致旨令无法到达。   但是,他不可能不心虚。   所以,要等他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不成要自己进去,然后找寻找机会将他引出?   但是,手上没兵没权没势没钱的自己,进去之后,基本没有话语权。   更不用说将他引出。   “虽说如此,但我有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约瑟夫如此笑道。   “那市长确实不会轻易出来,但他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他有一条忠犬,是一个传统的庄园地主。”   “根据潜伏在里面的同志情报可知,那地主有一个情人,正好就在高加索这一带。”   “他很喜欢这个情人,甚至会为了她而冒险出来。”   说到这里,玛利亚已经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要真正引出这名市长,就只有Совет公社。   如果他真的剿灭了Совет公社,或者抓住里面的主要人员。   那么,他就可以借此机会平步青云,走上圣彼得堡的真正政坛,而不是窝在这座满是废气污水的工业城市里面。   但是,要让他相信Совет就在附近,就必须通过自己所信任之人的口。   那条忠犬,就是他们的目标。   “我会带人进行打击和掠夺,到那时候,那个地主就会出来接自己情人进城。”   “他不会让自己情人自己来吗?”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情人身份很特别。”   “因为女方权势很大?”   “是因为那情人,事实上是市长夫人。”   “……”   地主的情人是市长夫人。   贵圈真乱。   只不过,入侵列车这样的事,玛利亚又不是第一次去做。   计划已定,二人对拍手掌。   约瑟夫笑道。   “我们绝对是最佳搭档。” 100.喝着红酒唱着歌,突然就被人给劫了   夜色,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   荒寂的巷道,从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   城外的大地已经陷入了沉睡,除了风吹过时的阴冷声音,又或是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声之外,冷清的山林,寂静无声。   但是,在在黝黑的夜晚内,安静的阴尘,却多了几分喧嚣。   察里津,俄国的工业城市之一,里面有着数十座各方面的工厂。   日日夜夜,不曾有个任何停息的迹象。   自从斯托雷平改革之后,农村内的劳动力被大量释放,以至于俄国劳动力严重过剩。   为了处理这一问题,斯托雷平举出了三个方针。   第一,出售劳动力。   尽管俄国劳动力过剩,但国外却非如此,特别是一些殖民地的开发,需要更多的劳动力,因此出售这些劳动力,便挣得更多的钱。   第二,征兵入伍。   俄国确实有着一百多万的常备军,但伴随着欧洲局势的越加严峻与法国一方面的督促增军,这一百多万常备军早就不够了。   毕竟,俄国的士兵质量,不可谓不低下,一百万人的战斗力,只能看作是几十万人。   第三,增加工人负担。   大批量农村劳动力解放出来,让他们无家可归。   能到往的,就只剩下国内的大城市。   但是,俄国的国情比较糟糕,尽管国内也有很多工业城市,可相对而言,俄国还是以农业为主,更多的人是农民。   这也就导致俄国境内没有足够的工厂来养这么多人。   供大于求,以至于工人福利被严重削减。   身为工业城市之一的察里津,自然而然,也会走上剥削这一条道路上。   无法解决如此巨大的失业人口,就只能通过不断剥削,从而增加工厂主的利益。   一天八小时制已经没有了,十小时制也沦为笑话。   最后,留给工人们的,这是十二小时制,晚上没加班费,只有些许补贴。   你不自愿加班吗?那没问题啊,还会有其他人来加班,毕竟外面失业的人那么多,不缺你一个。   于是乎,加班和轮班制开始了。   白天十二小时为白班,晚上十二小时为夜班,不停息地工作,机器不断地轰鸣运行。   以前如此,今夜也是如此。   喧嚣的夜晚,注定长久不止。   啪——   轻响一声,一名中年富态的男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透过那微弱的油灯光亮,看着自己面前这条河溪。   这条河溪是一条分割线。   它分割了工厂与农田和畜牧场的线。   尽管察里津是一座工业城市,但这并不代表这座城市没有农业。   相反,察里津这座城市的历史,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抵御外敌而设立的。   它的作用就是一座堡垒。   为了长时间抵御外敌,自然也会在附近种植粮食,从而达到自给自足。   只不过伴随着时间的发展,加上谢尔盖·维特的支持,察里津开始在工业上进行发展。   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这一代的农业与畜牧业。   可就算如此,也身为地主的他,也能够接受这样的变化。   可是,伴随着斯托雷平的改革推广开来,他所要面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严重得,几乎没有油水可榨。   手下的农奴一个个离开,自己的农田也被出售或者征收。   如果不是他重新以高额重购,恐怕他不再是地主了。   但很快,他还要面对另外一种情况。   那就是工业所带来的污染,将这条本应用来分割并且灌溉的小溪,污染得臭气熏天。   地主尤里诺斯看着那滚滚浓烟的工厂,再看向自己身后的农田,不禁摇了摇头,长声叹息。   或许,去跟市长提议一下,减少点派放?   可惜这可能吗?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萌生而出,便立即被尤里诺斯给直接否决掉。   市长卜林肯斯基不可能会为了农田而放弃工业。   他就是这么一个疯子,就算自己是他的亲信,也同样如此。   为什么说他是疯子?   因为,截杀沙皇传令兵的人就是尤里诺夫他自己,而下达这个指令的,正是市长卜林肯斯基。   只不过,卜林肯身后的贵族,才是最大的话事人。   这是一个秘密,被派遣出去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   自己没死,只因他是真正的亲信,而且又有钱。   如果不是这样,他会放过自己吗?   有那么一瞬间,尤里诺夫萌生出离开这里的想法。   但如果真的离开了,那就代表他要放弃自己的所有一切。   他不愿意,也不舍得。   所以,只能是胆战心惊地苟活着。   “唉……”   又是一声叹气,举着油灯缓缓离开了。   可正准备回去自己的住宅时,属于自己的老管家突然间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指着南方的位置,说道。   “姥爷,市长夫人她……她被红fei给打劫了。”   尤里诺夫先是愣了一下。   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缓缓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管家。   “你说什么?”   “市长夫人她,被红fei打劫了!!”   “那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事?”   “没事没事,市长夫人只是丢失了财物,那些红fei并没有对市长夫人下手。”   听到这里,尤里诺夫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不禁感叹一声,这些红fei的素质比俄国士兵还要高。   要知道,那些俄国士兵,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在国外战斗时,俄国士兵往往是最为低劣的存在,这导致周边的不少小国,都不愿意与俄国军方合作。   如果打劫市长夫人的是俄国士兵,恐怕已经被虐得不成人样了。   这次幸运,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会这么幸运了。   特别是在这场改革之后的变化,其士兵素质将会无下限地被疯狂拉下。   看样子,必须接市长夫人回来。   原本是为了不让她被到城市内的勾心斗角给牵连到。   但就现在来看,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管家,我们走。”   转过身,调头往后而去,身后的管家连忙跟上。   “姥爷,家在后面啊。”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傻啊?”瞥了一眼这老管家,尤里诺夫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市长夫人受惊,市长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我要申请用车。”   那辆武装列车。   那辆列车是专用列车。   列车铁轨原本是由国家政府去修建,但民用铁路也会存在。   说是民用铁路,事实上就是工厂主为了方便运输而自己修建的铁路。   这样的铁路很常见,而且也得到了默认认可。   身为工业城市的察里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私人铁路,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这条铁路并不是用在公事上。   而是用在私人用途上。   正因为是私人,对列车的改装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首先是火力。   这辆列车两面有枪,一旦被敌人包围,这些枪便可以进行还击。   但这些枪都不足以造成威胁,因为这些枪只能攻击两侧,而不能灵活移动。   最大威胁的,反而是一尊火炮。   这尊火炮可以发射60毫米炮弹,一旦发现敌人,便可使用火炮,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将敌人轰杀殆尽。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辆列车,还不如说这是一辆移动堡垒。   安全,很特么安全。   “无懈可击!”   市长曾如此说道,他对这辆列车充满了自信。   这一次,心急如焚的尤里诺夫提出了这么一个申请。   市长确实是有些犹豫,可很快,他便又答应了。   或许是让尤里诺夫去试探试探,又或许是关心自己的心腹手下。   总之,没浪费多少时间,尤里诺夫便得到了这辆列车的暂时使用权。   伴随着悠长的长笛声响起,滚滚浓烟拖拽在后,列车开始往前推进,渐渐地驶向高加索地区。   凌晨,天色昏暗无比。   一盏油灯悄然亮起,橙黄色的光芒冲破黑暗,照亮了这间木屋内的五个人。   约瑟夫、布琼尼、捷尔任斯基、玛利亚和一名深得约瑟夫看重的新兵蛋子阿尔乔姆。   五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灯光照亮他们的面孔。   约瑟夫的激动、布琼尼的沉思、捷尔任斯基沉默,玛利亚的兴奋和阿尔乔姆的紧张。   五个人,不同的神色,不同的情绪。   然后,便是面前,油灯边上的一张地图和几张文件。   约瑟夫拿起烟斗,没有点着里面的烟草,而是一边吸着一边说道。   “这条铁路会经过三个村庄,我们现在所要选择的,是要从哪里下手?”   要突袭这辆列车,必须从长计议。   玛利亚确实有过这样的经验,但那个时候的情况与现在大为不同。   那个时候,是运送流放人员去西伯利亚。   那辆列车除了些许士兵之外,便没有多少武装。   而且那辆列车速度相对较慢,列车也没有任何外挂武装,这才让伏龙芝等人可以实施途中伏击,并且取得成功。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首先是这辆列车的速度,很快。   这里的快是相对与运送囚犯去西伯利亚的列车而言。   因为西伯利亚铁轨缺乏维护,而且温度太低,导致列车开启时不敢行太高速。   反观这里,环境良好,列车的速度自然会快上不少。   要想像西伯利亚的那次伏击行动的话,成功性很低。   所以,必须慎重选择袭击地点。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桌案上的这张地图,铁路路线被规划得完完整整。   三个村庄。   第一个村庄接近察里津城,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很快就被玛利亚给划掉。   第二个村庄是在平原上,根本做不到袭击。   第三个村庄相对较远,而且列车轨道的必经之处,是两座山之间。   这里,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第三个村庄,油灯下,玛利亚的眼睛泛着诡异的色彩。   “就这里,我们进行埋伏,然后劫车。”   “可是,要怎么劫?”难题,被提了出来。   这辆列车很坚固,还自带火力,凭借他们这些血肉之躯,冲过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算骑着马往侧面进攻,也会遭到两侧步枪的攻击。   就在这时,布琼尼说话了。   “或许,我们没必要强攻列车。”   “噢?”约瑟夫眼眉一挑,他总觉得这年轻人很不一般。:“你说说看,有什么建议?”   “很简单,拆车轨。”   Совет工人最擅长的就是拆家了。   在此之前,约瑟夫就组织过几次对工厂的进攻。   每一次进攻都可以抢走不少东西。   率先抢走的自然是钱,毕竟钱这玩意很轻很好带走。   再然后就是机器。   机器很大很重,要想带走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所以,他们只能拆。   能拆多少就拆多少,就算不能把所有拆走的零件带走,带走一部分也好。   毕竟这些机器零件,是真正的多多益善。   也正因如此,高加索这一带的Совет武装工人,在拆卸方面,可谓是大师级别的存在。   所以,拆卸一条铁轨对他们而言,轻轻松松。   “好,这个方法就交给我吧,Совет工人最擅长这样的活了。”   约瑟夫乐哈哈地笑着,他摩擦着手掌,已经蠢蠢欲动。   “接下来就是进攻。”布琼尼看着这张地图,油灯的火光在他眼中灼灼而燃。   此时此刻,在这间不算很大的小房间内,他如同一名国家元帅似的左右着战场上的胜利。   “布琼尼同志,要想进攻并不难,毕竟我们占据着人数优势,但我希望可以尽可能地减少人员伤亡。”   尽管Совет公社逐渐强大起来。   但是,地下行动其发展速度终究是不足。   能够真正入党并且成为重要干部成员的同志,寥寥无几。   这间木屋内的五人,就已经存在着两名最为重要的领导人。   所以玛利亚不希望牺牲太多人,既然是伏击战,那就打一个漂漂亮亮的伏击战,而不是像一战时的那样,不要命地发起冲锋。   “有,事实上我是有这个方法。”   布琼尼点了点地图,笑道。   “我们只需要在列车停靠的位置下,安放炸药,在因为断轨而停靠时,点燃引线,然后……”   BOOM!   玛利亚点着头,再三确认后,便给这个行动起了一个名字。   “让锤子飞一会儿。”   ——————————————————————   滚滚蒸汽,伴随着钢铁的轰鸣巨响,携带着重装武装的列车,行驶而出。   这不是前往高加索,而是离开高加索,正在回去察里津的路上。   坐在列车内,被他接回来的夫人,正懒懒散散趴在窗口边上。   行驶时所掀起的风浪,吹入车内,散开了那沉闷的空气。   这究竟是怎么了?   看着这一点点往后倒去的窗外景色,地主尤里乌斯不禁心生疑惑。   这辆列车很特殊,它原本就只属于市长一人。   身为心腹的自己,就算想借,也得付出点代价。   例如巨额的钱。   没有钱,市长可不会将自己的心肝宝贝给借出去。   但这一次,市长很爽快的就将列车给借给自己。   一开始他还在想,市长是不是转性了,可当他乘坐着这辆列车时,他才明白,市长还是那个市长。   他肯借给自己,不就是因为压力嘛。   察里津的真正统治者压根就不是市长,而是那个艾佛尔家族,市长卜林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婿赘。   流水的市长,铁打的艾弗尔。   这位夫人更是艾弗尔家族族长的女儿,可想而知,这位市长有多慌。   不单是慌,还很害怕。   他忌惮着Совет这个狡猾的组织,同时还在害怕保卫局的人。   “传令兵这件事,我们做得天衣无缝,所以不用担心。”   在面对市长的不安,身为心腹的自己,自然是要好好安慰。   毕竟,他也是帮凶之一,如果市长精神崩溃了,他恐怕也好不了哪里去。   他远没有想到,这位珍贵的市长夫人,居然会被红fei给威胁了。   所以,此程很危险……   乘坐着这辆武装列车,他就已经准备好与伏击而来的敌人进行战斗。   但是,万万没想到,从出发到接入夫人的过程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为了应付这场随时发生的战斗,尤里诺夫更是让列车内的士兵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旦看到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开火。   安装在列车上的60毫米火炮也已经准备待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即将而来的战斗。   但从过去到接送,一切都很正常。   风平浪静,安静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莫非,Совет组织的人,已经害怕了?   如此去想,尤里诺夫便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   他们害怕了,退缩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可是一辆钢铁移动堡垒。   两侧是步枪火力,正面是60毫米火炮。   一旦打起来,血肉之躯在这些武器面前,就是一张纸。   一切都准备好了,然而却见不到敌人到来。   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庆幸,他可不想真的跟别人打起来。   自己一个地主,躺着捞钱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   看着窗外的风景,尤里诺夫大口抽了一根烟,尔后便站立起来,往另外一节车厢的士兵喊道。   “你们啊,可以休息一下了,那些红fei都怕了。”   “说白了,就是一群胆小鬼。”   他如此喊着,士兵们便放松下来。   一直绷紧神经,确实累人得很。   看着这些士兵放松的神情,尤里乌斯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列车继续前进,一直在铁轨上行驶。   只要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回去。   可是,意外却总会在你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出现。   滴————!   紧急刹车的鸣笛声猛然响起,列车的立即踩下刹车。   原本还在喝着酒唱着歌的尤里乌斯,差点被这股惯性给推下桌子。   夫人乐呵呵地掩嘴笑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丑陋。”   说完,一脚踩在尤里乌斯的脸上。   这样带有侮辱性的举措丝毫没有惹怒尤里乌斯,反而还让他兴奋地嘿嘿笑着。   “没事没事,我就过去瞧瞧,很快回来。”   轻拍了下夫人的脚踝,他便转身而去。   刚一转身,原本还在讨喜的脸色骤然变得阴冷无比。   直接走到驾驶舱内,大声叫到。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让你停车了。”   列车员胆战心惊地低着头,指着前面的路说道。   “地主大人,在那远方,断轨了。”   “什么断轨不断轨的,我……等等,你说什么?断轨了?”   见尤里乌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列车员点着头,指着远方说道。   “那边的铁轨错开了,如果继续前进,恐怕会翻车。”   断轨……   这不可能啊。尤里乌斯一脸奇怪的看着远方。   很快,他便看到远处的情景,确实是出现了断轨。   看那痕迹,似乎是人为造成的。   难道说是那些低贱的农民?   有些农民为了得到一些钢铁,会特意挖断铁轨。   这样的事情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特别是没有半点常识的农民,他们根本不懂得铁轨的重要性。   但是,如果真的是农民挖掉,也不会这么的干净利落吧。   过去时也没发现有任何农民出没的迹象。   现在,也看不到半点迹象。   看向四周围环境,一片安静。   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必须得离开这里,立即,马上,赶紧的。   挥了挥手,尤里诺夫给身边的手下下达指令。   “你带点人手下车,立即修路。”   “是!”   只有立即离开这里,才能安全。   看着自己手下的离开,突然,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是火药点着时,所散发出来的刺激气味。   而且,他总能够听到一些‘呲呲呲’的声音。   奇怪,很是奇怪。   尤里诺夫立即让另外一名手下去找找声音来源。   可很快,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了。   轰!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列车被完全炸得侧翻在地。   “同志们!”   一声高呼,从那山上骤然响起。   只见十几个带着头套的劫匪,出现在两侧山顶上。   玛利亚高声一呼,喊道。   “乌拉!!!!!!” 101.闹钟响了,脑袋搬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嗡嗡作响的耳朵,只有那呼啸而过的子弹声音。   突然间的爆炸,将整辆列车给炸得侧翻,原本就在里面的他也同样被掀翻在内。   紧接着,便是列车内的士兵跟外面的敌人发生交火。   结果如何了?又是什么来袭击自己的?   一片混乱的脑袋,根本无法做出思考。   直到有人从外面将他拽出车外,尤里诺夫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太阳,映入眼帘,刺得他又把眼睛给眯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标着国际象棋皇后的头套人,出现在自己头顶上。   “大哥,只剩下这两个人还活着,车上没钱,他们要杀吗?”一道年轻的声音,从那个带着‘兵’头套的人那里响起。   “不,不急。”‘皇后’摇了摇头,但声音异常好听。   咔嚓咔嚓,扭动着闹钟。   砰!   闹钟狠狠地墩在尤里诺夫面前,发出的声响,把他给吓醒。   “市长大人,钱藏哪儿了,说出来,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啊!!!!!”   “哭?哭也算时间噢。”   坐在侧翻的车顶上,一名美艳女子不屑的骂道。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噢?”‘车’玛利亚看着这位女子,心中已经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但演戏还得演全套,双手抱拳,问道。   “敢问阁下,可是市长夫人?”   “我就是市长夫人。”   “失敬失敬,那么你就是市长?”   尤里诺夫猛的摇头。   叮铃铃!!!!闹钟突然响起。   所有人立即举枪对准尤里诺夫。   “有钱有钱有钱!!!!只要市长肯开口剿匪,就有钱了!”   玛利亚扭动着闹钟。   “好,再给你一圈,顺着剿匪说下去。”   “有二十万。”   “钱呢?”   “在市长那儿。”   “怎么赚钱。”   “剿匪。”   “剿我们?”   “对。”   “怎么剿。”   “带钱过来剿。”   “赚谁的钱。”   “百姓和资本聚资的钱。”   “能赚多少?”   “二十万。”   “怎么分?”   “三七分成。”   “我特么才七成!?”   “九成!九成!九成!!!”   “那好,现在列车翻了,你怎么回去。”   “骑马就好。”   “谁去说服市长。”   “我。”   “你是谁?”   “跑腿的。”   “市长会听你?”   “市长会喜欢钱。”   “这样是干过几回。”   “几年。”   “几年?”   “八年。”   “八八六十四,你挣过六百四十万?”   “他!市长挣过六百四十万,我不是一个跑腿的嘛,我就挣个零头。”   “没失手过?”   “不动手,讲的是脑子,不流血。”   “去哪座城的?”   “察里津。”   “火车被劫了,你的人淹死了,怎么交代?”   “车是市长借的,这附近有刁民,车轨断裂,车翻了没事,没人追查。”   “嗯?”   “没人追查!”   “好!”   一拍对方肩膀,吓得他一个哆嗦。   “那么,市长夫人借我用用。”   “用!用!不是,大姐头您也是女的,要来干嘛?”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有用。”身边带着‘象’的布琼尼一手把对方给从车内拽了出来。   尤里诺夫吓得连忙闭上双眼。   规矩他是懂的,看到样子就要灭口。   玛利亚‘皇后’走到他面前,蹲下,压低着嗓音说道。   “兄弟,咱们的钱就靠你了,跟市长说说,来‘剿匪’,我们五五分成。”   再拍对方肩膀,她朝着另外一名同志点头喊道。   “来,给他这位大胖子兄弟一匹快马。”   “好咧!”   就在这时,带着‘兵’头套的阿尔乔姆走了过来。   按照一早就排练好的剧本,大声说道。   “老大,我们要不缴了他们的枪吧,我们子弹不够用了。”   玛利亚‘生气’地喊道。   “你一定要喊吗?”   “抱……抱歉老大。”   “滚滚滚……”   再一次拍了下这地主的肩膀,尤里乌斯胖躯一震,连忙摇头。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是耳背。”   “真的没听见?”   “真的没听见。”   “兄弟们劫了一回道,子弹用光了,一分钱没捞着,不合适吧。”   “不合适。”   “你耳背,没听清楚什么,却丢了小命也不合适吧。”   “更不合适了!”   “那么,你那些东西借我用用?”   “用用用!!别说是借了,送给您了。”   “你这算是资敌了?”   “您是我的恩人,怎么能算是敌人呢。”   “哈哈哈哈,我又成了你的恩人了?”   “不杀之恩是为大恩。”   “好!”四拍对方的肩膀。“那么,该上路了。”   “啊啊啊啊!!!”   “叫什么呢?我说让你上路回去察里津。”   第五次,直接拍在对方脑门上,吓得这肥胖的地主不敢说话。   “走,赶紧的,兄弟们等着你发财呢。”   “是是是!”   “等等!”   突然,一直被称作为夫人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大声喊道。   “你可一定要让那家伙亲自过来。”   “不然,艾佛尔家族可不会轻易的将这件事给遗忘掉。”   玛利亚眼眉一挑。   这女人,似乎将这一切的问题,都迁怒到那位市长身上。   这倒是也好,增加了那位市长亲自出来的几率。   连连点头,尤里诺夫滚带爬地离开玛利亚身边,这地主立即爬到阿尔乔姆牵过来的快马背上。   看着这位地主尤里诺夫的离开,玛利亚摘下头套,微微喘气。   这闷热的头套戴起来确实不怎么舒服。   她看了一眼头套上的皇后图案,觉得这角色扮演还挺好玩的。   “主.席,你觉得那地主真的能说服市长过来吗?”   捷尔任斯基眯着双眸,紧紧地盯着远方正逐渐远离的尤里诺夫背影。   他很怀疑,这么一个无能的死胖子,究竟能不能说服察里津市长出来。   “能。”拍了拍头套上的灰尘,玛利亚如此笑道:“因为立一大功,便可为这位市长增添一些安全感。”   “而且,消灭心腹大患,还有夫人在手,我们又‘缺枪少弹’,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至少,在那个艾佛尔家族的压力下,那个市长是会做下去的。”   “需要我派人去监视他吗?”   “暂时不用。”拿过一把莫辛纳甘,她一边检查着里面的子弹,一边说道。   “我们做好作战准备就行。”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让潜伏在里面的同志小心点。”   “明白!”   ————————   黄昏,斜阳给天空镀了一层金。   金灿灿的黄昏阳光,落在这座高耸的碉楼上。   包围着碉楼的,是日夜不停的工厂。   碉楼上,赫然标明了这座大楼的主人。   察里津市长卜林肯斯基。   一般官员,都是住在一些豪华宅邸里面。   再不济,至少也是一间别墅。   可是,唯独卜林肯略显不同。   “别墅太小,容不了我,别墅也太脆,保护不了我。”   并非天生就缺乏安全感,相反,掌控着这座工业城市的他,便是掌控了巨大的财富和力量。   只不过,在他之上,还有更加重要的存在。   代表着罗曼诺夫王朝的皇族还有掌握着更为庞大财富的资本家。   正如同他所认为的那样。   铁打的资本,流水的市长。   他不是第一届市长,但他是最听话的一届。   很多事情他都不敢去做,但身后的资本力量扶持着他,让他放开了胆子。   截杀传令兵就是其中一个。   如今,他所关注的新任市长,也是一个。   只不过那位新任市长身份比较特殊。   花费重金得到的情报,将那位新任市长的身份给表露出来。   俄国尼古拉二世的第三位公主,如今的向日葵大公。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市长职位,没办法,他只要求助于身后的大人物。   阴影中,那大人物如此说道。   “劫杀公主的胆子,我们没有。”   话,只说了一半。   但自认为聪明绝顶的卜林肯立即就反应过来。   用以往的手段去对付公主是不可取的,但对付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于是乎,他提出劫杀传令兵的建议,那些隐藏在阴影处的大人物以沉默回应。   俄国法律有过规定,如果得不到沙皇陛下的亲笔旨令,那么,但凡涉及到市长或者以上级别的,就不得执行。   这是法律规定,如今传令兵已经被自己下令杀死,旨令也被自己给销毁了。   他甚至为了此事,让报纸新闻进行编写,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高加索地区的红匪身上。   这样一来,他就有了法律保护。   至少短期内,他还能继续当任下去。   可是,当他想知道那位公主已经到了哪里时,得到的情报却让他愣在原地。   “公主殿下,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   他吸了一口冷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珍藏了好几十年的葡萄酒。   细细品尝,尔后皱着眉头再一次问道。   “公主殿下,是在哪个地区失踪的?”   “荒村附近。”   荒村,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一座驿站村庄。   因为这座村庄内有很多旅馆,不少旅人都会在这里补充物质或者停留歇脚。   如果公主殿下是想在荒村歇脚,那么她就可以走其他道路,到往其他地方。   例如,走南道,前往高加索。   没有任何人看到公主殿下去了高加索,但是,也没有任何看到公主殿下没有去高加索。   高加索最多的是什么?   作恶多端的红匪。   所以说……   卜林肯又喝了一口葡萄酒。   他看着自己的下属,满怀担忧地说道。   “所以说,如果公主殿下惨遭红匪毒手,那么,将会是天大的惨闻啊。”   说罢,双眼落泪,尔后又小抿一口葡萄酒。   “对了,你派多点人出去,都带上武器,全副武装的。”   手下不懂:“市长,您是想寻找公主殿下吗?”   “寻找?”瞥了自己手下一眼,他一脸‘恨铁不成钢’踹开对方。   “公主殿下已经惨遭毒手,外面的肯定是假扮冒牌。”   “啊?”手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位市长。   很快,他明白了自己市长话语中的意思。   公主殿下身边只有两名护卫,如今又失去了踪迹。   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让猜想成为事实呢?   只要公主殿下不在了,那么就没有新任市长了。   沙皇陛下想要调查,但这里都是自己的人,他想给什么调查结果,沙皇陛下就只能得到什么调查结果。   这就是当前社会的常态。   山高皇帝远,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就拿察里津的税收来说事,隐报少给,那是最基本的事情了。   要怪,就怪那位公主殿下如此天真,竟然只带两名护卫,然后又玩失踪。   躺在椅子上,卜林肯已经心里乐开了花。   一边摇晃着自己的红酒杯,一边‘满怀忧愁’地扬起嘴角。   “我明白了市长,我立即带人出去,找到就杀。”   “杀什么杀?”卜林肯又是一脚把他给踹倒在地:“我们是良好公民,服务于伟大的俄国,我们这是在为公主殿下报仇,你懂吗?”   捂着肚子,艰难地在地上爬起来,这名下属连连低头。   “是,属下明白。”   “嗯,那你就出去办事吧。”   这名下属捂着被踹中的肚子,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又小心翼翼地回过身。   “市长,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的。”   “嗯?”眼眉一挑,卜林肯的目光变得不悦了起来。   “有什么事。”   “是关于夫人的事。”   夫人……   不久前,他的一个心腹地主尤里诺夫就跟自己说过这样的事。   这位夫人很漂亮,但漂亮归漂亮,不可能让自己大动干戈的去派人接回。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艾佛尔家族的人。   尽管这位夫人只是艾佛尔族长的私生女,地位不高,但身份摆在那儿,他要是让夫人受到任何伤害,那就等同于给艾佛尔家族蒙羞。   贵族是看重的,可是面子啊。   这真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接回来。   原本嘛,把她留在外面,是为了防止截杀传令兵的事情被她知道。   但现在情况有变,接她回来才是最佳的选择。   将自己的武装列车派出去,他就不信还有谁可以拦得住。   话说,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回来了才对。   怎么不见人了?   看着自己这位下属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而生。   “说,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是……是……她被红匪给抓走了。”   “什么?!!!”   “还……还有。”下属胆战心惊地继续说道。“艾佛尔家族的人,前来要求。”   “他们要求您,必须把夫人给亲自救回来。” 102.我既是市长,也是‘红色’   艾佛尔家族,察里津内,权势最大的势力。   既是世袭官员,又是拥有着资产的资产家。   卜林肯之所以可以成为市长,最大原因是因为,他成为了艾佛尔家族的婿赘。   如今,本应该由他亲自护送回来的夫人,却被红匪给劫走。   如若他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摇着脑袋,气急匆匆地来到了大厅,率先看到的,是狼狈不堪的尤里诺夫。   可是,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连忙跑出门外,不久后又跑了回来。   对着尤里诺夫大声喊道。   “人呢?我夫人呢?”   “她……她被红匪给劫走了,呜呜呜呜。”   “劫走了?!”卜林肯猛的一脚把尤里诺夫给踹倒在地。   “没用的家伙!”一甩手,又大声喊道:“该死的红匪!”   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我的列车呢?那么大的一辆武装列车呢?”   “被……也被他们给劫走了。”   “该死的一群臭刁民!”   看着市长卜林肯的无能狂怒,尤里诺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市长,我们要怎么办?”   卜林肯左右徘徊,捏着下巴,竟不知如何是好。   见市长卜林肯还在犹豫,尤里诺夫便忍不住了。   毕竟,那女人虽然是市长夫人,但也是自己的情人啊,连忙说道。   “市长,夫人身份高贵,牵连甚大,如果她受到什么不测,恐怕会对我们有极大的影响。”   “市长啊,我们不能放弃。”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对了市长,我还偷听到他们的一些情报信息。”   情报信息?   卜林肯斜视的对方,虽然很气愤,但如果真的有情报信息在手,或许真的可以把夫人给救回来。   “说吧,是什么情报信息。”   “是他们的资源情报。”   尽管尤里诺夫想过这究竟是不是陷阱。   但是,情况紧急,由不得他们去思考太久,便将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告诉给市长卜林肯听。   “那群红匪带着头套,与高加索那些红匪完全不一样,很明显是长途跋涉赶来的。”   “当时,我指挥者所有士兵跟他们激战,打死了好几个红匪,但对方人数太多,这才导致我们落败了。”   本想在添油加醋几句,但看见市长卜林肯那不悦的眼色,便立即改口说道。   “当时,我在他们的头目口中听到了一些信息。”   “他们啊,缺少子弹,而且我看到很多红匪都没有带枪,又或者是几个人共用一把步枪。”   “这是我们的最好机会。”   最好的机会……   卜林肯敲打着桌面,如果真的如尤里诺夫所说的那样,这些红匪都缺枪少弹,那么,要将他们全部歼灭也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困难的,是如何找到他们。   他们不是没组织过对红匪的围剿。   如今,俄国各地遍布红色身影,他们隐藏在工人农民里面,以激昂的语气,演讲着让人亢奋的内容。   这是一种极其严重的情况。   为了稳固政权,沙皇下达指令,允许城市之间,出兵支援。   于是乎,不少城市达成共识,一同围剿红色势力。   一开始确实是起到了十分显著的效果。   很多人被抓住,有一些Совет公社干部也被抓住。   但凡被抓住的人,都会被处于绞刑,无需审判。   这就导致不少冤案错案出现,但他们并不在意,只想尽快消灭这群红色势力。   可万万没想到,这群红色势力又一次隐匿了起来。   他们的隐匿手法更加熟练,火扇动群众的趋势越演越烈。   曾经想过,找到这群红色势力的主要核心基地,却一直都找不着。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却一直都剿灭不了这群红色势力。   应该是看穿市长卜林肯心中的忧虑,尤里诺夫连忙说道。   “市长放心,这次绝对能找到他们。”   “为什么?”   “因为那群红匪跟我们一样,很贪财。”   “噢?”翘起了腿,他倒是很好奇:“他们怎么贪财法。”   “剿匪!”   尤里诺夫如此说道。   他的话,立即将卜林肯的注意力给吸引住。   剿匪……   俄国境内,‘匪’是十分常见的存在。   这里的‘匪’并不单指Совет,还有很多真正的匪徒。   这些匪徒十恶不赦,烧杀抢掠可谓是精通无比。   相比之下,Совет的红匪就显得更有素质。   他们不会针对平民,甚至会给一些贫穷的人派放食物,帮助他们。   这也就导致Совет红匪,在群众心目中,拥有极高的声望。   只不过,相对于这些匪徒,统治者更敌视Совет。   原因很简单,正常的匪徒只会抢,抢完之后就跑了。   反观Совет红匪,他们是真真正正动摇自己的统治根基。   所以在听见这些Совет红匪居然贪财,着实是有些惊讶。   虽然惊讶,但并不意外。   财嘛,谁不喜欢?   他相信,品德再怎么高尚,也不可能逃脱得了金钱的诱惑。   再说,尤里乌斯口中的‘剿匪’并不是真正出兵剿匪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敛财手法。   每逢剿匪,察里津政府都会收取所有工厂主和城市百姓的‘剿匪税’。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刮到更多的财富。   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用来敛财的手法之一。   “那群红匪跟我达成了约定,我们会带着钱过去剿匪,然后再进行分成”   “他们要多少”卜林肯好奇问道。   “他们要一般。”   “原来如此,匪始终还是匪,那股贪念比我们还强啊。”   卜林肯捏着自己的手掌心,脑海中思考着这里面的得与失。   他唯一害怕的,是截杀传令兵的事情被其沙皇给发现而已。   如今,自己的武装列车还在他们手上,夫人也在他们手上。   同时,如果真的剿灭了这一带的红匪。   剿匪有功的他,定能得到大功劳。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摩擦着自己的手掌心,卜林肯顿时笑道。   “尤里诺夫,立即颁布剿匪令,收取钱财。”   “是。”   “然后,安排多点人手,都要佩戴武器。”   “市长,你要自己去吗?”尤里诺夫急忙忙地问道。   “当然,艾佛尔……”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窗外。   “我带五十个人过去,不用怕。”   黄昏,染得天空一天赤红。   黄昏之后的晚上,只有零星的火把,照亮了一小范围的路。   黑暗中,一双隐藏在林中的眼眸,穿过了层层夜幕,锁定了远方的一列人马。   那一列人马正是由市长亲自带领的人。   他们手持着步枪与火把,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五十人。   这一列人马里面,足足有五十人。   而且,市长就在这五十人里面。   隐藏在树林内,约瑟夫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对身后的几人吹了一声口哨。   他们这里也有不少人,但在人数上却是占据了劣势。   十二人。   他们这支队伍只有十二人,武器分别是步枪,手枪和手榴弹。   但他们处于暗处,对方处于明处,这便是约瑟夫等人的优势。   十二对五十,优势在我。   衣角似乎被某人给拉了一下,约瑟夫回头一看,竟然是玛利亚。   “你怎么来了?”约瑟夫语气不悦地问道。   这场伏击行动,约瑟夫压根就没给玛利亚安排什么任务。   毕竟这是一场人数占据劣势,而且必然会有流血的冲突战斗。   他可不希望玛利亚在这里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玛利亚还是摁不下耐心,抬着步枪就往这边赶来。   见对方语气不悦,本就理亏的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干笑一声说道。   “小事小事别放在心里,你只是想问问那市长在不在里面。”   这可不是小事。   一个组织不可能将两位主要负责人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这是防止被敌人一锅端,从而导致组织缺少了领导者。   只不过,看着玛利亚不好意思的样子,约瑟夫也就作罢了,只是向身边的阿尔乔姆示意了一番,让他注意下玛利亚的安全。   “对,他就在那五十人面前。”   说罢,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玛利亚。   接过望远镜,看向那远方的队伍。   很显然,那个市长就在前面。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幸运的赌博,而玛利亚赌赢了。   她需要将这位市长给引出来,然后将他击毙。   法律上确实存在着一条没有得到沙皇指令,那么市长职位不可随意调动这样的法案。   但是,这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市长还活着。   如果市长死了,为了尽快稳固城市稳定,就必须有人去掌控这座城市,直到新任市长重新上位。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掌控?   很简单,尼古拉二世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由活着的贵族或者皇族去掌控,直到新任市长真正上位。   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自己的舅舅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就是如此。   他现在所掌控的城市,就是因为其内部原市长突然暴毙,然后被他掌控。   最后,在尼古拉二世的亲自授权下,获得了这座城市的掌控权。   这一次,玛利亚决定效仿自己的舅舅。   先以自己的皇族身份去掌控城市,然后再让自己父亲尼古拉二世重新颁布上任指令。   这样,名正言顺的,她就可以走上市长一职。   只不过,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要如何杀死这个市长。   将他引出来只是众多计划中的一个。   她曾经想过,让潜伏在里面的同志将他给干掉,但这会违反自己之前所定下的原则。   所以,在看见这位市长亲自出来后,她才会觉得,这是多么的幸运。   “这不是幸运,这是必然的。”   趴在边上的约瑟夫摆了摆头,似乎是指着那位被他们控制在后方的夫人,缓缓说道。   “那个夫人,是艾佛尔家族的人,现在出事,无异于打了这个老贵族的脸,羞恼成怒,不可能不迁怒。”   玛利亚闻言,沉了沉心,问道。   “这个艾佛尔家族在察里津内,如何?”   “极其富有,而且与内部的一些世袭官员,关系密切。”   “噢?”眼眉一挑:“那也就是说,他们比这位市长更有权势?”   “算是背后人吧。”   背后人……   她记得,出发之前尼古拉二世跟她交谈时说过的那句话。   ‘察里津的水很深。’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其内部的水深不见底。   当然,摆在面前的,是要率先解决掉这位市长大人。   否则,只有一张委任函的自己,还是会被俄国法律给阻挡在外。   看着这位带着五十多人,正逐步接近这里的市长,玛利亚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这场战斗,她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往前冲。   祥对此,她更喜欢趴在树林里面打阴枪。   上辈子的自己,每次玩FPS游戏,都喜欢这样的打法,老趴逼了。   学校里自己的枪法又是最准的一个,当一个狙击手并无不可。   很快,那五十人越来越接近。   在他们来到了预定位置之后,约瑟夫怒吼一声。   “开火!”   埋伏在四周的同志们纷纷开枪。   一时间,枪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玛利亚也开了几枪,找一下用枪杀敌的感觉。   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但因为是远距离杀人,所以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很显然,这次伏击给这位市长打了惊喜。   而且更惊喜的是,他们这支伏击队不单只有步枪火力,甚至还有手榴弹。   这样的火力,远不是尤里诺夫所说的‘缺枪少弹’那么简单。   这一刻,市长卜林肯已经知道了,自己中计了。   如果不是艾佛尔家族的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亲自出马。   眼见已经有不少手下中枪倒地,他开始怀疑,围攻自己的是不是有几百人之众。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要与艾佛尔家族交恶,也要保存自己的性命。   一扯马缰,他大吼一声。   “撤,赶紧撤退,快撤!”   已经被打得惊慌失措的手下连忙扯着马缰,也一同往后撤去。   可是,这绝好的机会不可能就此放过。   就在他们身后,一支由十个人组成的骑兵连,由布琼尼带领,拦腰冲散。   一阵慌乱之下,布琼尼提着马刀,冲向市长那边。   月光照耀,刀身拖拽出一道冷冽的轨迹。   属于市长卜林肯的头颅,被斩离躯体,滚落在地上。 103.进入,察里津   市长死了,带过来的人顿时没了主心骨。   他们四散而逃,但还是被布琼尼的骑兵给一一追杀。   这场伏击战打得很漂亮,除去几名被流弹所伤的同志之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尸体被堆放在一起,他们身上的武器和钱财都被搜刮走了。   只不过,伏击并且击杀市长只是第一步。   这场戏,可还没有结束。   “市长卜林肯胆子很大吗?”约瑟夫如此问道。   “不大。”玛利亚摇头回答。   “那么,他为什么敢杀你父亲的传令兵?”   “因为他疯了?”   “不,他没疯,是他身后有人。”   指了指后方的远处,在那里,正关押着那位市长夫人。   在前往察里津之前,尼古拉二世就曾经给过玛利亚一份出自安保局的资料。   这份资料里面,正好记载着市长卜林肯斯基的详细信息。   原本,他就是一名地主,但因为察里津内的一个大家族对他进行了投资,这才让卜林肯一跃而就,成为了察里津市长。   如何成为市长?   很简单,买呗。   给的钱越多,他就越能成为市长。   买办官职,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早已成为了俄国境内的常态。   尼古拉二世也对此表达了默认。   毕竟,这些钱可是直接入了自己的钱包口袋。   既然卜林肯的市长是买回来的,那么,负责给他投资的人资本,自然会成为他身后的控制者。   这也就是说,卜林肯只是一个替身。   一个卜林肯死了,还会有第二个卜林肯,第三个卜林肯。   所以,单纯杀了一个市长,并不能完全性解决掉所有事情。   这场仗,还没有结束。   “等下我就去吓吓那个夫人,这些尸体就烧了吧。”   约瑟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武器,一边继续说道。   “进入城市里的事情我就不能再帮你了,毕竟现在的我,可是最大的通缉犯。”   玛利亚点着头,表示理解。   不久前他就看过报纸,里面写着的,都是约瑟夫的‘恶事’。   什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样的脏水泼在约瑟夫身上,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   一开始确实是起到了一些负面效果,让Совет的武装工人受到百姓们的排斥。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与Совет武装工人的不懈努力,如今已经成为了革命团体里中,最特别的存在。   俄国境内有着数之不尽的革命组织,但是,敢跟沙皇政府武装力量对抗,并且经常性取得胜利的革命组织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Совет公社。   加上第一届杜马会议时,所攒下来的声望。   Совет公社已然不怕这些脏水,部分群众也不会再被报纸上的内容所蛊惑。   也正因如此,约瑟夫的通缉令变得越来越清晰,要让约瑟夫陪同玛利亚一同进入察里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玛利亚点着头表示理解,虽然没有了约瑟夫的帮助让她颇为可惜,但约瑟夫还会在外面进行援助。   一外一内,互相支援。   “等下,尸体先别烧。”   眼见同志们要将这些尸体给烧掉时,玛利亚连忙阻止。   “玛利亚,你如果你要市长的尸体我可以理解,但这些人的尸体你要来干嘛啊?”   “没干嘛。”   抿着下唇,玛利亚轻咬唇边,轻轻笑道。   “有些话死后啊,死人其实挺好用的。”   “嗯?”眨了眨眼,约瑟夫似乎有些立即她话语中的意思。   “你是想?”   “对,我是想让他们多死一次。”   “噢~~”约瑟夫拉长着声调,嘿嘿笑道:“你真是个坏女孩。”   “闭嘴,你这大胡子。”   如果不是要顾及自己在组织内的威严形象,玛利亚绝对会跳起来踢他膝盖。   “捷尔任斯基同志,麻烦你找几件我们的衣服,给这些尸体换上。”   “对了,最好是弄脏点,上面涂抹血迹,然后都带上头套。”   捷尔任斯基似乎明白玛利亚的意图,点着头便立即执行。   对他而言,只要组织的任务,他都会尽力的去执行并完成下去。   “好了,你们去准备下,该去演戏了。”   演戏……   如何演戏?   很简单,按照剧本去做就可以了。   只不过,男主角变成了玛利亚,女主角则是那位被蒙在鼓里的市长夫人。   此时此刻,市长夫人被蒙着双眼,死死地关在一间小木屋里。   木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不但如此,这间木屋还按照玛利亚的要求,尽可能隔绝外界的声音。   没有半点声音,死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这是一种心理折磨,以强烈的压抑和孤独感,逼得受害者发疯。   尽管只有一天时间,却已经让这位市长夫人浑身不自在。   很快,微弱的声音传入屋子内。   市长夫人很快就意识到,那声音并不是微弱,而是太过于遥远。   她祈求是自己那无用的丈夫亲自带人过来吧。   虽然说这位红匪并没有对自己实施任何暴行,但再怎么说,她还是会感到害怕的。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下来了。   时间,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黑暗的木屋,沉闷的空气,死一般寂静。   她失去了对时间的观念,但因为双手双脚都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双眼也被蒙住,这导致孤独感越加强烈。   就在自己快要发疯之际,突然,小黑屋的门被人给踢开了。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   不知是害怕亦或是喜悦。   一直盖着自己眼睛的眼罩被某人给摘掉。   一缕阳光从外面射出,一直处于黑暗的眼睛一时间承受不起这样的光线,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看样子,你没事了啊夫人。”   声音很好听,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天籁之音。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性轮廓。   但因为是背光,她看不清这人的面貌。   干枯的嘴唇,微微张开。   “你……是来杀我的吗?”   “不。”   女孩细心地为她解开绳索,温柔地说道。   “红匪已经全被我打死了,我是来救你的,美丽的女士。”   ——————————————   碉楼。   依旧是那座碉楼。   不久前,这座碉楼里住着市长,但它从来都不属于市长。   就如同这座城市一样。   它的市长是卜林肯,但它真正的主人却不是卜林肯。   曾几何时,察里津这座城市内流传着一条歌谣,其中一句点明了真相。   ‘市长千百个,姥爷就一个’。   艾佛尔,一个有着三百年多年历史的悠久贵族。   在叶卡捷琳娜时代兴起,却又在亚历山大二世的时候突然衰落。   可就算如此,身为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自然而然,也会受到俄国的厚待。   自从谢尔盖·维特开启了俄国工业时代以来,俄国境内涌现出不少工业城市。   察里津、基辅、莫斯科等等等等……   但城市是需要管理的,否则,拥有自治权的城市,很容易出现叛乱。   尼古拉二世就是一个权力心极重的男人。   他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他所使用的方法便是贵族管理制。   艾佛尔就是察里津这一带土生土长的贵族。   他们拥有着长久的管理经验,就算上任了一名新市长,也无法摆脱艾佛尔家族的掌控。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他们相信,以后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段时间出现了一些意外。   一个叫做Совет的地下组织,不断掠劫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车队。   如果只是一般的劫匪,那也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情。   派一支军队过去,就能够对他们进行剿灭。   可是,Совет组织却异常顽强,而且还十分的狡猾,这就导致他们的每一次剿匪,都是以失败告终。   虽说如此,但艾佛尔家族的族长耶鲁奥拓并不在意。   要如何处理Совет组织的事情,就应该由市长自己去处理。   至于成不成功,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问题了。   然而,这个月却又多出了两个意外。   艾佛尔家族收到了一份电报,电报内说要撤销卜林肯的市长一职,并且由新任大公,如今的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当任。   这是一个坏消息。   如果真的是公主殿下过来了,凭借她的皇族身份,耶鲁奥拓不可能操控得了她。   除非,她是一个天真的女孩。   可很快,卜林肯就提议半路截杀传令兵。   耶鲁奥拓想了一下,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只是以沉默回应。   这个沉默算是默认,也算是推卸。   就算出事,也定多是自己管理不善的,责任可以全部推卸到卜林肯身上。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意外。   本应该接回来的私生女,却被红匪给劫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耶鲁奥拓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这可是在打自己的脸。   让下人给卜林肯传达一个信息。   ‘亲自将她带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当夜,卜林肯带着五十多人就出发了。   足足五十个人,他相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稳如泰山。   夜色,漆黑的上空,闪过一道惊雷。   轰隆的一声,尔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早晨,耶鲁奥拓如往常那样,坐在楼顶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侍从给自己准备的早点。   风和日丽,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按理说,理应如此。   突然,一名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气喘吁吁的样子,颇煞风景。   耶鲁奥拓瞥了对方一眼,一边翻看着手上的报纸,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手下吓得连忙低头。   “主人,小姐回来了。”   小姐,指的正是那位市长夫人。   耶鲁奥拓虽然对自己的女儿被劫走很愤怒,但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亲情在里面。   毕竟,一个古老的贵族,亲情只是一种筹码。   他只是因为丢面子而感到愤怒。   现在,既然自己的女儿回来了,也就仅仅是一声平淡的回应。   “嗯,知道。”   他捻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可是那下人并没有退下,反而还一脸苍白地站在一旁。   这种下人在他们眼中,就跟牲口一样。   让一只牲口留在边上,着实是影响自己的胃口和一大早的心情。   正欲开口斥退时,突然,这位下人率先一步,开口说道。   “主人,市长也回来了,只不过……”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耶鲁奥拓实在受不了,敲打着桌面,冷冷问道。   “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说,不然我就把你丢去猪圈。”   “是主人。”这位下人脸色苍白地说道:“市长回来了,但并不是全回来。”   “什么玩意?给我说清楚点,哪有人回来,却又不是全回来的。”   下人害怕地低着脑袋,完全不敢跟自己的主人直视。   “他……市长他……回来了一颗脑袋。”   “什么?”   “有一个女人,带着小姐回来,并且她手上提着市长的脑袋。”   “现在……已经入门了。”   嘭!   突然,一声巨响惊得耶鲁奥托的茶给溅落下来。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立即跑到外面,通过望远镜看向城门位置。   很快,一道倩影映入眼帘。   白色的帽子,白色的大衣,与白色的骏马。   如雪一般的纯白,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同时,让他在意的,是这女子的样貌。   与谢尔盖·维特有着不浅交情的自己,曾经进入过冬宫。   也正是那个时候,见识过那位低调的三公主殿下。   没想到,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居然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而且……   一颗人头出现在三公主白马面前,看那样貌,确定是卜林肯本人了。   与此同时,还有十几具尸体,也同样躺在这里。   尸体皆戴头套,身上衣服与通缉令上描绘的红匪一模一样。   莫非,这个公主剿灭了红匪?   正当他还在思考着这里面的问题时,三公主身后的一名护卫,骑着马,缓缓地走了过来。   由于三公主的出场过于张扬,以至于吸引住无数人的目光与注意力。   身为护卫布琼尼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沙皇陛下有令,由向日葵大公接管察里津。”   “可,市长与红匪交火,被可恶的红匪一刀砍下首级。”   “公主怜其有功,故抢回首级,救回夫人,今击毙红匪三十三人。”   “诸位,欢迎新市长!” 104.百姓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尸体就这样被堆放在城楼面前。   城市内的工人市民纷纷侧目看来,他们都被这几声枪声给吸引住。   有几个靠近过来的工人发现,这些尸体头上都带着头套。   头套上绘着国际象棋内的‘兵’。   然后,在这堆尸体内,多出一个高大威猛的尸体。   这具尸体头戴着‘王’,单独被布琼尼给拧了出来。   他看向身后的玛利亚,得到了允许后,便大声喊道。   “今,大公剿匪成功,击毙红匪约瑟夫。”   说罢,将头套一摘,一个满脸胡渣子和血迹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为了让这具尸体长得更像约瑟夫,玛利亚可没少下功夫。   不需要完全相似,只需要有一半就足够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本来就不高,也没有高清相片。   只要再这具尸体脸上糊多点泥巴和血迹,加上满腮子胡渣,他们压根就看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只不过,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约瑟夫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只是一种宣言而已。   布琼尼将这具尸体丢回去尸体堆里,然后浇下燃油,一把火全部点着。   霎时间,城门边上,燃起汹汹火焰。   布琼尼又一次大声喊道。   “各位,向日葵大公,新任市长玛利亚,会与你们约法三章。”   “第一,重新定义工人薪水,只有高没有少!”   “第二,重新定义工作时间,只有正常没有过高!”   “第三,重新定义城市法律,只有公平没有偏见!”   先是开枪,然后烧尸,再是宣言。   一时间,声势极大,吸引住无数人的注意力。   渐渐靠来的工人和市民,也变得越来越多。   他们都听见这位新任市长的宣言,要给他们改薪水,改工作时间,还要公平对待他们。   但是,这可能吗?   不少工人纷纷议论。   他们都仰起了头,看着正在说话的布琼尼,又看向那一身雪白的女市长。   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期待。   察里津换过好几任市长,但是,他们都没有给城市内的工人市民许过任何承诺。   越来越重的,只有那份工作时间。   越来越少的,只有那份工作薪水。   ‘工人的命不是命,工人的命就是牲口的命’   曾几何时,察里津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他们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工棚里,吃着掺有木屑的黑面包,喝着泛着奇怪光泽的水。   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谁敢奢想?又有谁敢去提意见?   毕竟,工人农民的地位,已经是底层中的底层。   就算工厂主违法了,他们也可以花钱,将责任推卸到工人身上。   有些稍微好点的工厂主,还会给你按时发放薪水。   可是,大部分工厂主会刻意扣除薪水。   一个月下来,你连几个钱都赚不了。   想去告发,却无从可去,因为这里压根就没有一个可以为工人做主的部门组织。   而如今,却突然间来了一个新任市长。   那位前任市长,如今只剩下一颗头颅,直接被这位女大公给提在手上。   无数人都憎恨这个卜林肯斯基。   就是因为他,不断地压榨着城市内的工人。   第一届杜马会议中,Совет公社争取到了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这条指令确实传达了下去,然而却被卜林肯给压了下去。   他不允许,而且还要求工人们继续加班,薪水减少。   本以为这座城市会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这市长会突然间暴毙,只剩下一颗头颅。   所有人都欢喜。   他们不在乎究竟是谁杀了市长,他们只是为这件事而欢呼大叫。   至于玛利亚所承诺的事情,他们只会将信将疑。   “官官相护,他们啊,都是一丘之貉。”有人如此认为。   “流水市长铁打的艾佛尔家族,你以为这市长能做得了事?”又有人如此认为。   “但是,她说的话很有吸引力,我们应该支持她。”另外一人这样认为。   可惜,却糟糕更多人的不屑和冷言嘲讽。   “一个女娃子,能有什么作为?”   “她有枪吗?她有兵吗?”   “她敌得过艾弗尔姥爷吗?”   “就算你想支持,你怎么支持?你去给她卖命吗?你死了后,她恐怕都记不得你的名字。”   各种嘲讽之下,让这座城市陷入一片迷雾当中。   当然,这都是预料之内。   布琼尼一拍手,便让所有人散去,并带着身后的几名护卫一同进入城市。   玛利亚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伙子阿尔乔姆跟上来。   “看到没有,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用,学到了吗?”   阿尔乔姆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突然,她似乎感到某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顺着这份感觉,抬头一看。   一座碉楼高高耸立在远方。   碉楼设立在东面,正好挡住那新生的初阳,如一座巨山一般,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玛利亚身上。   双眸轻眯,她看着远方竖起了一根中指。   耶鲁奥拓眉头紧皱。   “好一个向日葵大公。”   身后,那名下人低声问道。   “主人,需要我去铲除她吗?”   “不,论身份地位,我们动不了分毫。”   毕竟,贵族终究是贵族,不可能与皇族对等。   “那么,要像之前那样拉拢?”   瞥了这手下一眼,平时很聪明,怎们现在就蠢得跟头猪似的。   “不急,先静待机会。”   ————————————   市长宅邸,里面的侍从都被驱散离职。   一座偌大的宅邸,顿时间变得空空荡荡的。   只不过,卜林肯生前也不是经常住在这里,所以这间宅邸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在里面。   “布琼尼同志,你等会儿去找点侍从。”   “从外面找?”   “不,从组织内找。”   “明白了。”   表面上是侍从,暗地里则是武装工人。   “捷尔任斯基同志,要查的东西,已经查出来了吗?”   为了应付这场暗斗,玛利亚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几手准备。   在这里面,最为重要的是,便是调查这个艾弗尔家族。   这个家族是察里津内最大的势力,没有之一。   只有搞定了他,察里津内的大大小小势力,才会归属于自己。   “是的,潜伏在里面的同志已经查到了不少情报。”   捷尔任斯基将情报放在玛利亚面前,并继续说道。   “艾佛尔家族的族长叫做耶鲁奥拓,四十五岁,掌控着城内的一半工厂。”   “耶鲁奥拓有三个手下,一个是叫做下人,没有名字,他就叫做下人,转为他干一下脏活累活。”   “一个是叫做强森凯夫,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情报显示,他似乎出去当土匪了。”   布琼尼从中插话说道:“我见识过这人,孔武有力,却又凶狠的家伙。”   “第三个就是卜林肯斯基,如今已经死在我们手上。”   “噢?”玛利亚眼眉一挑:“看样子,我们算是提前拔除一根刺了。”   挥了挥手,让阿尔乔姆再坐近一点。   毕竟,约瑟夫看重的人,她肯定也要好好培养。   “那么,那位地主呢?”   “地主?”捷尔任斯基顿了顿,便接着这个问题说道。   “地主尤里诺夫是卜林肯的手下,但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与艾弗尔家族有任何联系。”   “没有任何联系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联系。”   “那么,需要将他纳入敌对名单里面吗?”   “不。”   玛利亚摇了摇头:“拉拢他。”   “明白。”   捷尔任斯基并没有去问为什么,而是直接去执行这项任务。   与此同时布琼尼也暂时性离开,去招聘‘仆人’。   书房内,就剩下玛利亚和阿尔乔姆。   见那两位压迫感十足的大佬暂时离开了,阿尔乔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席啊,您居然还是一个大公啊。”   他在约瑟夫那里听说过玛利亚的身份很不一般,但没想到居然是大公。   能够成为大公的,只有皇族血脉。   由此可见,这位主席不是直系就是旁系。   这是一个十分令人感到诧异且惊讶的消息。   只不过,年轻的他,一直受到约瑟夫的思想影响,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身份的特别性。   “怎么,很惊讶吗?”   “嗯嗯。”乖巧地点着头:“确实很惊讶。”   尔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摆着手说道:“当然,我不会乱说的。”   玛利亚不介意地笑了一声。   身份问题迟早都会曝光,问题是什么时候,以怎么样的方式。   当然,现在局势还很恶劣,自己的身份只能给一些亲信和干部知道。   目前整个Совет组织内,知晓到自己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除去那几名干部之外,剩下的人就是自己身边的几位亲信干部。   布琼尼和捷尔任斯基是可以百分百信任。   且不说这二人与自己观念是否一致,在上辈子的历史里面,他们就是苏耳关的重要开国功臣。   再说,阿尔乔姆还很年轻,又十分聪明机智。   培养这些思想开放的年轻人,自然是玛利亚最为乐意的事情。   她摆了摆手,尔后将手上的情报给推到他面前。   “你觉得,这些人如何?”   “狡诈,可恶。”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   玛利亚笑了笑。   “既然不知道,那就多学习,当你有出息了,你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   “真的吗?可以成为约瑟夫主席那样厉害的人吗?”   “当然可以。”玛利亚有些吃醋的撇了撇小嘴。   “别说是变成约瑟夫一样厉害的人,你甚至可以超越他呢。”   “前提是你要去学习。”   “只要你学习了,那么你什么都懂了。”   阿尔乔姆开心的问道。   “那么,我去学习的话,可以让整个国家都走向那个理想的共产吗?”   “不行。”   没有半点停顿,玛利亚直接否决了。   “啊?为什么啊。”阿尔乔姆略显失落地问道。   “因为只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只有更多的人,才能成功。”   “这样不会影响到革命吗?”   “傻孩子。”玛利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不读书,那才会影响革命。”   “噢~”阿尔乔姆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明白了。”   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阿尔乔姆又开口问道。   “主席……”   “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主席,但在外面可是要叫我市长噢。”   阿尔乔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毕竟Совет得隐蔽,不可以随意露头。   “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可不想被动。”   拍了拍阿尔乔姆的脑袋,玛利亚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被动?”他不是很理解这个词:“导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种地方上。”   “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选择。”   “怎样主动出击?”   “案件。”   伸出一根手指,玛利亚微微一笑。   “在进入城市之前,我就跟他们约法三章,你感觉如何?”   “很厉害!”丝毫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阿尔乔姆激动地说道:“这个约法三章,绝对可以聚集更多的人心。”   “只要我们聚集了人心,绝对可以打败那些反动力量。”   略微惊喜地看着阿尔乔姆,她还真觉得这小伙子潜力无限。   只要再让他成长起来,绝对可以成为革命力量的中流砥柱。   只不过……   “你啊,还是年轻了点。”   年轻?   阿尔乔姆眨了眨眼睛,在年龄上,他已经十九岁了,根据约瑟夫主席所说,他应该比玛利亚主席要大才对。   当然,他并没有在这样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而是乖乖地端正坐姿。   “导师,请您教导。”   “好。”玛利亚一边整理着桌案上的情报文件,一边说道。   “你觉得,人心真的聚集到来了吗?”   “……是的。”   “不尽然,他们或许已经看出我们跟上一任政府不一样,但他们还不会相信我们。”   “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不确定,也不了解我们。”   “……不懂。”   “因为他们麻木了,又或者迷茫了。”   “……还是不懂。”   “那这样吧,假如啊,你一直被地主欺压剥削,这些地主时不时更换一个,但每一次更换,都没有任何变化,突然间一个新地主过来了,他说要改变你们的生活,你会怎么想?” 105.我们是那伟大的工人!   清新的茶香,满溢在这间书房内。   阿尔乔姆捧着玛利亚刚刚为自己斟满的一杯茶。   他看着杯中的茶梗,正竖在红色的茶水当中。   微微飘动,泛起的波澜,一圈又一圈。   “我想,他们会在担忧。”   “他们会在怀疑,这究竟是敷衍,亦或是真心。”   尔后,又陷入了片刻沉默。   沉默的思考,让他的脸色越发沉重。   “不单会怀疑,还会担忧。”   “担忧这新来的地主会突然间暴毙,然后所有期待的一扫而空。”   “也会有着……单纯的害怕。”   说到这里,阿尔乔姆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他能感受到很多情绪,在换位思考之后,他总能体会到对方的情绪和态度。   可是,很难形容。   毕竟人心是一种十分复杂的东西,不是一个二十岁都没到的年轻人所能理解得了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阿尔乔姆的反应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惊喜。   是的,就是惊喜。   阿尔乔姆的思维方式,是真的很棒。   他会深入思考百姓的所思所想,而不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去做出判断。   相对而言,玛利亚在这方面还不一定比得过他。   稍加时日,定能更加出色。   “很不错,你说的都很完整。”   收起自己的惊喜之情,玛利亚又回归导师的方式,继续说道。   “一直以来,我们Совет都会尽可能的帮助工人和农民。”   “可是,这样的帮助与此处的剥削相比较起来,微不足道。”   “他们已经麻木,甚至可以说也已经习惯了。”   “习惯?”阿尔乔姆不解地问道:“他们习惯什么。”   “习惯被剥削,习惯被压榨,甚至将这样的习惯拿来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今天的剥削比昨天要少,然后就心满意足,并且去责骂那些想去做斗争的人。”   “天啊,他们会去责骂斗争的人吗?”阿尔乔姆完全不敢相信。   “当然。”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无法想象。”   看着阿尔乔姆那惊讶与害怕的表情,玛利亚知道,这样的东西过于残酷。   可是,她必须得说出来。   “因为,这就是现在的人啊。”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己的利益,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为自己而斗争。”   “可是……”阿尔乔姆仍旧不甘:“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主,为他们斗争啊。”   “不!我亲爱的阿尔乔姆啊,我们不可能永远的为他们做主,为他们斗争。”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堕落腐败。”   “……”   “所以,我们必须在自己还活着或者还没堕落之前,让百姓懂得自己去思考。”   “让他们学习,让他们去理解什么叫做斗争,什么叫做公平。”   “绝不能用我们的经验去判断人民需要什么,而是要亲自去问,去观察,去了解。”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阿尔乔姆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么多的知识,脑子一片混乱。   看着他的样子,玛利亚轻轻一笑。   毕竟,还在成长嘛。   虽然在年龄上自己比他要小,但那是仅限于自己这个时代的身体年龄。   思想却不一样。   上辈子的自己,可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社畜了。   阅历远不是他能够比拟的。   从位置上站起来,玛利亚拍了拍手笑道。   “好了,这些知识你慢慢消化一下,我们去主动搞事情了。”   阿尔乔姆连忙跟上。   虽然这些知识量有点多,但在隐约中,他已经有些了解和领悟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更加好奇,主席究竟想做什么‘主动’的事情。   应是看穿阿尔乔姆的好奇,玛利亚一边走一边笑道。   “约法三章确实有效果,但并不能让所有人完全相信。”   “他们缺乏了信任,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们所需要的信任。”   就如同古时候商鞅的做法一样。   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只有竖立了威严和信任,城市的办事效率才可以大幅度提升。   “可是,我们要怎么竖立信任啊。”   “很简单,劳动诉讼。”   “我会在这里设立一座司法衙门,并且跟他们说,只要有劳动冲突,就可以来这里申诉。”   “他们会来吗?”阿尔乔姆问道。   “……会的。”   在想法确立之后,玛利亚便立即行动起来,并且广发传单,只要有劳动冲突,就可以向这里进行申诉。   这是有着法律依据的。   尽管第一届杜马会议已经解散了,但第一届杜马会议的贡献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消失。   特别是劳动法案。   当时,Совет还是合法公社的时候就申请过劳动法案,并在争取之后得到了通过。   只不过,伴随着第一届杜马会议的解散与第二届杜马会议的重组,法案逐渐被遗忘。   而且山高皇帝远,城市之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城市法案,这就导致很多城市都无视国家法案,而是采用城市法案进行管理。   所以,玛利亚此举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改变城市法案并且以此来竖立威信与信任。   这样的举措很快就传到了艾佛尔族长耶鲁奥拓耳中。   下人低着头,说道。   “主人,需要我带人过去搞破坏吗?”   他知道,如果真的让这位公主殿下竖立了城市威信,那将会对他们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只不过,耶鲁奥拓却悠然地喝着茶,听着歌剧。   “没事,他们不敢。”   “他们?”   很快,下人就明白自家主人所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的‘他们’指的并不是市长玛利亚,而是那些工人。   他们不敢这样去做,因为他们在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丢掉自己的工作,也害怕其他工厂不要自己。   枪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谁都懂。   更何况,在玛利亚进城之后,耶鲁奥拓就已经给各位工厂主打点过。   如果有哪位工人敢去诉讼,那么就等着被察里津内的所有工厂排斥吧。   很快,坐在空荡荡的诉讼台上,玛利亚拖着下腮,想明白了这一点。   还一脸懵圈的阿尔乔姆焦虑地问道。   “他们为什么不来,难不成,他们真的甘愿被剥削吗?”   “甘愿?不,我亲爱的阿尔乔姆啊,他们是在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会遭到报复,害怕会遭到迫害。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工人和农民,团结起来时,可以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可是,在团结之前,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会成为敌对势力的武器。   趴在桌子上,看着这空荡荡的门庭,她可算是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捷尔任斯基很早就回来了,此时的他正端地坐在一旁,处理着手上的文件。   玛利亚见此,心生一计,问道。   “捷尔任斯基同志,潜伏的任务安排得如何了?”   放下手上的文件,捷尔任斯基冷静地回应道。   “已经安排妥当,而且有一些是潜伏了很久的同志,只要需要,都可以派上用场。”   “那就好。”玛利亚一锤手心。   “枪打出头鸟,既然这些工人害怕,那么我就让出头鸟变得更多。”   “捷尔任斯基同志,请帮忙下达一条指令,让一部分潜伏的同志开始煽动。”   “煽动工人的怒火与不满。”   “然后,引导他们。”   捷尔任斯基是何等的聪明,他一下子就理解了玛利亚的意图。   工人们害怕,那是因为他们怕自己会被孤立出去。   在这个贫穷且混乱的时代里面,没有了工作,他们将会饿死街头。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但是,如果是一群人呢?   他们的怒火与不满一直被压制着,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既然他们害怕,那就给他们壮胆。   人类本来就是群居生物,人越多,胆子就越大。   所以,让怒火来得更凶猛一些,这样就可以燃烧起来。   “明白了。”捷尔任斯基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立即离开并且以锲卡的方式进行指令传递。   风,骤然转向。   吹散了地上的落叶。   ——————————————   “我认为,这座城市正在慢慢的死去。”   “他就像是一个还活着,但却已经是命不久矣的老人一样。”   “他的表面依旧光鲜亮丽,但是内在却已经生出了无数菌落和空腔。”   这是一位来自普诺夫工厂的工人自述。   察里津内有着十几座工厂,每一座工厂都几乎一样,不会给予工人应有的待遇。   剥削已经成了常态。   有些时候,一些工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做着,就突然倒地猝死。   猝死的工人会直接被丢到外面。   然后,工厂便又开始了正常的工作流程。   不单是猝死,就连一些因为工伤而造成残疾的工人,也会立即遭到辞退。   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不单是男性和女性,就连儿童也是如此。   在这里,工人连一只牲口都不如。   没有活力,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所有人都像是地缚灵一样,在这充满了蒸汽和锈铁的工业城市里面,挣扎求生。   “黑暗啊。”   他如此叹息,尽管如此,身为工人的他却无能为力。   而很快,他也不见了。   有人说,这位工人说得太露骨,以至于被人针对。   也有人说,他涉足了黑帮交火,身死当场。   没有人知道这位工人究竟身在何处,他们只道,这位工人消失之后,很快就有人顶上他的岗位。   “你听说了吗,那位新上任的市长,说要给我们主持公平。”   就在这个充满蒸汽与腐烂的工厂世界里面,突然间出现了这么一些话语。   这些话语突然间就出现。   很突兀,就像是一滴红色的墨水,滴落在一张雪白色的纸张上一样显眼。   一开始没有人在意,也没有去关注。   可很快,这些话语开始在工人之间流传。   仿佛中了毒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而且,稍有留心的人会发现,这样的话语并不止有一句。   “市长说过会给我们主持公道。”   “前天那孩子猝死了,可能明天就到我了,我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觉了。”   “今天的面包还是老样子,掺入了木屑。”   “为什么,我天天加班,没有一次迟到,还要扣我薪水!”   “还记得隔壁工房的杰克吗?他被机器切掉了手臂,你知道工厂主做了什么吗?直接把他给辞退,甚至以‘工作不勤劳’为理由,不给任何工资,他可是天天熬夜加班啊。”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直到下辈子吗。”   “记得那位新任市长吗?”   “或许,能试试?”   “不,谁敢去啊,去了就要被针对。”   “那就一起去啊,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一起去?”   “对啊,我们工人的单独力量肯定不足,但是如果是一大群呢?”   “联合起来吗?”   “对,联合起来。”   “联合所有工人!”   “联合所有人。”   一开始的舆论并没有引起包工头的注意。   但很快,舆论开始激增。   然后,流血事件开始了。   第一件流血,是出自普诺夫工厂。   一位工人因为上厕所,稍微长了一分钟秒时间,然后被包工头给扯着头发拉到人群中。   他以极其侮辱性的话语进行谩骂。   从个人,蔓延到所有工人。   然后举起鞭子,开始抽打。   这位被挨打的工人一边哀求,一边抱着头痛哭。   身边的工人敢怒不敢言,可很快,伴随着这工人的声息越来越小,最终没有了声音。   无助的他,死了。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死去。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一天下来,总会有几个人死在包工头的鞭打之下。   但是,一直压抑在工人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强烈。   这样的压抑,需要一根点燃导火索的小火苗。   而这小火苗,出现在。   命令:煽动工人怒火。   “同志们,工人们啊!”   一名青年工人突然间攀爬到巨大的机器上面。   在他面前,是那麻木的工人。   他们纷纷抬起眼眸,将目光集中在这位年轻的工人身上。   “我们需要柔软的面包,需要温热的牛奶,需要温暖的衣服,需要正常的休息和薪水。”   “我的兄弟姐妹们啊!”   “你们是想继续在这腐烂的世界里苟延残喘,亦或是为那微不足道的需求,而争上一争?”   “市长就在那里。”   “她会为我们带来公正!”   “我们团结起来!”   “就算是流血牺牲,也要把这些给争回来。”   “让我们后人知道,我们是那伟大的工人!” 106.莫辛纳甘是讲道理用的   这样的事情并不只在普诺夫工厂发生。   这只是第一件,却不是最后一件。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样的声音,一传十,十传百。   数十座工厂也一同爆发起那压抑已久的怒火。   他们开始对工厂主发起冲击。   工厂主以‘城市法令’要求所有工人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可是,却被这些红了眼睛的工人给冲得稀巴烂。   为了抵御这样的事情,工厂主开始组织人手和武装力量,对这些工人进行攻击和武装压制。   这是自1905年工人运动之后,所立下的一条城市法令。   一旦出现大规模工人罢工运动,工厂主便可以组织起武装力量进行对工人的镇压。   这样的镇压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都很顺利就解决掉。   毕竟,之前的工人运动,其规模都不是很大。   几个,几十个或者几百个,手无寸铁的工人,很快就被击得溃不成军。   然而这一切却大为不同。   吸取了1905年工人运动的教训,玛利亚特意给武装工人安排了一项任务。   混入这些工人团体里面,并且提供战术与武器上的支持。   这些武器都是秘密运送进城市里面。   如果,现任市长还是卜林肯的话,那么要想秘密运送武器进入城市,其难度之大几乎是不可能。   但现任市长却是玛利亚。   没有人想到,身为市长的玛利亚,居然还是Совет组织的领袖之一。   小批量武器被运送进城市,然后又被发放到部分工人手上。   于是乎,工人与工厂主之间发生火拼。   其火拼规模之大,甚至惊动了察里津内最大的家族艾佛尔。   耶鲁奥拓面露难色。   “难道,这些工人还想反了不成?”   下人连忙低下头颅。   “这些工人都被煽动,而且又有武器,恐怕煽动者与不久前市长所设立的司法部有关。”   “主人,我们要派人过去阻止吗?”   耶鲁奥拓立即冷静过来。   “那市长是要走城市法还是国家法?”   “按照市长的说法,她要走国家法。”   “那好!”耶鲁奥拓锤了下手心:“如果是走国家法,那我们可以钻漏洞。”   “你,立即派人去保护工厂主。”   “需要调动军队吗?”   尽管耶鲁奥拓不是市长,但在这座城市里,他的权力比市长还要大。   例如负责这座城市军队的将军,也是他亲自提拔上去的人。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自己成为市长。   只不过,以自己的名义去调动军队,那就等于造反。   贪不要紧,可一旦造反,那就是与整个俄国开战。   单单一座城市,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不可以调动军队。   “那就,让警察局的人过去维护治安,并且以国家法抓捕违法的工厂主。”   “主人,真的要抓工厂主吗?”   耶鲁奥拓恨铁不成钢地一脚把他给踹开。   “当然是抓起来保护。”   “唔——明白了,主人。”   下人立即离开,并开始执行指令。   只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场工人运动。   Совет组织最擅长的并不是煽动工人,而是体会工人。   正因为Совет组织内部绝大多数人都是工人,所以他们更能明白工人的艰辛和痛苦。   于是乎,这场工人运动立即掀起火焰。   只不过这场工人运动却又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他们不是要冲击城市和政府部门,相反,他们要向这位新市长诉求公平。   很快,察里津内的警察立即支援过来,他们以国家法为理由,直接带走了工厂主。   挡还是有一位倒霉的工厂主被工人给擒住,并且五花大绑给抬到玛利亚所新建的司法大厅内。   被抬走前,有一个冒牌工人给他传达了来自耶鲁奥拓的口述。   ‘坚决抵抗,言明利害。’   简洁的口述,让这位工厂主明白了,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坐在大厅内,玛利亚一敲法官锤,问道。   “请工人细说。”   被推为工人代表的年轻人,走在原告人讲台上。   他是第一位站出来演讲的工人,但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锲卡的秘密成员。   “市长大人,我们工人要状告工厂主。”   尔后,将自己要状告的内容一五一十地陈述出来。   玛利亚细心地听完,又将目光转移到这位工厂主身上。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   工厂主挺直着腰,大声喊道。   “城市应由城市法来管理,否则将会城市不成城市,而且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市长大人,您想违背传统吗管理?”   “而且,这座城市能够有如此规模,都离不开我们工业的发展。”   “没有工人的日夜工作,没有我们工厂主的管理和税收,这座城市就不可能富裕起来”   “市长大人,您这样做,难道想让城市经济走向毁灭吗?”   ”   “所以,这场闹剧就应该就此结束,并且立即处死这些牲口一般的工人。”   说罢,这位工厂主张开双臂,大声喊道。   “没有我们,察里津就会在一天之内,失去活力!”   “你们这些无知的工人,就应该统统绞死!”   “市长大人,您不要再被他们所蒙蔽了,我们工厂主才是您最亲密的伙伴。”   伙伴……   玛利亚眼眉一挑,她突然觉得,这工厂主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为他撑腰。   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太嚣张了,嚣张得目中无人。   又或许,只是给自己的威吓?压一压自己的火焰。   但无论如何,玛利亚都只是一声冷笑。   “你居然敢教我做事?”   “如果你是沙皇陛下,那我还会听一下你的话,可惜你只是一个工厂主。”   “传统管理我不在乎,既然我成为了市长,那么这座城市就应该由我来负责。”   既然他们要行城市法,那玛利亚也就放开了手。   法官锤猛地一敲,吓得这工厂主身子震了一下。   但是,并不足够。   这工厂主还是挺直着腰说道。   “市长大人,你不可以这样,你这不符合规定。”   “不符合规定?”玛利亚笑了一声。   “在法律上,无论是城市法亦或是国家法,现在的你都已经违反了。”   “按照国家法律,根据你所造成的影响和损失进行判罪。”   “轻罪罚款,重罪流放。”   “若是按照城市法,你就得被我枪毙。”   二话不说,直接从桌子下掏出莫辛纳甘。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工厂主吓得连忙趴在地上,他还真没看过这样的市长。   “如果你是个贵族,或许还能用国家法给自己赦免,可惜你只是个工厂主。”   目光看向身边的工人代表。   指着这工厂主,问道。   “这就是一直剥削你们的工厂主是吧。”   工人代表连连点头。   “是的,就是这人,他不单剥削工人,还曾经残杀过妇女儿童。”   “好家伙,谋杀罪都有了?”   玛利亚挥一挥手,阿尔乔姆立即走了过来。   “把这工厂主给关入监牢。”   “是!”   “托尔斯基。”(捷尔任斯基的化名)   “在。”   “立即安排人手,去查封普诺夫工厂。”   一听到自己工厂要被查封,这位工厂主连忙叫冤,但还是被玛利亚直接无视。   “查封普诺夫工厂,并且安排人手去接管这座工厂。”   “内部调动吗?”   捷尔任斯基所指的内部调动,事实上就是从Совет组织内的人。   相对于其他的革命组织,Совет组织确实少了一些理论知识,但是他们却拥有着更为丰富的实践经验。   与敌对势力战斗的经验,进行卧底潜伏的经验,游击战的经验和大规模管理经验。   在此之前,普提洛夫工厂就一直由他们负责管理。   成立杜马会议之后,Совет组织所管理的工厂就更多了。   那个时候,玛利亚就特意下了一条指令,尽快培养工厂管理人员。   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是最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就算第一届杜马被解散,他们Совет组织被通缉,但学习得来的知识和一直积累的经验给Совет组织带来了更多的底蕴。   因此,在工厂管理方面,他们很擅长。   这可是其他革命组织所缺乏的动手实践能力。   不会只搞理论,而是专攻实践。   当然,玛利亚还是明白一个道理。   两只拳头打人才有威力,理论和实践缺一不可。   这就是为什么玛利亚会坚持留下托洛茨基,并且还经常性给弗拉基米尔导师保持联系和寄于钱财的原因。   现在,这份学习并积累而来的知识可以派上用场了。   玛利亚当即点头,小声地与他说道。   “可以,立即安排人手。”   “明白了。”   看着一边哭喊着什么一边被阿尔乔姆给拖走的工厂主,玛利亚抬着莫辛纳甘来到的尤里诺夫身边。   “地主先生,你看着审判够公平吗?”   ‘啪’的一声,将莫辛纳甘直接放在地主面前,吓得他连连点头。   “对待流氓,我还是会讲道理的。”   “只不过,拳头不硬,他们不会听。”   尤里诺夫已经不敢说话了。   他见识过不少察里津的市长,但大多数都被艾佛尔家族给处理掉了。   前一任市长之所以没被处理,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艾佛尔家族的一条狗而已。   没想前任市长一死,这个新任市长就直接跟艾佛尔家族刚起来。   他记得……这位是大公来着?   既然是大公,那其身份定然也是贵族。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自然是知道要怎么样投资。   “市长大人,您说得是。”   “嘿,那就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玛利亚带着莫辛纳甘离开了。   这件事处理得很快,毕竟从一开始玛利亚就已经做好了策划。   建立司法部门,煽动工人怒火,打压当地工厂主,建立市长威信。   她调查过察里津的前几任市长,他们都死于非命。   为什么?   很简单,他们不符合艾佛尔家族的‘价值观’。   有些市长甚至还想反抗艾佛尔家族,但就结果而言,就是一个死于劫匪之手。   他们都失败了,其原因非常明显,那就是他们没权没枪。   这样的例子层出不穷,就连现在的内阁大臣斯托雷平也曾经遭到过自己城市内的贵族打压。   但是,他的政治手腕更为灵活。   拉拢一派,打压一派,在掌握军权之前,都要乖巧。   在掌握军权之后,便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然后一步步蚕食权力。   这是斯托雷平的手法,但相对而言,玛利亚就简单许多。   毕竟,大公和公主这个身份就摆在这里。   艾佛尔族长耶鲁奥拓就算想对付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这件事的处理方式简单直接。   直接将城市法进行重新修改,市长本身就有着城市法修改权力。   修改城市法,重新调整工人福利。   但凡有劳工申诉,都会立即处理。   可是,城市里的军队还不能完全调动。   一旦想调用城市里的军队,原本的负责人就会不断找借口,从而拖缓城市军队的效率。   “为什么?”阿尔乔姆问道:“导师,您已经是市长了,为什么城市里的军队还不听你的话。”   “傻孩子啊,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是我的人。”   玛利亚如此解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察里津换过很多任市长,唯独艾佛尔家族一直不变。   整座城市都已经被他的势力给渗透得千疮百孔,内政也是,军事也同样如此。   如果她不是有公主这个身份在此,恐怕早就‘出意外’了。   只不过,负责渗透这座城市内的人员,也同样不少。   在计划以毕业的方式进行发展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开始了对察里津的渗透。   这座城市很早之前就被她注意到。   毕竟,这是一座掐着俄国咽喉的城市,而且内部又有着丰富的矿产与工业。   只不过,更加深入的渗透,是在捷尔任斯基创立锲卡开始。   工厂、农场、资本富商、警察局、政府官员和军队都有着锲卡的影子。   而这一切都不为他人所知晓。   当然,这些潜伏在里面的人员还没到使用的时候。   市长玛利亚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艾佛尔族长耶鲁奥拓耳中。   ……………… 107.‘国’家企业的尝试   “市长手上有兵吗?”   下人摇头说道:“没有。”   “那么,警察局帮她了?”   “也没有。”   “既然没有,那他怎么有人去绑走那些工厂主?”   “回主人的话,那是市长的私人护卫。”   “私人护卫?”   耶鲁奥拓恍然大悟。   自从第一件劳工案件爆发并处理之后,很快更多的劳工案件接踵而来。   玛利亚并没有亲自去处理,而是将这些事情交给了捷尔任斯基。   在这件事情上,捷尔任斯基处理得很好。   他就像是一台高精密高效率的机器,所有事情经过他的手,都能玩好地进行处理。   与此同时,城市法案也重新制定了。   制定速度很快,毕竟,只要细心点就可以发现,这套城市法案很大程度上是套用了之前Совет的法案。   禁止童工,禁止刻扣薪水。   你现在违规了不要紧,交钱并且以后遵守这套新的城市法就行。   若是再犯,那就直接拘捕。   毕竟玛利亚也明白,一下子就处理掉所有工厂主,   这样的做法一下子就把所有工厂都得罪了个遍,只不过玛利亚并不在意,甚至还加快脚步,让布琼尼带着人去抓一些违规且不交罚款的人。   而这一举措,是需要人手的。   警察局和军队都是在耶鲁奥拓手上,只要他想,无论是警察局亦或是军队,都会不断地拖缓市长的步伐。   这样的手段就曾经在前几任市长身上做过。   效率只要变低,加上耶鲁奥拓安排的一些工贼去挑拨离间,那么原本的声望就会立即变成民怨。   可现在的情况,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玛利亚直接就给自己组建了一支私人部队。   如果只是普通市长,自然是不被允许的,但玛利亚不是普通市长。   在察里津市长身份之前,她更是一名俄国大公。   既然身为大公,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私人护卫,也属正常。   所以,在下人的提点下,耶鲁奥拓很快明白,自己的对手,不再是以前那些绵羊一样的市长。   “主人,我安排的人已经见到那位工厂主了。”   工厂主?   耶鲁奥拓先是一愣,很快便想到他口中的工厂主是谁。   正是第一个被玛利亚关押起来的工厂主。   出于‘杀鸡儆猴’,玛利亚可是给了他最为严厉的惩罚。   所以在见到这位工厂主时,下人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回来后,便将里面的一切都告诉给耶鲁奥拓听。   然后,带着仿佛刚呕吐完的表情,说道。   “因为那里是男性地牢,而且又是重犯地牢,那位工厂主被丢进去后,他的屁股已经……”   说到这里,下人已经说不下去了。   耶鲁奥拓是何等聪明的人,在下人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明白,在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很显然,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   这位市长,不可能拉拢了……   但细想一下也能理解,一位公主兼大公的市长,怎么可能在人之下?   “主人,他们实在是太可恶,市长,您要教训教训他们啊。”   一脚就把对方给踹飞出去,耶鲁奥拓一脸嫌弃地骂道。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下人连连后退。   “市长的部队叫什么名字。”   “回主人的话,他们叫做建设兵团。”   “建设兵团?”   “是的。”   “有多少人?”   “百来十个。”   “都是外面来的?”   “是的,但都查不出身份。”   “查不出身份……”挑开酒瓶塞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既然查不出身份,那市长身边的人,总能查到吧。”   “是的,已经查出来了。”   下人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上去后缓缓说道。   “那个留有胡子的男人叫布琼尼,圣彼得堡骑兵学院毕业,是市长……公主殿下的同学,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不好处理。”   “那个面容枯瘦的男人叫托尔斯基,按照潜伏在他们身边的人报告,他工作认真,但待人温和,可以针对。”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叫阿尔乔姆,似乎是市长身边的学生,同样也可以下手。”   “那好。”   血红的酒,落入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醇厚的香气满意房间,细细一闻,露出陶醉的表情。   “既然他们喜欢公平正义,那就给他们一些公平正义的机会。”   “让黑帮出手。”   下人立即低头:“是,主人。”   “等下。”   就在下人准备离开时,耶鲁奥拓突然间叫住了他。   “我那尊贵的市长夫人,现在如何了。”   虽然是市长夫人,但同样的还是他的女儿。   只不过,他并不关心而已。   前几年回来找自己的私生女罢了。   看在她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才同意让她回来。   至于亲情之类的东西,并不重要。   谁会在乎这种东西?   之前把她嫁给卜林肯,最大原因是培育一个听话的市长。   毕竟在此之前的市长都很喜欢跟自己作对。   没想到,卜林肯死了。   死得很快,死得很突然,以至于他差点就忘了这个私生女。   但转念一想,他回想起手下给他带来的一些圣彼得堡新闻。   这些新闻里面就有着关于玛利亚的八卦新闻。   一个风流精灵。   男女老小一改通吃。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把这个私生女丢过去,看能不能套点什么。   如此一想,他便让下人给这个私生女传达命令。   私生女自然是不敢违抗,只能默默答应。   市长府内,亮起了一盏明灯,破开了这间破旧别墅的昏暗。   玛利亚挥了挥手,将火柴弄熄灭。   捷尔任斯基又一次将地主尤里诺夫给带了过来。   这一次,态度相对较好。   捷尔任斯基还特意给他铺平衣领。   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冷面虎行为,尤里诺夫明白,这可不是什么温和大善人,所以在他面前,尤里诺夫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动弹。   很快,他就落席在玛利亚的书房内。   双手拖着下腮,玛利亚微微笑道。   “地主阁下,你觉得我们的硬吗?”   轻柔的风从窗外闯入,吹得油灯内的火苗,微微晃动。   双手托着下腮,玛利亚的话语,却让尤里乌斯一时间愣在原地。   啥意思??   硬??   他的XP本来就比较先进,玛利亚的样貌又是非常的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想入非非了。   只不过,在捷尔任斯基的一声轻咳下,胖躯一震,连忙点头。   “是的,市长您很硬!!”   “……”   “咳咳。”玛利亚以咳嗽来来掩饰尴尬。   “我是说,你觉得我们的行动,比较之前的市长,如何?”   尤里诺夫似乎明白这位市长话语中的意思。   他本来就不是蠢货,相反还精明得很,这也就是为什么前任市长会这么看重他。   在理解到玛利亚的意思后,他细细回忆,便想起这位新任市长来了察里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高调烧红匪的尸体,给城市百姓约法三章。   然后是建立劳动司法衙门,审了第一件案件,虽然方法太过于简单粗暴。   再然后就是重新修改城市法,建立以工人为主的建设兵团,以此为力量抓了很多不肯站队的工厂主。   一时间,察里津内绝大部分工厂主都被吓坏了。   哪有市长会这样办事的。   这也太过于不留情面,粗暴直接了吧。   况且,不知为何尤里诺夫总觉得眼前这位市长的声音好耳熟。   他没见过俄国第三公主,也没听过她的声音。   可是,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但是,这些都不要紧。   让尤里诺夫感到紧张的是对方的行事风格。   他深怕自己也会被抓住并丢去监牢。   要知道,第一位工厂主,直到现在屁股还烂着呢。   只不过,这样的行事风格真的好吗?   他略显担忧地偷看了一眼玛利亚,这可是要得罪这座城市内所有权势。   就算她是公主,在如此情况下,也绝对会受到很重阻碍。   应该是看穿了尤里诺夫的担忧,玛利亚挑了挑手指,笑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这样得罪他们,以后必然会遭到针对。”   尤里诺夫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市长大人,您这样做,会不会操之过急呢?”   “噢?细说细说。”   见玛利亚态度温和,尤里诺夫便继续说道。   “这座城市鱼龙混杂,可如果逼得太急,他们一旦团结起来,恐怕市长您会很难办。”   玛利亚满意地点了下头。   确实,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思考过。   狗急都会跳墙,这些作恶多端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只不过,玛利亚也没打算一下子得罪所有人。   她含着笑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位地主。   很快,尤里诺夫从她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   “市长大人,您是想在这座城市里恢复庄园地主制吗?”   尽管亚历山大二世试图以改革的方式,取消地主庄园制度。   但就事实而言,他们的改革并不成功,而且还衍生出各种问题。   “不,当然不会。”   这种低效率的制度,真要恢复,那就真的是走历史的后倒车。   玛利亚想要的,仅仅是尤里诺夫在传统地主上的声望。   他在察里津内的传统地主里面,声望并不算低。   他更是第一个站出来,希望可以减少工业排放,并且增加农业上的付出。   尽管他的请求很快就被卜林肯给拒绝了,但至少他为此而做出过努力。   而且虽然他是一名地主,但相对于其他地主而言,他更体恤自己的农民。   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   充满积极性的农民,才可以让耕作效率更高。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才会选择了他作为拉拢对象。   至于是否忠诚问题,这一切都是利益上的讲究与不讲究。   “地主先生,这场属于察里津内部的斗争不会持续很久。”   “我呢,也不希望将太多时间浪费在斗争上面。”   “按常理来讲,慢慢地蚕食这里的势力,才是最安全最没有隐患的方法。”   “但我不愿意这样来浪费时间。”   “所以呢,我希望你可以与我们合作。”   尤里诺夫愣了一下。   “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地主。”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权力,而是你的声望。”   这下子,尤里诺夫明白了,这位新任市长从一开始就没想走正规市长的道路。   她想从根本上改变这座城市。   根本是什么?   工业与农业。   这座城市是俄国诸多工业城市中的一个,然而它却又显得格外特别。   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和矿物资资源,让这座城市变得十分的特别。   工业方面,正是从工厂主与工人之间的矛盾入手。   至于农业,最方便莫过于从地主开始。   由于斯托雷平的改革问题,导致传统地主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反而是资本富农。   可是,这里的资本富农都是艾佛尔家族的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玛利亚会选择这些传统地主。   只不过玛利亚并不会真的扶持这些人。   扶持传统地主,无异于开历史倒车。   她所需要做的,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企业。   现在的Совет还没有成为国家,但已经在玛利亚的计划下,逐步成为察里津的主要力量。   在此之前,就要开始对察里津土地的重新规划。   察里津这座城市并不小,土地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她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将土地给重新收回来。   如何收回来?   创立国家企业,在这座城市里进行试验。   当然,这个国家企业,其真正负责管理它的组织,正是Совет。   看着尤里诺夫,玛利亚缓缓地道出自己想要创立公司的想法。   “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私人公司,所以是属于俄国的公司。”   这句话自然是用来忽悠尤里诺夫。   她总不可能直接说,我是为Совет创立公司这样子吧。   “这家公司是负责收购这座城市内的所有土地。”   尤里诺夫不是很理解。   “市长大人,您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地主和富商会愿意将土地卖给您,然后换来股权证明呢?”   “很简单,你们传统地主缺钱。”   尤里诺夫脸色一沉。   因为,此话正中弱点。 108.下一步,城市军队   现在的地主确实是挺缺钱的。   为了重新赎回自己原本的土地,他们往往要花费更多的钱去重新购买。   可是,在购买能力上,远不如大部分资本商人。   尤里诺夫本人还算好的,毕竟他本人就有不少资产,可就算如此也花费了巨额钱财,而且因为工业排放问题,导致农业生产越来越差。   至于其他地主就更惨了,他们为了重新赎回土地,只能够申请国家银行贷款。   贷款之后的债务完全压垮了所有人。   而这些土地,却又因为工业污染问题难以耕种。   久而久之,他们买回来的土地无法正常使用,破产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可是,如果这位新任市长真的要创立土地公司,他们这些地主以自己手上的土地进行入股。   那么,就算没有了土地耕种,也可以获得股份分红。   而且入股时,公司也会给他们一笔钱,从而减轻债务上的压力。   从表面上来看,这是一个选择题。   你可以选择加入这家土地公司,但同时也可以选择不加入。   只不过,更深层次来看,这是一个送命题。   你只有加入才可以活下来。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传统地主模式已经被淘汰了。   尤里诺夫吸了一口冷气。   沉默的氛围,伴随着冷冽空气,蔓延在房间四周。   很快,他做出了选择。   “明白了市长,我会加入的。”   玛利亚微微一笑,与他握了一次手。   “很高兴你能加入,至于其他地主……”   “我会试图说服他们。”   他的回答,已经足够了。   交谈完毕之后,玛利亚让布琼尼送他回去。   房屋内,只剩下阿尔乔姆和玛利亚二人。   外人已经走了,阿尔乔姆便好奇问道。   “导师,您不怕这地主会反水吗?”   在他眼中,地主阶级都是可恶可憎的存在。   确实,地主让无数农民陷入无休止的债务和贫困当中。   但在斗争中,与所有人为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打倒所有敌对势力’这样的话确实很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可是,热血之后就要去思考,如何打倒他们。   将所有人都放在对立面吗?   在还没大权掌握之前,就应该走三步棋。   拉拢、中立与打倒。   拉拢对象不言而喻,正是无产阶级。   中立对象玛利亚选择了这些濒临破产的地主,后面就是城市内的工厂主。   打倒对象,就只剩下一个,艾佛尔家族和世袭官员。   看着阿尔乔姆,玛利亚缓缓地道出自己的所思所想。   “权力斗争方面,必须灵活,必须懂得变通。”   “但是……”阿尔乔姆担忧地问道:“这样的话,我们会不会被人指责,与这些地主同流合污呢?”   “会,舆论上面必然会这样,特别外面的那些革命组织。”   “但是,我们现在所走的路,都是前人未曾走过的路。”   “摸索前进,必然会有走错,走歪的时候。”   “我们无法确定现在所走的路是否正确,因为在那前方,是一条没人走过的黑路。”   “所以我们就算被千夫所指,也要试试,摸索出一条可以前进的道路。”   阿尔乔姆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他的脑海中,理想的革命与现实的革命互相碰撞。   这一晚,他注定是睡不着了。   直至第二天,玛利亚给他安排任务,他都是顶着一个大眼圈。   只不过这项任务比较重要,所以才让他暂时性将这些思想给安置在一旁。   他的任务正是跟着尤里诺夫,与他一起处理地主上的问题。   尽管现在的传统地主开始消退,但那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实现。   如今的地主,在城市里依旧有着一定的威望。   所以处理好地主,在土地上的问题,会少了几分阻力。   土地问题确实是需要处理,但一座城市的土地管理相对于整个国家而言较为容易。   只不过,摆在自己面前,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解决城市内的主要权力。   这座城市的主要掌管者是一个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家族,而自己这是新生势力。   这样的剧情,就如同自己上辈子苏耳关建国初期所要面临的情况。   你是名义上的统治者,但各方势力都不服你。   只不过相对而言,玛利亚这边就显得轻松许多,毕竟她的身份就摆在这里,艾佛尔家族不敢直接向自己动手。   如此这般,自己身边的人或许会惨遭毒手。   很快,城市里发生了一件事情,验证了玛利亚的猜想。   一名面包店员工指责捷尔任斯基,说他没有给钱。   然后,又出现了一些阴阳怪气,唱黑脸和白脸的人。   如果他们所针对的人是年轻的阿尔乔姆或许真的会中招,但可惜,捷尔任斯基可不是善类。   他直接揪出这家面包店这个月面粉入货的量,然后根据制作一块面包所需要的面粉量进行计算,最后得出自己确实只买了一块面包,而不是两块。   数据就摆在这里,他若是坚持咬定捷尔任斯基是吃了两块面包,那么他就是数据造假,必须入狱。   如果他承认自己说谎,那么他就是犯了城市法,也必须入狱。   但接下来,捷尔任斯基的做法让玛利亚牢牢记住。   他单独把这店家隔离开来,然后单独询问。   “如果你肯供出里面有哪个是共犯,我可以给你从轻。”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反正他们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单方面的囚徒困境,立即让这位店家举手投降。   他供出了里面的几个人。   在这里面有一个人正是耶鲁奥拓身边的下人。   一开始还可怜兮兮地表示什么都不清楚。   她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在这样的事情上。   所以,在玛利亚的命令下,迅速收集证据,并将这人收监入狱。   众多调查表明,艾佛尔家族就是想联合其他工厂主和地主对抗自己。   如此行为,已经足够了。   抓住并拷问一番之后,这下人承受不住直接供出了耶鲁奥拓出来。   有了口供,但还不足以推翻这个家族。   毕竟,城市内的军权还掌控自他们手上。   正要准备处理时,又有一件事发生在玛利亚身边的人身上。   一支黑帮歹徒袭击了阿尔乔姆。   ——————   这些黑帮多半是斧头和砍刀,有些人更是携带着手枪。   阿尔乔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玛利亚火速赶到现场,并让建设兵团出动,抓住所有参与了袭击的黑帮人员。   看着满身是血的阿尔乔姆,玛利亚咬着下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必须处理黑帮问题。   打黑反贪一事,刻不容缓。   可是,要打击黑帮就必须有一支武装力量才行。   最合适的就是警察。   然而城市内的警察也同样在艾佛尔家族手上。   如此一来,果然还是得先处理掉艾佛尔家族。   不久后捷尔任斯基将锲卡调查出来的情报放在玛利亚桌面上。   首先是从下人口中拷问出来的信息,无论是面包店事件亦或是黑帮袭击事件,都与艾佛尔家族有关。   然后就是面对黑帮时警察的缓慢行动,也是受到艾佛尔家族的牵制。   果然,斗争这才刚刚开始。   玛利亚加重了对工厂主的看管。   只不过,对待工厂主不可能只有皮鞭,有时候给点糖果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为了此事,玛利亚特意放松了一些听话的工厂主税收。   至于那些不听话的,都被严厉惩罚。   有不少工厂主向艾佛尔家族请求帮助,希望可以得到艾佛尔家族的帮忙。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之前也曾经出现过。   一些新来的市长,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又是压制工厂主又是挑战这座城市内的传统势力权威。   可迎接而来的,就是土匪的入侵。   没错,就是土匪。   土匪直接入侵到市长厅内,大开杀戒。   这样的事情依旧出现过好几次,责任追究下来,顶多就是撤掉警察局局长,又或者城市兵团团长。   只不过,这些局长或者团长又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说白了就是自罚三杯。   三杯之后,放个长假,然后再回来上班。   所以这些工厂主也如此地向艾佛尔家族请求援助。   希望可以像之前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沉默了。   以前的市长之所以可以这样去做,那是因为他们没什么背景地位。   最多,也只是一个买官而来的有钱人而已。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   这可不是市长那么简单。   这是一位公主,兼新册封的向日葵大公。   各种身份buff加持下,艾佛尔族长耶鲁奥拓有些不知所措。   打,还是不打?   他带着犹豫的态度,向身边的人问道……   “凯夫在吗?”   虽然下人被抓走了,但这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身边的人多得是。   负责代替下人的侍从缓缓走来,小心翼翼地回应道。   “主人,凯夫先生还在外面。”   “在外面?”眼眉一挑:“他在外面干什么去了。”   “似乎是去抢劫了。”   耶鲁奥拓露出了然的表情。   自己的这位手下凶猛无比,但性格也同样继承了俄国传统的兵……(痞)子性格。   在投靠自己这边之后,耶鲁奥拓特意给他组编了一支队伍。   一支土匪队伍。   他们所要干的,正是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   冲入城市然后杀死市长的事情,就是他们负责。   说白了就是,他们扮演了土匪。   只不过本来就是兵……(痞)子的凯夫,完完全全地成为了土匪。   在外面劫杀商队路人,各种恶事无一不做。   然而,土匪袭击市长这样的事情。要想在这位市长身上重新再演一遍,基本不可能完成。   首先对方的身份就摆在这里。   试问,公主殿下受到威胁,冬宫那边会有什么举动?   为了维护皇族颜面,必然会派出军队前来镇场。   一旦出现军队,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再说,这位市长可是拥有着一支名为建设兵团的部队。   人数在五百人左右,并且以直线速度不断上涨。   思来想去,耶鲁奥拓决定拒绝那些工厂主的请求。   原本就是依靠利益来进行关系捆绑的势力,在这一刻,出现了破裂。   只不过碍于艾佛尔家族的势力,不少工厂主都选择了中立。   呈现出一种‘我们只跟赢家’的站队。   身份地位就摆在这里,耶鲁奥拓觉得自己就是被降维打击。   身边的侍从突然给了一个建议。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加入到他们的阵型里面,然后缓缓地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个想法很快就占据了耶鲁奥拓的心中主导位置。   尽管在此之前,他引导黑帮袭击市长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但是,这都是暗地里的事情。   耶鲁奥拓相信,在绝对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会动摇。   更何况,整座城市都有着自己这个家族的影响痕迹,只要他肯投靠向日葵大公,她便可以更加方便的管理这座城市。   这样去想,耶鲁奥托便准备向玛利亚伸出属于自己的诚意。   这份诚意是通过原市长夫人提出来的。   由于她没地方可去,玛利亚便暂时性收留了她。   只不过,她不会将这夫人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是不熟悉的人,况且要让尤里诺夫清楚自己的态度,便将这位与他有染的前任市长夫人给丢过去。   尔后,便直接拒绝掉耶鲁奥托的请求。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去争取,但有些事情则是不死不休。   她会拉拢尤里诺夫,不单是为了试验国企公司的创立,更是因为尤里诺夫他本人的问题。   尽管是一位地主,但他这个地主做得并不‘称职’。   他所剥削的,多半是中产者,反观自己治下的农奴,却过得很好。   不单经常减轻农收,还经常发放食物给农民。   锲卡的情报上为此而总结了一句话。   敌视中产,亲近资产,重视农民。   反观耶鲁奥托,此人虽然想投诚自己,但前几任市长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她当任市长之后,更是经常给她下绊子,制造麻烦。   自己最关注且最想培养的阿尔乔姆,也因为他的关系,如今还在医院里面。   所以,这个老家族,就应该就此灭亡。   下一步,玛利亚将目光投向了城市军队。 109.打击贪污   11月。   察里津上空飘散着雪粒。   寒风卷席而来,覆盖住整座城市。   市政府大楼上的钟摆,在齿轮的带动下,缓缓运作。   秒针落下,分针上升,时针缓动。   一圈过后,又是一圈。   咚——   钟声鸣响,为这早来的冬天,敲响了警示。   似乎在以这悠长的钟鸣声,来宣示着一件事。   凛冬将至。   黑色的墨水低落在这张白纸上。   上面,写满了字体优美的俄文。   驻立在两侧的布琼尼和捷尔任斯基,宛若一尊雕像,屹立不动。   钢笔划过,笔墨拖拽出一条条痕迹。   笔锋微提,尔后盖下一个印章。   一份为军人提高薪水和待遇的提案,得到了批准。   这份提案是玛利亚自己提出的,她也将这份提案移交到其他官员手上。   要管理一座城市,其内部必然会有着不少官员。   很早之前玛利亚就已经知道,这座城市的官员都是世袭制,也就是说只要你父亲是官,那么你就能继承你父亲的职位。   只不过,也可以通过购买的途径进行获取。   市长这一职位便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的市长是玛利亚,而她所提出的方案,也要按照城市法的方式进行一套流程。   城市会议便是流程之一。   通过官员之间的商讨,对一个方案的制定与执行进行策划。   只不过,因为耶鲁奥拓一直以来的干扰,玛利亚所提出的各种方案都没有得到批准。   唯有工人法案,是玛利亚强制性执行才得以通过。   然而,这一次却显得格外的不同。   那便是军人待遇。   要维持一支军队的需求,不单是对后勤和武器补给的把控,还有军队内每一个士兵所需要的薪水。   俄国士兵并没有多少信仰,他们真是不相信自己的国家。   这种情况并不意外,毕竟每逢俄国发生战争,他们的战术都是将士兵往前面堆,不要命地发起冲锋。   士兵一旦退役,留给他们的后路只剩下成为工人或者农民。   在俄国境内,工人和农民的地位不言而喻。   所以,更多退役士兵选择了另外一种职业,那便是土匪。   做土匪很方便,只要一把枪,一梭子弹和不要命的狂性就足够了。   而且土匪成本不高,收益却很高。   原本就是俄国士兵的他们,本身就拥有着极其丰富的掠夺和抢劫经验。   以此为基础,占山为王,不可谓不简单。   这就是为什么俄国士兵的粘性会如此的底下。   而这还是得要求你四肢健全。   如今的战争,几乎是以血肉之躯来硬抗火炮输出。   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能够四肢健全就已经很幸运了。   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战争而残缺,最后被俄国所抛弃。   这些残缺的前士兵,做不了土匪,也做不了工人,他们的命运无法想象。   所以说,一个不珍惜自己士兵的军官和国家,又怎么可能会让士兵们给予忠诚呢?   玛利亚看中了这一点。   因此,她提出了提高士兵待遇方案。   先是薪水,然后是退役后的待遇。   薪水方面玛利亚提出,需要提升百分之八十。   这是属于狮子大开口,玛利亚也没想可以通过,但事实上,这个提升百分之八十确实是通过了。   然后就是给退役士兵的安置方案。   这一点上,玛利亚已经想好了两个备案。   第一个备案是用在现在这个时候,毕竟就一座城市的士兵,人数不到一万人,要安排他们下岗后的工作并不是很困难。   第二个备案是使用在建国以后的事情。   尽管现在距离建国还有很遥远的一段时间,但是对未来进行预设也是一个好习惯。   第二备案便是以农村和工厂进行安置,后续的细节,则需要更长时间的思考与琢磨。   在城市会议都达成一致之后,这个给士兵提高待遇的方案便通过了。   在通过并且开始执行方案后,玛利亚立即吩咐捷尔任斯基,将这份属于自己的功劳给宣扬出去。   舆论战嘛,玛利亚可擅长了。   无论是第一次煽动工人运动,亦或是现在对自己的声望宣扬,都是如此。   但是,那份钱又要怎么支付呢?   如果是之前,玛利亚还会比较担忧,她甚至想过在组织内申请点资金进行援助。   现在的约瑟夫啊,可富有了。   之前打劫得来的钱财,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况且他还抢劫过押运黄金的运输车队。   如果真的缺钱,找他借点也并无不可。   只不过,很快啊,玛利亚找到另外一笔钱。   那就是前任市长卜林肯的钱财。   他也是一个有心计有贪念的人。   从成为市长再到现在,被他刮来的民脂民膏,都被藏在市政府大厅的天花板上。   这件事还是玛利亚想加固市政府大厅时发现的。   看着这一堆整整齐齐的钱财,玛利亚忍不住回想起某部电视剧内的一个角色。   “我一分钱都没敢花啊。”   挥一挥手,玛利亚便让人将这些钱都取落下来,然后全都用在对士兵待遇增加的工程上。   钱确实是发放下去了,而且要提升薪水的事情,也通过潜伏在军队里面的人进行传播。   传播速度很快,仅仅一天时间就蔓延到全军上下。   而且主要提升薪水的主要是以中下层军官为主。   这让不少军官对这位新任市长多了不少好感。   但因为缺少一些专门为军队服务的政府部门,玛利亚只能将这些钱移交给那些世袭官员手上。   让这些官员进行资金上的安排,同时还给予了他们对自己安排上的极大权限。   这样的举措很奇怪。   就连玛利亚身边的人也感到了不解。   布琼尼更是直接找上玛利亚,提出了疑惑。   “如此巨额的资金和权限,只会导致这些世袭官员的无休止贪污。”   这份担忧,就连捷尔任斯基也同样提了出来。   但是,玛利亚就是想这样做。   “这些世袭官员就是察里津内的毒瘤,一直以来的世袭,让他们染上了短视的老毛病。”   “所以,我就是故意让他们去贪污的。”   官员世袭原本是为了方便统治而弄出来的一个制度。   这个制度用在落后的时代或许有用,可是,在如今这个思想觉悟的时代里面,却显得落后无用。   可是,俄国境内就有着不少城市还在使用官员世袭。   对于此事,曾有不少人提出过反对意见,并且试图改变。   可惜,整个俄国都被沙皇所掌控,支撑着沙皇统治的力量里面,就有贵族的存在。   因此世袭制很难根除,除非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例如十二月党的武装改革,只不过他们失败了。   他们的失败被很多人纳入经典例子里面。   无数人对他们的失败进行过分析与总结,或是内部知识分子的不合,又或是他们对沙皇的忌惮导致行动时畏手畏脚。   弗拉基米尔也曾经对十二月党进行过评价,他认为十二月党距离人民太过于遥远。   也正因为太遥远,才无法成功。   为何遥远?   这是不少革命组织的一个通病。   那便是革命组织的圈子太过于狭小,远离的人民利益,转而依靠资本势力。   也正因如此,弗拉基米尔才会坚持,从工人阶级这边发动武装革命,从而推翻沙皇的暴政统治。   他的坚持,正是玛利亚所认同的观点。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发起武装革命的最佳时刻。   沙皇的力量十分强大,就算内部再怎么腐败,它的强大依旧如此。   官僚世袭制度同样维持着对沙皇的忠诚。   玛利亚看到了这一点,她若想完全掌控这座城市就必须根除掉这座城市内的世袭官员。   但是,要想根除他们,就不得使用脱离法律的手段。   否则她所做的一切,极有可能引起远在冬宫那边的沙皇注意。   身为一个权力野心者,他会希望玛利亚成为自己的助力。   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允许玛利亚的力量威胁到皇位继承者阿列克谢。   因此,玛利亚的力量只能在一个衡量度上。   如果她真的强行以皇族或者大公的身份,去压制这些世袭官员,然后将他们完全驱逐。   引来的,将会是沙皇的警惕。   所以她会使用法律手段,让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正常。   就像是被动自卫一样。   很快,情况出现了。   玛利亚所提出的资金都流入大部分官员手上。   这些官员也确实如此玛利亚所想的那样,贪了很多。   一开始是吃空粮,然后就是薪水。   最严重的是军火。   发现军火问题的人是捷尔任斯基。   他翻查了军火库的账本,可当他带上人亲自去调查军火库时,惊讶发现里面的军火与账本里的数据完全不符。   子弹少了好几十箱,步枪也少了一百多支,火炮就更离谱了,原本三尊火炮此时只剩下一尊。   目睹到这一切后,负责管理军火库的官员立即给捷尔任斯基塞了不少的钱。   捷尔任斯基将这些钱收走,并且默不作声地交给了玛利亚。   玛利亚看着这些调查得来的情报,沉默了很久。   她想过这座城市会有贪污现象,但没想到这贪污情况会如此的严重。   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萌生而出。   既然要做成自卫措施,那就应该在自己父皇眼皮底下去做。   为此,玛利亚给自己父皇发了一份电报,希望他能派出一些安保局的人员协助自己。   尼古拉二世很快就答应了。   毕竟,安保局本身就只属于沙皇本人所掌控。   只不过安保局人员的到来,引起了耶鲁奥拓的注意。   他原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这位公主殿下怎么突然间就转性,给他们送钱来了?   出于警惕性,耶鲁奥拓吩咐其他官员不要贪这笔钱。   这些官员表面上答应了,但暗地里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双手。   伴随着保安局的消息传出,耶鲁奥拓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并立即命令其他官员不要再做任何事情。   这些世袭官员还是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然后,便是第一件打击贪污案件的出现。   “根据国家法与城市法的法律法规,非法出售国家军火,是为一级重罪。”   宣读着自己手上的法规,捷尔任斯基带领着人,开始对负责看管军火库的官员进行抓捕。   一开始这位官员还不敢相信,因为捷尔任斯基收了他的钱。   可随着捷尔任斯基将用来贿赂自己的钱打在他脸上时,一切都如梦初醒。   第一件事是警钟,立即敲醒了所有人,并开始提防玛利亚。   只不过,在他们提防玛利亚的同时,却又忽略了安保局这个沙皇派遣下来的组织。   安保局的渗透速度很快,就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掌握住这座城市里所有官员的贪污证据。   这让玛利亚不禁猜想自己这个免费老爸的意图,是警告还是帮自己铺路,又或是二者兼下呢?   但无论如何,对于玛利亚而言,都不算什么事。   因为安保局的原因,更多的世袭官员都被揪了出来。   所有证据都摆放在玛利亚桌面上,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早已准备。   然后,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给自己发了一份电报。   电报上提出了一份建议。   使用这些证据,从而控制城市内的所有官员。   只要这样,她就可以掌控整座城市。   玛利亚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原因便是士兵的抗议。   就连玛利亚也没想到,士兵会突然间向司法衙门提出抗议与诉讼。   很快她便明白其中的问题点。   在以前,这些士兵都是敢怒不敢言,但现在不同了,新任市长是一位大公,而且十分看重工人。   不少士兵在当兵前都是工人,又或者他们的家人都是工人与农民。   连锁反应下,士兵也开始提出了抗议。   这样的情况如裂变反应一样,一瞬间就爆发出难以预估的威力。   如果说之前的工人抗议,只会让一部分工厂主遭殃。   那么,军人暴动,则会完全性颠覆当地势力的权力。 110.官员谋反,公主反乱,城市暗涌   “我无法想象,如果那群军人真的成功了,俄国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必须杜绝这样的情况出现。”   1825年十二月,尼古拉一世宣布继承沙皇之位。   在宣言中,他如此地跟自己的妻儿说道。   这句话没有被史官给记录下来,但是,却被记录在俄国宫廷秘史内。   尼古拉一世所说的军人,正是著名的十二月党人。   那是发生在19世纪20年代的事情。   1812年,俄国在卫国战争中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拿破仑,这胜利激发了俄国人的爱国热情。   与此同时,一批贵族青年军官接受到法国等资产阶级革命的启发,开始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于是,在这些受到了先进思想熏陶的军官带领下,开始了属于俄国的第一次军人革命。   这场革命是伟大的,壮阔的,同时也是壮烈的,与必然性的。   十二月党的伟大之处在于对强权的撼动与对先进思想的引入。   但他们的失败,也是必然性的。   拥有着先知性优势的玛利亚自然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他们只想依靠军人革命来推翻沙皇统治,却不料,一直被这些贵族军官所忽视的基层人民,才是最为强大的力量。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在那个时代里面,俄国的基层人民实在是太弱小了。   虽然说也俄国农民也曾经发起过好几次起义,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也正因如此,十二月党并没有看重俄国人民。   这的想法就算是现在也很流行,不少革命组织认为,资产阶级革命,才可以给俄国带来胜利和繁荣。   这就是历史局限性。   陷入历史潮流里面的人,都是摸索前进。   而十二月党所发动的军人革命就已经让整个俄国陷入混乱。   由此可见,军人一旦发生叛乱或者骚动,对其内部的稳定影响,将会是无法磨灭的存在。   玛利亚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得知这些军人要提出诉讼后,她便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察里津这座城市恐怕会陷入军人的怒火里面。   毕竟,俄国军人的素质低劣,已经被整个欧洲所知晓。   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声又一声。   低沉的天空,飘散着洋洋的细雪。   站在一旁,捷尔任斯基忍不住,问了一句。   “主.席,我建议以这件事来作为契机,以军队的力量直接掀掉城市内的所有世袭官员。”   “……嗯。”   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想过,但玛利亚还是有所顾虑。   她抿着下唇,一整天没喝水,嘴唇已经燥得干裂。   “捷尔任斯基同志,帮我统计下城市内的核心官职,次要官职和不重要官职。”   “是。”   “还有,也请统计下我们组织内,有多少干部可以胜任这样的官职。”   捷尔任斯基眼眉一挑,他似乎意识到玛利亚的想法。   “主.席,这样的做法你不怕会引起您父皇的怀疑吗?”   “会,肯定会的。”玛利亚微微一笑:“但是他只会认为我在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心腹,就像是这个艾佛尔家族一样,将城市牢牢地掌控在手上。”   不得不说,自己是公主这个身份,有些时候真的很好办事。   只不过要让一座城市重新换血,然后再重新走向正规,这可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幸亏现在这个时代的城市与未来二十一世纪的城市相比较,小了很多。   要不然,她还真不敢这样去做。   因为,一旦将城市内的大部分人都给换了,那么这座城市就会陷入瘫痪。   “你先去安排一下,干部方面就去问问约瑟夫。”   “明白了,主.席。”   捷尔任斯基离开了。   他是锲卡的负责人,在信息传递方面,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玛利亚并不会担心他会被人跟踪或者信息被泄露出去。   况且,她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去处理。   挥一挥手,让另外一名同志跟在身后,玛利亚便直奔司法衙门而去。   布琼尼和捷尔任斯基都有任务在身,阿尔乔姆还没康复。   所以,玛利亚给自己身边安置了一位新的警卫员。   这位警卫员正是玛利亚前来找约瑟夫时,前来接引自己的孩子。   黝黑的皮肤,瘦小的身体,她记得这孩子的名字叫阿廖沙,恰好与高尔基《童年》著作中的主人公名字一样。   他的出现,填补了玛利亚身边没有护卫的问题。   进入司法衙门之后,玛利亚开始着手处理眼前的事情。   在捷尔任斯基回来之后便商讨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   一开始,玛利亚心里还有有些担忧。   她害怕会出现上辈子历史中蒋太子一样‘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的情况。   但是如果不以雷霆之势处理掉这件事,恐怕也很难镇压得住这些世袭官员。   况且,俄国公主与向日葵大公这两个身份就摆在这里。   拿军饷,是贪。   跟自己打,是反。   虽然玛利亚不相信这些家伙真的敢反,但她还真希望他们去造反。   这样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地‘平叛’了。   在这件事情上,玛利亚再一次动用尼古拉二世派给自己的安保局人员。   之所以使用这些人,其实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防止自己父皇起了疑心。   第二,是要试探安保局内的情报,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往里面打入一些自己的同志。   第二个目标很疯狂,在与捷尔任斯基商讨了一个晚上之后,才做出了选择。   “两个,你挑选两个精明且有着不可动摇的觉悟的同志。”   捷尔任斯基点着头,便开始着手这样的工作。   要挑选这样的人并不容易,因为这将会是最为艰难的潜伏任务。   甚至,有些时候还得手刃自己的同志。   然后就是借助安保局的手对察里津内的所有官员进行调查。   这个调查速度很快,加上安保局手上原本就有着他们的各种证据。   步步紧逼之下,以艾佛尔家族为首的世袭官员,开始坐立不安。   ——————————————————————   以艾佛尔家族为首的其他官员开始策划应对方案。   首先是替死鬼的出现。   在玛利亚开始反贪之后,已经有好几名官员被抓捕并关入牢狱当中。   而这些人也就成为了艾佛尔家族的替死鬼。   死几个无关重要的人,并且向玛利亚表示诚意,无意与她为敌。   然而,玛利亚还是拒绝了,并且加大了反贪运动。   建设兵团的人数越来越也多,尽管他们没多少武器在手,但这支兵团的组成成分正是工人。   见识过1905年工人大运动的这些官员开始畏手畏脚。   他们害怕会再一次出现那样的情况,所以要求自己手下士兵进行抵抗时,不能随意开枪。   然而,建设兵团的数量是在是太多,原本就被贪了加薪军饷的士兵心里就已经没什么动力了,加上潜伏在军队里的Совет成员的渗透。   很快,原本还为他们办事的军队,开始出现了倒戈现象。   从一开始的工人法案,到现在反贪行动。   无一例外,都是极具规模的行为。   以前的察里津市长不是没做过,而是做了却无法成功。   他们的失败之处在与他们没有一个强大的身份地位与靠山实力。   玛利亚与他们不一样,她的靠山就是沙皇,她暗地里的势力就是Совет组织。   眼见替死鬼也无法平息这场针对他们的混乱,这些世袭官员再一次秘密聚集。   其中一名军官一拍桌面,激动地喊道。   “想当年我为俄国舍生忘死,甚至在战争中负过伤,卖过命,现在这位公主居然欺负到我们头顶上,简直是太过分了!”   另外一名世袭官员也如此喊道。   “她是公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确实要表达忠心,但她就不应该给我们泼脏水,靠那点薪水我们怎么能养活自己?”   “整个军团,整座城市,吃喝拉撒都要我们去伺候,到我们手上的又有多少钱?”   “试问各位,我们高层部里又有几个不贪?”   “这次,公主要针对我们,沙皇陛下还派了安保局的人过来,这分明就是在针对我们,然后给公主刷政绩。”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被这个公主给玩死。”   说到这里,代表着艾佛尔家族的耶鲁奥拓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其实,我们都是俄国最忠诚的臣子,我们可以为国家出生入死,但我们不可以就这样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   “各位同僚,既然陛下要针对我们,那我们就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耶鲁奥拓伯爵说得很对,我们这里人也是为帝国出生入死,就这样被陛下以如此不名誉的方式踢下台,这就是对我们的侮辱!”又有一名世袭官员站起来喊道,耶鲁奥拓记得,他的祖先都是沙场上杀敌的猛人。   “没错,既然陛下如此偏袒,要牺牲我们,那么我们也必须展示出属于自己的力量,让沙皇陛下知道,城市是有着自己的规矩。”   又有一名世袭官员站了出来。   只不过,这位世袭官员的身份略显不同。   他是属于处理外资商务的官员,在反贪行动中,他受到的影响最大。   只不过,耶鲁奥拓却记得另外一件事。   一件关于这位官员的事情。   他……似乎与德国政府接触过,而且次数不少。   这名官员接下来所要说的话,更是证实了耶鲁奥拓心中所想。   他举着酒杯,如一名魔鬼似的,说出让令人惊恐不安,却又充满诱惑性的话语。   他说:   “高贵的德国政府同情我们,也欣赏着我们。”   “各位,何不与我一起,投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一席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哐当……   铁盘子摔落在地上,一位孩童侍从惊慌失措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但很快就被人给驱赶出去。   这孩子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过多关注,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人的提案。   尽管他们都不满意玛利亚的做法,并且心有愤慨。   可是,如果真的投向德国那边,这无异于叛国。   这么多年来的家业将会毁于一旦。   他们愿意这样做吗?   很多人都露出疑惑与犹豫的表情。   而这一神态,让这位官员的语气态度,再一次逼近。   “我们一直为沙皇陛下出生入死。”   “四周围的土匪,哪一个不是我们剿灭的?”   “察里津本身就是俄国的咽喉位置,又有多少国家想将此处纳为己有?”   “我们更是给整个俄国经济的增长带来飞跃性发展。”   “试问,我们的功劳是不是值得让祖先更加光荣?”   这名官员突然间转过头看向耶鲁奥拓这边,见他沉默不语,便已经知道,对方算是默许了自己的作为。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激昂地演讲道。   “就以我的家族为例子,昔日的十二月党人,正是由我的祖先镇压。”   “功劳显赫,却只能落得如此田地。”   “诸位,你们难道服气吗?”   “九泉之下,我们的祖先会满意这样的待遇吗?”   “试问各位,若是祖先在世,会如此的吞声忍气吗?”   “不会!”猛的一声怒吼,一名军官站了起来如此吼道。“我的祖先绝不容忍有如此不公的待遇,他必将反抗到底!”   军官的阳刚之气,一下子就激动这些世袭官员的‘同仇敌忾’。   只不过,他们却没想到,这位军官从一开始就是用来挑动怒火的棋子。   正如同玛利亚的做法一样,只不过玛利亚所挑动的是工人一直以来积累在心中的愤怒。   而这位叛逆官员,这是挑起的事这些世袭官员一直以来的傲气。   见情绪煽得差不多后,叛逆的官员便说出另外一个更为劲爆的信息。   “三天后,将会有一支土匪入城,只要我们让这些军官闹得更凶,让整座城市的军队都陷入瘫痪,那么那些‘土匪’将能够迅速运动到察里津四周。”   “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挟持公主,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誉。”   这一刻,不少人都清楚,这个叛逆的官员是有备而来的。   他口中的‘土匪’压根就不是什么土匪,肯定是来自德国的正规军。   如此一来,就算出事了,也只会推卸到土匪头上,并不会变成两国之间的战争。   至于他们,在听完这些话后,就已经是共犯之一。   就算不想去做,俄国沙皇也依旧会视他们为同伙。   左右都是死,那还不如硬气一把?   他们虽然是世袭官员,也没有祖先那般威猛无比,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坐等末日的到来。   叛逆的冷风,吹得积雪飞散而开。   这一刻,察里津内暗潮涌动。 111.察里津一声炮响   PS:之前的德国人更改为奥匈势力,德国那边太远了,我确实没考虑周全   漆黑的深夜,见不到一丝光亮。   空气,压抑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夜空,彷佛要塌下来似的。   嚓——   一声轻响,火柴一划而过。   擦出的火光冲破了黑暗,为这间幽暗的房间,多了一丝光明。   微弱的火光,将玛利亚的样貌照得明亮。   火柴缓缓熄灭,尔后又是一根点着,又是熄灭,又是一根。   直至房门外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玛利亚才重新将这根还没熄灭的小火苗,点亮在油灯之内。   叩叩叩——   微弱的三声敲门,从门边响起。   玛利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进来,门没锁。”   咔擦,门被推开。   然后一道人影从外面走入。   油灯的微弱光芒,照亮了眼前的人。   马卡洛夫,锲卡内的干部之一。   “马卡洛夫也曾经是贵族之一,但是他值得信任,就如同您信任着我一样。”   在还没出发前来察里津时,捷尔任斯基就曾经如此地推荐过一个人。   同样是白俄罗斯贵族,同样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奋斗努力。   只不过,相对于捷尔任斯基,他比较幸运。   他逃到了莫斯科,然后响应了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   不久,他加入了Совет组织,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与捷尔任斯基重聚了。   虽然说是老朋友,但捷尔任斯基并不会因为这个关系而随意推荐。   那是经过长久的观察与了解,才将此人推荐给玛利亚。   而玛利亚,也欣然接受且提拔了这位干部。   “若我不在,他可以代替我。”   这句出自捷尔任斯基的话,玛利亚铭记于心。   而现在,正是时候。   “市长。”   立于五步之遥,马卡洛夫将手上的文件放置在玛利亚面前。   他立正站姿,行了一个类似于俄国军礼的敬礼。   然后便站到一旁。   “辛苦你了。”   门外,吹入了寒风。   刺骨风冷风拂过灯芯,火苗微晃,将这份文件上的封面,晃亮了那么一瞬间。   上面赫然写着‘高度机密’。   玛利亚翻开手上的情报文件。   她就这样站着,手持着文件,如同一尊雕塑,不曾有过任何变化。   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渗入了刺骨寒风。   火苗晃得更加厉害,更加激烈,照得玛利亚的面容,或是阴暗或是明亮。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晃动火光,同时也倒影出文件中的情报。   最后,轻轻地合上双眼。   一声叹息,融入寒风当中。   “主……市长,您还好吗?”   马卡洛夫担忧地问道。   并不是所有干部都知道玛利亚的真实身份,但是但凡知道玛利亚真实身份的干部,都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马卡洛夫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干部,但同时也是锲卡最为锋利的匕首。   与捷尔任斯基一起组成了锲卡的两个不同面。   一个是表露在外的光明,一个是隐匿在内的黑暗。   所以,在关于潜伏等最为隐秘的任务,都与他有关。   这一份情报,正是通过刚成为侍从的孩子那边得来的。   这件事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捷尔任斯基都不曾知道,那是由马卡洛夫暗中安插的孩子卧底。   锲卡原则里并没有涉及到年龄问题,所以马卡洛夫算是钻了个漏洞。   可如果被捷尔任斯基知道的话,恐怕会怒发冲冠吧。   当然那都是后话。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玛利亚看着手上这份情报。   然后,长声叹气。   “果然,境外的势力从来都不会停下那搞事的心态。”   “境外的势力?!”马卡洛夫大吃一惊。:“是奥匈那边的?难道她们不怕会引起外交风波,甚至发生战争吗?”   “不,当然不会。”   玛利亚摇了摇头,她举起手上这份文件,哼笑了一声。   “因为,当他们进来这里时,就是土匪了。”   “公主陷于土匪之手,多么好听啊。”   “可是……”马卡洛夫紧皱着眉头。   在这一层面上,他确实没想到那么远。   与他而言,玛利亚想到了更加远的地方。   自己一旦死于‘土匪’之手,那么为了让察里津正常运转,城内的官员和贵族就都必须留在此处,继续着自己的管理。   只不过,以尼古拉二世的性格,肯定会将这些官员与贵族,一步步逼入死境。   然后是外交上。   安保局确实可以查到有关于奥匈的信息。   可是,他们敢开战吗?   且不说尼古拉二世愿不愿意在如此敏感的时刻率先发动起战争,身为最大债务国的法国也不会赞同。   到头来,就牺牲了一位公主,如此而已。   “主席,我们要怎么办?”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马卡洛夫立即问道。   如果玛利亚想要离开这座城市暂避风头,身为锲卡之一的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玛利亚。   只是,回应她的,确实一声叹气。   不知是为了悲哀而叹气,亦或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结局而叹气。   她捏着手上这份文件,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幽森雪景。   呼出的气,在面前凝成了白雾。   “马卡洛夫。”   冰冷的声调,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主席我在,您有什么吩咐。”   “将此份文件交给布琼尼和约瑟夫。”   “……明白。”   在玛利亚说出这两个名字的那一刻,马卡洛夫已经明白,这座城市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三天后,化作为土匪的外国人将会到来。   三天……   这三天,太晚了。   晚得让玛利亚获得了充足的时间,去做充足的准备。   幽森的夜雪,止不住地下着。   红酒,洒落在窗外,滴落在雪地上,与白雪融为一体。   红色,白色。   在这一刻,这一瞬间,互相交错,形成了一种鲜艳的凄美感。   三天。   不长也不短的时间。   这三天时间内,察里津很安静。   没有建设兵团的巡逻,也没有工厂主的闹事。   工人们正常上班下班,农民依旧是早出晚归。   只有那冰冷的雪花,孤零零地飘散在天空之上。   以耶鲁奥拓为首的世袭官员和贵族都没有再去干扰玛利亚。   看那样子,就像是妥协了一样。   市长玛利亚也同样如此,就连司法衙门也突然间关闭不开。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氛围当中,就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   已经有不少人意识到空气中的危险。   但是,他们无能为力,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这场危险冲突的到来。   然后就是第二天。   阴暗的清晨六点整。   市政府大厅没有了人,市长玛利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紧接着,察里津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支身来自于外面的部队,徐徐而入。   这仅仅是第二天。   不少工人已经起床,准备出发工作。   可是,他们却没有立即出门,因为街道上的部队已经完全进入。   尽管现在的清晨,但凛冬的清晨依旧黑得如同深夜。   一支支火把在黑夜中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火龙。   雪雾中,眼尖的人已经发现,带领着支部队的人,正是布琼尼。   只要是他,那么这是什么部队,就已经是显而易见。   这正是由市长玛利亚亲自领导,并且以工人为主导组建起来的建设兵团。   由于建设兵团一直以来的行为深得民心,所以这些工人并没有慌张害怕,相反还很好奇。   为什么建设兵团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城市内。   而且市长呢?   市长他人为什么不见了。   众多疑问浮上心头。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昨晚玛利亚向冬宫那边发了一份电报。   电报里说的全都是察里津内的腐败问题。   特别是与德国人勾结的问题,她毫无保留地陈述出来。   最后,她提出使用武装的请求。   这份请求就在凌晨得到了回应。   ‘允许。’   简单的回答,简单的回应,却表达出最为沉重的信息。   安保局的人已经从玛利亚身边离开了。   他们带着察里津内的各种情报与问题,带回去给沙皇尼古拉二世。   没有了牵挂的玛利亚,便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武装运动。   一些士兵见到是建设兵团后,不单没有前来阻拦,反而还让出一条道路。   更有甚至,加入其中,成为了建设兵团的一员。   很快,这支兵团进入了城市内的十字路口。   身为指挥官的布琼尼大手一挥,身后的兵团迅速拆分成数十支部队,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抓捕名单上的所有世袭官员。   玛利亚并没有针对所有世袭官员,相反,一些有能力而且还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官员,玛利亚都愿意接受。   至于这些不肯接受,并且还想一意孤行的人,将会受到来自建设兵团的怒火。   黑夜,弥漫着大雪。   沉静的建设兵团持着扳手铁锤,仿佛一台机器一般,执行着他们的任务。   无数官员还在睡梦中就被惊醒。   他们试图逃跑,可是在建设兵团的团团包围之下,他们逃无可逃。   一些官员反应及时,试图呼唤护卫与士兵前来保护。   可是,城市军队并没有动,到来的只有那人数稀少的护卫而已,   这一刻,所有官员都明白,谁赢了,军队才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还有一些官员试图以城市法来保护自己。   可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玛利亚亲自签下的逮捕令。   “我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与他们斗争这一事情上面,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面对众人,玛利亚以坚定的态度,如此说道。   她必须将时间掌控在自己手上。   毕竟,距离1914已经也就只有几年时间。   这几年时间里面,如果不能够发展处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势力,那么一切的努力都将会白费。   更何况,试图煽动官员,与自己一起投靠境外势力的那名官员。   就在一个夜晚里面,被安保局的人给秘密抓走。   抓走他的命令并不是玛利亚下达的,而是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这是一个可怕的消息。   再深入一层去思考,或许也是对自己的警惕。   切记,必须小心谨慎。   虽然不是自己所下达的命令,但安保局的做法确实给自己开了方便的车。   经过严打拷问之后,那名官员供出了所有人的名单,并且亲自画押打手印。   有了这些证据之后,玛利亚所要做的事情,便会名正言顺。   耶鲁奥拓已经从梦境中惊醒。   他连假牙都没来得及带,就连忙冲出门户。   数十名护卫纷纷带着武器,走了上来。   耶鲁奥拓抓起一把手枪,冰冷的触感让他多了几分安全。   他看着自己的护卫,大声问道。“那公主难道疯了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城市法和国家法了吗?”   护卫战战兢兢地说道。   “主人,市长宣判您为叛国罪。”   “我……叛国罪?!”   耶鲁奥拓愣了一下,尔后便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位公主,难道已经知道自己也参与了那场会议了吗?   “他们是什么人?”   “回主人的话,他们都是建设兵团。”   “军队呢?”   “军队都没有动。”   “没有动?”耶鲁奥拓紧皱眉头。   从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那项给军人提升薪水的方案是有问题的。   可是,就算意识到,他的盟友依旧是压制不住自己的贪婪。   如今看来,这份贪婪,确实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我们手上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武器都充足吗?”   “都充足。”   “好!”耶鲁奥拓松了一口。   “以这座碉楼为守点,让所有人准备好战斗。”   然后就是拖。   拖到‘土匪’的到来,他们就可以生擒公主。   他就不相信,这些连武器都不多的建设兵团,可以击败得了那些全副武装的‘土匪’。   至于俄国军队是否会到来,耶鲁奥托从不担心。   因为俄国军队的效率,不可谓不低。   所以只要坚持住,他们就能胜利了。   突然一声巨响。   轰!   火炮的轰鸣,响彻天空。   ———— 112.身后就是察里津!   65毫米火炮。   同时,也是武器库内,三尊火炮中的一尊。   玛利亚提前将这尊火炮推了出来。   然后,便是等待着时机,将敌人一网打尽。   什么时机?   奥匈人的时机。   欧洲五大列强,英国、法国、德国、奥匈帝国和俄国。   五个大国与周边各个小国形成一个表面稳定里面暗潮涌动的局面。   各国都会派遣间谍或者秘密小队进入他国内部进行渗透。   俄国就曾经做过一次,只不过他们所针对的目标国家是罗马尼亚。   同时,法国也曾经遭到过奥匈帝国的秘密入侵。   这样的入侵并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力。   因为他们的任务目的一直以来都只有三个。   渗透,渗透还有渗透。   渗透到他国内部,然后通过这些秘密小队的深入,逐渐了解他国内部情况。   一般而言,这样的人有一种不一样的称呼。   间谍。   只不过,间谍是个人或者几个人的行动。   他们则是以部队的形式进行行动。   这些侦查队的任务相对于间谍而言,多了一个。   那便是搞破坏,然后进行嫁祸,挑拨,离间。   曾经,奥匈帝国内部就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那是一支秘密小队,他们入侵了一座塞尔维亚的村庄,并且嫁祸到奥匈帝国的正规部队里面。   尽管奥匈帝国很快就调查到这是法国人的行为。   可是,这样的调查结果并不能让塞尔维亚人满意。   久而久之,两国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增,其程度越演越烈。   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里面,也有国外渗透的影子在里面,只不过他们的作用很小,只是起到了些许的激发作用。   而如今,奥匈人又来了。   他们所要影响的正是这座工业城市察里津。   在知道此事之后,她便立即将此事告知给约瑟夫。   阻击战,就由他们负责去打。   “我相信你,约瑟夫。”   电报的结尾中,玛利亚如此写到。   她相信着约瑟夫,正如同约瑟夫相信着自己一样。   这是一种信任。   真正的信任。   火炮已经从装填完毕。   准心抬起,火炮校准完毕。   目标正是眼前的碉楼。   “耶鲁奥托的碉楼固若金汤,要想强攻,凭借建设兵团手上的铁锹和扳手,几乎不可能。”   面对如此巨大的防御碉楼,刚恢复不少的阿尔乔姆如此担忧地说道。   他看着玛利亚,眼中充满了期待。   伴随着一声炮响,经过玛利亚的校准之后,炮弹进准无误地命中碉楼之上。   65毫米的口径炮弹,瞬间轰得碉楼粉碎。   无数碎石坠落下去,下方的人惊慌躲避,早已没了士气。   “市长,让我带着兄弟们冲一波吧。”布琼尼已经跃跃欲试。   可是,却遭到了玛利亚的拒绝。   “***完前,不可冲锋。”   “为什么?”   “减少伤亡。”   大手一挥,大炮再次发射。   每一次校准都能精准无比地命中这座碉楼。   伴随着滚滚浓烟,碉楼一点点坍塌,护着这座碉楼的铁门也被大炮轰得粉碎。   看准这个时机,玛利亚以眼神示意。   布琼尼见状,抽出腰间军刀,指挥着这支还未经过训练且能听令的建设兵团。   这一刻,兵团前进。   他们手持着扳手、铁锤、铁锹和撬棍,朝着这座碉楼走去。   这时,破碎的碉楼楼塔坠落下来。   原本遮挡着的楼塔,在坠落的一瞬间,将身后的初生朝阳袒露在众人眼前。   朝阳破开重重阴云,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这支建设兵团身上。   将他们照得金光闪耀。   巨大的炮声再一次响起。   只不过玛利亚并没有瞄准前方的碉楼,她打的仅仅是一声巨响。   声势的巨响。   由工人组成的建设兵团激昂地举起手上的工具。   他们放声怒吼,咆哮。   迎着初升的夕阳,涌向了这座碉楼里面。   原本还留守在此的护卫,在被炮弹的轰击之后,已经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他们纷纷放下手上的枪,举手投降。   然而,他们的投降并没有迎来工人们的宽恕。   这些护卫在平常时候,借着艾佛尔家族的威望作威作福,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如今,他们跪地哀求,迎来的,却是工人们的怒火。   只不过这样的怒火很快就被其他兵团工人给制止。   怒火在心的工人,竟推倒劝阻自己的工人。   这样行为很快就被玛利亚出手叫止,并让人将那位试图伤人的工人给带走。   阿尔乔姆见状,担忧地问道。   “导师,这样去做,会不会让这些工人觉得我们在偏袒或者维护贵族?”   “当然会。”玛利亚犹豫了一下,尔后摇头说道。   “只不过,如果秩序不被遵守,那么它就没有了意义。”   “我们Совет必须要遵守纪律。”   阿尔乔姆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   很快,布琼尼带着已经被擒下的耶鲁奥托过来。   说来也讽刺,自从玛利亚成为市长之后,就一直与这耶鲁奥托斗争。   可是,斗争的这段时间里面,她却从未见过这位贵族。   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妥妥的一个俄国贵族样貌。   “公……”   还未等耶鲁奥托在说些什么,玛利亚挥了挥手,便让人将其带下。   她对这贵族没有半点兴趣。   在她盯上这座城市之后,冥顽不灵的旧势力必将遭到铲除。   无论对方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他的家族历史有多悠久,对俄国做出过何等伟大的贡献。   在她眼中,都是一样。   尽管这场运动的主要力量是建设兵团,但事实上,建设兵团就是由工人组成。   所以说,这是一场以工人为主导,从而演变成武装革命的一场运动。   只不过,他们被套上了‘建设兵团’这一称号。   其目的与意义正是为了暂时性掩盖住工人武装革命这一威胁。   1905年的工人运动已经让所有国家都为之忌惮并开始提防。   弗拉基米尔确实提倡过工人武装革命。   而这一想法,却从未实现,也正因如此,各国领导人还没有意识到工人武装这一威胁。   所以,察里津的工人运动,被玛利亚冠以‘建设兵团的胜利’。   而事实上,这就是工人武装。   而且,这是玛利亚为将来的而进行的一次演习。   从入城,抓捕,再到进攻,擒获。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紧密策划之下展开行动。   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老家族,被玛利亚以雷霆之势直接轰掉。   与这个家族的族长擦肩而过。   停留的仅仅是一个眼神,尔后便不再逗留。   这座城市正陷入即将瘫痪的危险。   由于大量世袭官员被玛利亚直接端掉,以至于很多岗位都缺少管理。   巨大的压力瞬间倾泄向玛利亚身上。   这感觉让玛利亚联想到上辈子的苏耳关。   十月之后,整个俄罗斯所面临的严重问题,也正是缺乏足够的管理人员。   但是,这仅仅是一座城市而已,还远没有达到一个国家的范畴。   要如何解决管理岗位上的真空这一问题?   玛利亚很快就给予了答案。   “从该岗位上进行人员挑选。”   尽管世袭官员一直都有着自己的工作和岗位,但经过是几代人的互换,他们家族的管理能力早就不如以前。   玛利亚不会污蔑他们的家族,因为这些世袭官员的祖先都是英勇的战士或者做出过杰出的贡献。   就算是艾佛利家族,也曾经参加过抵御拿破仑入侵的国家保卫战。   可惜,那都是他们祖先的光荣,而身为后辈的他们,堕落成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以皇女之名将其擒下,也并无不可。   至于他们的离开,事实上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缺乏能力的世袭官员还是可以让这座城市正常运行,靠的是什么?   靠的正是他们的手下。   每一个岗位部门,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负责管理。   庞大的工作量,必然会分给每一个小部门进行处理与整理。   因此,在这些小部门里面进行人才挑选与提拔,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一开始,玛利亚确实想引入Совет组织内的干部人员。   但是这些干部人员缺乏对城市管理的经验。   如果贸然引入,恐怕会引起不良反应。   因此,玛利亚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让这些干部人员先进入城市岗位部门,然后再一点点地学习和成长。   这是她的要求,同时也是对整个Совет组织内部人员的要求。   “学习,绝对不可以停下。”   “无论是普通成员,亦或是干部成员都必须去学习。”   这样的要求,更是落实在例如布琼尼这样的主要干部身上。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而这仅仅是城市内的事情。   在城市之外,则是一场一边倒的小规模战争。   约定好三天就来的‘奥匈人’土匪已经进来了,并朝着察里津而来。   沙皇尼古拉二世在收到消息后给远在天边的玛利亚下达了指令。   “允许你出兵自卫。”   这样的回复实在是让玛利亚哭笑不得。   要知道,现在的自己才刚占领城市,其内部军队还不好去调控。   而且因为她要尽快除掉那些城市内的毒瘤,于是便出了一个‘钓鱼’阳谋,特意给军人涨薪水,而薪水则是流通到这些官员手上。   这个点子确实好用,毕竟谁都知道,习惯了贪婪的他们,不可能忍受得住这么巨大的资金。   尽管借此方法铲除掉城市内的毒瘤,但同样也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那就是城市内的军队薪水问题。   涨薪水的头已经开了,而且开得很大,若是不涨,那么城市内的军队恐怕会哗变,可若是涨了,恐怕会造成资金不足的情况出现。   要重建城市,最重要的便是资金。   没有资金,怎么可能发展得起来。   所以,玛利亚挖下的坑,不单铲除掉城市内的毒瘤,同样也让自己进退两难。   如此情况下,要想调动军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完全不知道这一情况的尼古拉二世才会回以这份电报。   如果要想在这个时候向旁边的城市申请支援,就以现在的俄国效率来看,估计得一周之后才会到来。   只不过,玛利亚并不打算依靠其他城市的帮助。   国家法依旧限制着每一座城市。   赋予城市自治权是一种管理方式,但同样也是一种风险。   所以,城市之间不允许军队间的交互。   就因为国家法的存在,玛利亚要想请其他城市过来,那所要走的手续足够她喝上一壶。   因此,依靠他人是不可靠的。   最可靠的往往是自己的同志。   郊外……阴沉的天空,仿佛要压倒在这片草原上。   一粒粒细雪弥漫在这个世界之上,放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宛若进入了一个冰原世界。   约瑟夫翻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   上面,简单明了地写了几个字,而这简单的几个字则表达出一个意思。   “准备战斗。”   如此简单的信息,带来的,却是如同冰山一般的沉重压力。   历史书上,每一名出色将领都是有过第一次战争。   他们或许是胜利了又或许是失败了。   但无一例外,历史书上描绘的历史人物,都是沉着冷静,仿佛是一名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谋者一样。   可事实呢?   约瑟夫死死地捏着这张指令的纸脚。   事实上,约瑟夫的心情,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抢劫的时候,他不单跟警察交过火,就连士兵也是一样。   但是,警察人员与士兵部队完全不一样。   真要比较的话,就像是一个混混与一名拳击手比较,在压迫感上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   虽然紧张,但约瑟夫不会表现出来。   他是指挥者,同时也是这里的主心骨。   若是连自己都表露出紧张,那么其他人也难免如此。   “同志们。”   天上,乌云散去一小部分。   风,突然间止于此处。   他站在一颗巨石之上,紧握着拳头。   沉着的声音,穿透了空气,融入每一个人耳中。   “身后就是察里津了。”   “为了党的未来,请与我奋战!”   乌云散开,一缕阳光破开而出。   洒落在约瑟夫身上。   点点金光,与他融为一体。 113.《军人标准》法案   伴随着第一发子弹的咆哮,战争打响了。   他们无法知晓这些土匪会从哪个方向进攻,也不知道这些土匪究竟带有什么武器。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对方要想进入察里津,就必须顺着伏尔加河前进。   于是乎,约瑟夫便在此处设下埋伏圈。   他们的武器多半是莫辛纳甘。   威力最大的,便是之前从那辆武装列车中缴获得来的火炮。   远方敌人出现了,然后便是约瑟夫的第一枪。   枪声响彻天空,回荡在这条伏尔加河上空。   隶属于Совет组织的所有武装工人,从四面八方突击而来。   他们纷纷举起手上的枪,朝着眼前的敌人不断射击。   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在此之前,约瑟夫就打过好几次硬仗。   装备差距,人数劣势都无法阻挡Совет的攻势。   所以,这次伏击战,约瑟夫更是打出了自己的风采。   火炮继续轰击,阵型一点点推进。   那些土匪很显然被打懵圈了。   他们没想到这里会有伏击,完全跟原先商量好的情况不一样。   而且子弹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这就导致他们无法辨认方向,也无法推测出这里究竟有多少人。   加上对方还有火炮,这就导致他们的指挥官不敢再贸然进攻。   他甚至怀疑,伏击他们的人,正是俄国正规军。   只不过,其战力更胜一筹。   眼见局势越来越不利,这名指挥官大喊一声,准备从这里撤离。   见他们开始撤离,约瑟夫立即叫停所有人,并拿出一把信号枪,对着天空打了出去。   信号弹冲天而起,带着滚滚红烟,染红了信号尾巴的轨迹。   ‘土匪’的指挥官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是信号枪,那必然会有其他事情发生。   况且,原本与他们战斗的伏击者突然间不追了,这让指挥官颇为不解。   而这份不解,就在下一刻,便得到了答复。   风雪弥漫在眼前。   见不到更远的路,只有那茫茫的世界,似是在昭告他们的命运。   突然,一声激昂的战马长啸,响彻了天空,如一般利刃破开层层雪雾。   先是一道影子缓缓浮现。   一人,一马。   骑着黑色战马,伏龙芝立于战场之上。   他的目光穿过了飞雪,停留在眼前的败兵。   银白色的军刀缓缓出鞘,围绕在他周遭的寒风,似是被他的杀意惊吓,四散而逃。   “第一连,骑兵。”   军刀立于两眼之前,他的声音,如巨山般震慑了所有人。   刀,划过风雪,指向了前方的敌人。   放声怒吼。   “乌拉!”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伏龙芝身后响起了冲锋号角。   一百多名骑兵从大雪中驶出。   他们的纷纷亮起军刀,勒紧马缰,一同高喊‘乌拉’,与伏龙芝一起,冲杀而去。   铁蹄践踏而下,溅射出来的积雪四处飞散。   马啸与怒吼,混入风雪的咆哮里面。   冲杀,绝不留情。   带着摧古拉朽之势,这支一百多名的骑兵连,如入羊群一般,收割着眼前的人头。   当一支骑兵对溃败的步兵进行冲锋时,便是单方面的屠杀。   在极低伤亡的情况下,以伏龙芝为首,或杀或擒,以大胜而结束。   ——————————   火光晃动,照亮了桌案上的文件。   玛利亚一边阅读着文件上的内容,一边在上面进行批阅与印章。   无论是世袭官员亦或是艾佛尔家族的落败,都是一天之内完成。   这样的行动自然会引发出各种问题。   例如岗位空缺。   虽然说,玛利亚在计划行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这样的问题。   可是,在真正接手时,她才惊讶发现,其问题之大,更胜自己的预料。   十几座工厂陷入瘫痪,地区行政出现停滞。   然后,便是黑帮的放纵。   根据锲卡所调查得来的情报分析,这些放纵的黑帮,全都是与艾佛尔家族有着密切关系的黑帮。   所以,捷尔任斯基有理由怀疑,这些黑帮都是为了营救耶鲁奥拓才如此去做。   他们的危害不得不去处理。   只不过,玛利亚将此事交给了捷尔任斯基。   锲卡的任务从来都不只有情报上,还有对黑帮的打压与针对。   自从阿尔乔姆受伤之后,玛利亚就已经下定决定,必须打压黑帮。   那个时候,玛利亚手上的建设兵团还没壮大,无论是人数亦或是武器都不充足。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建设兵团早就被玛利亚划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用来武装,专门针对这些暴力事件。   另外一部分则是用来对城市的建设。   短暂的真空期之下,建设兵团一分为二。   武装力量交给了布琼尼和捷尔任斯基,建设部分则由自己来负责。   不少新提拔上任的官员,缺乏经验,所以城市的重启还在继续。   但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反观黑帮问题,若不根除,必然会遭到严重破坏。   看着捷尔任斯基,玛利亚语气慎重地交代道。   “面对黑帮,绝对不能留情,给武装工人佩戴枪支武器,请务必小心。”   重重地拍在捷尔任斯基的肩膀上,玛利亚将如此重任交在他身上。   这是对他信任。   无条件的绝对信任。   “是,主席。”   平淡的语气,给予了钢铁般的回应。   然后,他便带着武装工人,开始了针对黑帮的武装行动。   这只是一座城市而已。   在得到玛利亚对武力上的允许之后,黑帮势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城市的武装力量。   然后就是军队问题。   仍有一些军队不愿意承认玛利亚,甚至还想组织起来去营救那些世袭官员。   大部分军队默不作声,若是一天不解决薪水问题,他们都会沉默下去。   在这场混乱中,只有少数军人选择性投靠玛利亚。   而接下来,便是在布琼尼的率领下,对叛逆军队的进攻。   仅仅是在一座城市内的战斗,没有过分的白热化,只有零星的枪声和痛苦的呼喊声。   直至第二天凌晨,动乱得到了平息。   一切权力,尽归Совет。   得到这座城市的核心权力之后,玛利亚率先要面对的,就是军队的问题。   要如何处理军队上的问题,干部们都给出了不少建议。   但多半是以削减薪水上涨的建议。   这个建议立即遭到布琼尼的反对。   他并不是以军人的身份进行反对,而是一名Совет干部成员。   会议室内,他站起来,以洪亮的声音说道。   “既然是我们开的头,就必须贯彻下去,否则我们将很难获得城市军队的忠心。”   有一名干部皱着眉反对道。   “这座城市的军队素养不足,用这么多钱去养着这么一支羸弱军队,我依旧持反对意见。”   同时,还有人建议,不需要军队,就以建设兵团为主就足够了。   于是乎会议室内出现了各种声音,争吵不断。   不久之后,玛利亚提出一个法案。   一个名为《军人标准》的法案。   这份法案还未完善,里面还需要更多的内容进行补充。   只不过,法案内有一条规定,是玛利亚坚持推广的主要内容。   那便是士兵的身体素质与是士兵素养。   士兵的身体素质并不难理解,就跟字面上所描述的意思一样。   身为一名士兵,就必须拥有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   拿得起枪,跑得了长途,没有严重的疾病和身体缺陷。   原本玛利亚还想添加一个‘筛选营养不良者’的条件,可当她见到城市军队的成分后,便默默地将这个条件暂时性放下。   没办法,现在的军队士兵,其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多半是营养不良所造成的。   这样的问题与俄国境内的环境有着密切关系。   俄国是欧洲内最多人口的国家,但同时也是全欧洲内,平均生活水平最差劲的一个国家。   有多少人穿不暖衣服,又有多少人永远都吃不饱。   这样的生活条件,造就了绝大部分俄国人身体素质严重不良的问题。   再说军队,每一名士兵都是从俄国百姓这边征召得来。   如此一来,军队所征来的士兵,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其他国家会戏称俄国的百万士兵,全都是灰色牲口吧。   意识到这点问题后,玛利亚暂时性放下这个要求条件,否则这支城市军队就要被完全除名了。   可就算如此,单单是没有‘严重疾病和身体缺陷’都能筛选掉很多人,由此可见,如今的俄军究竟有多差劲。   玛利亚不可能将城市军队全部除名。   这样去做,必然会引起军队不满,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小心处理。   但筛选还是得做。   筛选出一部分身体太过于羸弱,不足以胜任士兵这一职责的人,其余能够过关的人,都会继续留下来当任士兵。   这是属于得罪一部分人的同时,让另外一部分人满意。   就算被筛选的那一部分人因为不满而造反,成功留下来的士兵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保护城市。   以此方法来优化军队质量,同时还能减少因为提升薪水而减弱的城市可用资金。   这样的方法很快就起到了效果。   首先是筛选上的问题。   原本这座城市内就有五千名,士兵,但是因为在驱逐世袭官员的过程中,除名了不少士兵,如今留下来的只有三千多人。   这三千多人再经过玛利亚推推广的《军人标准》的法案后,留下来的只有一千多人。   用一千多人来维持一座城市的治安确实很难。   但是,玛利亚从来都没打算用这些士兵来维持治安。   城市治安已经交给了警察局和建设兵团去维护。   所以,这一千多人,更多是为了应付其他威胁而存在,况且玛利亚也不会真的只保留一千人。   扩军什么的,迟早都会,只不过不会是现在而已。   这一千多名士兵得到了加薪,安稳了很多。   玛利亚借此机会,派出政委,给这些士兵做思想指导。   若是思想不及格者,也同样会踢出军队。   玛利亚可不想Совет里有**。   至于被筛选出局的两千多人,似乎在某些还没完全根除的敌对势力鼓动下,开始了暴动。   只不过这样的暴动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进行压制的人,正是这两千多人曾经的战友。   镇压十分顺利,就算是昔日的战友,这一千多人也毫不留情地挥下武器。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这场暴动就被平息了。   只不过,玛利亚并没有就此停下步伐。   她发现城市里面还存在着旧势力的余孽,煽动暴乱的人,必须给揪出来。   与此同时,工厂四周同样流窜着很多黑帮混混。   处于暗处的黑帮四处隐匿,警察局根本找不到他们。   就算是找到,其警察局内部的腐败也难以应付这有组织的黑帮势力。   只不过,这些黑帮的隐匿行为,在Совет组织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黑帮所要面对的,是察里津内的警察搜捕。   Совет所要面对的,是圣彼得堡内的所有武装力量的搜捕和围剿。   众所周知,俄国境内除了圣彼得堡之外,绝大部分城市警察都是混日子的家伙。   其内部的腐败问题,越演越烈。   相对而言,圣彼得堡的警察则显得不一样了。   虽然同样是存在着腐败等严重问题,但就质量而言,是全俄国最优秀的警察。   武器精良不说,在对付类似于工人运动这样的经验上,更是丰富。   约瑟夫曾经这样戏称过。   ‘圣彼得堡的警察能有如此优秀的反运动战术,全靠他们Совет组织,他们这些警察就应该给Совет交学费。’   虽然是戏称,但此话确实不假。   只不过,敌人的进步,并不代表Совет会止步不前。   这是一场侦察与反侦察之间的战斗。   在如此高强度的对抗下,Совет组织内的各个部门都变得更加精锐。   看着察里津内的黑帮,就像是看着一个玩泥巴的傻孩子似的。   用玛利亚的专属术语来形容,那就是降维打击。   “什么叫降维打击啊?导师。”好奇宝宝阿尔乔姆又好奇地问道。   “就像是一巴掌把一只苍蝇拍扁一样,直接给它进行物理二次元。”   二次元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阿尔乔姆又好奇了。   他总觉得导师好厉害,总能说出自己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114.警察局内都是我们的人   说是降维打击并不为过,在Совет出动锲卡的那一刻,胜利的天平就已经朝着Совет这边倾倒。   捷尔任斯基是锲卡的核心灵魂人物。   他的智慧,他的决策,深深影响着这个神秘的组织。   捷尔任斯基的主要能力表现在大局观上。   他可以凭借将思维放长放远,能够思考到更加远久的事情,并且做出各种防范。   每次执行组织的任务,他都可以完美完成。   就算无法亲自去处理,也会选择自己最信任,而且对当前局势有着深入了解,且能够完美处理的人。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黑帮问题并非这个时代的产物,在更加古老的中世纪,也同样存在。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黑帮并不叫黑帮,而是其他组织。   他们有着森严的纪律和属于自己的独特社会制度。   这样的发展直到现在,也同样存在。   存在即合理,他们的存在,必然是有着他们的理由在此。   而这份理由,便是社会的问题。   社会问题越是严重,黑帮势力就越是强大。   察里津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上层官员贵族腐败贪污,下层工人农民挣扎求生。   这样的问题导致黑帮势力层出不穷。   所以,在玛利亚提出整治城市内的黑帮问题后,捷尔任斯基便接过任务,并且以将这个任务提到最高等级。   在打黑这一任务中,玛利亚给出了一个指标。   将反腐和打黑联合起来和加强基层组织的建设。   同时,对付涉黑涉恶案件,一律深究挖其背后的腐败问题。   对付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一律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同时,玛利亚还提出要求。   面对黑恶势力,必须实施精准打击、坚决严厉惩处。   必须联合基层人民。   建设‘举报有奖’等内容,尽可能地提高基层百姓的热潮和积极性。   而且还要加强宣传与教育,减少黑恶势力对基层百姓的影响。   这样的要求捷尔任斯基表示了赞同,并开始对任务上的内容去建设。   然而,察里津这座城市并不小,捷尔任斯基无法面面顾及。   所以他找到了另外一个帮手。   一个与他一样,却又与他截然不同的锲卡成员,马卡洛夫。   在对付艾佛尔家族的时候,马卡洛夫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如果不是他安插在艾佛尔家族内的孩子听到了里面的消息情报,恐怕,如今的局势已经不一样了。   如此重要的他,今日,也同样被指派了一项重要任务。   “主.席有令,搜索城市内的黑帮势力。”   简单地陈述着这项任务,捷尔任斯基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接过这份文件,翻开一看,里面是关于这座城市内的大小帮派。   马卡洛夫略微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上司。   “这份名单可信吗?”   尽管现在的察里津已经归他们Совет掌控,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才是来者。   身为外来者的他们,很难清楚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   马卡洛夫已经做好了长久作战的打算,却没想到,捷尔任斯基直接就给了他一份名单。   “可以值得相信。”   “是锲卡内部的同志提供的?”一边翻开手上的文件,马卡洛夫一边问道。   “不,是那位尤里诺夫。”   “他?”   手,僵在半空。   “那个地主,为什么要接纳他。”   “因为他可以帮助我们。”   “但他还是一个地主,我们阶级上的敌人。”   “你确定这么想吗?马卡洛夫。”   看着马卡洛夫,捷尔任斯基冷静地问道。   他的声音融入风雪当中,充满了冰冷的触感。   “当然,难道不是吗?”   “那么,我也是阶级上的敌人,你也是。”轻轻拍打在马卡洛夫肩上,他又补充道。   “卡尔主席,也是如此。”   “……”   “这世上的敌人并不是从阶级上去判断,而是他的思想和觉悟。”   走上前去,为他整理着衣领,拍开他肩上的落雪。   冷峻的面容,泛着一丝笑容。   就如同一名长辈似的,笑了笑,说道。   “不要忘了我们的使命,同志。”   白雪,细细飘落。   落在二人之间,挂在发端,融在手背上。   “是。”   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马卡洛夫站直腰杆。   “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他如此说道。   这句回答,让人感到安心。   ——————————————   打黑除恶开始了。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风潮。   首先是司法衙门颁布出来的内容。   ‘举报黑恶势力者,得到奖励,并且会得到身份上的保密。’   举报黑帮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人想过,甚至还有人去尝试过。   可是,尝试过的人,大部分会消失在第二天里面。   或许是沉入伏尔加河内,又或许是被埋在哪个深山野林里面。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所以举报黑帮这样的事情,渐渐就没人敢去做了。   因为,这可是要冒着极大的生命风险。   而且你就算举报成功了呢,你也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奖励。   给你的,仅仅是一块铁片做出来的奖励勋章。   这勋章且不说值不值钱,单单是那造型就奇丑无比。   所以,没有利益的情况下,举报黑帮这样的事情,基本不会有人去做。   然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通过基层内的地下党成员,越来越多基层百姓对这个打黑打恶的行动,有了了解。   然后,便是第一个例子的出现。   凡事都要有一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样的人,捷尔任斯基特意安排了一个潜藏在基层群众内的一名地下党成员。   他身先士卒,成功举报了当地的一个小黑帮组织。   在举报之后,建设兵团迅速出动,并开始对当地黑帮的清扫与抓捕。   尔后,便是对这位‘神秘人’的奖赏。   奖赏了不少卢布,并且对此人身份进行保密。   至今为止都没人知道第一个‘举报成功者’究竟是谁。   但是,他的成功,瞬间激励了更多的基层百姓。   顿时间,察里津内的黑帮觉得不妙了。   ——————   要对付整个国家的黑帮并不容易,但是对付一座城市的黑帮,相对而言简单很多。   只不过,要想真正对付黑帮,最好的方法还是警察与基层人民的合作。   要想推动基层人民,就要从根本利益出发。   这个时代的基层人民与未来二十一世纪的基层人民,在根本利益上并不相同。   在这个时代里,基层人民想要的是温饱。   只有针对温饱上的问题,才可以牵动他们。   玛利亚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在举报奖励上,不单会给予奖金,还会给予丰厚的食物和衣用物品。   这样的奖励深得基层人民的热爱,所以在举报上更加的‘热情似火’。   紧接着便是警察。   “警察内部本来就是这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面对玛利亚的疑问时,尤里诺夫如此回答。   尽管他已经加入玛利亚这一阵营上,但曾经与卜林肯同流合污的他,在这一方面更有经验。   所以,腐败和贪污,在他眼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这个想法并不只有尤里诺夫是这样去想,就连组织内的一小部分成员也认为,警察局内部容易出现腐败贪污现象,应该有建设兵团去代替他们。   这样的思想模式很危险。   每一个部门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作用,建设兵团的用途就是建设与维护,例如基建又例如列车铁轨。   警察的作用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负责打压黑恶势力的警察局都堕落了,那么这座城市也就没得救了。   群众一旦不相信警察,往后对黑恶势力的打压,就会越加困难。   所以这样的思维模式必须进行校正。   “市长啊,这要如何校正?毕竟这可是城市内的常态啊。”   尤里诺夫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位市长就喜欢做一些违反社会常态的事情。   而且他对这位市长身边的人,也同样感到奇怪。   玛利亚身边的人,不贪污不腐败,甚至还会给予穷苦人帮助的人,与其他城市内的核心干部成员相比较,就像是另一个位面的俄国人似的。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从行动上改变群众对警察的刻板印象。”双手交叉拖着下腮,玛利亚眯起双眸,又缓缓补充道。   “只不过,这样的做法需要长时间去影响。”   这句话并不难理解,就算是尤里诺夫也能明白,要想改变刻板印象,所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或许,需要几年乃至十几年时间。   再说,警察局内部贪污风气盛行,就算玛利亚推行了打黑打贪行动,但身为执行者之一的警察局,也避免不了‘裁判自判’这样的行为。   所以,贪污现象依旧存在,只不过更加隐秘了而已。   如此隐蔽的贪污现象,要想查出证据,并不容易。   而在锲卡的调查情报可知,他们的贪污对象已经从官员那里转移到黑帮那边。   由于打黑行动正在火热进行,不少嚣张的黑帮都遭到打压。   为了不被关入监牢,享受那牢狱之灾,很多黑帮成员都会贿赂警察,让警察给自己找替死鬼。   这样的行为层出不穷。   一开始,玛利亚的打黑打贪行为震慑了不少人,这些黑警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可随着被关入监牢的黑帮成员越来越多,所要提出的贿赂金额也越来越大。   于是乎,为了钱,这些黑警又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如何整理警察内部的问题,这样的任务同样落在锲卡身上。   锲卡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再都现在,都是负责处理内部问题。   捷尔任斯基相信,以后也是如此。   为了应付这样的问题,他提出建设其他部门进行监督。   “这样的监督部门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从内监督与从外监督。”   “在内,所指的是在警察局内部设立纪检部门。”   “在外,设立检察院反贪局。”   “前者,是用来监督警察局内部的腐败问题,一旦发现,必将处于重罪,绝不留情。”   “后者,不单是用来监督警察局,更是要监督更多部门。”   “只不过,为了确保检察院反贪局内部也同样出现腐败贪污问题,我们也要在内部设立纪检部门,外在设立jilv检查委员会,以此来进行互相监督。”   会议上,捷尔任斯基将自己的想法全盘说出。   尽管在短时间内设立这么多部门,在人员资源上不一定可以跟得上。   但是,既然有了方向,那就一步步前进。   在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讨时间后,玛利亚允许了这个方案并且对此方案提供的援助和支持。   这几个部门在武力上还是不足的情况下,开始对警察局这样的武力机关进行监督。   短短的一周时间内,纪检部门和检察院就调查出各种贪污现象。   这样的贪污现象并不只有警察局内的干部成员,就连内部的小警察也是如此。   其差别仅在于量的份上。   玛利亚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警察局内的腐败贪污问题,但没想到其规模之大,远超于自己的想象。   面对这一问题,捷尔任斯基有些担忧地说道。   “若是将贪污警察都关押起来,警察局将会没有警察可用。”   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警察局内没有警察,这是多么可笑的东西。   而且,就算警察局内部过于腐败,但他们的存在,还是震慑了不少街头流氓。   所以,捷尔任斯基给出建议,暂时缓和,只针对高层干部,犯错小的,一律从轻。   他的建议确实可以解决掉这个问题。   可是,玛利亚却不愿意就此退让。   “警察是人民的警察,如果连警察内部的毒瘤都不能根除,那么,这样的警察还能保护人民吗?”   不肯退让,这就是玛利亚的抉择。   身为锲卡负责人的捷尔任斯基,自然会无条件地支持玛利亚。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建议被拒绝而有任何羞怒之情。   相反,他为玛利亚的不退让而感到欣慰。   只不过,他所提出的问题,也确实是不能忽视。   为此,玛利亚做出了一个选择。   “往警察局内多安插组织人员。” 115.察里津发展   捷尔任斯基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玛利亚。   这简直就是疯子一样的行为。   可是,细细一想,也并非不可执行。   Совет组织内的成员多半都是脱下伪装就能融入城市的大众面孔。   能够被写入通缉名单,且基于高度重视的人,也就只有约瑟夫了。   这是一项荣誉,Совет组织内不少成员以自己被写入通缉名单而感到自豪。   相对而言,其他成员则显得更加安全。   特别是在这个通讯设备与监控设备不发达的年代里,只要你脱下Совет的标志,根本没人可以发现你就是Совет成员之一。   在与警察和当地政府士兵进行游击战时,约瑟夫就曾经派过不少人渗入当地警察局内。   这样的行为确实成功了,而且给组织带来了无法形容的便利。   然而,这样的行为只可用在单兵渗入上面。   理由很简单,在俄国境内,又或者全世界国家里面,没有任何一方势力会将城防安全交给他们。   在这些人眼中,Совет组织就是一个土匪一样的性质。   只有完全消灭,才能够感到安全。   就算是一些著名的社会主义党派里,也多半是其他党派所要针对与提防的存在。   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会对这样的红色势力放松警惕。   只不过,察里津不一样。   “我是一名俄国公主,向日葵大公,察里津市长,可在此之前,我更是Совет的主.席之一。”   她如此说着,十二月末的阳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映出了光辉。   “既然城市内的警察变得如此腐败,那么,就由我们组织的人进去替换。”   说到这里,玛利亚激动地站了起来。   正欲再说,却又止于唇边。   这个计划确实很疯狂。   安保局的人这才刚离开,谁都不能保证城市里还有没有安保局里的人。   所以,如果真的要这样去做,就必须冒着随时被发现的风险。   皇族的亲情是在利益之下。   一旦被发现,玛利亚恐怕要跟着Совет组织一同转入地下。   当然,这个风险并不是不能去冒。   在进行打黑打贪的行动中,锲卡成员渗透在城市内的各个地方。   有的锲卡成员成为了士兵,有的锲卡成员成为了一名工人,更有一些锲卡成员加入了黑帮。   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根据马卡洛夫的汇报得知,有些黑帮组织内,潜伏了数十名锲卡成员。   因此,大范围搜索可疑人物,这样的工作并不是不能执行。   越是去想,玛利亚就越是觉得可行。   在商讨了一个上午后,玛利亚便决定,从组织内抽出部分成员进入警察局内。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一点点地往上爬,然后成为警察局局长。   紧接着就是对整个警察局的清理。   在面对手持武器的军队时,大部分警察立即举手投降。   毕竟,在正规军面前,警察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   然后就是对警察局内的整顿。   要想让警察局重新得到基层民众的信任,就要从小事开始做起。   由于玛利亚的建议,一些Совет成员秘密加入到警察局内。   一开始,这些Совет成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组织上的任务,需要他们去渗透进这座城市内的警察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磨,他们惊讶地发现,这座城市里所奉行的政策,与他们在组织内学习知识很接近。   不能说是很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怪事让他们感到诧异和奇怪。   可是,随着市长的探访,这几名Совет成员都发现,这位市长长得好眼熟。   在Совет组织内,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他们的主.席。   约瑟夫自然是不必多说,他经常与组织内的同志一起去执行任务。   每次打劫运钞车,其详细计划,都是由约瑟夫去策划,然后再去执行。   所以,他的容貌让不少成员熟悉。   可就算如此,也不是所有成员都知道约瑟夫的样貌,只知道他是一个来自格鲁吉亚的猛男。   同理,也不是所有成员都知道玛利亚的样貌。   如今的Совет组织是一个被全国通缉的地下组织。   为了保密和隐蔽性,内部的主要核心干员,都不会留有相片或者画像。   这是为了保持隐蔽性和安全性。   约瑟夫是没办法,毕竟他直接被沙皇政府给通缉。   可是,玛利亚和布琼尼等人就不一样了。   组织内除去核心干部成员,知道他们的样貌的人并不多。   这几名成员也仅仅是在远方见过玛利亚一眼。   仅此而已,所以才会留下些许印象。   在审查完警察局后,属于内部的运行便开始操作起来。   打黑行动,越来越激烈,玛利亚也开始将重心放在城市的发展上面。   城市要发展,绝对离不开工业与农业。   只不过,现在的城市发展主要是以工业为主。   工业的生产效率很高,而且它所带动起的经济确实可以养活一座城市。   但问题是,工业发展并不容易。   资金、技术、管理人员和市场。   这些工业发展都需要时间和经验去积累。   英国法国都是老牌工业帝国了,他们通过掠夺殖民地的资源进行生产,然后再卖到全世界各个角落,从而赚取巨额财富。   这样的行为很容易会造成双方国家之间的资本矛盾。   在玛利亚上辈子的时候,她所受到的教育,让她的思维产生一种错觉。   她觉得,资本就是资本,并没有再去思考,资本里面会不会又要划分出各种势力。   可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开始理解资本社会里面,也同样分布着各个不同势力。   他们互相针对,互相竞争,甚至互相敌视。   如今,俄国的资本才刚刚起步。   可是这样的资本并不足以让俄国走向如同英法德这样的庞大资本力量。   因此,就算玛利亚有意让察里津发展起来,在市场的制约下,其发展规模也难以起来。   所以她必须要改善察里津的经济状况。   ——————   经济,不单是数学,更是一种心理学。   而且你要处理经济问题,就得从市场出发。   现在的核心经济区域是欧洲,最重要的市场也是欧洲。   也正因如此,资本势力之间的竞争在欧洲这边越演越烈。   列强之间的僵持对峙,同时也是资本势力中不同阵型的对峙。   用一种简单粗暴的话语来形容,那就是分蛋糕。   资本力量最强大的一点就是做蛋糕。   他们将这块蛋糕不断做大,而且其速度之快,远胜于目前任何制度。   这就是为什么资本市场会如此发达的原因。   可是,做蛋糕不单需要‘面粉’,还需要卖家。   ‘面粉’资源从何而来?卖家又是从何而来?   很显然,欧洲列强找到了方法,一个简单且最为容易的方法。   侵略。   通过侵略殖民的方法,获得了大量的资源。   棉花、黑人奴隶、矿石等等的资源。   这些资源让欧洲大部分列强国家迅速发展起来。   这就是解决‘做蛋糕时所需材料’的简单方法。   然后就是市场问题。   欧洲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却堆集了好几个强大的国家在里面。   一开始的时候,市场还能平均分布,各走各的,各买各的。   可是,随着蛋糕越做越大,欧洲市场开始消化不了如此巨大的蛋糕。   于是乎,他们将目光投放到更远方的地区。   让玛利亚最为深刻印象的,便是牙鸟片战争。   这场战争在他们那个时代叫做牙鸟战争,因为这是一场不可遗忘的耻辱。   可是,在欧洲各国境内,则是叫做中英贸易战争。   这不单是意识之间的差别,更是双方对待那个时候的认知差别。   因为,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引发战争,其最大原因便是大清与大英之间的贸易问题。   眼见大清不肯开放贸易,于是便打算使用战争,将贸易大门强行打开。   后来确实是打开了,但大清的小农经济过于稳固,以至于日不落帝国的商品在大清里面压根就卖不出去。   于是乎,他们引入牙鸟。   牙鸟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给日不落帝国带来了巨额财富,可是他们还是小瞧了小农经济。   大清合法了本地牙鸟片,同时还抵制国外进口牙鸟。   最后,日不落帝国还是打不进大清市场,尔后不了了之。   这个例子确实给国人带来‘落后就要挨打’的主要思想。   但同时,市场问题也值得让人去深思。   一旦市场打不开,那么商品就无法流通,只能通过内部消耗。   可是,小农经济跟工业经济是完全不同层面的经济制度。   小农经济最大强的一点便是自给自足,十分稳固,但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速度增长太慢。   反观工业资本经济,强大的生产力,让其商品经济迅速增长,但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需要市场。   没有市场的话,工业资本经济就很难发展。   因为这会导致过剩危机的出现,美国就出现过这样的危机,导致无数牛奶被倒入下水道内。   如今的俄国也同样面临这样的情况。   尽管俄国跟英国和法国签订了协约,属于盟国之一。   可是,在市场开放问题上,依旧没有达成一致。   所以至今为止,俄国境内的工业产品,都很难出售到国外。   加上之前的1905年工人运动,让俄国全境多半工厂陷入瘫痪。   过了几年时间,加上斯托雷平的改革,其内部工业生产才开始恢复。   在这里,玛利亚将目光投放到工业加工上面。   察里津这座城市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工厂,但同样,城市内的矿产资源也十分丰富。   在加工技术方面更加成熟,既然如此,那就以加工为重,其他为次。   工业加工并不容易,但是在市场上却更能得到订单。   自主研发固然是好,但无论是时间亦或是经济资金,都不允许玛利亚去进行自主研发。   以后的话,自然是将重心放在这一方面。   但这样的项目不可能放在这个时刻。   玛利亚需要更多的资金,因此她给这座城市划了一个经济计划。   与工业加工为主,农业为辅。   只不过她需要处理的,是工业市场问题。   无论是法国、英国亦或是德国,他们的工业市场都已经饱满了,想在这些国家里面出售工业商品几乎不可能。   所以,目前的俄国工业都是以加工为主。   工业加工跟工业商品并不一样。   工业商品是成品,需要市场出售,从而赚取财富。   相对而言,工业加工就像是供应商,例如一颗螺丝,又例如一块焊接的钢板。   缺乏市场的俄国自然是以加工为主,察里津也不例外。   原本嘛,玛利亚打算向土耳其输出工业商品,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被自己给推翻。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土耳其实在是太混乱。   几年时间里面,土耳其就发生了数次政变,昔日的奥斯曼帝国荣光早已不复存在。   同时,奥斯曼帝国与俄国一直敌视,要想将商品流通进去,实在困难。   所以目前为止的工业用处,主要是用在俄国境内。   出口商品多半是农业为主。   只不过玛利亚并不打算将市场重心放在国内,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继续寻找对外输出的可能性。   毕竟,经济也是要多样性的,只有这样,市场发展才能够迅速起来。   而目前这个情况,她只能以国内订单进行做货。   在国际市场上面,俄国也接过不少来自其他国家的订单,但多半是加工订单。   相对于英法德三国,俄国的加工价格更加便宜。   而且就算俄国再怎么外强中干,面对其他国家而言,俄国的工业实力依旧是十分强大。   因此,俄国的工业输出,在其周边邻国里面,仍是有一些地位。   也正因如此,不少工业城市所接下的订单,都是与国外有关。   察里津也不例外。   然而,在准备开启工业发展的时候,城市内又出现激化的矛盾现象。   那便是城市人口失业率大幅度上涨。 116.工农,两手抓   失业人口的上涨并不是从玛利亚这个时候开始的。   这一情况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因为前任市长卜林肯的刻意隐瞒,才没有被记录下来。   可是,随着察里津内的面貌逐渐改变,其内部问题也一点点地被揭露出来。   先是黑帮问题,然后是警察局内的腐败问题,再然后就是城市失业率问题。   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城市内也同样存在,只不过,相对而言,工业城市的失业率更大而已。   导致这一情况出现的最大原因便是斯托雷平的改革。   斯托雷平确实是一位充满智慧的能人,他更是玛利亚曾经的教授。   可是,他的改革也确实为俄国带来了各种隐患。   又或者说,就算没有他的改革,俄国内部也同样存在着各种矛盾与隐患,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尤为突出。   首先是劳动力问题。   在其他国家里面,或许会出现劳动力严重不足的情况,可是俄国并不会。   廉价劳动力就是俄国的一大特征。   有些时候,俄国甚至会给其他国家出售劳动力从而赚取财富。   而如今的俄国,也确实出现了不少出售劳动力的情况。   其原因,正是因为农业改革,导致农村内大量劳动力被解放出来。   他们被解放之后,无处可走,多半农民涌入城市,从而造成城市的承载量出现超负荷。   工厂数量不足以消化如此巨大的劳动力,导致工人待遇越来越差,失业工人也越来越多。   这样的情况,察里津也不例外。   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城市内的失业问题,那么,后果很严重。   看着文案上所统计出来的失业人口,已经占据了城市人口的百分之三十。   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更多。   面对这一情况,玛利亚立即召集了所有干部,开始商讨如何应对这一难题。   一直以来,解决失业问题,都是每一座城市,又或者说是每一个国家的首要任务。   可惜,这样的问题直到二十一世纪,仍是难以解决。   现在的情况还算好,毕竟她所要面对的,是一座城市。   可就算是一座城市,其内部的失业人口,也足以压垮像保加利亚这样的小国家。   看着这张统计文档,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或许,我们应该将这些劳动人口加入到我们的军队里面。”   有一名干部如此建议。   毕竟,这样的做法也不是对于俄国而言,并不是第一次去做。   就算是高加索那边的边防军,也同样出现过因为人数不足而从失业人口中进行挑选。   对于他们而言,士兵什么的,就是一串数字,往前面堆就可以了。   但是,玛利亚并不愿意这样去做。   如果将多余出来的失业人口编入军队里面,那么,就能壮大城市内的军队实力。   所以,这一方案很快就被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   “现在的城市,不足以应付如此巨大的军队开支,而且国家法有过规定,城市军队数量不可以超过一万,现在的失业人口可不止一万。”   短时间内的军队开支确实能够支撑,毕竟他们在对艾佛尔家族的抄家时,抄了很多钱。   只不过,后续又要如何去做呢?   难道要指挥军队去入侵其他城市?或者直接南下去打奥斯曼?   不切实际,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所以,编入军队这样的想法被否定了。   “既然如此,那就从农村入手?例如一些已经废弃的土地,改造为耕地。”   察里津确实是俄国的重要咽喉,但是察里津平原居多,在进入工业时代之前,更是俄国的的主要堡垒兼农场。   所以,这位干部所提出的建议,并非不可接受。   将这些失业工人都转移到农村,或者更远的地方。   然而,这一提案也同样被否决了。   理由也很简单。   “现在的察里津多半是工厂,之前废弃的土地,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工业污染等问题而无法耕种,这样的土地短时间内无法改善回来。”   “所以,如果要进行大面积集中性农业,就必须寻找新的平原。”   “况且,就算是找到了,将如此巨大的失业工人给转移过去,也不一定能消化得完。”   此话不假,察里津内的土地都已经布满了工厂。   工业发展所带来的,是生产力上的告诉发展,可是在此之前,是那严重的污染。   这些污染往往会让一方土地变得不适宜耕种。   所以要想转移人口到农村里面,就必须另外寻找地方。   而且,如今的失业人口基数十分庞大,将其全部转移,这一点并不实际。   左思右想,玛利亚突然间想起一个地方。   她命人拿来一张地图。   地图上,赫然标记着一个地方。   高加索。   高加索山脉一直以来都是俄国与奥斯曼帝国的天然分割线。   这条分割线的两侧,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高加索西区,便是约瑟夫的家乡格鲁吉亚,与格鲁吉亚接壤的便是土耳其领土。   东区便是俄国最主要的石油城市巴库。   再往北面看,就是高加索平原和察里津。   所以,从地图上来看,土耳其似乎是与察里津很近,但事实上土耳其与察里津隔着两座主要城市。   况且,罗斯托夫和阿斯特拉罕都有边防军把守,所以在高加索这边发展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如今的土耳其内部矛盾还未解决,一片混乱之下,就更难给察里津造成威胁。   所以,玛利亚将目标放在了高加索平原上。   与此同时,工业加工方面,也要与基辅的铁路接壤,从而达到运输上的便捷与效率。   但是,在处理事业人口方面,玛利亚还提出了一个方案。   该方案名为‘工人归校’。   在察里津内建立多所学校,并且将更多的工人拉入学校里面继续深造。   当有工人选择进入学校继续深造并且学习技术时,他所腾出来的工位,就能够让一些失业人员进行代替。   这些进入学校的工人都会得到政府补贴,说白了就是由政府来养人与培育技术工人。   经过长时间的商讨过后,组织便将这两个方案集合在一起。   归入农村与走入学校。   以这两个方案,转移掉因为经济危机而带来的大量失业人口。   而且,这两个转移方案还能为察里津带来不一样的利益收获。   前者,可以增加农业生产,或是存储或是出售。   后者,能够为未来的高级工人而做准备。   这两种方案不单解决掉城市内的大部分失业人口,更是可以对未来进行扩展。   一举两得,在协商并且通过方案之后,整座城市都运作起来。   方案议定了,但要执行下去并不容易。   首先是农业问题。   高加索山脉的北面确实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而且气候宜人。   可是,在工作人员到往此处之后,他们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片草原不适合做耕地。   首先是周围的河流太小,也就是说水源并不充足。   如果要做成耕地,就必须依靠水源,否则农作物难以生长。   然后就是这里的土地问题。   用铁锹翻开里面的泥土就会发现,这地底深下居然会有很多沙子。   这让玛利亚不禁联想起来,这片地貌在更远古的时候,或许是一片海洋,而泥土底下的沙子,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如此一来,这片地貌就不适合改造成耕地。   只不过,却还能作为另外一种模式。   以放牧场的方式进行处理。   但放牧场是以少数人去管理大面积放牧地貌的形式,所以并不能用来消耗失业人口。   这一点上,原本就是地主的尤里诺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整顿对伏尔加河的工业排放,然后以伏尔加河河畔进行农场建设。”   “工业集中在城市中心,南方的高加索平原以畜牧业为主,伏尔加河边上则以耕种业为主。”   提出这个提案之后,不少人都对这位前任地主刮目相看。   毕竟,对察里津地貌最熟悉的人,往往是当地居民。   很快便开始对这个提案的执行。   在执行方案之前,尤里诺夫还提出两个担忧。   第一个担忧便是一直在高加索地区流窜的‘红匪’。   在说话的时候,尤里诺夫挺着自己的大肚子,义愤填膺地喊道。   “市长啊,您有所不知,那些‘红匪’无恶不作,可谓是凶恶之际。”   “您想想,我喝着红酒唱着歌,差点就栽在他们手上。”   “所以,红匪不得不除的啊!!”   他丝毫没注意到,在场的几名干部成员,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是憋笑一样,这些干部的表情,不可谓不别扭。   玛利亚抿了抿下唇,挥了挥手,安抚说道。   “没事的,虽然‘红匪’势大,那个悍匪约瑟夫更是凶悍,但多多少少都会给我点薄面的,他不给我就敲他脑瓜子。”   “但是……”   “好了,我会去处理这件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既然市长都这么说了,身为属下的尤里诺夫自然是不敢再多嘴去提。   跟过好几任市长的他,可是精明得很。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他都能看得出来。   “然后就是第二个问题,与奥斯曼帝国有关。”   尽管尤里诺夫不是政府官员,但因为察里津与奥斯曼帝国挺接近的,有些时候更是会看到一些从奥斯曼帝国出来的人。   所以,他对此十分敏感。   对于这个问题,其他干员也同样表现出强烈的关注。   只不过,一直留守在高加索地区附近的约瑟夫等人十分清楚,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并没有精力。   自从青年土耳其党的崛起,这个组织发起了政变。   这一政变所带来的,便是一系列的动荡。   首先是帝国宣布实行君主立宪制,然后就是苏丹的软禁。   很快,便是保加利亚王国宣布从奥斯曼帝国独立出来。   就连希腊人也趁此机会出兵克里特岛。   而这仅仅是表现力最强的事件。   这些事件让整个联合金部委员会声望受到严重动摇。   如今,巴尔干这边的问题还无法解决。   如此情况下,奥斯曼帝国压根就没精力来应付俄国,更不用说本就属于俄国的察里津。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玛利亚表示无碍。   更何况,在此之前,玛利亚就已经派遣马卡洛夫,以商人的身份进去了奥斯曼帝国境内。   在表面上,他的任务是推销商品,可在暗地里,则是培养奥斯曼帝国境内的红色势力。   不需要很强大,只要有一点点火苗,并且在工人民众中种下这样的种子就已经足够了。   有些时候,这样的思想,往往能让一些思维更加开放的智者所接受。   玛利亚希望,这样的思想传播,可以为未来得到一定的帮助。   只不过,马卡洛夫还在进入奥斯曼帝国的路上,这件事还不能急着来。   在解决掉尤里诺夫所提出来的两个担忧之后,会议内又提出一个问题。   关于种植和畜牧种类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玛利亚率领着部下亲自到往伏尔加河河畔附近与高加索地区查看。   在巡视之后,加上专业的农业知识人员的建议后,玛利亚决定以大豆、小麦为主。   畜牧则是牛羊为主。   紧接着就是教学问题。   教学楼什么的并不难解决。   艾尔佛家族的别墅,就是玛利亚用来修建大学的主要位置。   这别墅修建得又大又结实,就这样摧毁实在可惜。   将别墅改造成学校也并无不可。   所以,学校方面,最大的难题并不是校园建设,而是老师。   建立这间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未来而做准备。   俄国的劳动年龄人口的数量是稳步上涨,但是就业岗位的数量是随着经济的周期性扩张和收缩而经常性发生大幅度波动。   稳定的人力资源供应,才是解决岗位数量不稳定性的最好方式。   按照玛利亚的说法,这就是用来培养高端技术人员的同时,还能存储剩余出来的劳动力。   只不过劳动力不足这样的情况,在俄国境内几乎不会出现。   唯一会出现的,仅仅是高端劳动力的严重不足。   学校的存在,就是针对目前的失业人口,与未来的初生学子。   因此,建立学校的最大目的,其实就是培养和存储高端技术人才。   可是,首要任务是培养高端技术人才。   师资力量就成为了当前最难解决的问题。   总不可能以公主的身份去圣彼得堡大学里面,把老师们都拉过来吧。   这样去做不单不实际,而且他们所教的内容也无法符合目前所需要的技术。   左思右想,玛利亚决定在工厂里挑选人员,以这些人员作为老师进行培训。 117.重建军团   这些从工厂里走出来的人员并不是老师,他们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教人。   但是,这间学校从来都不会教育学生,而是教授技术。   但凡做过工人,都会有一定的经验在此,因此在教学方面会容易不少。   在接纳了失业工人进入学校之后,察里津内的失业率一下子就降到一个极低的点。   可是,这样的失业率只是暂时性,不可能一直让工人留在学校。   毕竟这样的技术学校,都是由政府负责出钱,玛利亚可不认为这些工人能够给得起学费。   所以,要想在未来给工人们开辟更多就业岗位,就必须扩大工业种类。   工业加工针对国内的订单就足够了。   但如果是国外的其他订单呢?   原本还想将目光投放到更远的土耳其那边,可是在知道他们内部还未结束内战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乎,玛利亚将目光投放到外资身上。   引入外资确实会有很大风险,但只要运用得当,就可以得到丰厚的收益。   在会议里,玛利亚提出一个观点,不可以过度依赖外资,也就是说引入外资时,必须掌控外资对本土经济的影响。   一旦引入的外资过多,很容易造成对外资的依赖性。   外资要是大规模撤离,到时候就会引起经济问题,严重的情况下就是经济危机。   因为,外资是有逐利性的。   晴天时送你一把伞,赚了一波后就撤离,一旦反应不及,就会造成满意狼藉。   所以引入外资只是手段之一,对城市内的民企也要扶大力持。   计划经济需要大量的运算,目前为止很难实现,所以只能扶持城市内的市场,但这只是暂缓之计。   主要目的是防止城市内的瓜分蛋糕规则遭到破坏。   当然,现在的察里津产业比较单一,目前所要扶持的,主要是金属加工和农业这两方面。   应付的,也都是国内的订单而已。   现在的俄国正处于斯托雷平的改革阶段,无论是农业亦或是工业都在飞速发展。   斯托雷平更是提议,希望可以多建设铁路,将每一座主要城市都连接起来。   这样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原因并不难理解。   一个国家要进行发展,就必须有一条强大的运输通道。   在古代,会以海运为主。   在这个时代里面,则是以铁路为主。   这不单是用在对国家的建设上面,更是用来展现自己的国家实力。   一旦发生战争,四通八达的铁路将会成为运输兵力的重要通道。   这是一笔巨大的订单项目,不单是俄国境内,就连国外的公司也想争取这款巨额订单。   只不过,玛利亚却利用自己的公主身份进行了作弊。   有些时候,公主这个身份却是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但有些时候,确实是一个很好用的东西。   用好了,就能给Совет组织带来更加丰厚的利益。   经过一番争夺后,最后,这款巨额订单分别落在几座国内的城市里面,察里津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意外发生了。   ……   黑色的夜空,见不到半点星光。   深邃,漆黑。   悠长的鸣笛声,从远方响起。   拖拽在后的白色烟雾,与列车一同前行。   这是一辆运载着各种加工过的钢铁。   犹豫要大规模修建铁路,因此要制作铁轨的订单落在了察里津手上。   争夺这一订单的城市并不少。   最后,订单落在察里津手上。   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察里津现任市长是一位公主,沙皇陛下要照顾自家女儿,才会将订单移交给察里津。   这个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尼古拉二世并没有考虑到察里津,那是在斯托雷平的推荐下,才将叮当移交到察里津这边。   所以,这批订单,玛利亚十分看重。   今日运送的,是第一批铁轨物资。   尽管这一批不算很多,但因为是第一次,因此在商业意义上显得格外重要。   守护这辆列车的卫兵有三十多人,每一名士兵都佩戴武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   一旦发现有任何异样,就会拉响警报。   列车依旧在行驶着。   漆黑的铁路,见不到任何半个人影。   突然,一道火光从远处升起。   原本有些瞌睡的士兵,一下子就被这火光给吓醒。   二话不说,立即拉响警钟。   顿时间,整一辆列车都响起了警报声音。   所有士兵都立即提起精神,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火炭的焦味,弥漫在空中。   二月中旬的空气,冷得让人肺部颤栗。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他们紧握着自己的枪,眼睛不眨地紧盯着前方。   突然,又是一道亮光从不远处出现,紧接着便是轰隆的响声。   这是什么?   疑惑,从每一个人心中浮现而出。   然后,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枚炮弹精准无比地落在列车的必经之路上。   列车长心里一惊,立即拉住刹车。   负责保卫这辆列车的队长迅速吹响口哨,大声喊道。   “同志们,准备作战!”   霎时间,枪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   列车被劫了,这条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察里津城内。   逃过一劫的幸存者,带着重伤回到了城里。   市长室的门被敲响了。   推门的那一瞬间,阿尔乔姆紧张地将手上的文件递交到玛利亚手上。   表情上,惊恐不安。   冷汗止不住地流着。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寒冷的温度,在他身上飘起了一阵阵青烟。   “导师。”   深深呼吸着,他将这个可怕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列车被劫了。”   眼睛还有些朦朦胧胧,身上正穿着从圣彼得堡那里带来的白色睡衣。   原本还想埋怨几句。   尔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你说,列车被劫了?”   “是的导师,列车被劫了。”   “不可能。”玛利亚笑了一声,然后怔怔地看着对方。   渐渐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导师,我们的列车被劫了!”   ————————————   这是察里津的第一个订单,而且是自己导师斯托雷平为自己争取得来的大订单。   如果处理得当,那么他们察里津的订单将会源源不绝地飞过来。   可是,若处理不当,那么他们察里津将难再得到这么丰厚的订单。   俄国境外的几座大工业城市都虎视耽耽。   他们之所以抢不过自己,主要原因是斯托雷平要扶持国内工业,次要原因是玛利亚这个公主身份的关系。   因此,她若想让这座城市不断发展,就必须完成这项重要订单。   丢失一列车内的小批量货品其实并不会太过于影响玛利亚的整体计划。   可是,目前最严重的的问题并不是丢不丢失,而是那些潜伏在路上的劫匪。   他们的存在,必将威胁察里津的铁路运输。   这个时代的铁路运输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可是列车的运行速度算不得很快。   一来,受制于这个时代的技术限制。   二来,是为了更方便刹车。   列车的发展史内,最难解决的从来都不是运输和速度的问题,而是刹车问题。   可就算如此,列车一旦以正常的速度运行,也很难追得上。   短期内,马匹可以勉强追上,可一旦持续下来,马匹就追不上。   所以要想劫下一辆已经常速运行的列车,除非从车厢内发起,否则几乎不可能成功。   玛利亚之所以劫过两次列车并且成功,那是因为用了其他方法。   西伯利亚是因为天气寒冷,加上铁轨冰冻与长久没经过维护,列车不敢运行太快。   劫尤里诺夫的武装列车时是提前拆了车轨并且安装炸药。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对方劫车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   “是火炮。”   会议室内,捷尔任斯基如此回答。   根据锲卡在现场所调查得来的情报,他如实汇报。   “根据爆炸范围,应该是六十五毫米火炮。”   “而且,开炮者很显然是受过系统是训练,否则不可能有如此精准的命中率。”   他的话,如冰冷的寒风,刺入了每一个的骨髓深处。   如此精准的命中率,莫非是正规军士兵?   一名干部慌了神,连忙问道。   “主.席,这莫非是来自奥斯曼帝国的士兵?”   这样的说法并非毫无道理。   一直以来,奥斯曼帝国与俄国的矛盾就从来没得到过解决。   这个矛盾,就算玛利亚上辈子的二十一世纪,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在国际利益之下,暂时被无限淡化了而已。   而如今,在整个民族主义盛行的时代内,奥斯曼帝国国内的民族情绪十分高涨。   他们国内经常性爆发起义和政变,导致国内问题一直都无法解决,直至现在。   加上高加索边缘可是有两座边防军要塞。   所以,这个说法可以成立,但也不可能成立。   玛利亚摇了摇头,将此问题给说明出来。   她可不会相信这是奥斯曼帝国那边的人。   再说,如今约瑟夫就在高加索地区,真有人进入,也不可能逃得过约瑟夫的眼睛。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国内的反动势力?”   反动势力有很多,除去一些境外势力之外,绝大部分都是革命组织。   只不过革命组织五花八门,种类又多又杂。   有些比较先进的组织,会更有能力,有些这比较古怪的组织,更为冲动。   例如一些以宗教为主的组织,他们宣传宗教信仰,从而推翻‘异端’沙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个Совет也是一个颠覆国家政权的组织。   只不过,其他组织都是从自己利益出发,而且大部分组织都是刷刷嘴皮或者四处掠夺基层百姓,壮大自身实力。   只有Совет是掠夺资本,帮助基层。   所以,在这位干部提出是反动势力时,玛利亚第一个摇头否决。   理由也同样简单。   能够有如此火力的革命组织也就只有Совет了,其他革命组织连步枪都凑不满,不可能劫得下一辆火车,总不可能是自己人打劫自己人吧。   话是这么说,但玛利亚还是让捷尔任斯基派人调查组织的内部。   或是多疑吧,但小心点总不会出错。   突然,一直当小透明的好奇宝宝阿尔乔姆举起了手。   玛利亚见状,朝着他点了点。   “阿尔乔姆,你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主席。”他咽了下口水。   刚站起来,就被所有人的目光所注视。   要知道,这间会议室内都是干部成员,无论是阅历亦或是地位都比自己要高。   被这么多大佬注视,难免会紧张。   玛利亚见状,微微笑道。   “不用紧张,把底下的人都当成玉米就可以了。”   玉米??   阿尔乔姆眨了眨眼,其他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说吧,是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阿尔乔姆说道:“是关于武器库的问题。”   “武器库?”   似是抓住了什么关键词,玛利亚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主席您忘记了吗?在打黑打贪之前,武器库内的账目单是三尊六十五毫米火炮,可最后只剩下一尊。”   这个玛利亚自然是记得。   因为那最后一尊火炮,就是被玛利亚给缴了,并且用来炮轰耶鲁奥拓的碉楼。   失踪的那两尊火炮,其中一尊就在前任市长卜林肯那辆武装列车上,只不过如今落在约瑟夫手上而已。   至于最后一尊在哪里,锲卡一直在寻找都没找到。   由于这段时间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繁忙。   东跑西奔的,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况且又只是一尊六十五毫米火炮,所以玛利亚从一开始就没重视过这个问题。   毕竟,进入一战后,六十五毫米火炮就是弟弟。   可现在想起来,玛利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火炮的快速发展是在一战期间,但现在还没到一战,况且六十五毫米火炮威力也不低。   落在敌人手上,将会是难以处理的棘手问题。   而现在就是如此。   如此严重的事情,因为一个疏忽而落下这般巨大的病患。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底层的沉默氛围中。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所有人的表情凝结在这一刻。   突然间,捷尔任斯基道出了一个名字。   “耶鲁奥拓。”   他的话,立即引起玛利亚的注意。   蔚蓝色的眼睛,映出了这消瘦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与他有关?”   “对,我是如此认为的。”捷尔任斯基停顿了下,便将自己的怀疑理由给直接道明出来。   “在完全性夺得权力之后,我们所推行的政策都受到阻力。”   “经过调查可知,大部分阻力都与艾佛尔家族有关。”   “尽管他们家族已经被抄家,族长等重要人员都被关押,但他们的影响力依然在此,要想根除需要更多时间。”   “而且,这仅仅是城市内的问题,他的影响力不可能只有城内,所以我怀疑城外也有他们的人。”   “加上之前耶鲁奥拓与国外势力的勾搭,主席,我建议重建军团。” 118.我玛利亚,高大威武,不需要内增高!   重建军团……   这样的事并不容易。   尽管是迟早的问题,玛利亚从一开始就已经对军团内部进行改造,只不过还没改名而已。   可现在看来,必须要将此事提上日程。   “主席,如果要重建军团的话,此事交给我吧。”   布琼尼率先开口说道。   虽然说,现在的他还很年轻,但是,相对于繁琐的公事文案,他更擅长军队的建设。   在此之前,察里津内的兵团叫做‘察里津守城军’。   这个军团名字又土又不好听,所以在接管了察里津之后,玛利亚就有意给这军团重新改名。   当然,改名之前,率先要做的是改变军团的内部结构。   腐败和贪污现象必须清理。   军队不允许经商这一问题也必须贯彻到底。   同时,为了确保军队纪律与素质,玛利亚特意安排了政委过去军队内进行思想指导,同时还让组织内的武装工人加入其中。   这不单是为了往后在作战战术上的统一协调,更是为了让纪律性高的士兵影响其他士兵。   为了此事,玛利亚要特意抽出自己的休息时间给政委们进行思想上的指导。   最后总结为几句话。   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   绝不拿群众百姓一针一线,一分一毫。   任何缴获的东西都必须归公。   同时还有八项注意。   第一,说话要和气。   第二,做事要公平。   第三,有借必还。   第四,有损坏东西都一定要按照价格赔偿。   第五,不打人骂人。   第六,不损坏庄稼。   第七,不调戏妇女。   第八,不虐待俘虏。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当然,目前仅限于针对自己国内。   一旦出国作战就必须改变策略方针,只不过这都是后话。   领悟到这份思想的政委,便将这份指导思想落实到军队里面。   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与艰辛的。   但是,在面对如此复杂的国内民族问题情况下,要想统一,就必须经过长时间考验。   通过强权暴力硬着来统治,迟早都会出问题。   奥斯曼帝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布琼尼接过了这项任务,开始对军团进行建设。   与此同时,锲卡也开始了对那群土匪的位置进行搜索。   就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   “我需要精准无比的打击,而不是如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她的话,捷尔任斯基牢牢记住,并且开始了锲卡最擅长的信息搜索。   只不过,他的搜索队伍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拷问监牢中的耶鲁奥拓,一部分是对事发地的现场评估。   第一批丢失的商品只是少量而已,第二批才是主要,所以在第二批出发前,必须将这土匪一网打尽。   拷问耶鲁奥拓是最方便快捷的途径。   捷尔任斯基的拷问方式也比较简单,直接将与他关系密切的官员都带了过来。   然后就是囚徒方式。   再加上各种威胁与诱惑,最后在他口中问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强森凯夫斯基。   这个名字很快就传到布琼尼耳中。   他脸色微沉,带着凝重的神色,敲响了玛利亚的市长书房门。   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强森凯夫斯基,这个是曾经与我参加过日俄战争,十足的一个兵pi,性格异常凶狠,恐怕袭击我们列车的人,就是他了。”   退役军人又是耶鲁奥拓的打手,这两个身份加起来,袭击他们的人,应该就是这人。   搞明白是谁袭击自己之后,要找对方的位置就方便很多。   他是兵pi,但同样他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山地战士兵。   旅顺战争中,他就曾经在一座山地高坡上击杀了好几名冲杀而来的日本兵。   所以,他对山地战十分熟悉。   要想找到他,恐怕要从山地开始搜索。   可是察里津四周山地也不在小数,不单是山地,森林也同样不少。   真要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为此,玛利亚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引蛇出洞。   以第二批工业商品为诱饵,把这个叫做强森凯夫斯基的家伙给钓出来。   “主席,这样去做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布琼尼有些担忧地问道。   一旦出事,那将会是对整个察里津造成无法磨灭的损失。   “会的,一旦失败,我们察里津将步步难行。”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不冒险,我们也一样艰难。”   心意已决,玛利亚开始了这一方案,让所有人员都回到岗位上做好准备。   首先是捷尔任斯基的保密行动,因为是钓鱼加伏击,城市里又有着不少还未清理干净的毒瘤,所以任务必须在保密性极高的情况下执行下来。   然后就是第二批商品的赶货。   察里津内的工厂都必须遵从玛利亚所定下来的八小时制度工作时间。   再往上提升时间就必须给予加班费。   虽然很多工厂主都不愿意去做,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加班费的存在,让工人们的积极性得到了度提升。   所以,在玛利亚给出重要的行政方案之后,钢铁加工工厂开始了全天候运作。   再然后维修火车头。   因为之前那辆列车头被对方的炮弹给击毁了,没办法,只要拿着马匹去把火车头给牵回来,再进行维修。   列车的维修速度很快,尽管遭到65毫米炮弹的轰击,但终究是钢铁产物,强度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   最后,就是新军的建立。   ‘察里津守城军’这样的名称太没有标记性,玛利亚想都没想就将这名称给抛弃了。   他们必须创立一支只属于Совет组织的军队。   根据目前所能够调动的经费和武器装备,再按照玛利亚的要求进行筛选,布琼尼筛选了不少人,也挑选了不少人进来。   最后,一支勉强达标的一千五百人军队,成功编制。   这一千五百人立正军姿,挂着刺刀的莫辛纳甘,竖在身边。   他们昂首挺胸,寒风迎面而吹,他们屹立不动,宛若一尊尊雕像。   穿着军绿色大衣的玛利亚,略带疲乏地来到军营内。   轰!   整齐划一的一声,士兵们纷纷看向玛利亚这边。   “市长,您好!!”   这一声,震慑全场,让寒风不敢接近。   “同志们,你们好!”   玛利亚高声呼喊,一股热火在胸腔灼灼而燃。   这一天,hong军成立。   …………   玛利亚这支是第二军团,她将第一军团这个名号留给了约瑟夫那边。   尔后,第二军团开始了第一项重要任务。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hong军进入了列车车厢里面。   其余hong军则秘密出发,一步步地顺着铁轨的方向前进。   这样的行军方法是布琼尼特意安排,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为了硬仗而做出的准备。   布琼尼的批hong军,有两个任务。   第一任务,保卫列车内的工业商品。   第二任务,若是发现敌人朝着列车进攻而来,这死死地咬着对方,绝不能松口。   由于车厢空间狭窄,容纳的士兵不可能太多,所以只有一百三十五人留在车厢内。   他们的任务异常艰难,因此布琼尼与他们一同作战,并且方便临场指挥。   当然,这一百三十五名士兵都是之前Совет组织内的武装工人,战力上远比玛利亚所率性的其二批hong军要更加强大。   而第二批hong军是用来做预备队的。   一旦前线发生激烈战争,布琼尼将会死死地咬着对方不放,到时候第二批hong军将会迂回包抄,将敌人一网打尽。   战术安排得很详细,可是第二批预备队又得由谁来指挥?   目前,军队内的指挥官并不多,玛利亚也不愿意再用旧军官。   当然,只要玛利亚愿意,她大可以去边防军那边借人。   但这场战争必须亲自去打,也必须亲自取胜。   看向身边的人。   伏龙芝和约瑟夫在高加索那边,布琼尼负责第一批hong军。   捷尔任斯基确实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干部,可是他并不适合指挥军团。   左思右想,玛利亚便决定亲自带领,同时还让阿尔乔姆紧跟随后。   “你必须跟在我身边,然后熟悉这长途跋涉的感觉。”   阿尔乔姆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导师,愿意为此而付出生命。   这个亲自出战的提案一开始是被拒绝的。   布琼尼连想都没想,对着玛利亚直言道。   “出征不是儿戏,你是市长,是组织的大脑,你如果出事了,组织就出事了。”   玛利亚反驳说道。   “这样的事情我迟早都要去面对,既然如此,那不如趁此机会,去熟悉战场上的环境。”   “况且这只是讨伐土匪而已,与正规战争差得远了。”   “再说这不是有你吗,我的学长啊。”   踮着脚,玛利亚欢快地拍打着布琼尼的肩膀。   “而且就算我出事了,还有约瑟夫在。”   “在领导者这一方面,他比我更有天赋。”   约瑟夫……   布琼尼对这个人算不得太了解,只是在几次会议中见过面而已。   但既然玛利亚相信他,布琼尼自然也会选择相信那位远在高加索的主.席。   “我明白了主席。”转过身,他看向阿尔乔姆,语气慎重地说道:“孩子,一定要保护好主席,明白吗?”   “是,将军!”阿尔乔姆立正站姿,严肃大声地喊着着。   布琼尼重新走上列车。   临走前,他回过头笑着说道。   “主席,等我回来送你一双内增高。”   “……”   带着‘温柔’的笑容,玛利亚目送他们的离开。   然后,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写下布琼尼的名字。   阿尔乔姆好奇地瞥了一眼,在上面赫然写着几个人的名字,就连自己最崇拜的人约瑟夫主席也在里面。   莫非,导师是想记下名单,重要人物的名单,然后在事成之后好好聚会?   不愧是导师阁下,真是一个温情的人呢。   阿尔乔姆坚定地点着头。   …………   列车开启了,运载着大量工业商品的车厢,一列接着一列地被拖行而去。   滚滚浓烟,伴随着洪亮的长笛声,朝着远方的雪雾中前进。   与此同时,身穿俄国军服的玛利亚,已经带上军人常备的武器。   身后,是那一千多名士兵,紧跟着自家市长,朝着铁路而去。   一步步地,大风之下,吹得所有人的军服都鼓胀起来。   无声的前进,为这支hong军带来了肃杀。   先他们一步到达前进的布琼尼,也如计划所想的那样,与敌人交锋了。   第一轮是炮弹的轰击。   尽管只有一尊火炮,可是却打出精准无比的炮击。   在日俄战争的时候,强森凯夫斯基就曾经是一名炮兵。   一般情况下,炮兵都是在最后的地方进行校准和轰击。   然而,旅顺之战中,整片战场都是前线。   对一个山头进行数十次抢夺,夺来之后便要在此建立炮击阵线,尔后又要面对日军的冲击。   因此,在作战经验中,强森凯夫比布琼尼还要丰富。   这是一场同级别的战斗。   昔日的战友,如今的敌人。   炮弹又一次落下,呼啸的风声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鸣的声音。   紧接着,落在列车边上,轰炸出来的积雪溅射而出。   以列车为掩体的hong军躲藏在此,避免被炮弹轰击出的冲击所波及。   炮弹洗礼过后,就是步兵的扫荡。   可是,这一次扫荡却不如之前那般顺利。   早早埋伏在列车里面的hong军,在布琼尼的一声令下,开始了反击。   白色的土匪,在武器装备下与hong军相差不大,毕竟之前武器库内丢失的武器和弹药,有一半流落在他们手上。   同等条件下,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土匪开始了火力压制。   只不过,接受过三三制步兵理论知识的布琼尼和前武装工人,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反击。   百余名hong军按照之前训练的那样,三人为一个作战小组,三个作战小组组成一个班。   进攻时,三个小组分别以进攻掩护支援展开行动。   这样的战术,相比较与对方的群体冲锋显得更加实际。   先是左右两侧的交叉火力将敌人的冲锋完全拦截在此。   然后就是阵型的散开,使得百余人的hong军部队,打起来时让这些土匪产生一种‘敌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心理压力。   一时间,土匪的冲锋不单形成不了效果,甚至还一度被百余人的hong军火力给打了回去。   可是,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也在这一刻展现出来。   由于玛利亚的《军人标准》法案实施,使得不少士兵被撤销军衔。   这些人或是成为工人,又或是离开城市另寻出路。   而离开城市的大部分前士兵,受到了强森凯夫的蛊惑,成为了他们的士兵。   所以,在交战的那一刻,布琼尼便立即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远远低估了对方的人数。 119.迂回迂回!,我们迂回!!   对方人数至少在五百人左右,武器装备也绝对不差。   在规模上,这样的土匪已经足够形成威胁了。   在短时间的交战后布琼尼便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迅速往天上打出一枚信号弹。   hong军内有三种信号弹,而且与常规信号弹的颜色用途有所不同。   分别是绿色、蓝色和红色。   如果占据该领地或者已经清理了附近的所有危险,那么就可以发射绿色信号弹。   如果正在与敌方交战,并且需要支援或者进攻,那么就可以发射蓝色信号弹。   但是,如果是处于高度危险,那么则发射红色信号弹,警告所有同志,不要涉足此处险地。   这一刻,红色的信号弹冲破了雪雾,照亮了天上的一片空间。   还在战马上的玛利亚立即举起手上的望远镜,待她确认是红色信号弹后,便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场讨匪行动,看样子已经不能用常规的方式去进行了。   一名副官立即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市长,如果布琼尼长官真的陷入险地,我们不应该继续前进了。”   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冒着风雪大声喊道。   “我们可不随意放弃任何一个人。”立即从怀中拿出一张察里津这一带的军事地图。   根据那枚信号弹的所在位置,玛利亚立即判断出他目前所在的位置。   她相信,以布琼尼的能力,绝对可以坚守下去。   只不过,被敌军淹没是迟早的问题。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玛利亚这支后备部队。   眼光再一次划过,直接落在那片地段的后方区域。   那是一片山林,她记得布琼尼曾经描述过那边的强森凯夫斯基这个人。   是一个亡命之徒,同时也是一个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士兵。   如果真要细算,目前的作战经验能力恐怕还在布琼尼之上。   毕竟,布琼尼没开过大炮。   注意力再一次回到手上这张(这也和谐?)军事地图上,玛利亚目光一掠而过,很快就看出这片地貌的主要问题。   列车轨道是在两座山林之间,轨道边上只有两百余米空地。   对方要想对列车进行冲锋,就必须冒着hong军的防御阵线。   接受过先进作战思想教育的布琼尼,不会以劣势兵力硬冲对面的优势兵力。   他们肯定会将列车改造成防御阵地。   所以,玛利亚需要立即做出判断,率领着预备队进行支援。   如何支援?   目光锁定在山林里面。   从这边迂回到对方后方的山林,然后从后夹击,给他们包饺子。   可是,这迂回路线很长,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玛利亚一咬牙,立即将地图收了起来。   “副官,传令下去,开始急行军。”   副官站立军姿,大声喊道:“是!”   一千多名hong军,冒着大雪,跟随着玛利亚,往更远的方向前进。   hong军一步步前进,迈着沉重的步伐,深深地埋入雪地里面,尔后拔出,再埋入,如此反复,速度却没有被积雪给阻挡丝毫,反而还越来越快。   这是第一次急行军,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所有人的心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似是要融化眼前的积雪。   前进,前进,然后还是前进。   若有袍泽摔倒,身后的战友便是立即扶起,再继续跟上部队。   战马已经被放下了,玛利亚也如战士们一同落马前进。   该说不愧是俄国著名将领布鲁西洛夫将军,经过他的魔鬼式训练后,玛利亚的体能也不差身后的老爷们。   可就算如此,无论是手亦或是脚,都已经出现红紫冻疮。   而且双腿埋入雪地,行动起来实在是不方便。   而本人却丝毫不在乎这点问题。   在她心中,最着急最担忧的,是在那顽强抵抗的布琼尼。   这是一场考验,不单是考验自己,更是考验布琼尼。   不知何时,风雪停息了。   眼前的视野变得廓然开朗。   细微的声音也随之被他们所捕获到。   很细,很小,几乎听不见。   玛利亚全神贯注地集中去听,不久,双眼一凝。   那是炮声。   毫无疑问的火炮声音。   在圣彼得堡内,她就是奔着成为炮兵而去,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以骑兵职介毕业。   可就算如此,她对火炮的敏感度依旧强烈。   火炮响起,那就代表他们距离战场不远了。   回过头,小声地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   “传下去,没口哨前不允许做声。”   副官立即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如此复述,如此反复,伴随着士兵的行动,这条指令也传达到每一个人心中。   静默前行。   然后,蓄势待发。   火炮的声音有一次响起,伴随着他们的静默前进,炮声更加洪亮,树梢上的积雪都被震得落下。   然后就是‘砰嘣砰嘣砰嘣’杂乱枪声,一直响着,不曾停息。   突然,距离五十米开外,一道身影出现在hong军眼前。   这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个土匪身影,再往前看,便是更多的土匪,正背对着他们,朝着前方开枪。   玛利亚迅速趴在雪地上,接过副官递过来的信号枪,里面填装了蓝色信号弹,同时嘴里还叼着红色的口哨。   深吸一口气,举起信号枪,朝着天空打了出去。   蓝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在最高处炸裂开来。   尔后。   鼓起红腮,吹响作战口哨。   哔!!!!!!!!————————   玛利亚一吹响口哨,更多的口哨也立即响起。   吹响作战的那一刻,身后的一千名hong军发起了进攻。   虽然用的是进攻掩护支援的分组方式,但作战经验远不如布琼尼所率领的精英。   但这已经是无关重要的事情了。   拥有相同兵力的预备队,直接迂回到敌方屁股后面,与布琼尼的部队进行夹击。   仅仅一瞬间,就让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还在苦苦抵抗的布琼尼,在看见天上的蓝色信号弹后,便立即意识到玛利亚的援兵已经到来了。   只是,他惊讶地发现,预备队居然从敌方后面出现。   惊讶之余,他立即吹响自己的进攻口哨。   疲累的hong军在见到援军到来后,都变得激昂亢奋。   还在指挥作战的强森凯夫斯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目前的严峻环境。   一咬牙,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大声喊道。   “撤退,所有人撤退!”   ………………   强森凯夫斯基就是一名莽夫,连一个大字都看不懂,跟身边绝大多数人一样,是文盲。   妥妥的一个当代俄国人民。   唯一不同的是,他加入了自己家乡的一个黑帮,因为打架凶狠,因此得到了不少收益。   这些收益让他变得更加强壮。   于是乎,日俄战争来临了。   他成为了一名士兵,受过临时培训,知道如何校准火炮的短距离射程。   可是,他还是一个文盲。   看不懂俄文,更不用说其他国家的语言。   于是乎,他成了一名牺牲品。   按照身边的袍泽来说就是,战争的失败,是需要替罪羔羊的,而我们就是替罪羔羊。   而又因为看不懂字,压根不知道自己签了什么合同,直到最后才明白,他们真真正正的被卖了。   大部分人都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还有一部分人被处于绞刑。   这样的事情对于俄国而言微不足道,恐怕连沙皇都不知道吧。   可是,他很幸运。   坐着马车的耶鲁奥拓出现在他面前。   就跟自己印象中所熟悉的地主老爷一样。   捧着大腹,一身光鲜。   他背对着阳光,让强森凯夫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你,懂得打架吗?”   他就如此问道,低沉的声音让已经绝望的他重拾希望。   “懂,我还杀过人,当过兵。”   “哈哈哈,那就好,从今以后,你就来我们这里当个打手吧,一些脏事需要你来处理。”   救命之恩,他铭记于心。   尽管自己是一名凶残暴戾之徒,但他已经决定,为艾佛尔家族付出一切。   直到察里津的新任市长出现,一切都变了。   “族长被关押,并日夜遭受折磨。”   一名从察里津逃出来的仆从如此说道。   于是,强森凯夫斯基决定,要用自己最熟悉的暴力行动,击败这位新任市长。   兵力不足,但武器弹药十分充沛。   于是乎,他想出了一个方法。   一点点地引出城市内的士兵,然后再一点点将其吞噬蚕食。   这个计划很顺利,第一次劫车时,以人数优势吗,很快就摧毁了那些士兵的防线。   他相信第二次也同样如此。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为什么他们的防御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们的战力跟我熟悉的士兵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战术?”   “不是只有一支队伍吗?怎么四处都是他们的人!”   强森凯夫斯基完全被惊呆了。   一辆满载工业商品的列车,能够乘载的士兵也就只有几百人。   可是,在面对他们的冲锋时,却连续被对方的防御阵型给打了回去。   他们的士兵分散在各个地方,每一次进攻都会被散兵组的火力给压制。   不少土匪感到害怕,导致冲锋发不起来。   而且,更让强森凯夫斯基震惊的是,这些士兵与自己所熟悉的俄国士兵完全不一样。   曾经的他就是一名俄国士兵,他十分了解俄国军营里面的糟糕。   没有纪律,懒散松懈,身体羸弱,瘦如骨材。   战力弱得就跟农民兵似的。   察里津内的五千名士兵也同样如此,羸弱不堪,完全不足以胜任士兵这一职责。   可是,眼前这些士兵远比自己所了解的要强。   尽管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将己方的进攻一次次瓦解。   但只要继续进攻,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必然会攻陷对方的防线。   突然,身后一声枪响。   一道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口哨声,子弹和怒吼从后方炸裂来开。   有人迂回到自己后方了?   是谁……强森凯夫斯基连忙回头,可还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判断,以布琼尼为首的hong军,也一同发起进攻。   两边夹击,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必须活下来,然后再另寻机会。   当机立断之下,他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开始撤退。   虽然他们的土匪,杀人抢掠无恶不作,可是在强森凯夫斯基训练,这支土匪比寻常俄军更加强大。   所以在强森凯夫斯基吹响撤退号角时,这支土匪开始一边拉扯一边撤退。   看着这些土匪有条有序地进行阻击与撤退时,玛利亚忍不住诧异了起来。   这强森凯夫斯基倒是有一番练兵好手。   看那样子,他的军事天赋应该不低才对。   只不过,现在是敌人,应当以如此消灭对方为主要目标。   收拢兵力,玛利亚命令军队开始追击。   负责传达指令的副官立即吹响进攻口哨,原本还躲藏在自己挖出来的散兵坑里的hong军,在听到进攻口哨后,迅速爬出坑洞,朝着对人追击而去。   强森凯夫斯基手下的强盗土匪确实是受过专业训练,而且他本人更是一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手。   但是,在面临两面夹击的情况下,也难以应付得来。   负责阻击的土匪已经被各个作战小组逐一蚕食。   只不过,玛利亚所率领的hong军,对于三三步兵制还不成熟。   相对于布琼尼所率领的hong军而言,显得更加稚嫩,因此在追击的过程中伤亡很大。   眼见将要被对方阻击成功之际,布琼尼所率领的第一部队从中间杀出。   原本就是工人武装的第一部队hong军,在面对土匪时,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挂着刺刀就直接往土匪胸口捅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混战在一起。   鲜血与泥土融合在一起,子弹和钢刀碰撞出激烈的火焰。   玛利亚的部队也紧随其后,一同冲入这场混乱的白刃战中。   厮杀,哀嚎,怒吼,咆哮。   天空残阳似血,燃烧不烬的烟火,与鲜血一同融入这寸寸雪土中……   直至那些土匪放枪投降,这场战事才算是结束。   布琼尼吐了一口污血,左手提着枪,右手提着已经被打中大腿而失去行动力的强森凯夫。   用力一推,将这名罪魁祸首推到玛利亚面前。   “报告,土匪头目已经生擒,请指示。”   脸上还残留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微微喘气的玛利亚颔首回应。   无论是城市法亦或是国家法都不允许这样凶悍的土匪存在。   所以,身为市长的玛利亚,必须遵从法律,以极刑处置……   即使自己需要领军人物,也绝不可能容忍这种滥杀无辜的土匪头目存活。   立正军姿,玛利亚大声回应道。   “情将这位土匪头目押送回城,法律将会给予最严厉惩处。” 120.我们女人能定半边天   这场打击土匪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   整个俄国四周都躲藏着各种土匪山贼,每逢出现都会带来种种恶事。   如果要让铁路顺畅,就必须对四周围的黑恶势力进行清扫。   只不过,一旦列车以正常速度进行运作,凭借土匪的那点武器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强森凯夫斯基是一个例外,毕竟他手上有炮。   但就算是这样,其他地方也必须得到安全上的保障。   玛利亚所要实施的经济政策是工农发展。   处于伏尔加河下游的地区发展工业,赋予伏尔加河上游的发展农业,大高加索平原则以畜牧业为主。   但这样去做,注定会让管理面积扩大。   要扩大管理面积,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安全问题。   俄国境内对基层百姓的剥削从未停止过,无论是资本亦或是皇室皆是如此。   落草为寇者数不胜数,一个山头就盘踞着一个贼窝。   平时里,因为强森凯夫斯基的存在,这些贼窝只敢在附近抢抢路人。   但现在不同了,察里津换了一个负责人,而且因为要发展工农业,建设兵团开始对土地进行改造。   也正因如此,建设兵团的行动开始触及到这些山贼土匪的利益,冲突开始爆发。   玛利亚所要面对的,是察里津这一带的山贼土匪,但同时她也得应付城市内的各种大小问题。   分身乏术之际,约瑟夫率领第一兵团加入其中,并开始对这些山贼土匪进行歼灭。   如果说这些普通的山贼土匪战斗力只有一百,那么约瑟夫所率领的部队则是十倍之多。   他们从不抢劫路人百姓。   抢的,只有国家与资本的押运车。   无论是战力亦或是战术,都是属于降维打击的级别。   此事交落在他身上,玛利亚瞬间就安心了许多。   城内大事又玛利亚负责,城外大事又约瑟夫处理。   一者处内,一者处外,开始让这座城市一步步地走入正轨。   虽说是走入正轨,但事实上,也仅仅是依靠国内的内卷从而进行工业化发展。   这样的发展方式并不是不好,但是过度内卷迟早都会出现经济问题。   所以,在内卷的同时,玛利亚还将目光投放到更远的方向。   首先就是农业上的发展。   曾经有人如此评价过俄国。   ‘这是一个拥有着巨大土地面积的帝国,它是整个欧洲的农场。’   此话不假,因为俄国是目前最大的农业出口国家,尽管经理过亚历山大二世的改革,可这样的命运也依旧如此。   而且俄国境内有着不少耕地。   尽管这块大面积土地内占了大部分不可耕种的土地如西伯利亚。   但是,也有不少土地十分适合种植农作物。   可就算如此,仍有大部分俄国百姓饿死街头。   玛利亚的导师斯托雷平就为了此事而进行农商合并,从而达到大规模商业性种植。   这样的方法确实很有效果,可是还远远达不到让全国人民吃得饱饭这样的程度。   又或者说,大部分国家都是如此。   这里面原因很多,但有一个原因,玛利亚却看到了商机。   化肥。   最好就是生产最常见的氮肥。   既然要做氮肥,那就要从如何解决氮源这一问题入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玛利亚特意找来了不少化学工人。   但是,知识的缺陷突显出来了。   “要如何大规模合成氮?”   面对这些化学工人,玛利亚提出了疑问。   可惜,得到了,却是一致的摇头。   “抱歉市长,我们可以在实验室内合成氮,可如果您要大规模工业式合成,我们无能为力。”   无奈,玛利亚只能将目光投放到圣彼得堡大学里面。   为了此事,她还特意驾马赶了回去。   可惜她所得到的回答都是自己工厂里的工人一样,无法批量生产。   本以为会无功而返,却在准备离开之际,发生了一些小意外。   那是一场大雨。   倾盆大雨打得脚下的地一片泥泞。   无论是人走,亦或是马走,都会受到严重阻碍。   大雨之下,是那呼啸的狂风,在里面甚至还混杂了一些冰雹。   这场大雨注定要下一段时间。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公路并不像未来那般平坦,稍有不慎恐怕会连人带马滚入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水沟里面。   如此这般,玛利亚只好暂时性留在在学校里面。   虽说暂时,但圣彼得堡本身就是她的学校,加上自己的身份与毕业时立即当任大公的事迹。   在知道玛利亚需要寄宿时,学校便立即给她安排了一间十分豪华的房间。   可是,玛利亚拒绝了。   “我想回去自己原来的宿舍看看。”   这是她的原话,学校也按照玛利亚的意愿,为她引回原来的宿舍。   为玛利亚引路的学妹,是学生会里的人。   只不过,玛利亚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狂热般的兴奋。   捧着手心,如此向玛利亚说道。   “公主殿下,我们女人,真的能像您这么厉害吗?”   窗外,依旧下着大雨。   冷冷的凉风,夹带着一丝丝雨水的气味,闯入窗户,洒落在这条红地毯走廊上。   “当然。”   玛利亚向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只要努力学习,我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学妹激动咬着下唇。   “是的,我们女人绝对可以顶起这个世界,半边的天空。”   她将玛利亚的话语牢牢记在心中。   然后,让出一个身位,像是一个见到偶像,却又害怕自己的过激反应引起对方不满,导致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的孩子似的。   只不过,玛利亚确实是她的偶像。   “殿下……”   “在这里,我是你的学姐噢。”   “嗯……嗯嗯。”学妹抿着下唇,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您以前的那个床位已经有人占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您可以跟我一起睡。”   玛利亚眨了眨眼,迟钝了五秒钟,然后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想看看我老舍友,可以不?”   学妹略带失望地点了下头,然后为玛利亚打开宿舍楼的门。   玛利亚道了一声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上去。   那位学妹仍有一些不甘,在后面叫到。   “殿……学姐,您如果真的有需要,我可以让出床位的。”   “……”   ——————   自己之前的宿舍是在三楼,走上去并不费劲。   该是大雨的原因,大部分学生都选择性留在宿舍里。   当然,玛利亚也想去看看自己原来的舍友安娜苏,现在过得怎么样。   算是给自己放松放松,探望一下好友罢了。   轻轻叩响了房门,首先浮现在耳中的,是熟悉的友人声音。   轻快,似是无忧忧虑的孩子一般。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绑着麻花辫的安娜苏,愣在原地。   三秒。   仅仅是三秒,安娜苏脸上原本还略显诧异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惊喜。   然后……又似乎有点诧异和怀疑。   “玛利亚?”   她疑惑地问了一句。   尔后深处双手,直直地按在玛利亚脸蛋上。   先是揉了一下,然后又捏了一下。   直到她的双手被玛利亚给拍开后,安娜苏这才惊醒过来。   多久了?   她早就忘记了。   只是,玛利亚的形象一直深深地刻印在自己心中。   本以为要想再见面,得晚点,再晚点。   没想到,今日她会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中的喜悦按捺不住,直接抱住玛利亚,深深地埋入她的发间之中。   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体温。   一股难以形容的安全感,从心而生。   “玛利亚。”   她满怀欢喜地说道:“欢迎你再次回来。”   ……   短暂的拥抱,是这一天重逢的开始。   玛利亚端坐在安娜苏的床铺上。   再看向自己原来的床铺,几件熟悉的衣服,就这样对方在这里。   隐约可见,在那床被之间,居然还有一根银白色的头发。   不知为何,玛利亚总觉得这张床原来的主人,是自己熟悉的人。   应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好奇,安娜苏如淑女般坐在床边上,微微笑道。   “如果是一般人,我绝不会让她们睡上你的床,但这可不是一般人噢。”   “噢?”   眼眉轻佻,能够被安娜苏纳入‘非一般人’的级别,恐怕那人的身份地位并不低。   只不过,安娜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隐瞒了下来。   她十分清楚,玛利亚不可能一直逗留在学校里面。   自从知道玛利亚是俄国第三公主之后,她便对这个皇室产生了好奇。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皇室里没有一个是软角色。   首先是大皇女奥莉佳,因为她的艺术造诣十分优秀,故而到往了艺术之都维也纳而去。   二皇女塔基亚娜成为了俄国内首屈一指的神学者,只不过她与拉斯普廷的绯闻也越演越烈。   自己面前这个三皇女玛利亚就跟不用说了,毕业后直接当任市长,听说还在那里打了土匪。   四皇女嘛……   安娜苏舔了舔嘴唇,偷偷地嘿笑一声。   “对了对了,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尽管与玛利亚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多,但她十分清楚,玛利亚做事请来都是带着某种目的。   还是学生时候的她,为了可以跟得上军事学院的,一个冬季寒假,硬是恶补了各种军事知识和体能训练。   所以,此番回来,不可能单纯为了探望自己。   面对她的疑问,玛利亚沉默了一会儿。   寻找如何解决氮源这个难题。   可是,那些教授都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要在实验室里面去做,确实可以,但这样的方法只限于实验室。   无法量产,这也就导致无法无法用在大规模的农业生产上面。   这就是玛利亚目前所要思考的问题。   她将自己的难题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告诉给了安娜苏听。   本以为,安娜苏只会感叹几句,然后又与自己聊聊这几天的日常。   但很快,她就跟着这个话题,突然间认真地说道。   “事实上,我还真有一个方法。”   “噢?”玛利亚双眼一愣,尔后笑道。   “你居然还懂得这些?”   “当然,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舍友啊。”   叉着腰,安娜苏可要把自己给牛逼坏了。   “你难道忘记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她的话立即让玛利亚回忆起安娜苏的一些背景内容。   她是法国人,家里是从事各种商业,但同样也有工厂。   安娜苏之所以会被自己家里人送到圣彼得堡这里读书,其最大原因就是让她扩大人脉。   之所以选择俄国,更是因为看中了俄国这里的充足且便宜的劳动力。   可以这么说,安娜苏的家庭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资本家庭。   只不过,相对而言,他们的家庭对待员工还算厚道。   一日有两餐,每餐还有热菜汤,一天九小时,一周六日班。   如果要加班,也会给予加班费,并且会经常挑选优秀员工,从而给予奖励。   在Совет组织还是一个合法的国家杜马成员之时,玛利亚就参考过他们家的一些工人福利政策。   只不过,后来的Совет转入地下而已。   可经过她这么一说,玛利亚可算是想起来,他们家的不同之处。   很有可能,她真的知道点什么。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玛利亚双手盘坐在床上,认真问道。   “你说说看,是什么方法?”   “很简单,用煤炭。”   玛利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详细说说,煤炭跟氮有什么联系?”   见玛利亚也有不懂的时候,安娜苏开心地摇着自己床边上的脚丫子,欢快地笑道。   “当然是煤炭里面所含有的元素啦,煤本身就含有一定的含氮杂环。”   “虽然说,这样的方法与那些教授比较起来,不够专业,但是这样的方法胜在方便。”   “你知道的,我们最多的东西就是煤炭啊。”   “每一座工厂都必须堆满一座座煤炭小山。”   “只要利用好这些煤炭,我们就可以提取还有氨的气体了。”   一口气说完,安娜苏回过头看向玛利亚,就像是一个希望得到家长认可与赞许的宝宝似的一边笑,一边摇晃脚丫。   “然后呢,再提纯出氮。”   “这就是我的理论了。” 121.我愚蠢的玛利亚姐姐呦   玛利亚认真听讲,就像是学生听着老师讲课一样。   “继续说下去吧安娜苏,这对我很有帮助。”   一听见这可以帮助玛利亚,身为原舍友的她,自然很乐意帮一帮这个忙。   “其实嘛,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会比较麻烦而已。”   “我记得你现在管辖的城市叫察里津,是吧?”   点着头,玛利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既然是一座工业城市,那么里面必然会有炼钢的工厂吧。”   “炼钢首先需要的是什么条件?”   “温度。”   玛利亚立即给予回答。   要炼钢,就必须把温度提上两千多度,否则别说是钢了,恐怕连铁都融化不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工厂都是用什么方法来提升温度的?”   “一般会将焦炭堆积起来,在上面盖上一层厚厚的土。”   说到这,语气猛地一顿,蔚蓝色的眼眸看向了正笑眯眯对着自己的安娜苏。   眼睛倒影出她的样貌。   同时,也泛着一丝略有所悟的光彩。   察里津是一座工业城市,然而工业是有高低之分。   高级工厂可以生产出价值极高的工业商品,这样的工厂多半分布在德国、法国和英国。   由于俄国的工业发展比较慢,因此,就算是发展出工业城市,其内部工厂规模与能力,也远不如前面三个国家。   这就是为什么工业市场里面,英德法三国占据了绝大多数份额。   俄国的工业商品又因为缺乏高级尖端技术人才,导致质量一直都上不去。   有些国家甚至还说,俄国商品只有劣质和更劣质。   也正因如此,察里津内的工厂,要进行炼钢,所浪费的资源远比英德法三国要多得多。   当然,就算浪费的资源很多,但察里津所使用的方法,依旧是通过机器进行炼制。   土法炼钢这个方法,只是初期使用,现在被淘汰了而已。   但是在安娜苏这么一提之后,玛利亚顿觉自己的思维阔然开朗。   土法炼钢确实不可取。   但是,玛利亚压根不需要用土法炼钢,她需要的,仅仅是气体中的氨气。   只要对烟囱进行一定规模的修改,他们就可以收集到里面的气体。   “但是呢,玛利亚呀,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噢。”   突然间,安娜苏往玛利亚的额头轻轻一点。   这轻轻的一点,瞬间让玛利亚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玛利亚愣了半响,尔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戳别人额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他人戳到额头。   “嗯……你说说看,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收集氨气的问题,虽然你收集了很多气体,但气体混杂成分很多,你总不可能将这些其他一起使用吧。”   这话并非毫无道理。   在请教其他教授时,他们也提出一个观点。   那就是要如何从混杂气体中提取氨气。   尽管他们没有提出一个实用的收集氨气的方式,但是要如何吸收氨气,他们提出了很多方法。   这些方法里面,最实用的,就是用吸收介质,其介质正是酸。   硫酸、盐酸或者硝酸。   对于这个方案,玛利亚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立即向安娜苏说了出来。   可是,安娜苏的知识储备量依旧不足,所以她无法给予任何实用的建议。   前面的方法,安娜苏是根据自己商人家庭的一些经验说出口而已。   可是,超出这个范围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但她还有一个帮手。   “你且坐一下,我把我那个小可爱给拉过来,她就是你的那张床的继承人噢。”   说罢,直奔外面而去。   玛利亚眼眉轻挑。   小可爱?怕不是她的新相好吧。   很快,安娜苏回来了,她还牵着一个熟悉的人进来。   窗外,大雨停息了。   湿润的空气,夹带着草叶的芬芳,飘入这间粉色的小房间里面。   安娜苏的小可爱,自己床的继承人,就这样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银色的头发,伴随着微风,轻轻飘起。   她捻起裙摆,微弯着腿,向玛利亚行了一个皇室的礼仪。   “姐姐大人,好久没见了。”   嘴巴长大,玛利亚一脸惊愕地看向安娜苏,然后又看向这位小可爱。   半点过后,她发出一声疑惑。   “阿纳斯塔西娅?”   “是的姐姐大人。”她就像是个淑女一样,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床上。   然后,熟练地盘起自己银色的长发。   不知为何,玛利亚总觉得自己被牛头人,又或者说,是被自己妹妹给抛弃了?   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舍友加同学。   这怎么突然间就……   总之就很突然。   “姐姐,你似乎有什么想问的?”   “啊?……啊……嗯,对。”   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对她而言,任何东西都比不过现在的问题。   摇了摇头,玛利亚重新回归自己的冷静。   不知为何,一直注视着她的阿纳斯塔西娅,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丝毫没察觉到自家皇妹的眼神,待她将心中那复杂的情绪给抛至脑后,便认真的问道。   “妹妹,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大量生产吸收介质?”   “姐姐大人,你想吸收什么?”   “氨气。”   “虽然我学的是医学知识,但是……我需要细想一下.”   医学?   略有在意地看这阿纳斯塔西娅,玛利亚倒是有些惊讶。   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很不足以胜任大多数疾病。   但是,白衣天使确实很适合阿纳斯塔西娅的性格。   外面,乌云散开,一缕阳光偷入进房间里面。   阳光洒落在阿纳斯塔西娅身上,在那银色的头发上,映出一片光彩。   她陷入了沉思,尔后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抿着下唇,缓缓说道。   “常用的方法是硫酸、盐酸和硝酸。”   “但是,盐酸工艺十分复杂,并不适合。”   “硝酸的话,只能在实验室进行,无法大规模量产。”   “所以……我建议使用硫酸。”   玛利亚连忙拿出笔和纸,做好笔记。   尽管玛利亚不是很擅长化学知识,但她也知道盐酸和硝酸的制作工艺确实不适合。   盐酸需要电解食盐水,还要做氢气和氯气的燃烧器皿。   硝酸就更不用说了。   对空气进行高压放电从而得到氮氧化物。   终上所述,只有硫酸是最容易大规模制造。   ——————————   用最土的方法去做最实用的东西,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煤炭炼焦会对环境造成极大的污染。   可是,这样的污染远不如英国昔日所排放的千万分之一。   “姐姐大人,您为什么一定要提取氨?您是想做什么吗?”   “对,是有些事需要去做。”   没有丝毫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她所要做的,是制造出可用的氮肥。   在上辈子的那个时代里面,杂交水稻确实养活了很多人。   但是,氮肥的重要性也不可忽视。   因为氮肥可以提高且改善农场品的营养价值。   特别是提高种子中的蛋白质含量,那样的农作物远不是这个时代所能媲美。   玛利亚可是见识过各地农场的农作物,其大部分都表现出植株矮小细弱、叶呈黄绿、根系分枝少、幼穗分化差,分枝少,穗形小等非正常表现。   农家肥确实可以代替氮肥,但农家肥不可控,稳定的氮肥才是最佳的出路。   温暖的小房间内,玛利亚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对于阿纳斯塔西亚,玛利亚很信任。   对于安娜苏,玛利亚也同样表现出自己的信任和拉拢。   所以,她并不会担心自己的计划会遭到她们二人的影响。   话已经说完了,窗外的雨,也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只不过,相对而言显得更小更细。   蒙蒙细雨,带着湿润的水腥气,融入空气里面。   突然,一直抿唇不语的安娜苏锤了一下手掌心。   “说起氮元素,我记得父亲说起过两个人,他们似乎也在研究如何提纯氮元素。”   “噢?”一说起这个,玛利亚立即来劲了。:“细说细说。”   见玛利亚起了兴趣,安娜苏也开心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阿纳斯塔西亚则默不作声地坐到了玛利亚身边。   见她全神贯注的神态,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到来后,有些赌气地鼓着腮子。   只不过,她没有打扰,而是默默地依靠在玛利亚身上。   “是这样的,那两个人呢,其实是德国人。”   安娜苏开始说起自己记忆中的内容。   首先是这两个的名字,分别是哈伯和博施,他们都是巴登苯胺纯碱公司的重要研究人员。   尽管他们二人所研究的项目并不是直接针对‘氮’,但事实上,他们确实研究出如何在空气中对氮的提取。   只不过,这项技术还未成熟,而且缺少催化剂。   所以现在的他们还在为催化剂进行攻克。   玛利亚听到这件事后,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思。   毫无疑问,这就是哈伯博施法。   总所周知,氮气和氢气在200个大气气压以及四百多度的高温,在催化剂之下,会发生化学反应,从而生产出氨气。   可是,玛利亚却记不起来,那个催化剂究竟是什么。   而且要进行工业式量产,就需要高压反应器的结构设计.   这样的玩意,一般情况下都是高机密,绝对会被德国政府给严加管控。   与之为敌视关系的俄国,就更不可能得到如何工业化量产氮的方法了。   因此,玛利亚听见这两个人都是德国科学家之后,便打消了自己冲动的想法。   看那样子,用煤炭炼焦的方法去提取氨气,是目前为止唯一的方法了。   当然这并不是永远都不可得到。   获取工业化量产氮肥的方法,其实还有两个途径。   第一个是通过战争,一战之后的凡尔赛条约,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俄国恐怕也成为了不了战胜国之一吧。   第二个方法则是通过间谍的方式去窃取。   很难,但并非不可取。   这种不道德的行为玛利亚并不会全盘拒绝。   有些时候,不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就不可能突破障碍。   突然,她感受到自己的胳膊有些沉重。   回过头看去,之间阿纳斯塔西娅依旧枕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   一条晶莹剔透的涎液从嘴边缓缓流出,额边的发丝垂落下来。   就像是一只浅眠的精灵似的。   “阿纳斯塔西娅是个非常好的女人。”   突然间,安娜苏如此说道。   她的目光落在阿纳斯塔西娅身上,那双眼眸温柔似水,让玛利亚心中越加不安。   “安娜苏啊,你觉得阿纳斯塔西娅怎样。”   “很好。”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四皇女身上,声音不自觉地,说道,   “她很温柔,很可爱,跟你一样很强势。”   “……”   蔚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危险气息,玛利亚又问了一句。   “你,欺负过她吗?”   “当然不会,我绝不可能欺负她,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她欺负我的。”   “噢~~”声调拉长,眼眉挑起。   “那么,我妹妹是在哪里欺负你的?”   “那当然是……咳咳,我是说,我睡觉时,经常敲我的床,让我睡不得懒觉。”   安娜苏身子一抖,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而起。   待她转过视线看向玛利亚时,只见她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这眼神,看似温柔,实则暗藏杀机。   胆子小的安娜苏缩了缩脖子,却还是躲不开玛利亚那‘凌厉’温柔的目光。   就在这时,阿纳斯塔西娅也缓缓醒来。   她单手捏住玛利亚的腮子,幽幽说道。   “姐姐大人,不可以欺负我的舍友噢。”   哎……玛利亚心里苦啊。   孩子长大了,不好带了。   “但是,这场雨恐怕还要再下,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留下来吗……   看着阿纳斯塔西娅那张可爱的脸蛋,玛利亚心里有些内疚,毕竟,阿纳斯塔西娅一直都亲近自己,而她却为了工作而忽略了她。   “好,听你的。”捏着妹妹的脸蛋,玛利亚轻轻笑道:“就听妹妹大人的话。”   “那么姐姐,我们一起洗澡?”   “想都别想。”   被冷落在一旁的安娜苏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当成工具人了。 122.解放全世界,需要更长更长的时间   短暂的重聚,让玛利亚找回了一些亲人的温暖。   出于对阿纳斯塔西娅的关爱,玛利亚特意要求安娜苏,绝对不能欺负自己的妹妹。   当然,安娜苏还是那样子,举起双手,喊冤说道:“别看你妹妹这么文静,但其实……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啊。”   “哼!”一声冷哼,玛利亚可不会管那么多,心中甚至还想过让一位锲卡同志保护自己的妹妹。   可是,这样的私用行为绝对会引起不良反应。   这样的坏头绝不能随意去开,所以玛利亚也就作罢了。   “记住,她是我的妹妹,同时也是俄国的皇女,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当然。”严肃认真地看着玛利亚,她点着头,没有以前的嬉皮笑脸。   第二天,雨停了,沉闷的乌云已经散开。   一缕金色的阳光破云而出,洒落在这座女子宿舍上。   玛利亚没有再过多逗留,毕竟时间并不允许她去浪费。   走出校门,早已等候多时的两名锲卡同志立即牵着马,迎了上来。   “主席,您不再休息一下吗?”   现在还很早,这两位同志希望玛利亚能在休息一会儿。   毕竟,就算玛利亚的地位再怎么高,她还是一位女孩。   在她这个年龄段里面,大部分女孩子都在谈情说爱。   谁能想象得出,此时的玛利亚已经端起枪去跟别人拼刺刀呢?   “无碍,我们先出发吧,找到旅馆再行休息。”   “是。”   二人点头应是,尔后三人骑上马,两位同志紧紧地跟在玛利亚身后,寸步不离。   顺着伏尔加河行走,玛利亚的大脑已经陷入到对氮肥的制作与如何打开新市场的思考中。   以土制方法确实可以收集到氨气,最后在进行氮肥的制造。   这种工艺并不容易,目前为止,玛利亚所需要的,是一些精通化学的科学家。   只不过,要想让这样的科学家加入自己这座工业城市里面,并不容易。   事实上俄国境内并不是没有高级尖端人才。   但这些人多半在学校里面,又或者在政府部门里进行研究与工作。   其他国家也同样如此,但英德法三国却显得游刃有余,其最大原因便是教育。   英德法三国重视教育,会为了国家的未来而不断培育人才。   反观如今的俄国,只有类似于圣彼得堡大学这样的尖端学院可以拿得出手。   别说在群众内培养出尖端知识分子,单单是一个扫盲就已经是困难重重。   由此可见,想要招聘一位化学家过来帮忙,并不容易。   或许,去应聘国外的?   蔚蓝色的眼眸投向远方,刚入下午,耀眼的阳光破开重重云层,照得伏尔加河一片光彩晶莹。   “唉……”   一声叹气,她开始发现,让察里津走上更辉煌的道路,竟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不单市场被堵塞,就连人才也难以寻觅。   遍地文盲与无知,食不果腹的百姓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又是一声叹气,玛利亚竟发现自己有些心累了。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她怕自己越是去想,就越会难受。   这可不是看历史书那样,寥寥几字那般简单。   在成为历史潮流中的一员后,那股巨大的压力,几乎压垮自己。   “主席,您还好吗?”   绑着小马尾的锲卡同志驱马上前,由于她也是女的,所以在交谈方面,都是由她来负责。   玛利亚记得她的名字,叫做莉娜·伊曼洛夫,另外一名锲卡同志则叫做伏罗希洛夫。   如果说女同志伊曼洛夫是开朗的,伏罗希洛夫则显得更加沉静。   他的目光深邃且凌厉,似是能看穿一切阴谋诡计。   挺直的腰板,让他显得更加高大雄壮。   属于他们这个时代的青年之火,正在他那双鹰眸深处,熊熊燃烧。   但与他比较而言,伊曼洛夫就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女性。   没有那凌厉的眼神,也没有那令人心神畏惧的气场。   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似的,亲近时,显得格外自然。   但玛利亚知道,一旦进入状态,伊曼洛夫将会化作成一台无情的机器。   “嗯,没事。”   露出轻柔的笑容,玛利亚表示自己无碍。   尽管心中有了一些疲乏之感,但身为领导者的自己,不可以将脆弱的一面表露出来。   三人继续走着,身下的老马,一步步,迈开蹄子,踏入那污浊的泥水,溅出的泥巴染黑了马蹄。   途中,阳光明媚,刚下完大雨后的空气,格外清冽。   只不过,这途中却见到了不少行人。   玛利亚略微在意地看向这些行人。   他们如同难民一样,眼中空洞无神,行走时宛如行尸走肉。   玛利亚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样的情景并不少。   确实,在斯托雷平导师的改革之下,俄国的经济开始往上攀升。   工业的发展,农业的大规模外售,都让俄国这个国家的经济,逐步改善。   可是,这样的改善是有代价的。   大规模解放农村内的劳动力,却又缺乏足以消化如此庞大劳动力的工作岗位。   如此这般,长时间失去工作的失业人口,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的隐患。   或是落草为寇,或是加入军队,又或是漫无目的地行尸走肉。   这就是代价。   牺牲绝大部分人民利益的巨大代价。   “主席……”伊曼洛夫的语气,突然间沉了下去。   “我们能解放得了他们吗?”   该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会引起误会或者麻烦,伊曼洛夫连忙摆手说道。   “抱歉主席,我是说,我们……我们有机会,让全世界所有人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   “有机会吗?”   这样的问题,就连身后的伏罗希洛夫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那双眼眸,闪过一丝异样色泽。   似是在期待什么一样。   可是……   有机会吗?让全世界的人都过上正常人生活。   那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   明明,人就应该像人一样活着。   生下来,然后活下来。   可是,这饿殍满地,又哪里像是‘人’一样的生活呢。   就算是到了未来。   到了那个二十一世纪,也同样有着数之不清的人,正忍受着饥寒,在炮火之下瑟瑟发抖。   所以,这太沉重了。   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实现得了。   百年,千年……   无法回答,她只能持以沉默,看着这片土地。   ———————————————————————————   要从圣彼得堡回去察里津,可是需要走上好一段距离。   在这路上,玛利亚一边与伊曼洛夫和伏罗希洛夫交谈,一边观看着这一路上的落败光景。   尽管在整体经济上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但事实上,俄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得到缓解。   相反,更加的恶劣了。   而且在当任市长之后,玛利亚就听说过自己的导师斯托雷平又遭受了数十次暗杀。   这些暗杀都是冲着他和他的家人而去。   如果不是玛利亚提前派人保护他的家人,恐怕已经酿成悲剧了吧。   从侧面来看就可以发现,此事的斯托雷平正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位置。   他对俄国经济提升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是,他又是俄国人民的敌视对象。   玛利亚不敢想象,他未来还会面临怎么样的困难。   或许,会更加严峻。   天色将要入夜,玛利亚三人来到了一家驿馆。   这家驿馆还算有些小规模,里面来来往往的商人,络绎不绝。   尽管伊曼洛夫不太建议住在这些未经检查的驿馆,但是在郊外过夜也同样危险。   衡量片刻过后,三人还是决定在驿馆内暂居一晚。   雨后的夜晚显得格外清凉。   只是,那暗红色的月亮,将这座村庄映成了一片诡异的颜色。   伊曼洛夫和伏罗希洛夫二人轮流站岗。   现在是由伊曼洛夫休息。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就像是某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大吼。   紧接着,远处响起一阵喧哗声,还未入睡的过路商旅推开窗户,远远张望。   很快,一群举着火把的村民正抓着三个人往这边推赶。   “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浅眠的玛利亚很快就醒了过来。   “主席,似乎是这座村庄内,要执行一些内部纷争。”   “内部纷争?”   玛利亚立即走到窗户边上,遥遥看去,正见三个男人被捆绑了双手,在一群村民的推赶下,碰碰跌跌地来到了一处圆形平地上。   看那样子,应该是要处死这三个男人了。   目前俄国法律里面,最严厉的莫过于死刑和流放。   流放的话,你还有机会逃命,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流放到一些偏僻的地方,运气不好就是西伯利亚了。   可死刑基本无救。   目前,被执行得最多的死刑,除了枪毙之外就是绞刑。   而眼前的情景,很显然就是枪毙现场。   站在一面腐朽的泥墙上,这三名死囚中,左右两名面不改色地瞪着这些村民。   中间那位,正颤抖着双腿,仿佛快要跪下一样。   这时,住在自己隔壁的另外一户商人也推开了窗户,看戏一般地看向那远方的处刑场。   玛利亚见他如此,便忍不住问道。   “朋友,那边是在处刑吗?”   玛利亚的提问,得到了,是一声轻蔑般的笑声。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处死,难道是聚在一起跳舞?”   好吧,自己问的确实是废话。   只不过,按照国家法律进行死刑的话,一般都会选择白天。   但是从眼前的情景来看,似乎是私自处死。   不符合国家法,但却符合当前的社会风气,毕竟俄国的司法机关也不一定会公正。   特别是腐败贪污极其严重的俄国政府,就更难保证了。   只不过,这三人又是谁呢?   应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疑惑,伏罗希洛夫问道。   “主席,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犹豫了片刻后,玛利亚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过去前,先摇醒伊曼洛夫。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走在一起会比较安全。   伊曼洛夫醒来后立即跟上二人的步伐,随着他们走出旅馆后,便看到不少村民百姓往那刑场涌去。   伏罗希洛夫眼疾手快地抓住一位村庄市民。   “朋友,请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市民往她们三人看了一眼,尔后笑道。   “你们是外面来的吧。”   “是的,过一夜而已。”   “嘿嘿,那你们就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日子了,我们抓到了土匪。”   “土匪?”   玛利亚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玛利亚更是与土匪火拼过,她对这些家伙可熟悉了。   可是,怎么就三个人?   “哎呦别再想那么多了,赶紧跟我来吧,再不走就要错过了。”   于基层百姓而言,他们对土匪的恨,是深入骨髓。   一般抓住土匪都会立即处死,不会经过任何司法过程。   而相关政府部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村民自行处理。   所以,可以亲眼目睹被枪毙,这些村民是最开心的一个。   见这位村民往刑场而去,不知为何,玛利亚也想凑一凑热闹,带着二人也一起赶了过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刑场外围。   尽管中间的圆形空地已经被大部分人给团团围住,但这三人组还是挤入进去,来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只见站在那三名将死之人旁边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   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扩音器,大声喊道。   “今日,这三个可憎可恶的土匪被我们生擒了。”   “各位兄弟姐妹啊,我们饱受土匪之祸,今日,绝不能有任何留情。”   咔嚓,子弹上膛。   一名身穿破旧军服的村民走了上来。   他的脸色极其复杂,举着手枪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回过头,颤抖地看向那位消瘦的男人。   “村长,我真的要下手吗?”   “当然!”村长冷冷地看着对方:“就算他们曾经是你的战友,但既然落草为寇了,那就没有情面可讲。”   “可是……”   “立即开枪!”   村长一声怒吼,引起了四周围观群众的情绪。   纷纷大喊着‘开枪,开枪,开枪!’   那名身穿旧军装的村民怒吼着什么。   然后,在那喧哗的人群中,手枪发起了咆哮。   一连六枪,全部打在这三人身上,直到子弹的空腔撞针声不断响起,他才瘫在地上。   热闹过了,群众也开始散开。   突然,玛利亚听见这些村民的一些议论。   “这枪毙啊,远不如以前了。”某个农民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在黑夜中,幽幽响起,似是鬼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开什么玩笑,枪毙效率能比得过绞刑?”另外一名农民反驳说道。   “就是就是,绞刑效率可高了,脚下一空,哐当一下,脖子直接就断了。”   “要我说啊,就应该弄一台断头台,一刀落下,刺激又过瘾。”   顿时间,散开的人群中,响出阵阵笑声。   伴随着阵阵阴风,让人感到诡异。   看着这散开的村民,玛利亚总觉得这场处刑有些奇怪。   心中一定,便与身边的伏罗希洛夫说道。   “同志,请你去调查一下,那三人究竟是不是土匪。”   “是。” 123.出卖与牺牲者   这场奇怪的‘聚会’结束了。   出现得很突然,散得也很突然。   可是,却诡异得让三人心中蒙上了一片阴影。   伏罗希洛夫得到指令之后就留在了刑场这边。   散开的村民,有说有笑,或是在讨论那枪毙精彩不精彩,又或是在说,这些打出来的究竟是血液还是脑浆。   人群中,唯有小孩在沉默。   他们紧紧地抓着自己父母的手,可是,那神情,依旧掩盖不住对刚才那场面的恐惧。   一直站在原地的伏罗希洛夫就这样与他们擦肩而过。   所有人都在后退,只有他在原地。   阴郁的夜晚,弥漫着一阵阵诡异的雾霾。   在那刑场处,窸窸窣窣地响起了一些声音。   那是三条饿疯了的狼狗,它们正往这边奔了过来。   在见到这三具尸体之后,狼狗们留着口水,露出嘴上的獠牙。   就仿佛,它们胜利了一样。   嘭!   突然间,一声枪响惊动了这些狼狗。   伏罗希洛夫单手拿着手枪,单手拿着砍刀,迎着面走向这三条狼狗。   一个人,一把刀,一把枪。   数量上,狼狗占据着绝对优势。   可是,不知为何竟然害怕了。   这三条狼狗都在后退,一边低吼警告,一边死死地盯着伏罗希洛夫。   ,面对这些畜生,伏罗希洛夫却不为所动。   上空的月光洒落下来,落在这把银色的砍刀面上。   冷冽的寒光,霎时间,让这阴郁的夜晚添上了几分冷色。   “滚。”   平淡的语气,凌厉的眼神。   刀,缓缓举起。   凶煞的气息,让这三条狼犬缓缓退去几步。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人与狼,僵持在此。   伏罗希洛夫率先发起进攻。   手上的左轮发出咆哮,怒吼而出的火焰将子弹推出枪管。   精准无比的枪法,先是击毙了一只狼犬。   尔后,在其余四只狼犬扑来之际,灵活的身法以近乎擦身而过的方式躲开了两头狼犬的进攻。   紧接着,就是回手就是一刀,直接砍中另外一头狼犬的腹部。   狠厉而又简练。   每一次进攻都不会有多余的花里胡哨。   只剩下最后一条狼犬,它低声嘶吼着,却又一步步后退。   就仿佛已经怕了眼前这个人类。   可是,它的后退并没有引起伏罗希洛夫的丝毫怜悯。   举起枪,扣下扳机。   是有几米远的距离,伏罗希洛夫直接命中狼犬的头部。   伴随着一声哀嚎,狼犬倒在地上,便不在动弹。   枪声很大,或许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查看,这一点让伏罗希洛夫心中疑惑。   或许是因为,这些村民不敢出来?   虽说疑惑,但伏罗希洛夫还是往这三具尸体走去。   他们就躺在这里,沉沉的,没有半点声息。   风,飕飕地吹来。   地上的杂草,皆弯折着腰,似是哀悼是的。   伏罗希洛夫带走了这三具尸体,安置好之后,便四处打听这三人的问题。   尽管已经入夜,但事实上,只要有酒馆,驿站就会有夜猫子。   他带着些许钱,进入酒馆。   热火朝天的酒馆内,就有着不少刚才去围观的村民。   伏罗希洛夫这么一个外人进来了,他们也不出奇,毕竟这里就是驿站,前来歇脚的商旅游人本来就多。   而这里,就是最佳的打听消息的地方。   只不过呢,或许得花点钱了。   或许回去之后,找主席报销报销?   ————————   第二天清晨,从外面执行任务的伏罗希洛夫回来了。   那三具尸体被安置在阴凉的地方之后,便去收集情报。   回来后,他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与昨晚看到的那场私自处死事件连在一起。   “首先,这座村庄确实遭受过土匪的洗劫,村民们对土匪恨之入骨。”   由于俄国境内的人民矛盾未曾得到过结局,所以,落草为寇者数不胜数。   而这些人,在化身为土匪之后,可谓是无恶不作,烧杀抢掠样样精通。   可以这么说,这些土匪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对付自己人。   曾经有几名同志落在土匪手里,在救出来后,那几名同志已经落得个终生残疾。   经过现场审查可知,那几位同志受到了各种非人的折磨。   其残忍程度,远超大部分人的想象。   因此,无论是基层百姓亦或是Совет组织的hong军,对土匪都是恨之入骨。   ‘这些土匪,就是一群可憎可恶的败类,我恨不得他们就这样,全部都被野兽撕咬至死!’   无数人如此咒骂,就算是玛利亚,在面对土匪时,也会露出最冷酷无情的一面。   所以在听见这座村庄遭受过土匪洗劫后,玛利亚便能理解为什么这些村民会如此亢奋。   可是,伏罗希洛夫的脸色却有些奇怪。   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洞察出自己身边同志的奇怪,玛利亚便为他倒了一杯煮开过的温水。   捧起这杯水,温暖的触感驱散了手心上的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尔后又长长叹出。   “主席……”   犹豫之间,他还是说了出口。   “但是,那三个人并不是土匪,而是革命者,而且曾经的他们还是士兵。”   革命者加士兵……   这两个身份看似矛盾冲突。   但事实上,成为革命者的人里面,就有不少人曾经当任过士兵。   因为只有当过士兵,他们才能够理解沙俄政府的腐败与冷酷无情。   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沙俄政府都不会优待自己旗下的士兵。   装备,后勤还是待遇,沙俄士兵都是欧洲列强中,十分糟糕的存在。   其糟糕程度,就算是奥匈帝国也难以比及。   奥匈帝国的军事状况之所以很糟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国内的民族之间矛盾难以调和。   有些情况甚至会出现一支军队里,出现几个民族,而且都语言不通,导致无法交流的情况出现。   俄国军队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是,他们却过着如同牲口一般的日子。   打起仗来,真就是人海冲锋,而且还是密集的冲。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每一次开战,都是以俄军数倍于对方的伤亡而结束。   这就是为什么说,俄国军队都是一群灰色牲口。   因为他们的命压根就不值钱。   这样不值钱的灰色牲口,离开军队之后,国家政府就不会再给他们过多关注。   事实上,就算还是士兵的时候,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关注,就连他们的指挥官,也只会把他们当做成棋子。   大部分士兵退役之后,都会落草为寇,转而成为革命者的士兵尽管只有少数,但却并非不可思议。   自己父亲就曾经是一名沙俄士兵,所以伏罗希洛夫可以理解。   可是,他所纠结的并不是他们曾经是士兵这一身份。   他所难受的,是这三人的遭遇。   “他们想去解放这里的人民。”   “他们做出了很多方法,并且帮助了很多人。”   “农民,工人,学生,孩子,这些人都受到了他们的帮助。”   “一些落得残疾的工人或者退役士兵,也得到了他们的帮助。”   “可是,可是他们……”   话语,就这样停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本应温暖,却让玛利亚感到了阵阵阴寒。   伏罗希洛夫说不下去了。   玛利亚却能够想象得出来。   特别是昨晚的私自处刑的场景,历历在目。   革命者的初衷就是解放被奴役的人民。   这样的做法无异于侵犯当地统治者的权益,以至于只有少数的革命者,必须在地下行动。   不能随便抛头露脸,也不能轻易暴露行踪。   一旦被抓住,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折磨,最后便是死亡。   他们被抓住了。   只有三个人的革命小团队,全都被抓住了。   这不得不让玛利亚怀疑,究竟是真的不小心泄露行踪,还是说被自己帮助过的人所出卖。   “那么,有调查出他们是哪个组织的人吗?”   革命团体有很多,五花八门的,都是以各自的思想去做斗争。   有些革命团体更是过分得宣扬宗教,从而推翻‘伪帝’尼古拉二世。   但是,能够付诸行动的革命团体却寥寥无几。   绝大部分革命团体都是口诛笔伐,然后博得国际友人的同情。   唯有那么几个团体仍在奋斗。   就例如社会革命党人,他们的暗杀从未停过。   又例如玛利亚他们,正在闷声发财。   “没有,我没有调查处他们是什么组织,很有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有组织经费。”   没有组织经费,那就代表他们的行动会遭到十分麻烦的限制。   玛利亚也派遣过组织内的人去外面执行任务。   可每逢派遣任务,都会给他们不少经费,以作后续时候。   所以,缺乏经费的他们,又要怎么帮助这些村民?   “是偷取一些食物给他们,主席。”伏罗希洛夫如此说道。   “而他们偷窃的对象,是这里的地主。”   “……”   “他们有伤害过谁吗?”伊曼洛娃连忙问道。   “没有,事实上他们一直躲在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难道说,他们是被真的被出卖了?”伊曼洛娃一脸凝重的神情。   或许,这就是事实。   “主席,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突然间,伏罗希洛夫一脸严肃地向她问道。   “说罢,是什么问题。”   “我们在退役之后,是否会只有这样的命运?”   或是悲惨地活着,或是堕落为草寇,又或是死于他人之手,尸体被草草丢弃,任由秃鹫啄食。   这样的命运……是否注定的?   “不会。”   注视着伏罗希洛夫,玛利亚坚定地回答道。   蔚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晶莹的色泽。   昂着头,玛利亚立正军姿,以认真严肃的态度,给予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绝对不会,只要是保家卫国的人民将士,都应该得到相应保护。”   “革命者也是一样。”   “就算是陌生的革命者,我们也要给予尊重。”   行李拿起,玛利亚推门而出。   这间缺乏保养的旅馆,在推门的那一刻,阵阵木头腐朽的气息,迎面而来。   “我们走吧,去好好埋葬那三位牺牲者。”   走出房间,走出旅馆。   然后,笔直地,走向伏罗希洛夫所指的方向。   在那里,正安置着三具革命者的尸体。   距离并不远,就在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地下。   却不料,已经有一个人率先来到此处。   玛利亚很快就认出这个人,他就是负责开枪射杀这三人的村民。   此时的他,也同样穿着俄国旧军装。   略显破烂,却也能看出,这件旧军装是经过细心洗刷,显得十分干净。   他就这样站着,眼神中的落寞,根本就掩盖不住。   应是察觉到玛利亚三个人的到来,他回过身,看向玛利亚等人。   似乎看出玛利亚的身份并不一样,他站直腰杆,行了一个军礼。   只不过,这个军礼并不标准就是了。   “你是,他们的朋友?”玛利亚如此问道。   “不,我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开枪杀死了他们?”   “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看着这三个革命者的尸体,男子浑身都在颤抖。   “因为,在那些举报者中,我是其中一个,尽管我接受过他们的帮助,尽管……”   风,吹了过来。   抚过脚下的草地,清晨的露水,沾湿了他们的裤脚。   “既然这三位革命者帮助过你,那你为什么要出卖他们?!”伊曼洛娃大声质问道。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出卖者。   因为,她的家人,就是因为遭到朋友的出卖,惨遭毒手。   所以……   “你这败类,为什么要出卖帮助过你们的革命者!”   “因为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都在他们手上,我她妈能怎么办!”   “我她妈能怎么办!”   “我能怎么……”   声音越来越小,他死死地咬着牙,捏紧着的拳头,彷佛要狠狠地给自己的脸上上一拳似的。   尔后,愧疚地低下头颅,留下一声抱歉,便离开了此处。   “看样子,出卖这三名革命者的人,不止一个啊。”伏罗希洛夫脸色复杂地继续说道。“即使是受到了革命者的帮助。”   “难道真的是村民们就不愧疚吗?”伊曼洛娃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三人可是帮助过他们的,这些村民怎么能够这样!”   怎么能够这样?   玛利亚摇了摇头。   没有怎么样,这就是现实。   残酷的现实。   或许,你帮助过这些村民,村民会在得到帮助的时候,感激你们。   可当他们收到更大的利益诱惑,又或者是生命威胁的话,村民们很有可能卖你们。   这就是矛盾的所在之处。   这就是现实。 124.玛利亚:我很有精神!   在这段短短的路程里面,玛利亚的任务目标有多了几个。   氮肥、教育还有军人退役后的处理方法。   当然,目前玛利亚所能掌控的军队也就只有自己城市里的那千人而已。   更加深层次的考虑,面前还用不上。   而且,玛利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首先是氮肥问题。   按照历史进程,氮肥至少要在一战之后才能够实行工业化量产。   就算是哈伯博施法,也仅仅是发现可以通过大气中的氮制出氨。   要想进行工业化量产,就必须拥有催化剂和高压反应器。   这两样东西,玛利亚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掉了。   自己确实是从上个世纪到来的未来人。   可是,未来人并不代表什么都懂,也并不代表拥有着所有天赋能力。   因此,玛利亚不再把希望投入到哈伯博施法。   但是,不投入希望并不代表就此放弃。   在回到察里津之后,便立即找到捷尔任斯基。   此时的他,正在监督一间基础设施的建设。   在听闻玛利亚到来找他后,便立即放下手上的书,来到待客厅内。   推门而入,只见那张沙发上,冒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毫无疑问,那就是玛利亚了。   捷尔任斯基当即走到跟前,站直腰杆,正要说话之际,玛利亚伸出手先让他坐下。   开门见山,她便如此说道。   “捷尔任斯基同志,我有两项及其重要的任务,此任务需要心思紧密,而且能够随机应变。”   “噢,当然,党性上必须要高。”   捷尔任斯基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   “主席,你且说说,究竟需要做些什么任务?”   “第一,我需要你挑选一些懂得英语的年轻人。任务是找一个叫鲁道夫的人,详细信息后面再给你补充。”   “是。”   “第二,我需要再你派一些人到国外,对一家名叫巴登苯胺纯碱的公司进行渗透。”   渗透一家外企公司……   微弱的风,不知何时透过窗户,吹入到室内之中。   挂在窗户边上的风铃,轻轻摇晃,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音。   “主席,我能知道原因吗?”   第一次,捷尔任斯基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直以来,Совет组织所派放下来的任务,他都不会过问太多。   不问是对,也不问是错。   不需要过多的奖赏,也不需要过多的赞誉。   他需要的,仅仅是面包和水,然后就可以继续工作。   就算得到了组织上的奖金,捷尔任斯基也会将自己的奖金分给自己的手下。   对于城市内的基础设施,就是他提出来的要求。   而这一微不足道的要求,玛利亚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当然,就算他不提出来,玛利亚也会对城市内的基础设施进行改善。   只不过现在的她,也因为各种繁琐的事情,而乱了自己的神绪。   这一次,捷尔任斯基提出的问题,着实是让玛利亚愣了足足五秒钟时间。   应是察觉到玛利亚的差异,捷尔任斯基冷静地解释道。   “主席,此次任务能够得到您的重视,由此可见,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虽然说锲卡也执行过国外的任务,马卡洛夫至今仍在奥斯曼帝国境内。”   “但是,马卡洛夫的任务是传播革命,他的自由性很大”   “相对而言,要渗透一家国外的私人企业公司,那就代表,个人行动将会受到限制和影响。”   “如此一来,我就必须根据任务的特性,进行人员上的安排。”   一番话说下来,捷尔任斯基不带半分喘息,语速也十分的快。   但是,却能让玛利亚听得明明白白。   确实如此他所说的那样。   这次任务确实是受制于环境和国家地区,所以在人员的挑选上,会受到严格把控。   “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吧。”   “我需要派人到德国那边。”   “德国……”   捷尔任斯基很快就明白玛利亚的想法。   可是,要派人到往德国,那个人要懂得德语。   “然后呢,那家巴登苯胺纯碱公司是一家化学公司,我目前所需要的,就是这二人的研究。”   “一旦有什么重要的突破性研究出现,务必将其窃取,然后偷送回来。”   窗外的风,停息了。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的沉默过后,便是捷尔任斯基的疑问。   “主席,这个任务是为了里面的资料吗?”   “对。”玛利亚重重地点了下头。“它将会关乎整个农业的发展。”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捷尔任斯基从位置上站立起来,挺直腰杆,认真的应道。   “绝不辜负。”   任务安排下去了。   可是,要想窃取对方的机密资料,这样的任务并不容易。   再说了,那也得过一段时间才能研究得出来。   真要去等,怕不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况且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去制造氮肥。   煤炭炼焦法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玛利亚的首选方法。   这个方法确实会造成很大的污染,但工业时代本身就是污染时代。   正如同某位老教授所说的那样,碳排放量是一个国家工业发展的必经之路。   所以,就算会造成极大污染,玛利亚也不会放弃工业化的建设。   先污染,再治理,这就是她所遵从的方针。   因此,在给捷尔任斯基安排任务之后,玛利亚便立即调动各个工程主管召集起来。   不少的工程部门主管都赶了回来。   会议室内,顿时间挤满了人。   有些人还没来得及换取自己的工作服,有些人身上更是沾满了各种工业油迹。   他们想先换一件新的衣服,不希望以这样的样貌去见自己的市长。   毕竟,放在前几任市长里面,这样的行为就等于不尊重,很有可能会被罚款。   只不过玛利亚并不在意,反而还很欣慰地安排其他同志,给这些部门主管倒上满满的一杯温热开水。   见这位年轻的市长并不在意之后,他们这才敢放下心来,一同进入会议室内。   见所有人都到齐之后,玛利亚也不做过多寒暄。   挥一挥手,便与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各位工人,我们需要改造烟囱,收集更多的气体。”   ————————————————————————   整一座城市都开始运作起来。   在工业消费上,所实行的依旧是内部消化政策。   毕竟俄国的工业商品要想出口,几乎不可能。   就连塞尔维亚这样的同斯拉夫人国家,在工业商品的入口上,也就只有一部分是从俄国这边入口。   更多的,是从其他国家进货。   这就是现实,当前的整个欧洲,都不怎么认可俄国的工业产品。   所以要想实行工业化出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进行战争。   这条路无异于自寻死路,以俄国现在的国力来看,一旦打起来,无异于又是一场克里米亚战争。   第二条路就是发展新产业。   这样的产业必须是目前的工业市场上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玛利亚还将新产业发展投入到农业上面,只不过那是氮肥产业,而且只能够自己使用,压根就无法出口。   但要如何发展新的工业产业,玛利亚暂时没有头绪。   要发展新工业产业,就必须有强大的工业力量进行支撑,而且必须有着不少的科研人员。   目前,玛利亚最缺的就是科研人员。   这种人才实在是紧缺得要命,一个人口大国,同时又是一个人才缺乏国家,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所以在接手察里津,并开始对其进行发展时,玛利亚便开始发现,这里面的路,究竟有多难走。   可无论多难走,都必须一步步地走下去。   不可有丝毫动摇。   咚——   钟声,响起了。   滚滚浓烟,从每一支巨大烟囱内,缕缕升起,与头顶上的天空融为一体。   时入中午,不少工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虽说接管这座城市的时间算不得很长久,但玛利亚所安排下去的命令还是得到了执行。   警察局内的贪污事件经常性遭到揭露,城市内的黑帮也一直遭到打压。   这一切,都在稳步发展。   只是,在午饭过后,玛利亚的另外一条指令,也随之下达。   开始改造工厂上的烟囱。   工业离不开煤炭,因为煤炭是目前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能源。   在没有鼓风机的情况下,可以加热到上千度高温。   若有鼓风机,便可产生融化铁矿的高温。   这样的高温,注定会成为工厂的主要能源。   但同样,也会因为不充分燃烧,从而产生大量的污染气体。   这些污染气体就是玛利亚所需要的资源。   如今的察里津已经发展到六十多座工厂。   又因为之前接下了大批量的钢轨订单,故而这六十多座工厂内,近乎大半的工厂都作用在重工业上面。   重工业与轻工业最大的区别就是对能量的消耗。   炭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的钢轨制造订单还在继续,毕竟这是要铺满整个俄国的铁轨。   所以,从远处而来的煤炭,正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有了煤炭,自然就要开始对焦煤燃烧时的气体进行收集。   为了改造出收集气体的烟囱,玛利亚又一次召集了不少工人。   一连三天三夜,几乎是不眠不息地商讨如何改造。   这些工人虽然没有那些博士所拥有的超高端知识,但他们在实践运用上,却拥有着无可替代的丰富经验。   因此,他们给予了很多方案。   按照这些方案,玛利亚以一笔一卡尺,开始绘出烟囱的大概改造方案示意图。   在绘成之后,便让其他人一起检查,指出问题点,并且商讨如何改善。   这一刻,所有人都怀抱着一种热情。   他们从未想过,这位拥有如此之多身份,如此之高地位的大公或者说市长,居然会以如此平等的方式与他们交谈交涉。   甚至,在被人指出哪些地方不对时,她也没有发怒,反而还很高兴地拍了拍指出问题点的工程人员。   没有丝毫的架子,就像亲朋好友似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玛利亚的那份热情。   情绪是会传染的。   尽管还没有得到科学上的严格认证,但就现实而言,一个人的强烈情绪,确实可以传染到身边的其他人。   你欢喜地笑着,其他人也会莫名地跟着欢笑。   你大发脾气,身边的人也会感到不悦。   如今,玛利亚的亢奋热情,就如同吃了兴奋剂似的,丝毫感受不到疲累。   这样的亢奋也同样传染到身边的其他人。   在未来,曾经参加过这次会议的一名工程师,如此地对记者说道。   “玛利亚主席就像是一缕阳光,让人忍不住,往那边靠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决定出最合适的设计方案之后,玛利亚便让其他同志照顾好这些工程师。   毕竟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   这几名工程师同志累瘫在地,仿佛被榨干了似的,任由负责后勤的同志给抬了回去。   玛利亚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几位做出贡献的工程师。   尔后,只喝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抓着这张经过三天四夜讨论得出的工程图纸,立即去找捷尔任斯基。   兴奋地抓着设计图纸,玛利亚推门而出。   短小的两只脚丫子不断地在楼梯上跳落。   身后的两名安保同志见此,互相对视一眼,尔后皆露出一样的笑容。   他们连忙跟上玛利亚的步伐,尽管已经是深夜,但这两位安保同志还是很负责人地守护在玛利亚两侧。   尖锐的目光环视着四周。   行走时,只有左手摆动,右手紧靠在身体。   这是一种特殊的行走方式,手枪就在右侧边上,一旦发生突发事件,便会立即拔出手枪进行还击。   只不过现在的察里津治安十分良好,黑夜的街道上甚至还会时不时看到一些巡逻的士兵。   双方相见,皆以军礼示意。   很快,玛利亚三人就来到了锲卡总部。   刚推门而入时,却被告知捷尔任斯基还在休息,仍未醒来。   玛利亚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现在的时间还在凌晨四点半。   一名安保同志问道。   “主席,需要我去叫醒捷尔任斯基同志吗?”   “叫醒?”玛利亚连忙阻止道:“别,千万别,我就在待客室里等着就好,让他好好休息吧。”   “是。”   玛利亚随便寻了个有电灯的地方坐下。   借着微弱的灯光,继续观看手上的设计图纸。   直至天色破晓,晨光初现。 125.展开工程与欧洲大清奥斯曼   在那远方,天与地的交界处,浮起金色的光彩。   刚露出鱼肚白色的曙光,燃得天上的云彩,一片五彩缤纷。   早上六点三十五分。   闹钟铃响起了,捷尔任斯基也从睡梦中醒来。   机械般的作息习惯,让他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   曾经,玛利亚就因为他这样的习惯而劝说过很多次。   ‘我的好同志啊,早睡早起,长命百岁啊。’   这是自家主席的劝说,身为主席身边的助手,他定然听从。   ‘是,我明白了。’   捷尔任斯基如此回答。   只不过,一转头,他又开始熬夜处理公文。   察里津刚走上正轨,无论是警察局内的反贪污,亦或是对待城市社会内的所有黑恶势力,这些事情都需要他这个首脑去处理。   为此,可以称得上同事兼朋友的布琼尼也吐槽过自己。   ‘为什么不将一些不太重要事情交给手下处理呢?’   ‘难道,你就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吗?’   他的话,让捷尔任斯基严正言辞地拒绝道。   ‘群众的事,没有小事,身为锲卡主要负责人的我,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又怎么配得上这样的职位。’   最后,布琼尼放弃了劝说。   他也知道他们这些Совет干部,必须要负起自己的责任。   只不过人终究是人,不可能是钢铁,有些时候还是得休息一下,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是,捷尔任斯基却对此进行了反驳。   ‘要给我工作,我就能一直做下去。’   无奈之下,布琼尼只要将此事告知给玛利亚,然后被玛利亚‘强迫’命令,硬生生给他拉出了些许休息时间。   ‘如果连你都不遵守作息时间,那且不是就违反了我们自己定下的工人时间吗?’   这样的理由让捷尔任斯基无法反驳,所以他接受了这一要求,同时也很完美地遵守下去。   每当到了周日,他都会稍微睡多五分钟。   尔后,就是训练、学习和回去看看那些从野外到来的流浪孤儿。   今日也同样如此。   六点三十五分,不偏不倚,时间刚刚好。   继续着自己的日常生活,捷尔任斯基就应该要开始洗刷,紧接着就是训练。   一般洗刷都会在自己房间里进行,捷尔任斯基又是一个讲究效率的人,所以短短的几分钟就完成了洗刷。   刚推开房门,突然发现,一名安保同志站在门口边上。   看那样子,似是等候多时了一样。   应是看见到捷尔任斯基的出来,这位安保同志连忙往他这边走去。   啪!   一个标准的军礼,安保同志说道。   “捷尔任斯基同志早上好,玛利亚主席要找你。”   “主席?”   捷尔任斯基微微一愣。   “主席这么早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安保同志脸色略显虑色:“主席她在四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四点半?!”   捷尔任斯基脸色一变。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十分抱歉,捷尔任斯基同志。”安保同志第一次见到这位锲卡首领的愤怒。   一直以来,他的神情都是万年不变。   消瘦的面容让他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让任何人看到他,都下意识地绷紧神经。   可是,就算如此,捷尔任斯基也很少去责怪别人。   就算是做错了事,捷尔任斯基也会先给对方找出问题,然后改正,而非指责与谩骂。   这就是他,所有人心中的捷尔任斯基。   可是,这一次,他怒了。   冷峻的神情,让这位身材魁梧的安保同志吓得双腿发软。   他发誓,就算是小时候的自己,面对父亲的愤怒时,也从未有过如今天这次的来得恐惧。   “不……不是的,那是……那是主席她要求的。”   “……主席要求的?”捷尔任斯基扔不相信。   “是的,她说,希望可以让您多睡一会儿。”   多睡一会儿……   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   可是,出在玛利亚口中,却又如此的贴切。   ‘你啊,就应该多睡点,多休息点。’   每逢自己要开始通宵办公时,玛利亚都会义正言辞地把他给推入寝室。   ‘别想我会给你面包和水,至少在你睡够之前。’   她的话,她的神情,捷尔任斯基历历在目。   看着面前这位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安保同志,捷尔任斯基略带歉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刚才是我语气过重,请你原谅同志。”   “不,这是我的职责。”安保同志站直腰杆。   “那就好,请为我带路,要不然又要让主席同志等久了。”   “是!请随我来。”安保同志开心得笑道,并立即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一步步地待客厅而去。   透过窗户,捷尔任斯基正好看见精神亢奋但满眼血丝的玛利亚。   此时的她正拿着笔和卡尺,在一张图纸上画着什么。   见安保同志正要推开大门,他连忙按住,并小心翼翼,不发出太大响声地推门而入。   他向这位安保同志示意一番,让他去带些早餐饼干和温热的牛奶过来。   尔后,就这样坐在这里,不希望打断玛利亚的思考。   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正一点点摆动。   玛利亚的笔从未听过,卡尺也一直在摆动着正确的方向。   丝毫没察觉到,原本要找的人,此时正坐在待客厅内,带着如同长辈一样的眼神,看着玛利亚。   “啊……啊秋!”   一个小小的喷嚏,玛利亚着着实是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维。   她揉了一下那发胀的额头,尔后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房间里面,便抬头看去。   正好,那有了血丝的眼睛对捷尔任斯基对上。   “噢,你来了。”   朝着他摆了摆手,玛利亚依旧带着自己的兴奋与他说道。   “捷尔任斯基同志,你先过来一下,你看看这张图,这张图,还有这张图。”   一连推出好几张工程图纸,玛利亚带着笑容说道。   “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是以炼钢或者加工金属为主,我们需要用上大量的煤炭。”   “煤炭在未充分燃烧的时候会长生大量的杂质气体。”   “在那里面,就有着我所需要的氨气。”   “所以,我准备改造工厂,收集更多的气体。”   “当然,我们还得制造出硫酸,我记得不远处就有绿矾矿场,正好派上用场”   “当然,你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说出来。”   玛利亚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然后,将一杯已经冷了不知多久的水一饮而尽。   尔后又以期待的眼神注视着捷尔任斯基。   可是,得到了回答与此事无关。   他只是看着玛利亚,认真说道。   “我觉得,您需要休息一下。”   “休息?”神色微愣,玛利亚笑了笑说道。   “我会去休息的,至少在完成这件事之后。”   “为什么?”捷尔任斯基不理解。   怎么自家主席为为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而如此拼命。   “因为这是关乎一种技术性突破,就算现在的我们无法普及到全国,但是,这却能为我们未来的农业做出铺垫。”   抓着捷尔任斯基的双肩,玛利亚激动地捏紧双手。   那双红肿的眼睛,充满了兴奋。   “这可是改善农业,足以养饱更多人的希望。”   “以此为契机,有了经验之后,以后的我我们就能研发出更多更好的化肥。”   “基层们需要的是什么?就是温饱,而这就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因此,我们要马上展开行动。”   看着玛利亚的双眼,不知为何,捷尔任斯基竟然在玛利亚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要命的工作。   无论是成为了市长的一开始,亦或是到了要稳步发展的现在,她都是用自己的作息时间去换取更多的工作时间。   而这一切,都被他们所忽略。   “主席,我建议……”   “捷尔任斯基同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轻拍着他的肩膀。   尽管脸色已经因为疲乏而变得憔悴许多。   但是,她依旧以自己那饱满的精神,如此说道。   “我会去休息的,我不会将自己的身体给玩坏。”   “所以,请帮我完成这件事。”   “我很害怕会一觉醒来,然后就忘记了其中的细节。”   “所以,请您帮我。”   清晨,七点整的阳光,充满了舒适的温暖。   玛利亚的眼睛,也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精神在里面。   “唉,我知道了。”   一声轻叹,诉说着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   或许,在这一刻,捷尔任斯基明白被他人所担忧,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   “哈哈哈,好咧,我们现在就出发。”   抓着捷尔任斯基的手,玛利亚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工厂那边走去。   刚端来饼干和牛奶的安保同志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问,还要吃吗?”   玛利亚温柔地对他笑道。   “不用了同志,你跟其他同志分了吧,一直站岗,也辛苦你们了。”   说罢,几乎是拽着捷尔任斯基,往工厂赶去。   一边走,玛利亚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首先是合成氮肥。   捷尔任斯基也是一名贵族,在学术知识上,并不输于玛利亚。   可是,氮肥这个词他却是第一次听说过。   不甚了解的他下意识问道。   “主席,氮肥是什么?”   “嗯……怎么解释呢?”小手指戳着下巴,玛利亚缓缓地解释道。   “农家肥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虽说我以前是贵族,但也见过农民会用农家肥泼洒在农作物的土壤上。”   “对,那么你知道农家肥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氮、磷、钾等富含营养的元素。”   “这些元素,正是为农作物的拙壮成长提供极高的营养奉献。”   “可是呢,农家肥需要长时间的分解,成分复杂,肥效变化并不好掌控,所以并不好用。”   “既然如此,我就在想啊,如果可以用另外一种肥料去替换农家肥,那该多好?”   “所以,我就将目标放在了化学身上。”   捷尔任斯基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紧紧地跟在玛利亚身后,一边听她讲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护在她身边。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明白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在捷尔任斯基还是白俄罗斯贵族的时候,就曾经观察过农民的工作。   有些时候,农民来不及施肥,又或者施肥效果不大,种植出来的农作物绝大多数都是枯黄残缺。   这样的残缺次品,一般是用来当饲料,又或者给农奴吃。   只有经过大规模施肥,生长出来的农作物才会有饱满的迹象。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原以为这已经就是极限了,可当他见识到乌克兰黑土地区的饱满农作物后,这才明白,农作物的成长,与土壤内的营养有着密切关系。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给土壤增加营养。   现在看来,玛利亚主席似乎是有方法了?   “主席,如果真的可以制作出氨气,那么是不是可以制作出大规模杀伤力的炮弹?”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点子,但很快就被玛利亚给排除掉。   “通过煤炭炼焦收集氨气,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十分困难的做法。”   “这种做法所能提取的氨气有限,只能用在我们目前的农业上面。”   “当然啦,目前所需要处理的,是对工厂烟囱的改造。”   事实上用氨气来制造武器,玛利亚并不是没想过。   只可惜,并不实际。   与捷尔任斯基的解释是理由之一。   还有一个理由,便是没有出口渠道。   整个俄国的出口渠道都被冬宫把控,玛利亚要想出口武器,就只能向自己的父皇提出申请。   可是,出售军火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玛利亚科不喜欢被自己的父皇怀疑。   当一个‘孝顺’的乖乖女,且不美哉?   二人一边说,一边赶路。   很快就来到了工厂区内。   进入里面后,玛利亚便立即开启全盘的监督,并且与工人们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作秀,但在她的努力之下,确实能给工人们带来不一样的激动。   工作中,玛利亚提出要求,烟囱的改造必须按照图纸来进行。   当然,如果有什么建议提出,也可以立即向她申请。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得进行另外一项准备。   那就是要如何在气体中的氨气给吸下来,然后再做成氮肥。   吸取氨气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制造吸收介质。   按照自己妹妹的说法,那便是制造硫酸,以硫酸的方式吸收氨气。   数十天之后,捷尔任斯基完成了玛利亚的任务,把将要到往美利坚的同志名单,整理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高加索地区的约瑟夫,擒下了一个特殊的人物。   经过调查发现,这人,居然是当前奥斯曼帝国苏丹身边的人。 126.愿真主忽悠着你   高加索,一个特殊且敏感的地区。   尽管高加索并不是俄国与奥斯曼帝国的真正边境。   但是,相对而言,这个地区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缓冲带。   这也就是为什么,俄国会将边防军设立在阿斯特拉罕和罗斯托夫这两个地区。   并不是为了保护后方,而是用来安置在缓冲带,从而针对来自奥斯曼帝国的威胁。   只不过,自从奥斯曼帝国的日渐衰落,从欧洲霸主沦落为欧洲病夫之后,这两边的边防军便也日益变弱。   若非耶鲁奥拓他们这个家族存在,一直给这两处边防军输血,恐怕这两处的边防军早已不复存在。   只不过,耶鲁奥拓的输血并不是真心为了稳固防御阵线。   他为的,是吃那军方空饷。   报告上说,这两处的边防军共有三十五万人。   可事实上,只有十万人。   足足二十五万人的空饷就这样被耶鲁奥拓给吃干抹净。   但凡过去调查的人,能够用金钱收买的,基本都被收买了。   没被收买的,那他们就会遭到强盗土匪。   在玛利亚来到这里并接管整座城市之后,边防军的事情就被揭露到冬宫那边去。   一开始,尼古拉二世还想给边防军那边增援,加强防守。   可自从发生了青年土耳其党革命之后,维特便提出一个想法。   让城市自己防守。   最接近这片缓冲带的是哪方势力?   察里津。   这座城市的负责人是谁?   玛丽亚尼古拉耶芙娜,沙皇陛下的女儿。   她有没有这样的经济能力?   在斯托雷平推动下,接取国内大部分工业设施的订单分别落在好几座工业城市里面,而察里津就是其中之一。   她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以一己之力剿灭了察里津一带的所有土匪势力,并且将城市里里外外管理得妥妥帖帖。   维特是如此地做出评估。   玛利亚有这样的实力,有这样的经济,也因为是血缘关系,总比一些贵族和不明身份买官得来的资本或者地主来得更有信任。   所以,维特如此推荐。   “让察里津自设边防。”   同时,也给予了枷锁。   “不允许自制武器装备,所有在装备弹药都只能从这里进行补充。”   他们坚信,没有武器装备的察里津,就算真的要造反,拿着刀棍的他们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哥萨克骑兵的冲锋。   所以,就应该让玛利亚好好表现自己的孝心。   这样的指令很快就落在玛利亚手上。   通过各个干部的分析,早就明白谢尔盖·维特的想法,只不过他们并不在意。   无论是一直守在高加索地区的约瑟夫,亦或是已经潜入奥斯曼帝国境内,并且发展出一定的地下组织势力的马卡洛夫。   他们都证明了一件事实。   奥斯曼的内乱,不足以威胁到察里津。   因此,玛利亚并没有将资源投入到边防军的重建里面。   只是给予适应的军资养活就算了。   毕竟真正的军队,是自己的hong军,这两支羸弱的边防军,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可是,本以为能够一直保持发展趋势的察里津,却发生了一件意外。   那是一个黑夜。   风,咆哮在这片平原上空。   雷鸣,不时划过一道电光,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在那狂风底下,一人一骑,正穿梭在此。   隐藏在笠帽之下的眼眸,倒影出天边的雷电。   在那北方,正是自己的目的地。   紧紧地捏着挂在脖子上的星月吊坠,心中的澎湃,未曾有过停息。   ‘阿卜杜勒·阿里木,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即使这样去做,会引入狼入室,但我们也必须冒险,否则,我们将会被那亲无耻的军人给窃国。’   ‘愿真主保佑着你。’   轰——   雷鸣激荡,天空,似是要降下倾盆大雨。   回过神来的阿卜杜勒,死死地咬着牙龈。   他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冲入进去。   突然。   砰!   一声隐匿于雷声之下的枪声骤然响起。   无法维持平衡的身形,朝着地下坠落而去。   阿卜杜勒反应迅速地往地上翻滚。   柔软的草坪让他免于坠落时的伤害。   但是,这一声不知何处响起的枪响立即让他提高了警惕。   难道说,是伊斯迈尔·恩维尔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就被人发现,为了确保自己可以安全进入俄国,他更是饶了一个大圈,直接从亚美尼亚这边进入高加索,而不是走最近的路进入俄国。   本以为这样就会安全的他,这一刻疏忽了。   死死地趴在地上,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很快。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融入风中的硝烟,让他绷紧了神经。   这是伟大苏丹的任务。   他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主席,这边!”   一道洪亮的俄语声音,从不知哪一个方向响了起来。   正当他还趴在地上时,突然间,几个壮汉高喊着‘乌拉’。   从不知哪个地方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阿卜杜勒是一位忠诚苏丹的亲信,同时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精英。   他懂得很多语言,也懂得不少科学上的知识。   但是,唯一不懂的,就是如何战斗如何开枪。   苏丹哈米德二世派遣自己过来,就是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而自己也不辜负苏丹的期待,越过了高加索地区。   却没想到会栽在这里。   心灰意冷的他,直接被这几个大汉给扑倒在地上,伴随着一棍棒敲了过来,双眼一黑,便陷入了昏迷。   约瑟夫刚好从边上到了这里来。   当他看见这个奇怪的入侵者突然间被敲晕之后,眼眉紧皱,立即将这人带了回去。   回到基地之后,他们便开始对这人进行检查。   一般情况下,以单枪匹马突破高加索山脉,并且不要命似的赶路。   这样的人,让约瑟夫感到了奇怪。   这份奇怪也让他做出了‘袭击’的指令。   可是,当他们翻开这个陌生人的衣服时,惊讶发现,这人脖子上居然有一个星月吊坠和一封印着奥斯曼帝国标记的勋章。   莫非,是奥斯曼帝国那边的使者?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约瑟夫当即派遣同志回去察里津,必须将这个消息带回到玛利亚那边。   ——————   战争会带来毁灭,但同样战争也会带来机遇。   如今,各方危机正出于紧张状态,美国那边也是一样。   但相对于欧洲这边的战争味道,美国则是受到了之前的银行经济危机影响。   这一经济危机影响了很多新生产业的发展。   其中一个,便是发动机行业。   在如此情况下,玛利亚派了不少人前去美国,寻找一个她所在意的人物。   鲁道夫·狄塞尔。   在一战之前,各个行业的发动机多是以汽油为主。   毕竟,这个时代的汽油发动机更加完善,而且能力也十分出众。   可是,在二战期间大放光彩的柴油发动机,则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低迷。   又或者说,柴油机的发明,陷入了迷茫与停滞。   玛利亚十分清楚柴油发动机的强大,所以但要想将其研究并且制造出来,则需要相关的知识人员。   鲁道夫·狄塞尔就是最重要的人。   “主.席,找到这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捷尔任斯基很不理解地问道。   为了找这个人,他们分别派出了五十多名专业出色的锲卡成员出国。   德国、法国、英国乃至更远的美国都有他们的身影。   单单美国,就派了十六人过去。   为的,仅仅是找到这个人而已。   当然,去找也不会盲目地大海捞针。   只要去打听有谁想推销自己的发动机产品,都要去寻找一番。   可这样去做,就需要大量的经费。   大动干戈的情况下去寻找一个不认识的技术人员,这有意义吗?   捷尔任斯基很不理解。   “当然有意义。”   玛利亚批了一份文件后,便缓缓说道。   “如今,我们察里津的发展全靠国内内卷。”   “在内卷方面我们确实得到了很多订单,但内卷经济一旦出现问题,我们这座城市也会陷入经济危机。”   “再说,如今我们城市主要是金属加工为主,修建铁路、加工零件这些工作确实可以带来一定的财富收入,但我们始终都无法扩展市场。”   “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捷尔任斯基摇了摇头。   如果是处理一些情报上的工作,他可以立即回答出来。   可是在如何调节经济上面的问题,他连一句都答不出来。   “很简单,那就是明面上的市场份额都已经被瓜分完毕了。”   “英法德三国已经将绝大部分重要市场都划分走,俄国的工业发展不单太迟而且也太落后,所以在工业市场上,我们压根就没有份额。”   “这就像是一块蛋糕,百分之九十都被他们得到,剩余了一些零头则落在其他国家去争夺。”   “那么,我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很简单,但也很困难,那就是创造出另外一个新的蛋糕。”   “汽车行业目前还处于萌芽阶段,尽管柴油机不适合用在汽车上面,但它的强大推力却适合用在农业与军工上面。   “因此,我的目的就在这两方面上进行发展。”   捷尔任斯基紧皱着眉头,目前的他还是没能理解。   汽油发动机他确实听说过,毕竟以前的自己也是一位贵族。   可是柴油发动机又是什么?真的能有如此潜力吗?   见他面露不解,玛利亚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放心,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柴油发动机的强大之处。”   “是。”   “还有,我所要求关注的那两个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那两个人?   捷尔任斯基很快就想起来了。   哈伯和博施。   “那两个目前还在为合成某种化学物质而申请资金。”   “他们缺经费了?”   “是的主.席,而且目前的德国政府似乎没有给予太多资金。”   玛利亚细想一番也就理解了,毕竟现在的德国已经将绝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在军事上面。   化学武器的科研研究,反而放缓了些许。   或许,自己也能入股进去?   玛利亚心中起了一个想法。   就在察里津步入正常发展时,玛利亚就给Совет组织下达了两条命令。   第一条是寻找鲁道夫·狄塞尔。   另外一条则是时刻关注两位十分重要的德国化学家哈伯与博施。   这两人目前所进行的科学研究,便是氨合成法。   一旦成功,将能够发展出更加大威力的武器。   玛利亚没想过用氨来制造武器,她的心思放在农业上。   尽管玛利亚仍不想就此放弃俄国在工业市场上的发展,但现实的残酷依旧让她摔得头破血流。   但是,欧洲的农业市场依旧是以俄国为主。   在斯托雷平改革之后,俄国的农业发展得到了快速提升,每年的外售农产品,都是以几倍的数量去翻。   因此,在意识到工业再难发展的时候,玛利亚便将目光投落在农业上面。   如今这个时代,农业依旧是以农家肥为主。   可是要想真正让农业以稳定的方式进行增长,合成氨必不可少。   因为氮肥的作用可以让农业生产得到大幅度提升。   玛利亚现在所着重关注的,就是硫酸铵的制造。   尽管只有粗品,而且数量不多,但对于察里津而言已经足够了。   而且,这只是起步而已。   只有开始起步了,才能够为以后的发展而做出准备。   至于更高技术的发展,早就陷入了停滞当中。   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尖端技术人员的严重缺乏。   察里津确实是一座工业城市,里面同样是有着不少工业技术人员。   可是,长年的工业加工,让这些工人缺乏高级技术与知识。   就例如玛利亚想要发展的汽车行业。   小型汽车适合使用汽油发动机,毕竟这玩意占用面积比较小,而且技术也比较成熟。   柴油发动机适合用在卡车货车这样的型号上,尽管技术还不成熟,但它的潜力依旧强大。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发动机技术,目前为止,玛利亚身边的技术人员都无法处理。   他们脑海中压根就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不单没有,甚至就算把实物放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去运行,如何去维护。   毕竟汽油发动机和柴油发动机与蒸汽发动机完全就是两个级别。   再放远一点来说。   汽车的零件如方向盘、指示灯、倒后镜等等他们也没有这样的知识能力。   这样的知识技术基本都集中在奔驰福特这样的公司手上。   所以,要想突破,就必须利用自己上辈子的经验和记忆,再配合工人的动手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旦突破了发动机的问题,玛利亚也会成为以工人的身份,一同去突破其他材料和工具的设计。   但这就是他们干部的责任和义务,玛利亚愿意投身于这样的事业当中。   工作安排下去了,玛利亚也终于可以有一个休息的空闲时间。   正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一番时。   轰隆——   突然,一声雷鸣,从窗外一闪而过。   玛利亚被这股雷鸣惊醒。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此时,刚离开的捷尔任斯基,带着一份急信,匆匆回来了。 127.苏丹造反   大雨,伴随着惊雷,打落在这座工业城市之内。   冷冽的月光洒落在土地上,因工业而散发的蒸汽,缕缕飘散。   冒着大雨,玛利亚从工业区内回到了自己的市长府内。   轰隆……   雷鸣,沉闷的响起。   惊闪的雷光,照亮的玛利亚那张惨白的面孔。   同时,也照亮了留守在书房门前的捷尔任斯基。   消瘦的面容,带着一丝沉重的凝色。   他看着玛利亚,尔后小声说道。   “主席,约瑟夫同志那边来信,有一个来自奥斯曼帝国那边的人闯入进来。”   奥斯曼帝国?   玛利亚眼眉一挑,这可是俄国的世仇,怎么突然间就派了一个人过来,而且是以闯入的方式进来?   “有没有说是哪一方势力?”   “并没有,但看根据那同志的描述,他身上带有代表着奥斯曼帝国苏丹的戒指,应该是苏丹那一方的人。”   暴雨,依旧在城市外肆虐。   玛利亚紧皱着眉头,心中依旧对此事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按照历史进程,奥斯曼帝国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发生苏丹叛乱行为。   可是,通过安保局的情报源和自己的锲卡情报源知道,这样的事迟迟都没有发生。   很显然,里面出现了什么变故。   这样的变故让玛利亚联想到潜伏在奥斯曼境内的马卡洛夫。   在他的鼓动之下,被压迫的奥斯曼国民觉醒了反抗思想。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这场苏丹叛乱迟迟没有发生。   那么,这来自奥斯曼那边的使者,会与此事有关吗?   轰隆——   惊雷奏响。   思绪,跃至了顶峰。   “捷尔任斯基同志,请立即备马,我们要赶赴高加索三号据点。”   “是!”   ……   一直以来,奥斯曼帝国和俄国都是世仇。   双方之间的恩怨,都要从公元1453年开始说起。   这一年,就算在过了一千年前,也不会有人忘记。   先是不陷之城君士坦丁堡的陷落,然后是东罗马帝国的灭亡与奥斯曼帝国的建立。   划分整个欧洲历史的时代,从这一年开始。   罗马灭亡了。   但是,也正因为东罗马帝国的灭亡,让更多的国家走上历史舞台。   他们纷纷宣称,自己就是罗马正统。   在这里面,俄罗斯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是俄罗斯帝国,而是叫做莫斯科公国。   莫斯科公国大公伊凡三世就娶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女。   那个时候的伊凡三世也同样信仰着罗马正教的东正教,因此,这个北方国度就经常以罗马帝国的正统继承者自居。   相对于某个‘神圣罗马帝国’而言,这个莫斯科公国反而更有正统性。   ‘沙皇’这个称呼,正是来自于罗马帝国‘凯撒’的音译。   既然是‘罗马正统’,那么,收回失地千年古都君士坦丁堡,自然也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莫斯科公国太弱,奥斯曼帝国又太强大了,所以并不能造成任何威胁。   直到强大之后,才敢与奥斯曼帝国开战。   连续好几次俄土战争,俄罗斯帝国便稳住了脚跟,同时也让斯拉夫民族主义越来越强。   这个时代的民族主义与未来二十一世纪的民族主义完全不同。   这个时代的民族主义更充满侵略性。   所以,玛利亚一直认为,这个时代的民族问题一旦被无限放大,那么,全世界都会走入毁灭的边缘。   这话绝无言过。   由于各国之间都无法把握完全碾压对手,无论是法国、英国亦或是德国都是如此。   因此大国之间处于微妙的平衡,小国之间则冲突不断,流血不止。   矛盾最为突出的一个点,就是巴尔干半岛。   巴尔干问题不单让奥斯曼帝国难以招架,更是让俄国吃尽红利。   这份红利,同样也帮助了察里津的发展。   蹭了一波红利玛利亚并不会就此满足。   但万万没想到,高加索地区这边,居然会出现一个‘惊喜’。   没有过多的准备,也没有带着太多的护卫。   在走出这座还在运行中的工业城市之后,身穿黑色皮衣的玛利亚,立即跳上马背。   伴随着工业内的滚滚浓烟,二人二马,朝着高加索地区,火速奔去。   路上,突然间下去的大雨。   伴随着大风,似是子弹一般,打落在二人身上。   高加索平原内,由于没有任何遮挡物,这使得这场夹带着雨粒的大风,更加凶猛。   迎接着风雨的击打,玛利亚心中做出了一个决策。   回去之后,一定要在这条路段修建一条铁轨,要不然再遇上这样的天气,真的要命。   只见玛利亚头也不回地往前拱,身为部下的捷尔任斯基自然也会紧跟在后。   尽管由约瑟夫所率领的第一军团一直都在高加索地区,并且时刻影响着巴库和格鲁吉亚。   但是,为了缩短与玛利亚见面的距离,约瑟夫亲自带着这个被擒下的人,来到了这个三号据点。   这处据点是设立在高加索四周的据点之一。   原本是用来藏放物资,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在给玛利亚写信的时候,约瑟夫就特意表明此处位置。   本以为,玛利亚会选择第二天才到来此处。   毕竟,外面的天气正刮着风雨。   却没想到,玛利亚冒着风雨就来到了此处据点。   对上暗号后,负责把守在外的士兵同志立即推开暗门。   伴随着‘叮铃叮铃’的风铃声,全身都湿透的玛利亚和捷尔任斯基,步入据点内部。   “你疯了!”   久违的见面,约瑟夫当头而落的,居然是这句话。   玛利亚有些不开心地瞥了瞥小嘴。   “少来,你这家伙不比我更疯狂?”   就在玛利亚管理着察里津,并且对四周围的土匪进行打击时。   约瑟夫也进行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对格鲁吉亚和巴库的秘密渗透。   格鲁吉亚从一开始就是约瑟夫的家乡。   尽管因为革命事业而与家乡没的人产生冲突,但是,在他回去之后,其内部的组织活动,也顺利很多。   但是,更让玛利亚在意的是,约瑟夫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女孩。   还没见过,但能够让约瑟夫神魂颠倒的女孩,玛利亚倒是很好奇。   当然,现在所需要思考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儿女私情。   在擒获了这位从奥斯曼帝国而来的使者之后,国际上的局势,恐怕要发生剧变了。   轰隆!   伴随着大风,雷鸣落在距离据点不远处的地方,着实是吓了把守在外的同志一跳。   换了一件干燥的衣服过后,玛利亚立即跟着约瑟夫,往里面走去。   阴暗的小道,只有那微微摇晃着火苗的吊灯,给予了些许明亮。   二人并排而走,眼神中闪烁着不一样的目光。   “玛利亚,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放手,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应对国外的问题。”   尽管Совет组织已经有了一座工业城市,而且还有了很多资料财富,随时能组织起一场大规模起义。   但是,也仅限于起义而已。   他们的力量还是很有限,而且也不应该随意浪费   一旦涉足于国外的事端。   恐怕,会对他们的整体力量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坏。   所以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以约瑟夫的说法,他们需要组织起更多的力量,然后在玛利亚所预言的世界大战中,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发展自身实力,打好基础。   贸然去处理不属于自己这边的事情,只会是吃力不讨好。   所以他才会极力反对去触碰这块烫手山芋。   但是,从一开始玛利亚就没打算去真正介入这件事。   又或者说,她没打算将俄国内的Совет力量介入其中。   “放心,我跟你一样都十分清楚我们现在的实力。”   “奥斯曼帝国内部的事情,恐怕连我那个免费父皇都不愿意插手。”   从一开始,玛利亚就已经知道,奥斯曼帝国就是一个乱摊子。   亚洲有大清,欧洲有奥斯曼。   这两个国家并称亚欧病夫。   玛利亚可不会将Совет的力量浪费在里面去。   至少,不会将俄国境内的力量投入到这场他国内政之内。   但是,玛利亚却想插手其中。   原因很简单,奥斯曼帝国就算再怎么落败,它依旧有着自己的底蕴在此。   而且它又是与俄国相接壤。   一旦出现与资本主义国家的战斗,奥斯曼帝国将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所以,她会以另外一种方式与他们接触。   ……   咚…咚…咚…   沉重的心跳,在这幽黑的房间里回荡着。   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的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   紧张,不安,害怕。   压抑不住的情绪,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自己。   究竟是自己遇到了土匪亦或是恩维尔的人伏击了自己?   后脑勺还处于十分疼痛的阶段。   大脑一片混乱。   他已经无法思考。   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迷迷糊糊的大脑中,回想起苏丹哈米德二世的叮嘱。   ‘那群可恶的军人已经叛变了,他们背叛了伟大的奥斯曼帝国,让我们的祖先蒙羞。’   ‘你必须到往圣彼得堡,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这是真主赐下凡间的试炼。’   ‘为了伟大的奥斯曼帝国,安拉胡克阿巴。’   圣彼得堡,俄罗斯帝国的首都,政治权力的中心。   无数奥斯曼国王曾多次幻想过带领着大军,如1453年那样,攻入这座冰雪之都。   而这一次,也同样是以进去内部为主要任务。   但是,他的任务却非战争,而是求援。   ‘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出此下策。’   浑浑噩噩的大脑,又一次回响起苏丹的话。   可是,他已经做不出半点思考。   半睁半闭的眼睛,只有头顶上的光晕,还有那沉重的脑袋,一直压抑着自己。   噔——   突然,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紧接着。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略带急促,却又很明显是两到三个人的脚步,混杂在一起,出现在外面。   阿卜杜勒带起那疲乏的双眸,盯着面前的这扇木门。   然后,伴随着‘咔擦’的一声轻响。   门,被打开了。   挂在上方的吊灯微微晃动。   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来者的面容。   她就站在这里,唇齿微张,一时间让阿卜杜勒恍惚了神。   ……………………   “你确定他没有被你给敲成傻子?”   玛利亚指着这个人,一脸不爽地瞪着身边的约瑟夫。   “当然,我可是斯文人,怎么会敲人脑门!”   “喔~斯文人。”   “咳咳……总之能呢,敲他的不是我,你也别再想那么多了。”   “哼!”用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玛利亚走上前去,直接伸手扒对方的衣服。   这么大胆的举动,一下子把约瑟夫给吓惨了。   只不过,玛利亚却撇了对方一眼,尔后一边扒衣服一边说道。   “别胡思乱想的,就你们这搜索手法,怕不是连锲卡的半点手艺都学不会。”   “……”   耸着肩膀,约瑟夫选择性闭嘴。   毕竟,玛利亚是锲卡的创始人,同时也是锲卡的最高负责人。   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人给扒得剩下一条内裤,玛利亚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揉捏着,然后拉扯着。   双眼微微发亮。   吊灯的黄光之下,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这使者算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看样子,我们捡到了宝。”   “噢?此话怎么讲。”   “首先呢,这是一个外交官,这是奥斯曼帝国的外交官员的勋章。”   使者和外交官的最大区别在于,一个没决定权一个有决定权力。   把这枚刻画了星月标记的勋章丢到地上,然后又拿起他的衣服。   “这样的丝绸,是来自亚洲那边,只有贵族才能穿得起,很显然他还是一个贵族。”   贵族出访国外,远比一般外交官来得重要。   尔后,又把他身上的信卷拿了起来。   “看到信卷上的印章了没,这是奥斯曼帝国苏丹特有的印章。”   约瑟夫啧啧称叹,但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难道,他是奥斯曼帝国特意派遣过来的使者?”   “对,也不全对。”   “拒绝谜语。”   “切。”玛利亚不爽地砸了砸嘴。   “这个贵族外交官,所代表的不是现在的奥斯曼帝国,而是奥斯曼帝国内的苏丹。”   “千里迢迢,冒着极大的生命风险直接来到俄国腹地为的是什么?”   一直在高加索地区活动的他,自然会了解到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一些事情。   约瑟夫稍作思考,便立即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到需要向俄国提出援助请求。” 128.伟大俄国公主又一次击毙悍匪约瑟夫   奥斯曼。   一个被称之为西亚病夫的国家。   尽管它被冠以‘帝国’之名,但事实上,它却没有帝国的实力。   昔日的辉煌与强盛,早已不复存在。   可就算如此,它的存在也不容忽视。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发生在十九世纪末的克里米亚战争,充分说明一个事实。   奥斯曼帝国再怎么弱,他的存在,也足以影响棋局上的走向。   因此,为了提防奥斯曼帝国,自亚历山大二世之后,便在设立了针对奥斯曼帝国的边防军。   远在高加索地区也有着两个边防军。   可是俄国的军人体制十分落后,也很容易遭到别人钻漏洞。   所以,这两支边防军从一开始,就注定起不了太大作用。   但就算如此,这两支边防军也足以抵挡奥斯曼帝国。   只因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内忧外患,压根没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俄国。   本以为,定居在这一带的玛利亚,会认为自己能一直种田到一战爆发。   却没想到,先一战爆发之前的,居然是奥斯曼帝国的事情。   而且还是贵族外交官。   能够以贵族的身份到往其他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属于一种外交。   毕竟,贵族也是代表国家,更何况是贵族外交官。   一旦该贵族外交官在国外遭到危险或者死亡,处理不好的话,恐怕会引起战争。   所以,这么一个奥斯曼贵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高加索地区,并且还冒着大风大雨,死命赶路。   这样的情况,着实是让她好奇。   莫非,奥斯曼帝国里面真的出现什么事情?   利用这微弱的火光,玛利亚重新将目光投落在这人身上。   一身黑色长衣,全身上下都湿透。   尽管没见过奥斯曼帝国的人,但她相信约瑟夫的判断。   清了清嗓子,便开口问道。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呃。”阿卜杜勒浑浑噩噩地睁着眼睛。   现在的他还没完全性恢复清醒。   约瑟夫有些急了,大声喊道。   “使者阁下,请不要担心,我们不是好人。”   玛利亚:“???”   “如果你再不说话,我们就要做坏事了。”   玛利亚:“……”   “啧。”约瑟夫很不爽地撇着嘴:“这家伙听不懂人话。”   “你才听不懂人话。”   十分嫌弃地推开约瑟夫,玛利亚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这人似乎有所回应,双眼亮了一下,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被敲了闷棍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样。   ……等等,不会真的敲闷棍了吧。   带着奇怪的目光看向约瑟夫。   只见他有些尴尬地挠着脑袋。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提着脚下的木质地板。   “喂,大胡子,你不会真的敲别人闷棍了吧?”   “开玩笑,我这算是敲闷棍吗!”   一听见玛利亚要责怪自己,约瑟夫就不开心了。   “我这是见他冒着风雨,又不肯停下来,于是就摸了一下他的脑瓜子而已。”   “‘摸’脑瓜子?”眯眯眼地盯着约瑟夫,危险的目光从他的胡子落在他的膝盖上:“说罢,开了几枪。”   “额……一枪。”   “不可能。”   “两枪。”   “你以为我会信吗?”叉着腰,玛利亚昂着脑袋死死地盯着对方。   “好吧好吧,就三枪,最多三枪了,不能再多了。”   “敲哪里了?”   “后脑。”   “哼!”   一甩马尾,玛利亚不想在跟这大胡子聊天。   冷不丁地给别人敲闷棍,而且还是后脑勺。   真要倒霉的话,可能一棍就把他给敲得晕死过去了。   “给这奥斯曼使者整理一下,烧点热水和熟食。”   “为什么?”约瑟夫有些不情愿:“我们不应该插手奥斯曼的事情。”   “当然。”   “那为什么还要照顾他?”   “因为我要插手。”   约瑟夫双眼一亮,他似乎意会到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那么,我们Совет组织要当任什么角色?”   “幕后黑手。”   约瑟夫乐了。   一锤手心,乐呵呵地笑得那大胡子直直地抖动。   做幕后黑手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格鲁吉亚内的几次农民起义,就是出自约瑟夫的手笔。   巴库内的几次工人革命,也同样出自约瑟夫的手笔。   他越来越喜欢这种,将一切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对了,阿尔乔姆呢?”   由于察里津内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只需要按照流程走下去,就可以缓步地发展起来。   当然,新产业的发展还是需要一定的幸运。   而这份幸运,目前还没捕抓到。   因此,一直繁忙的玛利亚,暂时性得到了空余时间。   而这一次奥斯曼帝国的突然来事,让她捕抓到了一些扩张势力的苗头。   所以,她需要一些帮手。   阿尔乔姆首先被她纳入首选名单里面。   然后就是不久前与自己一同回到学校的伏罗希洛夫。   只需要带上两个就足够了。   然后就是对这使者的情报了解。   很显然,这使者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报给暴露出来。   但是,拥有着目前还能奏效的先知优势与马卡洛夫提供回来的情报信息可知。   目前的奥斯曼帝国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   玛利亚也曾经学习过奥斯曼那边的语言,所以从这位使者身上搜刮出来的信件,玛利亚知道了一件事实。   如今的苏丹哈米德二世已经扛不住了,需要向他们的死敌,也就是沙俄帝国提出请求。   信中所说的内容,就是如此。   只要肯帮助苏丹哈米德二世重新夺回权力,那么,一旦陷入战争,他们将会保持中立,绝不会对俄国进行任何侵犯性行为。   只是……   “可信吗?”   桌案上,一盏幽幽的烛火,照亮二人的面目。   约瑟夫听完了玛利亚的翻译后,如此反问。   越是去想,他就越是觉得这奥斯曼帝国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就算Совет组织不会介入其中,但玛利亚还是会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   所以,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况且,单从一封信就去判断现在的局势,约瑟夫也无法放心。   “当然可信。”   玛利亚捏着信件的边角,隐瞒了‘先知’这件事,缓缓解析道。   “马卡洛夫的情报你我都能知道,通过他的情报,我们就能知道现在奥斯曼帝国内的严重问题。”   “然后,我是一位公主,在俄国上层情报上,我比你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表明,奥斯曼的苏丹,真的需要帮助。”   “当然不会,因为他早就被软禁了。”   “那你为什么如此坚信?”   “因为,这就是情报的作用。”   收集大量的情报,然后从各个情报中进行推理、分析、联合。   这是一个大胆的作战战术。   并不是百分之一百准确,可是,却能起到极其关键的作用。   这样的战术,玛利亚首先回想起来的就是中途岛战役。   这是一场以一艘航母和三百零七人为代价,击沉了日军四艘航母,三百三十二架军机。   这样的胜利,成为了太平洋战争中的重要转折点。   只不过,就论国家整体实力而言,美国一旦运作起来,绝不是日本这样的国家可以抵挡得了。   因此,胜利只是迟早的问题。   但这场战争却有着一个让玛利亚最在意的点,那就是情报。   情报上的胜利,让美军掌控着海上的主导权。   因此,玛利亚不可能放弃情报上的主导权。   锲卡这一组织的成立,就是为此而诞生。   无数人认为,锲卡只是为了负责内部问题。   但就事实而言,锲卡已经秘密培养无数的情报人员,并且已经派遣出不知多少人员到了海外。   或是收集情报,或是潜伏渗入,又或是种下红色的种子。   奥斯曼帝国境内,就已经有了不少种子潜伏在那。   这就是他们锲卡的任务。   而这一次,马卡洛夫所提供回来的情报,加上玛利亚在安保局里知晓到的情报。   二者结合起来,让她推断出一件事实。   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已经没有了实权。   约瑟夫不敢去冒险,这不是因为他胆怯,也不是因为他过度谨慎。   仅仅是因为他缺少了玛利亚的先知优势与安保局特意反馈过来的情报。   可是,在玛利亚解释出自己的推断后。   片刻的沉思,立即让他做出抉择。   相信。   无条件地相信玛利亚。   “这是一场赌博啊,而且是一场只能让你承担风险的赌博啊,玛利亚。”他如此说道,紧皱的眉头,毫无掩饰地透露出自己的担忧。   “放心,我从不失手。”   蔚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桌案上的火光,正汹汹而燃。   ——————   微弱的光晕,在面前一点点放大。   大脑一片混乱模糊。   他只有些许印象。   就在刚才,略醒的大脑,让他见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矮小的,像个小女孩。   但很快,他又陷入昏迷当中。   直到现在,她重新从昏迷中醒来。   后脑勺还是很痛,该是这个原因,眼前的景象依旧模糊不清。   但是,他能闻到一些像是肉汤的香气。   待他缓过了不少精神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熟的床上。   四周,是充斥着金黄色烛光的木质墙壁。   外面的风声依旧‘呼呼呼’地咆哮着。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感到了温暖。   那么,这里是哪里?   他只记得自己在平原上听到枪声,然后后脑勺一痛,便陷入了黑暗当中。   是被人敲了闷棍吗?   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阿卜杜勒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咿呀。’   突然,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干净衣服的年轻小伙子,正端着一碗散发而热气的炖肉。   他看见阿卜杜勒的醒来,瞪大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那个……”阿卜杜勒连忙使用自己那还算流畅的俄语,问道:“这里是哪里?”   他希望得到的回答是,‘这里就是圣彼得堡’。   可惜,青年放下手上的炖肉后,连忙地跑了回去。   刚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阿卜杜勒一脸懵地看着这年轻人离开的方向。   然后,又看向自己边上的炖肉。   咕——   饿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而且也很没礼貌。   再说自己也是一名诚恳的伊斯兰教徒,无论如何都不能吃这炖猪肉。   绝对不能吃!   ……   咕——   但是呢,自己是要为苏丹冒险的人,这趟任务关键且重要,有些时候,面对特殊情况也应该要恰当地破例一下。   这不,奥斯曼帝国境内就有不少异教徒居住,他们也会吃猪肉的啊,虽然说要交猪肉税就是了。   反观现在的自己,这可是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就应该特殊处理。   所以说,自己可以吃猪肉!   绝对可以吃猪肉的!!!   深吸一口气,阿卜杜勒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然后朝着这块猪肉伸出了手。   可是,还未等他抓住这块猪肉,突然间,又进来了一个人。   突然来人,把阿卜杜勒吓了一大跳,伸出去的手也立即收了回来。   立即坐正自己的坐姿,脸色认真严肃,一丝不苟的样子,就跟外交官似的。   但他原本的身份就是一个临时外交官,虽然没经过正规培训就是了。   “噢,抱歉,让你受到这样的罪实在是我的过失。”   女孩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俄国贵族礼。   这样的礼仪,立即让阿卜杜勒明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贵族就是皇族。   突然,他想起自己脚下的这片地区,是高加索地区。   而高加索地区目前最出名的,只有两个。   流窜在这片地区四周的红fei,还有被任命为市长的公主。   他还听说,红fei头目约瑟夫已经被察里津市长给击毙。   这个消息是从察里津那里传来的,可信度如何,应该可以得到保证。   毕竟是沙皇的女儿。   身为俄国公主,击毙一个试图撼动国家安全的悍匪,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再联合自己所在的地方环境,还有眼前这小女孩的美丽容颜。   仅仅一瞬间,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请问,您是玛利亚殿下吗?”   卑微得如同仆从一样,阿卜杜勒低着头,轻声问道。   这不是表面上的恭敬,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俄国确实出现过好几个拥有实权的女性。   叶卡捷琳娜二世就是当今世上最著名的女帝之一。   她曾经击败过奥斯曼帝国的荣誉,尽管很不爽,但出于对强者的尊重,奥斯曼帝国愿意称这位女性为大帝。   与此同时,这个时代也出现了一个如珍珠般闪烁着光芒的女子。   玛利亚·尼古拉耶芙娜。 129.我看你是完全都不懂哦   她的光芒并非表现在她的公主身份,而是她的能力。   击溃城市内的贵族,掌控整座城市,并且剿灭自己附近的所有土匪。   因此,她的存在,让更多人所知晓。   身为奥斯曼帝国内的精英知识分子,阿卜杜勒给予了自己的尊敬。   剿灭土匪这样的事,对于正规军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她所剿灭的,是信仰着红色信仰的武装力量。   如今,这些红色势力也出现在奥斯曼帝国境内。   参加过剿灭行动的阿卜杜勒见识过这些红色势力。   有组织性,有协调性,有风骚的战术,有顽强的意志。   这些红色势力被人称之为红fei,让无数人为之忌惮胆寒。   但是,上层所忌惮的并不是他们的实力有多强大。   事实上,这些红色势力缺枪少弹,要想正面攻陷一座城市,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子弹和大炮。   他们最大的武器,是思想。   让一直被压在底层下面的人民,觉醒思想,领悟思想。   让他们发起抗争与抵抗。   而这就是最强大的武器,也是让所有上层领导者所忌惮的力量。   而且这份力量不单会感染底层百姓,就连一些知识分子也会为之靠近,并为此而贡献与牺牲。   所以,在得知玛利亚击毙了Совет最强悍匪约瑟夫之后,这不得不让他为之感叹。   这位公主啊,可是做了无数男人都无法做成的事情。   所以阿卜杜勒给予了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尊敬的三公主殿下,愿真主保佑着您。”   “真主?”玛利亚拉过一张凳子,如淑女一般优雅地坐在上面。   “很抱歉阁下,我们所信奉的,并不是真主。”   当然,也不是上帝。   “如此,并无大碍。”阿卜杜勒淡淡地笑道:“因为,我们所信仰的,都是那位创世之主。”   若是有穆斯林在此,定会狠狠地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如此嘴硬。   就算自己只是一名临时外交官,他也会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内容。   只是,面对他的话,玛利亚微微一一愣,并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阿卜杜勒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发现,这位公主确实如情报所说的那样。   并不容易应付。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开门见山,而不是拐弯抹角。   “公主殿下。”他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此番到来,我所代表的,是尊敬苏丹。”   “你们的苏丹。”玛利亚翘起右腿,轻轻地搭在坐腿上。:“我记得你们苏丹,被软禁了吧。”   “对,但那都是那群可憎的叛徒所谓,这可恶的叛逆行为,理应受到真主的愤怒。”阿卜杜勒愤愤说道。   紧捏着的拳头,让他脸上充满了愤怒。   只不过,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笑道。   “依我来看,你们的真主并没有下凡诶。”   “那是因为,这都是真主所赐下来的试炼。”   “既然是你们真主赐予下来的试炼,那为何要越过边境,来到我们这里来呢?”   双眼一凝,气势顿时如排山倒海般,压向面前的阿卜杜勒:“还是说,你们有求于我们?”   先发制人,顿时间,主导权被玛利亚掌控在手上。   如果只是谈合作,那双方的关系都是平等的。   这就是阿卜杜勒的想法。   他来这里,就是代表苏丹,与俄国沙皇谈合作。   可是,玛利亚劈头盖脸地,将方向转移到‘求助’。   你有求于我,那么我就在上,而你就在下。   主导权,自然会落在自己手上。   我要提出条件,否则你的请求就别想了。   阿卜杜勒顿觉不妙。   原本就是长途跋涉,加上长久没吃东西,顿时间,浑身发虚,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精神上并无大碍,可是肉体的虚弱,让他难以招架如此高强度的谈判。   一时间,竟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边上的炖肉,所散发出的香气,更是时刻侵蚀着自己的精神。   双从夹击之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而这一切都被玛利亚看在眼里。   嘴角,轻轻扬起。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使者阁下,你且说说看,你或者说你身后的苏丹,所求的,是什么?”   阿卜杜勒,一捏大腿,疼痛感瞬间让他回过神来。   他清楚自己的任务,决不能因为身体所带来的问题而被击垮。   “在下前来,是为了一件谈判。”   “谈判什么?”   “此事是君主之间的谈判。”   没有正面回应。   很显然,阿卜杜勒不想就此放下自己的主动权。   只要当面见到沙皇尼古拉二世,他就可以以使者的身份,进行合作性谈判。   只可惜,真正的对等,是实力上的对等。   没有对等的实力,就不可能要求对方,以平等的姿态与自己谈判。   哈米德二世就是如此。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无权君主,又何来实力?   玛利亚笑了。   如贵族女子一般,掩着嘴,轻轻笑道。   “使者阁下,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懂哦。”   “这里不是你的伊斯坦布尔,这里可是我的高加索。”   “只要我想,你随时都能消失,而且不让人发现。”   “呵呵呵呵呵~~~”   银铃的笑声,传出门外。   躲在门后面的约瑟夫不禁擦了擦自己的手臂。   玛利亚这小妮子,怎么还能够发出这么阴森恐怖的笑声。   她之前还说想要跟自己的爱人卡托见面见面,可现在来看,真要见面,怕不是教坏自己的卡托?   心中当下作出决定,一定要提防玛利亚教坏自己的爱人。   “好了使者阁下,您若是再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咯。”   “……”   “那么,再见了。”   玛利亚起身而立。   刚站立起来,阿卜杜勒连忙开口说道。   “是支援!”   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任何外交手段,都是徒劳无功。   他很明白这一点。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这是真主的考验,他无怨无悔。   “以恩维尔为首的叛军已经与国民关系出现了裂痕。”   “所以,恳求伟大的沙皇陛下,支援相助。”   “以此为助,一旦俄国与德国陷入战争,奥斯曼帝国将会处于中立阶段,绝不插手。”   “否则,一直亲德的恩维尔,必然会响应战争,对俄国发起进攻!”   激动地面红耳赤的阿卜杜勒,已经不再顾及太多外交官的形象。   既然这位公主已经洞察出他们这一方势力的无力之处。   那么,放下所谓的颜面,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公主殿下,以您的智慧,您的才能,必然能看出这其中的利害。”   “一旦俄国陷入两线作战,将会陷入极其尴尬的局面。”   玛利亚依旧翘着二郎腿,安静地看着对方。   不为所动,也不表露出任何脸上表情。   这一切,就像是在看着一出乏味的戏一样。   可是,阿卜杜勒并非演戏。   他真的在担忧,一旦自己所忠诚的苏丹哈米德二世被强行罢免了,这个国家又能何去何从?   军人执政,必然会将一个国家拖入无底深渊。   但无论自己怎么说,眼前这位公主依旧如常。   他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这一方就没有任何筹码。   他所提出的‘中立’一说,也仅仅是口头上的承诺,没有任何法律约束。   他只能祈祷,真有奇迹发生。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分钟的等待,却让他如渡十年。   “嗯。”   突然,一声轻哼,将他惊醒。   “我明白了。”   玛利亚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你过去圣彼得堡。”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   玛利亚对他微微一笑,说道。   “使者阁下,您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趁着炖肉还没冷,趁热吧。”   “噢对了。”似是回想起什么,她调皮一笑:“你们似乎不吃猪肉的噢,希望你们穆斯林,有紧急避险的例外吧。”   划过笑容的痕迹,玛利亚离开了这间房间,不再理会身后这位使者。   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空荡安静的房间,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刚才与玛利亚的交谈都是幻觉。   可是,那淡淡的清香,却又证明了她的存在。   …………   走入这条漆黑的隧道,玛利亚的笑容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本只是自己根据情报的推断,可想在看来,确实是苏丹造反。   很滑稽,就如同‘陛下何故造反’一样。   迈着沉重的步伐,玛利亚走出隧道,回到了约瑟夫这里。   “你觉得,你那老爸会跟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结盟吗?”约瑟夫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又改口说道:“应该说,提供援助。”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连想都没想,玛利亚就直接否决掉了。   奥斯曼帝国很弱。   弱得连自己的塞尔维亚这些国家都能踩上一脚。   而且,自己的免费老爸尼古拉二世就是一个自大狂。   在与人相处时,他或许不会表现出来。   可是,伴随着国力的逐渐提升,他不可能不表现出自己的野心。   或许对于他而言,现在的自己,又行了。   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去亲眼见证才能知道。   况且,玛利亚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奥斯曼帝国。   她的目的,永远都是里面的潜在或者已在同志。   但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她去处理。   那就是察里津的管理问题。   玛利亚走了,就必须由另外一个核心人物去接手这里面的事情。   约瑟夫自然是最合适最理所当然的人选。   但是,他的身份就摆在这里。   正如同约瑟夫所开出来的玩笑一样:“我啊,可是通缉犯呢。”   虽然说察里津内绝大部分都是自己家的同志,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磨,已经有很多核心同志都知道玛利亚就是第二位主席。   但是,这里面还不能完全性地转化掉所有人。   因此在成为市长好之后,玛利亚都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份。   而这一问题,也同样落在约瑟夫身上。   对此,玛利亚表达出了自己的信任。   “那这就是你要面对的问题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得比我更好更出色。”   “况且~”调皮地眨了眨眼,玛利亚欢喜地笑道:“现在的你,可是被伟大的玛利亚公主给击毙了噢。”   尽管在此之前巴库和格鲁吉亚那边就传出过‘击毙悍匪约瑟夫’这样的新闻。   但是,就在察里津第五次剿匪时,玛利亚就公开宣称,已经将那高加索悍匪约瑟夫给击毙了。   这样的消息,并没有引起组织内的半分波澜,但是却引起了全国轰动。   不少记者也蜂拥而上,试图采访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市长玛利亚。   为了表现出自己有多英勇,玛利亚编造了各种故事。   什么‘与悍匪约瑟夫拼刺刀’什么‘悍匪约瑟夫被我一脚踢碎膝盖,然后一刀斩掉首级’什么的。   于是乎,新闻头条都写满了‘伟大的俄国公主怒斩高加索悍匪’这样的标题。   一开始的时候,约瑟夫是摆着一脸便秘的表情去看报纸的。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毕竟,在以前,自己也一样被写死过很多次。   而且死了也好。   就像玛利亚所说的那样。   ‘你活着,迟早都要死。可你死了,你永远都活着。’   ……   “所以你就放心吧。”   “而且,我的行动不会影响这里的发展。”   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玛利亚可没想过把这边的组织力量给拉下水。   “让我担心的并不是组织。”他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玛利亚。   只不过,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总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那必须的,毕竟我可是你的大姐头。”   “少来,你这矮小的女人。”约瑟夫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话着实气到了玛利亚。   如果不是看在捷尔任斯基在边上,她肯定一跃而起。   “总之,你得小心点。”约瑟夫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揉着玛利亚的脑袋。   “我可不想突然间变成独裁者。”   “切。”   难得一次没有拍开对方的手,玛利亚撇着小嘴,不爽地叫了一声。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130.三句话,让沙皇变得愉悦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阿卜杜勒醒来后,换了一件他人给予的衣服。   当然,他自己带来的外交官还是带在身上。   这可是身份的象征,若是穿着平民服过去,气势上就输了别人一个级别。   只不过他还是很担忧,自己一个连正规外交官课程都没上过的临时工,能成功吗?   天空,掠过一阵风,吹散了他的烦恼。   首行目的地是察里津。   既然要带着外国使者去见自己的父皇,自然的,也要带上一套更加符合自己当前公主身份的衣服。   华丽、奢侈、高贵。   自然的,结构上也会十分复杂。   毕竟要体现出女性的优美和高贵。   虽然玛利亚不愿意穿这样的裙装,但是,一旦回去冬宫,她就必须换回这样的衣服。   很不情愿地收下这套公主裙装,再领着阿尔乔姆和伏罗希洛夫二人,带着阿卜杜勒往圣彼得堡而去。   这路上自然不会快到哪里去。   所以,去之前,玛利亚先给自己父皇那边发了一份电报。   对于玛利亚的突然加入,阿卜杜勒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而且,这算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清晰的方式见到这位公主殿下。   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脑袋还有点晕眩,而且饥饿与谈判,让他很难以正眼去观察这位公主。   现在有机会了,他来回看了一眼,不禁感叹一声。   这罗曼诺夫的血脉,真不错。   阳光下,凌乱的长发柔顺地挽在耳后一侧,蔚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白色便服没有多余的华丽装饰,但也只是相对于收藏在皮箱内的公主裙装。   好一个美人胚子。   就算是他,也有了心动的感觉。   “咳哼!”   一声重咳,立即将阿卜杜勒给惊醒回来。   他猛然回头,只见跟在玛利亚身后的两名护卫,正以一种‘你被肃反’了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   太阳之下,他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阁下,你怎么了?”   应是察觉到阿卜杜勒的脸色微妙,玛利亚略显担心地问了一句。   她可不想这使者暴毙在这里。   这可是十分重要的棋子啊。   “抱歉公主,可能昨天淋了风雨,有些着凉吧。”   “噢~这样啊,那就劳烦你再辛苦一阵子,待我们去到驿站后就能歇会了。”   “好的,如您所愿,公主殿下。”   尽管心里很急,但他发现一个更好的方法。   讨好这位公主的话,或许能增加成功率。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保,这位沙皇尼古拉二世会不会答应请求。   所以,这就是一场赌博,他也只能临场发挥。   只不过,阿卜杜勒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驱马向前,恭敬地问道。   “公主殿下,在下实在是惊讶,您也要回去圣彼得堡吗?”   事实上,只要派一个人送他过去就好了。   可没想到,亲自护送自己的,居然是一位公主。   玛利亚没有回头,只是一边抚摸着马须,一边说道。   “身为女儿,离家多时,回去看一看也是好事。”   “况且使者阁下,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可以说服得了我的父皇吗?”   阿卜杜勒深以为然,只能沉默不语。   ————————————   圣彼得堡,冬宫。   低沉的乌云,沉沉地压在俄国上空。   空气中,泛着一种沉闷的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封来自察里津的电报,传入了圣彼得堡冬宫之内。   这封电报很快就被工作人员翻译出来,并且移交给宫廷士兵,交到了沙皇尼古拉二世手上。   下午三点五十五分,按理说,应该是晴天的一个下午。   可这昏沉的天空,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惊叹大雨。   士兵快步行走,靴子敲打在擦得干净反光的地板。   急促的脚步声,发出沉稳的声音。   一步步地,来到了大厅门前。   美妙的音乐从门缝处传出,空气中更是弥漫着香甜的奶油气味。   士兵微微喘气,正欲上前,却被两名把守在门口的卫兵拦住。   “是察里津急报!”士兵抓起手上的电报,又补充一句说道:“是三公主殿下的电报。”   三公主玛利亚的名气早就在冬宫贵族圈子里面传了个遍。   毕竟,在未出嫁的情况下,得到了实权的公主,实在是少见。   两名卫兵在听见是来自察里津的急报后,便立即接过对方递来的电报,轻推大门,步入里面。   大门打开了一丝缝隙,让门外的士兵看到里面的歌舞升平,可随着大门关上,门后的他,又站在漆黑的走廊内。   “怎么了?”   音乐依旧在奏响着,不少贵族随着音乐,手挽着手,跳起了舞。   正享受着的尼古拉二世,敏锐地发现了进入房间内的卫兵。   格格不入的卫兵,在出现的那一刻,宛如一根刺似的,让他感到扎眼。   卫兵似乎察觉到沙皇的不满,连忙低着头,小步无声地跑到尼古拉二世边上,轻轻说道。   “陛下,这是来自察里津的电报,是公主殿下的。”   尔后,又补充一句:“是急报。”   如果是急报,电报上都会有特意标明。   若是其他城市发来的急报,尼古拉二世恐怕会直接丢给身边的大臣。   可是,这份电报是自己的女儿玛利亚。   自己这位女儿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确实,在明面上安保局已经从察里津撤离了,可事实上,还有一些安保局人员留在外围。   所以,他能够知道自己女儿的部分政策。   例如建立工人学校,又例如亲自率领部队去讨伐土匪。   特别是讨伐土匪这件事。   他本以为玛利亚会向边防军请求支援。   毕竟,留守在高加索地区的边防军就有两个。   一个是罗斯托夫边防军,一个是阿斯特拉边防军。   只不过她并没有去做,反而是以极少的代价,击败了那群土匪。   就连那个十分麻烦的悍匪都被她击杀。   由此可见,有着自己血脉的玛利亚,十分出色。   如今察里津还在稳步发展,可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发来一份急报。   心中原本的不满,顿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她给自己发来急报。   “这般,拿来吧。”   尼古拉二世接过卫兵递来的急报。   音乐顿时间停了下来。   不少贵族官员纷纷将目光投放到端坐在皇位上的尼古拉二世这边。   沉寂的空气,一时间充斥在这间奶油香甜的房间内。   一页,又是一页。   手上的电报被他翻阅着来看。   原本还在享乐的他,沉寂了下来。   尔后,挥一挥手,身边的侍从连忙走了过来。   “陛下……”侍从躬着身,十分卑微。   “让维特去书房等我。”   “是。”侍从又低着头,尔后又缓缓退去。   音乐又一次奏响,房间内的贵族官员又一次歌舞升平。   只不过,他们心中却多了一份好奇。   刚才的电报,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让这位帝皇如此的在意。   可当他们回过头看向那个座位时,尼古拉二世已经离开了。   ……   电灯闪烁了几下,便照亮了这间华丽的书房。   谢尔盖维特很早就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在接到指令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冬宫,并且等候着沙皇陛下的指令。   但指令并没有下达,给他的,却是一份电报。   一份来自察里津的电报。   在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信息。   ‘奥斯曼帝国即将要发生政变。’   在那里面,写满了关于为何会发生政变原因。   土地丢失引起的民愤,民族之间的矛盾、军官之间的争执、苏丹与当前会议政府的敌对。   巨大的情报组成了一个关键信息。   奥斯曼帝国内部,想要发生政变,而且是不亚于1908年的土耳其青年党政变。   没有任何证据,玛利亚的推理,仅仅是依靠调查得来的信息进行判断。   可是,这个判断却让尼古拉二世十分在意。   如果是真的,那就代表,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这真的能信吗?   尼古拉二世不敢确保里面的准确性。   到头来,这里面的信息内容,都只是玛利亚推断出来的结果。   没有证据,没有事实发展。   “维特,你觉得里面的话,有几成可信度?”   亲自为自己的大臣倒了一杯酒,尼古拉二世如此问道。   这一问题,让谢尔盖维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尔后,问出了自己所疑惑的问题。   “陛下,我认为此事可信度不高,因为这都是公主殿下的推测,不一定会发生。”   “而且,根据情报可知,目前的奥斯曼内政和军队都掌控在土耳其青年党人手上,苏丹哈米德二世真的想重新夺权,就必须再一次掌控军队。”   军队……   尼古拉二世对此深信不疑。   只有掌控军队,才能真正的掌控话事权。   各处城市都有自己的城市军队,但他们不允许生产武器和弹药。   一切的装备都必须由自己这里进行补充。   而且,军队数量也被严格限制,在这一方面上,尼古拉二世可谓是把控得极其严格。   话又说回来,他也不对奥斯曼帝国不怎么上心。   一个随时可以被自己摁着地下打的落后帝国,怎么可能威胁得了自己。   按理说确实如此,但玛利亚却带着一个使者回来了,而且还慎重地发了一封电报过来。   他很好奇,玛利亚究竟会怎么认为。   ——————————   春天,万物复苏。   玛利亚带着这位使者回到了圣彼得堡。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   只不过,却又安静了许多。   或是回去耕种,又或是在工厂内吧。   反正,街道上人流少了不少。   几支从冬宫那边过来的卫队前来接应玛利亚的到来。   按照规定,身为护卫的阿尔乔姆和伏罗希洛夫必须将枪交出来。   冬宫内,只有近卫队才能持枪。   玛利亚点了点头,允许他们二人将枪交出去。   尔后,与使者一同进入里面。   进去之前,玛利亚特意去换回自己的公主装,同时,使者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外交官服装。   风尘仆仆之下,略显狼狈,但心急如焚的心态,让他无暇他顾。   伴随着近卫队的护送与引领下,二人终于是来到了会议大厅。   刚一进来,阿卜杜勒便单膝跪下,做出恭敬的姿态。   “尊敬的沙皇……”   话还没说完,就被尼古拉二世给直接打断。   “玛利亚,千里迢迢回来,怎么不先休息一下呢?”   他的话,打断了阿卜杜勒,同时也刻意无视了对方的存在。   这是一种轻视。   同时,也是一种傲慢。   然而,阿卜杜勒对此却毫无办法,只好再说一声。   “尊敬的沙皇陛下,您……”   “使者阁下,难道你认为你们国家的事,比朕与自己女儿相聚的事更重要?”   如此轻蔑,着实是气得阿卜杜勒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他,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最后,还是玛利亚打破了僵局,笑道。   “阿卜杜勒阁下,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与父皇聚聚。”   阿卜杜勒仍有些不放心。   可是,他已经知道这位公主是想帮助自己的苏丹,所以只犹豫片刻,便点着头,离开了这间会议大厅。   空荡的大厅内,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   玛利亚立即放下姿态,如一命臣子似的,恭敬地说道。   “父皇,您肯定不想管奥斯曼帝国的事吧。”   “哼,朕对他们没有兴趣。”   确实如此,在整体国力上,奥斯曼帝国连自己国内的民族(好和谐)矛盾都镇压不了,就更不用说他们沙俄帝国了。   可是,玛利亚却会意地轻笑一声。   “是的父皇,我们的梦想永远都是整个欧洲,区区一个奥斯曼帝国,又如何能容纳父皇您的眼帘。”   “毕竟,我们才是罗马正统,而父皇您,就是最正统最神圣的罗马皇帝!”   “罗马皇帝的目光,永远都是整个欧洲,然后就是整个世界,迟早有那么一天,都是父皇您的。”   三句话,就让尼古拉二世原本略感不欢的内心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掩盖不住的笑声。   特别是罗马皇帝这个称呼,让尼古拉二世特别。   “玛利亚,别傻站着了,坐下吧。”   “是父皇,如您所愿。”   玛利亚很乖巧地坐到了尼古拉二世边上。 131.公主殿下,您想要什么?   两父女的重聚,并没有歌剧表演里的那样精彩华丽。   相反,双方之间都弥漫着一种不可言明的气氛。   玛利亚的恭敬,尼古拉二世的高傲,让这两父女看起来,就像是君与臣之间的关系。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皇族之间,不存在亲情。   若有必要的话,痛下杀手也并无不可。   玛利亚低着头,说着自己管理察里津的一些琐碎事。   这是聊家常,而这也只是切入口。   很快,她就从里面的一个话题转进到奥斯曼帝国的话题。   “儿臣担心的是红色势力。”   玛利亚如此说道。   她把话题的重心从奥斯曼帝国转移到奥斯曼帝国内有红色势力蔓延。   “父皇,您应该知道青年土耳其党吧。”   “自然,怎么了?”   拥有庞大的安保局情报机关,尼古拉二世自然是知道一些国外的重要信息。   青年土耳其党就是其中之一。   1908年的起义,就是由青年土耳其党一手策划。   只不过,青年土耳其党比较特别,因为它只是一个统称。   里面有很多种类型的人。   学生、士兵、知识分子、资本家、宗教信仰者等等。   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只有一个,反抗现在的奥斯曼帝国政权。   由于这一任苏丹所实行的政策是暴力镇压,导致奥斯曼帝国境内出现多次屠杀行为。   如此暴政之下,自然会引起民怨,然后起义。   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尼古拉二世不禁为此而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1905年的那场工人大运动内,他没有以迅雷之势平息所有叛乱,恐怕也会落得如他们一样的下场吧。   只不过,玛利亚所说的‘红色势力’又与奥斯曼帝国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不理解表现在脸上。   玛利亚微微笑道。   “父皇您有所不知,青年土耳其党里面就有红色势力。”   “您应该知道,红色的奠基者马克思就是德国人吧。”   尼古拉二世皱了皱眉。   虽然他的安保局情报能力确实不弱。   但是,其他国家也很强。   英德法三国的情报机关也同样熟悉自己这一方的安保局能力。   所以,尼古拉二世可以知道附近小国的情报信息。   但他却很难知晓英德法三国的内部重要情报信息。   马克思是德国人这一点他知道。   可是,这又与奥斯曼帝国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玛利亚,眼神中闪烁着不解的色泽。   自己不知道的信息,玛利亚更不可能知道,除非她暗地里就有自己的力量。   这份怀疑,有了苗头。   莫非,玛利亚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力量?   但很快就被玛利亚给掐灭了。   “父皇,您恐怕忽略了一些事情,那位来自奥曼帝国的使者,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所代表的是苏丹哈米德二世,他对青年土耳其党人恨之入骨。”   “所以我认为,他对青年土耳其党人的描述,我们可以相信。”   “……”   尼古拉二世皱着眉头,但并没有做出任何打断话语的举动,而是示意玛利亚继续说下去。   而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父皇,根据我对那位使者的询问可知,现在的奥曼帝国是由土耳其青年党人控制着,而他们的负责人正是恩维尔·帕夏。”   “父皇,这个人您应该也知道吧。”   “嗯。”撩了撩自己的小胡子,尼古拉二世笑了一下:“自然是知道。”   恩维尔·帕夏是一名军人。   但同样,也是一名强烈的民族主义者。   他所体现出来的,就是对亚美尼亚人的镇压和基督徒驱逐。   只不过,安保局所提供的情报表示,恩维尔·帕夏似乎与德国人走得很近。   联想起玛利亚所说的话,尼古拉二世已经明白自己所需要担心的是什么。   提防恩维尔·帕夏,而不是提防奥斯曼帝国。   因为恩维尔·帕夏会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潜在的共产主义者,他表面上的民族主义只是一种掩饰,虽然可能性很低很低,但青年土耳其党人本身所推崇的思想就跟马克思思想一样,以科技生产为核心,而非宗教信仰。   一种是提防恩维尔·帕夏将整个奥斯曼帝国拉入德国阵营。   真要发生这样的情况,俄国可能要面临两线防备。   尼古拉二世确实是一个很自大很狂妄的家伙。   但是,他也是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当年所颁布的《十月宣言》与组建杜马会议就是权衡利弊之后所做出来的选择。   而现在,也同样如此。   俄国的发展还在路上,远不如英德法三国。   就算奥斯曼帝国再怎么破败,它始终是一个土地面积庞大,而且人口基数不低的国家。   一旦发起战争,他就必须分出不少力量地提防他们。   他看着玛利亚,目光如一月寒冬,就算是春末五月,也难以掩盖住这道冷光。   “玛利亚,你认为,如果一直由恩维尔·帕夏控制奥斯曼帝国,未来的他们,会倒向德国那边吗?”   无声的沉默,道出了玛利亚的答案。   会,而且是绝对的肯定。   奥斯曼帝国与俄罗斯帝国一直都是世仇。   如果恩维尔·帕夏不是共产主义者,那么他就绝对会是一个坚定且狂热的民族主义者。   这般,对俄国的仇恨,也必然会更加深刻。   一旦陷入战争,必然会向俄国发动起疯狂的进攻。   所以,尼古拉二世所需要提防的压根就不是奥斯曼帝国,而是恩维尔·帕夏。   看清楚这一点的尼古拉二世,立即明白,这里面的利害。   害,在于恩维尔·帕夏可能会将整个奥斯曼帝国引向同盟国,而非协约国。   利,在于己方掌控着主导权,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掌控黑海海峡的出口关口。   当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为的就是这个。   那一年,战争失利了,导致俄国的扩展陷入停滞。   这可一次,尼古拉二世看到了突破口。   但要如何干涉这件事呢?   一时间,尼古拉二世陷入了困惑当中。   他连忙宣谢尔盖·维特进入会议大厅,同时还让人准备些精致的下午茶点。   毕竟,等人过来实在是太漫长了。   直到谢尔盖·维特的到来后,才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维特,你看看玛利亚的想法如何?”   尼古拉二世向玛利亚示意,让她重复自己刚才的想法。   玛利亚见状,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奥斯曼帝国虽然已经弱得连周边小国都处理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存在依旧会有威胁。   玛利亚为此而提出了两个观点。   一个是思想启蒙,一个是技术发展。   思想启蒙并不难理解,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初,正是思想碰撞最为激烈的一个时代。   人民都生活在一个充满着思想哲学的社会里。   就连俄国这样的社会环境,也同样如此。   十二月党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如此情况下,人民一旦觉醒思想,将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思想凝聚人民,从而让整个国家的整体力量都集中起来。   然后就是技术发展。   任何一个落后国家,一旦接收到国外科技力量的洗礼,也会开始走上科技发展的道路。   远在亚洲的大清,在经历了各种入侵之后,痛定思痛,开启了洋务运动。   近的德国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相对于英法两国,德国的工业发展比他们要晚。   可是,经过俾斯麦的发展与普法战争的胜利之后,德国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工业技术,从而将国家的整体实力往上攀升。   一边分析着自己所认为的观点,玛利亚便观察着谢尔盖·维特。   如果要评价二十世纪初沙俄帝国最出色的政治家,玛利亚会毫不犹豫地评选谢尔盖·维特。   他的能力,甚至比斯托雷平还要扎实。   只不过,他在政治立场上,却是与尼古拉二世对立。   日俄战争中,他反对对大清的入侵。   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中,也同样反对使用暴力进行镇压。   这样的行为确实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反感,还曾解除掉他的财政大臣职务。   如今,能够再一次得到重用,最大原因是缺少可用之人。   看着这位五十多岁的著名大臣,玛利亚给予了尊敬的注目礼。   看着他,缓缓说。   “所以,奥斯曼帝国也能有这样的潜能,他们内部很有可能爆发出思想革命,然后对国内进行改造。”   当然,玛利亚还隐瞒了一些事实。   拥有先知优势的她自然是知道,奥斯曼帝国内部压根就无法团结起来。   长久以来的暴力统治,让他们内部处于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微妙状态。   所以,要想进行思想觉醒,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是技术爆炸确实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因为德国。   很显然,谢尔盖·维特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看着玛利亚,尔后又看着她所递交过来的情报文件。   道了一声“谢谢公主殿下”后,便仔细观看上面的内容。   大厅内,一片安静。   窗外的鸟雀时而飞过,发出‘吱吱咋咋’的声音。   不知何时被仆人推开的窗户,也吹入了阵阵清爽的春风。   尼古拉二世默默地起身了。   这种烦闷的商讨,留给臣子就足够了。   身为君王的自己,只需要选择臣子们商讨出来的结果,然后再付诸行动便可。   起身而立,尔后便与二人说道。   “你们先商量,朕累了。”   说罢,便离开了这间会议大厅。   维特目送着沙皇的离开。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沙皇后背,直至他完全消失在眼前,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一直观察着维特的玛利亚,总觉得他有一种疲乏感。   就仿佛,为某人而哀叹一样。   他重新将目光投放到手上的文件。   良久过后,才将手上的文件放下。   抬起那双疲累的眼睛,他直勾勾地盯着玛利亚。   不知为何,玛利亚觉得这双眼睛深不见底。   他仿佛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又仿佛猜透了自己的目的。   尽管只是感觉,可是,玛利亚却不想与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臣对视。   忍不住,偏开目光。   “呵呵呵。”   维特笑了,如一位普通寻常的老头子一样。   “公主殿下,您想要什么?”   如此一问,让玛利亚背后发凉。   “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对这个人物捉摸不透。   “殿下,奥斯曼帝国永远都威胁不了俄罗斯。”   “但是……”玛利亚仍有些不服气。   她不想因为谢尔盖·维特的出现,搞乱自己的计划。   正欲反驳,却被维特打断了。   “殿下,老臣不会过问您想法,但老臣有一事需要求证。”   “……你说。”平复好内心的激动,玛利亚平静地抬了抬手。   “老臣想问的事很简单,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一直以来,谢尔盖·维特都是处理外交或者内政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经常性与尼古拉二世的见政不合,经常遭到他的冷落。   直到现在也同样如此。   只有遇到问题时,才会想起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要想再得到重用,恐怕很难。   但是维特从不介意。   他所在意的,只有这片孕育着自己的俄罗斯大地。   所以,在看着玛利亚提供得来的情报,再加上玛利亚刚才的说辞,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这位公主殿下,想做一些违背自己父皇,沙皇陛下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他无法确定。   但既然是违背沙皇的事情,那自然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应该就此禀报沙皇陛下。   这是应该的。   但是,他没有去做。   而是默默地看着这位公主殿下。   等待的,是她的回应。   您,究竟是为什么。   窗户,反射着太阳洒落下来的光亮。   阴冷的大厅内,染上了一片金黄色的光辉。   温暖的触感,满溢在里面。   玛利亚的脸色还有点紧张。   她不知道这位老臣究竟猜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但是,就现在来看,他似乎没有针对自己的打算。   是因为一直以来被自己父皇冷落的缘故吗?   她不理解。   但是,面对他的问题,玛利亚的答案很简单。   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汇,也不需要激……情高昂的修饰。   她的回答,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   “为了俄罗斯母亲。”   …… 132.真红fei假扮假红fei   一个下午的时间,谢尔盖·维特结束了与玛利亚的单独商讨。   尔后,他单独去见了沙皇尼古拉二世。   至于他们之间交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谢尔盖·维特赞同了这一方案。   并不是因为他们重视奥斯曼这个不值一提的帝国,仅仅是为了扩大俄国的利益。   第二天清晨,尼古拉二世再一次召集会议。   身为这次方案的提议者玛利亚、奥斯曼帝国的贵族外交官阿卜杜勒还有一些负责处理领土问题的官员。   对此,尼古拉二世提出了一份合约。   只要他们苏丹同意这两份合约,俄国将会帮助他们。   合约有二。   第一,承认克里米亚港口属于俄国,此港口的所有权力归属于俄罗斯帝国。   第二,支持波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两省和塞尔维亚合并。   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割地赔款。   完完全全属于不平等条约。   一旦签下,那么,阿卜杜勒将会成为奥斯曼帝国的千古罪人。   说是卖国贼也不为过。   五月末的初春,在这间会议大厅内,染上了一片凛冬的冷意。   阿卜杜勒只觉得一股寒冷透过骨髓,直达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看着沙皇尼古拉二世,看向那位负责外交军官。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玛利亚身上。   良久的沉默,让他如坐针毡。   这份不平等条约就这样摆放在自己面前,而他则没有人可以依靠。   最后,只能举起手上的笔。   沉重的笔锋落在雪白的纸张上。   他签下了这份不平等条约。   换来的,则是俄国对哈米德二世的协助与支持。   首先,尼古拉二世会对外宣称,他们只会承认哈米德二世是奥斯曼帝国的合法统治者,并且将土耳其青年党人比喻为造反者与背叛者。   然后,俄国的新闻报告以舆论优势,对土耳其青年党人进行舆论上的抨击。   无论是对是错,皆是如此。   尔后就是要如何进行入侵。   派遣大军入侵,事实上这样的做法是最不可行。   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军队入侵。   因为,这样去做很容易引起其他大国的敏感反应。   此时此刻,玛利亚以俄国大公的身份进行分析与出谋。   她如此分析道。   “一旦出兵,将会引起德国的敏感反应,因为以恩维尔为首的土耳其青年党人,一直都是亲德,一旦出兵,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俄国虽然很渴望克里米亚港口,但现在的俄国更不愿意引起大规模战争。   斯托雷平的计划是二十年发展。   这二十年发展可不能够发动战争,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所以,就算尼古拉二世再怎么想扩张影响力,他的出兵想法,也一直遭到斯托雷平的反对。   玛利亚看着众人,见他们没有说话的打算,便继续说道。   “虽然说我们不能随意出兵,但土耳其青年党人从一开始就四面为敌。”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方式,激化他们内部的矛盾民族。”   这是一个十分阴险的战略。   在玛利亚上辈子的二十一世纪里面,美国就经常用这样的战略手段,干扰其他国家内的矛盾民族与冲突。   但是,此时此刻的玛利亚并不是以Совет主席的身份去做出战略部署。   相反,此时的她,是一名俄国向日葵大公。   “奥斯曼帝国从来就没团结过。”   “民族、宗教、文化等等的东西,以强权进行合并。”   “这样的手段,正是奥斯曼帝国一直以来的作风。”玛利亚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放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阿卜杜勒身上。   见他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很显然,已经是默认了。   毕竟这就是事实。   自从哈米德二世登基之后,对国内不同宗教信仰的民族进行镇压与清洗就未停过。   论罪名,奥斯曼帝国内的上层统治者,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人的鲜血,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当玛利亚提出这样的战略后,立即让阿卜杜勒后背一阵发凉。   尼古拉二世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就连朕的聪慧头脑都继承了。   “很好,这个方法不错,既可以不费多少兵力,又能让他们自顾不暇,不断削弱自身实力。”   “不愧是朕的女儿。”   玛利亚十分谦虚地底下头颅。   “这都是父皇您的功劳。”   “哈哈哈哈,你只是继承了我的智慧而已,这些战略都是你的。”   “父皇,您过奖了。”玛利亚依旧谦虚。   突然,留在这里的外交军官问了一句。   “殿下,按照这样的做法确实可以不断削弱他们内部的实力,可是我们又要去做呢?”   “很简单,我们为这些势力提供武器装备。”   “殿下,您是说给他们内部的各个民族提供武器装备吗?”   “对,但也不全对。”   玛利亚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   “我们应该支援的,是里面的红色势力。”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玛利亚身上。   就连尼古拉二世也眯起双眸,等待着玛利亚的回复。   “父皇,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敢保证,红色势力不足为虑。”   “为什么?”那名外交军官质问道:“当年的工人大运动里面,就有那群红色势力的影子。”   “对,但他们并不是主力。”玛利亚抢先一步说道:“那场工人大运动中,社会革命党才是主导性角色,看看第一届杜马会议里掌控了权力和利益的人是谁。”   第一届杜马会议,尽管Совет公社也占据了不少权力,但里面最大权力的势力,是资本。   所以玛利亚的这番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而且军官阁下,你与红色势力交过手吗?”   “……没有”这位军官面露难色。   “很巧的是,我曾经与他们交过手,悍匪约瑟夫也被我一枪毙落马下。”   “与他们交火我知道了一件事,他们拥有很强的感染力,可以煽动民众对政府的不满与怒火。”   “这一方面,我们可以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将其压制,可是那群土耳其青年党却没有这样的力量。”   目光偏转,玛利亚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她知道,自己所需要说服的并不是在场的人,而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红色势力无法在我国境内掀起波澜,但奥斯曼却不一样,他们的矛盾民族日益加剧,如果我们再往上面浇上一层火油,绝对可以让这场火焰燃烧得更加凶猛。”   “但是,在那之后呢?”阿卜杜勒越是去听,他的心就越是拔凉拔凉的。   身为奥斯曼帝国的臣民,他居然要在现场去听一位异国公主如何捣乱自己国内稳定的战略描述,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还不能反驳,只能默默去听,然后接受。   他害怕,一旦让那群红色势力壮大了,就算苏丹夺回了整个奥斯曼帝国的权力,也很难处理得了这群红色势力。   这份担忧让他坐立不安,立即抬起头,朝着尼古拉二世问道。   “沙皇陛下,如果让这群红色势力做大了,到时候,恐怕会影响苏丹对您的承诺。”   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   这样的解决战略,无异于饮鸩止渴。   这份担忧,也同样出现在尼古拉二世心中。   “玛利亚,如果让这群红色势力做大了,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不会,而且只会加强俄国的整体实力。”   玛利亚自信满满地轻笑着,她饮尽桌案上的清水,继续说道。   “父皇,我们确实要资助那些红色势力。”   “但是,又有谁知道,我们是真的红色,还是假的红色?”   见尼古拉二世还是不解,玛利亚便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根据安保局情报所指,奥斯曼帝国境内确实是有一些红色势力存在。”   “这些红色势力很太弱了,他们的作用微不足道,但就算如此,他们依旧可以煽动民众对奥斯曼帝国的对抗,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民众需要什么,并且一直帮助民众。”   说到这里,阿卜杜勒面露难色,眼神摇摆不动,尼古拉二世则昂着头,露出无所谓的微笑。   见状,玛利亚心里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那群红色势力虽然可以推动民众,但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所以,我们可以假装成红色势力,然后推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人民。”   “推动他们,让他们不断对抗土耳其青年党。”   “到那时候如果失败了,就算要追究国际责任,我们也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脱到红色势力,我们能撇得一干二净。”   “但如果胜利了,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协助哈米德二世,宣称他可以为民众带来和平,为宗教带来平等。”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假扮红fei,让他们以为我们是真的红fei。”   “而且这样的做法也有两个好处。”   尼古拉二世双眼一亮:“玛利亚,你细说。”   “是父皇。”   玛利亚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说道。   “我们假扮成的红色势力,他们以为是真的,拥有更多武装的我们便可以掌握话事权。”   “因此,我们可以获得两个好处。”   “第一,我们在奥斯曼帝国境内所做的一切,都能将责任推卸到他们身上,损坏他们的名声。”   “第二……”玛利亚偷偷地递了一张小纸条过去。   尼古拉二世疑惑地接过这张小纸条,翻开一看,双眼露出了笑意。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   这支部队可以当做成一根针,狠狠地扎在奥斯曼帝国境内。   一根扎入奥斯曼心脏的银针,时刻威胁着奥斯曼帝国。   好狠的法子,但是,却异常有效。   一脸懵圈的阿卜杜勒着急地在尼古拉二世和玛利亚二人之间来回扫动。   他不解,这张小纸条究竟写了什么。   这二人在密谋着针对自己国家的阴谋,可他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到一个词。   弱国无外交。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吧。”尼古拉二世将这张小纸条收了起来,并对玛利亚笑道。   “这份提案是你提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处理吧。”   “是父皇。”玛利亚恭敬地低着脑袋,如一名忠心的仆从一样:“绝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儿。”   会议结束了。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一样。   大部分的外交官员都是一脸无所谓,对他门而言只要辅助玛利亚的工作就行了。   阿卜杜勒一脸苍白,就仿佛全身都被榨干了所有精力似的。   尼古拉二世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自信笑容,仿佛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玛利亚的表情则是一脸严肃,只不过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   这原本就是一场赌博。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不单是国内的,还有国外的。   而且,这场对奥斯曼的行动,从来都不是玛利亚的最终目的。   这场行动的表面任务是帮助哈米德二世,进行对权力的重新夺取。   可是,玛利亚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培养奥斯曼帝国境内的红色力量。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任务,可能需要二十年,三十年。   但无论如此,她都需要一个起步。   而这一起步,就是从现在开始。   上方,烈阳当空。   玛利亚抬起了头,眯着眼看向头顶上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离开了这里。   很快,尼古拉二世下达了一条秘密指令,让玛利亚去处理这件针对奥斯曼帝国的任务。   一开始,尼古拉二世还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你如果离开,你的城市察里津不是没人管理了?”   玛利亚笑道:“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出色的管理人,他叫斯达林,他值得相信。”(以防和谐)   得知这个名字之后,尼古拉二世便暗中安排安保局的人去调查这个叫做斯大林的家伙。   这件事,玛利亚并不知晓。   而且,在她成为了这项任务的负责人之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玛利亚,好久没见了。”   斯托雷平就站在这里,平静得如同一汪清水。 133.准备进入,奥斯曼   那是一片湖。   阳光在湖面上反射着光泽,闪闪的,如同水晶似的。   她的老师,斯托雷平就这样坐在边上的长椅子上。   手上捧着一本封装朴素的书,带着厚重的眼镜,看着这本书上的内容。   玛利亚出现在他身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过了头。   “玛利亚,好久没见了。”   尽管只隔了几年时间,可是,他们二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玛利亚经历了争斗与艰苦,斯托雷平也同样经历了争斗与艰苦。   二人的经历并不相同,却又有着相同之处。   他拉下眼镜,温暖的阳光,将他头顶上的银丝招得发亮。   “老师,几年不见,您的白头发多了许多啊。”   几声打笑,这日子就仿佛回到了昔日在圣彼得堡大学时的时光。   轻轻的语调,夹带着一丝丝成熟,让斯托雷平为之一愣。   尔后,也一同地笑了起来。   “没办法,得罪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会这样。”   得罪了太多人……   玛利亚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是的,斯托雷平得罪了很多人。   他要进行改革,自然会伤害很多人的利益。   不单是社会上的人民与革命者,就连政府里面的官员也同样会被他得罪。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还得罪了尼古拉二世。   玛利亚一直在处理察里津内的各种事务,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去了解圣彼得堡内的事情。   1908年的时候,针对重建俄国海军的一事中,他被国务会议的人抓住了漏洞,宣称他在侵犯沙皇特权。   然后就是外交风云。   他希望沙皇政府能作为一个整体,通过加强内阁的作用来参与国内外的决策。   可是,这样的做法也同样被自己的反对者给抓住,并且宣称‘外交是属于沙皇陛下的特权,您在逾越。’   久而久之,他也跟谢尔盖·维特一样,逐渐被尼古拉二世给敌视。   在独揽大权之后,遭到了统治者的冷落,这样下去,其结局只有一个。   死亡。   这一点就连玛利亚都能想明白,斯托雷平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可是,他还是留在这里,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与想法。   看着眼前这位老师,玛利亚发现,他老了很多。   第一次见面时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仿佛一盏将要熄灭的油灯似的,只剩微弱的余光。   “老师,其实您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不如退休吧。”   她害怕,下一次听见他的消息时,是死讯。   只要他选择退休。   那么,他就能继续活下去,不需要再去面临暗杀和弹劾。   “老师,不如跟我离开这里吧。”   风,不知何时吹拂而来。   他合上了手上的书本,那双疲乏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湖面。   岁月的流逝,让他那张脸,布满了痕迹。   斯托雷平没有回答玛利亚的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湖水。   “老师!”   玛利亚又叫了一声。   至少,她想说服这位老师退休,别再淌这浑水了。   “玛利亚,你知道威廉·华莱士这个人吗?”   突然间,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不知为何,玛利亚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是的,我知道,一位苏格兰英雄。”   那是发生在十四世纪的抗争历史,带领着苏格兰人民反抗强权的英雄,正是威廉·华莱士。   可是,这位英雄最后早收到了叛徒的出卖,而这位叛徒,却又是威廉·华莱士最信任的同伴。   可悲可泣的英雄硬汉,就算牺牲几个世纪,玛利亚也会给予自己的尊重。   但,老师为什么要说这个人?   看着斯托雷平,玛利亚不安的问了一句。   “老师,您与威廉·华莱士不一样,他是直面对抗强权,而您是改变国家制度。”   “对,确实是不一样啊,而且我也不配。”   斯托雷平露出苦涩的笑容,他抚摸着躺在腿上的书籍封面,露出难以言明的神态。   “威廉是在拯救他们的人民,而我则在剥削着自己的人民,他才是英雄。”   玛利亚没有回答。   因为,在剥削人民上,从一开始她就持着反对意见。   虽说不同意斯托雷平的做法,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师可以善终。   这是一种希望。   而这一希望,对于一位有了觉悟之人而言,毫无作用。   “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死而战,他是英雄,是我小时候最崇拜的对象。”   “所以,我为何不能这样呢?”   “老师……”玛利亚为难地看着他。   最后,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的妄想。   缓缓地起了身子。   落叶,不知何时沾在自己肩上。   她的目光如流水般,看着自己的导师。   平静的语气,述说着自己最后的道别。   “老师,我要前往土耳其了,所以请您多多保重。”   捻起肩上的落叶,将其轻放在自己刚才所坐着的位置上。   夹带着叹息的目光收回之后,玛利亚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道路走去。   那是一条注定漫长且充满困难的道路。   ………………   要前往奥斯曼帝国,就需要做好各种准备。   资金、人员、还有路线与行动规划。   不可能贸然进入,然后再随机应变。   这样去做,无异于自找苦吃。   只不过,在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同意之后,玛利亚便是得到了一大批军火和物资。   但更重要的是,尼古拉二世给她开放了在武器上的生产许可。   当然,仅限于步枪,而非大炮这样的重型火器,但对于察里津而言,已经很足够了。   这些物资如今也通过列车,往察里津那边运送而去。   目前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个。   要怎么将这些军火和物资,精准地交落在同志们手上,而不是无缘无故地落在其他势力手上。   她要扶持的,是奥斯曼帝国内的红色力量,而非其他灰色力量。   或许,应该亲自过去,然后从最靠近高加索地区的那片地域为始点。   给他们架设电台,以高加索为大后方,进行据点建设。   而且这件事只能有自己去做。   毕竟,贸然派出其他人来顶替自己,身为使者的阿卜杜勒也不会答应。   想法很多,但以玛利亚还是需要跟身边的人进行策划上的讨论。   而在这一过程中,自然也要暂留在自己圣彼得堡内。   不知为何,尼古拉二世特意让她回去自己曾经的房间。   “这么久没回来,别忘了,这里是你的房间。”   他是如此说道,但眼角处,并没有多少笑容。   “是,父皇。”   玛利亚低着头,恭敬地回应着。   她知道,这位免费老爸想表露一下自己的亲情。   只不过,这份可怜的亲情,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足为道。   当然,她还是很乐意回去自己原来的房间。   五月末,春意盎然。   绿荫的草地,盖过了白色无暇的公主鞋子,拂落在那双白色的袜子上。   不知为何,玛利亚心中多了一份期待。   她轻轻地推开自己的房门。   阳光,透过窗户,点点滴滴的金光,散落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   那穿着花边裙的人儿,正捧着一本书,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该是被开门的声音所吓到,她慌忙地抬起眼眸。   尔后,与玛利亚对上了眼神。   那可爱的人儿愣在了原地,书本掉落在地上都未发现。   灿烂的阳光下,玛利亚就这样站在门口,歪了歪小脑袋,可爱的马尾垂落在后。   “小艾米,我回来了。”   “嗯……”死死地咬着下唇,泪水划过了脸庞。   “欢迎回来,公主殿下。”   ————   短暂的重逢,让玛利亚了解到,自己离开冬宫之后,里面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首先是自己的二皇姐塔基亚娜,她确实成为了一名诚恳的神教修女。   然后就是,自己的二皇姐居然跟拉斯普廷分开了。   在听见这个消息时,玛利亚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小艾米,你确定这是真的?”   “嗯嗯嗯。”她很乖巧地点着头,然后说出这里面的缘由。   其实缘由很简单,拉斯普廷太花心了。   他不单跟自己的二皇姐有一腿,就连一些贵族妇女也同样如此。   听说,连自己的母后也与他关系密切。   玛利亚不禁在想,自己的免费老爸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如果真的不知,那他就太愚钝了。   可如果是假装不知,那就代表自己这个免费老爸,心里有绿帽癖好。   噫~好变态。   也正因为此事,二皇姐塔基亚娜与他渐行渐远,成为一名诚恳的神学者。   听说,她还经常去军营里,探望一些受伤的士兵。   这一点上,玛利亚颇为诧异。   一个人的情感问题上受到严重冲击时,或许真的会发生大转变也说不定。   紧接着就是自己的大皇姐奥莉佳。   嗯……还在维也纳。   不知为何,她似乎认识了不少人。   或许,找上一天,自己也过去一趟?   看望看望自己的皇姐,同时也看看能不能见识一下某个洗头佬。   再然后就是自己的弟弟阿列克谢。   对于这位弟弟,玛利亚与他并没与多少交集。   血缘上的关系,并不能让她有任何的亲近感,   而且,小艾米也把阿列克谢这段时间的事迹告诉给了自己。   用骄横跋扈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便变得目中无人。   未来的他将会成为沙皇,继承俄罗斯帝国统治者的位置。   所以,就算现在的他做了错事,也会得到原谅。   因为,这是上帝赐予他的权力。   在小艾米说出这些话时,玛利亚的心拨凉拨凉的。   小孩子的成长就应该从家庭教育开始抓起。   玛利亚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时间的话,她也愿意这样去教育阿列克谢。   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从小到大都受到自己的思想熏陶与影响,大皇姐奥莉佳也同样被自己说服。   只有二皇姐比较可惜,但至少她还是认清了那妖僧的面目。   可是,教育他的人并不是玛利亚,而是自己的母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   在历史书上,对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的描述寥寥无几。   可是,亲身体验到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那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后,玛利亚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母亲。   她是一个绝对的东正教教徒,但是她连东正教所宣传的‘公平、正以、仁爱、慈悲’等等的东西都学不会。   阿列克谢出生前,玛利亚四姐妹就一直被她管控着。   大小事务都要得到她的批准或者向她请示。   年龄最小的安娜斯塔西娅在那个时候还不懂事,差点就惹得皇后发怒。   若非玛利亚处理及时,恐怕安娜斯塔西娅就要受到严重的体罚了。   她们四姐妹的解放,是在阿列克谢出生的时候。   然后,皇后的重心都放在了阿列克谢身上。   而且对待阿列克谢,远比她们四姐妹要好。   关爱、宠溺,无时无刻都在阿列克谢身上,这使得奥莉佳曾一度发闷吃醋。   只不过,这份过度宠溺,导致了一个情况出现。   阿列克谢的性格长歪了。   更让玛利亚感到气愤的是,阿列克谢还欺负过小艾米。   尽管小艾米的语气并不在意,但这可是自己最痛爱的朋友,这气得玛利亚差点就想过去教训教训那臭小子了。   托着小艾米的手,玛利亚很心痛地贴在自己脸上。   “放心,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小艾米红了红脸,十分乖巧地点着脑袋。   暖阳下,这间不大不小的朴素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   由于要筹备与针对奥斯曼帝国内的事宜,自然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和策划。   在这段时间里面,玛利亚会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阿尔乔姆跟伏罗希洛夫成为了她的参谋。   通过地图,商讨和当地民族宗教等信息,进行对即将过去的计划进行安排。   尽管如此,但玛利亚的最终目的从来都不是挑动奥斯曼帝国内的民族与宗教矛盾。   她所想要去做的,仅仅是培养里面的红色力量,同时去帮助一些值得且会对自己有利的人物与势力。   这一来一回,自然要进行详细策划。   虽然要暂留在此处,但碍于阿卜杜勒的着急心态,玛利亚只能尽快地做好准备。   很快,她就决定从另外一个方面进行入手。   那就是亚美尼亚地区。   这个战略想法有两个目的。   第一,此处靠近高加索地区,确实符合玛利亚一开始的设想。   第二,如果要从基辅那边入手,必然会与土耳其青年党人的主力交锋。   玛利亚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发动战争。   现在的战争,对于俄国而言太早了,对于Совет就更不用说。   所以玛利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以战争的形式进行入侵。   为了确保行动的精准性,阿卜杜勒给玛利亚提供了一些地区。   这些地区内,还有很多效忠于苏丹的势力。   而且,虽然说奥斯曼帝国自哈米德二世登基一来,就一直以强硬的手段进行内部镇压。   但是,他对自己原本的穆斯林国民,却异常宽容。   所以,尽管苏丹得不到其他民族的效忠,但国内的大部分穆斯林对苏丹还是十分敬仰的。   不少穆斯林都已经清楚苏丹被软禁的消息,但缺乏领导者,导致这些穆斯林人无法团结起来。   没有团结,他们就不可能爆发出本应属于他们的力量。   同时,一直遭受到压迫的亚美尼亚人也是玛利亚所要着重的点。   只不过相对于穆斯林而言,亚美尼亚他们是完全反感奥斯曼帝国,无论是谁统治都一样。   在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后,玛利亚、阿卜杜勒、阿尔乔姆、伏罗希洛夫和侍女艾米便开始离开了俄国,乘坐列车,直接越过高加索,进入奥斯曼帝国境内。   至于那里会不会有边防军。   从很早之前,约瑟夫就在那里进行过渗透式调查。   里面的边防军早就被调了回去处理内乱问题。   所以,就算是有,也只是城市里的一些协防军罢了。 134.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亚美尼亚,一个特殊的前国家,如今的敏感地区。   它的特殊之处在与,它是一个建立在公元前的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   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地位在基督教会中,有着一定的分量。   这股基督的宗教分量,会给他们带来繁荣,但同时也为他们埋下了灭亡种子。   但是,更要命的一个特殊点,反而是它的地理位置。   公元前331年,亚历山大击败了波斯,将亚美尼亚纳入马其顿帝国的一部分。   但随着亚历山大的暴毙,亚美尼亚也趁机分裂出来,独立成一个王国。   公元前190年,亚美尼亚成为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可惜这一光辉持续不久。   因为,它所处在的位置,正是罗马帝国与帕提亚帝国的交界位置。   这个敏感的位置,让亚美尼亚王国一直生活敏感且胆战心惊的日子里面。   尔后,亚美尼亚这个王国逐渐沦落为地区,或者是一个省会。   罗马人、波斯人与阿拉伯人在它身上来回揉虐。   直到1454年,奥斯曼帝国完全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之后,亚美尼亚也沦为奥斯曼帝国的一部分,而且还丧失了他们最后的一点主权。   只不过,亚美尼亚人在信仰方面,从未有过改变。   阿拉伯人占领他们时,曾经提出过强制性要求,必须让他们改信伊斯兰教。   但这样的强制性要求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直到奥斯曼帝国的到来,亚美尼亚人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信仰。   当然,在这一方面,也少不了奥斯曼帝国的对内政策。   由于奥斯曼帝国所统治的领土十分庞大,而且里面的宗教信仰复杂得根本处理不了。   于是乎,苏丹政府实行了一个特殊的政策。   米勒特制度。   该制度创始于穆罕默德占领君士坦丁堡之后。   内容是非穆斯林宗教团体或氏族(即“米勒特”)在不损害帝国利益并承担捐税的基础上,拥有专门的宗教文化和教育机构,可以保持本民族语言文字,充分享受内部自治权。   这样的政策确实是起到了稳定效果。   犹太教、基督教与里面的一些民族宗教都得到了和平性发展。   但是,这样的做法也会有一个缺陷。   那就是缺乏凝聚性,无法聚集帝国内的众多人口,从而提高生产力。   曾经有学者如此评价过。   论人性,米勒特制度更高一筹,可是论生产力,俄国的农奴制反而比米勒特制度更高一筹。   尽管这样的言论还需要商议,但在生产力方面,奥斯曼帝国确实是受到了严重的限制。   不单是生产力,就连国民思想也同样如此。   这导致整个国家的发展速度,都提高不起来。   玛利亚也对此进行过分析,最大原因就是宗教问题。   宗教并不是坏东西,事实上宗教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   但是,宗教一旦过度,就会让百姓的思想变得愚钝,难以进步。   所以,在各个国家都发展期思想启蒙时,奥斯曼帝国境内还受制于宗教上的冲突问题。   当然,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在1856年的时候,进行了坦齐马特改革。   类似于加强版的洋务运动。   这样的改革持续到现在,让奥斯曼帝国的武器进行了翻天覆地的现代化改变。   只不过,奥斯曼帝国的实力依旧以难以阻止的速度不断衰退。   于是乎,天降‘猛男’。   哈米德二世登基成苏丹。   一个有野心有想法,却忽略了现实的‘猛男’,开始了全国泛伊斯兰。   这样的做法导致国内矛盾越演越烈,直至土耳其青年党的推翻,这位苏丹才被软禁在自己的寝室里面。   “这是一个伟大的想法,只要推行并且实行下去,奥斯曼帝国将会重塑昔日荣光!”   每逢说到这里,阿卜杜勒就激动得像个热血青年一样,握紧着拳头,高声呼喊。   不得不说,这位苏丹还挺有想法的。   如果真的实行了,那奥斯曼帝国就可以统一国家的思想,并且迅速地发展下去。   只不过,这样的举措真要实行下去,就得从一开始就进行思想上的统一,所需要的时间,将会是很长很长。   所以这个政策从一开始,就只能停留在理论上。   玛利亚挥了挥手,示意阿尔乔姆看好这个家伙。   阿卜杜勒都已经年过半百了,她可不想这家伙一个不小心闪到了腰子。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原因,阿卜杜勒的状态异常亢奋。   时而吟唱一首土耳其古诗,时而赞叹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宗教文化。   侍女艾米无奈地摇了摇玛利亚的衣袖。   “殿下,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对,脑子不太正常,所以你千万别靠近过去,不然会被传染。”   “哦哦哦!!!”小艾米连忙点头,并对着疯疯癫癫的阿卜杜勒有多远离多远。   一路上,不知走了多久。   突然,一片沙土的远方,玛利亚看见了一抹远景。   炎热的空气仿佛扭曲了一样,而那远方的景色,是一座城市。   阿卜杜勒率先发现城市的出现,他高呼着听不懂的话语,骑着骆驼奔腾过去,尔后又跑了回来。   “是久穆尼,繁荣且历史悠久的久穆尼城!”   久穆尼城?   玛利亚微微挑起眼眉。   很显然,这是一座亚美尼亚人的城市。   但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里面,也有自己的同志在里面。   那是马卡洛夫培养出来的同志,在出发前,她就得到了一份来自马卡洛夫人员名单。   而这份名单,可以给玛利亚提供巨大帮助。   再看向他们这帮人。   这次任务,他们的身份并不是俄国内的人,而是来自俄国那边的红色势力。   按照官方文件来说,玛利亚等人假装成‘被伟大的公主殿下打得折服’的红色势力。   对,就是自己假扮自己。   同时,也是自己击败了自己。   有些拗口,但就是这么理解。   现在的玛利亚要‘假扮’红色势力的人,然后去‘胡作非为’。   只不过,阿卜杜勒还是一开始的着装。   可能是想证明自己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高贵身份,他特意带上了自己的红色帽子。   如此显眼的着装,顿时间让玛利亚急了眼。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玛利亚甚至在想,这傻帽究竟是怎么逃过恩维尔的追捕,直接逃到了高加索地区。   真要这么蠢,怕不是跑到半路就被流民给打死了吧。   “伏罗希洛夫同志,请立即阻止这傻帽的愚蠢行为。”   伏罗希洛夫二话不说,立即骑着马冲了过去。   原本就是文弱贵族的阿卜杜勒,哪里是身为军人的伏罗希洛夫对手,几个工夫下去就直接把他给擒到自己的马背上。   “主席,我回来了。”   一边策马而来,一边摁住激动的阿卜杜勒,此时的伏罗希洛夫已经改变了对玛利亚的称呼。   又或者说,变回了原来的称呼。   毕竟,现在的玛利亚,正处于‘俄国公主假扮成红色势力的人’。   演戏自然是要自然。   这不,自己演自己,最自然了。   本色出演嘛。   “殿下?”   被伏罗希洛夫直接摁在马背上的贵族外交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马背上,玛利亚拉了拉自己那顶白色的帽子。   看着阿卜杜勒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使者阁下,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当然知道!”阿卜杜勒激动地叫了起来:“那座城市并没有被那群叛徒所控制,是安全的!”   “那么,我且问你一问,你们以前又是怎么对待亚美尼亚这样的其他民族与异教徒的?”   “我们……”   阿卜杜勒愣住了。   虽然说,为了稳固这片土地内的异教徒与各种不同文化信仰的人民,实行了米勒特制度。   但是,自从哈米德二世登基成新一任苏丹之后,便开始打压各地异教徒,推广泛伊斯兰。   这样的做法,初衷是好的,但无论是执行方式亦或是执行时间,都让这样的政策难以实施,以至于全国境内发生了各种暴力冲突。   血腥镇压,也成了正规军对异教徒的日常。   犹太人和亚美尼亚人就是镇压中最为典型的例子。   犹太人多半分布在东欧那边,而玛利亚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这是西亚。   西亚,便是亚美尼亚人最多的地方。   经历过多次暴力镇压之后,亚美尼亚人早就对奥斯曼政府心生怨恨。   如果只是以正常人的方式进入亚美尼亚人的城市,只要低调就能安全通过。   可是,这阿卜杜勒直接就带上他们最特有的红色帽子。   这红色帽子在亚美尼亚人眼中,是何等的刺眼。   若非玛利亚及时拦住,恐怕在他进入久穆尼城后,就会被当地居民用石头给砸死。   “可是……”阿卜杜勒人不甘心:“难道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当然。”   “但亚美尼亚人的排外,不可能让我们就这样进去的。”   “排外?”玛利亚轻声笑道:“他们排外,排的是你们这些压迫者。”   “……”   不知为何,阿卜杜勒总觉得这位公主不像公主。   “既然我们要假装红色势力,那自然是要用红色势力的方式进入渗透。”   渗透……   阿卜杜勒紧紧地皱着眉头。   ‘渗透’一词他自然是知道的,但要怎么渗透。   他对红色势力的印象只停留在‘战术很骚,纪律很强,装备不良,资源不足,思想很狂’的简陋印象。   在思想方面,他唯一知道的,仅仅是‘唯物主义者’。   在宗教定义上,唯物主义者就是一群无神论者。   亚美尼亚人从一开始就是一群坚定的基督徒,   这些基督徒,会接纳无神论者吗?   阿卜杜勒不敢相信,但他的想法,玛利亚并不在意。   在这片西亚土地之上,亚美尼亚人确实是坚定的基督徒。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更是一群遭受到压迫的底层人民。   哪里又压迫,哪里就会有红色信仰的出现。   所以,在玛利亚决心介入奥斯曼帝国内部纷争时,早就进入这里的马卡洛夫,已经将红色的革命思想传遍奥斯曼帝国的各个角落。   事实上,马卡洛夫所要做的,仅仅是将这个思想带入到这里来。   在一些知识分子了解到马克思理论之后,就会开始传播,然后觉醒。   知识分子从来都不是无用书生。   他们的力量,是可以撼动一个国家的根基。   所以,土耳其内的马克思革命势力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   这座属于亚美尼亚人的久穆尼城内,也同样有着组织内的人员。   而且,在她越过高加索之前,马卡洛夫就已经安排好同志,负责为玛利亚她们接应。   只不过接应的同志并不在久穆尼城,所以玛利亚目前的任务,是跟接应同志会合。   “使者阁下,请将你头顶上的红色帽子给摘下来,然后换一身平民衣服。”   伏罗希洛夫明白自家主席的意思,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套平民麻衣。   “为什么?”   “为了更容易融入他们当中。”   阿卜杜勒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   玛利亚又给伏罗希洛夫下达下一步指令。   “按照这个地址和暗号,去找接应人。”   “是,主席。”   为了确保行动上的便利和隐蔽性,玛利亚等人也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阿卜杜拉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在玛利亚的铁拳说服下,他立即服从。   很快,负责接应他们的同志出现了。   玛利亚惊讶发现,这居然是一位女同志,名叫索菲雅。   马卡洛夫所提供的名单中,就有不少女同志在里面,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女同志居然会这么的年轻。   “请问,是卡尔主席吗?”她激动的握着拳头,用着自己那不怎么顺口的俄语如此问道。   俄语最大的特点就是大舌音。   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可能练得出来,索菲雅也同样如此。   但是,玛利亚却不在意地握住对方的手。   如此年轻的女孩,却有着这般粗糙得如同工人一般的手。   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容颜,也同样充满了风霜的痕迹。   想必,这位女同志也过得很艰辛吧。   “辛苦你了,同志。”玛利亚以标准的亚美尼亚语如此回答。   索菲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尔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一旁的阿卜杜勒看呆了。   阿尔乔姆用手肘拱了拱他。   “别愣着,导师在演戏呢。”   “噢!”阿卜杜勒恍然大悟:“好演技!” 135.不是哪一个国家,都有天降伟人   夜里,繁星点缀在头顶上的天空。   三男三女,一共六个人,静悄悄地入城了。   进入城市之后,荒凉的景象映入眼帘。   落魄、断壁、荒凉。   玛利亚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里压根就不是城市,而是一座坟墓。   “就连坟墓都比这里热闹。”   阿卜杜勒毫不留情地给予了评价。   阿尔乔姆脸色一变,又一次用手肘拱了拱他,同时还向索菲雅露出抱歉的抱歉。   只不过,这里的荒凉,确实是太过了。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一座城市。   就算是农耕时代,城市也应该是整齐,有规划。   可这里呢?   到处可见,都是一些断壁残垣,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这是一座城市,玛利亚甚至会错认为,他们来到了一座考古遗迹。   索菲雅依旧保持着沉默,她为玛利亚等人带路引领。   尽管索菲雅是这座城市中的居民之一,而且还是一名坚定的共C主义者。   但是,像她这样的人,在奥斯曼帝国境内是属于少数。   马卡洛夫为这里带来了马克思思想,可一直以来都是以宗教为主要思想的奥斯曼帝国人民,能够接受与宗教思想完全对立的马克思思想,基本是少数。   而且就算接受,为了人生安全,也不会随意地告诉别人。   原本就是基督徒的索菲雅就是如此。   在进入她的土屋时,满屋子都是基督教的东西。   索菲雅微微红了脸,挠着脸蛋不好意思地说道。   “以前我是基督徒啦,而且为了不让人怀疑,我只能留着了。”   玛利亚一脸理解地轻揉着她的脑袋。   因为表面上的形式终究只是形式,只要你心中向着那个伟大的未来,那么就算你衣着破烂,也值得尊重。   “主席还有各位同志,你们奔途了一整天也累了,先在此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出去。”   众人也觉得累了,便点头允许。   阿尔乔姆与伏罗希洛夫轮流站岗,玛利亚让侍女小艾米去跟索菲雅一起。   那位贵族外交官,早就趴在席子上,呼呼大睡。   玛利亚摇了摇头,便独自一个人走到了土屋的楼顶上。   夜晚,见不到半点光亮。   每一间门户都紧闭房门,微弱的灯光,只在门的缝隙中,透露出些许而已。   一只乌鸦,不知何时从头顶上掠过,发出凄凉的声音。   玛利亚的目光被它吸引住了,顺着这只乌鸦,一点点地将这座城市的全貌纳入眼帘。   茫茫砂砾,几乎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要基调。   一些已经成了废墟的居民楼,已没了半点人气,只留下疮痍的痕迹是沙石。   “我认为,这座城市将要死掉。”   不知何时,索菲雅也一同来到了这里。   根据马卡洛夫所提供的名单中,索菲雅只有十八岁。   很年轻,而且也很出色。   她独自一人,自学了俄语和法语。   当然,因为没有专业的人进行教导,所以她的语言发音并不准确。   但是这并不妨碍交流,而且那独特的口音,也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黑色的眼眸,倒影了头顶上的那银白色的弯月。   很美,却也很冷。   “主席,您知道吗,我们这座城市就在不久前,又一次被搜刮了。”   “苏丹的人?”玛利亚问道。   “不,是现在奥斯曼政府的人。”   如今的奥斯曼帝国虽然还有君王,但哈米德二世早就被软禁起来。   这件事虽然已经被各国领导人所知晓,但在这个信息技术不发达的年代里面,底层人民或多或少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通过现在的政府举动来看,才能够洞察出来,政府的内部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   或许其内部统治权,已经被更换了。   “那么,城市里的人有什么反应吗?”   “有,他们在反抗。”   索菲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他们的反抗失败了。”   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看向玛利亚,年轻的眼睛,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按照理论来说,我们的人民反抗应该爆发出比军政府还要强大的力量才对。”   “但是,我们亚美尼亚人失败了。”   “主席,为什么?”   “难道我们就真的只有失败吗?!”   她紧紧地抓着玛利亚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哭咽。   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激动地颤着。   夜空,滑落一道流星。   黑夜中,吹来了一阵冷冽的风,拂过了索菲雅,也让她冷静了下来。   索菲雅双眼微微发怔,很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去。   “抱歉主席,是我激动了,我不应该这样。”   “我……”   “不,孩子。”   玛利亚将自己的黑色外套脱下,温柔地盖在索菲雅身上。   抓起她的手,蔚蓝色的眼眸,流淌着让冰川融化的温暖。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必然成功,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必然失败。”   “我已经了解到你所说的内容了。”   “是的,这里的运动失败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她紧握着的双手,微微颤抖。   “但是……”   玛利亚话锋一转,含着笑意,继续说道。   “失败并不能击败我们。”   “从失败中寻找问题,了解问题,然后克服问题。”   “这,才是我们所要去做的事情。”   索菲雅点着头,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任由玛利亚紧握着双手,聆听着她的话语。   只不过,现在的她也算是冷静了。   原本的激动和不甘心,也暂时缓和下来。   见状,玛利亚便立即牵着她的手,回去屋子里面,毕竟一直在外面,这夜风还是有点冷。   回到屋子后,玛利亚便开始询问索菲雅刚才所说过的人民运动的详细内容。   正如同玛利亚刚才所说的那样。   这世上不存在必然成功的事情,所以她必须了解,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马卡洛夫还在伊斯坦布尔那里,又因为这个时代的远距离通讯设备只有电报,这就导致她对这里的情报信息,往往都有一个时间差,以至于无法达到情报的绝对准确。   同志的分布位置,人民运动的方式和规模,这几点她也需要知晓。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这将会给玛利亚带来难以预估的危害。   所以在回到屋子后,她首先问的,就是这里的情况,以及奥斯曼人民的目前状况。   索菲雅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给玛利亚知。   首先是这片地地区的反军人运动。   之所以叫反军人运动,那是因为对他们进行入侵的,就是奥斯曼帝国的军队。   米勒特制度所奉行的正是民族宗教自治。   只需要稳定交税,奥斯曼政府就会过多干涉他们内部的事情。   就连兵役也不需要他们去服。   这是一个善政,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让国家内部的民族与宗教矛盾得到了缓解。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磨,这些自治区越来越独立,除了交税会稳定之外,他们基本不会听从奥斯曼政府的命令。   于是乎,随着坦齐马特改革的出现,这些非穆斯林异教徒也必须服从兵役。   这样的要求使得无数非穆斯林人感到不满与愤怒。   而这一不满,伴随着征兵需求的变大,而不断堆积。   直到哈米德二世长达三十多年的暴政统治,开始一点点地爆发出来。   “这一爆发一共分为两个阶段。”   油灯下,索菲雅的影子被打在黄土墙上。   她伸出两根手指,缓缓说道。   “第一阶段是响应青年土耳其党人,为的就是建立君主立宪制。”   这一点,玛利亚理解性点头。   君主立宪制的本意就是限制君王权力。   毕竟,哈米德二世一直在推广‘泛伊斯兰’。   那么第二次呢?玛利亚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索菲雅。   她很好奇,第二次又是什么。   “第二次,是反抗青年土耳其党人。”   “反对?”玛利亚愣了一下:“先是合作,然后对抗?”   “是的。”索菲雅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沉着气息,长叹一声。   “因为,无论是征兵需求亦或是定期税收,都比原来要多很多,服兵役时间被延长一倍,税收也同样增加了几倍。”   玛利亚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点。   “民众都知道,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被软禁了?”   按照马卡洛夫所提供回来的情报来看,民众们应该都不知道苏丹被软禁的消息。   但是,因为通讯设备的落后,导致情报上的准确性出现严重时间误差。   “是的,只不过只是在近期才知道,所以第二次反抗,主要是针对土耳其青年党人。”   说到这里,索菲雅眼睛微红,似乎回想起什么很不好的回忆,双手紧握着拳头。   “那些可恶青年党人,不单要强征好几年的税,更是对不服从兵役的人进行残忍的殴打,直至残废。”   “一群畜生!”   默默地看着索菲雅在情绪上的宣泄,玛利亚心中有了些许了然。   土耳其青年党人愚昧吗?   事实上,他们很聪明。   他们所奉行的是实际主义,跟马克思思想一样,都认为科学生产才是真正的根本。   可是,已经处于半殖民半封建的奥斯曼帝国,根本没有多少资本可以提供他们在科技生产上的供给。   没有殖民地,也没有多少资本的他们,要想发展工业与加强生产力,唯一的方法只剩下一个。   国内剥削。   然后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了。   剥削谁?   在这方面上,玛利亚想起了一个让她十分敬佩的人物,桑卡拉。   一位非洲伟人。   在那个时候,他所领导的国家布基纳法索也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   而卡桑拉所选择的方向,是国内高层的剥削,从而照顾底层百姓和国内发展。   反观土耳其青年党,从索菲雅口中可知,他们所选择的道路,是对异教徒的剥削。   这样的手段,确实让他们得到了很多发展资本,但同时也让国内的民族宗教信仰矛盾,越来越激烈。   反军人运动,就是因此而来。   而且从索菲雅口中得知,这场反军人运动,事实上就是马卡洛夫示意其他同志去推动的。   目的是好的,领导人民去反抗。   可惜,玛利亚很快就发现这里面的缺陷。   首先是战术上的问题。   这场人民运动之所以没起到任何效果,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发起运动的组织力量太过于分散。   他们四处都是,但又各自为战,无法互相照应,从而被如今的政府军给逐一击破。   然后就是信仰与文化的诧异,导致双方之间的关系难以调和。   这个问题,就连玛利亚也束手无策。   要想调和国内的民族、宗教、文化等问题,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才能够调和成功。   在未来,自己的亚洲故乡,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国内的民族融合为一体。   所以说,就以这些青年土耳其党人的作风来看,基本不用考虑民族团结了。   能够不发生民族或者宗教信仰战争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面前的火苗,玛利亚开始思考自己目前要面临的情况。   首先是反抗军的不团结。   这个不团结并不是不可以协调,但难度奇高,而且就算反抗军成功了,其内部也很容易爆发内战。   因此,就算不想承认,但现在的奥斯曼帝国,确实是需要一个意志坚定,行事风格风行雷厉的猛男。   以强而有力的手段,恢复奥斯曼的主权,然后稳定国内矛盾,再调和国内人民与增强人民生活,同时还得继续对国家发展进行强而有力的推动。   同时,还不能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或者宗教信仰。   玛利亚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成为未来俄国的强大帮手。   只要可以达成一致,就能够组成联盟,从而实现共同发展。   这样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千年难得一见,他若是真的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困境,并且重拾起民族自信。   那么,这样的人,在未来定会被写入教科书上,并且被国民看做成‘天降猛男’的救国伟人。   但是,奥斯曼帝国内也有这样的人吗?   玛利亚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她需要回忆一下,在那算不上很清晰的学生生涯记忆内,有没有这样的人物印象。   而起在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她就要去奥斯曼帝国的首都那边。 136.没有国家信仰的士兵,只会是潜在罪犯   第二天清晨,玛利亚给了索菲雅一个任务。   让她召集所有反抗势力的主要负责人。   “索菲雅,你就以‘物质援助’为由,想必他们会很乐意与我们合作。”   索菲雅很快就明白玛利亚的意思,点着头,披上头巾就直接往外面跑去。   在索菲雅离开的时间里面,玛利亚也没有放下对自己侍女艾米的教导。   一边工作一边教育,这样的实践方式,更能让她对自己学习得来的知识融会贯通。   当然,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侍女艾米跟阿尔乔姆走得有点近。   在工作期间严禁谈恋爱,玛利亚迅速将他们给拆分开来。   小艾米是来实习的,阿尔乔姆则是主要的工作人员。   她可不想因为儿女私情,导致工作上出现什么问题。   不久之后,索菲雅回来了,她向玛利亚传达一个消息。   有三个反抗组织决定与他们商谈。   这片地区究竟有多少个反抗组织还不得而知,但至少这是一个开始。   立即跟上索菲雅的脚步,冒着风尘,来到了一片地势复杂的山区。   山区上,有几间土屋,而这正是他们所要商谈的重要地点。   阿尔乔姆与索菲雅紧跟在玛利亚身后,伏罗希洛夫与艾米留在外面。   进入土屋内,三名服饰穿着不同的男性就坐在这里。   在见到玛利亚进来后,三人的脸色都各不相同。   一个是头戴小圆帽的大胡子,一个是脖上带着十字架小胡子,另外一个则是什么都没带,脸上只有胡渣子。   这三人见到玛利亚之后,都露出不一样的眼神。   小圆帽的大胡子对玛利亚露出不满的眼神,砸了咂嘴,双手紧抱着胸口。   带着十字架的小胡子合上了双眼,嘴里念念叨叨着听不清楚的东西。   唯有那朴素的第三个人,热情地站了起来,并朝着玛利亚伸出了手。   “你好阁下,我是阿格尔村的代表切尔罗格,感谢你的到来。”   “我也很感谢你们愿意到来。”   在到来这里之前,索菲雅就向玛利亚介绍了这三方势力组织。   犹太人,基督徒还有平民。   前两者并不难理解,而平民就比较特殊了。   奥斯曼帝国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宗教国家,里面的宗教错综复杂,全国上下,百分之八十多都是信教徒。   所以,能有普通的平民,实属少见。   而且这个人也是第一个响应索菲雅的负责人。   按照索菲雅的介绍,他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势力。   玛利亚回以握礼,然后坐在了他的边上。   落座之后,正欲说话,这一带地区的犹太教代表便率先开口。   “女人,你能给我们什么?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   该是这开头的原因,那位地区基督代表也问道。   “这是战争,不是小孩子过过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红方会派个小女孩过来谈判。”   一时间,双方气氛陷入了僵局。   切尔罗格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各位,我们的敌人是那群军阀,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心平气和的。”   说罢,看向玛利亚这边。   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眼神也同样给予了疑惑。   玛利亚他们,究竟要如何援助己方反抗军?   “其实,方法很简单。”   玛利亚伸出了一个手指。   “我给你们武器、弹药、物质还有战术。”   犹太教代表率先表达出自己的怀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没凭什么,只凭你们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端正自己的坐姿,玛利亚又继续补充说道。   “我红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放下双方的不合与矛盾,联合在一起。”   “联合?”犹太教代表瞥了一眼身边的基督代表,冷笑道:“说实在的,如果我提前知道这家伙也会到来,我绝不会浪费时间。”   “哼。”基督代表冷哼一声,可出奇的是,他没有给予任何嘴上对抗。   而那犹太代表虽然占了嘴上的便宜,但也没有继续埋怨,反而将目光投放到玛利亚这边。   “那么,你要怎么援助我们?”   “我们让人运送一批武器弹药和生活物资到来这里。”   边上,艾米将这场商讨会议的内容记录在笔记本上。   “但你们需要知道,武器装备并不能给予你们绝对的优势。”   “真正的优势,是在指挥者身上。”   “因此,我建议你们能组织起来,而不是分散在各地,各自为战。”   虽然说,犹太教代表和基督教代表关系并不是很好,但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   各自为战会被逐一击破。   所以,玛利亚的建议他们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   “再说,现在的你们在实力上不可能与当前的政府军发起正面冲突。”   “因此我希望你们可以转入地下,以游击战为主。”   就目前而言,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强大敌人,那便是政府军队。   装备和军队数量,都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得了的存在,因此,转入地下进行游击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双方观点达成了初步一致之后,玛利亚便立即让阿尔乔姆回去高加索那边,将早已准备好的武器都运送过来。   这一来一回自然是需要不少时间,所以玛利亚还得继续逗留在此。   本以为,这一切都能正常地走下去。   却没想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支落败逃难到这里来的难民。   一名难民代表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   在他们身后,是一批溃败的反抗军。   这些溃败的反抗军逃落至此,然后对路过的村庄进行掠夺。   一下子,所有人都炸了锅似的,会议层上,三人都表达出自己不同的观点。   基督代所表述的观点,是强烈的反对接纳这些难民,当然也拒绝接纳那些反抗军,因为这会增加己方负担。   而且一旦将正规军军队引导到这里来,无异于引火烧身。   犹太代表则觉得应该将这些难民逮住,并且招揽那些溃败的反抗军,他认为,这是增强自身实力的最好机会。   玛利亚与平民代表切尔罗格则希望接纳难民并且拒绝与这些掠夺百姓的反抗军合并。   就算正规军来了,这里山地多,完全可以打游击。   然而,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从一开始的辩论,很快就演变成大打出手。   如果不是玛利亚的出手阻止,恐怕已经演变成流血冲突了。   还没开战就开始内讧,而且双方积怨已久,压根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调和得了。   看着这样的局面,玛利亚立即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支队伍,带不了。   ………………   还没开战就先内讧,玛利亚已经无法想象,一旦进入战斗,他们会发生怎么样的问题。   怕不是给对方打黑枪。   这可是很致命的问题,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这支部队就不可能抵挡的了实力更加强大的正规军。   玛利亚已经看出这问题的严重性,但她目前所需要考虑的,不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而是如何处理这些逃跑而来的反抗军。   其实,说他们是反抗军也算是夸大了。   按照难民的说法,他们也就只有三百多人,这里面有枪的只有一百多人。   这样的武器装备,跟真正的反抗军没得比较。   但是,对付他们这里也是绰绰有余。   玛利亚甚至发现,这三人的反抗组织,在武器装备上,还不如这些溃败逃来的反抗军。   别看双方都是反抗当前奥斯曼政府的势力。   势力与势力之间,并不一定融洽,而且势力之间互相忌惮猜忌,很容易引起内讧。   玛利亚这里的情况就是如此。   无论是犹太代表亦或是基督代表,他们都不愿意退让半步,甚至还强烈要求,必须以自己为核心,领导整个反抗军。   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让玛利亚放弃了对西亚这一代的反抗势力进行整合。   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调和得起来。   只不过,让玛利亚为之在意的是,是这些逃难至此的难民。   非但没有四散而逃,反而还团结在一起,拧成一团,互相帮助逃到这里来。   经过索菲雅询问后得知,原来他们都是一个村庄的人,而且都是穆斯林人。   原本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   但是,经过当前现任奥斯曼政府的强征强收,村庄只剩下些许余粮和种子粮。   本来嘛,艰难点还是能勉强活下来,但更要命的是,一群溃败的反抗军从不知何处来到了这里。   这些溃败的反抗军一路上掠夺杀人,可谓是凶名远扬。   为了生存,他们决定带上余粮和种子粮,逃离自己的家园。   而能够安全逃到这里来,全凭那位负责带领他们的头领。   巧了的是,这头领也一名基督徒。   一个基督徒带着一群穆斯林,躲开重重危险,这让玛利亚十分的感兴趣。   可是,目前阻挡在前的问题,并不是即将到来的溃败反抗军,而是双方之间的矛盾。   眼见这犹太代表和基督代表都不愿意接纳难民,一直都很低调的平民代表切尔罗格表示,他愿意接纳这些逃落至此的人。   玛利亚见此,立即将重心放在切尔罗格身上。   切尔罗格所在的村庄就在久穆尼城附近。   玛利亚见大家的意见不合,便提出了兵分两路的打算。   他们回去各自的据点,而玛利亚与切尔罗格则带着这些难民回去据点。   这群难民自然乐意,难得有人接纳而非驱赶。   事实上,他们来这里原本就是一场赌博。   成了,他们就能活下来。败了,就只能继续往北走。   如今他们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要如何从那群土匪一般的反抗军手上活下来。   运送物质到来的阿尔乔姆,在一时半刻中是回不到来了。   看着切尔罗格的据点,几乎没有半点防御措施。   索菲雅提议,他们可以往更远处避难,只要避开了这群‘土匪反抗军’,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这份提议立即遭到玛利亚反对。   “我们一旦出去了,就无险可守,唯一的方法就是击退他们。”   “可是……”切尔罗格紧皱着眉头:“我这里只有二十支枪,人数不到一百,对方有五百人,五百支枪,我们又要如何击退他们?”   看着这个局面,玛利亚突然间意识到里面的突破口。   “索菲雅,久穆尼城曾经也有过奥斯曼正规军的,是吧?”   索菲雅点了点头:“对,但他们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还征走城市里绝大部分青年。”   “明白了,这里曾经是有士兵的,而且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边来回徘徊,玛利亚一边咬着拇指分析道。   “久穆尼城内的正规军确实是走了,但问题是,那群土匪知道吗?”   此时此刻,玛利亚已经将那些人定义成土匪。   掠夺自己人民的团体,只能是一群罪犯土匪。   “女士阁下,他们不知道!”   突然间,一个满脸都是灰迹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他身上的神父袍,早就破烂不堪,但他那稳重的气息,却不受影响。   只见他抱着手上的工人铁锤,配上他本身的宗教信仰,这看起来颇为微妙。   只不过,他的话却更让玛利亚在意。   “神父,你能确定吗?”   “是的!”神父重重地点着自己的脑袋:“那群土匪压根就不敢跟正规军交锋,他们早就被打怕了,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玛利亚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铁锤,尔后又把目光从新投放在他手上那柄锤子的铁锈上。   大脑,正飞速运转。   这群土匪不敢接触正规军,这也就代表,他们连正规军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也就代表,他们也不知道这座城市,早就没有了正规军。   毕竟,这个缺乏便携式通讯设备的年代里,几乎是摸黑前进。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拇指,玛利亚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索菲雅,你这里有多少人?”   “十一二人吧,但多半是妇女。”   尽管索菲雅并不像切尔罗格那样,是自己那一方反抗势力的头目,   但是,自从索菲雅成为他们的同志之后,便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和帮助。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自从这座小城被征了不少人走之后,里面几乎没有青壮年了。   所以她能调集的人,多半都是一些妇女而已。   她们无法组成战力,但是,对于玛利亚而言已经足够了。   应该是看见索菲雅那担忧不安的脸色,玛利亚握住她的手,给予了安心的鼓励。   “不用担心同志,我们会胜利的。” 137.亚美尼亚共党   索菲雅点着头,带着这份信心进入城内,开始召集一些有决心的妇女过来。   边上,艾米正认真地看着玛利亚,她试图去了解和明白玛利亚当前的一系列行为和举动。   “神父!”   玛利亚叫了一声。   “在,请问有什么吩咐。”尽管第一次见面,但神父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让人安心。   “请你对他们进行安抚,当然,有力气的也请让他们一起过来帮忙。”   “好!”神父立即会意,朝着难民那边跑去。   玛利亚又转过头对向切尔罗格。   尽管他也是反抗势力的一员,但相对于其他人,他更愿意帮助落难的人。   因此,相较于之前的那两个代表,玛利亚更想拉拢这个人,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同志。   当然,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对付那些已经化作成土匪的‘反抗军’。   “切尔罗格先生,我是一名外国人,在这一点上,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尽管自己所代表的是Сове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同他们,特别是这个最敏感的时代里面。   她无法保证,在自己是外国人的身份情况下,对方还会愿意相信自己。   就像那两个代表,他们不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还不愿意相信Совет这个来自俄国的组织。   武器和物质上的补给在还没运到之前,根本不会给予任何帮助。   切尔格罗一旦拒绝了,那么这次战斗就不可能胜利。   但切尔格罗却意外的答应了。   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思路十分清晰。   他曾经接受过索菲雅等共产主义者的帮助,所以相对于同胞,他更愿意相信索菲雅口中的同志。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尽力配合。”   如此回应,便是足矣。   “好!那么切尔罗格先生,请你召集所有人,并且填装好弹药,你的人将会成为这次战斗的关键。”   “是,绝不辜负!”切尔罗格行了一个军礼,尔后转过身,小跑而去。   目送着他的离开,原本一言不发的阿卜杜勒突然靠了过来,小声问道。   “公主殿下,我们没必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啊,我们的任务应该是挑动那些叛徒和国内民众的矛盾。”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红色势力,为什么还要陪他们浪费时间呢?”   “这可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啊,公主殿下。”   瞥了一眼心急如焚的阿卜杜勒,玛利亚冷言反驳道。   “做戏就得做全套。”   说罢,直接推开阿卜杜勒。   阿卜杜勒心里那叫一个急啊,急得他抓着艾米的手,指着玛利亚的后背说道。   可是,却被艾米直接一手甩开。   “殿下这样做一定有她的深意,你就看好了。”   阿卜杜勒露出一脸便秘的样子,但没办法,受制于人,他只能跟在这位公主殿下屁股后面。   ……   行动开始铺展开来。   按照那位神父描述,玛利亚初步预估他们即将到来的位置。   在那一公里处,还有一座小土城。   那座小土城早就没人居住,已经荒废了有很长一段时间。   土城内土屋紧密地依靠在一起,挤出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小道,行走起来颇为麻烦。   然而,这座土城却是最好的落脚点,再按照神父描述那些土匪时,他们的行径也会经过此处。   尽管不是百分百准确,但这个险,他们值得去冒。   切尔罗格已经组织了三十五人,索菲雅也组织了十三名妇女前来帮助。   玛利亚立即将这四十八人分成了三批。   第一批,带着能够发出金属噪音的东西,迂回至土城入口,潜伏在此,负责人是伏罗希洛夫。   第二批,同样是能够发出金属噪音的东西,迂回到土城两侧,进行潜伏,负责人是切尔格罗。   第三批,全部都持着枪械,埋伏在各个角落,负责人是玛利亚。   这个战术,玛利亚是模仿自己最尊敬的教(这和谐??)员同志。   只不过相对于教(这和谐??)员同志那个时候所要面临的情况,自己这边反而多了几分优势。   首先是请报上的优势,那群土匪不清楚这边的情况,玛利亚则清楚对方的情报。   然后是地形与火力,玛利亚这边可是有着几十条枪,还占据着这座土城内的重要位置,一旦开战,他们便可以发挥出火力上的全方面覆盖。   如今要做的,就是将对方吸引到这边来。   负责吸引他们的,正是神父。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任务,如果你害怕的话随时可以换下来,这不是耻辱,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勇敢。”   看着这位神父,玛利亚给予了最为崇高的敬意。   双方在信仰上,确实不同。   但是,这位神父的举动,足以让玛利亚以‘同志’的态度去对待。   “放心吧,上帝会保佑我的。”   他捏紧着自己手上的十字架,义无反顾地成为了诱饵。   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几名与他同村的穆斯林人。   他们的信仰各自冲突,甚至有着千百年的恩怨。   但在人性上面,让他们团结一致。   临走前,玛利亚给了他不少钱,要想吸引住那些土匪的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勾引。   钱,正是最好的诱饵。   神父颔首了然,带着这些钱与那几名穆斯林人离开了。   一直潜伏在土城内,从白日直至夜晚,紧张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人心中。   正当有人快要扛不住时,突然间,气喘吁吁的神父回来了。   他捧着已经为数不多的钱往土城内跑去。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神父那慌张的神色。   那五百个土匪并没有立即进去,因为他们还不清楚这座土城的情况。   可当他们看见几名‘村民’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土城内时,加上这已经入夜的黑天,那股凶狠的歹意从心而生。   “兄弟们,杀入城内,吃香喝辣!”   头目高声大喊,带着自己身后的五百名弟兄,冲入土城里面。   可当他们进入里面后,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只有几根火把立于街道上的两侧,把他们这一行人照得发亮。   突然,一声枪响。   砰!   隐匿于黑暗中的玛利亚,以极为精准的命中率,直接击毙走在最前列的头目。   伴随着这一声枪响,土城大门轰然关闭。   由埋伏在前方的几十支枪立即开响,紧接着便是两侧与城门的处的敲锣打鼓。   哐哐当当的巨响,与枪声融为一体。   顿时间,这座土城内仿佛埋伏了上千名士兵,其声势之大,让这本来就没多少战斗力的溃败反抗军,慌了起来。   他们惊讶的发现,侧面,正面,背面都是枪声。   呐喊声,锣鼓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那时不时打中自己人的子弹,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立体环绕声效,加上埋伏在各个角落的黑枪,使得这些土匪在黑夜中乱成一团。   如果是正规军,或许能通过战术调整,从而一步步推进或者撤退。   这种情况,玛利亚必不能占有太多便宜。   可是,这些反抗军压根就不是什么正规军。   被奥斯曼正规军打出心理阴影的他们,早就沦落成掠劫自己人民的土匪。   加上这里地形复杂,黑夜能见度低,声势惊人的黑枪频频打出。   几十人的火力,霎时间打出几千几百人的气势。   打完一轮后,子弹快要见底了。   但玛利亚的吩咐从来都只是打一轮,第二轮是以备不测。   周围的枪声停下了,被吓破了胆的土匪,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个时候,伏罗希洛夫的大嗓门声音,从不知何处响起。   “此处是军事营地,若不想死,就立即缴枪投降!”   一些举着枪的人已经从掩体处探出枪管或者脑袋,尽可能地让他们感受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那群土匪早已心惊胆战,他们头目的尸体就在不远处躺着。   群虫无首之下,他们左推右拱的,硬是推出了一个代表。   这代表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放下武器,举起双手,缓缓地走在前面。   这时,穿上一件黑色皮衣的玛利亚,带着帽子,走了出来。   他们没想到对方会派出一个女子。   可是,在重重包围之下,他们也不敢随意乱动。   “我们营长念你们第一次冒犯,并不打算继续追究。”   压低着嗓子,玛利亚如此说道。   她让了让身子,示意自己后方的情况。   那代表连忙点头。   “让你们身后的人放下枪,当然,我们也会给你些许路费,有多远滚多远。”   先是木棍,然后萝卜。   不把人逼入绝境,他们的求生欲望将会被无限放大。   “明白,明白!”代表立即对身后的人喊道。:“快放下枪,快点,每个人都能分到钱。”   “好,就站在这里,等通知。”   玛利亚缓缓退去,回到掩体后面。   一旁阿卜杜勒连忙问道。   “我们占据优势,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   “杀了?你够子弹吗,你够人吗?”瞥了他一眼,玛利亚总觉得这个知识分子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形势。   见这些土匪不敢乱动后,玛利亚安排了人手去捡取他们地上的枪,缴械之后才给他们开始发钱。   要应付这百多人,花费的钱必不会少,所以绝大部分都是玛利亚自掏腰包,着实是心痛了一阵子。   一切都完成后,切尔格罗让十个人持着枪,将他们给架了出去。   亲眼目睹着这些土匪被完全架出去之后,玛利亚立即收拢所有人。   没有庆祝,也没有休息。   因为,更大的危机是在后面。   这群土匪会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他们如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跑,最后打算来到这个远离奥斯曼政府中心的位置,落草为寇。   第二种,他们被追赶至此。   被谁追赶?很显然是青年土耳其党的军队。   在进入奥斯曼帝国境内时,玛利亚就已经通过安保局的情报知道,如今的青年土耳其党人正在镇压国内的所有反抗力量。   这支反抗军不知是哪一方势力的人,但从他们全员配枪来看,他们之前应该是一个挺大的势力。   因此,在面临即将到来的危险时,玛利亚立即召集所有人,展开商讨会议。   这场会议中,以切尔格罗、神父泰德思、索菲雅和玛利亚为首,主要商讨内容是接下来的主要方向。   这里是亚美尼亚人的地方,但同时也是奥斯曼帝国最忌惮的地方。   因为亚美尼亚人经常被土耳其人视为西方势力的利益集团代表。   同时,亚美尼亚人本身的居住区紧邻俄国,这让土耳其人经常猜忌,他们会不会随时投靠俄国。   所以,自从青年土耳其党人掌控整个奥斯曼政局之后,就经常对亚美尼亚人进行压迫与镇压,手段血腥暴力,让人难以想象。   但是更让玛利亚坚信的一个事实,那便是大屠杀。   上辈子的欧洲会议曾评论过,这是二十世纪三大屠杀之一。   前两个分别是犹太人大屠杀和卢旺达种族大屠杀。   只不过这里的大屠杀,从青年土耳其党人执政开始,苗头越来越明显。   不少亚美尼亚人也发现了,所以从反对哈米德二世的泛伊斯兰,转而变为反对泛突厥主义。   玛利亚将自己所了解到的内容,以推断的方式一点点地告诉给会议中的所有人。   要想避免这场危机,玛利亚给他们提出一个建议。   所有人联合起来,团结起来。   当然,玛利亚给他们的一个方向是马克思主义道路。   切尔格罗率先赞同。   神父泰德思表现出了犹豫,但还也表现出想加入的遗意愿。   要走出这一点并不容易。   但是,玛利亚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一定要入党,而是以合作的身份,互相进步。   你可以不是我们的党员同志,但你可以是我们坚定的盟友与朋友。   与此同时,要尽可能地转入地下。   青年土耳其党人不可能放过亚美尼亚这片地区。   那批被赶过来的土匪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所以,在这场会议结束之前,他们建立了三个主要方针。   第一,组建亚美尼亚共C党。   第二,全员转入地下。   第三,以生存为第一需求,坚持游击斗争。   而玛利亚则会给予他们物质上的补给。   这个新生组织刚成立就转入地下,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这里只是玛利亚的初步始点,在所有成员都转入地下之后,她便不会干涉亚美尼亚共C党的任何事情。   临走前,玛利亚还给了之前的那两个代表的忠告,希望他们可以躲起来。   但很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直到后来玛利亚才知道,这两方势力直接被正规军推没了。 138.我最喜欢就是偷家了   在索菲雅等人已经转入地下了。   阿尔乔姆回来之后,给索菲雅等人带来了一些实用的东西。   首先是电台,然后是部分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会负责给他们提供技术上的支持,但不会影响他们任何政策上的决定。   特别是这座电台。   有了玛利亚的同意之后,这个电台将会成为他们与高加索据点的重要联系渠道。   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将物资秘密地运送过来,不被他人所发现。   安排好这里的一切之后,玛利亚又开始了启程之路。   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奥斯曼帝国内的同志。   可是,要让奥斯曼境内的同志能够腾出生存空间,首先需要的,就是混乱。   每一个红色势力,在诞生的那一刻基本都是要转入地下。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红色势力出现,会让底层民众觉醒出反抗意识。   这是每一个君王或者资本势力都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因此,红色势力从一开始,就是要跟整个世界为敌。   俄国这边如此,亚美尼亚这边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相对于亚美尼亚,俄国这边则因为玛利亚的原因,如今可谓是蒸蒸日上。   反观亚美尼亚这边。   因为国情原因,此处的绝大部分百姓都是宗教信仰者,这就让共.产.主义很难发展。   之所以在这片宗教土地上萌生出红色火苗,其原因正是因为统治者的残酷剥削。   哈米德二世的泛伊斯林主义与青年土耳其党的泛突厥主义,无时无刻的镇压着国内民众。   如此一来,便使得全国百姓怨声载道。   怨声积累,从而变成了反抗。   反抗的出现,让统治者感到愤怒,便开始镇压。   血腥镇压之后,便会激发起更为强烈的反抗。   如此反复上演着镇压与反抗,红色思想便开始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我们。   玛利亚便是如此教导着自己的侍女艾米,告诉她什么才是真理。   “人民,才是真理。”   短短的一句话,便足够让她用尽一生去为之奋斗。   当然,目前所需要面对的,是奥斯曼境内的局势问题。   事实上,自己贸然进去确实挺危险的。   所以玛利亚在‘行军’路程时,都会特意走一些小路,从而避开随时都会出现正规军的大路。   而且玛利亚并非毫无目的地乱走。   在她的手上,是一张地图。   这张奥斯曼国家地图上的地形描绘得十分详细,拥有十分重要的军用价值。   在收到这张地图时,玛利亚便立即让捷尔任斯基安排下去,让人按照这张地图,进行绘图复制出来。   尔后,她便继续拿着这份地图直到现在。   如果有一些地理学者看到这张地图,定会惊讶的发现,这张地图上的地形和城市标注,都十分精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马卡洛夫。   也正因为有了这张地图,玛利亚等人行动起来时方便了许多。   但这张地图还有一个主要作用,那就是上面的三个红色标注。   那是马卡洛夫设立在伊斯坦布尔郊外的据点。   为了确保安全,这三个据点还是经常性更换。   但身为锲卡创始人的玛利亚,马卡洛夫的各种手段不可谓不了解。   稍微搜索一下就能看到他所留下来的暗号。   只不过,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伊斯坦布尔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故而只能一步步地往那边走去。   在这路上,他们进入了好几座城市,也目睹过不少冲突。   她将路途上所见到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目睹过土匪的掠夺,也看见过苛刻的征税与拉壮丁。   同时她还在看一些农民为了自己的口粮和种子粮,与前来征税的人发起冲突。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生生打死。   在这路上也见到过工业城市,但奥斯曼帝国内的工业城市规模很小。   与其说是工业城市,不如说是一座建立了几座工厂的普通城市。   这些城市与自己所熟悉的工业城市相比较起来,远远不达标。   但就算如此,剥削也从未停过。   不少工人农民开始游xing罢工,就连一些警察也不忍心驱逐他们。   可最后换来的则是正规军的无情镇压。   玛利亚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转过头,发现阿卜杜勒的脸色很不自然。   “阁下,你们奥斯曼帝国的高层,都喜欢征收几年的税吗?”   原本只是玩笑,却让阿卜杜勒满脸通红。   “怎么可能!”   他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叫道。   “身为奥斯曼帝国的正统,我们对待哪一个民族和宗教都是基于最宽容的政策。”   这一点,玛利亚并没有反驳。   毕竟米勒特制度确实是给了非穆斯林人很大的自治权。   可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这份自治权也一点点地被收了回去。   到了哈米德二世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变得越发强烈,就连一些穆斯林人也受到了逼害。   所以阿卜杜勒只能对之前的君王大赞特赞,却不敢说哈米德二世统治时的问题。   他不说,并不代表玛利亚就不清楚。   无论是马卡洛夫所提供回来的情报,亦或是索菲雅给她讲过的一些内容,玛利亚都认为,无论是哈米德二世亦或是青年土耳其党,他们都是一个样。   将国家交到他们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并不是玛利亚目前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她调侃这位奥斯曼精英分子,也不过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罢了。   路程一步步行走,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周过后,他们才算是接近伊斯坦布尔。   该是接近奥斯曼帝国的权力中心缘故,玛利亚发现,这里的警备比其他地方都要严格。   进进出出的商队旅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盘查,才被允许进入。   原本还打算借用阿卜杜勒的身份进入城内。   但很快,玛利亚就发现这个方法并不可取。   就在城门不远处,正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画着阿卜杜勒的样貌。   画像下方,则是一串阿拉伯语。   玛利亚自然是学过阿拉伯语,尽管算不得精通,但也能看出这上面写着的内容。   ‘叛国贼阿卜杜勒·埃米尔·巴巴耶夫。’   “呦~你成叛国贼了呢,使者阁下。”   带着些许笑意,玛利亚用手肘拱了拱阿卜杜勒。   这份调戏,着实是让老实人阿卜杜勒给气得满脸通红。   在立场上,他是绝对的忠诚者,他效忠于整个奥斯曼帝国,但那是以苏丹为主的帝国,而非青年土耳其党人。   “一群叛徒,一群可恶的叛徒!”   看着他,玛利亚缓缓地收敛起笑容,小手一挥便带着他们一同离开。   地图上有三个标记。   这三个标记所隐藏的位置十分隐蔽,就算是玛利亚,要想去找得也得花费不少时间。   在去到那三个隐藏据点时才发现,它们都已经被遗弃了。   没办法之下,玛利亚只能去寻找马卡洛夫留下来的暗号。   经过长时间寻找,玛利亚最终锁定在距离伊斯坦布尔东门的三百米处。   一步步地往那边走去,伏罗希洛夫和阿尔乔姆都将手放在自己的右侧,一旦出现意外,就会立即拔枪。   直到他们进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后,玛利亚对着天空吹响了口哨。   哔哔哔哔哔哔哔……   突然,草丛动了。   伏罗希洛夫和阿尔乔姆立即拔出腰间的手枪。   侍女艾米紧紧地抓着玛利亚的衣袖。   很快,里面走出了两个年轻的男子。   “请问……是玛利亚主席吗?”   身后的阿卜杜勒紧张地握紧着拳头,阿尔乔姆在他边上小声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帝国内应,不用怕。”   “这样,吓死我了。”   阿卜杜勒松了一口气,但他很好奇,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内应。   是从很早之前就沙皇给安**来的吗?   可恶,该死的沙俄帝国,真是狼子野心啊。   心中虽有不满,但他还是选择性沉默。   毕竟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陪衬。   “对,这是我的身份证明。”玛利亚将一块向日葵勋章放在对方手上。   这青年仔细看了一眼,确认好身份后便带着他们进入丛林里面。   待他们进入此处之后,多年未见的马卡洛夫已经出现在这里。   满脸都是胡子,沧桑的面容,让她一时间没认出对方的身份。   直到对方站直姿势并开口说时,玛利亚才知道他居然是马卡洛夫。   “主席,马卡洛夫向您报道!”   身后的几名干部也一同向她行礼。   玛利亚点着头,回以敬礼,并拍了拍马卡洛夫的肩膀。   “辛苦了,同志。”   “为了组织,无怨无悔。”   “好,不愧是你。”心中深感欣慰,但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候,她向阿尔乔姆示意一番后,便跟着马卡洛夫一同进入了一间临时搭建的木屋里面。   这时,阿卜杜勒又不好奇了。   “怎么你们家公主,在见到内应之后,还是用同志来互相称呼?”   在苏丹哈米德二世还掌控着权力的时候,阿卜杜勒就曾经参加过对工人运动的镇压。   那次行动,他第一次接触到红色势力。   顽强,先进,同时也是可怕,必须提防的人民力量。   他同时也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点。   有些红色势力的人,喜欢互相称呼为同志。   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可直到现在,又一次被勾了起来。   “使者阁下,您是小见多怪了。”   阿尔乔姆一脸认真严肃地说道。   “既然要假扮红色势力,那么,我们自然是要做得像才行。”   “难道说,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阿卜杜勒露出诧异的表情。   “当然,我们家的公主殿下,做什么都是最出色的,区区演技,算得了什么。”   “原来如此!”   阿卜杜勒又被说服了。   毕竟,一个俄国公主,再怎么叛逆,也不可能加入一个每时每刻都要动摇自己国家根本的势力吧。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所以,他被说服了。   只不过,他丝毫没有发现,从一开始的时候,阿尔乔姆就经常性地跟在自己身边。   就像是监视一样。   待玛利亚与马卡洛夫进入木屋后,便开始对现在的状况进行了解。   首先是奥斯曼的首都伊斯坦布尔。   就算是首都,拥有最充足的警备力量,但其内部混乱却时时得不到平息。   其混乱程度,与1905年时的圣彼得堡差不多。   然后就是当前的奥斯曼局势。   奥匈帝国对波斯尼亚行省的指染、保加利亚王国的独立、希腊人对克里特岛入侵等等。   各种事件让青年土耳其党的声望受到极大的动摇。   加上青年土耳其党人为了实现权力统一而发起的各种暴力措施,导致无论是首都内以后是首都外,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起义。   玛利亚对此印象深刻。   先不说她在亚美尼亚时经历到的事情。   在前往伊斯坦布尔的途中,也见到不少前往镇压地点的军队出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奥斯曼帝国所要面临的情况,跟1905年时的俄国差不多。   但是,相对于奥斯曼帝国的内部混乱,俄国则显得淡定很多。   毕竟,在军力和地区控制能力上,就远胜于奥斯曼帝国。   加上斯托雷平的改革,让腐朽的沙皇俄国又一次站稳的脚跟。   反观奥斯曼帝国。   青年土耳其党人的统治看似是一次进步管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就是军国主义的初现。   他们所推广的泛突厥主义思想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些内容对于玛利亚而言,并没有多少帮助。   就算青年土耳其党人内部再怎么混乱,但掌握着军队话事权的他们,便足够掌控整个国家的话语权。   很快马卡洛夫由道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   “恩维尔·帕夏并不在首都里面。”   这个消息,足以让玛利亚为之动容。   青年土耳其党人内部有三个重要的领导人,也被称之为三巨头。   这三巨头分别是恩维尔、塔拉特帕夏和杰马尔帕夏。   虽然说是三巨头,但事实上绝对权力都集中在恩维尔手上,三巨头的称呼也只不过是给恩维尔塑造出一个‘三权分立’的公平形象。   可如今,恩维尔在外平乱,留守在伊斯坦布尔内的防御自然会弱上不少。   群龙无首之下,便是她最好的机会。   玛利亚嘴角微微歪起,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偷家计划。 139.土耳其之鹰凯末尔   阴郁的天空,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乌云。   屋内,残破的窗户,漏了些许凉风,发出尖锐的声音。   冰冷的空气,充斥在这间简陋的房间里面。   咔嚓……   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一名二十多岁的土耳其青年军官,抱着一堆文件,走入了房间。   与他一同而来的,是另外一名军官。   他看着这间朴实无华的房间,尔后又看向那位走入屋内的人领上的勋章。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房间。”他如此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在反抗苏丹哈米德二世的起义中,他们二人都加入了青年土耳其党。   只不过,他们二人却是以不同的身份加入这场浩大的反抗运动中。   他是一名后勤,而眼前的朋友,这是军队少校。   相对于自己,他的战绩更加英勇,他所立下的功绩,让人望尘莫及。   可是这么一位英雄,却只要了一间平民的房间。   “为什么?”他问道,看着自己的朋友,他不满地质问道。   “凯末尔,以你的能力,可以要到更好的待遇,为什么要住在这种简陋的房间里面。”   他只希望凯末尔可以走得更高,走得更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屈着自己。   “简陋吗?”   凯末尔看了自己朋友一眼。   “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需要那么华丽的房间干什么。”   “但是……这是你应得的。”   “我应得的从来都不是奢侈无用的玩意。”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朋友如此问道。   他张开手双臂,眼中流淌着不解的神色。   在他的认知里面,这样的民族英雄,就应该受万人敬仰,而非待在这么一件破屋子里面。   嚓——   火柴火过,火光破开了屋内的昏暗,温度驱散了里面的阴冷。   凯末尔看着火柴上的光亮,眼中,倒影着这团微弱得几乎熄灭的火团。   他没有回答朋友的问题。   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迷茫了。   眼中的留影,只剩下刚才的火光痕迹,直至熄灭。   嚓——   又是一划,轻微的青烟,缕缕飘起。   点亮了放在桌面上的油灯之后,他便开始处理手上的文件。   朋友见他如此,摇了摇头。   该是惋惜吧,他叹了一口气,尔后便关上了门。   他无法理解凯末尔的想法。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我不会弯腰,因为这是一种屈服的象征。’   小时候,他便这样说过。   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却成熟得如同大人一样。   ‘一个奇怪的家伙。’   所有人这样来评价他,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的认为。   然而就这样奇怪的家伙,却在这场推翻苏丹的起义中取得了巨大成就。   按理说,应该就是平步青云了才对。   可接下来的是,他反对青年土耳其党过度依赖德国和泛突厥主义思想。   ‘我们不可以这样去做,德国的野心,迟早都会毁了他们,我们应该拒绝所有军国行动,调节我们内部的民生。’   ‘人民,才是国家的根本!’   这是他在会议上的话。   其结果毫无悬念,直接被踢出权力中心。   可就算是这样,身为功臣之一的凯末尔也没有立即被踢出伊斯坦布尔,而是继续留在此处。   以一个少校的身份,处理各种文职事情。   就像是今天,他带着自己的文件,回到了这里。   看着身后的这扇木门,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尔后便离开了此处。   ————   滴答……滴答……滴答……   吊钟,一点点摆动,发出机械性的轻微响声。   凯末尔揉着自己的脖子。   僵硬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几乎无法喘息的窒息感。   不知工作了多久,待他抬起头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疲累。   窗外的天空,也已然入夜。   那片天空,见不到半点星光,就连街道上都听不到一丝丝声音。   也对,毕竟现在的伊斯坦布尔已经实行了宵禁。   时不时会有巡逻军人路过,却唯独不会有平民出现。   只不过这只是暂时而已。   不久前,首都这里又一次发生人民运动,反对过度税收与强征兵政策。   但这一切都被镇压了下来。   武器,子弹,硝烟,鲜血。   凯末尔依旧记得,民众的哀嚎,融入风中,夹带着硝烟与铁锈味,使得整座城市都像是炼狱一般。   他看着自己的手,尽管没有参与到这场民众镇压当中。   但是在那昏暗打灯光下,他总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对,亦或是错。   这个国家,究竟怎么了……   一声叹息,埋没在楼下的巡逻声中。   …………   很乱,非常的乱。   就在玛利亚从马卡洛夫口中知道这里的情况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座城市充满了混乱与压迫。   为了筹集到更多的钱,青年土耳其党政府决定将手伸向底层人们身上。   这样的做法,就连一些资本也难以承受,纷纷提出抗议,并且要求修改宪法。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掌握着兵权的青年土耳其党人从不妥协。   久而久之,民怨积累到一个程度之后,抗议游行爆发了。   可是,每一次抗议游行,其爆发出来的力量都不足以撼动如今的青年土耳其党政府。   不单如此,缺乏组织力的他们,很快就被政府军给镇压或是消灭。   由于奥斯曼帝国之前所执行的米勒特制度,使得不少城市都囤积了巨大的财富。   一开始,青年土耳其党人去进行收税,可当他们发现这些城市居然有这这么多的财富之后,便开始扩大税收。   这样一来,大部分城市都开始抗议。   更有甚者,购买枪械,反抗青年土耳其党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夺得苏丹的政权之后,青年土耳其党人还要继续派兵镇压各地的叛乱。   其最大原因正是因为,以恩维尔为首的军人统治者,坚决反对米勒特制度,他们要求实现中央集权。   可伴随着这几次游行抗议都失败,无数人被抓之后,整座城市都陷入恐慌当中。   “主席,或许这就是极限了,就如同我们当时一样。”   马卡洛夫所说的当时,正是1905年时的工人大运动。   那个时候的运动也同样达到了极限,无法再将影响力进行扩大。   因为这就是现实。   要想推翻一个暴权,单靠人***运动,无异于是在等待统治者的大发慈悲。   可是,经历过血腥星期日的他们十分清楚。   要想让人民翻身做主人,就必须丢掉幻想。   “马卡洛夫同志,我们还有机会,首先是让他们团结起来。”   “所以请你发起总动员,让潜伏在各处的同志,开始行动。”   “一周之后,一同掀起所有革命。”   “如1905年一样。”   “是!”马卡洛夫立正军姿:“绝不辜负!”   ——————————   咚——   洪亮的钟声,响彻天际。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给予,竟洒落了如同血红的光泽。   “这座城市,必须得到公平!”   震慑心灵的声音,随着白鸽的跃起,响彻在布狄瓦丁工厂内。   一名工人站了出来。   他带着红色的领巾,手上持握着铁锤。   在他的脚下,是那恃强凌弱的工头。   此时的工头正躺在这名工人脚下,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痛苦的哀嚎,连连不断。   “各位同胞们,我们来自各个民族,信仰者着不同的宗教文化。”   “可是如今的生活,逐渐被毁。”   “我们的信仰,得不到回应。”   “我们的生活,没有了渠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团结起来!”   “向政府发起诉求!”   “这是真主赐予下来的试炼,我们决不能放弃。”   “拿起你们的武器,去追回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哐!——   铁锤敲落在机器上面。   巨大的声响,震撼着工厂内的所有人。   这是一座工厂,却不是只有一座工厂如此。   早就潜伏在各个工厂内的同志,在得到命令之后,纷纷掀起了反抗的旗帜。   而且不单只有工厂如此,就连城外的农村,也揭竿而起。   巨大的声势,很快就惊动了伊斯坦布尔内的注意力。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他们认为,这场反抗也只不过是跟之前的好几次反抗运动一样。   只有铁棍锤子的他们,压根就不是持枪的正规军的对手。   只需要再派遣多点军队过去,很快就能镇压了。   可是,这一次反抗却又不一样了。   这一次反抗运动的幕后黑手,正坐注视着里的一切。   此时的玛利亚,正穿着穆斯林女人的黑色衣服。   黑色的纱布完全将头部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蔚蓝色的眼眸。   她注视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是一场冷静的反抗。   被同志们掀起的人民聚集了起来。   他们挤满了大街小巷,从西门挤到东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压压一片的人。   ‘记住,必须同一时刻掀起反抗浪潮,只有这样,才能聚集到更多的人。’   在还没开始行动前,玛利亚就这样吩咐着马卡洛夫。   这里的国情与俄国国情不一样。   在圣彼得堡时,是工人被资本和国家政府剥削,最终忍无可忍爆发了工人运动。   这里的情况也是一样。   青年土耳其党人想要快速发展整个国家的建设,这一点是好事。   但是,他们所走的方向,却错得离谱。   在一个多文化多宗教的国家内,强行推广泛突厥主义,若是不愿改信,就等着被抓,接受严刑拷打的酷刑。   然后就是国外的严峻与领土的不断缺失,更是使得青年土耳其党人焦虑不安。   他们大规模征税。   从原本的正常税收提升到两倍,三倍,四倍,最后直接要求提前征税。   提前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现在已经是提前了二十年。   人民确实是反抗过,一些城邦更是组织起反抗军进行对抗。   但是,单个力量压根就不是他们正规军的对手,最后这些反抗军落败成土匪。   这种非一次性爆发起来的力量,不足以动摇整个奥斯曼帝国。   所以,在玛利亚的决定之后,她要求,所有潜伏在各地的同志,一周之后,一同掀起反抗浪潮。   必须要同一天。   以巨大的声势浪潮,发起对青年土耳其党政府的暴政抗议。   手上只有普通铁器的他们确实无法冲击全副武装的奥斯曼正规军。   但是,黑压压一片,着实是起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场人民运动掀起了。   尽管因为地理差,导致不能将其他城邦的人民运动力量也联合在一起。   但因为其他城邦内的人民运动都是反抗奥斯曼政府,所以这些城邦的市长省长都会全力支持,不给予任何阻挠。   如此浩大的声势,他们向奥斯曼政府不断施压。   伊斯坦布尔内的人民反抗浪潮更是直逼托普卡帕宫。   若非有几千名士兵拦在此处,恐怕早就被人民浪潮给冲烂了。   这件事惊动了把守这座城市的三巨头之一杰马勒帕夏。   他立即召集会议,就连凯末尔也加入其中。   沉重的会议室内,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昏暗的室内,只有头顶上的一盏电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我们,该怎么做。”身为内务大臣的杰马勒帕夏,陷入了迷茫。   “直接开枪,将所有刁民都打回去!”一名军官如此回答。   他的回答,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意,纷纷举起了守,表示对镇压的赞同。   一些不赞同的人,却选择了沉默。   在这些沉默的人里面,就有一个是凯末尔之前的朋友。   他们或是不敢,又或是觉得自己微不足道。   如此这般,选择沉默,反而更能保住自己的仕途,从而走得更远……   只有一人,显得独立。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头上的吊灯,不知为何似是被惊动了一般,微微摇晃。   金色的光亮落在这人身上。   在这片漆黑的会议室内,他的影子显得格外的巨大。   在众人眼中,他也同样举起了右手。   可是,却非赞同,而是猛拍桌面。   嘭!   一声巨响,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   那双雄鹰般的锐眼,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一扫而过,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你们这是在跟全国人民作对!”   凯末尔,怒不可遏。   虽看不懂,但受震撼.jpg 140.怒了,所有人都怒了   ‘孩子,永远都不要忘记,我们军人的责任。’   年幼时,正准备上学的凯末尔,接受了父亲的叮嘱。   ‘是什么呢?父亲。’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能理解。   军人,不就是上场杀敌,为苏丹打下更多的领土吗?   这不就是军人的职责吗?   一直以来,身边的同学都是这样认为。   就算不是为了苏丹,也是为了自己才对。   可是,他的父亲,却以另外一种形式讲述了何为军人。   ‘是守护,我孩子。’   粗糙的手掌,抚在凯末尔的脸上。   那一日,是阴冷的至冬,凯末尔却感觉到手掌上的温暖。   ‘不要忘记了,军人的责任是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   ‘不要……忘记了。’   嘭!   大门,轰然关上。   守在门口两侧的护卫,立即转过身,朝着从里面出来的人敬礼。   能够加入这场会议的人,都是身居高位,又或者十分重要的人物。   很显然,眼前这人也同样如此。   可是,这两位护卫却感到了诧异。   那双凌厉的眼眸,散发着一种近乎于悲痛的失望。   紧接着,便是会议室内的怒吼。   “滚!你这无能且懦弱的胆小鬼!”   仿佛是一头正在咆哮的野兽那般,吓得这两名年轻的护卫身子一颤,差点没被吓到枪给掉下来。   回过头,他再一次看向这扇半掩的大门,凯末尔双眼一凝,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因拒绝他们对民众开枪而被视为短见,懦弱。   如果真的是短见懦弱,那么他宁愿如此。   身为军人,就应该如此才对。   可惜啊……   他紧握着拳头。   春末的冷风,吹散了他脚边上的落叶。   看向头顶的夜空,滚滚浓烟又不知从何升起。   难道说自己加入这个党派,真的错了吗?   想当年,正因为苏丹的暴政,他才决心加入青年土耳其党。   因为他们讲究的是科学。   科学才是生产的根本。   然而,当他们执政之后,却大肆收刮民脂民膏,甚至还推广泛突厥主义。   这样的行为,与苏丹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自己,又与那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看着自己的手,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觉得,上面沾染了鲜血。   现在的自己,又要何去何从?   风,再一次吹拂而过。   他的思绪,已经陷入了迷茫。   …………   这场人民运动不单让伊斯坦布尔进入戒严,就连远在德国的恩维尔,也受到了惊动。   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   但回去总得有些时间,在这个缺乏远距离及时通讯的年代里面,一来一回,恐怕会让他错失很多良机。   所以在回来之前,恩维尔给伊斯坦布尔这边发了一份电报。   电报很短,总结而言只有一句话。   ‘镇压,不惜一切代价地镇压暴乱。’   在得到恩维尔的允许之后,身为三巨头之一的杰马勒帕夏立却仍有些犹豫。   他认为一旦开火,将会将他们推向奥斯曼人民的对立面。   可是,三巨头本身就是三个人的意思。   在恩维尔不在的时候,杰马勒帕夏负责内政,而另外一个头目穆罕默德·塔拉特则负责军队。   所以就算杰马勒帕夏反对向百姓开火,但拥有军队指挥权的穆罕默德·塔拉特,也不会受他的控制。   “指令就是指令,我们需要的是伟大的突厥主义,非此者,皆为异端。”   穆罕默德·塔拉特红了一双眼,他以近乎嘲笑的表情,看着杰马勒帕夏。   就在刚才的那场重要会议,杰马勒帕夏略微赞同那个年轻少校。   悠游寡断,最让他所不齿。   “你还是继续乖乖的坐在办公室内吧,小‘姑娘’。”   以如此侮辱性的称呼来呼唤自己的同僚,穆罕默德·塔拉特已经没了后顾之忧。   毕竟,这命令就是恩维尔下的。   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执行,坚决的执行。   “塔拉特!你得好好想想,我们组建这个党派时的初衷啊。”   眼见塔拉特将要去执行这份命令时,杰马勒·帕夏暗中命令自己的手下去寻找凯末尔,而自己则拦在了塔拉特面前。   “朋友,我最亲密的朋友啊,请不要忘记,我们当年组建这个党派时,为的是什么?”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们为的,是光复昔日的奥斯曼荣耀!但现在的你却阻挡在我的面前?”塔拉特怒而吼道。   “杰马勒·帕夏,丢掉你那无用的梦想吧,那些敢反抗垃圾就是一群未经开化的刁民。”   “对待刁民,就必须用果断的手段。”   “子弹,火炮和绞刑,这才是他们应得的!”   说罢,手一甩,将杰马勒帕夏给甩至身后。   可是,在即将踏出这间房间时,他又回过了头,对他喊道。   “别用你的仁慈用在这些刁民身上,好好想想我们现在面临的国内外问题吧。”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杰马勒·帕夏一人在此。   如今的奥斯曼帝国可谓是内忧外患。   所以,他们又要怎么去做呢?   是以仁政,亦或是以强权?   一时间,杰马勒帕夏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   伴随着穆罕默德·塔拉特的指令下达,大量的军队开始进入城市。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即开枪,而是发出了警告。   ‘若是再继续游行运动下去,将会采取强硬手段。’   不少人都意识到,这个命令是认真的。   若再继续下去,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无情且血腥的镇压。   玛利亚也不愿意将这样的行动成为无意义的流血冲突。   她要的,是更加彻底的人民运动。   所以,在玛利亚的吩咐下,马卡洛夫给所有同志都下达了一条指令。   不可随意冒进,而是要建立与奥斯曼政府对峙的红色区域。   但凡是由他们所领导的反抗区域,都会服从玛利亚的安排。   可是,绝大部分反抗力量,都不是他们负责领导。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玛利亚他们并没有直接插手其中。   玛利亚所做的事情,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件。   释放压抑在民众心中的怒火。   轰隆——   天空,响起了震慑人心的雷鸣。   厚重的乌云,仿佛要朝着地下压垮而来。   周在的空气变得稠密且压抑,仿佛要捏住脖子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一座工厂的屋顶上,玛利亚正站在上面。   她脚下的人们,正举行了大规模罢工和抗议运动。   玛利亚的目光穿过了人群,锁定在最前方的奥斯曼正规政府军上。   他们的武器已经横至在面前,里面的子弹早就压满上膛。   荷枪实弹的士兵丝毫吓不到这里的人们。   从哈米德二世再到现在的青年土耳其党人,持续了三十多年的压迫,早已在所有人心中埋藏了一颗随时被点燃的炸弹。   而这枚炸弹,在玛利亚的安排下,提前引爆了。   “公平,正义!”   为首的,是一名基督教神父。   他高举着手上的十字架,放声怒吼。   在他身后,则是来自不同宗教或者不同民族文化的人民。   在信仰上,这些人都是不相同的,可是在受压迫这一上面,他们都是一样。   一开始的泛伊斯兰强行推广,让无数人失去了只有信仰的权力。   再到现在的泛突厥主义的强行要求,更是让他们失去了家庭内为数不多的私人财富。   就连犹太人,也举起了手上的抗议旗帜。   一名军官举起手上的枪。   黑沉沉的乌云,骤然间落下的倾盆大雨。   “最后一次警告!”   他大声呼喊,握着枪柄的手,已经失去了血色。   “立即回去工作,否则将会开枪!”   “立即,马上!”   伴随着扩音器,军官的声音传遍到所有人耳中。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奥斯曼人民的怒吼。   “我们要求公平和公正,拒绝强征兵强征税!!!!!”   “归还宗教自由!”   伴随着这名神父的大声抗议,身后的人民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怒吼。   这是从哈米德二世登基以来,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愤怒。   他们本以为,伴随着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出现,会让生活变得好,人民公平得到保障。   可是,其压迫剥削却越来越厉害。   就连一些犹太人资本家也忍受不住,对这所谓的泛突厥主义思想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与反感。   而这份感情,就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事实上,与其说这是玛利亚将其点燃,还不如说玛利亚在早已点燃的火线上,鼓吹了氧气助燃而已。   伴随着爆发的出现,伊斯坦布尔已经陷入了人民的汪()洋当中。   与此同时,其他城市也不约而同地爆发了起义。   如果只是单一爆发起义运动,对于如今的奥斯曼政府而言不足为虑。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运行。   狂风,夹带着冰冷的大雨,无情地敲打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内。   紧接着,便是一声枪响,与那隐匿于云层深处的雷鸣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冲突发生。   发了狂似的奥斯曼人民冲向军队。   那名军官怒吼着,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开枪。   他深怕,这一枪打响之后,会造成无法形容的后果。   可是,一直处于紧张绷紧的士兵,在狂风与冷雨下,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   伴随着人民的冲撞,最后的理智被压垮了。   尔后,所有人都撞在一起。   铁锤,刺刀,板凳,子弹。   在这场呼啸的狂风暴雨之下,双方绞成一团。   鲜血染红了流淌在街道上的雨水。   哀嚎,怒吼,呼啸与雷鸣,在这座充满悠久历史的古老城市里面,交汇成了一首反抗暴政的交响曲。   轰隆——   雷光一闪而过,照亮了那张冷峻的面容。   立于不远处的凯末尔,紧握着拳头。   他要去阻止这场血腥冲突。   可是,在他前往的途中,却被杰马勒·帕夏的人给拦住。   通知他的是杰马勒·帕夏,阻止他的也是杰马勒·帕夏。   看着这场混乱冲突,凯末尔的心,凉了半截。   人民的愤怒已经阻挡不了了。   本以为,在推翻苏丹的独裁专政之后,就能够开始对民生进行改善。   可是,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税收加重与泛突厥主义的思想强推广,原本积压在民众心中的怨恨,不单没得到解放,反而更加激烈。   这就是现实。   尽管压迫他们的苏丹已经被软禁了,可是,随着希望的破灭,他们的愤怒,将会以几何式增长。   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无法回应民众诉求的他们,将会成为最大的敌人。   因为,在现在的民众心目中,毁掉他们生活的,并不是已经没有了实权的苏丹,而是你们这群让他们失望的青年土耳其党人。   ‘因为,你们破坏了我们这三十几年的生活!’   曾经,一名孩子这样责怪着他。   只因凯末尔这一身军装,让他感到了刺眼。   而那孩子的父亲,正是被他们强征入伍,最后战死在外。   面对那孩子的斥责,凯末尔没有回应半句,仅仅是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那个时候他便开始疑惑,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亦或是错。   直到了现在……   大雨倾盆而落。   冰冷的雨水,洗刷着地上的血迹。   染红了的雨水,形成了一条条血红色的河流,蔓延在整座城市四周。   也淹没了凯末尔的脚跟。   他看着这红色的雨水,那双被誉为真主之鹰的眼眸,陷入了死沉。   这场大规模运动持续了一整天。   死伤军民不计其数。   在准备点燃这场人民运动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吩咐自己的大后方,以商旅的形式,将各种物资运送过来。   这般,反抗势力这边就有了可以为他们提供援助的后勤。   只不过,玛利亚带来的只有物质,而非武器子弹。   在运输还不能完全导通之前,玛利亚的武器装备都只能运输到靠近高加索那边的亚共。   所以,一旦发生更大规模的火拼事故,就必须尽可能的避免伤亡。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玛利亚的秘密安排之下,安插在里面的各个同志,不约而同地提出了下一步方案。   建立人民公社,并且要求奥斯曼政府,将公平归还人民。 141.玛利亚:我胆子很大,你小心点   夜灯下,玛利亚带着身边的人加入了对受伤民众的照顾当中。   小艾米本身就是侍女,在玛利亚不在冬宫的期间,她似乎还接受了一些护士知识。   所以,在照顾伤者方面,她更加擅长。   指挥起来,更是头头是道。   就连玛利亚也要服从她的安排。   哪些地方不能碰,哪些地方要注意安全和卫生。   伏罗希洛夫与阿尔乔姆则带着绝大部分成年男子去做体力活。   至于阿卜杜勒。   在玛利亚的强行要求之下,参与了这场照顾伤者的运动当中。   “为什么啊,他们又不是我伤害的!”   一开始,阿卜杜勒表现出自己的强烈不满。   他对此很不情愿。   身为贵族和精英级别的知识分子,他就应该负责指挥才对,怎么这场指挥就交落在那女仆身上。   很不满,很不爽。   在这里,他才是帝国政府官员内最高地位的人。   “你如果不做,那就把你丢出去。”   玛利亚一瞥冷眸,立即让阿卜杜勒放弃抵抗,只能加入其中。   但就个人能力而言,阿卜杜勒确实很出色,动手起来比一般人都要快上不少。   环顾四周一眼,通过粗略估算,这里恐怕有七八百名伤员。   玛利亚看着他们,心脏仿佛被死死地被人给捏住了一样。   她不喜欢有流血事件。   因为,一旦发生流血冲突,那就肯定会出现人员伤亡。   可是革命从来都不是过过家。   不可能依靠哀求,就能够让这些执管政权的军人大发慈悲,将公平公正归还人民。   如今的青年土耳其党的上层统治者,跟那些暴君一样。   为了他们的梦想而不断压榨着国内的百姓。   这就是一个落败帝国的可悲。   而如今,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与哈米德二世一模一样。   剥削,压榨,其手段之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与哈米德二世唯一的区别,正是他们没有以‘苏丹’自称罢了。   在玛利亚来到这里之后,所见到的,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让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奥斯曼人民,缺少一个可以领导他们的人。”   风雨中,她如此说道。   冰冷的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刺骨。   “所以主席,我们为什么不能领导他们呢?”   马卡洛夫如此问道。   只要主席愿意,这片土地便可以出现无数响应着她号召的人民。   无论是什么宗教,无论是什么文化,无论是什么民族。   他们都会为了对抗暴政而响应。   可是,这份建议,却遭到了玛利亚的拒绝。   她捏紧了握着马卡洛夫肩膀的手。   幼嫩的十指,死死地锢在他身上。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去接管他们。”   “在这里,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唤醒他们反抗的意识,而且让他们去思考,如何去反抗,如何去应对这样的强权。”   “可是!”马卡洛夫仍不服气:“如果没有我们的领导,他们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奥斯曼正规军!”   “毕竟,这里的人民无论是思想亦或是装备都太落后了。”   “只有我们才可以引领他们,走向胜利。”   是的,马卡洛夫如此坚定的认为,这个国家的人民组织,需要他们Совет来接管与领导。   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与反动势力抗争上的胜利。   但他的想法,却遭到了玛利亚的严厉反对。   “请记住马卡洛夫同志,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告诉他们,要团结起来才有资格与强权对抗。”   “而且,要领导奥斯曼人民的人,只有奥斯曼人民,而不是我们。”   她将马卡洛夫死死地摁着,冷峻的面容,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息。   强烈且坚决的态度,让马卡洛夫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不理解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但是,他选择相信自己导师的想法。   …………   这场风雨仍未停息,但这场冲突,却成为了国际舆论舞台上的瞩目点。   首先引起反应的,是法国。   ‘我有理由相信,如今的奥斯曼政府,其管理能力,不足以胜任当前的奥斯曼帝国全境,我们对这场来自人民的呐喊,给予精神上的赞誉与支持!’   一如既往的,法国人尽说一些垃圾话。   尔后就是奥匈帝国。   ‘愚蠢的苏丹独裁政权被推翻了,重新拾起的宪法,将会给整个奥斯曼帝国带来新的荣光,至少比一个被女人所拯救的某个国家,来得英勇。’   也是一如既往的,奥斯曼帝国发起了舆论上的挑衅。   再是英国的搞屎棍,将这两个国家的舆论媒体引到一个峰值。   但很快,身为盟友的德国强烈支持奥斯曼帝国,并愿意派出一支维稳军队过去,协助恩维尔等人进行治安管理。   法国不会出兵,因为这无利与他们。   英国也不会出手,因为他们不愿意与德国的关系再一次变恶。   奥匈帝国已经没有了精力去处理这里面的问题,因为他们的皇位继承人费迪南,正与卡尔·弗朗茨发起争吵。   所以,没有人会干预德国对奥斯曼帝国的出兵举动。   按理说,应该如此才对。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存在。   俄罗斯帝国。   ‘自古以来,奥斯曼帝国都是由伟大的苏丹所统治,那是经过正规法律与历史见证的选择。’   ‘如今,却遭到了军人的叛乱,且试图将整个国家引入毁灭当中。’   ‘身为邻国,俄国有义务,且有责任去保护周边的国家。’   ‘即使与之有过矛盾,但是自从叶卡捷琳娜的友好外交之后,便于之有着不可划分的友谊情怀。’   ‘因此,俄国督促现在的奥斯曼帝国政府,立即且尽快交换权力,否则后果自负。’   一番严厉的言论,顿时间,让整个国际环境变得焦灼起来。   德国是否会出兵?俄国又是否会干扰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冲突问题?   骤然之间,奥斯曼帝国成为了国际的焦点中心。   在国际舆论上,因为这事而引起了巨大波澜的时候。   青年土耳其党人中的三巨头,且是最高……领导人的恩维尔,已经从德国那边回来了。   在回来那一刻,奥斯曼帝国便立即进入高强度戒严当中。   一每一条街道都会有士兵把守。   要想进出街道或者进行正常的工作,就得通过士兵搜查和盘问。   得到了允许之后才能够随意进入。   可是这样的举措严重限制了人民的正常生活,而且正处于高度紧张的士兵们,经常性将一些中立市民进行拘捕。   与此同时,已经组建起来的人民公社坚决抵抗城市内的军队。   如果只有少部分反抗人民,军队大可以使用强硬手段,将这里的人都拘捕回去。   可是加入了人民公社的人实在是太多,在玛利亚等人的建议下,他们占领了一个工业城区。   以此为据点,并且做好了撤离伊斯坦布尔的战略打算。   占据据点是为了有一个前列阵营,若有希望,便可与伊斯坦布尔当局进行谈判。   只不过,负责谈话的对象并不是玛利亚他们,而是人民公社选举出来的一名领导人,名叫图加法尔。   图加法尔也同样信奉马克思主义,与马卡洛夫是挚友关系。   因此,他所奉行的主张与玛利亚十分接近。   坚持人民专政,反对军国主义与狂热的民族主义,将公平公正归还土耳其人民。   但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他要求人民公社做好长期奋斗的心理准备。   至于目前的奥斯曼正规军,陷入了停滞与矛盾当中。   再加上国际舆论上的巨大压力和军民关系,使得这些底层士兵左右摇摆,中层军官不敢贸然行动。   一时间,双方对峙了起来。   在对峙的这段时间里面,玛利亚以公主的身份,借用工厂内的电报机,给基辅那边发送了一份电报。   在出发奥斯曼帝国之前,自己的免费老爸就给她安排了好几个接应官员,其中几个就在基辅那边。   只要玛利亚愿意,完全可以调动这里面的兵力进行支援。   但这场行动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大规模入侵。   因为一旦出兵入侵,德国也必然会被牵动,尽管不一定会提前引爆一战,但其规模之大,恐怕会不亚于昔日的克里米亚战争。   所以出于这份忌惮,玛利亚的电报并不是要求他们出兵,而是让他们转发自己的电报回去察里津。   这个时代的电报绝大部分都是有线电报,要进行长距离通讯,就需要经过中转站,从而远处的人进行电报通讯。   西亚那边的电报线并没有铺上,所以很难通过西亚方向将信息传达回去。   可是,东欧那边有啊。   所以玛利亚才会以基辅为中转站,将信息传回去察里津那边,对这里的各个反抗势力进行物资上的援助。   这是以这场任务负责人的身份进行命令传达。   首先接受这些物质的对象,正是留守在亚美尼亚那边的索菲雅与切尔格罗等人。   尔后,便是将这些物质一点点地进行运输与补充。   紧接着就是身为‘反派公主’的一些活了。   个人目的是为了培养这里的红色势力,但是身为‘反派公主’的身份,她要为苏丹哈米德二世重新夺回权力。   要如何夺回权力?   玛利亚回想起自己在察里津时,所遇到的一些伪装成土匪的境外势力。   既然对方可以这么做,身为‘反派’的自己也能这样去做。   两份出自玛利亚之手的电报,很快就出现在基辅市长面前。   一份物质上援助,另外一份则是‘土匪’的到来。   让一支小队伪装成巴尔干半岛的土匪,借道保加利亚,进入伊斯坦布尔。   由于玛利亚的特殊要求,她所发送的电报,都是暗码,必须通过特殊的翻译才可以表达出正确的内容。   毕竟俄国的电报实在是太简单了。   简单到一些民间爱好者都可以进行破译。   基辅那边很快就破译了玛利亚发过来的电报。   由于玛利亚的坚定要求,由圣彼得堡那边运来的武器装备,都通过列车运送都到了察里津,所以要进行物资上的补充,只能由察里津当局进行运作。   关于这个要求,基辅当局一开始还是有些怨言的。   最靠近奥斯曼帝国首都的是自己,工业发展最快的是自己,陈列大军在这的也是自己。   理论上来讲,基辅才是最可靠的,怎么不愿意将物资放在这里,而是放到偏远的察里津呢?   基辅市长觉得很委屈,总觉得公主殿下太私心了,不够公平。   很快第二份电报也被破译了。   任务很简单,让人带着一群‘土匪’,对奥斯曼首都进行入侵。   这样的做法太疯狂了。   就算是最出色的士兵或者将军,都不敢贸然进入他国首都。   更何况是一名公主?   如今的奥斯曼帝国境内混乱不断,新生的人民公社似乎与那红色势力有着密切关系。   如果不是巧合,那应该就是这位公主殿下的杰作。   真是一个狠角色,基辅市长不禁到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疯狂让基辅市长勒紧了自己的小心脏。   因为公主殿下的疯狂命令,无异于让一支没有重武器的小型特殊部队去强攻一座重兵把守的核心军事堡垒。   但从战略上来看,却又十分有效。   因为,公主殿下就在里面啊。   里应外合,不成问题。   只不过基辅市长还是捏了一把冷汗。   他本以为公主殿下只会在靠近高加索那边行动。   万万没想到,她直接就深入敌人心脏,而且还没被发现。   太疯狂了,疯狂得让他双腿直哆嗦。   要是让公主殿下受到什么伤害,他就罪大了。   但这又是一个极好的立功机会。   基辅市长看出了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他做得好,甚至可以与这位与众不同的公主殿下拉近关系。   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他决定响应这位公主殿下。   那么,自己要如何去做呢?   基辅市长在市长厅内左右徘徊。   最后,他决定派出自己最欣赏且战绩最突出的一名步兵团长,去协助公主殿下。   “来人,让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过来,是紧急任务!” 142.玛利亚践踏   轰隆——   低沉的乌云,沉沉地压着奥斯曼帝国。   空气中,泛着一种沉闷的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雨倾泄在这座古老的伊斯坦布尔上空。   狂风不止,雨滴如石头一般的大,打在人的皮肤上,让人颇感不适。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   皇宫殿外,一支宫廷巡逻队来到皇宫门前。   与原本把守在此的卫兵对接暗号后,便接替他们的工作。   如往常那样,他们的工作任务只有一个。   看管如今的苏丹哈米德二世。   可是,在更换卫兵之后,一名隐藏在阴影深处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这些卫兵的关注,又或者说,他的存在,就已经得到了这些卫兵的默认与无视。   他躬着身,向这两名卫兵行了一礼。   迈出出步伐,步入了宫殿之中。   大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尔后又缓缓关上。   立于自己面前的,则是身着华贵的哈米德二世。   虽说已经快有七十岁,可多年来的尊贵,依旧让他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可是,这样的气息却对眼前这人,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就这样站在这里,单手按于胸前,微微躬身,如一仆人似的向他行施一礼。   “尊敬的苏丹阁下,见到了您,是我的荣幸。”哈米德二世冷峻着脸庞,锐利如刀刃的眼神,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俄国人……   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十分厌恶十分憎恨的存在。   一群野蛮的北方野人。   不单粗鲁,而且没有半点文化修养。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这样的目光去对待俄国人。   就算是现在,也从未改变。   但是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态度表露出来。   至少不是现在。   他需要俄国人的帮助,为自己重新夺回权力。   要让奥斯曼帝国重新走向辉煌,只能依靠苏丹。   也只有苏丹才能够带领着奥斯曼帝国重塑荣耀。   至于那群青年土耳其党人,一群无耻且卑鄙的叛徒罢了。   他必将再一次走上苏丹之位,到那个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   “起来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间华丽的宫殿里回荡着。   使者抬起了头,却没有掀开自己的头帽。   这样行为,在哈米德二世眼中,是极为不尊重的表现。   但在此刻,他却不能表露出任何态度。   因为他必须依靠俄国人。   依靠那群令人作呕的北方蛮子。   “说罢,你家主子带来了什么消息。”   使者压低着头,头帽的阴影将他的眼神完全掩盖在下。   “尊敬的向日葵大公向您表示敬意,同时也已经做出决定,将在一周之后,发动总进攻。”   “一周?”他看着这位使者,试图从他身上看到任何信息。   可惜这件厚重的雨衣把他给完全覆盖在内。   看不出身材,看不出眼神,但声音确实是泛着男性的嗓音。   眼见自己看不穿这个使者,哈米德二世也不再纠结,因为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时间。   一周……   哈米德二世确实被软禁了,权力也被架空得所剩无几。   在无数人眼中来看,他已经是一个摆设品。   但是,就连那群青年土耳其党人都不知道的是,他还有一支秘密军队。   那支军队就潜伏在这里,潜伏在这座皇宫当中。   “一周时间,定给苏丹阁下一个惊喜。”   至于是什么惊喜,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请苏丹阁下记住,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我们为你提供协助,这是最后的机会。”   使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一点点后退,直至门口才转过身去,离开了这座宫殿。   冰冷的大雨透过门缝渗入屋内。   哈米德二世捏紧着权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或是激动,或是紧张。   又或是……愤怒。   “该死的无礼之徒!”   砰!   权杖锤落在地,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   假扮成使者的伏罗希洛夫通过各种手段和安全路线,回到了土耳其人民公社这里。   按照基辅市长那边传回来的电报,她已经知道来自基辅的部队,将会在一周之后到达。   只不过,这一周时间并不好过。   人民公社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得了这里的正规军。   而且就算真的要发起冲击,凭借人民公社这里的一点力量,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从很早之前,玛利亚等人就已经做好了撤离大城市的打算。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撤离的这一步,目前仍是以人民公社的方式,进行谈判。   如果对方真的愿意让步,给予人民权力,那么这个人民公社便算是成功了。   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就算如此,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抱有这样的幻想。   或许,只有经历了血与痛的代价,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才是斗争。   玛利亚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选择,她所给予的,只有建议和未来的道路。   况且她自己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红色势力自然是要培养,但就现在的实力而言,不可能战胜得了青年土耳其党人。   高加索那边所提供到来的物质终究是有限的。   而且玛利亚也不会无限度地位他们提供物质。   只有经历了火与血的洗礼,这里的人才能够觉醒。   盲目地提供帮助,只会是拔苗助长。   但这并不代表玛利亚就这样放手不管。   如今的人民公社主席,阿布勒多·图加法尔就曾经是一名青年土耳其党人,而且还是一名军官。   正因为看不惯他们的作为,所以他离开了军队,投身到革命事业当中。   可是,青年土耳其党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恩维尔那样,有着强烈且残忍的民族主义倾向。   他为玛利亚提供了一个人的线索。   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克)   在整个狂热的青年土耳其党里面,他的存在格格不入。   所以,他或许可以成为拉拢的对象。   图加法尔的想法,玛利亚给予了支持与认同。   既然是内部的潜在同志,那就应该发展起来。   或许,可以通过这样的同志,从而获得更加重要的一线情报信息。   就如同玛利亚所熟悉的叶帅一样,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凯末尔是否会成为助力,玛利亚给予了期待。   该是意识到玛利亚的认可,图加法尔便滔滔不绝地讲起凯末尔的一些事情。   例如他的冷酷性格,又例如他那宏达的统一理想。   玛利亚很认真地听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语,同时也对这位还没见过一面的凯末尔产生了一些兴趣。   或许,这位人兄能够担当重任。   只不过她不会给予过多干涉,只是吩咐他们,一定不要忘记自己人民公社的最初初心。   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玛利亚便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做好准备。   首先是与苏丹的见面。   为了这次见面,玛利亚再一次穿上穆斯林女子的黑袍,以半透明黑纱裹住嘴脸,只留下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在外。   腰间别了一把左轮,以防不测。   在此之前,伏罗希洛夫就是以马卡洛夫的‘手下’去给苏丹传达信息。   而这一次则成为了向导,带着玛利亚潜入皇宫内部。   一开始的时候,玛利亚还担心这样的潜入会不会被发现。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在这皇宫四周进行巡逻的卫队,居然把他们当成空气。   就算见到了面,也会绕道而行。   “莫非,这里的宫廷卫队,都是哈米德二世的人?”玛利亚不解地问道。   “是的主席。”马卡洛夫如此回应。   “恩维尔没发现吗?”   “没有,而且不知道那位苏丹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恩维尔对这支宫廷卫队产生了信任。”   “这般,也罢了。”   玛利亚轻点着头,她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位苏丹。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统治了奥斯曼帝国三十多年的君王。   就算权力被夺走了,死忠于苏丹的人依旧还有。   只是让玛利亚略感诧异的事,死忠于苏丹的,居然是宫廷卫队,因为他们的前身就是禁卫军。   奥斯曼帝国与昔日的罗马帝国有一个十分相似的共同点,那就是禁卫军的传统艺能。   经常看哪个苏丹不顺眼,就会跑到托普卡帕皇宫门前游行。   他们还会拉上一帮苏菲派的教法学家给他们呐喊助威,要求苏丹下台,又或者处死几个他们看不顺眼的大臣。   就算禁卫军到后面被苏丹打散了,但他们的影响依旧深远。   本以为哈米德二世的是一些私兵。   但就现在来看,拥有宫廷卫兵的哈米德二世,确实能够发起一场内部的造反。   伴随着他们三人的一步步接近,很快就来到了软禁着苏丹哈米德二世的宫殿。   这座宫殿算不得很大,可是站在外面时,那股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守在门口两侧的卫兵让开了道路,可是他们只允许玛利亚一人进入。   马卡洛夫和伏罗希洛夫立即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他们可希望自己的主席独自一人冒险进去。   但是,玛利亚却踮了踮自己的靴子,对他们二人笑道。   “放心,我很快就出来。”   尔后便推门而入。   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尔后又一点点地关上。   身着正装的苏丹哈米德二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然而当他看见来者居然是一个小姑娘时,眼眉一紧,冷哼道。   “你们俄国已经没有男人了吗?居然派出一个女人出来。”   哈米德二世看不起女人。   因为在他心中,女人就是生育工具。   在小时候学习历史时,他甚至对俄国的叶卡捷琳娜表示出强烈的反感与厌恶。   所以在见到来者居然是一个小姑娘时,厌恶之情没有丝毫掩饰地表露出来。   但他的蔑视却没有让玛利亚有半点愤怒的迹象。   她的心中毫无波澜。   平静地站在这里,看着这位苏丹哈米德二世,一言不发地紧盯着堆放。   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不知为何,竟让哈米德二世感到了一丝不适,他从对方的眼神中挪开了眼眸,但他的语气,依旧是如此的轻蔑与无礼。   “女人,就像是你跟你的男人纠缠时是一样,坦露出你们的计划,”   如此的侮辱之语,若是被门后的伏罗希洛夫和马卡洛夫所听到,定会摁着这个大胡子就是一顿胖揍。   只不过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笑道。   “二世阁下,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只要响起三声枪响,就请你带着所有宫廷卫兵,发起……”   话还没说完,哈米德二世冷着笑声打断道。   “女人,你应该尊称我为苏丹,这样的礼貌,你的男人没教你吗?”   玛利亚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温柔笑容。   只是,语气中,却冷了几分温度。   “你如果成功夺回权力,定会称你为苏丹,可是~~”玛利亚拖长着音调,眯眯眼笑道。   “可是现在的你,没那权力资格去自称苏丹。”   “你!”   一句侮辱性极强的话,顿时间,让一直处尊养优的哈米德二世瞪大了眼睛。   “你这无礼的女表子!”   挥起手上的权杖,正欲往玛利亚头上砸去,却被她轻易躲开,并反手抓住,尔后稍加用力就将其夺在手上。   “女人,尔敢!”哈米德二世怒吼。   这一吼声就连外面都能听得见。   担忧心切的伏罗希洛夫和马卡洛夫一听见声音,便不再顾忌什么,直接硬推那两名挡在门口的卫兵。   卫兵自然不允,顿时间四人冲撞在一起。   丝毫不知情的玛利亚只是冷着一张脸,狠盯着这为老不尊的哈米德二世。   “我尊重你,叫你一声阁下,你若再无礼,休怪我动粗。”   “你动粗?”哈米德二世笑了:“就你这女人,能动啥粗?”   说罢,正欲抓回自己的权杖,却被玛利亚侧身躲开,并伸出小腿,绊倒这身材肥态的哈米德二世。   噗通的一声,他整个人都滚在地上,尔后被玛利亚一脚踩住了脸。   居高临下,蔚蓝色的眼眸散发着阵阵冷意。   “给我记住了哈米德二世阁下,现在的你,没资格与本公主对等。”   嘭!   门被推开了。   刚搞定门口卫兵的伏罗希洛夫和马卡洛夫,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玛利亚用脚踩踏着哈米德二世的脸。 143.俄国:我是你们的老大哥   两位同志的闯门而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声响。   事实上,就连不远处的巡逻卫兵也没有被吸引过来。   只不过在这殿厅内,却多出一副较为特别的画面。   玛利亚真抬起自己那穿着黑色靴子的脚,狠狠地踩在苏丹脸上。   这场面的视觉冲击,让这两名同志愣在了原地。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玛利亚和哈米德二世却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死死地抓着玛利亚的脚踝,怒声骂道。   “挪开你那微不足道的脚,女人!否则我会以苏丹之名,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愤怒。”   “你的愤怒不值一提,暴君。”   撤下了脚,玛利亚拿着他的权杖,头也不会地离开了此处。   伏罗希洛夫和马卡洛夫连忙跟上,被打晕的两名卫兵正要悠悠醒来时,又被刚走出门口的二人一拳打晕在地。   这个时候,晕着的卫兵才是真正的好卫兵啊。   “主席……主席!”马卡洛夫追上了玛利亚的步伐,他很担忧刚才房间里面,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令人愤怒的事情。   “主席,您受到委屈了吗?”   “委屈?”玛利亚挑了挑眼眉,带着一丝调戏的语气笑道:“如果是,你又要怎么做?”   “阉了那暴君!”   “……”   眼角忍不住地抽了一下。   该说不愧是捷尔任斯基口中的暴躁老哥,马卡洛夫的性格确实够强硬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深得捷尔任斯基的认可与重用。   只有这样强硬的人,才可以镇压得住各种鼠辈。   “放心,那身体虚脱的老头子,那里是我对手。”   “那是!”伏罗希洛夫应和道:“主席可是扛过大枪拼过刺刀的女人,怎么会被那糟老头子给推到。”   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玛利亚不想在往这个话题继续纠结下去。   真要继续纠结,怕不是让这二人又脑补出各种莫名其妙的画面内容出来。   玛利亚并没有立即回去,她通过图加法尔提供的一条秘密通道,离开了伊斯坦布尔,并且朝着北方而去。   在北方,是保加利亚。   尽管保加利亚已经独立出去,但保加利亚王国之所以可以独立出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俄国的帮助。   因此在基辅市长提出借道请求后,保加利亚国王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毕竟就现在而言,巴尔干半岛的小国都还算平和,仍未到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的时候。   俄国依旧是老大哥,塞尔维亚和希腊都是兄弟,奥匈是威胁,奥斯曼是敌人。   老大哥需要借道去阴他们的敌人奥斯曼,身为小弟的保加利亚自然是支持。   他们不单支持,甚至想借此机会出兵攻打奥斯曼。   就像不久前的希腊和意大利一样,通过武力手段,占领奥斯曼的土地,从而扩大自己的领土面积。   只不过他的想法遭到了玛利亚的强烈反对。   “我们不能引发战争,至少不是现在!”   这不单是出于对当前俄国的考虑,更是出于对Совет目前的状况考虑。   因此,就算要引发战争,也不是这个时候。   在计划上的拟定时间是一周之后,但事实上从基辅那边到来的‘土匪’步兵团就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到来了。   这支小队一共有五百人,武器都是一些杂牌的枪械,主要是为了撇清关系。   在亚得里亚堡上,他们成功汇聚。   如今的亚得里亚堡还处于保加利亚王国的控制范围内。   自从保加利亚王国独立之后,这座城市就成为了双方对峙的重要争夺地点。   但如今奥斯曼帝国内部的民族宗教等矛盾尤为激烈,恩维尔决定先进行攘外,故而暂时将这座城堡内的士兵都撤了大半回去。   也正因如此,亚得里亚堡内部兵力空虚,让保加利亚乘虚而入将其占领。   为了方便俄军这边的行动,保加利亚王国将这座城开放出来,让玛利亚等人进行物资上的补给与休息。   很快,随着第四天的到来,玛利亚与这支步兵小团汇合了。   为首的军官走上前来,放下武器,并向玛利亚行了一个俄国军礼。   “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向您报道,尊敬的公主殿下!”   自称为邓尼金中年人立正着自己的站姿,他的声音异常洪亮,尖锐的眼眸,闪烁着军人的光芒。   他就这样站在面前。   来自黑海冷风,吹散了他脚边的沙尘。   挺着结实的胸膛,等待着玛利亚的下一步指令。   这就是他,一名军人。   身为军人,就应该听从指令。   何人指令?   伟大的俄罗斯!   如今能够代表俄罗斯的,正是罗曼诺夫王朝,自然地,就是听从他们的安排。   玛利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她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朝着他问道。   “团长阁下,你叫什么来着?”   邓尼金眼中闪过一抹疑色。   难不成自己没有把名字给说清楚吗?   该死的,居然让公主殿下受到困扰了!   邓尼金心中暗骂自己一声。   尽管他是农奴出生的,但自从农奴得到了解放之后,他就立志当兵,打算以军旅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事实上,他成功了。   而这份成功,让他永牢了自己父亲说过的一些叮嘱,那双眼眸深处,只剩下对俄国的忠诚。   所以,在他误以为自己没有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担忧会惹到这位公主殿下的不满,便立即重复自己的名字,大声喊道。   “回公主殿下的话,在下正是邓尼金,您最忠诚的仆人!”   “……”   玛利亚眨了眨眼,尔后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明白了。”   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玛利亚合上那双复杂的眼神。   邓尼金是谁,她能不知道吗?   一个白匪头目。   可是,他与高尔察克比起来,又显得格外的不同。   就目前来看,与高尔察克十分相似的人,只有奥斯曼帝国的三巨头领袖恩维尔能与他媲美。   并不能力上的媲美,而是手段上过分强硬,二人极为相似。   反观邓尼金,他确实反苏,可是他反的仅仅是苏聯。   他纵容苏聯的秘密部队在白俄罗斯的行动。   面对希特勒,他呼吁全世界的俄国人民团结起来,对抗法西斯。   甚至在卫国战争中,还向约瑟夫提出过请求,希望可以带枪回去,一同对抗外敌。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应对这样的一个人。   是叛国亦或是爱国,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评价得了。   深吸了一口气,在那太阳之下,玛利亚的目光反射着淡蓝色的光泽,如一枚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一般。   “明白了。”她重新调整自己的气息,尔后对着邓尼金笑道:“那就劳烦你了,邓尼金将军。”   “殿下……”邓尼金依旧是那严肃的表情,为她纠正道:“在下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步兵团长。”   此时此刻的自己依旧是步兵团长,与将军这一职位还有这很远的距离。   但是,不知为何,他很期待有那么一天,自己能配得上这位向日葵大公所说过的将军一职。   在与邓尼金汇合之后,玛利亚手上立即多出了五百名经过严格挑选的精锐士兵。   俄国军队确实很弱,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农奴或者工人那边进行挑选。   严重缺乏营养的农奴或者工人,别说长途奔袭,就连短时间了冲锋也做不到。   因此,他们战力很弱。   但这并不代表俄国军队里,所有士兵都是弱者。   由布鲁西洛夫所率领的军团就是一支通过职业训练而成的军队。   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布琼尼也同样是精锐一员。   而如今,邓尼金带过来的五百名士兵,各个都经历过严格训练。   每一个人都散发着肃杀的军人气质。   坚定的眼神,强壮的身体,无一例外都向玛利亚证明这一件事实。   他们都是精锐。   以五百人之数量组成的临时精英步兵团。   “殿下。”身为这五百名精锐的团长,他走向玛利亚,慎重地说道。   “他们这五百人是绝对效忠于您,所以请您点阅。”   抽出腰间的军刀,并以双手捧起,微低着头,恭敬地递交到玛利亚面前。   这是一项庄严的权力交换仪式。   烈阳之下,来自黑海的风,吹拂而过,吹散了玛利亚耳边的碎发。   以同样严肃的神情接过这把军刀,玛利亚将其竖立于自己面前。   “定不会辜负俄罗斯人民的希望。”   如此之语,让邓尼金愣了一下。   待玛利亚将这把军刀收至腰间时,她便成为了这支精英步兵团的团长,邓尼金则成为了她的临时参谋。   这是第四天。   在这座城市休整了一天之后,进入了第五天时间。   由于奥斯曼政府对人民公社十分忌惮,军队里又有不少士兵的家属在人民公社里面。   为了防止突然跳反,已经回到了伊斯坦布尔的恩维尔便召集所有人,展开如何应对目前国内情况的应急措施。   在这场会议中,凯末尔也参与到里面去。   但是,在参与这场会议之前,他消失了一整天。   有人说,因为他的政见不被待见而留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有人说,他因为害怕人民公社,从而躲在某个角落。   还有人说,他正策划逃离这座城市的打算。   只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无理推测,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位英雄一样的上校,加上现在是用人之时,故而凯末尔并不会遭到上层领导的为难。   就连这场重要会议,也一样把他拉了过去。   在参加这场会议之前,他心中还有些许期待。   或许,他们会选择妥协,将权力归还人民,并且开始人民专政。   因为青年土耳其党从一开始,就是由普通人民组建而成,他们所坚持的观点便是人民专政。   可是随着军人的加入,一切都变了。   会议开始了。   昏暗的房间,只有头顶上的几盏吊灯散发着光亮。   白灼的光亮打在会议上的每一个人脸上,将他们的脸照的或暗或明,而他们四周,则如同黑洞那般,漆黑得仿佛光线都无法突破。   由恩维尔为首的三巨头开始了争论。   他们要对人民公社与全国各省各市所响应的势力和力量进行判断。   是打,亦或是和。   凯末尔坐在最尾的位置,低微的他毫无存在感。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场会议的期待与幻想。   或许他们能重新给予人民希望,而不是与人民对立。   ‘丢掉幻想吧,我的朋友!’   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图加法尔样貌与声音。   他是如此的着急。   暴雨下,冒着被通缉的危险,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为人民公社主席的图加法尔浑身都被湿透了。   雨水从他身上顺着而流,染湿脚下的寸寸干地。   ‘凯末尔,我的好兄弟啊,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导师的教诲吗?’   那一天,凯末尔以沉寂的眼神凝视着这位与自己分道扬镳的朋友与同学。   而他所说的导师,凯末尔自然是记得。   奥斯曼·聂富莱斯。   ‘我从不忘记导师的教育。’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那群试图毁坏我们人民的暴政军人在一起!’   ‘为什么你还要帮助他们。’   ‘为什么你不愿意为我们的人民而战。’   为什么……   连续三个为什么,如一柄重锤,狠狠地敲落在凯末尔的心脏上。   沉闷的轰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似的。   那一天,自己的好友图加法尔离开了,凯末尔至今为止都无法忘记他离开时的神情。   可悲,心痛还有那近乎让他窒息的失望。   ‘丢掉幻想吧。’   临走前,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自那天起,凯末尔便不再出门,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直至现在。   为什么呢?   他反问着自己。   意识回到了身体上,他发现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一片漆黑的死寂。   他将目光投放到坐在主要位置上的恩维尔身上,并期待着,恩维尔可以将执政方向回归人民。   只见恩维尔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叉,眼睛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不知为何,凯末尔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   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在自己的四肢百骸。   “那么,就以此为决定。”坐在黑暗中的恩维尔缓缓说道,他说出一个令凯末尔感到震惊的决策。   “向人民公社发起进攻,并开始镇压全国各地的所有叛乱。” 144.中心开花奥斯曼   一直压抑在伊斯坦布尔上空的乌云,仍未散开。   街道上的积水残留着红色的痕迹,染遍了街道上的各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氛。   往外看去,见不到半个士兵巡逻,就连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的店铺也提早关门。   很平静,平静得如同墓地一样。   “主席!”   一名把守在外的年轻人冲到了图加法尔面前。   气喘吁吁的他,将一张卷着纸条的短箭,递交到图加法尔手上。   尽管玛利亚离开了,但她离开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图加法尔。   要想带领着整个人民公社取得革命性胜利,就必须保持有生力量。   图加法尔对此深以为然,所以时刻关注着远方的威胁。   而如今,负责把守在外的同志将这支奇怪的短箭带了回来。   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内容,他屏着呼吸,将卷纸摊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串短而骇然的内容。   ‘下午进攻。’   下午!?   图加法尔心里一惊,一股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会不会是有诈?”青年如此问道,毕竟这张纸条并没有著名。   而且,如果真的是诈,他们一旦撤离此处,那就代表放弃首都的争夺。   选择权落在了图加法尔身上。   他猛然想起玛利亚临走前给他的建议。   ‘转入地下,准备好持久解放。’   一股强烈的责任心由心而生,捏碎了手上的卷纸,当即做出决定。   撤离此处,并且朝着安卡拉城撤退。   …………   人民公社的反应速度极快,在条而有序的安排下,数千名主要人员开始了撤离。   图加法尔则留在此处,带领着不少战士,决定为公社的撤退做掩护。   中午十二点整。   巨钟摆动,内部响起了回荡在城市上空的重响。   咚——   响声震颤着空气。   紧接着。   轰!   一声炮响,率先打响了对人民公社的进攻。   战争爆发了。   先是用炮弹对人民公社的临时大楼进攻轰击。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冲击,大楼开始坍塌,无数碎石瓦砾坠落至地面。   不少倒霉的公社成员被瓦砾活埋,图加法尔等人幸免于难,但他们并没有就此被吓破了胆,而是组织起来,准备要迎接下一波冲击。   很快,随着冲锋哨的响起,青年土耳其党的军队发了起冲锋。   而且这并不是普通士兵,他们都是由囚犯组成的部队。   为了避免士兵们突然间跳反,恩维尔选择了囚犯,而正规军则被拆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在其他城市进行镇压,一部分留守在后方。   伴随着冲锋哨的响起,这些以囚犯组成的部队,握着已经挂上刺刀的枪,冲杀而来。   面对这群由囚犯组成的部队,图加法尔举起手上的枪,大声怒吼。   “为了人民公社!”   尔后便带领着身后的人,与之发生冲击与拼杀。   占领了西门的人民公社很快就撤离了大半的人。   最早响应人民公社运动的安卡拉城市长,在收到人民公社正遭到进攻时,二话不说立即组织起大批部队往伊斯坦布尔进发。   由于安卡拉城距离首都不远,所以很快就来到了这里并且开始护送他们,往后撤退。   很快,人民公社内的人陆陆续续地从西门撤离出来。   可就在准备接应最后一批人时,浑身是血的图加法尔突然间将大门关上。   “没有退路了。”他如此说道。   尔后,义无反顾地带着其他人民公社的战士,冲杀那群杀人犯。   接应他的军官见此,死死地抓着拳头。   “永别了,同志。”   留下最后一言,他护着所有人立即往安卡拉城撤去。   图加法尔永远留在了这座古老的城市里面。   人民公社的第一任主席为断后而死,可他的死却没有引起绝望,反而掀起了更加坚定的反抗信念。   看着人民公社内的人依旧保持着如此信念,阿卜杜勒不禁愣在了原地。   自己也该走了……   心中的‘他’如此说道,被他抓在手上的红色圆帽,已经没了昔日的耀眼。   所有人都在为伤者而奔波,压根就没人留意他,要想离开随时可以都离开。   突然,有一个人撞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个小女孩,她脸上的泪痕还为褪下,但她却抓着一些纱布和药品。   她十分着急地朝着阿卜杜勒道歉,然后就往后方跑去。   而那后方,尽是哀嚎痛哭的伤员。   目送着小女孩的离开,阿卜杜勒愣在了原地。   现在的自己,可以走了。   他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协助苏丹,而现在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想离开的话,也不会有人阻挠。   对……不会有人阻挠了。   可以离开而。   死死地咬着牙齿。   前面,是那黄昏的景色,天空被染得一片暗红。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公主殿下的面容。   最后,一声叹息,丢下了手上的红色圆帽,他头也不回地往伤员那边走去。   “走开走开,让专业的来!”   阿卜杜勒回到了大部队,似是变成了一个人似的,投入到了这场事业当中。   天空,如鲜血般的暗红。   这场内战远没有结束。   ……   “我们拥有着绝对的力量,绝对的武装,就应该趁此机会,将这些试图颠覆国家政权的刁民,一网打尽!”   恩维尔紧握着拳头,在全军面前如此的说道。   “为了重塑伟大的突厥帝国!”   强烈的军国主义与民族主义双重加持之下,这支由恩维尔所率领的大军,成为了最可怕的军队。   他们要扫荡所有不听话的人。   人民公社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而这一日,正是第七天。   已经入夜的伊斯坦布尔,正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空荡荡的城市,彷佛不久前的轰鸣只是幻觉。   但是,紧闭着窗户的民房,却不敢有半点声息。   恩维尔已经没在城市里面了。   他带着军队往安卡拉城而去,以他的军力,安卡拉城根本扛不住多久。   或许,这场革命即将结束,迎来的,将会是走向毁灭的军人执政。   天空依旧是那样的阴沉,燃烧后的焦炭味与血腥融为一体。   一名身披黑色大袍的奇怪男子,突然间出现在城市角落的阴影处。   他所在的位置,十分接近软禁着苏丹的宫殿。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宫殿,却非如往常那样安静。   数百名宫廷卫兵已经在此待命多时。   还有不少宫廷卫兵留在其他地方。   一旦开战,将会以极快的速度占领各个重要要点。   黑袍男子拉开衣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钟表。   秒钟划过一圈又一圈。   随着时针落在了十二点,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居然手上的信号枪,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嘭!   绿色的信号弹在天空炸响开来。   一直观察着天空的苏丹,立即反应过来,并站在高台上,与台下的宫廷卫兵喊道。   “昨日,那群叛徒背叛了伟大的奥斯曼帝国,今日要将其夺回来。”   “为了那伟大的荣光,安拉胡阿克巴!”   众卫兵举起手上的枪,纷纷高声喊道:“安拉胡阿克巴!”   一声令下,五百名宫廷卫兵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占领了城市内的各个重要据点,与此同时还给玛利亚等人打开了城市的大门。   只有五百人的他们,不可能对抗得了留守在城市内的士兵。   他们需要俄国人的帮助。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同样是五百人的邓尼金,进入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里面。   进入了城市之后,双方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由苏丹哈米德二世率领的五百人开始对军营寝室内的熟睡士兵进行屠杀。   对他而言,这些背叛了帝国的士兵,死了也不可惜。   相对于他而言,邓尼金的战术就更加直接。   他带领着五百人,以极快其极为隐蔽的方式,率先占领电报局、火车站和武器库。   切断了与恩维尔大部队的联络之后,又立即炸断这里的铁路,避免恩维尔的大军通过铁路进入城内。   在这路上遇到了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军队,双方发起了激烈的火拼。   火拼时的枪响立即惊动了城市内的部队。   火光四溅,枪声回荡在伊斯坦布尔的上空。   轰!   一声巨响骤然而起。   巨大的声音震得宛若地动山摇那般。   不少居民纷纷躲在自己房子里,互相抱在一起,只求能够安然度过。   刚进入睡眠的杰马勒·帕夏立马被这一巨响所惊醒,待他刚从床上起来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大人,敌人快打过来了!”   杰马勒·帕夏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敌人要打过来了?   莫非是人民公社将那恩维尔给打败了?   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压根就不可能发生。   人民公社就只有那么几条枪,就算有安卡拉城响应革命,也不可能赢得了全副武装的他们。   “入侵的人,是谁?”杰马勒·帕夏紧皱着眉头,冷漠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俄国人。”   “开玩笑,俄国人真要入侵,不得有上万人?这么巨大的军队入内我们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话语猛的咽住了。   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浮现脑海。   是那个哈米德二世,他为俄国人开了后门!   “该死的卖国贼苏丹!”   暗骂一声,杰马勒·帕夏立即穿好自己的军装走出了房间。   “立即给恩维尔那边发送求援电报。”   “大人,电报局被占领了。”   “那就让人开通火车站!”   “大人,火车站也被占领了……”   “该死的蠢货,你们就这么松懈吗?”杰马勒·帕夏一怒之下,狠狠地刮了这名士兵一巴掌。   “赶紧组织人手,准备好武器装备,我们就算是守,也要死守到恩维尔的回来。”   “但是大人……”这名士兵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我们的武器库,也被占领了。”   杰马勒·帕夏愣愣地看着他。   “那我们还有什么没被占领的?”   “我的饭堂还在。”   “……”   有那么一瞬间,杰马勒·帕夏不想再跟他说话。   虽然武器库被占领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武器装备。   不少士兵都会自带武器弹药,这是为了防止不测而已做出的准备。   身为一名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军人,杰马勒·帕夏立即召集目前还在附近的大大小小军官。   伊斯坦布尔这座古老的城市很大,历经几百年的发展,其内部规模也与之一同发展。   因此,就算武器库被占领了,但苏丹的叛军并不能一下子就打到他们这里来。   况且按照苏丹叛军目前的速度来看,杰马勒·帕夏初步判断,他的兵力不足一千。   前来援助他的俄国人也不可能有太多人,否则早就被他们的斥候所发现。   而且他们丢失的是主武器库,在杰马勒·帕夏目前所在的地方处,也同样有武器库的存在,只是相对于主武器库而言少了一大半。   但这些武器存储已经足够他们使用。   做出形势判断之后,杰马勒·帕夏立即给自己的军官下达指令。   在每一条主街道上摆设重要火力,迫击炮搬至前线。   派出三十多名传令兵,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送信,要求恩维尔立即回防。   短短的一瞬间,杰马勒·帕夏就组织起三千多人的防守阵线。   苏丹哈米德二世虽然只有五百名宫廷卫兵,但事实上,在他的号召之下,又出现了不少士兵倒戈到他们这边。   逐渐地,他们的士兵规模增长到一千有余。   联合起邓尼金的部队,两千打三千,虽说没有优势,但也没有太大的劣势。   双方很快就在塔克西姆广场处发生激烈的交火。   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倾泄而出。   迫击炮不断轰炸,鲜血又一次染红了这寸寸土地。   双方一直交火,但占领了武器库的苏丹反叛军其活力更加凶猛。   逼于无奈之下,杰马勒·帕夏命令军队后撤,并且与苏丹叛军展开了最为血腥残忍的巷道战。   一旦陷入巷道战里面,战况将会进入最为焦灼的状态。   挂上刺刀,抽出军刀,双方撞在一起,互相拼杀不止。   一旦进入巷道战,邓尼金便立即让自己的部队停下步伐。   巷道战之所以残酷,那是因为无论你的能力有多强,都无法避免来自不知何方的黑枪。   所以,尽可能避免巷道战是玛利亚和邓尼金的共识,他绝不会让这五百人都栽在里面。   任由他们双方怎么打,邓尼金也不会随意插手,顶多只是在外围给他们进行狙击掩护。   而且他还有一项更加重要的任务需要去做。   那就是对这座城市的迂回,从而绕到敌军侧面,进行钳形攻势。   为邓尼金带路的是马卡洛夫。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之后,他以极强的记忆力,几乎将整座城市都刻印在自己脑海里面。   加上马卡洛夫又是玛利亚的亲信之一,故而值得邓尼金去信任。   部队极快的速度绕至侧方,尔后便朝着敌人的指挥所进行进攻。   杰马勒·帕夏连忙调防,将更多兵力集中在此进行防守。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局。   伊斯坦布尔的争夺战情报很快就被传令兵给带到了对人民公社战争的前线。   在恩维尔接过这份情报后,愤怒与不安混杂在一起,蔓延至全身。   经过长久的沉默过后,恩维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撤退,立即回援首都!”   一声令下,大军立即往后撤退。   已经是弹尽粮绝的安卡拉城顿觉压力骤减,看见恩维尔的大军撤退后,徘徊在所有人心中的绝望,顿时散开。   这是希望,同时也是奥斯曼人民公社艰苦抗争的开始。 145.为了罗马!为了公主殿下!   ‘穷着迂回!’   出发前,玛利亚曾如此说过。   那个时候的邓尼金还未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可是,在敌我双方差距的情况下,邓尼金开始摸到了一些窍门,以极快的速度迂回到的侧面。   他十分清楚现在的情况。   恩维尔的部队很快就会赶回来。   若是不能够在天亮之前攻陷杰马勒·帕夏的防线,他们将难以出逃。   从一开始玛利亚就给他们定下一个任务目标。   协助苏丹逃离青年土耳其党人的控制。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苏丹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还想对这座城市进行收复。   可是当玛利亚道明出敌我双方的严重实力差距之后,苏丹哈米德二世只能退而求之,保证存活然后再进行属于自己的征途。   逃离这座城市有两个方向。   往保加利亚那边逃去,又或者往东方跑去。   保加利亚的方向是最安全的,但同时也是最没有可能翻身。   仍然掌权的时候,苏丹哈米德二世就曾经对保加利亚进行血腥暴力镇压。   为了对抗青年土耳其党人,保加利亚国王或许会以利益的方式暂保自己,但也只是暂保而已。   就算不杀他,也不会给他任何权利。   因此,若是真的逃到了保加利亚,哈米德二世将会陷入永无翻身的地步。   这是玛利亚给他推演出来的未来。   尔后便是另外一条,往东走。   如今的奥斯曼帝国可谓是遍地开花,四处可见都是叛乱与起义。   造成这一情况的最大原因正是人民公社。   人民公社的公开对抗让很多地方势力发起了响应。   只不过他们所响应的则是以自己为主导,从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起义。   无论是目的亦或是方式,都是另一个暴政罢了,绝非真心为人民而战。   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没有任何作用,相反,他们的存在严重性削弱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兵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曲线救国了。   而这就是苏丹哈米德二世的唯一出路。   外面的城市仍有不少穆斯林势力愿意效忠于他,很多阿拉伯城邦更是直言要与苏丹同生共死。   这种的局势,自然是要往东面离开。   只要苏丹哈米德二世真的逃离并且重新组建起一支对抗力量,那么实力不足的人民公社就得以腾出发展的空间与时间。   在未来,这位苏丹哈米德二世的功绩,将会与美国国父路易十六一样伟大!   在确认好目标方向之后,自然就是要冲击东面的城门,但同时也是难度最高的冲击。   隶属于苏丹的部队仍在与杰马勒·帕夏的部队进行巷战肉搏。   邓尼金的迂回部队也同样与敌人进行交战。   这一次迂回行动着实是给杰马勒·帕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连自己的预备队都投入进去,只为挡住邓尼金的攻势。   可是,邓尼金这五百多人本来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眼见对方不断增兵防守,而后方防守逐渐空虚,邓尼金又一次分兵。   五百人分成两半,四百人负责佯攻,一百人继续迂回。   马卡洛夫负责引路,迂回了三条街道,数千米距离,这才算是来到了杰马勒·帕夏的后方。   一个大迂回进攻,着实是把杰马勒·帕夏给吓了一跳,而此时这里的守备军只有不到一百人。   此情此景,邓尼金举起手上的左轮,高声怒吼道。   “为了罗马,为了公主殿下!杀啊!!!!”   之所以喊罗马,就是为了避嫌。   之所以喊公主殿下,那是为了提高士气。   所以在邓尼金喊出这番话之后,这一百人霎时间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不要命似的冲了过去。   杰马勒·帕夏眼见退无可退,便握紧军刀,气势上绝不退让。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诸君,请与我击退他们,为了那崇高的理想,杀啊!”   伴随着天空乌云内的雷鸣滚动,这两拨人冲撞在一起。   枪管发出烈焰的咆哮,硝烟与血腥融合成一体。   所有人都展开了生死肉搏。   邓尼金更是抽出腰间的军刀,在众多同伴掩护之下,朝着杰马勒·帕夏的头颅劈砍而去。   本以为这场迂回偷袭可以迅速结束战斗。   却没想到这些人会有如此顽强的抵抗能力。   邓尼金不解,他们究竟是怎么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形象。   苍老的脸庞,以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自己。   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他无论怎么样都回忆不起来。   迷糊中,只有一个奇怪的词语,骤然炸响。   “为了那最崇高的母亲,死战到底!”   母亲?   父亲所说的母亲究竟是什么……   刀面反射出邓尼金那双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神。   突然的分神,被杰马勒·帕夏给逼退了几步。   邓尼金连忙架住自己的军刀并为自己的走神而懊恼。   若非自己反应够快,恐怕对方那一刀就足够将自己斩首于此。   但是,在架刀的那一刻,邓尼金似乎明白了对方的力量来源。   是源自于帝国与民族的信念。   杰马勒·帕夏等人拥有着无法动摇的信念。   尽管他们做所的一切都让己国人民陷入更加艰苦的日子里面。   但他们对自己的信念深信不疑。   父亲的形象又一次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知为何,邓尼金觉得自己所握着的军刀,异常沉重。   沉重得几乎是把握不住,快要从手上坠落到地面。   “团长……团长!!!”   身边的手下猛的大叫,将邓尼金从恍惚中唤醒过来。   这走神只有那么半秒钟时间,却将原本的优势双手送出。   杰马勒·帕夏挥舞的军刀越来越快,他那双眼睛,透露出坚定的信仰。   直到自己的军刀被挑飞,整个人都被踹到在地时,邓尼金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位对手。   战争仍在继续。   尽管在将对将的过程中,邓尼金被对方所击伤,但是凭借迂回突袭的优势,加上这百多名精锐士兵的强势进攻,由杰马勒·帕夏所率领的预备队终究是抵挡不住。   杰马勒·帕夏本想死战在此,却被自己身后的战友给死死摁住。   不能在继续打下去了,必须等大部队回来,再收复首都。   看着杰马勒·帕夏被强行拖走后,邓尼金的人也没有继续追击。   任务已经达成,那么他们就不需要再继续打下去。   况且,邓尼金在这场战争中被杰马勒·帕夏砍中,必须带回去治疗。   回去之前,马卡洛夫回想起玛利亚的一个吩咐。   拿出一把军刀将城墙上的旗帜砍断,尔后换成了面东罗马帝国的旗帜。   这算是一种恶趣味,至少马卡洛夫是这么认为的。   由于邓尼金负伤,这支步兵团的负责权力暂时落在了马卡洛夫手上。   城市暂时性被攻占了,但他们并不能长久守下去。   对此,马卡洛夫按照玛利亚的安排,完完全全地复述着玛利亚当时所说的话语。   “请您暂时性离开伊斯坦布尔,凭借苏丹您的影响力,终有一天,定可以夺回自己的权力与地位。”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苏丹阁下。”   马卡洛夫单手扶胸,低着头,给予了这位苏丹最卑微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自然是得到了苏丹哈米德二世的欢喜。   加上这场夺城之战的胜利,他更是大喜过望,笑道。   “替朕问候你家公主,只要朕赢得了战争,朕便会遵守承诺,并向她提亲。”   提亲?马卡洛夫心中冷笑一声,论资格他认为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自家主席。   而那份对沙皇的承诺,原本也只是借口罢了。   自他们签下份不平等条约之后,无论是苏丹哈米德二世亦或是阿卜杜勒,都已经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历史罪人。   阿卜杜勒对此深感愧疚,但他别无选择。   反观苏丹哈米德二世,只要可以夺回权力,这些主权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这就是现实,却为玛利亚所不齿。   伴随着这场争夺战的胜利,不少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士兵都被俘虏了。   但这个时代还没有国际法庭,非人道处死俘虏什么的,并不罕见。   带领步兵团准备撤离的马卡洛夫,在临走之前,就亲眼目睹了哈米德二世对俘虏的处死行为。   他摇了摇头,不作任何阻挠。   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阻止得了的事情,尽管心里不舒服,却也只能看着前方,继续走着自己的道路。   五百名步兵团离开了伊斯坦布尔,为了避免与恩维尔的大部队撞上,自然是要绕开一个大圈。   唯一为难的就是邓尼金的伤势。   在与玛利亚汇合之后,擅长照顾人的侍女艾米立即为邓尼金进行伤口包扎与照顾。   有自己小艾米的照顾,邓尼金的脸逐渐的恢复血色。   “主席,接下来的路我们要怎么走?”   玛利亚抿着嘴唇,最终她把目光投落在安卡拉城。   过去之前先让马卡洛夫去通知一声那边的人,免得被误当成敌人。   待城里的人知道是玛利亚之后,立即为她打开城门。   这是第一个响应人民公社的势力,同时也是第一个给予帮助并一直与恩维尔的军队战斗到底的势力。   可是,出来迎接玛利亚的人,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人民公社主席图加法尔。   阿卜杜勒一脸憔悴地走到她面前,并将图加法尔一直所佩戴的军人狗牌,递到了玛利亚手上。   紧握着这张狗牌,玛利亚安静地感受着狗牌上的冰冷。   冷冽的风,夹带着厚重的雨水气味,弥漫在这座饱受战火的城市四周。   飞鸟掠过夜空,本能地避开了下方的血腥味,只留下串串哀鸣,似是为某人默哀一般。   “他临走前,有说过什么吗?”   阿卜杜勒低沉地摇着头。   “他死得很壮烈。”   只留下这么一言,尔后便往城里走去。   冰冷的触感依旧在刺激着玛利亚的手掌心,她立即收拾好心情,尔后便将这枚狗牌好好收起。   在图加法尔牺牲之后,人民公社便缺少了一个主心骨。   幸亏安卡拉城城主赛义德·阿贝德也是一名坚定的革命战士。   因此,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将会负责管理人民公社内的事情。   在拥有了领导人之后,玛利亚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给予赛义德·阿贝德建议与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人民公社却是让恩维尔感受到了威胁,可是更能够动摇他目前地位的势力,绝非人民公社。   苏丹哈米德二世已经逃离了伊斯坦布尔。   统治了奥斯曼帝国足足有三十三年时间的哈米德二世,早就得到了帝国内的巨大部分穆斯林和阿拉伯人的支持。   所以,就算人民公社再怎么有威胁,恩维尔的首要敌人也必然是苏丹哈米德二世。   同样的道理,哈米德二世对青年土耳其党人恨之入骨,自然会将他们纳入首个复仇名单当中。   这就是玛利亚给人民公社和亚美尼亚共党所争取得来的时间。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根据基辅那边的情报可知,青年土耳其党人已经得到了德国的支持。   俄国在舆论上会过过嘴瘾,可真要出兵,那是千百个不愿意。   因此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人民力量,将会面临更为严峻的压力。   “哈米德二世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你们必须在他失败之前,发展壮大。”   临时主席赛义德·阿贝德深以为然,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   毕竟,他也是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只不过为了隐藏自己的信仰,他如面壁者一般,以‘虔诚的穆斯林’身份,考入了帝国大学,并最终成为一名市长。   这个身份直到人民公社建立起来时,才将其摆在表面并响应革命。   “还有,你们接下来战略就不应该从城市开始入手。”   “为什么?”赛义德·阿贝德不解地挠着自己的胡子:“如果无法占领城市,我们将会失去很多。”   “但如果你们占领了城市,那就等同于将自己给暴露在敌人眼前。”   赛义德·阿贝德紧皱着眉头,他没有打断玛利亚的话,而是认真地听着她的分析。   “奥斯曼帝国城市很多,但更多的是农村。”   “你们这里工业基础处于处于初级阶段,反而是农村拥有更多的人口与资源。”   “当然啦,我忽悠得来的武器资源都会一点点地运送给人民公社和亚共他们。”   “因此,我建议你们也一同转入地下,并以农村为主要方向进行发展。”   “还有既然你们代表着人民,那就必不可以有任何侵犯人民的行为。”   “永远都要记住,你们是人民的军队。” 146.别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嫂子太迷人   经历了安卡拉防守战的公社成员,或多或少都已经离开了。   还坚持留守在人民公社的成员,都是坚定的革命战士。   尽管相对于其他民族或者宗教势力而言,现在的人民公社还不够壮大,但已经有了思想觉醒的他们,将会拥有更加强大的潜力。   玛利亚所提出的地下游击战观点,很快就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并且开始采取行动。   同样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人民公社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与亚美尼亚共党进行汇合。   双方未曾见过一面。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成立只为人民的土耳其政府,拒绝帝国主义。   在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玛利亚准备离开这片充满战火的土地。   临走前,她又一次见到阿卜杜勒。   此时的他已经褪掉了身上的傲慢,正背着一块大木板,上面写满了各种文字内容。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目光,他回过头来,与她笑道。   “殿下,我想再继续留在这里。”   “为什么?”玛利亚眼眉轻挑,她对阿卜杜勒的态度颇为诧异。   “你不回去苏丹哈米德二世那边了吗?”   “苏丹已经逃出来了,我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况且这里还有很多人还不会写字。”   “……好,辛苦你了同志。”   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玛利亚心中感到了欣慰。   “那么,你就继续假扮下去。”   “那当然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做戏做全套,我们可是坚持做下去呢。”   说罢,提了提后背的大木板,他便如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一般,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了。   玛利亚目送他的离开,直至背影消失在人群当中,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如今的奥斯曼帝国又一次陷入内乱当中。   人民公社的出现确实引得无数城邦与各种势力响应,就连国外的一些团体也给予了精神上的声援。   但事实上,他们所响应的,并非人民公社的‘为人民而战’这一观念。   他们的响应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一个可以让他们‘起义革命’的借口。   至于他们为何而起义,又是想革谁的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现在的奥斯曼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当中。   势力与势力之间各怀鬼胎,前一秒说合作支持,后一秒就在你后面打黑枪。   拥有着最大实力的青年土耳其党人顿觉压力巨大,他们需要对付苏丹哈米德二世,又要对付全国境内的‘反动’势力。   兵力被严重拆分之后,他们决定暂时放缓对人民公社这个已经转入地下的组织进攻。   率先处理掉国内的各方军阀,再作他算。   只不过,为了此事,恩维尔还是向德国那边提出了支援请求。   对于此事,德国人显得格外的积极。   如今由恩维尔为首的军人奥斯曼政府,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军国主义政府。   恩维尔又是一个强烈的反俄军人。   因此德国策划层强烈支持对恩维尔的支援。   养一条服从自己的狗去恶心一个足以影响己方战略的俄国,最好不过。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玛利亚便带着身边的人准备离开此处。   本打算带着所有人一起回去基辅。   但前往基辅的道路已经被封死了,没办法之下只能绕远路,先回去高加索那边。   除去牺牲的战士,原本的五百名精锐步兵战士现今还有四百五十名。   他们的忠心毋庸置疑,对玛利亚的命令奉命唯谨。   在这么混乱的奥斯曼土地内,有着四百多名战士保护,着实是安全了不少,就连赶路也不需要特意去绕远路。   三周过后,他们回到了高加索地区,并与那边的人员进行汇合。   有人接应后,所有人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将邓尼金给带回去。   尽管邓尼金一开始只是受到了还不算太严重的刀伤,但这一路上长途奔波,气候变幻莫测,加上缺少药物和营养补充。   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邓尼金能够抗到高加索那边,已经算是命硬了。   当然,在这里面侍女小艾米可真是功不可没,若不是有她的精心照顾,恐怕邓尼金伤势会更加严重。   看着邓尼金被接送回去之后,玛利亚便马不停蹄地往察里津方向回去。   平原上,冷冽的大风呼呼地刮着。   不知为何,玛利亚的心有点不安,她总觉得在踏入这里之后,就仿佛被有什么危险潜藏在四周一样。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   在得知玛利亚回来后,捷尔任斯基更是亲自带着人过来接应。   多久没见面了,可当玛利亚从马背上下来后,连半句寒暄都没说,便立即问道。   “这段时间里面,城市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没有,一切都安然无恙。”捷尔任斯基如此答复,可随后,他似乎回想起什么,便又继续补充道。   “最近似乎又有更多的人涌入我们城市里面了。”   现在的察里津还在发展阶段,尽管工厂数量在不断增加,高加索平原那边的畜牧业也得到了发展。   但是过度的人口危机仍未得到解决。   而且新生产业还没得到发展,玛利亚所寻找的人,还在未找到。   缺乏高端技术人才,察里津的工业始终都很难发展得起来。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武器上的生产允许证,只不过唯一的限制就是不允许生产子弹。   不允许生产子弹,那就生产螺丝等小件物品呗。   玛利亚特意弄了几家工厂,专门生产螺丝等小件物品,至于为什么会经常运送铜进来,察里津官方解释是,附近有铜矿,所以铜比铁便宜。   而如今的察里津又进来了一大批外来人员。   玛利亚心中略感担忧,便立即给锲卡下达指令。   严格管控外来人员。   在这个敏感的时代里面,她必须分清楚进来的究竟是真正的工人,还是一些冒以工人身份摸入进来的特殊人员。   捷尔任斯基点着头,立即将这个任务安排下去。   他不会多问‘为什么’,但是心中还是会有些担忧。   玛利亚主席是不是有些多疑了呢?   可随着锲卡的深入调查,他们开始发现一些奇怪的端倪。   就在锲卡仍在调查的时候,玛利亚便风风火火地往市长府走去。   可当她正要走入市长府时,突然间,一个女人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由于玛利亚等人的特殊身份原因,闲杂人等都不被允许进入市长府。   把守在内的士兵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同志,口风严密,都是值得可靠的战士。   可如今,这位陌生的女子行走在市长府厅内,这些士兵都以微笑对她。   如此情况着实是让玛利亚倍感好奇。   似乎是发现玛利亚的出现,却因为不认识对方,女子靠了过来,半蹲着身子问道。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在哪里?这里可不能随便进来噢。”   小……妹妹?   可爱的眉毛轻轻挑起,不知为何,玛利亚对这陌生的女子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确定。   一个古灵精怪的想法从心里冒了出来,尔后摆出一张十分委屈的样子,哭戚戚地说道。   “姐姐,有人欺负我。”揉了压根就没有眼泪的眼睛,玛利亚可怜爆了。   “天啊,没事的孩子,你告诉,我家的丈夫可以帮你。”   “嗯嗯嗯,是一个大胡子,可坏了。”   应是二人的互动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他刚靠过来就发现玛利亚的出现。   心里一惊,正欲说话敬礼时,反应极快的玛利亚用一眸眼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主……”   士兵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正要将‘主席’二字脱口而出时,玛利亚冲过去就是一脚踩在对方的脚上。   士兵吃痛蹲下,玛利亚乘此机会在他面前小声说道。   “别暴露我的身份,不然我下次再踩你。”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这名士兵心底深处升起,他连忙点头,却不敢做声。   “小妹妹,你不可以乱踩人啦。”   那女子被玛利亚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她连忙拉住玛利亚,并且对这名士兵连连道歉。   “十分抱歉,这孩子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没!没事儿!这是俺的荣幸!!”   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士兵站直了腰杆,那声势兴奋啊,让玛利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连忙回过神来,玛利亚牵住这位女子的手。   软乎乎的手掌让她有些爱不惜手。   “姐姐,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吧。”   “啊?”女子愣了一下:“我还先带你回去你父亲那边吧。”   “不用啦,我父亲可逍遥得很呢。”   还在冬宫里喝着红茶听着歌剧,他确实是很逍遥自在。   “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牵着女子的手,玛利亚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我叫叶卡捷琳娜·斯瓦尼泽,你可以叫我卡托。”   突然间,玛利亚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走在斯瓦尼泽面前,盎然的暖色天空,让玛利亚的白色裙子莹莹生光,如精灵一般的可爱。   “那我就叫你卡托了。”   她露出一抹温暖迷人的笑容,就同为女性的卡托也为之失神。   “卡托,以后有大胡子想欺负我的话,你可以保护我噢。”   卡托从失神中回来,她看着这可爱的小女孩,忍不住笑道。   “谁会欺负你,我定让我家丈夫过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真的吗?”玛利亚欢快地笑道。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带你过去认识认识?”   “好呀。”玛利亚像个调皮的女孩似的:“那我们走吧~~”   卡托点着头,眼帘内尽是玛利亚那温柔的笑颜。   路上,尽是玛利亚对她的关注和发问,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卡托也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这温柔与贤良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如十月初夏的一真清爽的微风一样,让人心灵神怡。   有说有笑的,也不知走了多久,本应该是卡托带着她才对,却不知不觉中,被玛利亚牵着走。   直到那熟悉的大胡子出现在她们二人面前时,玛利亚才停下自己的脚步。   那是一座仍未完工的工厂,不少工人都在里面施工干活。   约瑟夫率先发现卡托,一直尖锐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柔和起来。   但他一想到工业施工所带来的危险与脏污时,便又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应该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   卡托面露愧疚。   “不是约瑟夫,我只是想带这位小女孩去找自己的父母而已。”   与父母失散的小女孩?约瑟夫微微一愣,经过长时间的管理与整顿之后,察里津的治安得到了改善。   就算有失散的小女孩也应该让由警察去帮忙才对啊。   莫非间谍行为?   一想到这里,约瑟夫立即将注意力放在那小女孩身上。   凌厉的目光猛然偏转,刚好与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完全对上。   尔后,张大着嘴巴。   “你……”   玛利亚突然间扑到卡托身边,嘤嘤嘤地叫道。   “就是这大胡子欺负我!”   约瑟夫:“……”   论欺负,约瑟夫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对这小祖宗,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去欺负,真要不小心惹怒对方,怕不是一脚削过来。   而且刚才卡托说什么‘找失散的父母?’。   心中一股吃了屎一样的感觉差点没让他晕厥过去。   约瑟夫正欲上前说话,却被卡托给挡在了面前。   虽然一直以来的卡托都十分温顺,却没想到,此时此刻竟挡在了自己面前,这让约瑟夫颇为诧异。   “约瑟夫,你是不是欺负别人了?”   一脸认真地态度,让约瑟夫不禁怀疑,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被玛利亚这小妮子给教坏了。   “别闹了卡托,你先回去好吗?”一脸无奈地说着,约瑟夫便打算将玛利亚给拉回来。   却不料,刚伸出去的手卡托给拍开了。   “不行!”卡托死死地抱着玛利亚:“我不可以让你再欺负别人,这是不好的!”   “我没有啊。”   约瑟夫一脸便秘的表情地看着玛利亚。   “别闹了玛利亚,信不信我把你藏起来的酒都告诉给捷尔任斯基?”   玛利亚身子一抖,立即从卡托怀中给挣脱出来。   看着卡托那一脸不解的表情,她不好意思地挠了脑袋,笑道。   “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自己,亲爱的卡托。”   玛利亚单手轻按左胸,如一名绅士般弯曲着身子。   “在下是您丈夫的朋友,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负责人,玛利亚。” 147.莫洛托夫,不是鸡尾酒   时间回到了1908年了。   这一年,正是玛利亚刚毕业,准备上任察里津市长的一年。   凛冬,大雪茫茫,染得这个世界一片白银。   德国的某个湖畔上,立了一座小木屋。   如小孩手掌般大小的雪花在天上洋洋洒洒的飘动,迎着那微弱的风,落在了这间木屋的屋顶上。   几块石头压在上面,被精心削过的木梁,使得这间木屋格外的稳固可靠。   距离木屋不远处的一个小林子外,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此。   他用手拂过自己那光秃秃的头顶,将落在自己头上的冰冷雪花拂落下去。   抬起头,看向这漫天的雪花,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若是出门前就提早带上帽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男子摇了摇头,便朝着那间木屋走去。   刚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他加快了呼吸频率。   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男子靠着门边,将身上的积雪给抖落下来。   一面环顾四周,一面轻手轻脚地步入屋内。   房间很小,而且因为书很多,显得格外的拥挤。   墙边立了一座两排三米高的书架,书目繁杂,来自各个国家,各种语言,数不胜数。   长长的黑木书桌堆满了各种文件,同时还有一沓厚厚的书信。   男子轻轻挑起眼眉。   这房间确实是自己在城市郊外建起的一座小木屋房子,但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够随意进入。   他记得自己回来之前,书房里并没有这些书信,莫非是某个同志过来了,将书信放在这里?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还是先给自己的壁炉给加加温。   很快,这间不是很大的小木屋里面,充斥着温暖了气息。   他坐在自己的卧椅上,顺带给自己的大腿盖上一条厚厚的毯子。   舒适的温暖让他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揉着额头,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难题至今都无法解决。   很累,却也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这就是革命者的道路啊。’   自己的好友高尔基就是如此说道,而他也对此深信不疑。   革命本身就是艰辛的,残酷的,不可能如此舒适。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重新地张开眼睛,将桌案上的书信给拿在手上。   上面赫然写着一串德文。   ‘收件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居然还有人给自己写信?   弗拉基米尔不禁有些诧异,用手掌掂量着这封厚厚的信封,他感觉比一般的信都要重。   甚至比自己所珍藏的书都要厚重几分。   莫非,里面有着什么秘密不成?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切开封口,待弗拉基米尔翻开信封的那一刻,一大叠钞票映入眼帘。   “这……”   他看着这里面的钞票,双眼愣住了。   怎么突然间有人给自己送钱了?   一开始他还不理解,可是随着他从里面掏出一封信件时,这才恍然大悟了。   上面赫然写着寄信人的名字: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他自然是记得,而且对这位年轻人抱有极高的期待。   可是,自从托洛茨基回去俄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一直都很担忧他的弗拉基米尔曾请人帮忙去打听打听他的下落,最后才知道,托洛茨基被抓住了,而且还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那是一个被人类文明所遗忘的世界。   曾经的他也同样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并在那里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记得那个世界的寒冷,每天都要思考怎么获取食物,苦苦地挣扎求生,根本就没多余精力去思考革命事业。   即使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无法忘记在那片冰川雪地中的生活。   那是原始人一般的日子,让他难以遗忘。   所以在得知托洛茨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之后,他便认为这位被自己寄托了期望的年轻人将会面临这个世界上最恶劣的环境。   生存率不高于百分之二十。   按理说理应如此。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受到了托洛茨基的信。   莫非他逃出来了?   带着喜悦的心情,他翻开这沉重的书信。   上面的内容很多,却没有半句废话。   弗拉基米尔看了很久,看得很仔细,直至天色已经入夜之后,他才将手上的书信放下。   托洛茨基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写在了这封信里面。   首先是一个名为Совет的工人组织。   这个工人组织很特别,他们并不想其他革命组织那样,会对资本和封建有任何幻想。   丢掉幻想的他们,懂得如何去武装自己,抗争强敌。   如今就算是成立了杜马会议,Совет成为了公社之一,却也没因此而放弃对抗强权的抗争运动。   托洛茨基就成为了Совет成员之一。   他负责西伯利亚那边的所有任务活动,与约瑟夫成为一东一南的两方面组织基地。   只不过,伴随着察里津的逐渐稳固,西伯利亚的工事基地也开始全线撤离,朝着察里津这边集中。   这件事也被提及到书信里面。   他们懂得如何抗争,如何武装,这样的革命力量让弗拉基米尔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同时,他还多出了一些忧虑。   其忧虑对象便是那位Совет主席。   Совет里面有两位主席,一个是自己好友高尔基所欣赏的布党成员约瑟夫同志。   如此特别的人民组织里面,居然会有一个领袖是布党成员之一,这让弗拉基米尔颇感欣慰和激动。   但另外一个主席,则让他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与不安。   一位皇室成员。   啪!   壁炉内,薪柴被烧破,微弱的声响,破开了木屋内的沉闷。   火光在屋内跃跃而动,将弗拉基米尔的严肃神色,映出了一片红光。   可信吗?可靠吗?   他曾经如此问道,可是传达给他这个消息的高尔基却陷入了沉默。   那是很久之前,约瑟夫以加密信件寄回来的信息。   那个时候Совет还未成立,所以弗拉基米尔只是认为,这位皇室同志只是一个思想开放的知识分子而已。   她会帮助他们,但并不代表会站在他们这里。   因为弗拉基米尔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颠覆俄国的封建和资本。   直到他阅读了这份由托洛茨基寄回来的信之后,他不禁忧虑了起来。   这位来自皇室的知识分子,真的值得可靠吗?   这份忧虑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派出一名绝对忠心的同志到往俄国那边。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在那边工作一段时间,并且进行记录与评估。   ………………   次日,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莫洛托夫离开了德国。   ‘莫洛托夫同志,请你去评估一下那边的人与事。’   这是弗洛基米尔给他最后的留言,莫洛托夫义无反顾地回去那充满危险的俄国境内。   历经千辛万苦,他来到了察里津并且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玛利亚已经离开了察里津并且前往奥斯曼帝国。   这段时间里面,莫洛托夫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向约瑟夫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愿意在此处于他们一同共事,并且观察这座城市的发展。   曾经有一些哲学家如此说过。   ‘自由与秩序是对立的,要想得到自由就必须抛弃秩序,要想获得秩序就得舍弃自由。’   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也没有去深究了。   有些人对着观点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但更多的人则认为,自由与秩序可以共存。   莫洛托夫也是如此认为,在他看见察里津内的情景后,就更加坚定这个观念。   秩序与自由共存,和谐与发展并列。   工人的工作时间规定为八小时,剩余的时间可以去学习,可以去悠闲,同时也可以继续加班从而获得更多的工钱。   在城市四周甚至能看到各种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学习,可以改变未来。’   ‘喝水前,必须煮滚后放凉。’   他对学习这个观念十分赞同,莫洛托夫甚至将这个观点给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但同时,他对煮滚开水这个观念有些诧异。   俄国人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渴了,那就喝水,至于这些水脏不脏,很少人去在意。   他的疑惑引起了约瑟夫的笑声。   如好友一般搂着莫洛托夫的肩膀,约瑟夫大声笑道。   “同志,一直影响着我们俄国人健康的,是什么疾病?”   莫洛托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痢疾。”   “正是!那么你知道痢疾是怎么得来的吗?”   他虽然不懂得医术,但他还是知道痢疾究竟是怎么得来。   “被一些脏的东西所感染,可能是寄生虫之类的。”   “对,就是这样,而样的鬼东西已经蔓延至俄国全境,我们俄国每一天死于痢疾的人数无法估算。”   “所以为了同志们的健康着想,热水才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莫洛托夫还是不能理解,先将水煮开然后放凉再去饮用,这种做法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看着约瑟夫,眼神中透露着不解的无奈:“约瑟夫同志,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太过于麻烦吗?而且这对革命事业没有任何帮助。”   “为什么没有帮助?”约瑟夫松开自己的手,他站在莫洛托夫面前。   那双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莫洛托夫。   “同志,你认为革命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思想啊,没有觉醒思想的人,不可能完成得了革命。”   “对,但你们更忽略了一件事情。”   “我们忽略了一件事?”莫洛托夫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是武器吗?”   “不。”   “资金?”   “也不。”   “难不成是一座城市据点?”   约瑟夫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开始怀念玛利亚那聪明的小脑瓜子了。   “同志,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载体。”   一声叹息,伴随着夹带了工业气息的冷风,约瑟夫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一边与他说道。   “思想是革命的方向,但没有了载体,思想也只是书上的冰冷文字而已。”   “载体是什么?那就是我们这些人类。”   “如果没有健康的身体,那就不可能战胜得了眼前的困难。”   嚓——   火柴一划过,橙色的火苗点着了嘴边的卷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尔后缓缓吐出。   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烟雾,使得二人之间变得如梦如幻。   “我们终将会加入一场无法避免大决战当中,又或者是两场,三场,但无法否认的事,一旦进入战争,我们就必须拥有可以保护革命火种的军队。”   “羸弱的身体,无法抬起沉重的枪杆,也就不可能保护得了我们所珍惜的革命之火。”   轻轻一弹,卷烟的烟灰被弹落在地面,撒满在这冰冷的黄色泥土上。   他再一次将目光落在莫洛托夫身上。   手指间的卷烟升起缕缕青烟,他又一次扯着笑容,搂着他的肩膀,边笑边说道。   “我们目前所能保持的健康便是温饱。”   “温饱解决了之后,那就是体质和营养。”   “当然啦,给予人民知识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序,这就是我跟玛利亚目前的所要做的事情。”   莫洛托夫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两位党员同志克拉辛和托洛茨基会坚持成为Совет成员。   或许,在理论知识上,Совет组织还是缺乏不足,但在实践应用上,远胜于目前为止的所有革命组织。   一片生机勃勃的社会形态,就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过。而这仅仅是一座城市而已。   若是将这一切都普及到全国呢?莫洛托夫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但他还有一个疑惑。   “她,就是那位卡尔主席,身为皇室成员之一的她值得信任吗?”   他们所做的一切,其最终目的就是夺取沙皇从而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权。   可是与他们一起的人,居然就有皇族在里面。   如果仅仅是资本家的加入,那他们也能理解,毕竟确实是存在着背叛自己阶级的资本家。   但一个背叛自己阶级的皇族,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惊悚。   惊悚得,就连远在德国的弗拉基米尔也难以相信。   为了验证此事,他更是先后派出了约瑟夫、克拉辛、托洛茨基和莫洛托夫自己。   但到了最后,他们都相信了这个皇族,并且愿意与她合作。   莫非这女人有什么魔力不成?   莫洛托夫的不解,让约瑟夫笑了起来。   “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最好就是让你亲眼去观察。”   似是想起了什么十分重要的注意要点,约瑟夫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以一种慎重严肃的语气与他说道。   “对了,千万不要提她的身高,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148.我们发展的是农业,哪来军火呢?嘻嘻   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这位充满着迷雾的卡尔主席,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很久很久。   直到约瑟夫要进行一场领导层的开会时,他才有机会去观察这位奇怪的女士。   会议室内,电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将里面的黑暗驱散开来。   摆放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圆桌。   所有人都平等平坐,在这场会议中没有高低之分。   约瑟夫就坐在南面的位置上,莫洛托夫坐在他的对面。   很快,又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会议室内。   捷尔任斯基、伏龙芝、布琼尼、还有一位被约瑟夫提拔上来的年轻人米高扬。   所有人都坐在这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空荡荡的位置。   约瑟夫看着这个空位,眼眉一挑,对捷尔任斯基说道。   “玛利亚是不是睡过头了?不如我们过去把她给提过来吧。”   捷尔任斯基正准备拒绝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脸不好意思的玛利亚连忙跑到自己的位置上,该是知道自己迟到的原因,脸上泛着尴尬的红晕。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恶趣味,约瑟夫扬着嘴角,小声问道。   “睡过头啦?”   “滚!”   若不是会议室里面人多,玛利亚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看。   “哈哈哈~”约瑟夫笑了一下,他可喜欢调戏这小妮子了。   “哈哈你个头,认真点,开会呢。”   直接把约瑟夫那脑袋给推开,玛利亚清了清嗓子,摆着一脸认真的神色说道。   “首先呢,我们要规划一下目前的情况和未来的计划。”   这场会议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事实上就是一场规划性的月会而已。   他们所要商讨的就是这一个月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和如何解决困难与即将要行动的目标方向。   首先是这一个月的盈利,在玛利亚离开了察里津的时候,分开了有一段时间的克拉辛回来了,并且加入到这座城市里面。   他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工厂管理人员,所以在工厂管理规范里面,他以主任一职进行工作。   同时他还带来了托洛茨基的信息。   在真正掌控察里津这座城市之后,Совет的重心自然是要转移到这边来。   原本一直负责西伯利亚那边发展的托洛茨基一下子就轻松了。   一开始是玛利亚向托洛茨基提出意愿,希望他也能过来这边。   但托洛茨基拒绝了,每逢与约瑟夫对视时,他都是以那高傲且不屑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所认为的邋遢男人。   可是,当他与玛利亚的目光接触时,却是以一种平等的态度,与之交谈。   ‘若只是管理一座城市的话,单凭你们是绰绰有余的。’   ‘我在这里的任务早已完成,既然如此,我就应该回去复命。’   ‘玛利亚同志,我有一个希望,若有机会,希望您能够与我们布党合作,布党将会成为你坚不可摧的后盾与盟友。’   这样的话,玛利亚给予了回应。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将托洛茨基送里俄国之后,原本留在了西伯利亚那边的机器都被回收回来了。   直到克拉辛的到来,约瑟夫等人才知道,托洛茨基已经安全地回到了,并强烈建议布党与Совет组织的共同合作。   为了实现这一观点,托洛茨基更是直奔弗拉基米尔那边,试图说服他加入Совет组织,成为其中一员。   至于弗拉基米尔有没有答应,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但至少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Совет组织缺乏的是一个主导性的大方向。   例如怎么样建设经济,还有要如何构建国家内的整体结构。   这些问题目前还不明显,因为他们还不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但防范于未然总是好事。   但很快,他们就将讨论方向转移到新生产品上。   玛利亚在前往奥斯曼帝国之前就给出了一套新生产品方案。   运输型货车。   在这个时代里面,货车还没有出现,短途的运输商品以马车为主,长距离则是火车。   缺乏货车的年代里面,中程距离运输成了一大难题。   而且就算是远距离运输,火车铁轨也不是铺满了全国每一个地段,因为铁轨的成本很高,他们只能连通重要城市。   再说就算是通过火车运输到终点站,要想送到目的地,就得二次运输,其二次运输也只能靠马车来拉,成本高不说,效率也很低。   因此若是可以在这个时代内率先将运输货车给研发出来,那么他们就可以暂时性垄断这里面的产业,并且开拓海外市场。   目前为止玛利亚这边已经可以生产出大部分元件,并且进行拼装组合。   唯一且是最重要的部件,则需要技术人员的支持。   可惜的是,俄国境内并没有多少可以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的人员,没办法之下,玛利亚只要将目光放在远方的德国,又或者说是某一个德国人,鲁道夫·狄塞尔。   这位老兄很有才华,但同时也生不逢时,他生在了这个时代最后因各种投资失败陷入破产。   最后,不知道是被人暗杀还是心灰意冷,在乘坐英吉利海峡渡轮时失踪了。   或是自杀又或是被人暗杀,但无论如何,他的生活都过得很不如意,几乎可以用一生坎坷来形容。   玛利亚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下达指令去寻找这位人才大能。   这是属于大海捞针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只能看运气。   若是不成,玛利亚也不会就此放弃,或许会使用汽油机进行扩展。   但没想到是,运气还是留在了他们这一边。   捷尔任斯基将手上这份报告提交到玛利亚手上。   充斥着光亮的会议室内,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就连新来的莫洛托夫也不敢喘半分大气。   一页,又是一页。   报告被她翻过来翻过去。   报告里记载了派遣到英国、德国、法国、奥匈等重要国家的人员反馈   白灯之下,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最后的一页上面。   留在美国那边的反馈报告。   ‘已经发现了疑似目标的人物,并开始接近与接触。’   玛利亚微凝眼眸,再看向时间日期,距离现在居然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   因为美国与欧洲这边隔了一个大西洋,东欧这边更是隔了一大堆欧洲国家,因此能够误差一个月时间,已经算快了。   找到了目标人物,那就应该全力支持才对。   但是,要怎么支持呢?玛利亚又一次将目光投落在捷尔任斯基身上。   “美国那边有多少我们的人?”   “一共十六人,目前还能保持联系的只剩下三人。”   “只剩下三人吗……”玛利亚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凡被他们派出去的人员都会给予不少费用资金。   这些资金可以让他们在那边维持生活的同时,还能进行半工半读,从而增加自己的知识。   可是,这种方案也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沉溺于那边的环境从而拒绝回来。   这本身就是一种风险投资,你的投资很容易就打水漂。   派往每一个国家的孩子,几乎只剩下百分之十的人继续与他们保持联系,至于失去联系的百分之九十的人,或许已经决定留在那里,不回来俄国建设了。   对于这些孩子,玛利亚并不会做出任何惩罚,唯一的措施只是断开每月打过去的钱而已。   美国那边也同样如此,自从那十三个孩子断绝了联系之后,便断开了给他们的经济支持。   剩下的三人依旧保持着资金提供,但这也同样是一种风险投资。   万一对方在毕业后才跟他们断绝联系呢?那样子的话,他们所投资的钱也同样打水漂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玛利亚他们只能硬抗着去承当。   留学生问题原本就是一种风险。   他们回不回来,全凭留学生们的意愿,察里津政府不可能用强行的手段将他们带回来。   所以,在接收到还有孩子与他们保持联系,并且还找到那目标人物之后,玛利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惊讶与诧异。   灯光之下,她的兴奋表露在外,毫无掩饰地笑了起来。   “捷尔任斯基同志,请立即安排值得信任且可靠的人员过去,尽力协助那位叫伊曼·柯擦金的孩子,务必协助他劝服鲁道夫·狄塞尔加入我们。”   合上这份报告,玛利亚又问了一句。   “我们的水管研究得怎么样了。”   水管?   莫洛托夫不解地看向约瑟夫那边,他低声解释道。   “水管就是炮。”   这么一解释,莫洛托夫立即明白了。   水管工程是由约布琼尼亲自负责,他立即将手上的报告递给了玛利亚,并说道。   “目前水管口径已经达到了60毫米和88毫米,但精度不足,膛线工艺还需要改善,预估一年后能够完成。”   玛利亚一边看着报告一边点着头:“好,那就以60MM和88MM为主要口径进行研发,还有种子和土豆呢?现在发育的怎么样。”   种子和土豆?莫洛托夫又疑惑了。   莫非这里还有农业不成?   事实上却是是有农业和畜牧业,但玛利亚所提到的种子与土豆并不是常规的农作物。   约瑟夫又向他小声解释道。   “子弹和炮弹。”   “……”   莫洛托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算什么跟什么啊。   对于他的诧异,约瑟夫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毕竟这本身就是违规操作,一旦被沙皇政府发现,他们就得遭殃了,因此必须要小心翼翼地去处理。   布琼尼又将一份文件递交到玛利亚手上。   “种子已经可以大规模生产,但制造土豆的机床还不完善,所以并不能进行大规模量产。”   “那我们的库存种子呢?”玛利亚如此问道。   即使目前为止还不能够大规模生产炮弹,但库存内的炮弹可不少。   那都是从自己那免费老爸那里忽悠得来的宝贝。   “根据目前的种子种类,大部分以60MM为准,还有五千把莫辛纳甘和若干子弹。”   一边听着布琼尼的报告一边看着上面的数据,玛利亚觉得这些武器装备足以组建起半个步兵师。   但这半个步兵师对她而言还是不够。   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现在的他们就是灯下黑发展,对外宣称是农业发展,地底下则是军工发展。   到后面,他们还得研发‘农用拖拉机’,所以还得投入更多的资金进去。   看了看城市里的库存财富,又差不多要清空了。   一声叹气,这样的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压力巨大。   正准备结束这场会议的时候,突然间,捷尔任斯基将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给反馈了出来。   调查内容正是目前的大量新增人口。   尽管只是多疑,但玛利亚还是忍不住对这些新增人口的猜忌,命令捷尔任斯基对此进行调查。   本以为这是多此一举的举动,却没想到还真调查出一些东西出来。   “根据线人可知,这些人员多半是从圣彼得堡那边过来的。”   “圣彼得堡?”玛利亚双眼一凝,心中的不安越加的重。   “捷尔任斯基同志,这里面会不会有安保局的人?”   “不清楚,但有这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安保局内的人,那么他们所要观察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能查出有哪些人吗?”   “还没查出,他们隐藏得十分隐蔽。”捷尔任斯基面露难色,毕竟这项工作并不是那么简单。   对方也是高手,相对于他们,锲卡这个初生组织,在经验上还真不一定对抗得了。   但是在一旁的约瑟夫却毫不介意地笑了一声。   黑色的眼眸透露出属于自己的自信。   他看向众人,尔后笑道。   “既然沙皇没有立即处理我们,这也就说明他们还无法确定我们的身份,目前为止只是怀疑而已。”   “既然是怀疑,那就代表他们需要搜查更多的情报。”   约瑟夫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卷烟,正准备点烟时,突然想起玛利亚就在身边,下意识地捏碎卷烟,打了个小哈欠才继续说道。   “这里是玛利亚的地盘,但碍于她的身份,这些安保局的人必不可能放得开手脚。”   “况且,他们既然想查,我们也可以透露出一些东西给他们查,最后让他们觉得我们这里只是有野心,而非想造反。”   “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公主,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非正常的事情。”   “只要查出些可以交差的东西,他们就会离开了。”   所有人都赞同他的话,只要玛利亚一直在此,安保局的人都不可能放得开手脚。   按理说,理应如此才对。   却在一个月后,冬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要求她火速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件事,她将要前往德国。 149.德意志天下第一!!   德国柏林……   虽非世界的权力中心,却是世界的关注核心。   自普法战争之后,普鲁士得到了大统一,德意志第二帝国便由此而诞生。   最大功臣俾斯麦成为德国权力内仅次于皇帝的的宰相。   他以自己的合纵连横,将俄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置于德国的网络之中,同时还支持英国对埃及的领土问题,从而得到了英国的支持。   相交于此,他支持法国对海外的殖民扩张,从而使得英法之间矛盾激化,成功孤立了法国。   在外交上他使用柔和手段,在内部则坚持国防军工的发展,大力推动工业进程。   他曾如此说过。   ‘如果一种文明没有一个强大的力量来保护,那么这样的文明是脆弱的,迟早都会被野蛮所征服。’   这一句话让整个德国如一台机器一般,高速运转起来。   可伴随着威廉二世的登基,不再希望权力遭到制衡的他,将俾斯麦逼得辞职,并同样以他曾经的名言,给予了自己对民族扩展的野心理由。   ‘世界上变革的最强推动力并不是统治群众的科学认识,而是赋予群众以力量的狂热。’   持有着最为强烈的民族狂热,威廉二世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野心。   巴尔干半岛、非洲殖民地、海军竞备还有奥斯曼上的政权问题,他都进行了干预。   而这一次,面对奥斯曼的支援请求,威廉二世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给予了行动上的支持。   凌空烈日,灼烧着这片德意志土地上。   如火焰一般,让这片土地陷入一片狂热当中。   而这份可怕的狂热,正在他们的领导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秩序,是维持世界的平衡中,最主要的力量。”   一柄权杖伫于此处,发出轰然的声音,象征的皇权的金色权柄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神圣光芒。   巨大的会议大厅,威廉二世坐在那华丽的皇位之上。   他的目光穿过了人群,他的声音震慑着万民。   “家庭有着家庭的规矩,国家有着国家的法律,同理!国际之间也应该有着国际之间的秩序。”   洪亮的声音在这座大厅之内不断回荡,放大,直至穹顶之上。   他高举着双手,狂热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掩饰,那份野心,那份凶相显露无疑。   “伟大的德国,将会重塑昔日的辉煌。”   “而那宵鼠之举,必将承受秩序的愤怒。”   一名传令官低着脑袋,一步步后退。   他穿过了每一名军官,每一位大臣。   最后,他紧握着这份厚重的指令,将其传达下去。   德国将会派遣由五万人组成的治安队进入奥斯曼帝国境内,协助他们的盟友进行平乱行动。   所有人都在高呼着威廉二世的名号。   在这个发展迅速的时代里面,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直名为‘民族’的狂热当中。   而如今,身为伟大的德意志人,他们必将成为这个时代的秩序维护者。   德国出兵五万人,通过钢铁巨舰,很快就进入了奥斯曼帝国境内。   尽管这支治安队只有五万人,但他们的武器装备远比奥斯曼帝国的正规军要先进很多。   不单如此,他们更是通过先进的战术风格,成为了反抗势力的一大噩梦。   若非玛利亚临走前给出了一条‘转入地下’的建议,恐怕此时此刻的人民公社已经被他们给碾压歼灭。   德国出兵了,他们的行动让沙皇感到了震惊与不安。   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沙皇就允许俄国出版社给他们打嘴仗。   嘴仗打嗨了,却不了对方是认真地。   那么现在的他们也要出兵吗?   一直惦记着地图上的黑海港口权,沙皇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他的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亲自安抚自己的丈夫,同时也将那位曾经治愈过皇子阿列克谢的僧人介绍给了沙皇。   “他是一个神秘且散发着神性的僧人,他曾做出过的预言如今皆一一证实。”   “不如,将他召入宫内,为陛下分忧一二?”   宫廷内,尼古拉二世微微垂下眼帘。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皇后在说哪一个人,那位与宫廷内众多贵族妇人有着绯闻的黑衣僧人拉斯普廷。   如果只是其他贵妇人,尼古拉二世还不会有多在意,毕竟贵族妇人的私人生活本来就乱得要命,他对此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关心。   可是,随着他与自己的女儿塔基亚娜与他发生了丑闻之后,尼古拉二世便对这人有了些许不满。   不满他与自己女儿的关系,也不满他与自己皇后走得太近。   他曾经派过安保局的人去给他发出警告,可是那些人都似乎被他所迷惑一样,回来之后都以‘一切正常’进行汇报。   奇怪的人,古怪的僧人。   直到现在,自己的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如此地给他推荐,这使得尼古拉不禁有些好奇。   这个僧人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陛下,亲眼所见,方能辨认真实。”   耳边的低语让尼古拉二世心里的好奇更加旺盛。   “好。”   片刻沉思过后,他点下了头。   “让那拉斯普廷进宫,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什么能耐。”   他不相信这个僧人可以给他任何政治上的建议。   区区一个僧人,又能如何?   皇后微微躬身,她将自己的喜悦之情隐藏了起来,并一点点后退,直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不久后,又有人来到了书房门前。   三声轻敲,让尼古拉二世为之侧目。   因为这样的敲门方式,只有安保局的人才会如此。   选择这个时候找自己,莫非出了什么事?   心中起了疑惑之色,尼古拉二世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红茶。   “进来吧,门没锁。”   书房的门毫无声息地被推开尔后又被关上。   安保局局长亲自来到了尼古拉二世书房。   他微躬着身子,如一名卑微的仆从一般,恭敬地说道。   “伟大的沙皇陛下,愿您如天一般长寿无疆。”   面对这样的恭敬,他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何事。”   “回陛下的话,那关于那个叫斯达林的调查。”   斯达林?   他微微一愣,尔后便想起这么一个角色。   若非被安保局的局长刻意提醒他还真不会想起这么一个没见过的名字。   “嗯,说罢,他怎么样了。”   端起桌案上的一杯红茶,尼古拉二世幽幽地问道:“还是说,他与朕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不陛下,事实上我们的调查工作并不顺利。”   他将脑袋深深低下,不敢与面前这位帝皇直视。   可就算如此,尼古拉二世的不满也依旧让他后背一阵着凉。   “怎么了,难道你们就这点能耐吗?”   “不是陛下,事实上潜伏在那边的人是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动手。”   “顾忌?呵。”尼古拉二世一声冷笑,顿时让这位局长把脑袋低得更深。   “且说出来听听,若是朕不满意,可别怪朕给你换个地方去待着。”   “是陛下。”他深吸着一口气,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既成为了局长,他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局面。   况且,若是能够成功,他就能走得更远。   “回陛下的话,因为那是公主殿下的城市,所以潜伏在那里的手下,并不敢随意动手。”   “可笑!”   尼古拉二世将手上瓷杯重重放下,红色的茶水溅射而出,落在了桌上的白纸之上,染成了一片暗红,如鲜血一般异常刺眼。   “想当年,朕让你们去调查亚历山大身边的人,你们出色的完成了,可如今只让你们调查一个外人,却用朕的女儿为借口来推脱失败?”   “罗韦尔奇,朕对你们很失望。”   “陛下!”局长罗韦尔奇猛的鼓起勇气,大声喊道:“亚历山大大公与公主殿下完全不同,亚历山大大公的领地毫无防备,就连当地的警察局也庸俗无能。”   “可是,玛利亚公主殿下所管理的城市,不单井井有条,而且戒备深严,更是自备情报队伍,对我们的工作造成极大影响。”   “若是稍有不慎,潜伏在里面的手下将会被发现,到那时候,恐怕会影响到陛下您与公主殿下之间的关系。”   罗韦尔奇喘了口气,忍受着自己对沙皇的恐惧,一边颤抖着身躯一边继续辩驳道。   “陛下,古今往来又有哪一位皇子公主会自立情报部门的?”   “陛下啊,在下认为,公主殿下或有二心。”   暴着青筋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他一口气将自己要表述的内容全盘托出,但这样的话语很有可能引起沙皇对他的不满,若是不幸,甚至会撤销职位,流放到西伯利亚。   这是一场赌博,赌他的未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挂在墙上的金色挂钟,发出‘咔嚓,咔嚓’的秒针摆动。   冷汗从他额头上冒出,尔后一点点地滑落而下。   一分钟的时间。   仅仅是一分钟,却让他如渡一年。   “嗯……明白了。”   沙皇的一声轻哼,让罗韦尔奇身子猛颤。   他不敢抬头,只是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尼古拉二世以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下。   “抬起头来吧,别像个怂货一样。”   罗韦尔奇僵硬着脖子,一点点把头抬起。   “朕且问你一句,你们是不是斗不过玛利亚的情报部门?”   罗韦尔奇又一次低下脑袋:“回陛下的话,若是公主殿下在此,我们不可能斗得过。”   “哼,现在的你们,越来越无能了。”   “……抱歉陛下。”   哑巴吃黄连,他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那情报局十分厉害,他们潜伏在察里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们所能够调查出来的,仅仅是有这个一个部门。   有些手下更是被对方给抓住,失去了所有联系。   加上如今的察里津与昔日的察里津有着天壤之别。   在玛利亚的管理之下,察里津焕然一新,警察局变得更加敬业,对金钱和色诱有着难以置信的抵抗。   最后才知道,原来警察局已经换了好几次血液,在他们内部更是有着其他部门进行监督。   如此一来,整座城市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实在是难以攻破。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严密的城市信息防御。   就连一直以来可以成为他们工具的市民工人,在察里津这里,都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五十万,若是抓到国外间谍者,可获五十万!!’   足足五十万啊,这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安保局的人提心吊胆。   就算表明身份,大家都是俄国人,但对于察里津内的市民而言,管你是不是俄国人,只要你是可疑人员,就是移动的五十万。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导致他们在这长时间调查里面,一无所获。   还有他们的军队。   那叫hong军的察里津军队,无论是精气神都远不是如今俄国军队所能够比较的。   为了证实自己手下带回来的情报,罗韦尔奇亲自过去察里津,最后也得到了同样的观点。   但他并不是没尝试过攻破察里津的情报网。   用最简单却又是最有效的方法,增加对方的工作量。   召集了一大批失业工人,将他们引导到察里津内。   一旦有大批未知的外来人员进入城内,必然会增加他们城市内的压力。   但这样的方法很快就被解决了。   直接出动军队。   但这些军队并不是镇压或者驱逐,而是实行了秩序维护者的身份,为这些工人进行疏导。   如今这个时代里面,军队就是暴力机关,一旦有军队出现在城市里面,多半是以镇压的方式进行任务。   哪有人会让军队来做警察的事情?   而且听那些工人说,hong军甚至还会去营救一些陷入灾难的百姓。   经过这长时间的观察,罗韦尔奇开始发现,这位玛利亚公主殿下并不像一般皇族贵族那样。   她在察里津内所做出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危险。   这绝对不是一位大公所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让他不禁怀疑,这位公主是否会有异心。   叛逆的异心。 150.沙皇:女儿呀,我们谈谈心,如何?   “陛下!”他在一次抬起头。   罗韦尔奇鼓起勇气,再一次说道。   “陛下,请您一定要小心公主殿下,她或许并不简单。”   或许,会动摇整个国本根基。   他希望沙皇陛下可以得到重视。   罗韦尔奇的祖辈都是安保局局长,他们以此为荣,是绝对的忠诚。   可惜,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亚历山大二世。   一声冷哼,空气骤然降至了零点。   “哼,难不成你还要管朕的家事?”   “还是说,你想管朕的事?!”   一声怒吼,震得罗韦尔奇双腿发软。   室内仿佛弥漫着一层白色的雪雾,寒冷空气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吐出了白雾。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他给完全覆盖。   他惊恐地看着脚下的黑影,那是一头长着犄角的巨熊。   耳边的低吼与战栗,宛如死亡的降临。   咚——   一声清脆的钟响,将他从那虚景中回过了神。   空气依旧是怡人的温暖,四周并无那诡异的白雾。   就连自己脚底下,也只是自己的倒影。   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却让他仿佛在地狱门边走了一圈似的。   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那位帝皇仍坐在自己对面,端着洒了些许红茶的杯子,放置在嘴边。   可是,在那茶烟后方,则是那双凌厉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位沙皇陛下的眼神,却非看着自己,而是穿透了所有障碍,落在了遥远的南方。   是察里津!   他心里一惊,却不敢有喘半口大气,低着头,似是空气一般尽可能地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厉的眼神依旧落在自己身上。   虽说感觉到沙皇并不是看着自己,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依旧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沙皇的一声冷哼,让他如释重负。   “让你的手下继续看紧点,你可以滚了。”   罗韦尔奇低着头,丝毫不敢与这位沙皇陛下直视。   他一点点后退,打开房门,轻轻关上。   待这扇书房的门被合上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狼狈不堪的样子,就连守在门口边上的卫兵,也不禁有些嘲笑。   可罗韦尔奇并不在意,他只是为自己能够安全出来而感到庆幸。   宛若新生。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正当准备离开此处时,突然间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熟悉在于,罗韦尔奇对这人进行过长时间的调查,而这调查指令正是沙皇陛下亲自下达。   陌生在于,他从未与这人面对面接触。   本以为要更晚一点才会接触到的人,却在今天见面了。   但对方并没有如门口边上的卫兵一样,对他发出嘲笑半点额笑容,反而以一副慈悲的样子,举起手上的十字架,对他进行了祝福手礼。   “拉斯普廷神父,你在做什么?”尽管他从未与这神父接触过,但他对这神父颇为忌惮。   因为就在请报上,就有着对他的描述。   诡异,神秘,精通占卜术与催眠术,似乎能看到些许未来。   无一例外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描述,尽管罗韦尔奇本人并不相信这些神经兮兮的东西,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去提防和忌惮。   见他对着自己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精神疲惫的局长罗韦尔奇立即就起了警惕之心。   只不过,回应他的则是温和的笑声。   “尊敬的沙皇之刃啊,你我不应为敌,大家都是为了伟大的罗曼洛夫俄国,所以无需忌惮。”   “……”眯起双眸,但不知为何,伴随着他的声音,罗韦尔奇对他的防备确实是一点点减轻。   “沙皇之刃阁下,想必您还很累吧,不如先行休息,择日我定为您再续祈祷。”   “你——回去休息吧。”   再续祈祷……回去休息……   奇怪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他呆滞地点着头,尔后一点点地迈着步伐,离开了这里。   拉斯普廷目送着他的离开,隐藏在大胡子底下的嘴角轻轻扬起。   回过了身,直径走入沙皇的书房。   守在门口的卫兵依旧站立着自己的站姿,并没有丝毫阻挠的打算。   待他拉斯普廷进入书房内时,这两位卫兵身子猛的一抖,眼中皆露疑色。   刚才的自己发呆了?   虽说疑惑但他们依旧保持站姿,守护着沙皇陛下。   这是他们的职责,决不允许陌生人等接近沙皇。   却不知已经有一个人进入了书房。   他朝着尼古拉二世躬着身子,充满着蛊惑性的磁性沙哑声音,向尼古拉二世表达出自己的尊敬。   “尊敬的沙皇陛下,上帝的恩宠之子,您的存在如太阳般耀眼,令昔日的罗马帝皇也黯然失色。”   他躬着身子,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垂落下去,灯光照耀之下,闪烁着诡异的金色。   尼古拉二世眯起双眸,右手轻轻敲打着由红木制成的桌台。   叩……叩……叩……   轻微且缓慢的三声,却似是打破了某种氛围,让拉斯普廷凝了眼神。   他重新抬起眼眸,站直腰姿之后,一手握着圣经一手轻按胸口。   如仆人一般,以卑微的语气轻轻说道。   “不知皇子殿下身体状况如何了,愿上帝为他赐予神圣的祝福。”   在几年前,阿列克谢就因为血友病而流血不止。   正当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之时,拉斯普廷出来了。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他竟然制止了血友病的流血,并安抚着皇子殿下安然入眠。   自从与二皇女分开之后,拉斯普廷就很少出现在公众眼球面前。   可不知为何,他又一次出现了,并且救下了皇子殿下。   他的举措深得皇后信任,就连尼古拉二世也对他寄予了尊敬的感谢。   只不过在感谢之后就立即让安保局的人对他进行调查。   调查后的东西,多是一些绯闻消息,并没有什么过分且会影响自己的举动。   这也就让尼古拉二世对他无所谓了。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与这神父见面。   尼古拉二世记得,玛利亚似乎很讨厌这神父。   莫非是长得丑?   他轻轻捏着自己的小胡子,那双眼眸在拉斯普廷身上来回扫动。   “阿列克谢身体不错,你无需担忧。”   “这般,真是上帝显灵啊。”拉斯普廷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应是在向上帝祈祷吧,本就是东正教一员的沙皇自然不会出言打扰。   虽说在地位上两人有着天壤之别,但宗教信仰上,尼古拉二世可不会有任何敷衍。   待拉斯普廷祈祷王子殿下之后,他轻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十字架后,便安静地站在这里。   没有说话,如一尊雕塑那般站立于此。   沉默的氛围围绕在二人之间,压抑的空气,弥漫在书房四周。   尼古拉二世终究是忍不住,依靠着自己的座椅,一边敲打着红木制成的桌面,一边问道。   “听皇后说,你能给我解惑?”   沉寂的空气一下子被打破了,尼古拉二世的话语,如利刃一般直逼拉斯普廷。   他说过‘皇后的话’,但是却没说究竟是有什么疑惑。   或许皇后会给他道出现在的自己究竟有什么疑惑,但也仅限于表面上的而已。   如果这僧人真的有什么特别能力,尼古拉二世很愿意将其纳入自己的亲信当中。   所以这一次算是一种考验。   考验他的能力,是否如传闻中那般神秘。   “这般,在下明白了。”   拉斯普廷抬起了头,暗黑的眼眸与尼古拉二世双眼直视。   尔后,他翻开手上的圣经,高举着自己的十字架。   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做什么仪式一般,那十字架竟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彩。   昂起了头,他闭合着双眼。   突然间,似是通过肺部发出的声音似的,沙哑的声调道出了沙皇心中的担忧。   “陛下,您在担心德国和身边的某个人吗?”   金链缠绕在左手手心上,垂落在半空的十字架轻轻摇摆,晃动的光泽让尼古拉二世感到了刺眼。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目前担心的是德国。   与自己有着表兄弟关系的威廉二世,如今正对奥斯曼帝国进行军力上的支援。   支援部队不多,但在国际上,这是一种宣言。   宣言德意志帝国的世界性。   他们有能力而且也有野心去取代英国,从而成为世界的主导。   这样的表达不单让英国感到了紧张,就连尼古拉二世也同样如此,因为与奥斯曼接壤的就是他们俄国。   若是只有青年土耳其党人,以苏丹哈米德二世的影响力,加上他们国内的红色反抗势力,确实可以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影响,至少不会影响俄国。   可如果德国也插手其内呢?   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警告,尼古拉二世不得不慎重思考。   但相对于德国,自己家庭内的事情也同样困扰着他。   德国是国外势力,家庭则是国内事情。   而目前的家庭问题,让他感到疑惑的正是自己的女儿。   大女儿和二女儿并无多大问题,她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生活。   四女儿还小,仍在读书。   唯独自己的三女儿玛利亚。   安保局局长的话犹在耳中,让他越发的在意与好奇,玛利亚究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她有野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她提出想成为察里津市长开始,尼古拉二世就已经知道,这个女儿很有野心。   而且是对权力的野心。   儿女有野心是一件好事,前提是要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但他并不担心玛利亚会成为下一个叶卡捷琳娜,因为绝对的军权还掌控在自己手上。   身为沙皇的他可以调动一百五十万常备军,玛利亚则只有自己城市内的几千名hong军。   武器装备上更是如此,不允许生产子弹和炮弹的他们,不可能影响得了真正的皇权。   所以尼古拉二世并不害怕玛利亚,他只是担忧玛利亚的野心,会影响到阿列克谢。   毕竟现在的阿列克谢还小,不足以撼动玛利亚当前的地位。   可就算如此这都是自己的担忧,与对德国的担忧完全不同。   只要对国际局势有着一定了解与研究的人,都可以推测出尼古拉二世现在的担忧。   但他可以说出自己对家庭内的担忧,单单这一点就让尼古拉二世为之在意。   凝着双眸,尼古拉二世紧盯着对方。   “你,知道我在担忧什么?”   又是一个反问,如果对方真的可以说出自己在担忧着谁,那这妖僧或许真的有什么能力也说不定。   毕竟尼古拉二世还是很相信这些东西的。   身为一个虔诚的东正教信徒,他愿意相信神的使者会降临在人间,为他而进行辅助。   “是的陛下,我知道您的担忧。”   拉斯普廷躬着身子,他压低着自己的嗓音,如来自《神曲》炼狱中的鬼魅低语那般,缓缓说道。   “您担忧的是,察里津那边,您担心的,是第二个女皇。”   没有明说是谁,却指向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尼古拉二世瞪大着双眼,他眼中的诧异毫不掩饰地透露了出来。   “拉斯普廷阁下,你知道你现在所说的话,是在挑拨皇室家庭的关系吗?按照俄国法律,你应处于绞刑。”   冷冽的话语,似是凛冬那般蔓延至拉斯普廷脚边。   可是面对沙皇的威胁与警告,拉斯普廷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尊敬沙皇陛下,我所看到的警示,皆是上帝赐予下来的景象,若有半句谎言,无需您的惩罚,我定会自招天谴。”   尼古拉二世紧盯着对方,半响过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立起来。   来回徘徊,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一直冲击着自己的心脏。   这僧人,莫非真的有什么特别能力?   身为一名虔诚的东正教信徒,他甚至怀疑,这僧人是不是真的得到了上帝的恩赐。   看着对方,而又又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东正教标记,双眼的神色变幻不定。   回想起安保局对这人的调查情报,都是他的各种预言验证还有各个贵族对他的信赖。   强烈的星系冲击感使得尼古拉二世犹豫不定。   直至最后,他才再一次将目光投落在拉斯普廷身上。   直视着对方,缓缓地开口问道。   “那么尊敬的僧人阁下,上帝有没有给予你什么提示?”   拉斯普廷微笑着说道。   “把她叫回来,留在身边,便可无碍于皇子殿下,也可掌控她的力量。” 151.你太清廉了,绝对是地下党   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在这间华丽的书房里面,沙皇尼古拉二世与妖僧拉斯普廷究竟交谈了什么内容。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拉斯普廷离开书房之后,立即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重用。   ‘历朝历代,俄罗斯从来都没有一个帝皇会重用一个江湖术士!’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开头,而且那江湖术士拉斯普廷生活作风极其糟糕,若让他进入冬宫,必会影响皇室声誉。’   朝廷中,很多官员都如此认为。   更有甚者向尼古拉二世提出反对。   他们认为,皇室内不应该留有如此奇怪诡异的江湖术士,但他们的建议都被沙皇尼古拉二世所无视。   身为改革大臣的斯托雷平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但是随着斯托雷平的改革进程越走越远之后,他在俄国的地位开始影响到沙皇在民众心中的位置。   而且斯托雷平经常性以一票否决的形式,否决掉尼古拉二世的多项指令。   身为改革大臣,沙皇尼古拉二世给予了他如此强大的权力,其权力之大,就连身为俄国沙皇的他也要受其影响。   可是这份影响随着时间的积累,渐而变成对斯托雷平的不满。   随着他再一次提出将拉斯普廷赶出冬宫,沙皇尼古拉二世终于是忍不住,在朝廷上怒斥斯托雷平。   那日下午,斯托雷平申请辞职退休,却又被沙皇尼古拉二世给挽留了回来。   可就算把他留下来了,但是君臣之间已经有了裂痕,其改革之路也逐渐停滞。   就连权力最大的改革大臣斯托雷平都无法影响这个妖僧,其他臣子就更不用说了。   一时之间,整座圣彼得堡都弥漫在一股诡异且奇怪的氛围当中。   很快,尼古拉二世下达了一条指令,吩咐玛利亚火速回宫。   这份指令并没有以电报的形式传达过去,为了彰显仪式感,拉斯普廷提出了一个建议。   ‘让一支东正教神甫前往察里津,以此形式来表现出陛下您的神性光辉,驱散那污浊的工业气息。’   这份奇怪的要求被尼古拉二世所答应了。   只不过,这奇怪的要求也使得这支负责传达指令的神甫小队缓慢前进。   仍不知冬宫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此时的察里津还处于一片祥和当中。   尽管玛利亚回来了,但她却将城市的权力继续留在约瑟夫手上。   美名其曰:‘为日后的领导经验做好铺垫’。   约瑟夫瞥了她一眼,哪里不知道这小妮子的坏心思。   “你不就是想偷懒吗?”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懒吗?我这是休养生息!”   就像一个甩手掌柜一样,实在是让约瑟夫颇为无奈。   但说是休息,也确实不错。   刚从奥斯曼帝国那边回来,给玛利亚休息一两周又如何呢?   况且约瑟夫也看见了,玛利亚的脸色憔悴了不少。   该是奥斯曼那边的生活并不轻松吧。   想来也是,如今的奥斯曼帝国正处于内忧外患。   外患在于领土纷争,希腊、塞尔维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家都想在这个羸弱不堪的落败帝国身上刮走更多领土。   奥斯曼帝国的当前掌权者若是抵挡不住外敌入侵,那便是灭国的结局。   同样的是,在玛利亚的策反之下,苏丹哈米德二世成功逃离伊斯坦布尔,并召集了自己的信众与手下,开始为自己的皇权而掀起‘北伐’的大旗。   在这两股巨大力量的冲突之下,红方势力则显得弱小不少。   但也正因为够弱小,他们才能够避开青年土耳其党人和苏丹哈米德二世的人的注意。   第一红区就成立在亚美尼亚,忽悠得来的武器装备,也正源源不断地运送向红区那边。   而这一切都是玛利亚负责引导,约瑟夫则负责执行。   就跟1905年一样。   玛利亚负责引导群众,让他们升起反抗意识与斗争思想。   约瑟夫负责执行行动,通过实践与行动,进行最合理的工作安排与方案策划。   就例如对亚美尼亚之外的红区的援助,原本是按照玛利亚的想法,以大部队的形式进行物资运送。   但很快,这样的方案就被约瑟夫给修正了。   如果是其他人进行否认与修正的话,定会遭到其他干部的强烈不满与反对。   但是负责修正的人是约瑟夫同志。   整个Совет组织里面,绝大部分同志都认识约瑟夫。   因为他更加贴合同志们,就跟普普通通的工人们一样,可以随时随地地融入他们之中。   玛利亚则显得格外的不同。   她的身份就摆在这里,必须时刻提防安保局人员,而且又经常性走动,这就导致在与同志的亲密性上,比约瑟夫略低一筹。   加上玛利亚对他的绝对信任,这也就使得组织内的绝大部分同志都相信这位大胡子主席的选择。   “找出错误,并且进行改正处理。”   他如此说道,尔后对玛利亚的方案进行改变。   很简单的方法。   化整为零。   将那一大批物资,拆分成无数份,然后以进行路线规划,一点点地运送到红区负责人手上。   这样的方法确实提高了安全性,尽管在效率上减缓了不少,但至少不会引起当地敌对势力的注意。   同时还对城市内的经济进行了更加有效的改善,减少了一大半的失业人口。   与此同时,约瑟夫还展开了对巴库和格鲁吉亚的秘密入侵,开始调动两座城市内的地下党同志。   一开始他们都是以‘黑帮’身份来打掩护。   虽然是黑帮,但他们从不会去做黑帮的事,甚至还会去帮助一些贫困百姓。   但这样的举动很快就被约瑟夫给勒令注意,因为这样的举动看起来跟黑帮一点都不像。   为了更像黑帮,同志们特意去打劫资本家,着实是登上了报纸头条。   而这仅仅是约瑟夫的第一步。   他的目的是整个高加索一带的控制权。   这一带地区内有几座最为重要的城市,一个是格鲁吉亚一个是巴库。   格鲁吉亚是要成为亚共的大后方,故而有了战略要素。   至于巴库,主要的巴库油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不过如今的城市控制权还是在沙皇手上,所以要想夺取,就不能明着来。   约瑟夫深明这份道理,在玛利亚还在奥斯曼帝国境内‘呼风唤雨’之时,便着手对这两座城市的渗透与入侵。   黑帮只是第一步。   占领了黑恶势力之后,便开始对警察局进行更深层次的渗透。   格鲁吉亚的渗透并没什么难度,毕竟这里就是约瑟夫的家乡,而且在玛利亚毕业之前,约瑟夫就在这里建立了地下党根据地。   因此在办事的时候会简单许多。   反观巴库则显得格外的困难。   巴库是沙俄帝国的重要城市,里面的守备军远比察里津要多出很多。   不单如此,如今的巴库市长更是一名忠诚于沙俄帝国的贵族。   面对这样的人,策反方案往往起不到效果。   而且这市长并不简单,在约瑟夫加深渗透之前,就已经对巴库进行了宣传与煽动,一些地下党同志也潜伏在里面。   按照之前的规律,剧情应该以‘将对方组织渗透成筛子’从而结束战斗才对。   可剧情却在这位市长身上发生了偏移。   几名潜伏在里面的同志都被抓了,他们以至死不屈的精神,牺牲在监牢里面。   一开始约瑟夫还以为是因为某一方面的失误导致的失败。   他甚至一度怀疑组织内是不是有敌对势力或者投机分子。   可是经过捷尔任斯基的调查发现,导致那几名潜伏同志被发现的原因并不是内部问题,而是那几个同志本身的问题。   并非作风恶劣。   相反,正是因为这几位同志作风实在是太过于清廉公正,让市长心中起了猜忌。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过于公正清廉而被怀疑。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字再一次出现,约瑟夫吩咐潜伏在里面的同志,绝不能太过于正直。   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个‘坏人’的形象。   让这些同志去赴汤蹈火,他们也在所不辞,面对十倍于己方的敌人,更能面不改色地发起冲锋。   可是,唯独去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着实是为难了他们。   为了能够成功的渗透进去并且不被怀疑,他们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贪’。   但这些‘贪’来的钱都会集中起来,作为任务行动经费。   对于这些经费,捷尔任斯基一开始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害怕这种做法迟早都会腐化卧底人员,但约瑟夫则表示了放心。   ‘但凡能成为卧底的同志,都是经过我们严格挑选的人,他们有着无可动摇的意志与精神。’   ‘而且,远离他乡的卧底同志,注定是要经历各种磨难,甚至还要经历诱惑的考验。’   ‘如此一来,这点小费又算多少呢?’   捷尔任斯基被说服了,但这并不代表约瑟夫不会做出其他手段。   他会给卧底同志的家人提供更加优越的生活环境与补贴费用。   这绝非威胁,仅仅是想让这些卧底同志知道,组织不会亏待任何一名潜伏在外的他们。   历经数月之后,这些同志才算是真正的渗透入巴库城市内的警察局高层内部。   以此为契机,开始对这里的警察局局长进行证据收集。   收集到证据之后,再以各种手段将他们逼得下台。   紧接着,就是掌控警察局。   这是约瑟夫对巴库城市的第二步。   黑帮和警察局都已经归他一人掌控,而这之后,他便开始向巴库城内的军队入手。   俄国法律有过规定,城市军队不得干涉其他城市内部的事情。   这是为了防止城市与城市结盟,从而威胁到沙皇地位,一旦发现将会被处于极为严苛的惩罚。   但这并不代表不能有所接触。   约瑟夫就是钻了这个漏洞,开始与巴库城进行交流。   先是城市之间的经济交流,然后是人员交流,再是管理上的交流。   最后,就是军队之间的演习交流。   不允许干涉,却没有说过不允许演习。   巴库市长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最靠近奥斯曼西亚地区的城市,除了格鲁吉亚之外就是他们巴库城了。   虽说巴库也是内陆,而且隔着一条高加索山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担忧。   而且不久之前,巴库就出现过好几次工人罢工运动,使得巴库市长心里忐忑不安。   若用是以前,他定会选择用军队以武力的方式进行镇压,可如今他却不敢这样去做。   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历历在目,就算沙皇又一次更换了杜马会议内的成员,但沙皇也着重提醒过所有市长,必须慎重对待工人运动。   因此他不敢随意调动军队去对付工人,只能用警察去维护治安。   而这就是约瑟夫所看重的一个突破口。   他特意写了一封信,直接寄到了巴库市长手上。   ‘尊敬的巴库市长阁下,我觉得我们双方有着很多共同点,市长玛利亚回去冬宫前也曾大赞你们的出色与繁荣,因此,市长玛利亚曾交代过,一定要与你们好好相处。’   ‘如今,见你们受困于工人运动,恰逢此时此刻,我们基本解决了城市内的工人与农民问题。’   ‘安德烈兄弟啊(巴库市长名字),以伟大的俄罗斯向日葵大公之名,本副市长愿意与你们进行演习,如何应对工人罢工运动和农民起义。’   这一封信很快就交落在了巴库市长安德烈的手上。   一开始他还有点顾虑,并不是担心名叫斯达林的这个副市长身份,毕竟对方的身后就是俄国公主。   俄国公主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这很合理,不是吗?   所以他所担心,是对方的能力。   这份担心很快就被警察局局长给化解了。   他亲自找上这位市长,并且解除掉他对约瑟夫的担心。   “我曾与这人合作,他是一个有能力的管理者,况且若是能与之打好关系,便可以撘建一条与公主殿下交好的桥梁。”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巴库市长被说服了,他却不知,这也是约瑟夫的套路罢了。 152.你好噢,邓尼金小朋友   直到玛利亚回来后才知道,约瑟夫将察里津的影响力扩展到高加索以北。   了解到约瑟夫准备以‘协防演习’的方式对巴库军队进行渗透之时,玛利亚便立即给他提供助攻。   她没有写信,而是直接给巴库市长安德烈发去一份电报,称这次军队演习是她为之而感到荣幸的事情。   巴库市长安德烈受宠若惊,加上自己‘手下’对察里津副市长的大力推崇,便答应了这次军队演习的请求。   “这是一步好棋啊,约瑟夫。”   得知此事并且做出助攻之后,玛利亚忍不住如此惊叹道。   这件事完全是由约瑟夫一人主导而成。   如果说确定察里津为Совет组织大本营,并且做出组织行动方针的功劳是玛利亚的话。   那么,发展并且扩张察里津规模与实力的,则是约瑟夫的功劳。   为了这次军演而做准备时,等龙之伏龙芝和布琼尼都开始对第一第二军团进行准备。   第一军团仍然留守在察里津,并且时刻提防有外来土匪的入侵。   因为第二军团的离开,巨大的压力自然是压在了伏龙芝身上。   第二军团则由布琼尼带领,他们的表面任务就是过去军演,内部任务则是对巴库的渗透与军队了解。   一座巨大的石油城市,一旦掌控在自己手上,那将会战略上大幅度提升。   这一切方案都是由约瑟夫负责策划,自然而然的,任务的重担也就会落在他的肩膀上。   只不过,这件事之前还有隐患,那就是潜伏在里面的安保局人员。   有玛利亚在此,这些安保局人员自然是不敢太过于张扬。   由捷尔任斯基主导的‘反侦查’行动已经展开了,就目前为止已经列出了不少名单。   但这些名单上的人不可能直接除掉,否则会被怀疑到头上。   玛利亚给予的方案是‘嫁祸’。   将一些黑恶势力的行为嫁祸到这些人身上,然后再以警察的正规手段进行抓捕。   毕竟据玛利亚所知道的安保局人员,都是一些不安分的家伙,有点类似于以后国军的军统。   别看安保局在亚历山大三世如此猖狂,自从到了尼古拉二世这个时代之后,他们的能力越来越差,远不如德法英等大国的情报机构。   所以,无论是能力亦或是素质,安保局都是十分的辣。   只要擒下之后,经过各种威吓,就能够供出安保局的名讳,这样子玛利亚就有借口将他们给踢出察里津了。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工作,捷尔任斯基与马卡洛夫只能多加一会儿班了。   约瑟夫也同样要为接下来的任务而做准备。   为了此事,玛利亚特意给约瑟夫的妻子卡托送去不少肉蛋白类的食物。   虽然说是自己的一些小心意,但玛利亚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对约瑟夫的调侃。   轻轻拥抱着卡托,玛利亚露出调皮的笑眼,戏言说道。   “这些营养啊,可是为了让你们早生贵子噢。”   卡托脸皮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别闹了玛利亚。”该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玩笑原因,二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她托着玛利亚那双已经长了肉茧且变得跟工人一样粗糙的手,带着心痛的表情,轻轻地捧在自己脸上。   “玛利亚,在我们村里面,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已经结婚了。”   “但我不是你们村里的人噢。”   “可你也到这个年龄段了啊。”卡托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对方:“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心仪的男人。”   “不了不了,我对这没兴趣。”像是拨浪鼓一样,玛利亚连忙摇头。   “是没找到心仪的?”   “不,我只是不需要男人。”   “不需要?”卡托惊呼一声:“但我们女人都要依靠男人才能生活下去啊。”   “我可不这么认为。”眼眉轻佻,玛利亚毫无痕迹地将双手抽了回来。   踮起自己的白色靴子,那双蓝宝石眼眸,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泽色彩。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掌控得了我,况且我更喜欢我的妹妹。”   那银白色的长发,白嫩顺滑的肌肤,还有那双能让自己陷入在里面而无法自拔的眼神。   一时间,玛利亚都无法理清,自己对妹妹的喜欢,是怎么样的喜欢。   小时候,最小的安娜斯塔西娅受到了皇后的不喜,但因为自己的保护而免受体罚责骂。   自那时起,安娜斯塔西娅就很喜欢黏在自己身边,而她也对这个可爱的妹妹给予了最大的关怀与照顾。   那个时候是对妹妹的关爱。   本以为这是亲情,可自从她回到了圣彼得堡大学,见到安娜斯塔西娅与自己曾经的舍友安娜苏关系密切之后。   不知为何,玛利亚就很不爽。   酸,很特么酸。   所以说,这又算是什么感情呢?   玛利亚没明白,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去找一个男人跟自己一起生活。   不愿意,也不喜欢。   没再调戏卡托,玛利亚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该是担心卡托一个人太这里太孤独,玛利亚将侍女小艾米带到了这里。   单纯的知识让她去教教卡托一些生活上的小技巧。   自打从奥斯曼帝国那边回来之后,玛利亚就给了艾米一个任务。   以她学习得来的护士知识,去给一些无事可干的妇女们教育一些医护知识。   自从南丁格尔创立了现代护理教育之后,护理知识便流传到世界各地。   侍女艾米便是在玛利亚前往读书和赴任察里津市长期间,差价了护理培训,从而习得了一身护理本领。   这份本领更是在奥斯曼帝国的人民公社内,发挥了极其巨大的作用。   一开始玛利亚并没有这个打算。   可是,在夺取察里津主导权与好几次大规模剿匪行动中,很多hong军战士都因为受到了伤害,缺乏正规的护理照顾,导致落下了不少后遗症。   这件事一直埋藏在玛利亚心中,所以在得知侍女艾米学得了这么一身护理本领之后,心中便有了创立护工和战地护士的打算。   护士的最佳人选自然是女性。   无论是哪一个国家,女性都是温柔的代表,她们轻抚可以给予伤者心灵上的安慰。   所以玛利亚才会让侍女艾米去主导这件事情,加上卡托是约瑟夫的妻子这件事,想必能吸引到更多妇女加入。   事实也确实如此玛利亚所想的那样,更多的妇女加入其中,组成一支支护理小队。   和平时期她们会给百姓们进行一些简单的医疗,例如怎样治理感冒和发烧。   尽管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步入近代文明,但其医疗技术依旧处于十分落后的阶段。   往往一个小感冒就可以让一个精壮的成年人命丧于此。   加上如今的俄国人,大部分都是营养不良,就算察里津这里已经开始改善伙食,并且减少过度劳作等规定。   但是要想真正改变他们的身体体质,就必须经过长时间去调养才能成功。   玛利亚上辈子的灵魂就是属于那片历史悠久的国度,就算不懂得医术,但小时候感冒发烧时,家里人总会给她弄点药草煎熬成汤水。   这些方法放到俄国这边也同样好用。   因此,玛利亚将自己的一些小知识教给了艾米和卡托。   至于更深层次的医疗,这就必须用到专业的人员。   专业人员……   突然间,一张精致的美丽面孔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安娜斯塔西娅。   最亲密自己的妹妹,而如今更是一名圣彼得堡医学高材生。   或许找个机会去把自己的妹妹也拉过来,然后给这里的妇女进行技能型培训教育。   当然在此之前,玛利亚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   秋至。   金色的落叶铺满在街道两侧。   行人纷纷避让,却又在享受着今日最后的一刻。   秋天的黄昏,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与地上的红色落叶互相对应,一眼望去,竟成了一张充满色泽的油画。   一身白色长裙的玛利亚行走在这条街道上。   秋天的清风吹拂而过,吹散了脚边的片片落叶,也将树上的红色吹落而下。   迎着轻风,落叶一点点飘荡,落在街道两旁与其他落叶融为一体,又或是落在行人身上,与之点缀了一点色彩。   白色的长裙也同样沾了几片落叶,长发迎风而动,玛利亚轻撩着耳边的碎发,尔后带着手上的一篮子水果,如寻常百姓一般,朝着医院走去。   尽管奥斯曼帝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参与了这场战争的步兵团已然留在玛利亚身边。   同样的,还有步兵团的团长邓尼金。   他受到了严重的伤势,加上长途跋涉,若非有侍女艾米的细心照顾,恐怕是性命堪忧,   可就算如此,那狰狞的刀伤,依旧给了邓尼金重重的伤害。   为了弥补这位团长的付出,玛利亚要求他留在此处,并且接受治疗。   察里津内并不是没有医生,但只有寥寥几人是有医生执照。   有了玛利亚的特权之后,邓尼金得到了最专业的治疗与药物医护。   但因为长时间的跋涉导致伤口出现严重的发炎症状,已经虚脱的他只能继续留院观察。   在安排好所有工作之后,玛利亚便带上了些许新鲜的水果,往医院而去。   一身白色的裙装打扮,玛利亚就这样出现在邓尼金面前。   白色的床单,独立的房间,无一例外都在证明房间内的人是何等的重要。   而这确实是事实。   一位难以评价的角色。   是忠是奸,是叛国是爱国,难以评估。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邓尼金绝非高尔察克那样的无耻之徒可以比较。   “殿下!”   该是看见玛利亚突然间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处,已经有了不少好转的邓尼金连忙从自己床上撑起来。   可这一大幅度举动,不小心拉伤了腹部的伤口。   脸色一变,咧着牙直呼着痛。   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团长,玛利亚忍不住,掩着嘴‘噗嗤’地笑了一声。   “团长阁下,你就别逞强了。”   “不行!”邓尼金很固执地皱起了眉头,他咬着牙,强忍疼痛,一点点地挣扎起来。   “我即为公主殿下您的人,又怎么能如此无礼!”   “你若是我的人,那就应该躺下,好好休息,要不然就得浪费本公主的珍贵药品了。”   打着笑语,玛利亚将手上的水果篮放下,尔后用手虚按,以眼神的方式命令邓尼金好好躺着。   见自家公主如此强硬,邓尼金无奈只好认命躺好。   虽说是强硬式命令,但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这倒是让邓尼金颇为感激。   试想,在身份差距如天地之别的情况下,对方愿意拉下身份与自己平等对话。   这样的感觉,农奴出生的邓尼金连想都不敢想。   看着玛利亚那一身洁白无瑕的装束,他在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   不愧是传言中的湖中精灵,不单美丽可爱,更还平易近人。   “你就乖乖躺着吧,未来的将军阁下。”   “殿下……”邓尼金不知道这是对自己的祝福,亦或是对自己的期待。   但是,将军这一职位确实是自己的目标。   他认为自己中有一日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军,引领着大军保护伟大的俄罗斯。   突然间,玛利亚没再说话了。   她自己身上的不知道哪个位置,抽出了一把小匕首。   匕首很锋利,散发着阵阵冷冽的寒光。   只不过这把匕首此时此刻只是一把水果刀而已。   拿出一颗苹果,轻轻地削着上面的果皮,安静的氛围,一时间让邓尼金有些适应不过来。   他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公主殿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自从第一次与这位公主接触之后,他便觉得这位玛利亚公主十分的神秘。   就仿佛,她并不只是单纯的公主。   在公主之后,还有更多的身份,若是公诸于世,必然会惊动全世界。   当然,这都是邓尼金自己的猜测。   总不能说对方的真实身份真的是精灵吧。   邓尼金在自己心里打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人说这位公主是精灵,或许他还真的会去相信。 153.圣彼得堡来皇令   察里津的秋天,入夜得很快。   头顶上的吊灯已经打开了电源,橙黄色的光芒洒满在这间独立的病房里面。   锋利的水果刀隐藏着冷冽的寒芒。   手上的苹果,正一点点地被玛利亚剥下皮衣,没有断裂的苹果皮就这样削落在玛利亚的手心上。   洁白饱满的果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而匕首的锋芒则没入了甜美的果肉当中。   “邓尼金阁下。”   突然间,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了。   伴随着果肉的香溢,玛利亚微微张开嘴巴,朝对着邓尼金,以一种平静得近乎没有感情的语调,问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现在的你,所效忠的是什么?”   “当然殿下您!”没有丝毫犹豫,邓尼金作出如此回应。   这样的回应十分正规,以至于没有半点瑕疵。   但同时,这样的回应只是一种君臣之间的回答。   就像是你对老板说‘老板你真聪明!’可那是真心并且认同老板聪明,亦或是这句‘聪明’,仅仅是一种形式上的表达呢?   如今的邓尼金就是形式上的回答。   他口中说的‘殿下’所指之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罗曼诺夫王朝。   这种回答每一个人都会如此。   因为他们不会想象到,一个统治了俄罗斯三百多年的皇朝血统,会在一瞬间变得土崩瓦解。   一个王朝的灭亡,必须是有一个过程,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可唯独罗曼诺夫王朝却显得格外的突然。   其突然性之强,甚至连欧洲各国都还没反应过来,那罗曼诺夫王朝直接就没了。   所以,从来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这样庞大的王朝会瞬间灭亡。   无论是Совет组织内的干部成员,亦或是与她同为主席的约瑟夫都认为,要推翻罗曼诺夫王朝,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   唯有见过历史结局的玛利亚坚定认为,不久之后俄国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那是站在历史先知性的角度上去看。   如果将自己纳入他们的位置去分析,定是与他们一样。   所以邓尼金的回答十分标准,标准得根本就不是玛利亚所想要听到的回答。   被没入匕首刀锋的苹果,就这样被玛利亚握在左手上,右手则挑起刚削出来的果皮。   轻咬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感受着果皮上的甜美,玛利亚又问了一声。   “邓尼金阁下,我问的是,你所效忠的,究竟是我们俄罗斯还是罗曼诺夫王朝?”   奇怪的问题,还有奇怪的问话方式。   这是玛利亚刻意而为之,只不过邓尼金并没有注意到。   又或者说,他只认为公主殿下没说清楚而已,按他的理解,公主殿下想说的应该是‘俄罗斯与我们罗曼诺夫王朝’。   脑海中,他为玛利亚补充完整了问题中的关键话语,尔后便继续为她的问题而做出回答。   “殿下,身为臣子自然是效忠于罗曼诺夫的俄罗斯!”   他激动的说道,右手死死地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这是一种宣誓般的仪式,意为‘为您献出心脏,为您献出生命。’   只不过,他想象中玛利亚会回以激动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坐在病床边上的她,只是轻咬着果皮,没入匕首刀锋的苹果,扔被她虚握在手心上。   “邓尼金阁下,我想做出一个假设,你且听下吧。”   果皮贴在自己的唇边,玛利亚微眨着双眼,缓缓说道。   “如果罗曼诺夫要背叛俄罗斯人民,你会如何去做?”   夜风,不知何时从窗外吹入。   悬挂在上面的吊灯,迎着这股吹入进来的冷风,微微晃动。   晃着那橙色的光芒,将玛利亚的影子打在墙上,照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   “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邓尼金愣住了,他不是很明白这位公主话语中的意思。   什么叫罗曼诺夫背叛人民。   身为一个皇族,被上帝赐予下来的皇权,哪有背叛人民这一说法。   他坚定的认为,俄罗斯能有如此伟大的成就,能够成为国际上掌握着不少话语权的影响力,其最大功劳便是罗曼诺夫王朝。   因为沙皇的统治,因为沙皇的辉煌,让俄罗斯走向强大。   所以这压根就不存在罗曼诺夫背叛人民一说。   罗曼诺夫就是俄罗斯,俄罗斯就是罗曼诺夫。   他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   那股从窗外吹入而来的幽风,突然间让他身子颤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思考公主殿下的话。   ‘如果罗曼诺夫背叛了俄罗斯人民,那自己又要怎么选择?’   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别说去想,就连念头也不曾有过。   可这一念头,此时此刻竟在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口**现了。   他看着玛利亚,心里的挣扎与矛盾越加激烈。   罗曼诺夫王朝……俄罗斯人民……   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么,他都要怎么选择呢?   空气变得粘稠无比,秋天的夜风显得格外的寒冷。   他颤抖着眼眸,紧张地咂着嘴巴。   “殿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不明白,神圣的沙皇,为什么会背叛俄罗斯人民呢?”   他看着玛利亚,明明这是对玛利亚的疑问。   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彷佛是在质问着自己。   沙皇,会背叛俄罗斯人民吗?   突然间,1906年的场面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1905年时,他还在日本那里,正为了山头而与日军进行争夺。   可当他回去俄国时,全国各地都爆发了工人运动。   他被任命为步兵队长,负责镇压一座工厂内的工人。   出发之前,他被告知那座工厂内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   当他进入里面时,却惊讶的发现,里面都是一群瘦骨如柴的工人。   这些弱小的工人手拿着木板,更有人拿着板凳,就这样盯着自己。   那虚弱疲乏的眼神,充满了对他们的愤怒。   那个让他窒息的场面,最后被自己给选择性遗忘了。   这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沙皇的光辉应该是照耀在俄罗斯人民身上才对。   邓尼金就是受益者之一,他从农奴家庭转身变成一名英勇的战士。   所以说……为什么会存在呢?   ‘它是存在的!’   如深渊的声音,突然间从他的内心深处响起。   身子猛然一抖,被他遗忘掉的场面,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在工人大运动期间,他曾经以步兵队长的身份,镇压过无数工人。   粗暴且血腥,身边的手下未曾有过心慈手软,死在他们棍棒之下的工人,数不胜数。   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军装,那时的他选择了遗忘。   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这是维护一个国家安定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不应该感到后悔,也不应该感到不安和害怕。   强烈的思想驱使他去遗忘掉心中的不安,直到了现在,他再一次回想起那时的感觉。   仿佛坠入至冬冰水时一样,邓尼金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寒意。   脑海中,父亲的形象有一次浮现出来。   那是一张沧桑衰老的面容,岁月的痕迹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就这样站在麦田里,在他的面前,是一名传令官,正颁布‘农奴废除法案’。   得到了自由的父亲,以一种近乎于狂热的眼神看向圣彼得堡方向。   ‘为了伟大的俄罗斯帝国!感谢沙皇的恩赐!!’   尔后,要求自己去成为一名士兵,为沙皇效忠,流尽最后一滴血。   按他的说法,这都是因为沙皇陛下的慈悲,他们一家才得以摆脱农奴身份,成为了自由人。   邓尼金也是如此认为。   可伴随着自己的学习过程,他开始发现,农奴的废除并不是沙皇愿意,他被逼改革,而且这场改革还剥削收刮了农民的最后一点余粮。   所以说,这真的是沙皇的慈悲吗?俄罗斯人民真的要感谢沙皇?   他有一次想起玛利亚的问话。   ‘如果罗曼诺夫背叛了俄罗斯人民。’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仿佛有双手,正死死地锢着自己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   “抱歉殿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一次,他没有直视玛利亚的眼睛。   一直以来他都会以一种近乎于忠犬一样的眼神,看着玛利亚。   他效忠俄国,效忠沙皇,效忠流淌着罗曼诺夫血统的玛利亚。   可此时此刻,他被玛利亚的问题给弄得不知作何反应。   他甚至觉得自己很矛盾,很迷茫。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效忠于罗曼诺夫王朝,亦或是俄罗斯?   强烈的矛盾感,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他已经无法做出回答了,只能一个人独自陷入迷茫当中。   沉默的氛围又一次弥漫在二人之间。   外面,是几乎微弱得听闻不见的工业噪音,可在这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病房内,却如此的刺耳。   “明白了。”   玛利亚叹了一口气。   她原本就没抱有太多希望,毕竟邓尼金这个就是如此的复杂。   他反抗苏联,反抗共产,却又为了对抗法西斯的入侵而甘愿回国,投入到卫国战争当中。   复杂且矛盾的人性,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玛利亚正欲将苹果一分为二,邓尼金突然间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闷。   “殿下,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才算是在正确。”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效忠于罗曼诺夫王朝,同时也效忠于俄罗斯人民。”   抬起了头,那浑浊的眼神深处,隐约闪烁着一道弱光。   “殿下,我无法给予您任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矛盾,在他身上扎根,深深地扎入心中。   玛利亚看着这位几乎过了半百之年的未来将军,眼神中带有一丝忧虑。   “如此,我明白了。”   蹙着细眉,玛利亚放弃了对苹果的一分为二,而是将它完整地放在了邓尼金手上。   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起来,收回擦拭过的匕首,正准备离开病房。   临走前,她在门口边上回过了头。   轻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邓尼金先生,期待你能破除心中矛盾的那一刻,待那时,希望我们能喝上一杯。”   摇摆的吊灯已经停止了,灯光铺满在这间病房里面。   看着玛利亚离开的方向,邓尼金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   秋叶,迎着温暖的清风,如雪花一般在空中缓缓飘动。   一支从圣彼得堡那边过来的车队,缓缓地出现在远方的水平线上。   车队上,是几名神甫,正做着日常祈祷,边上是几名随身护卫,以沙皇的名义,所有人退让。   “报!”   市长室被推开了,一名锲卡同志紧张地冲了进来。   偌大的一间市长室,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批着文件。   这同志推门而入,着实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拍了拍胸口,玛利亚无奈地瞟了对方一眼。   “同志知道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这位同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色一红,连忙道歉。   “十分抱歉主席同志,但因为事态紧急,约瑟夫同志让我立即跑过来通知您。”   “约瑟夫?”   撑起了眼眉,能让约瑟夫如今紧急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说罢,是什么事?”   “就在刚才,来了一支神甫车队。”   神甫车队……   虽然察里津附近也有东正教教堂,但那些教堂都比较破败,里面的神职人员也算不得多。   所以说那是从哪里来的?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疑惑,这位同志咽了下口水,便继续说道。   “他们是从圣彼得堡那边来的。”   “为了传教?”   “不,主席,他们是为您而来的。”   “找我?”玛利亚脸色一变。   一般情况下会以这种低效率却又有着很浓厚的宗教仪式感的做法,也就只有自己那免费老爸会去安排。   莫非,这支神甫车队是父皇派过来的吗。   “现在接应他们的是谁?”   “是约瑟夫同志。” 154.上帝其实是党员   阴沉的天空,蔓延着一股沉闷的气氛。   厚重的乌云将天空完全盖住,没有半点阳光洒落下来,使得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种昏沉的灰暗色调当中。   “开门!”   一名负责看守大门的士兵,朝着身后的同志喊道。   几名同志听到指令,立即拉开门闸。   齿轮发出金属机器的运作声,巨大的铁门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响起而缓缓打开。   约瑟夫已经给自己整理好了仪容。   尽管通缉令上有自己的照片,但化妆的强大之处,就是可以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玛利亚曾经对他戏言道:“只要你愿意,带上假发,剃掉体毛,然后再经过一些精致的妆容,你也能成为一个精致的女孩子噢。”   仿佛是魔鬼一样的话语让约瑟夫毛骨悚然,他当机立断,做出了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拒绝玛利亚的尝试请求。   虽说拒绝了女装,但他还是接受容貌上的妆容改变。   通缉令上,他的照片只有稀少的胡子,头发乱糟糟的。   为了与通缉令上的自己完全不同,他的特征都发生而来改变。   特别是胡子,硬是给他留了一个整齐的大胡子,加上那梳理过的头发,出来之后与通缉令上的自己完全就是两个样。   但这都只是用来应付一些事情而已。   就例如这一次,从冬宫那边来了人。   不少同志都面露紧张,甚至有一些同志已经给自己的左轮压好了子弹。   一时间,所有人都弥漫在紧张的氛围当中,就连一直都以冷静著称的捷尔任斯基也提议,让hong军做好准备。   他们无法确定这些从冬宫那边过来的车队,是为何事而来。   紧张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他们是灯下黑发展,一旦被沙皇发现,必将面临沙皇的大军压境。   Совет组织还在发展阶段,内部力量仍是婴儿一般脆弱,经不起任何一场战争。   所以,他们不可能不紧张。   万一车队是来试探他们的呢?毕竟对方是打着沙皇的名义,而非商业车队。   紧张的氛围蔓延至所有人心中。   在场的人,只有约瑟夫一人冷静。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的云雾在眼前散开。   卷烟燃着红焰,已经熏得发黄的手指,略带不安揉捏着。   很快,身为副市长的他,做出了自己应该做的反应。   “立即通知玛利亚,并且让她做好准备,告诉她,我们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   在心中,约瑟夫认为这支车队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玛利亚。   尽管没有证据,但他就是如此的认为。   “是!”其中一名同志马上往市长室跑去。   “立即让hong军做好撤离的准备。”   还不能发起全面战争,如果真的被被发现了,就必须做好转入地下,保存实力的打算。   “明白!”布琼尼立即去执行。   “让锲卡成员准备,一旦发生变故立即将所有潜在的安保局人员进行逮捕。”   “好!”捷尔任斯基接得任务,马上去安排。   “莫洛托夫先生,你先避一下,我怕对方会认得你。”   身为布党代表的他,目前为止都是在察里津这里观察与生活。   在很久之前沙皇政府就对他下达过通缉令,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得不如此去做。   “好,我立即去避一下。”莫洛托夫本身就没什么特长,但他善于听话。   特别是认识了约瑟夫之后,他立即认为这个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与能力。   所以约瑟夫让他去躲一下,他没有半点怀疑便立即去执行了。   目送着莫洛托夫的离开,约瑟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既然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那就应该有他去试探试探。   “伏罗希洛夫同志,请你立即准备一下,以警备员的身份,与我同行。”   “明白。”   无论是视感官亦或是他的行事风格,伏罗希洛夫都是一名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角色。   待二人准备好之后,便立即赶赴至车队所在的贵宾接待所。   刚准备推门而入,却被两名沙皇卫兵给拦截在门外。   伏罗希洛夫双眼一瞪,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这两名沙皇卫兵也毫不示弱地拦在二人面前。   其中一人,昂着头,语气十分傲慢。   “神甫有言,不得带枪入内。”他瞥了一眼伏罗希洛夫,又接着说道:“带枪的人也不允许进入。”   “你!”   伏罗希洛夫正欲反驳,却被约瑟夫轻言安抚。   “无事,你就在外面等着,没事的。”   约瑟夫好好地安抚一番过后,便独自一人进入室内。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几名神甫从位置上站立起来。   他们先是一阵寒暄,却就是不肯多说半句话。   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不想跟他多聊,而是因为频道对不上。   对方只愿意对玛利亚交谈,在他们心中,流淌着罗曼诺夫血脉的玛利亚,其地位便是天之女。   意识到这一点后,约瑟夫立即转变自己的说话方式。   曾经的自己也是一名神职人员。   神棍嘛,谁不会当呢?   于是乎约瑟夫用找回以前当神父的感觉,跟他们聊了起来。   很快,约瑟夫就跟他们有了共同的话题点。   而且渐渐的,约瑟夫将一种十分激进的神学理念一点点地灌入到对方脑海中。   他先是以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经济学分析作为解释圣经的原则,认为政治解放的根基,乃是从罪恶当中解放出来。   约瑟夫还强调,耶稣就是‘解放者’。   原本就是一种超前观念,加上约瑟夫的出色口才能力,甚至将上帝给标明成‘伟大的共产ZY战士’。   一旁的神甫们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观点,想去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更惊讶的是,他们甚至觉得眼前这位叫做斯达林的察里津副市长,还说得挺有道理的。   “身为神职的我们,就应该走出教会的门墙,直面穷人的贫穷与苦难,毅然投身到拯救穷人的伟大运动当中。”   “上帝教导我们要有爱戴万民的心,要去用心倾听穷人的话语,为穷人的权力辩护。”   越说越激动。   原本只是来打听一下对方过来的目的。   但是,连约瑟夫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一样,开始说着就连后来的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话语。   他高举着双手,像是回到小时候那样,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平静的学院里沉思天上奥秘的神学必须就此离去,神学必须双脚着地,背起历史的十字架,为穷人的生命和解放而战斗。”   “现在这个充满动荡的时代内,正是我们东正教的机会,这样的历史不容错过,错过这样的历史意味着错过历史之主的启示,错过成为不折不扣的基督徒的机会。”   “我们,应该解放神学!”   “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解放神学的东正教,是为了贫苦人民而战,是为了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战。”   这几名神甫目瞪口呆地看着约瑟夫。   在神学理论知识上,他们确实要比约瑟夫更加丰富。   他们了解东正教的发展历史,但他们却从听过‘解放神学’。   这是啥玩意?   看着眼前这位名叫斯达林的副市长,他们都惊呆了。   虽说奇怪,但又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他们总觉得这个叫‘解放神学’的玩意,或许真的可以让东正教走得更远。   要知道,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中世纪了。   中世纪时,神学可谓是一家独大。   自从君士坦丁大力推行基督教之后,整个欧洲世界便形成了两派之争。   基督教与伊斯兰教。   那时的他们随时能以上帝的名义对异教徒的讨伐。   各国君主也必须遵从教皇的指令,若是不从便可命令其他领主起兵伐之。   直到黑死病的到来与启蒙精神的普及,全世界都开始走出了神学的束缚。   他们会继续尊敬上帝,但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为了上帝而出兵。   所以,在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基督教基本成了摆设。   他们的作用只剩下祈祷与对他人的安抚。   为了可以跟上时代的步伐,神学者们开始对医学进行研究,甚至会对科学家们进行投资。   桑基、孟德尔、牛顿、摩尔斯、开普勒等人都是著名的科学家,但同时也是基督教徒。   由此可见,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神学者们也会思考着怎么进步。   但就算如此,他们所能影响的范围也仅限于此。   伴随着第一二次工业革命开始,时代浪潮已经朝着他们所无法预测的方向前进。   到了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之后,时代又以另外一种形式展现在他们面前。   那就是革命!   全世界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革命。   伟大的巴黎公社,悲壮的十二月党人,整个时代都因为人类思想的觉醒,而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按理说,‘革命’这样的字眼与神学无缘。   他们需要的不是革命,而是稳定。   从古至今,无论是基督教、伊斯兰教还是犹太教,他们所追求的都是稳定的统治。   唯有革命,是旧秩序的推到与新秩序的重建。   所以他们从不认为神学可以与革命有任何关联。   可这一次却被眼前这位副市长的话给震惊了。   这几名神甫看向互相,从刚才的交谈就已经知道,这位副市长对东正教有着一定的了解,而且很有可能他曾经就是一名教徒。   但是,他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将新的神学给展现出来。   何等的不可理喻,可等的猖狂无理,何等的……与众不同。   其中一名神甫已经拿出了纸和笔,他开始记下约瑟夫刚才所说的话语。   解放、平等、拯救。   “同志们,我的教会同志们呀。”   约瑟夫一脸认真严肃地握着他们的手,语气中充满了真诚。   “上帝的仁慈的,我们既为上帝在凡间的代言人,那就应该将上帝的慈悲如阳光般洒满这片俄罗斯大地之上。”   “正在遭受社会阶级而造成的不平等与压迫的困苦人民,他们需要我等去营救,去解放,去启蒙。”   “这是我们的历史,同时也是我们的责任。”   “可是……”另外一名神甫惊魂未定地说道:“沙皇陛下就是上帝在人间的形象,我们这样去做,不等于与上帝作对?”   “不!我的同志神甫。”约瑟夫握住了对方的手,一副悲悯的神情,就连这些来自圣彼得堡的神甫也为之动容。   “上帝只是允许了沙皇对俄罗斯的统治,但人民才是上帝的儿女,沙皇只是保姆而已。”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上帝的儿女。”   这些神甫都惊住了,面对约瑟夫的理论,他们作出不任何反对,甚至也找不到半点错误。   因为东正教的教义从一开始就是保护弱小。   这个时代里面,谁最弱小?   人民。   或许这个奇怪的副市长,所说的内容是正确的?   见这几名神甫犹犹豫豫,左右不定,约瑟夫也不着急。   反正,解放神学这玩意也只是自己的一时灵感而已。   因为他发现,将马克思主义和神学结合在一起,居然可以诞生出这么一个古怪却又看起来十分完整且正确的神学思想。   而且约瑟夫也不会担心这些神甫会向教会举报自己。   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就算对方相信,但这样的解放思想与马克思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   他们定会只会认为约瑟夫是一个奇怪的东正教徒而已。   况且,东正教神父盖庞本身就是一个思想先进的神职人员。   1905年工人大运动时,他们就有过合作。   如果现在的负责人还是盖庞的话,或许解放神学真的会有希望推广。   这样下去,就算有一些潜伏在外的同志被反对势力所发现,教堂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与保护。   这就是他的打算。   从近处考虑,是改变神学并且为远在其他地方的同志作掩护。   从远处考虑,可以让一些宗教氛围十分浓厚的地区或者国家,得到他们的认可。   这就是约瑟夫的打算。   而就在玛利亚风风火火,万分紧张地冲入招待室时,映入眼帘的,则是约瑟夫给他们斟酒的场面。   有说有笑的,非常热闹和谐。 155.鸿门宴,去不得!   短暂的交流,与来自圣彼得堡的神甫见面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并没有过多的繁重皇家礼仪,也没有文绉绉的寒暄交谈。   一见面,那几名神甫就将他们此程目的告诉了玛利亚。   ‘尊敬的玛利亚公主,愿上帝赐予您永恒的美丽与幸福。’   ‘奉沙皇陛下之命,请您与我等一同回去圣彼得堡。’   这份请求玛利亚自然是不会立马答应,她反问了一句。   ‘父皇有事吗?亦或是冬宫那边有事??’   得到的回应只有一致的摇头。   ‘并不清楚,我们只是奉命前来。’   于是,便又继续与约瑟夫交谈着什么奇怪的内容。   一开始玛利亚还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随后更加让她感到诧异的是,约瑟夫的神学理论。   这还是神学吗?怎么就这奇葩。   直接将‘为人民而斗争’的思想灌入其中,更令人刚到惊讶的是,这里面甚至没有多少违和感。   但玛利亚并没有继续留在此处。   既然是约瑟夫自己领悟出来的玩意,后面再找他了解便可。   稍微交代几句后,她便离开了这间招待室。   没有直接回答‘回去’亦或是‘不回去’,她需要召集更多的人过来进行商讨。   不久之后,约瑟夫也进来了会议室,那几名神甫已经被他安排好了,由最年轻的阿尔乔姆负责,带着他们四处逛逛。   除了一些敏感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   进入会议室后,他立即坐在玛利亚边上,他是最后一个到来的人,在他之前,捷尔任斯基等人早早来到了这里。   “既然人齐了,那我就先说一声,今天这几个神甫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我回去冬宫。”   目的看似简单,但越是简单的事情,反而越难看出里面的端倪。   就跟一个行动计划一样。   你所策划出来的行动方案越是详细,执行起来时,就越容易遇到特殊情况,导致行动失败。   所以这些神甫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主席,难道我们已经被沙皇给发现了?”   布琼尼率先开口,在会议室里面,性格最冲动的人就是他了。   如果说伏龙芝是一个沉稳如山的军人,那么布琼尼就是一个有着匪气的好战分子。   所以会议室内,他最先起了担忧,而这份担忧也并非毫无道理。   捷尔任斯基捏紧着拳头,眼眉已经蹙在了一起。   “主席,我认为布琼尼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应该商讨一下。”   “不,我并不如此认为。”   说这话的人是克拉辛。   尽管在夺取察里津时克拉辛仍在西伯利亚那边,但是在察里津需要发展时,他便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来。   身为最初的元老干部之一,克拉辛在理解方面与布琼尼等人有着不同的方向。   “主席,如果您的父皇真的已经看出我们的身份,那么此时此刻派过来的就不会是神甫,而是军队。”   克拉辛的话立即让玛利亚清醒过来,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流淌着光亮。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如果尼古拉二世真的怀疑自己,那他所派过来的人就应该是军队而不是神甫。   至于是否因为顾虑亲情的原因,这一点直接就被玛利亚给否决掉。   在皇室里面,亲情还不如一条宠物狗来得真实。   就以玛利亚目前的罗曼诺夫王室来说,一个偌大的皇室,各种舅舅叔叔之类的皇族亲戚,数不胜数。   可是,与她关系密切的就只有大皇姐奥莉佳和四妹安娜斯塔西娅。   所以说尼古拉二世真的知道自己是背叛者的话,压根不需要派人过来试探什么,直接出动大军就可以了。   联合起最近城内的安保局潜伏人员,玛利亚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尼古拉二世只是有些怀疑,但他没有证据,所以不敢贸进。   这个推断也被克拉辛说了出来。   “如果沙皇只是怀疑而已,那么我们就不需要过分紧张,否则的话会加重沙皇对我们的怀疑。”   “那难不成我们就这样什么事都不做吗?”布琼尼一脸不服气。   “当然不是,我们只需要做好目前的事情就足够了,暗地里则继续监视那些安保局潜伏人员。”   面对克拉辛的看法,布琼尼还是觉得太过危险,提出‘加速扩军’的建议。   这个建议从一开始就已经执行了,只不过速度并不快。   出于装备与后勤考虑,还有军队素质问题,玛利亚才没有无脑地扩大建军速度。   而这一次也同样被她否决了。   “既然沙皇只是怀疑,那么主席,你是不是可以不回去了呢?直接拒绝就好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捷尔任斯基突然如此说道。   这样的拒绝并不是没有先例。   曾经就是白俄罗斯贵族的他,对此十分了解。   别说贵族了,就算是皇族之间,你也可以拒绝掉自己父皇的某些不怎么重要的命令。   ‘回家’这条命令,相对于其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轻淡,微不足道。   玛利亚完全可以拒绝,就像是一个离家不愿回去的游子一样。   对此约瑟夫也表达了赞同。   “以前都是你亲自回去,可这一次则是沙皇的要求,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含义,但我觉得并不简单。”   “噢?是吗。”玛利亚轻笑一声:“你是觉得那是鸿门宴?”   鸿门宴这个词发出来时,其他人都不能理解,唯有约瑟夫知道这里面的意思。   因为在1905年工人运动之前,他们就经常交流知识,约瑟夫给她讲解东正教和格鲁吉亚的事情,玛利亚则讲起了东方的历史故事。   鸿门宴就是其中之一。   “对,我很怀疑这就是鸿门宴。”没有丝毫保留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   如果可以的话,约瑟夫愿意代替玛利亚回去。   “放心吧,这不是鸿门宴,而且我也不得不回去。”   “为什么?难道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约瑟夫紧皱着眉头,他对此感到十分的不满。   “论怕不怕死,我比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怕。”玛利亚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如果我不回去,那就代表我心里有鬼。”   “约瑟夫,这是一场对我的试探。”   冰冷的空气,突然间充盈在这间会议室内。   紧闭且拉上窗帘的窗户没有透入半点的风,可那头顶上的吊灯,却暗了几分。   室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试探?”约瑟夫紧皱着眉头:“我不认为这沙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这位俄国沙皇脑子都怎么好使,要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灯下黑发展呢?   可他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她看向了约瑟夫,眼神中闪烁着无奈的光彩。   “别忘了约瑟夫,我那免费老爸就算再怎么无能,但人的疑心不可能没有,而且别忘记我的身份,一旦被发现,我们所遭受到的打击将会更加严厉。”   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如今的Совет组织虽然得到了发展,而且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被发现,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玛利亚这个公主身份。   这座城市看起来很可疑,可一旦城市内坐镇的人是公主殿下,他们要想进去调查也不可能放开得了手脚。   她的话立即点醒了约瑟夫,如今的安保局人员也正是有限于玛利亚的存在,不敢随意乱动。   他们害怕得罪玛利亚,得罪这个拥有着极大权力的公主殿下。   可是,如果玛利亚不在了,他们这座城市将会陷入一团迷雾当中。   想到了这一点,再连上沙皇对玛利亚回宫的要求,约瑟夫已经猜想出这位俄国沙皇的意图。   将玛利亚调回来,使得潜伏在城市内的安保局人员可以放开手脚进行调查。   没事的话还好,一旦查出什么幺蛾子,脱离自己领地的玛利亚也可以进行软禁等控制手段,失去公主庇护的察里津将会被重新洗牌。   可如果不回来,那就更加加剧沙皇的疑心。   如今来看,沙皇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严重到必须采取强硬手段的地步。   由此可见,他们不能让这份疑心再一次加重,否则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局面。   似是回想起什么,约瑟夫脸色微沉,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边说道。   “刚才我忘记了一件事,就在我跟那些神甫讨论解放神学时,我在他们那里套出了一些话语。”   解放神学??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约瑟夫身上。   这个叫做解放神学的名称倒是奇怪得很。   ‘解放’一词一般用在他们这些革命者身上,哪有用在神学者那里。   难不成让他们神学者跟他们一起推翻旧封建,建立新社会吗?   所有人都会心一笑。   这怎么可能嘛,因为推翻旧封建的话,不久等于推翻自己吗?   就像是哪有皇族会革掉自己皇室一样的。   太不可思议了,他们也就没多大在意,反而好奇起来,约瑟夫套出了什么话。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约瑟夫的烟瘾又犯了。   捏着自己已经被卷烟熏得发黄的手指,他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听说他们说,给这些神甫安排任务的人并不是其他传令官,而是另外一个神父。”   他看着玛利亚,双眸深处中透露着一种不安的神色。   “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指了指自己,玛利亚‘呵’了一声,这倒是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难不成是盖庞?”   那位从1905年与他们一同发起运动的神父,最后被玛利亚留在了冬宫里面,免受灾难。   “如果是他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担心。”   收回了目光,白炽的灯光照亮了约瑟夫的脸庞,那双眼睛却深深地隐藏在阴影里面。   “那个神父,是拉斯普廷。”   空气骤然降温。   玛利亚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细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那双蔚蓝色的眼眸,透露着一股沉寂。   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察觉得到,这股沉寂里面,隐藏着杀意。   “那是谁?”捷尔任斯基第一个发现玛利亚的异样。   他从未见过玛利亚主席露出如此凝重且带有杀意的神情。   多年来的人生让捷尔任斯基见识过无数人的杀意。   但唯独玛利亚的杀意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不是仇杀,不是情杀,不是财杀,也不是恩怨的杀。   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忌惮,从而衍生而出的杀意。   他看向约瑟夫,再一次质问道。   “那神父,是什么身份。”   “那是1905年之前的事情了。”约瑟夫叹了一口气。“那时连组织都还没成立,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党员。”   约瑟夫将他与玛利亚第一次见面到与拉斯普廷接触时的经历说给所有人听。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无论是玛利亚还是约瑟夫都对这人充满了不适。   约瑟夫对他极度反感,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拉斯普廷看向自己时的恶意。   反观玛利亚,则是最为强烈的忌惮。   见约瑟夫没在说话,玛利亚便为他补充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1905年的第一声枪响,想必诸位都知道吧。”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从原本的和平反抗最后演变成血腥冲突。   而这场血腥冲突的开端,便是那一声枪响。   可是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他们便知道这里面最为隐蔽的秘闻。   “当时我在冬宫的城墙上,我亲眼看见拉斯普廷出现在士兵之中,并且向那位军官暗示了什么。”   “紧接着,便是枪声的响起,血腥的冲突。”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场冲突的诱发者便是拉斯普廷。”   “更重要的是,这个拉斯普廷似乎隐约的怀疑我与约瑟夫之间的关系,他的存在,不得不防。”   “要除掉他吗?主席。”捷尔任斯基沉着声,若是玛利亚点头,他便会立即派出锲卡人员前去铲除。   但是,玛利亚拒绝了。   “这样的人渣不值得违反锲卡底线,而且他还不足以影响得了我。”   “那你想怎么做?”约瑟夫眉头紧皱不开。   “我会过去,既然我那免费老爸只是怀疑,那我就趁此机会打消他的怀疑。”   顺带,除掉这家伙。 156.亲爱的父皇,我曰你仙人   十月,秋天的气息笼罩在整个俄罗斯大地之上。   玛利亚应了冬宫的要求,随同着那群神甫一起回去冬宫。   回去之前,她将所有权利都移交在约瑟夫手上。   她相信着约瑟夫,正如同约瑟夫相信着自己一样。   临走前她还特意将自己的一张设计图纸丢给了约瑟夫,苦口婆心地指着纸张设计图纸说道。   ‘这台机器将会是未来战争的王牌,我们不可能躲得了战争,我们也必将面对全世界的敌视,所以必须防范于未然,先他们一步将其研发出来。’   ‘如今,所有东西都齐了,我们只缺一个发动机。’   ‘如果那个鲁道夫·狄塞尔还找不回来,那就用重金收购福特的引擎,并且尽可能地收集福特公司的流失人才。’   福特是美国公司,而在身为资本之一的美国,其内部公司人员也自然是以逐利为主。   如今,俄国缺乏大批量顶尖技术人才,反观美国那边已经出现了几个技术人员争夺一个岗位的事情。   正是看准这个机会,玛利亚才会将目标重心放在美国那边。   如果找不到或者请不到鲁道夫·狄塞尔过来,那就开启备用方案,以重金应聘一些新的内燃机技术人员。   柴油和汽油都可以,没有特意规定。   ‘这张图纸上的铁疙瘩真的有这么厉害吗?’紧皱着眉头,约瑟夫对图纸上的玩意有些不相信。‘它真的成为战场上的主导?’   ‘那是当然,灵活的机动性,强大的火力,坚固的装甲,无一例外都在证明一件事实,它将会成为战场主导。’   ‘那么,这铁疙瘩叫什么名字?’   ‘坦克!’   玛利亚将这份图纸慎重地移交到对方手上。   尽管她的坦克图纸并不完整,跟一战时的马克一号坦克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马克一号要在1916年才出现,玛利亚想要将这个坦克提前给拉出来。   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玛利亚离开了,有约瑟夫在这里把守,察里津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特别是对巴库和格鲁吉亚的渗透,必须由他进行主导。   这可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只要将高加索地区完全地掌控在他们手上,就算是独立建国也不成问题。   “殿下……殿下?!”   突然,有人在玛利亚边上喊了一声,将她从自己的沉思中给拉了回来。   精神略显恍惚,但她还是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其中一名神甫正端着一些食物给她送了过来。   按照俄国的国家规定,神职人员必须如仆从一般对待着皇室人员。   就像是对待神之使者一样。   又因为小艾米被玛利亚给留在的察里津,这就导致这次回来,她并没有带上任何人。   只不过,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服侍。   见这位神甫已经端了过来,她便亲自走下马车,双手接过餐盘。   “十分感谢。”   一声道谢,让这神甫有些受宠若惊。   目送他的匆匆离开,玛利亚倒是没有多少食欲,满脑子都是想着察里津和土耳其的事情。   虽然暂时性将所有权利都交到约瑟夫手上,但说要全部放下而不去回想那是不可能的。   一声叹气,便稍微吃了一点东西。   留了一个苹果,身后的马儿有些好动,用脑袋轻轻地拱了一下玛利亚的后背。   被这马儿给逗乐了,玛利亚抿着嘴唇微微笑了一声。   “想吃?”   举起手上的苹果,那马儿眨了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用脑袋亲昵地摩擦着玛利亚的胸口,惹得她一阵欢笑。   “被挠了,痒啊。”   嬉笑地轻拍马儿的脑袋,玛利亚将手上的苹果递送过去,亲自喂它吃,同时也用另外一只手轻抚着它的须毛。   “路上可不能再颠我了噢,不然下次不给你苹果吃。”   也不知道这匹白色的马儿听没听懂,它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蹭着玛利亚。   边上的神职人员看见这位公主殿下正在与一匹马互动,忍不住笑道。   “殿下,它只是一头畜生,听不懂人话的,它怕是不会听你的话了。”   “噢?是吗。”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一边抚摸着马须一边笑道“但听得懂人话的人类,不也经常不听话吗?”   对方哑口无言。   人类确实是比一般的动物聪明,但也正因如此,各怀怪胎的他们就更难控制了。   这只是小插曲而已。   稍作休息之后便又开始了启程,只不过玛利亚身下的马儿确实平稳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真的听话了。   直至一周过后,他们这一行人才算是抵达圣彼得堡。   如恋人一般轻抚着白色的马儿,玛利亚这才与它告别。   风尘仆仆之下,玛利亚回到了冬宫。   由于小艾米没有回来,冬宫这边自然要为玛利亚重新配一位侍女。   但玛利亚拒绝了对方的照顾,而是拿走了她手上的衣服。   “我不需要你们,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以这样的说法,打发走了这个陌生的侍女。   将房门关上,玛利亚随手就将这件公主裙装给丢到床上。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入进来,染得地上一边金黄。   尽管侍女艾米被自己给接走了,但这里毕竟是一位公主的房间,自然会有人进行打扫。   清香的玫瑰气息更是弥漫在房间里面,反观自己,一身风尘的样子,与这房间形成了很不对称反差。   但这都是外表而已。   再美丽的外表,其内在若是不足,也始终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后脚跟一蹬,靴子很自然的被她给踢到了不知道那个方位去。   穿着白色袜子的脚丫子就这样踩踏在干净的木板上,在暖阳之下,莹莹生光。   她看着床上的公主裙装,脸上浮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俄国皇室的公主裙装,自然是由最昂贵的材料编织而成。   它的设计,是出自最出色的服装设计师之手。   穿在女性身上,定能够完美地勾画出女子的苗条之美。   她更是听闻,她们四姐妹的公主裙装,都是出自一个特殊皇室设计家族,而这个家族曾经为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设计过裙装,并受到了女皇的欢喜,从而成为了皇室着装的专业设计人员。   玛利亚也很喜欢这样的公主裙装,但她喜欢的不是自己穿,而是其他人穿。   她曾经见过大皇姐奥莉佳的样子。   穿在身上时,就连冬宫内最美丽的鲜花也会黯然失色。   她还见过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穿过。   可爱的样子,加上白色公主装独有的若隐若白纱,直让玛利亚心脏骤停。   所以说给别人穿,自己负责观赏,那是最最最幸福的事情。   可唯独给自己穿那叫一个难受。   轻飘飘的感觉,凉飕飕的胯下,让她毫无安全感。   之前还想穿安全裤来着,但每一次穿都会被奥莉佳或者安娜斯塔西娅给直接夺走。   就算是穿上了,也会强行给你扒下来。   可恶至极,实在是可恶至极!   玛利亚对此深表痛觉,并强烈谴责这样的行为。   而且一旦穿上这件衣服,各种眼光都会不自觉地飘向自己这边。   那感觉实在是浑身难受。   不想穿啊……   可爱的小脸塌了下来。   微微嘟起小嘴,尽管房间内没人,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正发生着激烈的斗争。   直到那名守在门口的侍女轻轻敲门,才让玛利亚下定决心。   穿吧。   反正也就穿那么一会儿而已。   当时为了接应从奥斯曼帝国那边过来的阿卜杜勒,自己不也穿过吗?   穿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深吸一口气,玛利亚麻利地脱下衣服,然后穿上这套白色的裙装。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这件公主裙装似乎露得比以前多了。   但至少这只是宫廷内的普通公主裙装,如果是出席到大场面宴会的华丽裙装,那玩意真不是一个人可以穿着得了。   淡着容妆,玛利亚轻轻地推开房门。   守在门边的侍女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颅。   “殿下,请随我而来,陛下正在召唤您了。”   “嗯,带路吧。”   玛利亚点了点头。   这般着急地召唤自己着实是奇怪得很。   本以为回来之后可以先洗个澡,睡个懒觉,没想到一回来就要直接换衣服,然后被召唤过去。   按照俄国皇室的礼仪,此时此刻的玛利亚应该妆扮一番才能出来。   只不过,不知道是沙皇陛下思女心切的原因,他的要求是立即召见玛利亚。   对此,玛利亚没有丝毫抵抗。   双手轻按在腹部,玛利亚迈着小碎步走在了走廊的前面。   路过了花园和草地,白色的裙装拖过了片片绿草,被公主鞋压下的绿草弯下腰,似是为玛利亚的回来,行了朝拜礼。   很快,她们来到了会议大殿。   守在门口的两名士兵驻立于此,他们拦住了紧跟在玛利亚身后的临时侍女,为玛利亚弯下腰杆,让开了一条通道。   黑暗幽森的通道,见不到半点光亮。   玛利亚轻轻吐出一口气,提起裙摆,走入了这条漆黑一片的走廊。   轻盈的步伐一点点迈步前进,公主鞋敲打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发出‘蹬……蹬……蹬’的轻响。   直至走廊尽头,一扇雕刻着华丽花纹的木门出现在自己面前。   伸出手,轻轻推开,一股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宛若要刺入骨髓那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来了,玛利亚。”   声音从耳边炸响,玛利亚一眨眼,眼前的幻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有一百多平方米的会议室。   椭圆形的长桌,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就坐在圆弧的位置上。   他双手交叉,托着下腮,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样看着自己。   “我的女儿,欢迎回家。”   家?   表面上依旧是那无可挑剔的微笑,可她的心中则是一声冷笑。   她从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家。   硬要说的话,这是一个精致华丽的鸟笼,将她们永远地囚禁于此。   有时候她还是很感谢阿列克谢的。   尽管自己只是在他出生时见过一面,但他的出现,确实是解放了她们四姐妹。   可就算如此,她们依旧在这间名为罗曼诺夫的鸟笼里。   “玛利亚,你坐下来吧。”   他松开双手,依靠在椅子上,那双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玛利亚身上。   “是,父皇。”   轻点着头,玛利亚很乖巧地坐在了距离尼古拉二世不远也不近的位置上。   “玛利亚,这次将你这么着急的召过来,其实是有一个人想介绍给你的。”   介绍人给我?不知为何,玛利亚心中有点差异。   正当玛利亚感到疑惑之际,阴影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   微弱的火烛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阴毒的眼神,霎时间出现在玛利亚的对立面。   “尊敬的公主殿下,你好。”冷涩的声音,霎时间在这一百平方米的会议室内,回荡了起来。   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样,这股声音每时每刻都敲打在玛利亚的耳膜。   他轻轻躬着腰,完整的样貌在火光之下,显露出来。   “在下拉斯普廷,很高兴再一次见到您。”   拉斯普廷!   玛利亚下意识地抓紧拳头,但无论是表面上的神情亦或是仪表上的姿态都没有丝毫影响。   还是那样的完美。   “殿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   “小事而已,我早就忘记了。”   玛利亚露出温柔的笑容,至于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只有天知道。   尼古拉二世见他们二人如此融洽,会心一笑。   “二拉斯普廷卿是我的神学顾问兼战略参谋。”   “战略参谋?”   玛利亚眼眉紧皱不开。   虽然她知道尼古拉二世脑回路有点不一样,但拿一个神学人员做参谋……   实在是无法理解。   “父皇,拉斯普廷卿的神学知识毋庸置疑,但是作为国家参谋,是否一点操之过急呢?”   “当然不会。”尼古拉二世笑道:“以他的能力,参谋一职绰绰有余。”   “为什么?”玛利亚还是不解。   她总觉得自己的父皇,有点微妙。   阴暗的灯光下,尼古拉二世只亮了半张脸。   笑容收敛,眼神中隐藏着危险的气息。   他看着玛利亚,缓缓说道。   “因为他推算过,就在你的城市里面,存在着足以颠覆国家的可疑人物。” 157.闺女呀,一起去德国吧   空气彷佛被灌了铅一样,死死地压沉着。   尼古拉二世就这样看着自己,他依靠在座椅上,双手十指互相交叉,眼睛深处倒映着玛利亚的神情。   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优雅。   没有丝毫的怪异,甚至连半点慌张都没有。   太平静了,以至于更让他感到怀疑。   “玛利亚,你我父女两敞开心扉聊聊,你那里是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   “可疑的人物?”玛利亚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尔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父皇您真会开玩笑,您不会是怀疑女儿吧。”   “不,我不怀疑你,我亲爱的玛利亚。”   巨大的身子往前压了过来,尼古拉二世的眼神凌厉得就连空气变得虚无缥缈。   “我只问你,你那里是不是存在着可疑的人?”   “我……”   一瞬间,玛利亚的思绪仿佛进入了思维殿堂一般,快速运转。   整个世界的时间发生了停止,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此处。   蔚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尼古拉二世,此时此刻的他正凝望着自己,平静的语气透露着可怕的危险。   毫无疑问,他在试探自己。   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   玛利亚将目光锁定在拉斯普廷身上,难不成这妖僧在自己父皇耳中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语?   还是说,他以催眠的方式,在尼古拉二世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她没有证据,但毫无疑问,拉斯普廷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既然尼古拉二世已经怀疑自己了,玛利亚就必须否认,撇清自己与俄国敌对势力的任何关系。   呼——   空气,又一次流通了。   玛利亚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抿了嘴唇,轻声说道。   “父皇,瞧您说的,身为俄国公主的我,自然是不……”   突然间,一双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只有一瞬间,那目光便立即从自己身上撤离。   停留时间之短暂,甚至让玛利亚怀疑这是不是错觉。   她挪了一下眼睛,眼角余光处看见那身穿黑色神袍的拉斯普廷。   不知为何一股不祥从心底里涌现出来。   她原本是想说‘自然是不会藏着什么可疑人物。’   可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给强行打断。   她总觉得,拉斯普廷等的就是自己这句话。   ‘哪里会有罪犯面对审问时,坦白犯罪事实?’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去说,恐怕会再一次加重尼古拉二世的怀疑。   况且,玛利亚很快就抓住尼古拉二世刚才问自己时的话语漏洞。   他问的是‘是不是存在着可疑的人’,而不是‘是不是包庇着可疑的人’。   玛利亚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那就代表尼古拉二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正在给自己挖坑。   当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代表尼古拉二世只是怀疑而已,而且不是重度怀疑。   引诱他做出这样反应的人,也就只有拉斯普廷了。   玛利亚看着这个妖僧,尽管这都只是自己的推断,但至少也要试一试。   内心深处的各种推演已经结束了,玛利亚抿着下唇,低声笑道。   “父皇,我所管辖的察里津里面,确实是有可疑人物噢。”   不打自招,顿时间,尼古拉二世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   可是坐在一旁的拉斯普廷却眯起了双眸。   见此现状,玛利亚便继续说道。   “因为啊,他们都在我的监牢里面。”   “噢?”尼古拉二世眼神一边,挑着眉毛笑而问道:“你是抓住他们了,还是准备枪决他们?”   “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不是。”   “嗯?怎么理解。”尼古拉二世重新依靠在座椅背上。   玛利亚见尼古拉二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心中不由得暗喜。   怀疑的种子还在,但至少可以顺着这个点减轻他对自己的怀疑。   “不肯妥协的顽固分子都被我枪毙或者吊死了,至于另外一些识得大体的可疑分子呢,则被我招安了。”   “你诏安他们?”尼古拉二世眉头蹙紧。   一旁的拉斯普廷见状不妙,正欲打算,却被尼古拉二世出手制止。   “玛利亚,你且说说看,诏安他们有什么用?”   “自然是为了对付红色势力的同时,加重对奥斯曼帝国那边的控制。”   尼古拉二世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根据玛利亚的战略,他们目前对奥斯曼帝国内部的混乱,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玛利亚在里面搞局,就不会有如今的混乱局面。   所以她所说的内容,也确实合理。   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是觉得玛利亚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多疑?   就在这时,拉斯普廷靠了过来,在尼古拉二世边上低声说道。   “陛下,玛利亚公主如此识大局,不如将她一同带去德国,做为您的参谋。”   “若有她在,定能为您出谋策划。”   他要调走我?   玛利亚双眼微凝,心中便立即知晓对方的意图。   长时间把自己与沙皇一同给调离俄国。   失去沙皇的约束,他便可以借用其他人的权力对国家进行操控。   玛利亚自然是记得上辈子时关于这妖僧的知识记忆。   他与皇后有着非同寻常的暧昧关系。   尽管知识宫廷秘闻,真实性还有待考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与自己的母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有着非常好的交情。   至于交情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在里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只是沙皇的离开,那察里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有自己这么一个公主坐镇在那。   无论安保局潜伏人员亦或是其他城市的官员,都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任意妄为。   可是,如果自己不在了呢?   她无法想象那群安保局潜伏人员肆意妄为的样子。   这些家伙劣迹斑斑,与她所创立的锲卡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她不在察里津坐镇了,约瑟夫他们将要面临当前最大规模的谍战。   不妙……很不妙。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玛利亚立即平复眼神中的一丝慌乱,试图说服尼古拉二世断绝这个想法。   “父皇,我觉得此事应该先从长计议才对,如今我们所掌控的土耳其革命力量还十分弱小,面对德国的援军还有各方叛乱,他们很难生存得下来。”   “公主殿下,请恕我直言。”拉斯普廷低着头,含着微笑打断了玛利亚的话,说道:“我们所控制的土耳其红色势力终究只是棋子而已,自始至终我们的目的不是帮助哈米德二世重新夺回苏丹之位吗?”   “既然如此,我们所伪装的红色力量,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可大了,那是老娘的同志啊!   玛利亚很想这样去骂他,一脚踢断他的三条狗腿。   但这都只能是心里面去想,表面上的情绪自然稳定与优雅。   “拉斯普廷阁下,此言差矣。”玛利亚斜着眼神看向那妖僧:“如今德国介入,就凭苏丹哈米德二世手上的力量,可谓是降维打击。”   “如今根据情报所言,苏丹哈米德二世手上有三十万人,但别看这三十万人很多的样子,让他们去对付五万名德国士兵几乎不可能取胜。”   “三十万对五万,为什么不能取胜?”拉斯普廷笑而问道。   在他的理解中,六倍的人数差距,就算是无脑冲锋,也能够堆死敌人。   因为俄国的军方战术就是这样。   让士兵们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就算是枪林弹雨,就算是炮弹轰鸣也不例外。   克里米尔战争就是如此,他们的不畏死冲锋着实是吓到了不少英军,但这样的战术也导致俄军的伤亡人数远比对方要多出几倍。   “很简单,那就是战术、装备、士兵素质还有军官质量。”   见自家女儿如此专业,尼古拉二世也不禁认真去听。   如果是其他军官,他或许会不屑一顾,但既然是自己女儿,他反而会去稍微地听讲一下。   因为女儿的智慧就是传承于自己的啊。   “德国拥有优秀的军官和士兵,他们的武器装备远胜于苏丹哈米德二世的人。”   “不单如此,德军还有战舰留守在海域,完全可以提供火炮支援,所以就算是人数上处于劣势,但火力装备与战术都远比哈米德二世的人要厉害更多。”   一口气说完,玛利亚收回了目光,她重新看向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唇齿微张,轻轻说道。   “神父,你神学方面我确实是不如你,可在战事方面你还没那资格与能耐。”   “所以,如今的哈米德二世还需要我方所掌控的伪红色势力,只有这样才可以抵挡得了德军与青年土耳其党人的攻势。”   “父皇,儿臣希望自己可以继续留守在此,为俄国的伟大事业而做出贡献。”   沉默的氛围,又一次弥漫在这间会议室之内。   片刻过后,尼古拉二世叹了一口气。   可正欲说话,拉斯普廷却抢先一步说道。   “陛下,我记过占卜推测,德国人将不能取胜。”   “占卜?”玛利亚冷笑一声:“战场上瞬息万变,神父拉斯普廷啊,你的占卜只适合用在日常生活里面。”   “您错了,尊敬的公主殿下。”拉斯普廷一改之前的笑脸。   冷峻的眼神,在幽暗的环境内,仿佛闪烁着诡异紫光。   他盯着玛利亚,发出如鬼魅般的底沙哑声音。   “占卜本就是预知未来,既然是预知,那就代表结局已经定下,与过程无关。”   从不知什么地方,拉斯普廷拿出了一张牌纸,牌纸上画着一张类似于地球的图,而那下面,赫然写着一串诡异的字符。   从未见过的字符,不是俄文不是德文不是英文更不是法文。   与她所了解过的语言完全不同,可是让玛利亚刚才诧异的是,她居然看得懂上面的内容。   “这是世界。”   拉斯普廷如此说道,他的话证实了玛利亚心中所想。   “占卜所示,奥斯曼帝国的世界,将会被北方的浪潮所吞没。”   北方的浪潮?不就是俄国吗。   玛利亚眼中寒光闪烁,这妖僧果然要蛊惑人心。   “父皇,此等妖言惑众,儿臣认为……”   “不!”   轻轻举起了手,尼古拉二世打断了她的话。   “既是预言,但说无妨。”   “父皇!预言占卜并不科学啊。”   “科学?朕亲爱的女儿啊,神秘是存在的。”尼古拉二世如此摇头,尔后便向拉斯普廷抬手示意,让他继续讲下去。   “根据占卜所示,世界将会因俄国而发生巨变。”   “一股来自俄国的浪潮,卷席欧洲,乃至于整个世界。”   “俄国,必将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与伟大当中,陛下啊,这是上帝所赐予下来的命运与结局,俄国必将伟大。”   必将让俄国伟大……   “哈哈哈,好!”尼古拉二世大笑三声,连拍手掌。   俄国的伟大不就是他们罗曼诺夫王朝的伟大?   他必将成为那语言中的伟大创立者。   “既然伟大的结局已定,那就不必在意过程如何了吗?拉斯普廷卿。”   “非也陛下。”拉斯普廷望了一眼玛利亚那冰冷的眼神,尔后笑道:“奥斯曼帝国终究是无足轻重的地方,西欧才是真正的威胁。”   “虽说结局已定,但也需得陛下多加施展皇威手段,方可稳定结局的走向。”   说罢,将一张小丑的牌纸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面上。   “威胁,永远存在。”   “……”   尼古拉二世低沉地盯着这张小丑牌。   “好,朕明白了。”   他将小丑牌给好好收起,尔后看向玛利亚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幽暗,亦或是室内光线不足的原因,在尼古拉二世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玛利亚觉得他那双眼睛,总有些诡异的光泽。   只不顾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玛利亚,奥斯曼那边不足为虑,况且朕与德国约了一谈,你便与我一同过去吧。”   “毕竟此事源头就是奥斯曼,既然你是主要的策划者,于情于理也应与我同行才对。”   “可是父皇!”   “好了,此事无需多讲,你且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后日启程。”   “是……父皇。” 158.我把你当姐姐,你却想上我?   行程已经定下了,他们将会前往波茨坦,与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进行会面。   为了此程旅途,尼古拉二世特意给了玛利亚一些休息时间。   玛利亚以皇室礼数道谢一声,尔后便缓缓地离开了会议室。   临走前,尼古拉二世又向拉斯普廷问那些占卜鬼神之类的玩意。   不问苍生问鬼神,玛利亚叹息摇头,而后便将大门缓缓关上。   踏出殿外,她这才回想起来,现在还是白天。   太阳凌于上空,正向着这片大地洒落温暖的阳光。   玛利亚昂着头,轻合双眸,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守在门口的两名士兵见玛利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互相看了一眼,皆是诧异。   过了片刻之后,玛利亚这才从那压抑的氛围中缓过神来。   要去德国了,此事她推脱不了。   自己若是不在,察里津内部的间谍战将会更加激烈。   尽管现在的锲卡实力还不足以辐射全国乃至于全世界,但是他们对城内的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   她坚信,以约瑟夫领导的察里津,必然能够渡过此次难关。   而且只要约瑟夫对巴库渗透成功,他们的实力将会大幅度提升。   到未来,占据着高加索一带的他们,便可以掀起更加巨大的革命热潮。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要怎么应对德国那边的情况。   在德国那里,会有自己的同志吗?   一边走在草坪上,玛利亚一边咬着手指,大脑正快速运转。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人物。   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   自从西伯利亚那边的临时工业被撤离并搬运回察里津之后,托洛茨基就已经离开了俄国。   听捷尔任斯基反馈说,托洛茨基是穿梭了好几个国家。   不单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观察其他国家是否有革命迹象。   他先后穿梭于伦敦、柏林、维也纳、苏黎世、巴黎等欧洲各个城市,如今又回到了德国。   更巧合的是,他似乎就在德国波茨坦里面。   玛利亚无法给远在波茨坦的托洛茨基进行联系,现在的她可不能随意使用电报机。   该是为了防止有革命团体的出现,如今整个圣彼得堡都严禁关于任何革命的报纸或者书籍出版。   就连电报也会被严格看管。   如果自己真的要发电报过去,极有可能会被发现。   即使有公主这一身份作为掩护,玛利亚还是会陷入被动。   所以这一切都只能看运气,又或者说看看约瑟夫能否看出自己目前的困境,从而给波茨坦那边的托洛茨基进行电报发送。   嗯……两个天生不对付的人互相发电报,那画面感有点强。   揉着额头,玛利亚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   长途跋涉之后便立即更换衣服去见自己的免费老爸尼古拉二世,这就导致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不佳。   如果小艾米在这里的话或许还能照顾照顾自己。   至于另外一个临时侍女,玛利亚早就把她给赶离出去。   既然不是熟悉的人,那还不如自己单独呆着。   回到房间,踢掉公主鞋,随手摘掉自己的发簪,玛利亚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疲劳如潮水般涌入大脑,很快便在这软熟的大床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重新张开双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   可是,房间却隐约地飘着清淡的香水味。   很香很好闻。   有一股说不出的诱惑在里面,就连玛利亚也为之一愣。   尔后便是惊讶。   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   房间钥匙只有小艾米、自己和负责清理房间的女佣拥有。   侍女小艾米还在察里津,按理说能够进入这里的人也就只有自己和那女佣才对。   女佣只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到来,在她回来之后,那女佣早就被禁止进入房间。   所以……不应该会有人进来。   是谁??   强烈的警惕心立即让玛利亚进入状态。   被绑在脚跟处的匕首,缓缓抽出。   在毕业前,玛利亚一直接受将军布鲁西洛夫的训练,即使毕业了,她也不会轻易放下对自己的训练。   无论是反应力亦或是身体体能,她都可以媲美身经百战的布琼尼。   可即使如此,身为女性的她在力量上仍不如男性强大,因此玛利亚身上总会藏着武器。   匕首或是手枪,就算在最为安全的察里津,她也不会随意离手。   紧握着匕首,玛利亚小心谨慎地躲在床边。   在那拐角处是她这房间内的自备小浴室,而这里面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   伴随着里面的水蒸气满溢而出,一股浓烈的香气从里面飘起。   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玛利亚趴紧贴墙壁,一点点往浴室走去。   柔和的灯光把一个人影打在墙壁上。   看那苗条的影子,莫非这个非法闯入自己房间的,是某个侍女?   尽管心中有些不安,但为了安全起见,玛利亚还是先把自己的匕首藏在身后。   尔后,轻咳。   “咳哼!”   受到惊吓的人影愣了半刻,随后转过身,走了出来。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内的一切,还有眼前这位身材苗条的女子。   她就这样站在玛利亚面前,含着笑意,轻舔着自己的下唇。   “妹妹,好久没见了。”   自己的二姐塔基亚娜撩起耳边的细发,如此xiaorong道。   “二……二姐?”   目瞪口呆地看着塔基亚娜,她万万没想到,一直与自己少有联系,又或者说近乎没有联系的二皇姐,此时此刻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她的出现很特别。   此时的她就是一名东正教修女,身上穿着修女服也属正常。   可是,这件修女服却显得格外的暴露。   深V形的领口,让人的眼球无法挪开,包裹在黑se网袜内的长腿,在那开叉很大的下摆中若隐若现。   眨了眨眼,玛利亚呆住了。   她见过东正教的修女,他们的穿着几乎把全身都包裹在修女服内。   可是,怎么到了自己二姐身上,却变了个样?   这……还是修女吗?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夸张了啊!   “二姐,你这衣服太暴露了吧。”   玛利亚红着脸,十分僵硬地撇过头去。   也不知道是塔基亚娜身上的香水味,亦或是浴池内的香气,让玛利亚浑身不自然。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那不自然的神色,塔基亚娜挑眉轻笑。   “妹妹,几年没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容易害羞呢?小时候我们四姐妹不也一起洗过澡吗?”   “那个时候都是孩子。”   玛利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既然对方是自己的皇姐,那就没必要担心什么了。   虽然说一般情况下都只有自己和身边的仆人有钥匙,但在她们四姐妹小时候就经常互相串门,所以有各自的钥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她还在圣彼得堡大学读书时,安娜斯塔西娅就经常留在自己房间里面。   所以,见到塔基亚娜出现在房间,玛利亚只是略感诧异,但并不惊讶。   “皇姐,你来这里总不会只是为了叙叙旧吧。”   “当然不会,只是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服侍,所以才会过来。”   从小到大玛利亚都不会让不熟悉的人服侍自己。   这不单是一种疑心般的戒备,更是因为她不习惯这样的服侍。   身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玛利亚的做事风格十分简单。   万事不求人。   小艾米能够成为自己的侍女,最大原因是因为长得可爱好看,睡觉时抱起来舒服。   现在她留在了察里津,既然如此自己一个人也并无不妥。   只是没想到塔基亚娜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用的是这样理由。   “二姐,事实上我是不喜欢别人伺候。”   “噢~是不喜欢,亦或是抗拒姐姐我呢?”   “我……”   见塔基亚娜那掩脸欲哭的悲伤神情,尽管知道对方这是在演戏,但玛利亚还是心软了。   只是自己的姐姐,留在身边也不会吃亏。   那就……让她留下来吧。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   一听见玛利亚答应了,塔基亚娜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之前的妩媚。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比自己大一点而已,却让玛利亚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成熟。   只不过这样的成熟仅限于身体而已。   她从不认为自己的皇姐会无缘无故留在这里,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想与她商量,又或许是因为拉斯普廷吧。   尽管现在的锲卡组织还不足以辐射全国,但一些重要的地方还是会有他们的影子出现。   例如圣彼得堡大学,又例如冬宫。   她从锲卡那里知道,塔基亚娜与拉斯普廷分开了,尽管还没调查出是什么原因,但有一点可以保证。   亚吉雅娜对拉斯普廷十分憎恨。   因爱成恨吗?玛利亚实在是忍不住,自己脑补出了一场十分狗血的八点半肥皂剧。   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也有倾诉也说不定。   毕竟皇室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十分淡漠,唯一关心过塔基亚娜的人,就只有自己和奥莉佳了。   突然,玛利亚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与她说道。   “哦对了二姐,如果你跟我同床可得小心噢,我睡姿很糟糕,经常把小艾米给踢下床。”   “……”原本还有些妩媚的表情有点发僵:“妹妹,你真会说笑。”   “我有没有说笑,今晚试试就知道咯。”   塔基亚娜决定忽略掉她所说的睡姿问题,反正她不在乎这点事情。   “妹妹,水已经放好了,不如去洗洗?”   洗完澡,躺在软熟的床上看书,确实是玛利亚目前所想的事情。   只不过塔基亚娜亲自为自己放热水,还在这小浴池里放了那么多花瓣,着实是奇怪得很。   或许只是自己二姐的一些恶趣味吧,玛利亚这般去想,便放下心中的戒备。   确实如此她所说的那样,自己挺累的,去洗个澡反而能清醒不少。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姐姐。”   进入浴室,关好浴门,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给脱光了。   在镜子上照了照,不知道怎么回事,玛利亚就是觉得自己发育比较缓慢。   现在连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都要比她高了。   再这样下去,身为姐姐的威严怕不是要没了?   不行,下次得找点偏方看能不能长高点。   砸了砸小嘴巴,玛利亚小心翼翼地泡入那算不得很大的浴池里面。   浴池内水温刚好适中,加上那散发着芬芳的花瓣,玛利亚舒适地眯起双眼。   咔嚓——   轻微的响声突然响起。   玛利亚立即睁开双眼,警惕地看向门口方向。   只见浴门缓缓打开,披着浴袍的塔基亚娜出现在门口边上。   “二姐?”   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二皇姐,玛利亚很是奇怪:“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事呀。”   塔基亚娜缓缓靠近,尔后在玛利亚的目光下,一同进入浴池。   这椭圆形的浴池本来就不大,却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只见眼前的白洁身体一点点逼近,玛利亚二话不说立即转过身躯,背对着塔基亚娜。   也不知道是水温问题亦或是被二皇姐接近的原因,玛利亚脸上已经是通红通红的。   “二姐,我在洗澡呢,你干嘛进来了。”死死地靠着边缘,玛利亚可不敢转过身去。   “怎么了,我们小时候不也这样吗?”   “那是小时候!”   “现在不也一样吗?”塔基亚娜的笑容很妖,她一点点接近玛利亚。   玛利亚一动不动,却突然间感觉到有两股柔软贴在自己后背。   尔后,一股诱惑般的气息靠在了自己肩上,紧贴着自己的侧脸。   “妹妹,你身体好柔软啊。”   轻飘的语气在玛利亚耳边幽幽响起。   见玛利亚都快要把自己给抱成一团,塔基亚娜轻笑一声,撩起耳边的秀发,微张嘴唇,在玛利亚耳边轻轻一咬。   “嘤!”   玛利亚身子猛抖。   “二姐,你先洗吧,我洗完了。”   像是逃命一般,玛利亚立即从浴池里跳了出来。   披着浴袍的玛利亚,赤着双脚,湿哒哒地回到了房间里面。   身上还飘着淡淡水蒸气,浴室内的芬芳还残留在肌肤之上。   玛利亚红着脸,微微喘息。   她经历过战争,也曾经与敌人正面交锋。   鲜血与硝烟已经成了她的妆品与日常,她对此从未有过畏惧之心。   可唯独身后那间浴室,让她的心狂跳不止。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159.听妹妹的话,去读书吧   拍打着自己的脸蛋,玛利亚决定暂时不去思考塔基亚娜的问题。   她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感情伤害的缘故。   关于感情问题,玛利亚只能举手投降,她宁愿去处理人口失业问题都不愿意碰这玩意。   几下深呼吸过后便恢复了原来的冷静。   穿好衣服,把一把左轮藏在枕头下方,玛利亚便翻开原本厚重的书籍,津津有味地品读着。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的二皇姐已经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湿润的全身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显诱惑。   该说不愧是皇族公主,无论是保养亦或是身体容貌都远比城外的女性要好得更多。   只不过,相对于美丽的姐姐,玛利亚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手上的书本上。   封面并不是俄文,而是俄国皇室所熟悉的法文。   只不过四姐妹里面,塔基亚娜是唯一一个对外语最不熟系的公主,就算是法语也只能说是略懂一二。   只不过,她所在意的并不是玛利亚手上的这本书,而是玛利亚本人。   俄国皇室中最神秘的精灵、圣彼得堡大学中的流星之光、俄罗斯向日葵大公、察里津的伟大市长。   各种称呼都集中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反观自己,则只有一个‘与神父有染’的花边名称。   明明自己才是姐姐,明明玛利亚比自己还要小,还要年幼。   为什么她能如此出色,自己就不能?   为什么!   为什么……   一时间,眼神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   嫉妒、怨恨、不甘、羡慕还有渴望。   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自己的妹妹。   如果说奥莉佳能够比自己出色,她会很乐意且很自然的接受。   因为那是自己的姐姐,不单年长,而且比自己更得父皇恩宠。   可唯独玛利亚最让她所看不懂。   在阿列克谢还没出生之前,她们四姐妹就一直受皇后的掌控。   她们三人都很害怕,每日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   唯有玛利亚是四姐妹中最冷静的一个。   ‘一直受压迫的日子终将会离去,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我们要坚强的活着,不要气馁,不要灰心,不要绝望。’   她是如此地鼓励着安娜斯塔西娅,同时也是如此的鼓励着自己与奥莉佳。   很不可思议,明明应该由年长的姐姐来保护并且鼓励妹妹才对。   可在她这里,却反了过来。   为什么呢?   塔基亚娜看着床上的妹妹,金黄色的灯光染得她一片璀璨。   如夜空星辰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美丽至极了。   “为什么呢?”   无意识地,她问了一句。   “嗯?”   这一声低语的问话,玛利亚并没有听清楚。   待她从书海中抬起头时,正巧与塔基亚娜对上了眼神。   “二姐,有什么事吗?”   面对她的笑容,塔基亚娜愣了一下。   “没,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优秀。”   “我优秀吗?”玛利亚不自觉地挠了挠脸蛋:“其实比我优秀的人很多,我只是踩在他们的肩膀上而已。”   论优秀,玛利亚绝不敢自夸。   管理有约瑟夫,情报有捷尔任斯基和马卡洛夫,行军打仗有伏龙芝和布琼尼,就连国家大局经济,玛利亚也得去依靠未来的弗拉基米尔。   她自认为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调和和自己的先知优势。   让这个强大的国家不要在重蹈覆辙,仅此而已。   但她总不能向塔基亚娜这样去说吧。   她肯定不知道约瑟夫等人,更不用说自己所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稍作思考过后,她便放下手上的书籍,轻轻笑道。   “可能是因为,我更注重知识吧。”   “知识?”塔基亚娜揉着自己湿润的长发:“知识是指学校里的那些吗?”   “对,也不全对。”   “那是什么?”第一次,塔基亚娜产生了兴趣。   可以让自己妹妹变得如此神秘且不可思议的知识,究竟是什么。   玛利亚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尔后又轻按自己的胸口。   “知识与思想。”   塔基亚娜仍是不解,但她没有继续追问。   她并不是不感兴趣,相反,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问。   知识和思想这几个词她都能理解,可融为一体之后却总觉得与自己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她安静地躺在玛利亚身边,静静地凝望着正看看书的妹妹。   柔和的灯光下,塔基亚娜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会称呼自己的妹妹是精灵。   确实好看,就算是身为女子的自己,也不禁着迷进去。   曾经有人说过,大部分女性都是双性恋,这句话确实有理,因为皇室里面就有不少贵妇少女互相摩擦。   突然,一个好玩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一点点地靠在玛利亚肩上。   枕着她的肩膀,在她项边轻轻问道。   “妹妹,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   瞥了一眼与自己十分接近的姐姐,玛利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姐,如果我说我绝不会去找男人,你信吗?”   “信,我可不认为有哪个男人配的上你。”   玛利亚抿嘴轻笑,并没有做过多回答。   只不过塔基亚娜接下来的话,则让她有些坐不住了。   “那么,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   “有吗?”塔基亚娜继续追问。   “姐,你困吗?”   “不困。”塔基亚娜嘿嘿地笑着。   “但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诶??”   不经二皇姐的同意,玛利亚就直接把灯给关上。   从塔基亚娜突然间出现在自己房间再到现在,玛利亚就已经觉得她是有什么事情想找自己。   或是是有叙旧,但至少不可能这么单纯。   “嗒!”的一声,关下电灯,黑暗中只剩下塔基亚娜那不满的‘哼哼’声。   转过身去,玛利亚直接背对着自己的皇姐。   这妖孽一般的女人,现在可还是果着全身呢。   尽管已经习惯了,但玛利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漆黑的房间陷入了一片安静,玛利亚也渐渐入眠。   可正当她准备睡着之际,塔基亚娜突然将自己的双手穿过玛利亚胳膊下方。   “二姐?”玛利亚懒绵绵地问了一声。   突然,塔基亚娜将全身都贴在玛利亚后背。   沙哑的声音,彷佛魅魔将要进食时所发出的蛊惑之音一般,在玛利亚耳边缓缓响起。   “妹妹,你想成为女皇吗?”   寒冷的空气,不知何时吹开了窗帘,涌入房间里面。   原本的困意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蔚蓝色的眼眸,映出了一点光泽,正直勾勾地盯着黑暗中的虚空。   属于塔基亚娜的双手,一点点地从衣服缝中,摸入进去。   她的声音还在耳边低语,似乎缠mian时一般,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玛利亚,你想成为下一个叶卡捷琳娜大帝吗?”   “然后带领着我们,走入更加深入的辉煌。”   “你想吗?”   轻轻地在玛利亚耳边吹着气,摸入到里面的双手,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妹妹的心跳。   “只要帮我除掉一个人,我的一切都能交给你,甚至可以帮你登上皇位。”   “……”   双手依旧在身上抚摸,并一点点地往下挪去。   不知为何,就连塔基亚娜也有些口干舌燥。   自己的妹妹,真是个妖精啊。   “放松点,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亲爱的玛利亚。”   舔着那饱满的耳垂,红舌在耳轮廓上一点点舔动,双手也很不自觉地抚摸起来。   可是,本应急促的呼吸,却平静得如一汪镜湖。   没有一丝如火的**,就像是冰冷的钢铁一样。   “姐……”   幽冷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   正要继续往下深入的双手,被玛利亚抓住,进退不得。   塔基亚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怎么了?别紧张,交给姐姐就好了。”   轻揉的语气试图让自己的妹妹软和起来,若是寻常人在此,定能被她的抚媚所魅惑。   可惜,在她面前的人,是钢铁的意志。   “塔基亚娜,你若是再动,我就要扭断你的手了。”   “什么?”   还未等塔基亚娜反应过来,被她擒住的双手感受到一阵巨力压挤。   那双幼嫩的手臂,被玛利亚给强行掰开,抓住。   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塔基亚娜一时间慌了神。   “妹妹,你怎么了。”   “不,是你怎么了,塔基亚娜。”   语气中的冰冷让她无所适从,但她还是咬着牙,硬是将自己的双手给抽了回来。   “妹妹,你的力气怎么变得跟男人一样大。”带着埋怨的眼神,塔基亚娜倒是没有生气。   虽然见自己魅惑不了玛利亚而感到些许失落,但她并不介意。   既然魅惑不了,那就动之以情。   装可怜嘛,这没什么难度。   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玛利亚抢先了一步。   她转过身来,直视着自己的姐姐。   尽管还没适应与一个全果着的女性一起睡觉,但玛利亚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一层面上。   看着塔基亚娜双眼,玛利亚认真地问了一句。   “二姐,你在恨谁?”   阴冷的月光,透过了窗户,洒在了地板上。   她愣住了,被玛利亚的直接发问给怔住了。   “你说什么呢玛利亚,我哪有什么。”   “塔基亚娜!你在恨谁?”   “我……”   红唇微微颤抖,塔基亚娜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呼吸。   原本的玩味表情,却在这一刻被狰狞取而代之。   “我恨拉斯普廷!”   死死地抓住玛利亚双手,塔基亚娜已经不想再装下去。   她很清楚自己的妹妹,她也同样厌恶着拉斯普廷。   尽管她们两人对拉斯普廷的恨并不一样,但无权无势的塔基亚娜还是找上了玛利亚。   她愿意相信,玛利亚会为她伸出援手。   “玛利亚你会帮我吗?只要你肯帮我杀掉拉斯普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就算是我的生命。”   不知何时,窗外的风停了。   窗帘垂落在两侧,只有幽幽的半缕月光,落入了这间寝室之内。   “我会除掉拉斯普廷。”   直视着塔基亚娜的眼睛,玛利亚如此说道。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而且也是我的职责。”   “真的?!那你要想要我什么?只要可以除掉他,我什么都……”   “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亲爱的姐姐。”   轻轻地搂住塔基亚娜,玛利亚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胸口上。   “我只要你别再作贱自己,别再荒废自己。”   “好好的,珍惜自己。”   好好的珍惜自己……   枕在玛利亚怀中的二皇女瞪大着双眼。   这句话好陌生。   从出生再到现在,都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   父皇的无视,母后的冷漠,奥莉佳的无奈,拉斯普廷的欺骗。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只有冰冷的虚假。   她以为自己的一切……   一只细小却十分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   那温柔声音,轻轻地在她边上呵护道。   “没事的,好好睡一觉吧,晚安了,塔基亚娜。”   晚安……   安全的一觉,塔基亚娜轻轻地合上双眼,呼吸渐入平稳。   …………   “!”   身子猛的一抽,塔基亚娜从温暖的床铺上起来。   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安全的怀抱,环顾四周,只见一件熟悉的睡衣留在了自己边上。   咔擦——   洗刷间的门被推开,一身轻装便衣的玛利亚出现在她面前。   清晨的阳光洒入进来,迎着阳光玛利亚向她笑道。   “早上好啊,二姐。”   “啊……嗯,早。”塔基亚娜呆呆地看着她。   “给。”   见自己皇姐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玛利亚不禁笑了一声,将一串钥匙丢给了她。   “在我去德国的这段时间里面,你就去圣彼得堡大学吧。”   “大学?”塔基亚娜一脸迷惑:“我是神学大学的。”   “无碍,反正就呆着呗,而且安娜斯塔西娅也在那里。”   “那你呢?”   “我要去德国。”   “那里危险吗?”   不知为何,玛利亚觉得自己的二姐变了,从昨日的魅魔变得跟绵羊似的。   “我不怕危险。”   “……嗯。”塔基亚娜抓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去了德国之后,你会不会……”   “会!”玛利亚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我会解决掉拉斯普廷,在此之前你必须好好的珍惜自己。”   “去学习吧,就当做为了我们四姐妹。”   学习……塔基亚娜看着手上的这串钥匙,尔后重重地点头。   “嗯,就当做为了我自己。”   突然间,塔基亚娜笑了,无声地笑了。   其实她刚才想问的并不是‘会不会遵守承诺’。   她只是想问,‘你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看着钥匙上的一个向日葵扣子,塔基亚娜温柔地将她抓在手心上。   很安全,很温暖。   “妹妹,你怎么像个男人啊。”塔基亚娜不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诶嘿~” 160.目的地,德国波茨坦   准备启程去德国了。   自己的二姐塔基亚娜已经离开了冬宫,进入了圣彼得堡大学。   尽管在学历上她确实不足以进入里面,但身为皇女的她,自然是有资格进入。   况且,安娜斯塔西娅就在里面,自己的妹妹聪明绝顶,她已经能想象到两姐妹的和睦相处了。   然后就是为即将去往德国而做出准备。   这个时代还没有飞机的出现,就算是有也仅限于试验阶段,不足以成为搭乘旅客的空中载具。   就算是齐柏林飞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开放给沙皇,所以这注定是漫长的水路之旅。   稍微在冬宫四周逛了一圈之后,玛利亚立即发现了一些异样问题。   有人在监视自己。   那些劣拙的隐藏技巧,在锲卡创始人面前如同虚设。   但就算是这样,玛利亚也不可能随意乱动,就更不用说给察里津那边发送电报或者信息。   原本还打算寻找冬宫内的潜伏人员,但就目前状况来看,若真是找到了,怕不是害了那同志。   左思右想,玛利亚只好作罢,并希望约瑟夫他们可以察觉到目前的事态级别。   只不过她也没有立即回去房间等待第二天的到来,而是来到了冬宫内的军火库。   把守在这里的禁卫军见到玛利亚到来后,连忙站直身姿。   负责这里的军官立即从里面走出,一边擦着手掌心,一边乐呵呵地笑着走出来。   “殿下,您光临此地真让武器库蓬荜生辉啊,但此处脏乱,怕会脏了您那高贵的千金之躯,不如由在下为您做些什么吧。”   “脏吗?”玛利亚眼眉轻挑,伸出手指在边上一划。   不知多久没清理的地方一下子就染得食指一片乌黑。   可是,这样的污迹相对于炮火轰落是炸飞出来的混杂着鲜血与碎肉的污泥,不值一提。   随手就在自己这件白色裙装上擦了擦手指。   这样的举动就如同山村粗人一样,若是被其贵族所看见,定会指而嘲笑。   但这样的场面却出现在第三公主身上。   禁卫军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玛利亚,这公主怎么跟他们常识中的柔弱温顺完全不一样啊。   “好了,你且让开,我只是去挑几把武器而已。”   挑武器?!?!?   负责仓库的管理人愣住了。   他听说过公主会去挑选化妆品或者华丽好看的衣服,但从未听过有任何一个公主会去武器库挑选武器。   而且从她的神情来看,绝非虚言,她是真的想去挑选武器。   “殿下……这里肮脏,不如由在下为您挑选吧。”   “你?”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尔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面走去。   “跟上来士兵,我要的武器绝非你们所想的那样。”   “是殿下。”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跟在玛利亚身后,他低着头,心痛地看着玛利亚所穿的白色裙装正拖着地面,一点点变脏。   “殿下,这些又硬又粗的东西恐怕会影响您的美丽,不如由在下为您挑选一把美丽细长的刀剑吧,佩戴起来定能为您添加几分英气。”   玛利亚又是对他一瞥,却没有回应他半句话语。   一路上,不少士兵都看见玛利亚的到来,纷纷让路道理,并且立正站姿。   他们从未想过,这么脏乱的地方,居然会有公主进来。   而且看这位公主的神态,宛若行走在寻常之地一般,十分自然,没有丝毫不安与紧张。   就仿佛是,她经常逛这些地方一样。   有些士兵已经认出玛利亚的身份,并向身边的袍泽耳边低语几句。   不久之后,武器库内的所有人士兵都已经知道,俄国三公主、向日葵大公、高加索土匪杀手此时此刻正在他们这里闲逛。   一直逛了好几圈,玛利亚终于找齐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   一把毛瑟手枪与一把便于携带的折叠小刀。   一开始看到这里居然有德国毛瑟手枪时,玛利亚确实是有些惊讶,但经过那位负责人介绍后知道,原来他们这里进口过不少外国武器。   俄国确实是有自己的兵工厂,但武器质量远不如国外,就连莫辛纳甘也为外国所嫌弃。   因此他们也会对外国军火商进行采购,这就导致俄国军队里,也有一些万国牌的情况出现。   “有试验的打靶场吗?士兵。”   “有有有!!”负责人连忙点头,带着玛利亚去了打靶场。   只见玛利亚以十分顺滑且流畅的手法对毛瑟手枪进行拆卸重装,尔后便单手举起,对准三十米的目标靶心进行开枪。   砰!砰!砰!砰!砰!   一连五枪,虽说不是全部命中红心,但至少没有脱靶。   如此强武的公主,着实是把这些士兵给看傻了。   “殿下,这……”   “这把枪我喜欢,给我了。”   不理会对方有任何反应,玛利亚直接把这把毛瑟手枪给收走了。   至于他们的惊讶,玛利亚并不在意。   她参加过好几次对土匪的战斗,在奥斯曼帝国那边更是与人民公社一同战斗过。   无论是经验亦或是杀敌,这些留守在冬宫内的禁卫军都不是自己对手。   可以这么说,这些家伙才是养在冬宫内的‘柔弱公主’。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特意的找上了裁缝师。   裁缝师立即为她的到来而表现出热烈的欢迎。   热情地为玛利亚介绍了几件华丽高贵的公主裙装后,安静地等待着这位美丽可爱的公主回复。   可是,她一件都不要。   “裁缝师,可否立即为我制造一套衣服。”   裁缝师愣了一下,临时编制衣服不单需要耗费时间,对裁缝师的手艺更是有着严格的要求。   但这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在玛利亚之前,也有不少贵妇少女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当然可以,美丽的公主殿下,请问您要怎么样的服装么?”   “西装。”   “……什么?”裁缝师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为了确保安全他还是复述一遍问道:“殿下,您想要什么类型的服饰?”   斜着眼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冷淡的复述着刚才的话。   “西装。”   “……”   这是什么奇怪公主,女孩子不应该对华丽性感的衣服敢兴趣吗?怎么突然就对西装感兴趣了。   西装可是男性衣服啊。   “怎么了,难道你做不成吗?”   “不,这怎么可能,殿下您是在小看在下。”   原本还有些迷惑,但一听见这位公主殿下在质疑自己能力时,他便立即硬气了起来。   这是他引以为豪的手工艺,家族还曾经为杰卡捷琳娜大帝裁缝过裙摆。   区区西装,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您且说吧,要怎么样的类型。”   嘴角轻轻上扬,玛利亚看着镜子上的自己,抿嘴轻笑,说道。   “好,我要正式场合和社交活动,各一套,不!最好做多几套,懒得换洗。”   “是!”   一边拿着尺子量度,一边问道。   “那么,请问是白天还是黑夜穿?”   “晚上为社交,白天为日常。”   “请问要什么风格?”   “英格兰。”   “要几个纽扣?”   “三个。”   “裤子呢?”   “白天窄脚,晚上宽脚。”   “衣服结构呢?”   “晚上作为礼服,白天需要灵活。”   “明白。”   裁缝师将她所说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尽管他不理解玛利亚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两套衣服,但他更在意的是两个字。   完美。   “殿下,今晚送到您房间。”   为自己准备好了一把毛瑟手枪和两套西装之后,玛利亚便回到了房间,等待着下一天的到来。   清晨……暖色的阳光落在历史悠久的冬宫之内。   一名全身白色侍女仆人轻声脚步地来到了玛利亚寝室门边。   叩~叩~叩~叩。   轻敲几声。   “殿下,该起床了。”   说罢正欲再敲房门,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玛利亚身穿黑色西服,出现在侍女面前。   长发被一根红色的绳子捆绑成马尾,甩在脑后。   干净利索的妆容,凌厉的眼神,加上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英姿飒爽,一时间让门口的侍女红了脸。   “殿下?”侍女很小心的问了一声。   “嗯,走吧。”   没有理会侍女的紧张,玛利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便走出了自己的寝室。   穿过皇室林园与花园,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车队那边。   负责护送皇帝的士兵把守在此。   在见到玛利亚之后,负责接应的士兵也愣了一下,但恢复得很快。   啪!   立正站姿,为玛利亚领入车队。   顺着对方的引领,玛利亚进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马车内,尼古拉二世正端着一杯红茶,一边观赏着窗外的圣彼得堡风景,一边笑道。   “玛利亚,此程德国之旅虽说只有你我二人,但奥莉佳也在德国,或许过去之后你们两姐妹不说定也能见面。”   说罢,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待他转过头看向玛利亚这边时,原本端起的红茶微微一晃,一些红茶洒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尼古拉二世紧皱着眉头。   “身为公主的你,应该穿上公主裙装才对。”   话虽如此,但尼古拉二世心中还是很是惊讶的。   他发现玛利亚的这身男装居然如此的合适,而且不单没有影响到玛利亚的美丽,更是让她从可爱转而变成了英俊的美感。   很独特的穿着!嗯……就是矮了点。   他第一次见到有女子可以这样穿衣服。   没有那些妖艳庸俗的富态世俗美,反而有一种不一样的特别感。   就算是他,也不禁为此赞叹几声。   “如果把现在的你丢到那群贵族少女里面,怕不是被她们吃干抹净。”   “那女儿会把她们都干得趴下。”玛利亚端正着坐姿,正式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女儿,就应该有这样的精神。”尼古拉二世放声大笑。   这是第一次父女之间的玩笑。   不冷,也不热。   散发着余温的红茶,飘起缕缕青烟。   尼古拉二世将一杯斟满了红茶的杯子推到玛利亚面前。   “我只知道你喜欢喝茶,但不知道你喜欢哪里的茶,路上讲究不了,姑且喝吧。”   玛利亚恭敬地低了低头。   “谢过父皇。”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温润香甜的触感满意在小小的嘴巴里面。   “怎样,这茶如何?”尼古拉二世看着玛利亚,如此问道。   “茶气很香,味道清甜,有奶和糖,想必是东印度公司的茶吧。”   “不愧是朕的女儿,没错,这茶确实是出自东印度公司,是珍品。”尼古拉二世十分满意的品尝着自己的茶。   玛利亚微微一笑,尔后将茶杯小心放下,不发出任何声响。   欧洲人喝茶总喜欢加奶加糖。   他们喝不惯茶的苦涩,所以总喜欢加点玩意在里面。   可惜玛利亚不喜欢这样的喝茶方法。   该是上辈子的生活习惯原因,她更喜欢苦涩一点的茶。   因为她知道,苦尽甘来。   车队缓缓行驶,车队身后的神甫给蜂拥而来的百姓派放食物,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场前往德国的旅途只有玛利亚和尼古拉二世二人。   原本伴他同行的人是斯托雷平,但因为拉斯普廷的关系,转而变成了玛利亚。   这一路上并无多少言语。   尽管是两父女,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冷淡得跟寻常陌生人一般。   就连见面也远不如与约瑟夫见面的次数多。   看着这一路上的风景,玛利亚发现了一个国家基础问题。   这路,太烂了。   就算他们目前所走的是经过政府部门进行修建的道路,但也也好不了哪里去。   如果有敌人入侵,这些烂路确实可以给敌人带来灾难性的阻挠。   可同样的,也会给己方造成影响。   或许未来的时候,修建一下道路?   带着这样的想法,车队开始加快的速度。   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圣彼得堡港口。   由于是以沙皇的名义出访德国波茨坦,因此所要乘坐的船只不可能小。   一艘巨大的巡洋舰,呈现在玛利亚面前。   海风,夹带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尼古拉二世站在了玛利亚身边,向她展示着帝国的自豪。   “这就是我们所要乘坐的巡洋舰,阿芙乐尔号。” 161.我老婆,阿芙乐尔号   巨大的巡洋舰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平稳前进。   鸣笛声响彻天空,带着湿润气息的海风铺面而来,冲洗着巡洋舰内的沉寂空气。   玛利亚正站控制台上,通过窗户向外远眺。   一望无际的海洋让她有一种面对大自然的无力感,这不禁让她想起家乡里的一句话语。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若是征服了星辰大海,何愁不强?   迎面着海风带来的感觉,玛利亚舒服的眯起双眼。   “殿下,看样子您很喜欢这艘巡洋舰?”   一名军官走上了台,他恭敬地站在一旁。   尽管一直在圣彼得堡港内服役,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忽略外界的情况,更何况是这名出名的公主殿下。   至今为止都从来没有一个公主可以亲自率领军队去讨伐土匪。   就连那名伟大的叶卡捷琳娜大帝,也只是留在后方,进行战略上的策划与部署,绝不可能亲自赶赴战场。   开过枪,见过血,杀过人,是一个狠人。   这是巡洋舰内水手们对这位公主的评价。   尽管没见过面,但这份评价绝对不低,而如今见面了,更是证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一身利索男装,腰间配置一把毛瑟手枪。   行走时,右手总会紧贴腰间。   绝非一般公主那样的华丽美貌,却又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俊美之感,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既不会有花瓶的反应,更不会有柔弱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对,就像是一朵玫瑰。   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尖锐的利刺。   “嗯。”   海风吹散了玛利亚的头发,她挽过长发,轻轻地问了一声。   “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阿克·雷瑟夫。”雷瑟夫立正腰杆,尽管风势很大,却还是阻挡不住他的洪亮声音。   “雷瑟夫阁下,我很喜欢这艘船。”   玛利亚依旧看着前进的海面。   船头撞击着海面,激溅而出的浪花落在了甲板之上。   “阿芙乐尔号是一艘好船。”   听见这位充满传奇的公主殿下如此夸赞自己的船,雷瑟夫兴奋地叫道。   “是的殿下,它是一艘伟大的船。”   “不你错了雷瑟夫阁下。”玛利亚轻握着栏杆,眼神中带着不一样的感情色彩:“你应该称呼阿芙乐尔号为‘她’。”   “……她?”   “是的,她是一位勇敢伟大的姑娘。”轻抚着阿芙乐尔号,玛利亚带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这艘巡洋舰:“就应该对待恋人一般对待着她。”   “……”   这位公主殿下确实是传奇啊,但不知为何,雷瑟夫总觉得她有点奇特微妙。   哪有人会把船当做女朋友的啊,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虽然雷瑟夫是这样去想,但他可不敢当着玛利亚的面这样去说。   况且,他确实是有意向玛利亚示好。   俄国高层内有一个风气,那就军官与贵族搭桥。   军官要想往上爬,就得有人给你搭建桥梁,谁最适合?贵族!   而且贵族缺的是什么?武装力量。   因此不少贵族都会秘密与军官私交,这样的事情尼古拉二世只眼睁只眼闭。   雷瑟夫只是一名巡洋舰舰长,本来只是想打一声招呼,现在看来,这位公主殿下很喜欢阿芙乐尔号。   如此一来,他不是有机会了吗?   “殿下,只要您愿意,阿芙乐尔号永远向您敞开胸怀。”   “噢?”玛利亚眼眉一挑:“确定吗?”   “是的,我雷瑟夫保证。”   “很好,我伟大的俄国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转过身,重重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玛利亚笑道:“下次我会派点自己的人过来,就当做是互相交流。”   “是,殿下,这是我的荣幸!”雷瑟夫兴奋地大声喊道。   他丝毫不怀疑公主殿下的能力。   只不过,他也丝毫没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心中只认为这位公主殿下是真心想拉拢自己。   毕竟察里津这么一座内陆城市,有着这么一艘巡洋舰也是好事。   为了表达出自己对玛利亚的忠心,雷瑟尔热情地位玛利亚介绍起阿芙乐尔号的历史和威力。   1895年开始修建,1900年下水,1903年开始服役,经历过日俄战争的对马海战。   虽说最后突破了日军军舰的包围,来到了马尼拉,被菲律宾人给扣押了一年,但最后还是回到了俄罗斯的母港喀琅施塔德,如今留在圣彼得堡港上。   雷瑟夫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阿芙乐尔号的信息,现在的她已经是半退役了,但经过修建的阿芙乐尔号又一次当任起沙皇座驾的重任。   这份重任让舰上所有人都感到了兴奋与荣耀感。   在他们心中,沙皇的地位高大且伟大。   雷瑟尔继续为玛利亚介绍阿芙乐尔号的一切,就连那数十门火炮也为她引领参观。   “这炮,她能开吗?”玛利亚问道。   “可以,只要填装炮弹并且校准方向就能够给予敌人沉痛的打击。”   “好。”   只要还能开炮,阿芙乐尔号就有着战略意义。   就在玛利亚还在观察着阿芙乐尔号内部情况,并真诚地与水手们进行问候时,她的父皇尼古拉二世正在里面看着歌剧。   为了不让这路途过于无聊,尼古拉二世把国内最著名的两支歌剧小组给一起拉了过来。   为的,仅仅是那几天的悠闲而已。   舞台上的演员丝毫不受巡洋舰所带来的颠簸影响。   他们以出色且近乎完美的姿态演绎着歌剧上的故事情节。   音乐激昂奏响,演员以或高或低的嗓声,吟唱着一段段歌声。   尼古拉二世看得津津有味,手上的酒杯一晃一晃的,很是享受。   歌剧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名身穿水手服的男子出现在此。   他想两名把守在门口的士兵示意一番,确认好对方身份之后,士兵才给他放行进入。   男子轻快地来到了尼古拉二世身边,压着身子,小声说道。   “陛下,您找我?”   一边哼唱着歌剧上的音乐,尼古拉二世一边用手势示意了一番。   奏乐的乐师立即停下手上的活,舞台上的演员也立即停了下来。   霎时间,房间陷入一片安静。   “说吧,她怎样了。”   她……男子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她’所指的人是谁。   第三公主玛利亚。   上船之前,沙皇尼古拉二世就下达了一条指令,监视公主玛利亚的一举一动。   尽管他不理解沙皇陛下的目的意图,但身为一条忠心犬,就应该只做事不多问。   “回陛下的话,公主殿下在巡视与问候舰船内的水手与军官。”   “……这样啊。”   尼古拉二世眼眉轻挑,原本摇晃着的杯子停了下来,只剩下红色的痕迹残留在杯壁。   沉重的眼神直视着桌面上的蛋糕。   他所能看到的是那精致且甜美的外表,可内在呢?   银叉划过,切开了表面上的奶油与面包,隐藏在里面的红果,沾着白色的奶油,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那么,玛利亚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稍作思考,男子如此回答道。   “最近有没有电报发送。”   “回陛下的话,也没有。”   “嗯……继续观察。”   “是,陛下。”男子一点点后退,直至门后才敢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间充满奶油香气的房间。   尼古拉二世挥一挥手,身边的侍从立即会意,向台上的人给予眼神上的示意。   歌剧继续表演,小提琴拉着高昂的旋律,男低音与女高音混为一体,奏响着如同疯狂一般的乐章。   可这里唯一一名观众尼古拉二世却没了那心思去观赏自己最喜欢的歌剧。   脑海中依旧是玛利亚的容貌。   拉斯普廷的鬼魅声音,回荡在耳边。   ‘公主殿下,必须提防。’   为什么提防她?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对拉斯普廷的话产生了一定的信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想象。   与拉斯普廷的见面和相处都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算是以前也仅仅是交流神学而已。   但他还是很喜欢拉斯普廷的话。   不是单纯的马屁那么简单,拉斯普廷的话总能够抓住自己的想法。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公主殿下有女皇之姿,若任其发展定会威胁到皇子殿下的继承权力。’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尼古拉二世才会决定把玛利亚召唤回来。   他想观察一番,自己这个女儿究竟是不是有这样的能耐。   是否真的有,叛逆之心。   音乐从激昂转而变得柔和。   他的眼神随之转变,一片平静。   海上的旅程十分安稳,并没有遇到什么必须避让的风浪海啸。   数天的海上之旅,很快就让他们抵达了德国的领土。   阿芙乐尔号停靠在德国港口内,在数百名俄国士兵的护送下,沙皇尼古拉二世与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踏入了这片他国领土上。   一名德国将军骑着马一点点靠来,直到百米之遥他立即下马,并正着步伐,走向二人面前。   先是向身为沙皇的尼古拉二世行施礼仪,尔后向玛利亚面前单膝下跪,亲吻她的手背,以表绅士。   “尊敬的沙皇陛下,在下埃里希·冯·法金汉,波茨坦欢迎您的到访。”   他走在前面,气宇轩昂的军人气质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如果要用一个人来作对比,玛利亚只能想象出布鲁西洛夫将军。   可是,就目前为止,双方的军衔并不对等。   布鲁西洛夫是将军,而眼前这人则是帝国元帅。   他起身而立,虽说对玛利亚这一身男装颇为诧异,但这世上也没有哪一个国家出台过一项法律,要求女性不能穿西装。   所以就算是诧异,但也并没有做出过多反应,眼中更是惊艳一闪而过。   “二位,请登上马车,今晚会有宴会,伟大的威廉皇帝陛下将会在晚宴上与您会谈。”   尼古拉二世笑了一声,将手上的权杖递给法金汉,自己则登上了这辆马车。   身为随同而来的临时参谋,玛利亚自然也要坐上马车。   负责护送沙皇的禁卫军紧跟在后,一时间这支巨大的车队以德俄混编,开始往波茨坦皇室招待所而去。   由于这是一辆敞篷的马车,她们所能看到的景象更加的广阔。   由前方的仪仗队领着,这支浩浩荡荡的车队顿时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玛利亚依靠在车边,单手托腮,凝视着这片异国领土。   人民纷纷而过,也纷纷离去。   他们顿足于此,将好奇的目光投落在车队这边,尔后又摇了摇头,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街道上是那繁华气氛。   无数人都在忙碌地来回穿插,孩童们举起手上的报纸,大声吆喝着。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住在里面的人,都是忙碌而充实。   现在的德国确实很富裕,就连民众也向往着未来的美好。   看着这里的一切,玛利亚不禁感慨了一声。   “玛利亚,你觉得这里如何?”   突然间,坐在自己对面的尼古拉二世如此问道。   玛利亚立即收拾好心情,以十分标准的态度给予回答。   “父皇,这里很好,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方向与人生。”   不像俄国这边,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   那是一种病态,而这种病态已经蔓延至整个国家。   不得不说,就单从以表面上的来看,玛利亚确实是有些羡慕他们。   但内在的话,却只有凝重的警惕。   狂热的民族主义已经伴随着工业时代的高速发展而越加激烈。   这份狂热,迟早都会害死这些德国人。   面对玛利亚的回答,尼古拉二世笑了一声。   “对,在表面上他们确实都有着自己的人生与生活,就仿佛他们可以成为自己的主宰一样。”   尼古拉二世回过头,看向车外的场景。   仪仗队所奏响的音乐依旧不绝,他看着街道上的来往人群,笑道。   “而这仅仅是表面而已,事实上,他们都是我们皇室之间的棋子。”   “英王、德王还有朕,他们都只是棋子而已。”   他的目光再一次锁定在玛利亚身上。   眼神犀利,让这十月末的秋天,落下了寒冷的气息。   “玛利亚,你也想成为操盘者吗?跟我们一样。” 162.我才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   玛利亚轻轻了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尔后笑道。   “父皇,我从来都不是操盘者,帝国需要的不是我,而是像您这样伟大英明的君主才对。”   “上帝可以证明。”   尼古拉二世再一次笑了起来。   双方之间的空气陷入了沉寂,只有仪仗队的噪音,从头到尾响个不停。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接待庄园。   这是一座巨大且华丽的庄园,原本是普鲁士为了接待从远方而来的贵客建成,如今普鲁士被合体成德国,自然也会成为重要的接待所。   进入最里面之后,车队缓缓停下,尼古拉二世先从车上下来,尔后为玛利亚打开车门。   道了一声谢,玛利亚也一同下来。   抬头看去,看向这座立于庄园内的五层楼的宫殿,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唯有觉得奢侈而已。   “玛利亚,你先跟他们去房间等着,不久之后就会有人前来接应。”   说罢尼古拉二世便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可还没走多远,他都回过了头对她说道。   “这几天的都会有宴会,好好地准备一下吧。”   玛利亚轻点着头,但心中对晚宴这些玩意十分抵触。   晚宴花费很高,很多钱都用在里面,着实是浪费得很。   尽管这里不是俄国,花的钱也只是德国政府那边,按理说与他们无关才对,但玛利亚心中对这样的奢侈行为依旧不喜,这些钱兑现给她的话,足够建不少学校,又或者给同志们改善伙食了。   心中默叹一声,她环顾四周,心中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去找一些自己熟悉的人见面。   “噢,尊敬的殿下,请由我为您接过行礼吧。”   突然间,有一个仆人快速地靠了过来。   他压低着身子和嗓音,让人看不出他的容貌与身体特征。   但是,这个人却给玛利亚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就在玛利亚还在思考对方的身份时,这位仆人微微地抬起了头。   那双熟悉的眼神,一下子就让玛利亚给认了出来。   “托!”   话语刚落在嘴边,玛利亚便立即制止自己那冲动的嘴巴。   身边的德国侍从很好奇地把目光看向这边,玛利亚向他微微一下,表示无碍。   “殿下,请由我帮您接过行礼吧。”   “……嗯,麻烦你了。”   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才好,玛利亚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托洛茨基。   更没想到,一直以来恃才傲物的托洛茨基,居然会装扮成身份卑微的仆从。   而且就刚才那一瞬间的抬头来看,玛利亚充分看出托洛茨基是经过伪装的。   在俄国,他是一名通缉犯,可在德国他反而是一位著名的编辑作家。   但著名归著名,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   这就是如今这个时代的常态。   弗拉基米尔的名声在外流传已久,可知道他样貌的人,少之又少。   同理托洛茨基也是如此。   最大原因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通讯设备太过于落后,就算是登上报纸,也只会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或者图画。   所以,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究竟是不是托洛茨基本人。   而如今,经过化妆之后,托洛茨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仆人的做法,完美的几乎没有漏洞。   她甚至有些怀疑,托洛茨基是不是学过演戏技术。   看着托洛茨基将自己行礼都接过之后,便走在玛利亚的侧身。   二人距离较近,窃窃私语别人也只会听到些许声音,但听不到内容。   她用手肘拱了拱托洛茨基,小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托洛茨基眼眉一挑,心里便有些郁闷了起来。   “组织担心你,所以派我过来看看。”   “看我?哼,你能做些什么。”   玛利亚可不希望托洛茨基被人发现。   就算托洛茨基在德国这里不是通缉犯,但如果被人发现他与自己走得太近,完全可以被尼古拉二世给下定一个罪行。   “你就放心好了,不只有我一个人。”   托洛茨基这样说道,着实是让玛利亚有些诧异。   “是约瑟夫派你过来的?”她又小声低语地问道。   “他?开什么玩笑!”   一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就像是命里犯冲一样,托洛茨基浑身难受。   “我怎么可能会接受那粗鄙野蛮丑陋的软蛋派下来的命令。”   “……”   玛利亚不禁担心,这两人在未来,会不会直接约架到厕所里面。   真要打起来,她可拦不住啊。   “总之你放心好了,给我发送帮助请求的是人克拉辛。”   “噢~这样啊。”   在得到察里津之前,托洛茨基和克拉辛就一直在西伯利亚那边活动。   他们二人算是并肩作战的老友了,一者负责规划一者负责安排,着实是办得妥妥当当。   就算如今西伯利亚那边的绝大部分设备都搬运回察里津,但事实上在那边还残留着很多基础设施。   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在那边进行工业重建。   但克拉辛并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不会贸然将托洛茨基提出支援请求。   很显然,是有人在他身后给予了示意。   果然是约瑟夫吗。   两人都一样,互相看不顺眼。   约瑟夫总是认为托洛茨基就是一个纯理论派,一个精致却无用的花瓶。   托洛茨基则认为他是一个纯实践派,愚昧无知的庸才。   如果不是玛利亚,恐怕两人真的对喷起来了。   约瑟夫对他很看不顺眼,但很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目前所在的处境是何等的危险。   因此,就算再不愿意,他还是向回到德国那边的托洛茨基提出的支援请求。   嗯……让克拉辛传话也算是拉下面子了。   毕竟克拉辛多多少少都会透露一些信息出来。   见托洛茨基那扬起的嘴角,玛利亚便立即意识到,托洛茨基已经知道这份请求是约瑟夫提出的。   赢了,赢麻了。   一步步地踏着阶梯,在那边上有一些贵族少女将目光投落在这边来。   由于此时此刻的玛利亚所穿着的是男性黑色西装,化的妆容更是以干净白洁为主,这就让不少人错认为玛利亚是男性。   那些贵族少女纷纷看向玛利亚,或是交头接耳,或是用华丽的扇子挡住下半脸,只露出那双美丽的眼睛。   她们都在议论。   这位帅气的贵族小哥,究竟是谁?   没有人知道,这位贵族小哥其实是女的。   托洛茨基就这样提着她的行礼,穿过了一个个礼堂大殿,最终来到了一间属于她的房间。   房间外的造型十分奢华,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香草芬芳里面扑面而来。   “殿下,这是您的房间,如若有所需要,可让这位侍女呼唤我们。”   侍女朝着玛利亚行了一礼,低着头便靠在了边上。   由于玛利亚身边没有带侍女过来,所以德国这边就特意为她安排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   该女子也有点面熟,就是没想起是谁。   待这些士兵暂时离开时,侍女和仆人就留在了这里。   仆人不用多说,就是托洛茨基的掩护身份。   至于这侍女,原本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就知道这人是谁呢。   纳塔丽娅·谢多娃,托洛茨基的第二任期妻子。   听克拉辛说,纳塔丽娅·谢多娃更是托洛茨基在俄国那边的接应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来到了德国。   关上房门,玛利亚随意地踢掉自己的鞋子,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时,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问道。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托洛茨基会有第二任妻子啊。”   “感情生活而已。”托洛茨基很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但却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这确实是对方的感情生活,自己也不好去干预。   况且,她还有更好奇的事情想要去问。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双腿。”拍了拍大腿,托洛茨基也很随意地坐在了一旁。   “别闹,你知不知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稍有不慎可能你我都要遭殃。”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   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托洛茨基给玛利亚,自己的妻子谢多娃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   茶香满溢,让人闻起来心身神怡。   “就是因为知道你这里的处境很糟糕,所以我们才会过来,要不然你就得永远地被你那父亲给软禁了。”   眼眉轻挑,玛利亚笑了一声。   “软禁?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那父皇就是一个自大多疑且容易遭受蛊惑的家伙。”   “……”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没有一丝反对的想法。   尼古拉二世确实是一个自大的家伙。   当年的对日战争,无数人都提出建议,反对进行战争,而是改善国内矛盾。   面对众多反对,尼古拉二世坚持开战。   于是乎日俄战争开始了,并且最后还战败了。   多疑则表现在改革期间。   斯托雷平的改革确实是让俄国经济突飞猛进,农业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农业提升从而开始反哺工业,假以时日,工业定能够得到发展。   可是尼古拉二世却开始对斯托雷平心生不满。   对大原因就是因为斯托雷平的好几次方案,都对皇权造成一定的影响。   尽管影响不大,却足以让尼古拉二世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而且改革大臣这个职位原本就是一个得罪人的职位。   古今中外,哪一个改革大臣能过得舒服的?   玛利亚最熟悉的秦朝商鞅与明朝张居正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为了保护自己的导师,玛利亚特意给他的子女安排到偏僻却安全的地方去工作。   这样一来,斯托雷平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从这两点就足以看出,尼古拉二世本人的自大与多疑。   而且,他对斯托雷平的不满并非一开始就有,而是他的反对派在沙皇耳中煽风点火导致的。   就连如今的英王乔治五世也起到了火上加油的效果,因为他认为斯托雷平的能力比自己的表弟尼古拉二世要出色。   这种情况之下,不单是多疑,就连嫉妒也一同升起。   斯托雷平可以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玛利亚自然是不会反对托洛茨基的想法,她甚至认为这样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十分合理的。   只不过,也不至于发展到软禁自己。   见玛利亚还不相信,托洛茨基便无奈地解释道。   他惊讶的发现,一向急躁的自己,居然会有耐心为他人讲解的时候。   “首先你是皇女,而尼古拉二世那昏君,是有继承者的,那就是你的弟弟,而且看那样子,他似乎是铁了心让你弟弟坐上皇位。”   说出‘昏君’这两个字时,托洛茨基很刻意地看了一眼玛利亚的神情。   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后,便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一个拥有着继承权的皇子,却还没有实权,年龄也不够大。”   “再看看你,没有继承权的皇女,但拥有实权,而且年龄刚好,并且在你所管辖的地方区域里名声极大。”   “二者比较起来,,如果你真的有不臣之心,你觉得你的父皇会放过你吗?”   “……不会。”   皱着眼眉,玛利亚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紧咬着右手拇指,心中的思绪杂乱无章。   尽管从一开始就想到尼古拉二世会监视自己,但她却是没想过,尼古拉二世会有软禁自己的想法。   “但是……从表面上来看,我一直都是效忠于沙皇,我父皇为什么会突然间怀疑到我头上了。”   “是谁在父皇耳中煽火了。”   “我不知道是谁。”   双手一摊,托洛茨基立即投降。   只不过,他只是不知道是谁,却能够给予一定的分析与建议。   “你想想看,你父皇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物?”   “奇怪的人物……”   突然间,一张让她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恶心的脸,出现在脑海当中。   拉斯普廷!   见玛利亚脸色突变,托洛茨基已经明白她心中所想。   “看样子,你知道谁了?”   “对,一个恶毒的妖僧。”   “妖僧,呵。”一声冷笑,托洛茨基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那样子,这妖僧很得你父皇的欢心啊,再这样下去,你怕是回不去了。”   “不,我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玛利亚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托洛茨基。   眼神中,闪烁着如凛冬般的光芒。   “让我再一次成为,父皇心中最重要的女儿。” 163.托:玛利亚,你穿高跟鞋吧   为了做出应对方案,托洛茨基决定在这里给玛利亚进行局势上的分析。   他的妻子谢多娃留守在外,为他们二人把风。   此时,玛利亚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要执行下去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她现在来到了德国,而拉斯普廷仍在俄国。   真要去对付他,就得回去。   如果尼古拉二世真的软禁自己的想法,恐怕要想回去俄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要想成功,就得重新得到对方的信任。   如何信任?   玛利亚与托洛茨基开始了商讨。“你父皇最喜欢什么?”几杯茶下肚,托洛茨基便立即问道。   “他喜欢歌剧。”   “怎么样的歌剧?”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他一边捏着自己的小胡子。   凌厉的眼神已经沉了下去,他既然来到这里,自然是要为玛利亚出谋策划。   “一些关于英雄与独裁者的歌剧。”   “英雄……独裁者……”   托洛茨基沉寂着双眼,开始对着里面的信息进行属于个人的分析。   在整个编辑部里,托洛茨基可谓是最年轻的一辈,也曾经得到‘天才’的赞誉。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处理理论与文章这样的事情,这就导致他缺乏行动上的工作经验。   直到他成为了西伯利亚负责人之后,他才开始接触这一方面的工作。   因此,此时此刻他不再以文人的偏见去思考问题。   他首先想到的是尼古拉二世的家庭。   并不是玛利亚这一辈,而是尼古拉二世的父辈们。   亚历山大二世与亚历山大三世。   二世沙皇是一位改革家,尽管是因为战争失败而被逼改革,但他所做出的改革确实是让俄国变强了。   然而他的改革并没有为自己带来安全的保障。   一次意外事故,一名来自社会革命党的暗杀者将炸弹投入他的车厢里面,最后将他给炸得重伤。   这件事情,导致社会革命党名声更响,但同时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无数人被捕,也有无数人遭到绞刑或者流放,听说弗拉基米尔的哥哥就是因此而牺牲。   再联想到玛利亚所说的‘英雄’,托洛茨基以一种大胆的想法进行了推断。   “你的父皇尼古拉二世,很羡慕亚历山大二世。”   “……”玛利亚眉头紧皱,她不能理解这里面的缘由:“为什么?”   “因为在整个俄国高层里面,都奉亚历山大为英雄,我说得没错吧。”   “确实如此,无论是我皇室亦或是贵族,都将亚历山大二世看做成俄国的改革皇帝,如果克里米亚战争没有失败,恐怕他已经被捧到与叶卡捷琳娜平起平坐了。”   尽管玛利亚不喜欢封建制度,但不同时代确实只能用不同的制度。   古时候生产力不足,不可能进入社会制度和资本制度,封建才是最合适的。   因此就算不喜欢封建制度,但叶卡捷琳娜的能力与贡献,确实是俄国目前最伟大的人之一。   她不单改变了俄国,更是让俄国走向真正的强大,与亚历山大二世这种被逼改革,而且还改不完善的君王相比较,玛利亚认为这是在侮辱叶卡捷琳娜大帝。   “果然如此,那群愚蠢且无知的皇室贵族,都是一群猪脑子,居然将一个无能的君王攀到这么高的高度,真是可笑至极。”   说完,突然想起面前这个人,连忙补充道。   “咳咳,你除外。”   “……”   “还有,我认为你那个父皇虽然是羡慕亚历山大二世,但并不代表他会去学,因为他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所以,他的做法恐怕会更接近他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   玛利亚双眼一亮:“是亚历山大三世?”   “对,凶狠的同时也会略施小恩,就像是一个资本家,拿着水果去探望一个因工伤而落下残疾的员工一样,仅此而已,并不会做出过多恩惠。”   稍作回忆,玛利亚便想起《十月宣言》之后,尼古拉二世自誉为与亚历山大二世一样伟大。   他确实给很多阶级施加了不少恩惠与政策,但很快这些东西又被他给收了回来。   曾经是杜马成员之一的Совет组织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如果不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清洗掉第一批杜马成员,做好了提桶跑路的准备,恐怕会有大半干部落入他们之手。   玛利亚只是通过自己的历史先知性去分析,但托洛茨基则是凭借个人的推理进行推断。   如今听托洛茨基的分析,再回想那时的情景,玛利亚不禁觉得,托洛茨基不愧是有‘先知’之名的人。   在推断与评估方面,他的能力异于常人。   托洛茨基一边分析,一边在玛利亚面前来回走动。   尽管身上穿着一件寻常仆人的衣服,但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正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很快他又对刚才自己所说过的话进行了完善和补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的父皇是一个很虚伪的人,他有威廉二世锱铢必较的心思,却比威廉二世多了几分掩饰,不会轻易向其他人表现出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玛利亚点了点头,尽管她与尼古拉二世是父女关系,而且凭借先知优势知道了他一些特点,但就分析来看,她惊讶发现,自己居然还不如托洛茨基了解得多。   尽管这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想,但结合起自己从小到大的回忆,尼古拉二世的形象逐渐在她脑海中完善了起来。   一个喜欢伪装自己的虚伪小人。   “还有,我父皇对斯托雷平很不满意,与对拉斯普廷却是宠幸与信任。”   玛利亚又将这二人的态度与行事作风给说了出来。   斯托雷平这人无需过多描述,身为革命者之一的托洛茨基自然是了解的。   一个手段极其厉害的人物。   尽管Совет组织并没有遭到他的毒手,但除了Совет之外,绝大部分革命组织都惨遭斯托雷平的破坏。   可以这么说,整个俄国的革命势力都对斯托雷平恨之入骨,由此可见他这个人何等的厉害。   然而,就功绩与能力而言,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他硬生生将俄国经济给拉了上来,就连英王对他的评价也是十分的高。   托洛茨基自认为,如果将自己放在斯托雷平那个位置上,也不一定做得比他好。   毕竟这可是四面树敌,没有任何盟友与同伴的改革大臣职位。   至于拉斯普廷,玛利亚以自己最反感的态度对他进行了描述。   只不过,有一点却着重点名。   “这个妖僧,传闻他懂得催眠和暗示,我与他直视过几次,确实也感到了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怀疑他通过其他人的催眠暗示与调查,推断出我父皇的性格与兴趣爱好。”   托洛茨基眼眉一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向玛利亚问道。   “你确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催眠暗示?”   尽管这样的东西十分奇幻,但玛利亚还是点着头解释道。   “在我的认知中,暗示和催眠都只是一些心理辅导而已,还不至于变得跟传闻中拉斯普廷那样的夸张,但是……”   “你是担心,拉斯普廷的诡异与不确定性?”   “对。”玛利亚神色凝重地蹙紧眼眉:“身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不应该这样去想,但这妖僧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他甚至给我那个患有血友病的弟弟给止血了。”   “你应该知道,约瑟夫曾经在我的寝室里躲藏过吧。”   尽管这件事鲜为人知,但托洛茨基还是在一次交谈中知晓了此事。   当然,他并没有做出过多想法,只是借此机会狠狠地鄙视了约瑟夫一番,说他只会躲在玛利亚裙下苟且。   为此,约瑟夫又跟他吵了起来,差点就分不开了。   “我当然记得,那胆小的莽夫,呵呵呵。”   “……”玛利亚揉了揉额头,她不禁猜想这二人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夺妻之恨。   “你先别辱约瑟夫,那时只是暂时躲避而已,事实上我们还遇到过一件事。”   “碰见拉斯普廷了?”托洛茨基眼眉一挑。   “太对了,老托你真的聪明。”玛利亚一拍对方的大腿,力度之大直让托洛茨基连忙把腿给缩了回去。   “那拉斯普廷似乎看出了我跟约瑟夫的身份,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怀疑我。”   “所以说,你认为拉斯普廷是向借此机会将你压下去,然后给自己铺好权力的道路?”   “对,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你想要杀死他?”   “想。”没有丝毫犹豫,玛利亚如此回答道。   “既然如此,要实施暗杀?”镜片反着光芒,隐藏在后的眼神,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玛利亚。   等待的,正是她的回应。   “不。”   给予了自己的回应,玛利亚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不会使用暗杀,也绝不会调动组织内的任何力量去进行暗杀,而且暗杀也并不可取,因为这不能打消我父皇的念头。”   什么念头?   很显然正是对自己的怀疑。   玛利亚很清楚这一点,她需要打消这个念头,就不可能采取暗杀手法,这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会加重尼古拉二世对自己的怀疑。   “这样啊,明白了。”   在玛利亚所没有察觉到的方向处,托洛茨基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然你不想使用暗杀手段,那你想怎么处理掉他?”   “政治。”   “政治?”托洛茨基不解。   “对,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得到父皇的信任,至少是初步信任。”   “那简单,我帮助分析。”   “你?”玛利亚露出怀疑的眼光。   上辈子的历史里面,托洛茨基就是政治斗争太弱了,以至于被斗了下来,最后落得一个悲惨收场。   “怎么,你不相信?在脑子方面我不比那莽夫要厉害吗?”托洛茨基很不满地叫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大声,但他确实很不爽。   玛利亚乐呵呵地挠着脑袋。   论脾气,托洛茨基比约瑟夫厉害多了。   在理论争吵方面,他每次都能争得上风。   尽管是气势上的上风,但足以证明托洛茨基在吵架方面绝对比约瑟夫要厉害。   他认真起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会惧怕。   恐怕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会得罪很多人吧。   相比较起来,约瑟夫就更平易近人了,无论是谁都能打好关系。   该是见玛利亚妥协的样子,托洛茨基昂了昂那高傲的脑袋,尔后认真说道。   “想要得到你父皇的再一次信任,其实这样的事并不困难,问题在于你能不能把握住今晚又或者说这几天晚上的机会。”   “噢?”一听见对方的想法,玛利亚立即来兴趣了:“是晚宴吗?”   “对,你们这些腐朽的皇室贵族不就喜欢这样的晚宴吗,又麻烦又无聊,吃得又不饱喝得又不足。”   “……”从某种意义上,玛利亚挺认可他的说法。   但有一点玛利亚必须反驳。   “在那里还是能喝撑的。”   “……”   托洛茨基揉着自己额头上那根跳动的神经。   这小妮子,总能帮他拉高血压。   “总之!我能给你想出点子,你听不听嘛。”   “你能说出来,我当然听啦。”   托洛茨基瞥了她一眼,不好气地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首先呢,今晚你要知道今晚来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要分性别?”   “对,如果是男的,你就尽可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仙女一样就行了。”   “如果是女的,你就继续穿今天这套西装,尽可能扮得酷点。”   带着审视的目光在玛利亚身上来回扫视,捏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样貌感觉还行,就是身高不咋地,穿个高跟鞋吧。”   “……”玛利亚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托洛茨基了。   这人的性格啊,太过于直接了,越是直接的性格越是容易得罪人。   得罪自己还好了,顶多就被自己踹而已,如果得罪了一些容易记恨的人,恐怕就要给他穿小鞋了。   正想着要怎么提醒托洛茨基时,他却抢先一步继续说道。   “到时候我会去给你打听打听,这几天的晚宴会有什么人,而你的任务就是去拉近关系,并且是以你父皇的名义。”   “嗯,我明白。”玛利亚点了下脑袋:“但是,为什么我还要针对女的?”   托洛茨基一脸奇怪地看着玛利亚。   “你没看到你刚才的样子吗?一身莫名其妙的西装,那些贵妇少女都要发情了。”   “……”   确实,这托洛茨基总可以让人感到不爽。 164.玛利亚:我父皇天下无敌!   确定好计划之后,托洛茨基便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回来。   “东西拿到了吗?”玛利亚连忙追问道。   “拿到了。”   “在哪里?”   “在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托洛茨基立即在房间里面找出了纸和笔。   凭借那超人般的记忆力,他立即对刚才记忆下来的名单给默写出来。   很快,一大串德国人名字都写在这张纸上。   里面的名字眼花缭乱,但玛利亚至少可以初步判断,今晚宴会来的人,多半是男性。   在这里面就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   埃里希·冯·鲁登道夫。   玛利亚自然是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很多人都了解二战时期的德国人物,例如埃里希·冯·曼施坦因、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和埃尔温·隆美尔。   这三名著名元帅让未来的军迷们津津乐道。   正如同聊起苏聯元帅时,不可能不知道朱可夫。   但很少人会去了解,一战前的德国里面,究竟有什么著名人物。   就算是玛利亚也仅限于知道名字而已,但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却算不得太清楚。   鲁登道夫和兴登堡这两个十分著名的人就是例子之一。   她知道这二人在一战时的亮眼表现,但她不知道这二人一战前的经历与故事。   如今看来,先知优势已经无法在此刻体现出来,玛利亚必须通过自己的临场表现去发挥。   “今天来的都是一些将军级的人物,我认为你应该穿点好看的衣服,然后去拉拢下关系。”   “对了,还有这个。”托洛茨基将一个人的名字给圈了出来。   “埃里希·冯·法金汉,目前德国的著名军事家与步兵上将,在军事指挥上,就连威廉二世也要参考他的意见。”   玛利亚认真地听着托洛茨基的分析,很快就明白这场晚宴上,自己要如何去针对性选择目标。   “明白了,今天我会做好准备。”玛利亚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托洛茨基也准备好离开这里。   临走前,他回过头对玛利亚吩咐道。   “我会尽可能进入宴会里面。”   “噢?是以仆人的身份吗?”玛利亚忍不住笑道。   托洛茨基很不绅士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还是先想好要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砰的一下,门被关上了。   玛利亚收敛起笑容,立即把把托洛茨基留下来的名单给收了起来。   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就算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今晚来的都是德国军方的人物,是为了施压,亦或是谈判?   俄国这边只来了自己和沙皇尼古拉二世,缺乏军方代表,如果真的交谈起来,恐怕会处于下风。   尽管她有心革命,但此时此刻则要化身为真正的孝顺女。   至少,要给尼古拉二世在晚宴上争得名声。   心意已决,玛利亚开始呼唤自己的随从。   尽管她没有给自己安排侍女或者仆人,但为了方便,负责给她整理东西和携带衣物的随从还是带来了。   负责照顾公主殿下的几名随从。在听到呼唤后立即来到玛利亚身边。   碍于性别影响,玛利亚这边的随从都是女性。   “殿下,您找我们有什么需求吗?”   “准备好我的裙装,今晚宴会需用。”   “明白了殿下,立即给您安排。”随从微微低着头,便开始按照玛利亚的吩咐给她挑选衣服。   别看俄国这边只带来了数百人,但衣服可没少带,就连玛利亚特意准备的西装也准备了两套。   “准备好今天的服装和妆品。”   “是,殿下。”   随从们开始忙活起来,她们为玛利亚准备好衣服和化妆品。   但目前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玛利亚走出了房间,只带了一名随从便离开房间。   尽管他们目前的活动范围仅在这间豪华的接待大楼,但这座大楼确实巨大,在其后方更是有着公园和花园。   九曲十八弯,经过精心修建的草坪将这里布置成一座迷宫一样。   带着无聊的心思玛利亚便走向草坪。   由于此时此刻的自己正穿着一身西装,马尾在后面一甩一甩的,在这花园里面竟成了一番不同韵味的光景。   不少人都注意到玛利亚的存在。   他们惊叹玛利亚那绝美容貌的同时,也对这位男装美人心生疑惑。   她是什么人?   众人心中起了好奇。   但凡能够进入这里的人,若非皇室贵族便是身居高位。   或许是某位贵族的女儿,然后觉得有趣便穿上男装吧。   一位侍从端过盘子,上面放满了香槟。   玛利亚双眼一亮,以优雅的贵族姿态捻起侍从盘子上的高脚杯。   “谢谢。”   一声道谢,玛利亚端着酒杯在这四周行走。   一座刻有精美浮雕的水池喷洒着水花。   高价聘请而来的皇室乐团正奏响着美妙的音乐。   不少美丽动人的贵族女子聚在一起,或是欢笑交谈,或是与人起舞。   明明还没到晚上,这里就已经这么的热闹。   若是到了晚上,那不是更加疯狂尽欢?   玛利亚并不是没有参加过贵族之间的晚宴。   就在俄国,她就曾经进入过里面。   那种奢靡的氛围几乎让所有人都陶醉其中。   玛利亚就比较简单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只想喝酒而已。   也不知道捷尔任斯基是犯了什么毛病,总是限制自己喝酒。   一直犯酒瘾的玛利亚是真的憋得难受,只能自己藏着酒来喝。   现在好了,这里可不会有那顽固得跟木头一样的捷尔任斯基拦着自己   放下一个空杯子,玛利亚泛着红润的脸蛋,又开始在其他侍从的盘子里面拿酒喝。   虽然香槟的度数不算很高,但胜在好喝。   原本还有点矜持,但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似的,玛利亚开始肆无忌惮地喝起了香槟。   一直喝一直喝。   直到有人跟她抢了同一个杯子时,玛利亚再停下了继续喝的打算。   那是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一脸愁云端着从玛利亚手上夺过去的酒杯。   然后,一口闷完。   可还没喝完,该是第一次喝酒的原因,这女孩直接就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玛利亚见她这样,倒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美丽的姑娘,看样子你是第一次喝酒?”   这女孩一边清咳,一边不好气地看着玛利亚这边。   “臭流氓。”   冷哼了一声,然后就把一脸懵圈的玛利亚给留在了原地。   一旁的贵族少女也看见了,他们都用扇子半遮着脸,优雅地笑了起来。   我流氓?   玛利亚挠了挠头,我怎么流氓了……   一些贵族绅士向她这边投来了不善的眼神,玛利亚见状,连忙从这里离开。   刚一转身,玛利亚差点就撞到身后的人,但杯中的香槟却洒落在那人身上。   玛利亚见状,连声道歉,可这人却不在意,反而打笑道。   “在下只是一个卑微的参谋而已,不值得公主殿下如此紧张。”   参谋?   玛利亚重新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这位彬彬有礼的德国参谋。   单片眼镜,性格谦逊,又是一名带有北方德语口音的德国参谋   突然间,一个甚至影响到亚洲民国的德国参谋人物,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略带紧张地问了一声。   “敢问阁下,您是塞克特吗?”   塞克特见这位公主殿下露出诧异且惊讶的表情,心中略有不解。   莫非,这位公主殿下曾经听说过自己的名声?   现在的塞克特还不是很出名,就算在军方里面,他也只是有一个‘为人谦逊,能力颇为出众’的名声。   在自己的圈子里面还算有点知名度,可在异国他乡里面,几乎是没有人知道他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这个公主殿下却知道自己?   相对于自己,玛利亚的名声确实很不一般。   在军人的小圈子里面,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已经有了不少名头。   其最大原因正是因为她曾经带领着自己的部队,亲自加入剿匪战争当中。   女性与亲自带兵的皇族。   这两点结合起来,很快便得到了无数人关注,特别是他们军人这个圈子里面。   因为这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例子。   欧洲里面,确实有不少女王,可是能够称得上将军的女性,只有两个。   一个是对抗罗马帝国时期尼禄暴政的布狄卡女王,一个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横空出世的圣女贞德。   她们二人都是十分出色的将军,带领着自己的部队打败了比他们更加强大的敌人。   可是,除了她们二人之外,便寥寥无几了。   因为这是一个被男性力量所主导的世界。   力量处于劣势的女性,从根本上就不是男性的对手。   这绝非歧视,而是事实。   所以,在得知这位俄国公主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去与强大且狡猾的土匪进行战斗时,不少人都是持有怀疑的态度。   他们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可随着他人的证实之后,玛利亚的名声便在这个军人圈子里面出名了。   这可是连玛利亚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所以,相对于此,塞克特认为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并不奇怪。   如今直到这位殿下知道后,心里确实是有些诧异。   虽说如此,但他也没有丝毫骄傲自大,正着脸色向玛利亚微微躬下了身。   “殿下,在下正是汉斯·冯·塞克特。”   ……果然是这人吗。   相对于塞克特的礼貌,玛利亚显得复杂许多。   塞克特何许人也?   一战时期,德国最著名且出名的将领分别是鲁登道夫和兴登堡。   在他们之后的,则是汉斯·冯·塞克特。   而且他不单在欧洲一战历史**名,甚至在中华大地上,也有着一席之位。   抛开历史局限性去看待,玛利亚对这位老先生可谓是赞誉有佳。   为人谦逊,风格稳重,知识渊博。   如果将这人拉入自己Совет组织里面,凭借他的知识,绝对可以给组织带来无法估量的贡献。   当然这都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那是不可能出现。   收敛起自己的心情,玛利亚对他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之所以知道先生您,全是因为我的父皇。”   “沙皇陛下?”塞克特惊呼一声。   “是的,我父皇对您可谓是赞美不断,曾说过‘我俄罗斯帝国若是有先生你这样的人物在此,何愁兵不强国不壮?’。”   如果这句话是出自其他人之口,塞克特绝不会相信。   可是,这可是出自一位俄国公主之口。   再怎么夸张,其可信度也是十分的高。   所以在玛利亚说出这番话之后,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让塞克特颇为激动。   但多年来的修养让他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   试想一下,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有地位也没有功勋,几乎是卑微得毫无存在感。   可就是这样,自己却能够被远在异乡,却又是帝国之主的沙皇所看重。   那种不一样的知遇之恩,不可能不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虽说如此,但塞克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谦逊态度,从不骄横是他一直以来所保持的修养。   “沙皇陛下过誉了,在我身后还有很多青年才俊,他们的才华足以让天上的星辰黯然失色。”   “而我呢,只是比他们多了那么一丁点阅历和知识而已,稍加时日,他们定能独当一面。”   一点……   玛利亚很怀疑这‘一点’究竟是多少,毕竟他的影响力就算到了他去世之后,也依旧存在。   只不过对方如此谦逊的态度,着实是深得玛利亚欢喜。   她继续与这位参谋长聊,并以战略上的各种看法与设想都搬出来,与塞克特交谈交谈。   一听见这位公主愿意与自己交谈自己所熟悉的内容后,塞克特便忍不住,与玛利亚畅谈了起来。   要知道,战争看似热血,事实上在战争之后需要很枯燥很繁琐的演算与推理。   这种东西并不如烈火与钢铁冲击时来的刺激,相反要沉闷许多。   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交谈这些内容。   贵族子弟们更喜欢交谈一些文雅的事情,又或者交流一些风雅风流的事迹。   特别是皇室贵族的女性们,她们更喜欢讨论一些化妆品或者游玩的事情。   反观玛利亚,还真是与寻常皇室贵族少女完全不同。   不单如此,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之后,塞克特更是察觉到这位公主殿下确实如传闻那般出色。   在军队建设与管理方面,居然有着独特的见解。   她所说的‘保护人民的军队’甚至让塞克特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面,军队的作用就是成为政府的武装力量。   他们不是保护人民,而是保护统治者的权力,不受侵犯。   不少国家都出现过农民起义与工人运动,但很快就被镇压下来,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统治者掌握着军队。   如今,整个德国的武装力量都在威廉二世手上,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发起一场大规模战争。   所以在听见玛利亚说的‘人民军队’后,不禁感到了诧异和不可思议。   尔后就是玛利亚对军队的要求与战术战略。   事实上玛利亚都是搬运上辈子在知乎那边的现编内容,那些内容看似厉害无比,但事实上执行起来十分困难。   但至少可以拿来装逼。   而装逼之前,玛利亚会特意在前面加一个前序。   ‘我父皇他说’或者‘我父皇教过’又或者‘我父皇一直认为’之类的话语。   说白了就是将这些十分有‘远见’的思想都安插在尼古拉二世身上。   忽悠,忽悠得他们认为沙皇很厉害,很牛逼,而且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出自玛利亚之口。   这是托洛茨基的想法,虽然不一定能有效果,但还是有一定几率让沙皇产生错觉,让他认为玛利亚对自己有着崇拜之情。   再不济,也是一种对沙皇的敬畏之情。   敬畏可是比不臣之心要来得忠诚。   所以在经过玛利亚的几番对自己父皇的夸奖与崇拜之后,塞克特对沙皇产生了一种‘颇有能力’的印象。   加上俄国内部的特色改革和如今对奥斯曼与巴尔干的微操调控,塞克特心中开始对沙皇进行能力上的评估。   沙皇尼古拉二世,并不简单。   或许要去提醒一番德皇陛下,此番谈判得好生注意才行。   二人各自端着一杯香槟,表面上有说有笑的,内在则暗流涌动。   他们的交谈在这个飘荡着香水与欢笑的派对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环境。   有些人也留意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只不过并没有插入其中罢了。   直至玛利亚站累,手上的香槟也开始见底之后,玛利亚才告辞离开。   当然,离开前玛利亚顺手了侍从盘子上的那一瓶满满的香槟。   塞克特坚持,笑道。   “殿下,若有时间可到我那边坐坐,我那里有不少美酒噢。”   玛利亚双眼一亮,点头笑道。   “那好,我们约定了噢。”   说罢,挥一挥手便离开了此处。   尽管这里的派对还在继续,但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或是去其他地方玩乐,又或是去休息一番,准备今天晚上的晚宴。   毕竟晚宴才是最重要的。   玛利亚回去之后,立即踢掉自己的鞋子,脱得只剩下内衣之后便躺在软熟的床上。   虽说休息,但脑海中已经在回忆今天所看到的各种人与事。   德国贵族很多,但与俄国不一样的是,这里的贵族所掌控的权力,似乎不如俄国这边严重。   虽说如此,绝对权力还是跟俄国一样,掌控在皇帝手上。   然后是军官方面,很多军官都出席了。   尽管这些军官都不会直接穿上军装,但为了在贵族少女们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优秀性,他们都会配上自己的勋章。   因此,玛利亚看见了很多军人出席在此。   但更让她在意的并不是军人,而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使者。   有法语、英语、匈牙利语、甚至还有土耳其语。   但他们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次谈判的主角必然是俄国。   深吸着一口气,玛利亚不禁为自己的晕胀而感到疲惫。   轻轻合上双眼她便沉睡在这张软熟的床上。   待她醒来后,已经到了夜晚。   随从轻敲着房门,提醒玛利亚晚宴将要开始了。   无奈之下,玛利亚只要稍微洗涮一番,便开始给自己补了几个妆容。   按照托洛茨基的吩咐,今晚最好以最女性化的装扮到往宴会。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去打听打听德国的这边的部分情报。   但更重要的是奥斯曼那边的问题。   这次谈判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奥斯曼与巴尔干问题而进行的谈判。   德国不愿意放手,俄国也同样如此。   灯下黑发展的土耳其人民公社与俄国Совет不可能不受影响。   无论是德国亦或是俄国,他们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影响到玛利亚等人的发展。   所以,这次到往德国的表面目的是为了解除尼古拉二世对自己的怀疑,其暗线目的则是防止德国做出过激行为,同时也要保持奥斯曼内部混乱与巴尔干半岛的局部稳定。 165.好看吗?我踢死你!   “我讨厌这种繁琐的裙装。”   在面对被随从们带过来的华丽裙装时,玛利亚的脸色顿时间垮了下来。   由于晚宴很重要,身为公主的自己,必须穿上正规的皇室裙装,否则将会是一种不礼貌的表现。   玛利亚很纠结,但又不得不穿。   而且这裙装异常复杂难搞,以自己一个人根本就穿不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那几名随从给拉过来。   感受着这些随从一点点地为自己系好长裙的带子,半小时过后,才算是穿着完毕。   无论是胸口亦或是腰部都是一阵束紧。   随从们将镜子给端了过来,玛利亚随意地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华丽的白色裙摆,伴随着玛利亚的转动而轻轻飘起。   光滑的镜子将玛利亚的美丽给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眼眉轻挑,虽说这裙装穿起来十分麻烦而且很不舒服,但看起来确实……还不错。   “殿下,我们为您补点妆容吧。”   “妆容?”玛利亚在镜子上撇了撇头,尔后笑道:“淡妆就够了。”   “是,殿下。”   她不是那种妖艳**,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想穿这件雍容华丽的裙装。   一身寻常衣服,简简单单的且不美哉?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是以‘俄国公主殿下’这个身份出现在此。   若是被人发现在这群帝国主义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社会主义的主席的话,那就真的乐了。   准备好一切之后,玛利亚便开始走出房间,在随从的带领下,一步步地走向阶梯,进入宴会大厅。   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立即为她打开大门。   华丽的白色大门缓缓打开,只属于里面的香甜空气扑面而来。   玛利亚稍微平复下内心的紧张,尔后便迈出步伐,进入厅内。   优雅的音乐奏响这轻盈的旋律,冷菜热菜被精心摆放在餐桌上。   散发着晶莹光泽的酒杯,以金字塔般的形式摆放在桌上。   贵妇们聚在一起,交谈着她们的那些八卦琐碎。   青男俊女们聚在一起,牵着手,跃着步,伴随着音乐跳起了舞蹈。   蔚蓝色的眼眸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内。   随意将身边的随从给支开后,便开始走向中央位置。   走过去时,有一些青年才俊向她伸出了手,希望可以与玛利亚跳上一支舞蹈。   但他们的请求都被玛利亚以‘我不善舞蹈’为理由一一拒绝。   待她走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的父皇还没进入此处。   难不成他还在房间里?   虽说如此,但玛利亚并没有投入到这种奢靡的氛围当中。   在侍从盘子上拿过一杯香槟,隐匿于杯后的眼睛,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   埃里希·冯·鲁登道夫。   托洛茨基给她的建议就是将沙皇的威名传播出去。   这样的做法有两个好处。   第一,获得尼古拉二世的欢喜,他这样的人只要开心了,怀疑什么的自然会少上些许。   第二,让尼古拉二世变得骄傲自大,一个傻乎乎的敌人,才是最好应对的敌人。   玛利亚接纳了这个意见,但要怎么去做,这一切都需要玛利亚一个人发挥。   做几次深呼吸,玛利亚端着酒杯靠向了鲁登道夫那个位置。   照得通明的灯光将玛利亚这身华丽的裙衣给映出了钻石一样的光泽。   该说不愧是叶卡捷琳娜大帝的御用设计师家族,在灯光下,这身裙装华丽异常。   只不过,若有人细心观察便会发现,玛利亚行走时不是很自然。   那是因为此时的她正穿着一双很高的高跟鞋。   几乎是踮着脚趾行走,每走一步她都要小心翼翼,为的就是防止自己脚趾抽筋。   一边行走,心中一边思考着,自己要怎样融入他们这个圈子里面?   确实如塞克特所说的那样,玛利亚的名声在他们军人圈子里面颇有名气。   这是属于一种反差感,很能吸引别人的眼球。   但是,这并不代表玛利亚可以随意融入到高级军官那里。   要知道低级军官与高级军官是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塞克特本人性格谦逊,所以才能融入他们的圈子里面,可是让鲁登道夫这样充满高傲的人物过去,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要用其他方式。   例如,自己的公主身份。   “您好,先生。”   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玛利亚单手捻起裙边,披散着的长发,微微矮了下身子。   以一个俄国皇室最为标准的礼仪,玛利亚轻轻说道。   “请问,您就是鲁登道夫先生吗?”   轻盈温柔的声音融入了这片香甜的空气中。   这时,皇室乐团拉缓了音拍,舒缓的节奏似是在为这位美丽的公主点缀着如水一般的柔情。   这样的娴熟温柔,若是被约瑟夫看见,定会大吃一惊,然后猛捏托洛茨基的大腿。   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母老虎居然会表现出这么温柔的一面?   当然不会,因为这仅限于当前需求。   该是玛利亚的出现,原本围在鲁登道夫身边的军官纷纷让开道路。   鲁登道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按理说,如此美丽的女子应该去跳舞那边才对。   他们这里都是一群老男人在讨论无聊且枯燥的话题,怎么会突然间来了一个美丽的公主?   虽说不解,但根据德国的贵族礼仪,鲁登道夫还是以教科书般的标准形式,回答道。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在下正是鲁登道夫,不知您是?”   “我是来自俄国。”   “俄国?!”   鲁登道夫双眼一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这几天波茨坦都会举行隆重的欢迎宴会,为的就是欢迎从俄国那边而来的沙皇。   目前,鲁登道夫还没爬到法金汉那样高的职位,但也只是仅限于他之下而已。   因此一些比较隐秘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例如此番沙皇到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而与沙皇一同到来的人,并不只有那五百名护卫,听说还有一位公主。   那位公主是以参谋的身份加入其中。   参谋公主?   一开始,鲁登道夫感到了可笑。   女人涉政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并不是他看不起女人,只是因为这世上的繁琐政治与残酷战争,都离不开男人的理性。   这世上能够以女王之姿游走在各国之间的女子,寥寥无几。   对,俄国的叶卡捷琳娜就是其中之一,但也是为数不多的女帝了。   几百年只出现一个,这也就导致整个世界的格局都是以男人为主导。   所以,在听见让一位公主来做参谋,鲁登道夫是感到可笑的。   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会这里见上了一面。   “尊敬的俄国公主,为您请安,不知道公主殿下前来,是所谓何事呢?”   尽管他已经在塞克特那里知道了这位公主的一些事情,但他还是想了解了解,这位公主为什么会过来找自己。   因为在身份地位上,只有参谋一职的自己,还不足以得到一位皇室成员的重视才对。   可一联想到这位公主殿下能够与身份地位更低的塞克特抵掌而谈,她会前来找上自己也并不出奇。   “鲁登道夫阁下,我是慕名而来的。”   “慕名?”鲁登道夫神色微愣,尽管如今的军方高层都很看重他,并有意提拔自己,但就目前为止他也还没有什么出名的事迹。   既然没有,那有何谈慕名呢?   “十分抱歉公主殿下,‘慕名’对我而言过于言重,不知公主殿下看重的,是在下哪一点呢?”   周边的军官也好奇了起来。   鲁登道夫目前的军衔只有少校,只能算是中等而已。   事实上,得到了一位公主的认识,确实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但这并不足以让鲁登道夫感到激动和在意。   就算是参谋塞克特也一样。   玛利亚公主在他们军人这个圈子里面确实颇有人气,但也仅此而已,远不足以让他们为之激动。   毕竟这就是现实。   得到公主的赏识并不能为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因为一般皇位继承人只能是男性,欧洲女王少之又少。   俄国的皇位继承人也早已定下,是一位年幼的男性皇子,所以这位公主殿下的赏识只是让他有点惊讶,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况且现在的鲁登道夫在德国高层内也颇有名气,一些官职比他高的人,还得看自己脸色。   如此一来,玛利亚的欣赏也就一般了。   当然他能如此出名,全凭获得过德皇威廉二世的赏识,但也仅限于德国,能吸引到俄国公主,确实让人感到些许意外。   见他们面露异色,玛利亚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轻言说道。   “鲁登道夫先生,其实我之所以认识您,全因父皇的教导。”   俄国沙皇?!   鲁登道夫心里一惊,如果是那位沙皇的话,那他就很在意了。   得到一位只不过是大公头衔的公主欣赏与得到一位掌控着绝对权力的皇帝欣赏,这两者的分量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给他的感觉除了些许诧异之外,并无多少感情。   可后者就不一样了,能够得到一个巨大帝国的皇帝欣赏,那绝对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虽然说自己是德国人,效忠的是德皇威廉,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特别是沙皇。   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本身就是一位极具色彩的皇帝。   在外界,各种文人对他褒贬不一,或是说他敢于认错,且积极改革,或是说他残酷无情,血腥残暴。   但这也证明了,这位沙皇是一位极具侵略性的皇帝。   本身就是强烈民族主义分子的鲁登道夫,对这位皇帝颇为欣赏喜欢。   特别是他对革命党的无情镇压,更是为他提供了灵感与想法。   所以,在得知这位沙皇陛下居然认识自己之后,此时此刻的鲁登道夫就如同塞克特一样,受宠若惊。   “莫非,沙皇认得在下?”   玛利亚微微一笑。   “父皇说,他最欣赏手腕强硬的人。”   没有明说是‘认得’还是‘不认得’,但这样含糊不清的话,却像是钓鱼一样,钓着鲁登道夫的心。   要知道那可是沙皇啊。   当今这个时代里面,能够称帝的人,除了他们的德国威廉之外,就只剩下沙皇尼古拉二世了。   至于英王,君主立宪制的限制让他的权力,永远受到约束,完全不可能跟德国和俄国比较。   但很快,鲁登道夫就冷静了下来。   多年来的修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过激丑态,   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带着十分专业平淡的笑容,与玛利亚说道。   “尊敬的公主殿下,请容许在下为沙皇陛下的赏识而表达感激之情。”   “当然,父皇必然会很开心的。”   见他上道了,玛利亚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十分清楚这种家伙。   自持才华高傲得很,一般人都无法容纳在眼里。   别说是一般军官了,就算是身为公主的自己,他也同样是以高傲的姿态去审视。   刚才的第一次接触就是如此,其高傲姿态,与塞克特的谦逊有礼相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要想获得这样高傲的人的注意力,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入手。   那就是他们的同类。   鲁登道夫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战过后他更是强烈支持钠焠,甚至愿意为某个小胡子说话,将他捧至高处。   在这里面自然是有利益之间的关系与衡量,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强烈的极端民族主义思想,也是驱使他如此去做的因素之一。   而能够让他产生同类感觉的,则是相同的民族主义者。   德国君王威廉二世是一个。   玛利亚的免费老爸尼古拉二世也是其中一个。   要知道,现在的大斯拉夫主义依旧盛行,其强烈程度与影响范围之广,甚至比日耳曼民族主义还要厉害。   而将大斯拉夫主义推至巅峰的,正是俄国。   虽然民族主义者之间必然是敌对关系,但如果对方是一名高贵的君王,而且又是与自己效忠的皇帝是亲戚的话。   那么,他自然也会给予尊重。   而这份尊重会伴随着对方那高贵身份的认可,转而变得惊讶与窃喜。 166.德国打不过,但奥斯曼好打啊   玛利亚与鲁登道夫继续着交谈,就跟塞克特交谈时一样,玛利亚会以自己学习得来的专业知识进行对话。   然后,每一次交谈都会冠以自己的父皇名义,鲁登道夫也没有半点怀疑,因为那是沙皇。   目光远见的皇帝并不少见,亚历山大三世本身就是一位强势且十分有才略的人。   俄国的第一个特殊部门也是由他创立而成,在那时甚至让其他国家都为之提防,深怕自己身边就有俄国的安保局人员。   虽说如今安保局已经腐败得不成人样,但它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再说尼古拉二世,即使因为1905年的日俄战争失利,让俄国受到了严重打击,但尼古拉二世所坚持的改革反而让俄国变得更强。   因此,在德国人眼中,俄国依旧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威胁。   恐怕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一战的时候,鲁登道夫会坚持先击溃东线战场吧。   不单是因为俄国目前的整体实力不足,更是因为俄国的潜在威胁巨大,要在她还没发展起来之前将其摧毁。   几番交谈之后,鲁登道夫也发现了玛利亚的一些特点,在军事上的了解比一般人都要不同,而且更加大胆。   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个女孩子口中。   但他很快就将这一切都归纳与沙皇的智慧,正如同他现在所敬仰着的德皇一样,同一血缘的沙皇也理应如此。   片刻过后,玛利亚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鲁登道夫等人心中烙下一个印记。   让他们对这位沙皇陛下产生一种错误的认识。   只不过相对于鲁登道夫本人,玛利亚更喜欢塞克特。   抛去历史局限性去看,塞克特无论是能力亦或是为人性格都非常的好。   只可惜,要想拉拢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并不妨碍玛利亚对他的欣赏。   晚宴依旧在进行着。   男男女女都在互相交际,男性要表现出自己的才俊,女性要表现出自己的美貌。   唯有玛利亚,对这里的交际一点都没有兴趣。   她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四周。   身为锲卡创始人,尽管情报与谍战能力上不如捷尔任斯基,但也不输捷尔任斯基多少。   不留痕迹地端过一些吃的与喝的。   以此为掩护,蔚蓝色的眼睛透过高脚杯的玻璃面,将这四周围的一切都纳入眼中。   晚宴的四周都有护卫把守,就连那些侍从腰间也配着礼刀。   不知有没有开锋,但至少能起到威慑作用。   坐在窗户边上,透过七彩的玻璃,玛利亚看见外面也有很多人在此把守。   但玛利亚很快就找到了离开此处的最隐秘途径。   下水道。   这是最方便同时也是最隐蔽的通道,若真要从下水道离开,就必须做好准备。   她可不想穿着这样华丽且浮夸的裙装,再踩踏着高跟鞋,走在那满是污水的下水道里面。   突然,人群中起了喧哗。   在前方的半米高讲台上,原本盖着的红布缓缓拉开,身穿黑色礼服的威廉二世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高举着手中的酒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一时间,威廉二世成为了这里最耀眼的存在。   “诸位,尽情欢乐,尽情吃喝。”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宫廷乐师奏响了欢快的音乐。   在德皇的命令下,所有人尽情狂欢。   就连玛利亚也被邀舞了好几次,无论男女。   只不过玛利亚都一一拒接。   她可不会去跳这样的交际舞,更不可能跟男性去跳舞。   被陌生的男人用手搭在自己肩上或者后背,那感觉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大门被缓缓推开。   伴随着这两扇门户的打开,一股阴冷的寒风从里面一点点吹入进来。   蹬——   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尽管声音不大,其气势却猛如滔天巨洪,就连室内的音乐都黯然失色。   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入到门后的黑暗。   宛若从黑暗深海中浮现出来一般,先是一只镶有金边的白色皮靴,紧接着是那高高翘起的鼻梁。   尔后,凌厉如冬的深邃眼眸,穿过了黑暗,浮现在众人眼中。   待门后这人完全走入房间时,凛冬般的寒气从地下一点点飘入屋内。   可当他们身子微微一颤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没有那所谓的阴冷气息,也没有那压抑得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同时,他们也发现进入室内的人究竟是谁。   俄罗斯帝国的沙皇陛下,尼古拉二世。   很多人都知道,这场宴会所为了从远方而来的沙皇而设。   可是,沙皇为何而来,又有什么目的,这样的事情除了级别很高的官员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他们的到来只是为了衬托气氛而已。   况且,威廉二世就喜欢这样的大场面,以此来彰显出德国的繁华富裕。   “你来了,尼古拉。”   威廉二世站在高台上,高举着酒杯,如此地向尼古拉二世喊道。   顿时间,空气变得沉闷。   尼古拉二世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他从容不迫地走入进来。   守在两侧的护卫将大门一点点关上,把外界的黑暗完全给隔绝。   空气中又一次弥漫着香甜的气味。   皇室乐团奏响着美妙的音乐,青年少女们继续散发着荷尔蒙,在那酒精与香水间迷失。   捻起边上的裙摆,玛利亚小步小步地回到了尼古拉二世身边。   低着身,恭恭敬敬地说道。   “父皇,您来了。”   “嗯。”他瞥了一眼四周围的环境,还有站在高台上正俯视着自己的威廉二世,眼眸深处流淌着危险的光芒。   跟在尼古拉二世身边的仆人随从立即退让几步,腾出空间,不妨碍两父女之间的交谈。   “玛利亚,这里的晚宴如何?”没有回头,尼古拉二世依旧与高处的威廉二世对视着。   这样的情景差点就让玛利亚错认为,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仇怨。   “没见到父皇,儿臣无心享受。”   “噢?是吗。”深深地看了一眼玛利亚,尼古拉二世笑了起来。“那想必你已经逛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的,父皇。”玛利亚微微低着头,接着补充说道。“我遇到两名德国参谋,一个叫做汉斯·冯·塞克特,一个叫做埃里希·冯·鲁登道夫,这二人都仰慕着父皇您。”   “真的吗?”   尼古拉二世颇为满意的微笑着。   “是的父皇,我与这二位交流时,他们无不对您的威名而心生景仰。”   “哼,这群德国佬。”   嘴里虽然表露着不屑,但尼古拉二世的眼中依旧是带着满足笑意。   ‘记住,你父皇是一个虚荣的人!’   今天中午,托洛茨基曾如此说过。   ‘他喜欢高高在上,喜欢那种被人崇拜仰望的感觉,而你所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让他被人仰望。’   看着尼古拉那高傲的神情,托洛茨基的话语又一次在自己脑海中回荡。   “既然如此,那便与我同行吧。”   “是,父皇。”   顺从得像是一只小绵羊,玛利亚低着头,紧紧地跟在尼古拉二世身后。   本以为尼古拉二世会立即找上德皇威廉二世。   却不料,尼古拉二世率先走向的位置,居然是一处非德国人的地方,而这里也站着几个玛利亚从未见过四个人。   看那几人的衣着,恐怕是其他国家的使者吧。   这四人见到尼古拉二世之后,立即向他行以大礼,并且向尼古拉二世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   从这四人的口音去分析,玛利亚立即判断出他们都是那些国家的使者。   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希腊和黑山。   很显然都是巴尔干半岛地区的国家,同时也是亲近于俄国的国家。   该是看见玛利亚的存在,这四名使者也纷纷向玛利亚行以礼节,给予了祝福的问候。   玛利亚自然是要按照俄国皇室礼节给予回应。   然后就是双方之间的寒暄和问候。   说实在的,无论是亚洲亦或是欧洲,在高层之间的虚伪且繁琐的寒暄问候,都是一样的麻烦和无聊。   拥有公主身份且又曾经与保加利亚合作过的玛利亚,自然是要参与其中。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她更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参谋。   既然如此,这些麻烦的活也自然是要做足做全。   就在这时,尼古拉二世向她问道。   “玛利亚,你可知道此番到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原本只是以为要商讨奥斯曼帝国的事情。   可如今来看,似乎并不简单。   玛利亚沉思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   “父皇,此次约谈,是否还要应对巴尔干半岛问题?”顿了顿,玛利亚又接着说道:“而且,还要应对奥匈帝国?”   奥斯曼帝国的混乱确实是与俄国和德国脱不了关系。   青年土耳其党人尽管一开始是民间组织,然后加入了军人才开始偏激。   但他们的偏激也不至于极端到如此地步,其最大原因正是后面有着一双幕后黑手在此。   德国正是这双手的重要主人。   他将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灌输到青年土耳其党人,于是乎,泛突厥主义出现了。   仍在奥斯曼帝国境内时,玛利亚就做过一次推演。   德国人为什么要干涉奥斯曼帝国内的事情,因为德国与奥斯曼隔离很大一段距离,陆路要横跨奥斯曼帝国和巴尔干半岛,海陆要走英吉利海峡,再进入地中海。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是极其麻烦的。   可是,德国却还是要为奥斯曼这个羸弱不堪的病夫国家实施支援,其目的为何?   很快玛利亚就在巴尔干半岛这里找到了答案。   抑制与发展。   大斯拉夫主义目前所影响的范围主要是以这片地区为主,德国不可能让俄国做大,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对付俄国影响。   故而,奥斯曼帝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如今那片区域还处于动荡战乱当中,就在刚才,玛利亚更是发现有几名说着土耳其语的人从里面穿插行走。   想必就是德国请来的使者吧。   他们依旧在此交谈,纷纷向尼古拉二世说出自己的想法与他们势力所希望的诉求。   尽管他们的诉求五花八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领土资源。   领土资源如何获得?   很简单,抢夺奥斯曼的。   就连罗马尼亚也对此虎视眈眈。   但俄国并没有打算与罗马尼亚建立多少友好的外交关系。   这不单是历史遗留问题,更是因为罗马尼亚这个国家太过于墙头草了。   夹在大国之间,左右逢场,得到了利益又要卖便宜,着实是让不少人所不齿。   至少斯拉夫民族国家就是如此认为。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愿意向罗马尼亚发起入侵。   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罗马尼亚与德国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因为如今的罗马尼亚国王就是德国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中立罗马尼亚,对他的提防,无论是塞尔维亚亦或是保加利亚都是给足的兵力。   因为罗马尼亚一直都与俄国有着领土上的纠纷,碍于德国原因才没有直接出兵。   既然是老大哥的死对头,小弟们自然是要做足面子工作,不会给罗马尼亚任何好脸色看。   “陛下,此番谈判,我们必须将主导权掌控在自己手上,绝不能让那些德国佬给占去便宜。”   一名保加利亚代表人如此说道。   他那狰狞的脸色,仿佛与德国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但事实上,保加利亚确实是有恨德国人的资格。   原本都快要搞垮奥斯曼帝国了,你德国人突然间插手,把局势一搞,使得奥斯曼帝国又缓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能不让保加利亚生气吗?   可是,反观保加利亚,塞尔维亚与黑山反而冷静许多。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奥斯曼帝国,而是奥匈帝国。   “陛下,我认为此理不妥。”塞尔维亚代表正色说道。“奥斯曼帝国已经乱得无法理清里面究竟是谁对谁错了,而且德国人也不可能对此处松手,我们若是强行介入,恐怕会引起更加大规模的战争。”   “而且陛下,您还记得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吗?”   他的话立即引起旁边保加利亚代表的不满。   “怎么了先生,难道你认为你们的领土问题很重要,而我们的领土问题不值一提吗?”   塞尔维亚代表冷笑一声:“奥斯曼早就日落西山,可这并不代表你们能处理得了,反而是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这两处土地,那是奥匈的无耻吞并导致的!” 167.玛利亚怒斥群‘臣’   斯拉夫国家里面,俄国就是老大哥。   可是身为老大哥的俄国如今还处于发展阶段,而小弟们则越来越‘勇’。   此‘勇’绝非实力强大,而是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们的心性与实力不成对比,拥有着极具可怕的野心,却没有足以影响世界的力量。   所以在面对这样的小弟,就算是尼古拉二世也颇为头痛。   此番到来波茨坦,原本是想将斯托雷平或者谢尔盖·维特给带在身边。   但斯托雷平越来越不受他喜欢,谢尔盖·维特更是直接以‘退老还乡’而拒绝掉。   正当他苦于没人之际,拉斯普廷给他提供了一个想法。   将玛利亚带在身边。   对玛利亚的怀疑确实是有,但也仅限于初步怀疑而已。   ‘公主殿下的野心毋庸置疑,只要把控得当将会成为陛下您的一大助力,但如果把控不住,她将会左右皇子殿下的继承之位。’   前往德国之前,拉斯普廷曾如此说道。   他的话,深深地影响着尼古拉二世的想法。   确实如此,玛利亚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   首先是源源不断的工业发展和皇室声望,然后就是高加索地区的稳定与对红色势力的强力镇压。   再是她对奥斯曼帝国的内部破坏,都深深地推动着俄国的外交与内政发展。   但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安。   玛利亚太优秀了,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内。   俄国女帝并不是没出现过,所以他更加怀疑,玛利亚对皇位有着难以预估的欲望。   但越是对皇位有着执着的渴求,那么对于尼古拉二世而言,自己的女儿玛利亚就越容易掌控。   唯一让他担心的,正是玛利亚会与革命党人勾结。   这一点他必须花时间去验证。   将调离玛利亚察里津是拉斯普廷的建议,但同时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安保局忌惮玛利亚的存在,以至于行事时畏手畏脚。   现在不一样了,玛利亚就留在自己身边被,安保局自然就能放开手脚。   同时,他还真想看看,玛利亚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此地不臣。   而她究竟是否与反抗势力有所勾结,这一切都要等安保局那边下定论。   而且他还想观察一下,玛利亚如今对待自己的态度。   是阴奉阳违,亦或是忠孝兼得。   “陛下,请您评论一下,究竟是我说得对,亦或是塞尔维亚代表说得对。”   近乎于愤怒的低吼从保加利亚代表口中喊出。   尽管声音不大,但隐藏在内的火药味浓烈至极。   他的声音将尼古拉二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眉头紧皱不开,心中确实不知如何回答。   巴尔干半岛的问题异常复杂,其复杂程度已经无法以‘谁对谁错’来进行判断。   但他们又是俄国的重要小弟,身为老大哥的他,必须调节双方之间的关系。   可是,又要怎么调节呢?   尼古拉二世颇为苦恼地看着这两个已经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家伙。   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直接恶化,但同时也想以此机会来增加自己的威严。   苦恼至极,实在是苦恼至极。   突然,眼角余光捕抓到正在喝着杯中香槟的玛利亚。   此番将玛利亚控制在自己身边,其原本目的就是让安保局放开手脚,同时也是对她的观察。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她去尝试尝试。   “玛利亚,你既然是参谋,那么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突然间将这个问题丢到自己身上,玛利亚确实是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   现在的自己是尼古拉二世的参谋,既然是参谋自然是要应对这些棘手的问题。   只不过,要如实去说?   蔚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色泽,将这几名代表的神情都纳入眼中。   毫无疑问,如果斯托雷平在这里,他肯定会以俄国的利益为主。   放弃保加利亚,并且保住塞尔维亚。   这一点毋庸质疑,塞尔维亚就算再怎么猖狂,但他的存在确实是达到了限制奥匈帝国的战略目的。   反观保加利亚,他们就只想无休止地窃取土地,战略意义仅存在对奥斯曼帝国的抑制。   可是现在的奥斯曼帝国不足为虑,因此若是按照大方针战略去思考,那就应该协助塞尔维亚才对。   所以,她应该为塞尔维亚说话。   思绪已定,玛利亚微微一笑。“我觉得应该……”   话语刚落在嘴边,玛利亚立即打住,脑海中又想起托洛茨基给自己的吩咐。   绝不能抢了尼古拉二世的风头。   心中有了定夺,玛利亚便立即转变话锋,向尼古拉二世说道。   “父皇,您曾经说过,兄弟之间就应该互相爱戴,不应有所偏差。”   “噢?是吗。”   突然间被玛利亚这番话给打断了思绪,尼古拉二世倒是好奇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想必父皇您日理万机已经不记得了,那时我还小,但您的细心教育依旧让女儿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说罢,又转过头看向那几名代表。   凌厉的眼神,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诸位代表,请停下你们那无礼的争执,既然都是我们斯拉夫兄弟,就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这几名代表正欲反驳,却被玛利亚率先打断道。   “还有,请不要忘记了,伟大的沙皇陛下就在你们面前。”   “如果是你们的国君在此,首先要表现出来的绝非为了利益而发起的争端,而是向伟大且神圣的沙皇陛下表达敬意。”   明明还在为利益而起争执的几个代表顿时就不自然了。   他们刚才的行为确实缺乏了相对应的尊重,而且这可是沙皇,他们最重要的老大哥,若是得不到俄国的尊重,那么他们也就无法在国际舞台上继续猖狂。   四名代表立即向尼古拉二世表达出自己的歉意与尊重,就连不是斯拉夫国家的希腊也表达出自己对沙皇的敬仰。   因为在此时此刻,希腊的利益与这几个斯拉夫国家是捆绑在一起的。   还没反应过来的尼古拉二世愣了一下,尔后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是在问玛利亚如何处理问题,这好了,她不去处理,反而怒斥了这些给自己添加麻烦的人。   尽管问题没有处理,但能看到这几个为他添加麻烦的家伙如此卑微屈膝地向自己表示忠心,着实是心情愉快。   只不过,身为帝皇的尊严,还是得做足。   尼古拉二世冷着脸向玛利亚呵斥道。   “够了玛利亚,现在叫你过来是处理正事,而不是让你在这里狐假虎威的。”   “抱歉父皇。”玛利亚‘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儿臣只是不愿意您的威严受到无视。”   说罢,冷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几人:“也不愿意父皇您会被这些家伙给影响心情。”   这几名代表略感不安地低下了头。   他们害怕的人不是玛利亚,但他们害怕玛利亚会将此事越拱越火。   因为他们刚才所做的事情,对于一名皇帝而言确实是过于无礼。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定会认为他们刚才在威逼沙皇。   追责下来,他们都跑不了。   因此,在玛利亚的责问之下,这三名代表脸色都煞白了。   玛利亚正欲再怒斥几句,却被尼古拉二世出手阻止了。   “玛利亚,朕说过了,让你当参谋是过来帮我处理这些外交上的事情,而不是让你欺压我们的兄弟邻国。”   这话说得看似严重,但事实上尼古拉二世眼中十分满意。   他甚至在享受这些代表对自己的惊恐与敬畏。   心中不免对玛利亚的孝顺赞扬一声。   做足了面子工作后,他挥一挥手,让玛利亚先行退下,并且‘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   “玛利亚第一次做外交参谋,朕的本意是让她过来锻炼锻炼,未曾想到她居然会如此骄横跋扈,希望你们不要在意才好。”   台阶给了,话也说了。   如果这四名代表想追究点什么或者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就等于不给沙皇的面子。   沙皇可是他们的老大哥,就算他们所代表的国家统治者到来这里,也得恭恭敬敬,更不用说他们了。   “陛下言重了,公主殿下只是年轻气盛罢了,她的本意是为陛下您的名声,并无恶意,各位兄弟也是如此认为吧。”   保加利亚代表首先这样说道。   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毕竟能够他们都不是傻子,什么时候妥协,什么时候强硬,身为代表的他们都一清二楚。   该是见他们都不敢说下去,尼古拉二世满意地点着头。   举起手中的酒杯,他与这四人说道。   “今日不应谈如此沉重的事情,既然宴会才刚开始没多久,你们应该好好享受才对。”   “陛下……”   保加利亚的代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   可是还未等他说完,直接就被玛利亚用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样的行为让尼古拉二世颇为满意。   身为皇帝,他的所做所言都必须按照礼仪上的规定去走。   一字一句都必须以皇室的优雅为主。   但玛利亚就没有这样的限制了。   又或者说,玛利亚可以丢自己的脸,从而给尼古拉二世创造台阶。   而这份工作,玛利亚完美地执行了。   “玛利亚,小时候我教你的礼仪都忘记了吗?记住你公主的身份。”   玛利亚连忙收起自己那双锋芒的眼神。   霎时间,那名保加利亚代表只觉原本压在身上的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诸位,今晚理应好好玩乐才对,毕竟距离真正的会议还有一段时间。”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玛利亚的注意。   距离真正的会议还有一段时间?   难不成他们来到波茨坦后,先享乐一段时间才开始正式的会谈吗?   这都是啥跟啥啊,他们来这里不是游玩的,而是处理国际外交问题。   玛利亚不禁被他们的办事风格给惊呆了。   看那样子,要想回去俄国,需得耗上不少时间。   “玛利亚,你就跟他们去玩玩吧。”   “如您所愿,我尊敬且伟大的父皇。”   玛利亚捻起裙摆,十分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尔后,便于那四名代表一同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位置依旧是在室内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尼古拉二世要支开他们,但很显然,尼古拉二世是有自己的想法。   想要解决的问题被忽略了,塞尔维亚代表和保加利亚代表的脸色都很不好。   但碍于这场宴会的重要性,他们都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各自往他们所想去的地方走去。   最后只留下希腊代表在此。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主要是因为奥斯曼帝国。   希腊的领土与他们之间也起不了太大的争端,至少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   但这并不代表希腊不想争夺奥斯曼的土地,只不过他所想要争夺的并不是大陆,而是岛屿。   该是希腊统治者的个人意愿,如今正不断地蚕食着奥斯曼的地中海岛屿。   不久前的克里特岛入侵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恐怕,这一次希腊愿意加入到俄国阵营中,也是一样想在奥斯曼这块肥肉上吃上一口。   吃哪里呢?   仍在奥斯曼境内时,玛利亚就进行过一次推断。   如果希腊要想继续进攻,恐怕他们要打得,就是罗德岛和卡尔帕索斯岛。   当然这都是玛利亚的推断而已,如果真要继续进攻,那将会拉长希腊的补给线。   这可不是克里特岛那样简单轻松。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目光,这位希腊代表向她微微点头,以示敬意。   “公主殿下,不知道您对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需求,有什么看法呢?”   突然间就问向自己,玛利亚沉吟片刻,最后只是摇头不语。   很显然这位希腊代表是想知道自己会支持哪一方。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玛利亚的言论可以影响沙皇的决策。   但是,就算如此,玛利亚也不愿意说出自己会如何站队。   因为她压根就不愿意支持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这两个斯拉夫王国。   这两个国家就是巴尔干半岛的两桶火药。   极端的大斯拉夫主义在他们身上展现无遗,这种盟友对于俄国而言,就是灾难。   因为他们很难控制。   就算表面上会支持你,答应你,但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会让他们做出一些难以想象的偏激行为。   这些极端民族主义国家,必须提防。 168.德国的威廉皇子呦,你就是个冤大头   在面对这位希腊代表的各种问题时,玛利亚表现出一问三不知的优良作风。   最后,在对方无奈的表情下,带着温暖的笑容,玛利亚端着酒杯离开了这里。   既然谈判不是今天开始,那她也就自由很多。   只不过,自从她踏入德国这片土地之后,玛利亚的心思便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如何应对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另外一半,则是心系着某个男人。   这不是爱情,却胜过爱情无数倍的憧憬与景仰。   因为弗拉基米尔就在德国这里,而托洛茨基正好可以与他取得联系。   如果可以的话,玛利亚恨不得就现在离开这里,然后去与弗拉基米尔见面。   毫无疑问,现在的她无时无刻都会被人监视。   她真要过去找弗拉基米尔,只能通过偷偷潜离才能实现。   但是,要怎么做呢?   一时间,脑海中的思绪凌乱复杂。   正当她思考着怎么离开并且去见见弗拉基米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公主殿下,您需要吃点什么吗?”   玛利亚微微一愣,顺着声音往回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高帽子,穿着侍从礼物的男人正端着放满了食物的盘子,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眉轻挑,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余光处捕抓到有两个人正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这两个人从她进入这里之后就一直如此,如果不是威廉二世的人,那应该就是自己父皇的人。   身为统治者,派一两个人去监视外来嘉宾也属正常。   既然被人监视着,玛利亚自然要显得更加自然才对。   “当然,十分感谢你,帅气的小先生。”   带着淡淡的笑容,玛利亚转过身对托洛茨基如此说道。   是的,眼前这个端着食物过来额侍从就是托洛茨基。   在她进来晚宴之前,他就说过自己会想办法混入进来,看样子是进来的,但却是用侍从的身份。   “……您客气了,美丽的公主殿下。”   玛利亚依旧保持着笑容,但却以只有两人可以听得清的声音,对他悄悄说道。   “可以帮忙,找个机会让我见到弗拉基米尔导师。”   托洛茨基眉头微蹙,没有立即回应   事实上托洛茨基此番到来并不只有协助玛利亚渡过难关这一任务,他还有一个并非来自察里津的任务。   那就是为弗拉基米尔引见玛利亚。   一开始托洛茨基还在思考要怎么去说服玛利亚,毕竟要在这个最危险的时间段里去与弗拉基米尔见面,困难极大,而且危险度极高。   就算玛利亚不答应,也不出奇。   况且如今的德国正处于搜捕革命党的时期,为了安全起见,弗拉基米尔暂避风头,所以就算是托洛茨基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只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助到他。   沉默地点着头,托洛茨基告退了一声,待他回来后,亲自将一碟蛋糕送到玛利亚面前。   “殿下,这是您点的蛋糕。”   “……”   略带疑惑,但玛利亚还是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小碟蛋糕,正欲再说些什么时,托洛茨基便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突然,她发现原本监视自己的两道目光消失了一个。   十分自然且不留痕迹地转过身,眼光快速划过,一瞬间的捕抓让她确认了,监视自己的人是少了一个。   去是找托洛茨基吗?   心中不免对他有些担心,但如今的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况且托洛茨基也不是泛泛之辈,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安全脱险。   银色的勺子轻勺了一小块蛋糕。   突然,一个硬质尖角的东西出现在蛋糕里面。   玛利亚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礼节性笑容。   端着蛋糕,尔后随便地坐在一个没有人的位置上。   背对着那个监视自己的人,玛利亚一边细品蛋糕的甜美,一边将隐藏在蛋糕里面的折叠纸张给抽了出来。   上面十分简短的写着几个字。   ‘东门处,寻机离开。’   东门?   玛利亚微微一愣。   她的目光立即看向东门方向。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大楼内部,在事实上,这场晚宴并不只有这一层,楼下也同样在举行着晚宴派对。   但相对于此,大楼内部是高层或者贵族皇室的地方,而楼下基本是基层官员的地方。   所以,要想离开大楼并且从东门离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况且她也不想穿着这件行动极不方便的裙装离开,太麻烦了。   玛利亚将手上的纸条翻过来一看,后面居然还有字。   ‘谢多娃会接应你。’   谢多娃,托洛茨基的妻子。   玛利亚对她的了解仅限于话少却精干的女人。   如果有她来为自己接应,按照托洛茨基的行事作风,想必已经给自己准备好潜伏出去的便服吧。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难题只剩下一个,如何离开这里。   贸然离开必然会被跟踪,如果静悄悄的打晕这些监视者,恐怕也会被怀疑。   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冒失行为,导致一些不可控因素出现。   杯中的酒一点点被饮尽。   金色的灯光,在眼中流淌闪烁。   而那意外之人,也从身边出现了。   “美丽的女士,不知可否与您认识呢?”   男性的声音,帅气的面庞,还有那只能是皇室成员才可以穿戴的勋章和礼服。   无一例外都在证明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人的的身份。   威廉二世的儿子。   威廉二世并不只有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玛利亚并不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她的片刻凝视,却让眼前这位青年心跳加速。   加上那究酒精的熏陶,让玛利亚脸上染了一丝粉红,更添几分诱惑。   青年只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见玛利亚没有说话,他便略感紧张地补充说道。   “美丽的女士,在下是威廉·埃特尔·弗里德里希·克里斯蒂安·卡尔,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卡尔。”   卡尔??   巧了,自己的另一个名字也有卡尔。   只不过这人的名字有点熟悉……   猛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份。   威廉二世的继承者,同时也是如今的德国皇太子。   难不成真的是这人?   微微睁大眼睛,玛利亚立即发现,周边不少贵族少女妇女都以一种嫉妒的眼光看向自己。   若无意外,这人确实是皇太子。   可皇太子为什么会来这里。   噢,他来搭讪自己的……   一时间玛利亚不知如何吐槽,如果是寻常的贵族子弟,她完全可以拒绝,但皇太子就不好说了。   因为这可是会关乎到俄国与德国之间的关系。   虽说俄国与德国关系本来就不好,但也仅限于国家利益问题。   沙皇尼古拉二世与德皇威廉二世本身就是亲戚,国家的博弈对他们二人来说,就等同于亲戚间的打闹而已。   所以要应对德国皇太子的邀请,身为公主的自己必须谨慎处理。   麻烦死了。   不悦的表情并没有表露在外,但看着皇太子那满是期待的眼神,突然间心中有了一计。   “我……不想跳舞。”   仰靠着这张白色的椅子,带着白纱手套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边。   那充满诱惑的笑容,如此地说道。   “我不爱跳舞,但我爱喝酒。”   “喝酒……喝酒好啊。”皇太子略带兴奋地点着头:“既然如此,我可否与您一同喝酒呢?”   “当然可以,但是……”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群贵族妇女,轻轻笑道:“想必你的妻子或者爱人在附近看着吧,这样好吗?”   “我不爱她,我讨厌政治婚姻。”皇太子直接坐在了玛利亚面前。   这句话让玛利亚想起了某个引发一战的男人,斐迪南大公。   一名侍从立即为他送来了水晶杯子。   晶莹的美酒落入其中,荡起的酒浪,扭曲了金色的灯光。   “我只欣赏像您这样的人。”   “噢?是吗。”心中骂了一声‘花心臭男人’,玛利亚依旧保持着优雅从容的笑容,捻起银勺放在嘴边。   柔润的红舌轻轻舔了一口勺面的奶油,玛利亚带着从二姐那里学来的妩媚眼神,轻声笑道。   “那么皇子殿下,您喜欢怎么样的女人呢?”   “强大的女人。”他直勾勾地看着玛利亚,该是见玛利亚没有抗拒自己,原本的紧张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绅士般的微笑。   “我欣赏像您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   “呵呵呵呵,我与众不同吗?”玛利亚用手背,掩嘴轻笑。   银铃般的笑声,让皇室音乐黯然失色。   皇太子卡尔的心脏仿佛停顿了一秒。   “皇子殿下,我又与她们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您拥有着权力,才华与胆识。”   “呵呵呵呵呵呵呵,皇子殿下你真会说话。”   “此话绝非虚言,在我眼中,那些女人都只是胭脂水粉的庸俗,只有表面上的亮丽,却没有内在的精致。”   说着,他看向玛利亚。   那双黑色的眼眸,充满了爱慕之情。   “而您,玛利亚公主,您的事迹我都听闻过。”   “你不单压制了乱国的红色势力,就连城市的管理也井井有条,若是将其他人换到您那位置上,也绝不可能做得比您更加完美。”   “……皇子殿下过奖了。”   玛利亚心中不禁发出杠精般暗笑。   好家伙,约瑟夫又被自己给杀了。   “你知道吗?玛利亚公主,你的美丽绝非妆容的出色,也绝非那雍华礼服的出色。”   “你的美丽,源自于那独一无二的权力。”   “想必公主殿下记得那位流传千古的叶卡捷琳娜女帝吧。”   虽说欧洲历史上也出现过不少女皇帝,但能够称得上著名且影响深远的,他只认可两个。   一个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她干翻了当时的强国西班牙,开创了英国历史的‘黄金时代’。   另一个则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击溃当时强盛的奥斯曼帝国,打通黑海并三次瓜分波兰,让俄罗斯疆土扩至巅峰。   这二位女皇并不一定是女性中外表最美丽的存在。   然而,却是无数男人所渴望征服的存在。   就如同那句话所说的一样。   权力是女人的最完美的化妆品。   他的父皇,威廉二世也曾这样说过。   ‘很多女性的美丽都源于权力,因为只有权力加身,才能让人注意到玫瑰下的荆刺,黑色绒下的铁腕。’   这样的女性并不多见,就算是那些贵族女性,多半是庸俗无聊。   而如又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性。   她亲自指挥军队,击溃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   她身居高位,拥有着大部分男人都无法触及的权力。   见这位皇子殿下举出叶卡捷琳娜大帝,玛利亚露出一抹笑容。   这一抹微笑,立即挑动了卡尔皇子的心。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在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时代出现,我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她,可惜我不能回去过去。”   “但现在,我遇到了公主殿下您,也就不再感到可惜了。”   “呵呵呵,是吗?”玛利亚发出轻轻的笑声,而心里已经对他的肉麻感到阵阵反胃。   干啥子噢,不就是贪图老娘的美色吗,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约瑟夫把你给咔嚓掉。   突然,她看见托洛茨基正站在皇子的身后。   眼神微凝,她朝着托洛茨基笑道。   “侍从,请你将这几瓶酒带上。”   聪明的托洛茨基哪里不知道玛利亚的想法,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捧起桌上的几瓶酒,同时还将裤袋里的一包药粉毫无声息地拿在手心上。   玛利亚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假装成仆从的托洛茨基捧着一瓶酒,玛利亚则轻握着自己的酒杯。   晶莹剔透的酒色,散发着令人沉醉在里面的香气。   单手持握着酒杯,单手捻起自己的裙摆。   她朝着威廉皇子轻轻笑道。   “皇子殿下,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独享天上的银月呢?”   突然的邀请,让威廉皇子心跳加速。   “当然愿意,美丽的女士。”   玛利亚轻轻挑起眼眉,她发现这威廉皇子是真的被自己给迷住了。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就是了。   “但是啊威廉皇子,我只想在那银月之下,只有我们二人而已。”   威廉皇子露出‘我懂了’的眼神。   “请公主稍等。”   说罢,转身而去,不久后才回到这里。   而这个时候,原本在监视着自己的人,已经被驱赶离开了。 169.德共创始人,罗莎卢森堡   酒杯轻轻摇晃,伴随着美妙的音乐,尼古拉二世正欣赏着威廉皇帝特意给他准备的歌剧。   《唐璜》   伴奏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主人公在众多恶魔围困之下,渐渐地坠入地狱。   突然门被推开了,没有发出多余的响声,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安保局人员进入到剧场里面。   他来到尼古拉二世身边,恭敬地低下了头。   “陛下……”   小声提醒一句,却让尼古拉二世蹙眉不喜。   “朕说过,今天不说政事。”   安保局的人稍加犹豫,便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是公主殿下的事。”   “玛利亚?”尼古拉二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安排了两个安保局的人全程监视着她。   而且其中一个就是自己身边这个人。   莫非玛利亚逃跑了?   眼中的危险一闪而过,尼古拉二世挥一挥手,便让歌剧给停了下来。   台上的演员脸上浮现了不解,但因为眼前这人俄国沙皇而不敢有半分造次,只能安静地停了下来,等待了下一步指令。   “说吧,在玛利亚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她与威廉皇子待在一起了。”   “噢!居然有这样的事?”尼古拉二世露出了在意的神色。   他从未想到过,威廉皇子居然会跟自己的玛利亚公主给勾搭在一起了?   这倒是一个惊喜。   但惊喜归惊喜,也不足以如此神色凝重地来找自己。   “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什么事吗?”尼古拉二世如此问道,不相信单纯的一个男女之爱,就会引起安保局的过分注意。   “陛下,我跟列安尼德被拦住了,如今已经是接近不了公主殿下身边。”   列安尼德跟尼古拉二世身边这个格里高利都是尼古拉二世特意安排在玛利亚身边的安保局人员。   在安保局里面,他们能力十分出众,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二人对尼古拉二世是绝对忠心。   曾经为他做过很多不见得的事情,深得他的信任。   无论是能力亦或是忠诚度,尼古拉二世都十分满意,将他们二人安排在玛利亚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一下自己的乖女儿,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想到自己最忠心的两名手下居然无法再靠近玛利亚身边。   如果玛利亚以公主的身份警告并且驱逐他们,那确实可行,毕竟就算他们深得自己信任,但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依旧不足以与皇室的命令抗衡。   很快,这位安保局人员低着头,如此地回应尼古拉二世的疑惑。   “是威廉皇子身边的人,他们将我跟列安尼德给驱逐了,不允许接近,也不允许再留在大楼里面。”   这栋大楼里面不是皇亲贵族就是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官员。   除了侍从之外,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他与列安尼德被驱逐在外也属正常。   再加上威廉皇子似乎对玛利亚很有想法,将一些对她有不好影响的目光给进行驱逐,也属正常。   尼古拉二世看着自己是手上的酒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算了,那就让他们随便闹吧,反正年轻人的世界,就应该如此才对。”   在他眼中,年轻人就应该放纵疯狂,尽享青春。   而且对玛利亚的监视也不急在一时。   要证明是否清白,更重要的察里津里面的调查。   如果玛利亚真的有不臣之心,留在自己身边也可以通过伪装从而避免自己对她的怀疑。   所以更重要的战场是在察里津,把玛利亚留在自己是身边,一来是为了监视二来是为了调走,仅此而已。   况且将他们二人给驱逐出去的人并不是玛利亚,而是威廉皇子那臭小子。   但既然是威廉皇子那臭小子在她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是了。   反正,都一样。   “如此便算了,玛利亚会照顾好自己的。”   “陛下……”安保局人员仍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尼古拉二世用眼神给制止了:“难不成你还想打扰我在这里看剧?”   “陛下息怒,我这里离开。”   惊慌地低着脑袋,他一点点后退,直至碰撞大门,才敢转身将门打开。   歌剧场内又剩下尼古拉二世一人。   他挥一挥手,台上的演员又开始表演了起来,那专业性,没有半点含糊。   美妙的音乐充盈在场内,节奏和旋律让尼古拉二世遗忘掉所有的事情。   在他眼中,只有前方的剧场更显吸引。   一处偏僻的草丛里面,玛利亚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四周围的环境。   确实如威廉皇子所承诺的那样,他驱逐掉所有妨碍到他们二人世界的闲杂人。   无论是自己父皇尼古拉二世派遣过来的安保局人员,亦或是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德国情报人员,都是被他给赶走了。   理由很简单。   ‘身为一名德意志绅士,就应该以自己结实的胸膛去保护美丽的公主殿下。’   这是明面话,而内在的话语则是说。   ‘老子在跟公主殿下二人世界,你们这些高功率电灯泡都给我滚开!’   这可是皇子殿下的命令,他们这些保护人员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不去遵从。   而且这里可是波茨坦,要想进入庄园,不可能不接受他们的审查,所以说这里安全得很呢。   况且公主这个词本身就是需要男人去保护的象征,玛利亚公主不也如此吗?   于是在威廉皇子的压力之下,这些保护人员离开了。   离开前顺便将负责监视玛利亚的两名安保人员给一同赶走。   一下子,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玛利亚和威廉皇子。   前提是忽略掉潜伏在阴影处的托洛茨基和他的妻子谢多娃。   月色之下,晶莹的水晶杯安静地躺在泥土上。   鲜花的芬芳与杯中残留的酒香混为一体,而它的主人,威廉皇子则昏睡在草坪上面。   “喝完了?”托洛茨基立即从阴影处走出。   威廉皇子刚才被玛利亚给蛊惑,一口闷完她递给自己的不知名酒精。   一杯不足,玛利亚又蛊惑他继续喝酒。   直到药效发作,他摇晃了几下,尔后‘呵啊哈哈’地笑了一声,噗通地倒在了草坪上呼呼大睡。   “对,喝了很多。”   “很多啊……”托洛茨基皱着眉头,喝下这么多怕是得睡行一段时间了。   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托洛茨基立即将谢多娃的备用衣服给递了过去。   “你先换上衣服,等下我们走下面,离开这里。”   “你确定这样去做不会被怀疑吗?”   “当然不会。”托洛茨基自信笑道:“我了解现在的德国皇室,他们的夜生活溃烂不堪,这皇子更是有着‘三夜不归家,留守寡妇房’的黑历史,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我且不是。”   玛利亚很无奈地捂着额头,看样子,回来后还是得把这威廉皇子给丢到那些可以坐地吸土贵妇里面。   她可不想再背着这样的风流名号了。   “那么,你们谁去照顾这威廉皇子?”   “谢多娃会安排,她会让这威廉皇子察觉不到任何问题,一直昏睡到我们回来为止。”   “好,那就这样定了。”玛利亚接过他递来的衣服。   粗麻布的普通中性服装,穿上之后,若不看正面,很难看出是男是女。   拿着这衣服,突然间玛利亚想起了什么,狠狠地瞪了一眼托洛茨基。   “你给我走远点!”   “啊?”托洛茨基愣了一下,猛的想起什么:“切,又什么好看。”   这充满嫌弃的语气,差点就激得玛利亚一脚踢过去。   “滚啦!”   “谁稀罕你啊。”托洛茨基满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玛利亚差点没忍住跳起来踹他脸的冲动。   “把这威廉皇子也给我带上!”   “他睡着了,又看不见你。”   “我嫌他碍事!”   “啧,你怎么这么啰嗦麻烦啊。”   托洛茨基无奈地摇着头,顺带将威廉皇子背离此处。   不久之后,穿着平民装的玛利亚出现在托洛茨基面前。   妆容已经被她卸掉了,头发也绑成单马尾挂在脑后。   简单利落的一身打扮完全改变掉玛利亚的气质。   从原本雍容华贵的公主殿下转而变成简单朴素的一般市民。   托洛茨基皱着眉头在她身上来回审视,没看出任何漏洞破绽之后,便扬了扬手让她赶紧跟上。   至于威廉皇子,如今正被谢多娃给照顾着。   托洛茨基确实对这里十分熟悉和了解,其熟悉程度甚至让玛利亚怀疑,他是不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但按照他的解释,是因为谢多娃在这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对处的了解就跟家里一样。   跟着托洛茨基后面,不知拐了多少个弯,避开多少支巡逻安保,直到托洛茨基揭开一面沉重的井盖后,漆黑一片的下水道映入眼前。   “拿着油灯,我先走在前面。”   托洛茨基把油灯递给了玛利亚,而自己则率先进入那漆黑一片的地下水道里面。   玛利亚紧跟在后,只不过心中不免有点担心。   这有灯会会不会引起沼气爆炸啊。   很显然这是多余的想法,这可是德国下水道啊!   啪嗒的一声,二人进入了下水道,并踩着边上的平面,至少避免双脚踏入污水里面。   “跟紧点,我可不想在污水里面把你给捞上来。”   “……”   怎么就用捞这个词呢,这污水既没流速也淹不死人,顶多就是恶心而已。   当然玛利亚并没有接他的茬,而是端着油灯紧跟在后。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托洛茨基再打开另外一处井盖,他们才算是离开这臭气熏天的下水道。   爬出来后,玛利亚惊讶发现这里居然是距离主街道的小巷里面。   二人假装成兄弟,以此身份行走在街道上。   直到他们离开了主街道,并且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民宅后才停下脚步。   托洛茨基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玛利亚安静不要出声,紧接着便走向房门面前。   对着眼前的门敲响了三声轻,三声重,三声轻。   尔后,咳嗽三声。   等了半分钟后,大门上的拉闸被打开,一双眼睛出现在里面。   “请问先生,这么晚了,找谁?”   率先响起的是一道男性声音,低沉沙哑,尽管对上了暗号,却还是充满了警惕性。   看这样子,其反侦察素质并不低啊,玛利亚心中不禁赞叹几声。   对于这人的高度警惕,托洛茨基并没有在意,而是认真回应门口的这个人。   “我是托洛茨基,来找罗莎的。”   罗莎?!   玛利亚下意识地看向托洛茨基。   这个人她自然是知道的,与他们都一样,是坚定的GC主义,但因为德国与俄国相距甚远,玛利亚与她从未见过面,也从未有过交流。   所以在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后,玛利亚心中忍不住去猜测,托洛茨基把自己带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可以帮助我们。”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目光中的疑惑,托洛茨基没有回头,而是以一种低沉的声音如此说道。   “尽管在理念上,她与我们完全不同,但她依旧是一个值得信任且尊敬的同志。”   “明白了。”玛利亚很认真地点着头。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以对待其他同志一样.   应该是在这个圈子里面,托洛茨基的名气极大的原因。   这人一听见他的名字,并通过微弱的光线去判断之后,立即为他打开铁门。   关门之前,他的目光对玛利亚上下审视,毕竟来了一个陌生人,肯定要谨慎点。   “放心,她是我的……妹妹。”   托洛茨基的妹妹啊,噢~那没事了。   这人点着头,便留守在门口,继续做哨点。   托洛茨基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进入之后就算不开灯,也能顺着道理摸黑前进。   通道很窄,就算看不清四周围的道路,但玛利亚还是可以感受到这条道路的狭窄性。   突然,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本应是漆黑一片的世界突然间出现了一点亮光。   亮光从暗红,淡红,最后转变成为白灼一样耀目。   紧接着,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的情景映入蔚蓝色的眼眸之内。   那是一个女人。   朴素的衣服,消瘦的身躯,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她就坐在这里,左手抓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文章,右手握拳托着嘴唇,微弱的烛光照亮了纸上的文章内容,同时也照亮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毫无疑问,她就是罗莎卢森堡了。 170.先锋队,需要改变   “你们……”   为玛利亚二人开门的同志正想说些欢迎的话语,却被托洛茨基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安静。   身后的玛利亚向为自己开门的同志轻点着头,尔后便跟着托洛茨基一同进入屋内。   那位同志微笑着,将房间的门轻轻关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烛光仍在照明,玛利亚和托洛茨基保持着沉默,并没有打扰罗莎卢森堡的专心。   直到罗莎叹了一口气,并将手上的文章放下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揉着那僵硬的脖子。   这一抬头便发现玛利亚与托洛茨基的出现。   “托洛茨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般情况下,托洛茨基都不会来找罗莎,最大原因是因为双方政见不合。   好几次见面都会因为政见问题而大吵一番,最后不欢而散。   但厉害的是,罗莎只是一个女人,可一旦吵起来,别说托洛茨基了,就连弗拉基米尔也得退让三分。   吵不过,实在是吵不过。   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让一些地下党同志称呼她是老虎,只不过弗拉基米尔更愿意称呼她为鹰。   很快,她注意到坐在托洛茨基边上的玛利亚。   尽管穿着一件中性衣服,完全看不出她的身材,但从那精致的容貌与帅气的小马尾辫,她立即发现这是一个女孩。   “托洛茨基,这孩子是?”   “她是我的妹妹。”   脸色生硬地回答道,很显然这样的回答内有含义。   罗莎十分清楚这位曾经的火星报编辑,他没有弟弟也没有妹妹,自然地,在他身边的女孩不可能是他妹妹。   而且罗莎还发现一个问题。   这女孩皮肤白洁,头发顺滑,很显然不是一般工人,身份可能不低。   是投身于革命资本家?亦或是地主家族这样的势力?   心里有些疑惑,她把目光投放在托洛茨基身上,希望可以在他这里得到答案。   只不过托洛茨基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将玛利亚的身份给袒露出来。   他相信罗莎为人,尽管双方政见不同,但罗莎卢森堡依旧是一个值得将自己后背托付出去的同志。   他所担心的,是一些不了解的同志。   有时候,同志内部还是会有意志不坚定的人,这是必须提防与小心注意的。   很显然,罗莎意识到托洛茨基的担忧,她向守在门口的那位同志轻声说道。   “凯夫,能否帮我煮点牛奶?我最近睡眠不是很好。”   被称作凯夫的男性同志看了一眼托洛茨基和玛利亚,沉默了片刻后,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三人,托洛茨基擦拭着自己的镜片,罗莎放下手上的文稿,再一次问道。   “列夫,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我希望你可以介绍一下你的妹妹。”   在‘妹妹’这个词上咬得很重,很显然她已经表明了自己意思,她不会相信玛利亚就是托洛茨基的妹妹。   “这件事我不好说,所以我建议还是由她自己来介绍吧。”看向玛利亚,尽管眼镜还没戴上,但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对于就连弗拉基米尔都会表达出尊敬的女性,玛利亚自然也会表现得更加谦逊。   所以在面对罗莎时,她选择使用德语,进行了自我介绍道。   俄国第三公主、帝国向日葵大公、察里津、Совет组织。   玛利亚将一些内容给简略化了,但还是把最重要的信息给表露出来。   刚说的时候,罗莎卢森堡的表情十分惊讶,尔后是凝重,最后是沉思。   这些信息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惊雷般震人,就算是罗莎卢森堡,她也被这样的信息给吓得一脸不可置信。   特别在听见她就是Совет组织的主席之后,更是一脸震惊。   皇室的公主身份与一个主张武装革命的Совет组织主席。   两个不可能合为一谈的身份,此时此刻居然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难以置信。   如果只有玛利亚这样去跟自己解说,罗莎不可能相信,她只会认为对方在说谎,在忽悠自己。   但是……   待她将目光投放到托洛茨基身上时,只见这个一直高傲得近乎是五中无人的男人,竟耸了耸肩膀。   “如你所见的那样,不可思议,但却又是事实。”   这下子罗莎相信了。   托洛茨基这个人很高傲,而且也很难相处。   弗拉基米尔曾经埋怨过他的一些性格问题。   但也正因如此,托洛茨基不擅撒谎,他更不愿意向其他人撒谎,从而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这就是知识分子的高傲,同时也是他的不同之处。   而现在托洛茨基承认了,并且是对这位公主亦或是Совет主席的认可。   罗莎再一次看向玛利亚这边。   精致的面容,坚定的眼神。   黑暗中,蔚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桌上的烛火,此火焰灼灼而燃。   “我明白了。”   她点着头,并转过身,正面对着玛利亚。   “既然如此,在这个深夜里面,你们前来找我肯定不会是单纯想与我认识吧。”   “带她来认识你的同时,确实是有事相求。”   “你说吧,只要我可以帮忙的,我都会尽力而为。”   对于托洛茨基的请求,罗莎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这是一种信任。   尽管双方关系并不算太好,而且又因为好几次政见不同起了争执。   但是,在理念上,大家都是一样的。   都是值得信任的同志。   托洛茨基也明白这一点,他没有多想,开门见山说道。   “我想带她去见见弗拉基米尔。”   “嗯?”罗莎脸色一愣,而后不解地问道:“你与弗拉基米尔都是一起的,为什么要通过我去找他?”   “因为我跟他失去了联系。”   罗莎立即反应过来。   就在不久前,德国这边就发生了好几次工人运动,并且都以响应俄国工人运动为口号,进行罢工与游行。   只不过这样的运动没有组织性,也没有方向性,阵型散乱不说,大量的罢工工人更是四处分散,聚集不起来。   这就导致他们的工人运动起不了任何效果,最后都被社会民主党给压了下去。   同为社会民主党人的罗莎卢森堡对此十分不满,她提出反对,并且强烈建议社会民主党应该贴近基层做点正事。   罗莎对他们的期望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相反,社会民主党对弗拉基米尔等有可能引起工人运动的人进行抓捕。   实在没办法,弗拉基米尔只好暂且躲在一旁,其他人也开始转移地下。   及时的隐藏让他们避开了警察的追捕。   事实上,社会民主党一开始的理念就是马克思主义,只不过随着社会民主党在德国政治上取得更多的票数之后,他们便开始贬低暴力革命。   曾经有人如此分析,曾一度威胁德国统治阶级的社会民主党,不单没有被镇压下去,甚至还允许他们参加议会,这很显然就是德国政府对工人阶级的妥协。   然而,确实如此吗?   在玛利亚等人来看,这种做法无异于‘温水煮青蛙’。   假以时日,德国的社会民主党将会完全失去他们原有的初心,会成为一只无牙老虎。   于是乎,改良主义在德国社会民主党内部开始盛行。   久而久之,德国社会民主党内部就产生了一个错觉,不需要通过暴力革命,单靠在议会中的运作,也能够实现社会主义。   伴随着社会民主党在国会内的地位越高,这样的错觉就越发加深。   这种思想如今已然成为了社会民主党内部的核心观念。   对此持有反对的,则是罗莎卢森堡与卡尔·李卜克内西这一派清醒的党员。   可惜,他们终究是少数,以至于大部分工作都要秘密进行。   这一点托洛茨基深有体会,无论是之前亦或是现在,他们的党派在创立之始,就已经要转入地下。   不久前,托洛茨基确实与弗拉基米尔有过联系,甚至还聊到了玛利亚与她所在的Совет。   只不过现在的他有一次转移了位置,这就导致托洛茨基与他失去了联系。   这样的突变让玛利亚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历史进程,弗拉基米尔就算是被德国人给监视着,也不至于会进行强硬的搜捕行动。   莫非是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引发出一条连锁反应,最后导致历史进程往自己所不了解的方向走去?   要知道,如今的奥斯曼帝国就已经走向了与正常历史所不同的方向。   就在玛利亚心中掀起风浪之时,罗莎卢森堡又一次说道。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弗拉基米尔的位置,但需要一两天时间,我只是怕……”她把目光落在了玛利亚身上。   很显然,她怕到那个时候玛利亚就已经不在德国了。   玛利亚察觉到对方的眼神,轻轻拍打着胸口。   “放心,波茨坦会谈注定不短,只要我还在,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见到弗拉基米尔导师。”   “嗯,既然如此,我会给你们安排的。”   这件事算是谈妥了。   按理说玛利亚应该现在就回去才对。   可是,不知为什么,罗莎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女孩产生了好奇。   她放下手上的笔,直视着玛利亚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据我所知,你们是以弗拉基米尔的思想为核心?”   “对,确实如此。”玛利亚没有丝毫隐瞒。   尽管就目前为止,弗拉基米尔还不能够从德国回到俄国这边来,但Совет所执行的方针,一直都是以武装工人为主。   因为她十分清楚,手上没有枪杆子,就不会有话事权。   只不过,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坐在一旁的托洛茨基脸色一变,顿觉不妙。   因为在此之前,他每逢与罗莎见面,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为开端,然后转变成争吵与互相批评。   玛利亚的话立即引起罗莎的不满。   正如同托洛茨基所想的那样,罗莎立即表达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你们这样去做迟早都会步入自我毁灭的道路。”   “为什么?”玛利亚很冷静的反问一句。:“您是怎么认为的?”   “缺乏民主的会议选举,终将会走入专政与集权。”   托洛茨基捂着额头,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罗莎又开始对他们进行教导。   “毫无疑问,现在的你们确实是十分优秀的先锋,你们带头冲锋在前线,并且为工人们创造出更加公平的环境与社会。”   “可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旦你们中的某一个,又或者说你们的后代堕落了呢?”   “到那个时候,你们这些先锋队又要如何应对国家内的问题?”   尖锐的问题,一下就点出了问题的所在之处。   托洛茨基张了张嘴,他本想继续辩驳,但很快他又闭上了嘴。   因为,这一次所要交谈与辩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玛利亚。   他看着玛利亚,目光流淌着好奇的光泽。   托洛茨基很知道,这位年轻的女孩要如此去回答这样的话。   空气陷入了沉寂。   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连玻璃罩内的火苗,也停下了晃动。   “在成功之后,我会教导人民来监督先锋队。”   眼中,是那灼燃而起的火焰。   玛利亚认真地看着罗莎本人,严肃地回答道。   “先锋队很重要,但它的重要性存在于现今以发展。”   “它就是一个紧急备用,在紧急时期使用,用以渡过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   “罐头吃多了,对人的身体也并无好处,先锋队也是如此。”   “用久了也会变质,因为人心是无法去考验的,就算是我们这一代人,也会有变质的危险。”   “因此对于你的担忧,我会如此回答。”   “用在现今,渡过难关,尔后权力归还于人民,以人民来监督先锋队。”   不同于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也不同于约瑟夫曾经提出过的一国建设论,玛利亚的理论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方向。   人民。   以人民为核心,以人民为重点,建设一个让大多数人民都过上好日子的国家。   而大多数,正是布尔什维克的意思。   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很强大,但以目前的生产力,不可能敌得过资本主义国家。   约瑟夫的一国建设论很稳固可靠,但也很容易造成官僚主义与先锋腐败。   因此玛利亚产生过如此的想法。   不断革命了是最后的目标,但绝不能用在还未完成建设成功的俄国。   官僚主义不可避免,因为有官员政府自然就会产生官僚主义,无论是资本亦或是社会,皆是如此。   因此,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玛利亚所要做的是用人民来进行制衡。 171.人民不会轻易站在我们这边   三人的交流‘没有得出结果’而结束。   毕竟无论是玛利亚。托洛茨基亦或是罗莎,他们三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与观点。   但至少玛利亚的最初目的达成了。   “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弗拉基米尔的,只希望到那时候你还在德国吧。”   临走前,她给了玛利亚一个大大的拥抱。   观念不同,但至少双方的理念都一样,都是为了那宏大却难以实现的伟大梦想。   温暖的拥抱给予了玛利亚勇气。   她看着罗莎,微微笑道。   “如果有那么一天,整个德国都与你对立,你们寸步难行之时,希望你们可以去往华沙,不要犹豫。”   罗莎略带疑惑地笑道。   “呵呵,难不成你还能预见未来?”   “……或许吧。”玛利亚迟疑了片刻。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罗莎卢森堡会在1919年的时候,与另外一名社会民主党人一同遭遇逮捕,尔后遇害。   他们的遗体被残忍地用铁丝绑在木板上,在深夜秘密沉入水中   她的牺牲来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凄惨。   这是与罗莎卢森堡的第一次见面。   尽管她很不赞同罗莎对如今德国内部政治上的看法,但她还是会给予自己的尊重。   弗拉基米尔对她的或低或高评价,最恰当不过。   而玛利亚所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之的保护。   她会在这里安排锲卡人员,尽管不一定成功,但她还是想试试。   最起码,尽力而为之。   二人再一次相拥,尔后便分离而去。   又是从那隐蔽的下水道离开,托洛茨基依旧是走在前面,但不像过来时那般沉默。   “罗莎的想法太天真了,那些社会民主党人早就腐化了,不应该继续对他们保留幻想。”   被他提着的油灯,随着走动而轻轻摇晃。   灯光将二人的影子打落在墙壁上,逐渐被拉扯变大。   浑浊的空气,四处乱飞的苍蝇,使得氛围变得更加沉闷。   “那是一种自杀行为。”   他如此叫着。   尽管对罗莎这个人很不满意,与她的每一次相处都是以不愉快而结束。   但是,在立场上双方都是同志。   托洛茨基就曾经劝说过她,可到头来,却被她给劝说了回来。   这让一直高傲的托洛茨基很是不爽。   可不爽归不爽,就在刚才,他还是坚持对罗莎进行劝说。   因为那是在是太幼稚了,太天真了,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敌人或许会因为命民众的压力而暂时性容纳罗莎等人。   但是,这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一旦平息民众怨念之后,掌握着绝对权力的旧势力,不可能放任罗莎这些左翼社会民主党人。   在他们眼中,罗莎等人就是动了自己奶酪的威胁,不可不除。   托洛茨基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罗莎。   之前失败了,这一次也同样失败,如果下一次见面,他还是会坚持下去。   只不过,他却回想起玛利亚与罗莎临别前的话。   幽暗的下水道中,他的目光闪动着好奇的色彩。   “玛利亚,你刚才所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浑浊的空气,在这一刻多了一份灼热。   玛利亚盯着托洛茨基的背影,昏暗的油灯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上,显得格外巨大。   “对,我是认真的,但必须有一个前提,否则我们所建立的社会,必然会步入灭亡”   “是什么?”托洛茨基好奇问道。   “教育和思想。”   “难道你不相信他们?”托洛茨基笑一声。   前进的脚步放缓了,一直跟着他身后的玛利亚连忙减慢自己步伐,也得幸亏自己注意力集中,要不让就要撞过去了。   “对,至少就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太过于相信当前人民。”   沉重的气氛,在这下水道内弥漫开来。   那双晶莹的蔚蓝色眼眸,在这昏暗的氛围中,暗淡了几分色泽。   “这就事实,人民并不会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的他们缺乏正确的思想。”   “数百年的奴性思维让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有时候,他们会给予你无限的力量,帮你推翻暴政,建立社会政权。”   “有时候,他们会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革命者被敌人摧毁。”   一声叹息,幽幽地在这黑暗之中散开。   很矛盾,却又无可奈何。   她很想相信人民,因为从上辈子到现在,她都相信着一个道理,人民专政。   可是……   如果人民不能明白这里面所蕴含的意思,无法进行正确的思考,那么,缺乏觉悟的他们,将会成为帮凶。   “说到底,在思想与教育还不能完全普及之前,我们都要站在最前列。”   托洛茨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着。   他低着头,目光所触及的,只有脚下的微弱光芒。   “这就是现实,人民的力量就是一把双刃剑,我们必须谨慎小心。”   “但同时,也要稳住我们的思想,稳住我们的作风。”   “因为,先锋队注定是最艰难的一个位置。”   如何的难?   不被利益权势诱惑,不被绝望孤独所影响,在生命的尽头,都要保持着那可纯白的初心。   何等的艰难,而这,正是他们所需要去做,去坚持的责任。   双方都没在说话了,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寂的氛围。   毕竟在这恶臭的下水道里面,弥漫着浑浊的空气,说话时甚至都有些难受。   这漫长的晚上,注定难以忘记。   …………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玛利亚快要被熏得晕厥过去之时,他们二人才算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推开井盖,托洛茨基第一个爬到上面去,然后拉了玛利亚一把。   留守多时的谢多娃立即跑了出来,并且拿出玛利亚给她准备的香水,以此来掩盖住下水道的气味。   同时,还要换回去原来的裙摆。   这裙摆过于复杂,单凭她一人难以穿着,但幸亏有谢多娃在此,要不然真的得需要洛茨基来帮忙了。   “女孩子换衣服,你这浓眉大眼的男人赶紧避让!”   谢多娃腰子一叉,托洛茨基只能灰溜溜地暂时避让。   这绝对不是怕妻子,仅仅是对自己妻子的尊重!   待一切都处理好之后,重新伪装成仆人的托洛茨基,背着已经‘喝醉’了的威廉回到了玛利亚身边。   为了不会被其他人发现问题,玛利亚还特意给自己补了一个妆容。   只不过现在的晚宴已经快要结束,把威廉皇子带回去并不实际,因为这很容易被人问话。   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出现各种变数。   所以思考片刻之后,托洛茨基提议,将这威廉皇子带回去玛利亚的房间里面。   “为什么一定要带去我的房间啊!”   玛利亚第一时间不同意。   她可不想有一个陌生男人留在自己房间里面。   “这是为了不让人怀疑。”托洛茨基语气深长地继续解释道。   “若无意外,如今无论是你俄方那边亦或是德方那边都已经知道,你与那位威廉皇子有一腿了。”   “胡说!这只是喝酒而已。”   “你认为这是胡说,但他们呢?他们会这么认为吗?”   这话立即让玛利亚闭上了嘴。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就算自己并没有如此想法,而且就连做都没去做。   但是,皇室内部的八卦可是十分畅销。   特别是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妇女们,她们可不会管你是否真的去做了,只要是劲爆的谈资,都能拿过来聊。   而这一次就是如此。   玛利亚公主与威廉皇子一起喝酒,并且是众目睽睽之下,一同离开晚宴。   原本玛利亚只是想借此机会,逃离自己自己父皇的监视。   监视是逃离了,但她所忽略的问题也随之而出。   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未来,玛利亚必须慎重处理。   托洛茨基也想到这一点。   在未来,因为身份上的问题,玛利亚必然会遭到很多人的攻击。   如果那些政敌抓住了这个话题,对玛利亚而言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这就是政治。   无关对错,只有输赢。   赢了你就能站稳自己的位置,输了你将一无所有。   “我有一个办法。”   突然间,托洛茨基如此说道。   他一边紧握着拳头,一边紧张且略带不安地说道。   “我这个药的药效很猛,明天一早起来,他会头晕目眩,而且记不起昨晚的事情。”   “像喝醉酒一样?”玛利亚连忙问道。   “对,唯一区别只是身上没有酒味而已,但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给他弄点酒味。”   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并构思着自己的计划,镜片后的眼睛,微微颤动。   片刻过后,他又站了起来,在玛利亚面前左右徘徊,缓缓说道。   “威廉皇子喝醉酒了,他分不清方向,也理不清思绪,但酒壮人胆,他的情欲大增,想对你进行猥琐,却被你推开,并且命令仆人将你带离。”   冷冽的月光洒落下来,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一幅幅从未发生,却又格外真实且逻辑通顺的剧情,正在托洛茨基那聪明的大脑内逐步成型。   “他被你拒绝了。”   看着玛利亚,那双手胡乱动着,就像是歌剧院内的乐团指挥手一样。   “尽管被你拒绝了,但他情欲大发,最后被你踹倒在地?”   “不不不,这样很难解释,因为没有人证,只有我跟谢多娃二人,不足以证明,而且很容易被掩盖。”   “我们需要一些强而有力的证明人,而且是一些心甘情愿帮助你的德国贵族。”   “心甘情愿帮助我的德国贵族?”玛利亚心中默念了一句他的话:“但我跟德国贵族并不熟悉,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帮我。”   “不,他们会的……应该说是她们。”   她们……   玛利亚已经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她们,所指的就是那些贵族妇女或者少女。   这些人对威廉皇子的肉体可是馋得很呢。每一个都如饥似渴的,真要找她们帮忙,那是百分之两百的同意。   现在所需要的是挑选目标人物。   在这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谢多娃立即给出建议。   “就在核心人物的晚宴里面,我看到了一个不是贵族,却能让无数贵族与之讨好的人,古斯塔夫·克虏伯。”   克虏伯?!   这个称呼立即让玛利亚回过了神。   一战、二战乃至到了未来,这家称呼都是德国军工的代言人。   著名的克虏伯大炮就是他们的产物,而这位古斯塔夫·克虏伯很显然就是如今的克虏伯公司董事长。   她看向谢多娃身上,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场晚宴中,克虏伯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董事长古斯塔夫·克虏伯,一个是他的女儿安妮珍·克虏伯。”   “据我所知,安妮珍·克虏伯对威廉皇子十分钟情,如果可以的话……”   谢多娃没有再说话了,因为接下来的内容,他们都清楚。   不就是被榨干嘛,反正又不是榨自己。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样定了。”看着玛利亚,托洛茨基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玛利亚,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这样定了。”   “等下!”   见玛利亚准备出发时,托洛茨基却叫了一声。   他看着玛利亚,很不自然地砸了咂嘴。   “你,注意安全。”   玛利亚愣住了,尔后笑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   “放屁!”   “哈哈哈哈。”   ………………   白灼的灯光,破开了房间内的昏暗。   安妮珍·克虏伯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就如同自己的心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属于你的,女儿,’   晚会上,自己的父亲古斯塔夫如此说道。   宠溺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那是对自己的爱,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她依旧不服。   为什么留在皇子殿下身边的人,不能够是自己呢?   皇子殿下已经结婚了,但他与自己的妻子并不相爱,这件事就连民间的百姓都清楚。   所以只要自己再再努力点,或许就可以吸引到皇子殿下的注意力。   这场晚宴,她几乎成了万众瞩目的女人。   美丽、青春、权势这一切她都有了,就算是那些贵族少女,在她面前也不过是陪衬而已。   按理说,理应如此才对。   ‘快看看,那孩子是谁?’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那令她感到嫉妒的场面。   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贵族绅士们,纷纷被那位进入宴会的俄国公主所吸引。   淡淡的妆容,俊美的容貌,还有那雍容华丽的裙装,成为了仅次于自己的存在。   可是,这仅仅是玫瑰花上的绿叶而已。   那双散发着女王气质般的眼神,仿佛是黑洞,将所有光线都吸入其中而无法逃离,就连安妮珍被她吸引。 172.奥斯曼,老倒霉蛋了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安妮珍·克虏伯也被这位俄国公主给吸引住了。   她的目光跟着这位公主一点点移动,甚至还有一股与之交谈认识的冲动。   可紧接着,便是对这位俄国公主的强烈嫉妒。   威廉皇子亲自与俄国公主交谈,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离开了晚宴。   不允许人跟随,也不允许有人打扰。   这是威廉皇子离开前所交代过的话,这使得安妮珍止步于门口,只能亲眼目睹他们的离开。   ‘或许啊,不久之后,我们德国与俄国就有联姻了噢。’   贵族妇女间的八卦又一次传了开来。   她们在聊着俄国公主与威廉皇子,这些话语如针般,让她感到刺耳。   直至现在,也依旧在耳边徘徊。   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安妮珍只感到一股强烈的空虚,几乎要毁灭掉自己一样。   轻轻关上房门,整个人都倒在软熟的床铺上。   她只希望,明天就可以回去家里,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晚宴上她喝了很多,所以在她倒睡在床上时,便陷入了沉睡。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安妮珍迷糊地从床上起来。   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水粘在白洁的脖子上。   她抬起那双朦朦胧胧的眼睛,一边叨叨着不知什么内容的话语,一边将门打开。   在门被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噢,这位美丽的女士,这么晚打扰到您真的是十分抱歉,但这实在是没办法。”   俄国公主正略显狼狈地地扶着威廉皇子。   已经昏睡过去的威廉皇子,全身上下都被酒水给染湿了。   浓烈的酒气几乎要满溢在走廊里面。   可是,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威廉皇子与玛利亚公主,竟然奇迹般来到了安妮珍面前。   而且更让安妮珍感到惊讶的是,玛利亚公主表情略带难堪,似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似的,让人心生怜悯。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到这里了,快快快,你们先进来吧。”   安妮珍立即接过玛利亚递过来的威廉皇子,待众人进入房间内之后,虚掩的房门缓缓合上。   “我……我不知道皇子殿下的酒量会这么差。”   玛利亚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她依靠在墙壁上,双手捂着胸口,那可怜兮兮,欲哭流泪的神情,看得躲藏在角落托的洛茨基目瞪口呆。   好演技!   心中不禁呐喊一声。   由于双方都是女性的原因,加上他信任玛利亚可以处理得了这里的局面,托洛茨基便放下心来,并留守在门口外面。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还有那呼呼大睡的威廉皇子。   安妮珍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床上的威廉皇子,尔后转过头看向玛利亚这边。   尽管她嫉妒这位俄国公主,但是在身份的差距之下,面子工作她必须做好。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那充满担忧的表情,差点就让玛利亚错认为,对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冷水,玛利亚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喝下这杯水的打算,只是默默地捧在手心。   “十分抱歉,让你见到我的丑态了。”玛利亚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带着哭咽说道。   “我不小心把威廉皇子给喝趴下了,但我害怕会被父皇责怪,所以……所以我希望可以找人救救我,至少让他酒醒吧。   “噢~~这样啊。”安妮珍摆出一张十分为难的表情。   “其实我们家族也有一些偏方,可以让一个喝醉了酒的人给醒过来。”   “真的吗?”玛利亚十分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   那双蔚蓝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对,当然啦,我……我怎么会骗你呢?”   略带心虚地撇过头去,安妮珍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忍。   毕竟她本人就不喜欢说谎。   但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皇子,她宁愿当一次魔鬼,蒙蔽着良心去欺骗一位纯真的公主。   突然,心里起了一个坎,她蹲下身姿,小心翼翼地问道。   “公主殿下,您与皇子殿下有没有那个……那个啥?”   玛利亚眨了眨那天真的大眼睛:“是哪个啥?”   “就是,那个,你们有没有亲吻?”   “没有噢,爸爸说了,女孩子不可以随意交自己的初吻。”   “对对对,沙皇陛下说得很对。”   安妮珍一听见玛利亚没有跟威廉皇子有过分接触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安妮珍又与玛利亚聊了几句闲话,基本就是与玛利亚互相认识罢了。   “这样吧公主殿下,我先给威廉皇子醒醒酒吧。”   “诶?难道醒酒需要很长时间吗?”玛利亚嘟着小嘴,揉着自己的眼睛。   “也不用啦,只不过方法比较粗鲁,可能会很难看的。”   “这样啊,那我不看了。”   “对对对,公主殿下说得对,不要看才是最好的,不然会污染眼睛噢。”   “嗯嗯嗯,那我就先走吧,希望你可以照顾好威廉皇子。”   “当然,绝不会辜负公主殿下您的期待。”安妮珍强忍心中的喜悦,亲自为她开门。   守在门口的托洛茨基立即出现,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安妮珍扶着玛利亚走出房间,然后又转过头对托洛茨基叮嘱道。   “记住,一定要好好地护送公主殿下回去,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懂吗?!”   托洛茨基点着头,没有说半句话。   他的沉默让安妮珍错认为是害怕得不敢说话。   威胁下人是父亲教给自己的手段。   因为,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只配被高高在上的他们所管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送您了公主殿下,有朝一日我们一起逛街噢。”   “说好的噢,晚安安妮珍。”   玛利亚带着友好的微笑,一点点后退。   直到他们走入走廊的尽头,玛利亚这才褪下脸上的伪装。   “干得不错,玛利亚。”   摘下头顶上的侍从帽子,托洛茨基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   “这女孩很天真,骗她并不困难,而且演技什么的,我最不缺了。”   毕竟,在此之前,玛利亚一直都在演戏。   那是一场一旦被发现就会毁灭的戏,一场都不能NG。   第二天,波茨坦内传遍了威廉皇子与克虏伯千金睡在了一起的八卦新闻。   这新闻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就连参加了晚宴的贵族们也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亲眼目睹威廉皇子和玛利亚公主一起离开的。   按理说,第二天传出的八卦绯闻应该是玛利亚公主和威廉皇子才对,怎么就变成了威廉皇子与克虏伯公司千金呢?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甚至还怒斥他们的假新闻。   可是,随着克虏伯公司董事长古斯塔夫的承认之后,一切都成为了事实。   这件事惊动了德国,甚至还登上了其他国家的报纸头条上面。   贵族里面,衍生出了一段三角恋的狗血剧情。   玛利亚公主与克虏伯千金为了争夺威廉皇子而大打出手,最后玛利亚公主落败,克虏伯千金安妮珍得到了威廉皇子的爱。   剧情很狗血,当玛利亚知道这来自于贵族之间脑补出来的内容后,可谓是目瞪口呆,满脸都是便秘的样子。   德国政治界上,多了出不少与克虏伯公司合作的官员,他们甚至认为,将克虏伯拉入管理高层,可以为德国的军工带来飞跃性提升。   军事界内也同样如此,因为德国很多军工重工业都与克虏伯脱不了关系。   关于这件事,就连威廉二世也被其吸引。   身为**谋的法金汉认为,这件事虽然与威廉皇子有关,但就算是发生了,凭借他们的力量也可以压制下去。   可是,仅仅过去一天时间,整个德国都知道了,而且就连国外的新闻报纸都登上头条,若无意外,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莫过于克虏伯公司。   因为,只要真的成为了皇帝的亲戚,克虏伯将会成为德国最大的军火与工业供应商。   这一点也确实如法金汉所认为的一样,在克虏伯董事长知晓到自己女儿把威廉皇子给睡了之后,便立即大肆宣传。   内容很简单,自己的女儿安妮珍是受害者,她需要得到公平对待。   安妮珍也按照自己父亲的安排,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   至于这位已婚的威廉皇子会做出何种决策,已经不再是他个人的意愿。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感情问题,这是关乎到资本与利益的政治问题。   这件事也同样惊动了尼古拉二世。   他本以为自己女儿会与威廉二世有所互动,并做好了各种外交手段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在湖边钓鱼,对威廉皇子的事情毫不关心。   为了知道自己女儿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特意将玛利亚给叫了过来,并询问了昨晚之事。   玛利亚早就跟托洛茨基做好了对策,以‘与威廉皇子共赏银月,交谈心思,但威廉皇子不胜酒力,最后醉倒不起,为了安全起见玛利亚将他移交给了安妮珍小姐照顾’为事情经历,说给了尼古拉二世听。   后面的内容是真的,因为安妮珍可以给她作证。   但前面的内容则是假的,因为玛利亚压根就没跟这威廉皇子一起喝酒一起谈心事。   假话中夹着真语,真话中隐藏着假语,以至于尼古拉二世相信了玛利亚所描述出来的内容。   他仅仅是安抚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去关注德国内的皇室丑闻,因为今天的晚宴,将会是真正的谈判。   玛利亚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在她完全离开房间之后,一名安保局人员从角落处走出。   他原本就是负责监控玛利亚言行举止之一的监视者,只不过被威廉皇子的人给驱逐在外,以至于无法继续监视。   如今,他被尼古拉二世安排在后,其任务便是分析玛利亚的神情与语言破绽。   可惜玛利亚所说的内容,是与托洛茨基一起花了一整个晚上来编辑出来的东西。   论社交能力,托洛茨基确实是不怎么样。   但是,论能力,托洛茨基可以甩开这安保局人员几条街。   所以在这位安保局人员走出来后,只是沉吟片刻,便认为玛利亚公主没有说谎,反而还在她脸上的微弱泪痕上分析出,玛利亚公主的悲伤。   “可怜的玛利亚。”   尼古拉二世摇了摇头,发出了感慨。   “陛下,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报。”   由于昨晚的事情,他不能继续监视玛利亚,于是便开始对其他人进行观察。   这观察使得他知道了一件事,玛利亚公主曾经与几名高级参谋官员进行过谈话。   这样的信息让尼古拉二世眯起了双眼,周遭的空气,也开始沉淀下来。   “玛利亚有说什么吗?”   “回陛下,玛利亚公主向他们歌颂着您的威望。”   “噢?”这着实是出乎了尼古拉二世的预料。   他本以为玛利亚是与这些官员打好关系,并且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因为,如果给做是自己,他也会如此去做,从而增加自己的政治资本。   可出乎他的预料,玛利亚居然向这些重要参谋官员歌颂自己?   “那么,这些官员有什么反应?”   “回陛下的话,他们都在敬畏着您。”   事实上就是算没有表现出对沙皇的敬畏,这安保局人员也必须顺着沙皇的意思去说。   跟在沙皇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他十分清楚沙皇的性格。   好大喜功,喜欢别人对自己的景仰与畏惧。   所以他的话很快就让尼古拉二世心生愉悦之情。   他呵呵一笑,尔后嫌弃地摇头冷笑道。   “他们就应该这样。”   该是想起了玛利亚对自己声望的传播,尼古拉二世眼中尽是满意。   看样子,该有的孝顺,玛利亚还是会有的。   至于拉斯普廷对自己的警告,早就被他给抛至脑后。   在绝对力量之下,玛利亚压根就威胁不到自己,更不用说阿列克谢。   “好了,就先撤销对玛利亚的监视,毕竟这几天还需要她给朕处理问题,别给她那么大压力了。”   “是……陛下。”   ——————   在尼古拉二世的命令下,监视暂时性撤销,但这并不代表危险就此过去。   玛利亚依旧是谨慎小心地过着每一天。   托洛茨基不可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因此她要时刻保持着警惕。   直到今天晚上,第二场晚宴的开始。   这场晚宴不再是一开始的那般简单。   玛利亚身穿外交的西装礼服,跟尼古拉二世出席于此。   出现在此的不单只有玛利亚,还有一个来自奥斯曼帝国的老对手,恩维尔帕夏。 173.双皇会谈   这场晚宴并没有之前那么大规模,可那气氛,则更为沉重。   本应是奶油香甜的空气,此时此刻,正弥漫着紧张且压抑的氛围当中。   一股似是火药一样浓烈的气味,在众人四周徘徊穿插。   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餐桌上,两拨人对立而坐。   以俄国为首的,坐于北侧,以德国为首的则坐于南侧。   位置上,玛利亚看了一眼自己这边的人。   塞尔维亚代表、保加利亚代表、黑山代表、希腊代表,多半是巴尔干半岛的国家。   这些国家都是以俄国为首,尽管明面上没说出来,但在国际上已经有了默认,他们就是俄国的小弟。   另外一侧则是罗马尼亚代表、奥斯曼帝国代表、奥匈帝国代表和德皇与他的参谋。   玛利亚认得这位参谋,他正是一开始为自己与尼古拉二世接应的法金汉将军。   在如今的军人地位上,法金汉首屈一指,少有人能左右他的抉择。   此番到来,也定是那德皇威廉二世的意思。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一位位侍从端着食物,从两侧经过,并将食物呈至白色的餐桌上。   用餐时间到了。   德皇端起酒杯,高举头顶,与众人笑道。   “诸位,为这太平盛世,敬上一杯酒吧。”   太平盛世?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在表面上,小国互相对拼,从口水仗发展到热兵器战争,大国也不甘示弱,开始了军备竞赛。   常备军每年增长,国防开支只有上升从未有过下降。   表面上都如此紧张,更何况暗地里?   且不说其他地方,就以近况来说,奥斯曼帝国已然成为了俄国与德国之间的竞争。   俄国援助当地的反抗势力,并且给予了武器与装备上的支持,德国则直接派出五万名精锐部队,给予了土耳其青年党人武力上的支持。   所以,在德皇说出‘太平盛世’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或是冷漠,或是嘲笑,或是不安,又或是淡定。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即举起手中的酒杯,回敬这位德皇陛下。   杂乱的心思已经让这些国家代表没有了去吃饭喝酒的心思。   特别是在这种紧张压抑的环境下,更是如此。   可如此一来,没人回敬之下,威廉二世定会陷入尴尬的局面。   身为zong参谋的法金汉立即发现这个问题,正准备举酒回敬时,却被另外其他人抢先了一步。   “敬,这时代潮流。”   清脆的声音,如初春黄莺一般好听。   玛利亚高举着手上酒杯,在吊灯那白炽光亮之下,酒杯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杯中红酒晃至杯壁,残留下来的痕迹,如玛利亚的唇上红膏那样鲜艳诱人。   她朝着众人微微笑道。   “敬我的父皇,也敬伟大的德皇陛下。”   话语有顺序。   就算是敬,也应该先敬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可是在德皇的主场上,这样去做则显得有些针锋相对。   威廉二世眯着双眸,睫毛之下的眼睛,隐印着危险的流光。   他记得这小妮子。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以如此方式对视,但他还是记得这女孩子。   ‘我已经迷上了她,父皇!’   那没用的兔崽子,就是这样说着。   但这并无半分用处,那份丑闻已经与政治挂钩,就算自己的儿子再怎么喜欢眼前这位公主,他也不可能答应。   况且,更让他感到在意的是,这位公主居然是尼古拉的参谋。   将自己的女儿作为参谋,是过于自傲,亦或是另有打算?   威廉二世心中已经泛起一阵猜测。   该是玛利亚的开头,双方的人都纷纷举起手上的杯子。   尽管他们不相信这所谓的‘太平盛世’,但至少,现在的他们必须得遵守规则。   开始用餐了。   德皇并没有立即说起他们所在意的政治问题。   巴尔干半岛问题不单涉及到俄国,更涉及到自己的同盟国友奥匈帝国。   与奥匈帝国有纷争的是塞尔维亚,双方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   再说,奥斯曼帝国与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希腊都有着难以理清的关系。   双方是死敌,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俄国在奥斯曼帝国里面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因此要如何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调节双方关系,成为了现在的主要任务。   俄国的利益在于高加索与黑海。   苏丹哈米德二世给予过一条承诺,只要可以协助他夺回自己的奥斯曼帝国,那么他将会无条件支持并且协助俄国夺得黑海出海权。   当年打克里米亚战争,为的就是这个出海权。   可惜那时候的俄国实在是太弱,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场失败被死死地刻在俄国历史的羞辱柱上,直到1905年的日俄战争,才被其取而代之。   可就算是这样,俄国对黑海依旧是有着强烈的欲望。   胸怀野心的尼古拉二世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重新夺回来。   因此,他不会放弃奥斯曼帝国。   反观玛利亚这边,也同样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在里面。   人民公社与亚美尼亚GCD得到了来自察里津这边的大量援助。   这些援助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   但就算是这样,相对于青年土耳其党政府与苏丹哈米德二世的武装力量而言,还是过于弱小。   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在他们成立之初,便已经转入地下,以游击战为主。   在她与约瑟夫所策划的奥斯曼反抗战争,必然是以当地人民为主要力量。   但是,在应对奥斯曼内部力量就已经十分吃力的情况下,若是再让巴尔干半岛的火焰再燃烧起来,恐怕会影响到那里的人民公社与亚美尼亚GCD。   这是玛利亚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因此,这场晚宴,无论是尼古拉二世亦或是玛利亚,都不会让自己的小弟占到任何便宜。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政治。   就算你是我们的小弟,若是触碰到我们留在那里的根,那就不可能给予他们帮助。   只不过公开表明也不合适,身为沙皇的尼古拉二世更不能够做出任何伤害盟友的事情。   因为这会影响到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恐怕就是这个原因,玛利亚才会成为他的参谋。   做得好就是尼古拉二世教导有方的功劳,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可如果做得不好,伤及到盟友小弟们的感情,那就自己的女儿玛利亚太过于年轻,处事不妥,与自己毫无关系。   所以将玛利亚带过来,对于尼古拉二世而言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对于玛利亚而言,也是一个可以从侧面维护土耳其红色势力的方向。   但这仅限于俄国这边的利益。   至于德国那边?   事实上,还没前往德国之前,玛利亚就与高层干部们讨论商议过。   德国人究竟想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他们想获得资源。   在威廉二世还没登基之前,俾斯麦就曾经说过一句话。   ‘现在的德国已经到了极限,若想继续往上发展,必须以侵略的方式进行,而那将会把德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未来的历史结局来看,俾斯麦这句话确实很准。   他不单言中了一战,更是言中了二战之后的结局。   也正因如此,被称之为‘铁血宰相’的俾斯麦,却是反对以战争的方式来维护德国。   现实政治成为了他用来保护德国的最强手段。   可惜,自从威廉二世登基之后,已经稳定且步入列强之一的德国不再甘心保持现状。   事实上有这样野心的国家并不只有德国,俄国也是如此,只不过俄国的整体实力不足,以至于在亚洲战场上失利。   而如今来自巴尔干半岛的冲突与危机,事实上就是双方的利益问题。   德国确实在发展海军,试图以此来撼动英国的绝对海权。   但现在的英国实力过于强大,所以玛利亚与约瑟夫分析认为,德国的战略方针事实上并不只有海上,还有陆上。   陆上如何发展?向南修建通过巴尔干进入安纳托利亚半岛的铁路。   这条铁路必须跨越土耳其,从而进入亚洲。   一开始这只是推测而已,但自从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宣布对奥斯曼帝国进行增兵支援之后,他们所推断出来的德国战略,已经得到了验证。   那就是走欧亚大陆,以此进行陆权上的发展战略。   这样的发展必然会与俄国发生利益上的冲突,因此巴尔干半岛将会成为最为混乱且无法理清的地方。   因为在这小小的半岛地区里面,不单只有民族冲突与小国之间的利益冲突,更是会混杂着德国与俄国之间的较量。   更有甚者,代理人战争也可能会在此处发生。   当然,奥匈帝国也必然会被牵扯进来。   玛利亚瞥了一眼坐在德皇右侧的奥匈帝国代表,此时的他正无奈地举起酒杯。   很显然他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在巴尔干半岛问题之前,就是俄国与奥匈帝国的波斯尼亚危机。   这样危机的前因就是俄国与奥匈帝国合作,瓜分奥斯曼帝国土地。   奥匈帝国想夺取波斯尼亚与黑山那一片区域,俄国想重新处理黑海问题。   但最后俄国没有占得便宜,奥匈帝国则吞并了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   这一吞并行为让塞尔维亚很不爽,俄国借此机会为塞尔维亚呐喊助威,使得火药味越来越浓厚,可最后却被德国给强行调解了。   虽说是调解,但事实上只不过是将火焰给强压下去而已,就像是弹簧一样,现在压制了,可后面反弹出来的力量将会更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今的塞尔维亚正奉行大塞尔维亚。   何为大塞尔维亚?   只要有塞尔维亚人在的地方,都是塞尔维亚土地,塞尔维亚国民对此则是深信不疑。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这两个省区里面大部分都是塞尔维亚人,因此这两个省区都很愿意与塞尔维亚合并。   觉得自己行了的塞尔维亚就更猖狂了,他们要求奥匈帝国归还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并且向他们赔礼道歉。   可惜,塞尔维亚打不过奥匈帝国,他只能借着俄国的威,不断叫喧而已。   奥匈帝国则是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塞尔维亚,然后出兵对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内的反抗力量进行暴力镇压。   但这仅仅是巴尔干半岛的冲突之一。   保加利亚与塞尔维亚的领土纠纷,黑山与他们的地缘问题也在其列。   只不过,相对于他们之间的问题,奥斯曼帝国则是更大且更需要首先处理的共同敌人。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之间也会互相提防。   玛利亚看向自己这边的代表,再看向德皇那边的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念头。   在这里,只有利益上的盟友。   如果双方之间的利益瓜分得不够合理,又或者是无法让双方满意,那么盟友也会转而变成敌人。   抿了一小口醇香的红酒,面不改色的玛利亚向他们露出优雅甜美的笑容。   “好了,既然都庆祝和平了,那就先吃吧。”   德皇如此笑着,身为东道主的他率先动起面前的刀叉。   餐桌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应有的礼仪,就连玛利亚也不例外。   美食一点点被搬上餐桌上,醇酒也为每一个人添加满上。   只不过,在这沉默的氛围中,却时不时会有一些细小的声音。   对面有,自己这边也有。   就坐在玛利亚边上的希腊代表,正与意大利代表交头接耳。   意大利与希腊都对奥斯曼帝国土地有着强烈的欲望。   他们二人的对话声音很小,就连坐在边上的玛利亚都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交谈内容。   可是,交头接耳的举动并没有刻意隐藏,反而像是给某些人刻意去做的一样。   玛利亚十分自然地端起酒杯。   这已经是第十次添酒了,身后的侍从脸色略显古怪,但还是为这位公主殿下多添点醇酒。   接着添酒的举动,玛利亚以眼角余光,捕抓到坐在不远处的恩维尔帕夏。   不出玛利亚所料,恩维尔帕夏的脸色很黑,正充满杀气地盯着意大利与希腊这两名代表。   如果说塞尔维亚与保加利亚盯上了奥斯曼帝国的欧亚土地,那么意大利则是盯上了奥斯曼的非洲土地,希腊则是奥斯曼的各个海岛。   只有奥斯曼帝国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然,这仅仅是玩笑,德国不会轻易让奥斯曼帝国被如此分割。   这可是一条重要的亚欧通道,将如今的青年土耳其党人捆绑在德国这辆战车上,成为了德国目前的战略方针。 174.谈判是大国的事,无力是小国的悲   “德国人不会放弃土耳其的。”   就在这时,坐在自己左手侧,且又是核心领导人位置的尼古拉二世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很小,双手正切割着盘里的烤肉,那双眼睛并没有挪开半分。   但是,他的话却让玛利亚所听见。   并非无意,而是故意说给玛利亚知道。   灯光在银刀上反射出金色的光亮,玛利亚扬了扬嘴角,依旧保持轻抿杯口的姿势。   确实如此尼古拉二世所说的那样。   德国不会放弃土耳其,而他们也一样,绝不能放弃土耳其。   杂乱无章的利益冲突,注定要在这餐桌上展开。   “我说,恩维尔先生啊,你们不是拒绝吃猪肉的吗?”   突然间,保加利亚代表如此说道。   嘴角的红色酱沫,在他那张瘦长的面容下,显得格外狰狞,眯起的眼睛与那斜扬着的嘴角,更是在这份狰狞之上添加了几分诡异。   原本就只有窃窃细语的用餐环境下,顿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保加利亚代表与恩维尔夏帕之间。   低沉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仿佛即将要在此引爆一般。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侍从们都煞白了脸色,就连呼吸都仿佛遗忘了似的。   “够了。”   率先打破这沉默氛围的,是德皇参谋法金汉。   德国军人的气质,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他先是看了一眼德皇,见他并无异色后,伸出食指轻敲着桌面。   声音不大,却镇住了那保加利亚代表。   本想继续嘲讽几句的他,立即闭上嘴巴,可盯着恩维尔夏帕的眼神依旧是如此的很辣。   玛利亚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捧起那又一次倒满酒的杯子,轻抿了一小口。   保加利亚很恨奥斯曼帝国。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恨,而是从数百年前就开始的恨意。   侵略、抢夺、屠杀。   尽管在后来奥斯曼帝国实行了米勒特制度,尽可能消化各种民族与宗教之间的恩怨矛盾,加强政府统治,但这份仇怨早就根深蒂固,让保加利亚人民难以平息。   这也就是为了保加利亚王国会对奥斯曼帝国如此憎恨。   再加上如今的保加利亚国王斐迪南·马克西米利安的野心,对日渐衰落的奥斯曼帝国更是虎视眈眈。   这就是现在的国际政治。   民族矛盾与利益冲突永远都是首要位置。   只不过,他终究只是一名代表,与持过枪杀过敌的沙场老将恩维尔夏帕相比较起来,则显得‘青涩’许多。   脸色确实很不好看,但恩维尔夏帕并没有把保加利亚放在眼里。   他目前所忌惮并且被挑起怨怒的,是希腊与意大利的当面密谋。   在保加利亚代表当中挑衅时,他也仅仅是蔑了对方一眼,尔后笑道。   “我们青年土耳其党人一直以来都尊奉科技,绝不是那愚昧落后的苏丹那般无知。“   他插起一块猪肉,鲜嫩的肉色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猪肉是好东西,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那么摆在餐桌上的,可能就会是你。”   恩维尔对他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然后,将叉上的烤肉送入嘴里。   “你!”保加利亚代表正欲再嘲讽几句,却再度被法金汉所打断。   他用叉子敲在瓷杯上,清脆的响声立即让他把话给憋了回去。   见己方有法金汉将军维护自己,恩维尔朝着他露出挑衅的笑容。   “呵呵呵,放心吧,保加利亚永远都是那块猪肉。”   “不见得吧,恩维尔阁下。”   正当他以为自己在话语上占据了上峰之时,塞尔维亚代表却做出了反对。   塞尔维亚与奥斯曼帝国确实存在着民族和领土问题,但远不如保加利亚那般深刻。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都是统一阵型,也都是大斯拉夫人。   尽管部分利益上会有所冲突,但是在绝对利益之下,塞尔维亚会站在保加利亚这边。   “恩维尔阁下,你口中的实力,与你无关吧。”   他斜着眼神,带着嘲讽的语气,轻蔑地笑道。   “我们都知道,你们这些青年土耳其党人是通过政变才夺取首都,可是啊,你们还没有得到主权噢。”   轻挑的语气,一下子就抓住了奥斯曼帝国的软肋。   主权,永远都是他们的痛。   而且内部的矛盾与分裂也同样激烈,除去苏丹哈米德二世的势力之外,还有各种地方军阀势力掀起反旗。   在场的代表都十分清楚,所以在塞尔维亚代表完全点明之后,餐桌上响起了笑声。   “恩维尔阁下,如果你真的取代了苏丹哈米德二世,那我愿意称呼你奥斯曼帝国的合法统治者,可是苏丹还活着噢,原本被软件的苏丹居然都还能被他给跑出来,啧啧啧,太无能了吧。”   “那是因为有内鬼,还有那群不知好歹的人民公社!他们都是土耳其的罪人!”   “呵呵呵,是吗?”   塞尔维亚代表继续发挥着自己阴阳人的超高水准。   “据我所知,那时的人民公社压根就没几条枪,这样羸弱的势力居然会影响到你们?”   尔后,又说出什么‘几把机枪放这里一放,谁都过不去’之类的话语,惹得俄方这边的代表一阵欢笑。   在青年土耳其党人真正掌控所有土地之前,这个坎,他们永远都跨不过。   恩维尔的怒火已经要压制不住,可就在要爆发之际,奥匈帝国的代表却笑了一声。   一声轻笑,压制住了恩维尔的怒火,同时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敲打着杯子,轻快的声音和那轻松的表情,与场内的其他代表完全不同。   就仿佛是来这里度假,而不是进行一场极其重要且充满紧张压抑的谈判一样。   “我们永远支持科学治国,而不是那残忍血腥的苏丹统治。”   “就如同,我们永远支持民族之间的融合与交流,而不是那极端的民族狂热。”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塞尔维亚代表身上。   因为他所暗示的,正是大塞尔维亚主义。   一直以来,大塞尔维亚主义都是狂热的,他们每时每刻都想挑动战争,并且无休止地扩大自己领土与影响力。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思想,其最大原因正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俄国撑腰。   尽管在列强当中俄国属于十分弱的那一个,但也仅限于列强,相对于周边的小国家而言,俄国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惹不起,也不敢得罪。   因此,与俄国同为斯拉夫人的塞尔维亚,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但如果要问俄国喜不喜欢塞尔维亚这样的作风。   玛利亚可以和明确地给予表态,她不喜欢,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也同样不喜欢。   这是双方难得的共同点。   塞尔维亚的狂妄迟早都会引起难以挽救的巨大问题。   如今巴尔干半岛之所以如此混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出自塞尔维亚之手。   而现在的情况则是,塞尔维亚将输出重心都放在了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   针对奥斯曼那是因为想获得更多的领土,那是属于贪婪。   针对奥匈帝国那是因为对方以强大的铁腕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给吞并了。   这原本就是属于分赃不均所引起的问题。   如果不是有德国撑腰,奥匈帝国早就被俄国和塞尔维亚混合双打了。   但也正因为有德国在此,俄国被逼劝说塞尔维亚,暂时性同意奥匈帝国对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的兼并。   塞尔维亚很明白老大哥的难处,所以也遵从了。   只不过仅限于表面而已,在奥匈帝国对这两个省会进行兼并之后,民族狂热越加激烈。   所以,在这位奥匈帝国的代表如此嘲讽时,塞尔维亚代表的脸色,黑得跟一块碳似的。   但同时,也让玛利亚开始注意到这位奥匈帝国的代表。   他不像其他人那般紧张。   言语之间透露着一种轻松与随意。   就像是这并不是自己的主要工作,他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国家给他的任务而已。   他是谁?   玛利亚不仅有些好奇。   但很快,她便知道这位代表究竟是谁。   塞尔维亚代表冷着一张脸,对他讽刺道。   “斐迪南大公,我听说你与一个平民女子成婚了?身为帝国继承人,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过于丢人了吗?”   原本还只是政治上的针锋相对,可此时却转而变成了人生攻击。   这样的行为,就连俄国这边的希腊与意大利代表都有些看不过眼,纷纷露出不悦的眼色。   法金汉将军的眼神尤为冷冽。   如果威廉皇帝不是在这里的话,他早就让士兵将这个无礼的家伙给丢出去。   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向斐迪南大公时,只见他依旧从容,对塞尔维亚代表的冷热嘲讽不恼不怒。   他举起自己手上的酒杯。   杯中摇晃的醇香美酒,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   “我从不后悔这样的事,因为爱情就应该如此。”   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他再一次把目光投落在这名塞尔维亚代表身上,尔后笑道。   “在下只是对爱情有着属于自己的追求而已,可是阁下却以此来作为筹码,对我进行人生攻击,身为一国代表,这种行为,不是更加丢人吗?”   “……你。”   “够了。”   一声冷哼,玛利亚制止了这位塞尔维亚代表。   尽管塞尔维亚是俄国的小弟,在利益上双方都是一样。   但塞尔维亚的人生攻击过于无脑,仿佛是街上骂架似的,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都看不下去了。   因为,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塞尔维亚代表,你饿了,该吃点东西了。”   “公主殿下,我没饿……”   “不!”只留有些许残酒的杯子缓缓放下,玛利亚抬起眼眸,蔚蓝色的眼睛直盯着这位代表。   沾有红酒痕迹的嘴唇微微张开。   “你确实饿了,而且必须是饿了,请立即吃东西吧。”   塞尔维亚代表神色一愣,顿时明白这位公主殿下所要表达的意思。   她要求自己闭嘴。   为什么!   眼神中透露着不解的疑色,但他还是很遵命地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毕竟,这是俄国那边的命令。   该是玛利亚的强硬要求,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公主殿下身上。   与第一天晚宴的华丽裙装不一样,此时的玛利亚身穿白色外交礼服。   一直以来俄国的外交官都是男性,所以这件外交礼服也同样是男性.服饰。   只不过,这样的男性.服饰穿在玛利亚身上时十分贴身。   不但没有遮掩住她的美丽,更是在她的美丽上添加了积分英俊。   这样的异样之美,让不少人都为之赞叹。   首先表现出对她的赞美,是奥匈帝国代表斐迪南大公。   他轻拍着掌心,真心赞美道。   “公主殿下啊,您的美丽如星辰般闪耀。”   “谢谢。”   玛利亚微微一笑,重新端起已经斟满酒的杯子。   醇香美酒刚触碰到唇边,玛利亚突然间停了下来。   透明的玻璃酒杯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半遮半掩的模样,让不少人心中发痒。   “斐迪南大公,您刚才说‘永远支持民族之间的融合与交流’,但据我所知,你们奥匈境内的民族问题,至今为止都还没解决吧。”   “……”   斐迪南大公脸色一僵,原本还在轻拍的手掌,停滞在半空。   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奥匈帝国内的民族问题复杂且难以解决。   有时候为了推行一项政策,甚至要对国内的其他非核心的次要民族进行压制。   “但那只是我们国家的内政问题,与贵国无关。”   斐迪南大公苦笑一声,如此反驳道。   因为就算是奥匈帝国内的民族问题还无法解决,但就目前为止,也不会演变成塞尔维亚那般狂热。   “我们一直崇尚和平与发展,并不会仗着民族问题,以此来进行领土扩张。”   说罢,他看向塞尔维亚这边,尽管没有说话,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回应他的并不是塞尔维亚代表,而是玛利亚的一声冷笑。   “既然如此,敢问大公一个问题,塞尔维亚为什么会如此敌视你们?” 175.政治上的博弈   如此直接的问题,顿时间,让双方之间的气氛再一次陷入冰点。   塞尔维亚代表也带着感激的眼神看向玛利亚这边。   他本以为玛利亚是要阻止自己向奥匈帝国发难,可如今来看,是在帮助他。   因为塞尔维亚在众多强国面前,其实力仍是不足。   如果他在继续叫喧,恐怕会被德国直接斥责。   到那时候,恐怕自己再难有发言权。   况且他刚才确实是说过了,因为这不符合双方表面上的礼仪。   在利益面前,所以的人道礼仪不过尔尔,但如今双方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因此在这变化莫测的国际形势里面,表面上的虚伪工作,还是得做足。   而这一次,差点因为愤怒而失控的塞尔维亚代表,硬生生被玛利亚给制止了。   反观奥匈帝国这边,则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片刻过后斐迪南大公才缓缓说道。   “这是经过合法的流程,并且德皇与沙皇也赞同了,我觉得并无不妥。”   波斯尼亚危机确实是在德国的调节下和解了。   但是,真的和解了吗?   稍微有点脑子都人都不会这样认为。   俄国没有得到利益,奥匈却不管一开始双方的约定,对波黑二省进行吞并。   很显然,这完全至俄国利益与不顾,再加上德国的偏向性处理,就更难服众。   然而就算如此,俄国也确实答应了德国,对此进行调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俄国无法承受德国的压力,最终妥协。   这份妥协,也就成为了斐迪南大公的反驳理由。   ‘那是你们沙皇的妥协,既然你们都妥协了,那不就等同于赞成我们合并波黑二省了吗?’   这样一来,沙皇反而成为了帮凶之一,因为他没有坚持地站在自己的小弟塞尔维亚身边。   对于这件事,负责处理外交上问题的俄国官员是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伊兹沃利斯基。   玛利亚在接受斯托雷平教导时,与这人有过接触,并且了解到这里的一些事情。   俄国是妥协了,但他并没有完全妥协。   在无法承受德国压力时,他们俄国与塞尔维亚进行过商讨,决定暂时让步,并且择机复仇。   所以说,俄国确实是帮凶,但塞尔维亚也是其中之一,脱不了关系。   这份说辞一下子让俄国这一方难以招架,就连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德皇威廉二世则满意地举起酒杯,细细抿了一口。   在他眼中,此番较量算是占据了上风。   只不过却被另外一人打断了沉默。   已经见底的酒杯轻轻放下,玛利亚微红着脸,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   “噢?是吗,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当然,难道不是吗?要知道我们可是还保留着那份签名文件。”   “不不不,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然而您真的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合理的吗?”   “为什么不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玛利亚公主。”   玛利亚用手托着下巴,轻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只不过这个对方并不是斐迪南大公,而是恩维尔帕夏。   “斐迪南大公,我刚才所要询问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坐在你身边的奥斯曼当前掌权者。”   斐迪南大公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因为他忽略了奥斯曼帝国的存在。   如果奥斯曼帝国并不是他们这一阵型,以他现在的话语,并无不妥。   可是,如今的奥斯曼帝国是在德国这一方内,这就导致斐迪南大公的话,造成了奥匈与奥斯曼之间的矛盾。   他回头看去,心中不禁凉了一半。   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模一样,玛利亚的一番话,直接挑拨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从一开始就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在俄国与奥匈帝国的密谋之下,无视奥斯曼帝国主权,直接将其吞并。   这是一种对奥斯曼帝国的入侵与主权蔑视。   关于这件事,青年土耳其党人是强烈反对,因为这件事动摇了青年土耳其党人在奥斯曼内部的统治。   如果玛利亚没有刻意提出来,恩维尔还能混蒙过去,可如今玛利亚特意且着重地点名了自己,那么,身为奥斯曼帝国的负责人,就不可能躲得过去。   自己要如何回答?   简单却充满危险的问题,一下子摆在了恩维尔帕夏面前。   如果他不能站在奥斯曼帝国的主权上面给予强烈回应,他将会失去党派内的主要支持,恐怕还会引起国内民众的强烈不满与反对。   若是出现这样的情景,哈米德二世恐怕会借此机会削弱己方的影响力。   那个一直被他视为隐藏威胁的人民公社,甚至会以此为借口,掀起更加巨大的反抗旗帜。   这样的情况,对于一个还未能站稳国内根基的青年土耳其党而言,是最不愿意看到。   所以,按理说他应该怒斥奥匈的野蛮行为。   但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之前的奥匈是他们的敌人,而如今的奥匈则是自己的盟友。   真要对斐迪南大公发起怒斥,恐怕所引起的不单是奥匈帝国的不满,更可能会把德国给得罪。   因为他十分清楚,要在奥匈与奥斯曼之间进行选择,德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奥匈帝国,抛弃还无法完全统一政权的奥斯曼。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时间让恩维尔帕夏大脑死机。   因为这是一个送命题啊,他要怎么回答这位俄国公主的话?   握着酒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恩维尔帕夏实在是回答不了她的话语。   坐在身边的斐迪南大公张了张嘴,却也无法给予任何语言上的帮助。   毕竟他们就是凶手啊。   凶手去安抚受害者,这不就给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见恩维尔帕夏还不愿意回答,玛利亚舔了舔自己的唇边,残留在嘴角边上的酒迹,让她着迷。   “阁下是不愿意回答,还是说不敢回答?”   再一次质问。   而这一次则显得更为强硬,就连坐在一旁的威廉二世也不禁侧目看去。   这就是把自己儿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吗?   那嘴巴,真的厉害。   如果自己的儿子也有这样能耐就好了。   威廉二世不禁有些嫉妒尼古拉,可嫉妒归嫉妒,这场晚宴的主要作用只是试探而已。   这场谈判注定是要花上一段时间。   利益的冲突,民族的矛盾还有双方的关系网络,这种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就谈得完的。   餐桌上,双方势力仍在针锋相对,只是因为玛利亚刚才挑拨离间,使得俄国这一方暂据优势。   威廉二世瞥了一眼身边的法金汉。   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轻敲杯子,让侍从上甜品。   精美的蛋糕逐一登场。   这只是口欲上的甜品,而国与国之间的甜品也在这时拉开了序幕。   “尽管在政治上,我们并不能达成共识,但是商业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威廉二世的话语,顿时间让各个国家提起了精神。   如今的资本市场主要以英法两国为主。   相对于英法两国,德国本身就是后起之秀,因此在市场利益上,受到了英法两国的制衡。   虽说在俾斯麦时期,经过一系列复杂且难以掌控的外交手段,让德国摆脱了封锁。   但是,自从俾斯麦被逼下台后,德国又一次成为了针对对象。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德国无论是工业亦或是市场都已经稳定了下来,英国又因为自己所奉行的孤立主义,并没有过分干预。   只有法国一直警惕着德国。   直到英法俄三国签订合约,才开始对德国进行提防与抵制。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今的德国再也不是他们所可以控制得了的体量。   对于现今的国际体系,威廉二世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外交手段。   那就是以商业的方式进行远交近攻。   近处,便是相邻的法国与英国,对他们进行军备竞赛和市场竞争。   远处,便是奥斯曼与罗马尼亚等国家,给予支持,并开阔欧亚市场。   巴尔干便成了为当前最复杂的障碍问题。   但所有问题都有一个源头,那就是利益。   所以在针对巴尔干半岛的问题时,法金汉有了一个战略计谋。   重新瓜分这个时代的资源。   法金汉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吗,高大的身份,似乎就连灯光都有所暗淡。   “诸位,我们现在所处于的,是一个殖民时代。”   “但殖民时代终究会面临资源不均而产生出来的矛盾。”   “巴尔干的问题,就是资源分配上的问题,这导致我们无法和平相处。”   “据我德皇威廉二世所认为,应当重新分配这个世界的资源。”   “而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要谈的事情。”   法金汉拿出一本纸案,他看着案中的内容,开始了属于德国所认为最合理的资源分配。   只不过,他所表达出来的‘合理’分配,主要是偏向于他们德国这一方的利益。   土地上,他主张奥斯曼的统一与完整。   波黑问题上,奥匈同意将波黑内的所有塞尔维亚人都送还回去。   至于黑海问题,德国很出奇的偏向于俄国这边,同意并且支持修改《柏林条约》,同意黑海海峡向俄国军舰开放。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英法等欧洲列强,为了压制俄国的扩张,坚决反对黑海海峡内有俄国海军出现,并且派出军队与俄国开战。   可如今的德国却将其纳入他们的资源重新分配当中。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奇怪。   玛利亚在这里面嗅到了危险,她立即转过头,看向自己父皇这边。   很显然,尼古拉二世被这个条件深深吸引住了。   那可是黑海啊。   俄国要南下扩张,黑海是核心关键,强烈的欲望让他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餐桌上,无论是俄方势力与或是德方势力,都展开对这份资源分配的激烈讨论。   讨论演变成争论,然后就是争吵。   每个人都争得面红耳赤,更是叫嚷着要出动军队对对方进行压制。   在这个‘战场’上,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直到所有人都吵累了,都得不出一个结果。   法金汉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他露出平淡的笑容,与众人说道。   “今日已经很晚了,既然得不出结果,那不如先休息一晚,明天晚宴我们再度去谈。”   有些昏昏欲睡的德皇答应了,沙皇也表示赞同。   既然连两名皇帝都认为得不出答案,其他人也只能够暂且放下,明日再战。   只是,在走出大门后,塞尔维亚、希腊、黑山和保加利亚这四名代表立即跑到玛利亚这边。   他们很清楚,如今的玛利亚就是代替沙皇处理这些问题的助手。   沙皇累了,见他不耐烦的神色,现在过去很显然是自找苦吃。   所以他们找上了玛利亚。   这些代表都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可是他们面对一位只有他们孙女那般大小的公主殿下,却显得格外卑微。   紧张不安的神色,更是说明,此时此刻的他们,心急如焚得很。   “殿下,在您看来,陛下会不会真的心动了。”   塞尔维亚代表率先不安了起来。   他口中的‘心动’正是对《柏林条约》的心动。   因为对于沙皇而言,可以修改《柏林条约》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他们害怕沙皇会因此而心动,从而抛弃他们这些小弟。   这就是现实。   什么大斯拉夫兄弟,什么同盟合约国家,在利益面前都没有用处。   就以法金汉刚才的利益重新分配来看,他们这些巴尔干半岛小国都得不到半点利益,甚至还要归还部分土地给奥斯曼帝国。   这种完全不平等的资源分配,他们不可能接受。   唯一合理而且还是极大好处的,只有针对俄国的黑海问题。   俄国一旦答应,便等同于将巴尔干半岛小国们给完全抛弃。   他们之所以能如此猖狂,最大原因就是身后有俄国这个靠山在。   靠山若是不在,一切都完了。   玛利亚也很清楚这一点。   尽管她会改变俄国,转而成为社会主义制度。   但就目前为止,还需要稳定国际上的局势,否则将会完全走离玛利亚等人的计划路线。   “我知道了,你们先放心好,我会跟父皇说清楚的。”玛利亚安抚几句后,便朝着尼古拉二世那边走去。 176.俄德不可能合作,除了瓜分波兰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并不只有中国那边知道,欧洲这边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相对于自己故乡的作风,这里则显得更加野蛮。   缺乏厚重历史文化底蕴的欧洲国家,很容易会被利益给蒙蔽双眼。   如今的俄国就是如此。   在法金汉说出‘同意修改《柏林条约》’之后,玛利亚就已经从自己的父皇眼中看到了欲望。   他很满意这个条件。   德国很强大,这一点毋庸质疑。   尽管还没有进行过强国之间的战争,但就从德国的常备军与重军工发展来看,恐怕连英国也难以撼动。   所以,如果德国真的赞同协助尼古拉二世修改《柏林条约》,恐怕就连英法两国也无法阻止。   到那时候,德国将会与俄国联合起来,形成一条不同于如今的同盟和协约的强大势力。   可是,这真的可行吗?   玛利亚心中打了一百个不可能。   要详细地讲明原因,那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但总结起来却又异常简洁,那便是利益。   俄国与德国的利益注定会撞在一起。   双方利益一旦发生冲突,所谓的盟约也只不过是一张没有用处的废纸而已。   只要是清醒的领导人都能想明白这一点。   只不过,一战时期的领导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脑子不正常。   不是过于狂热,那就是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   毕竟,这个时代还未曾经历足以撼动世界的超级大战。   当前时代里面,算得上是大战的,也就只有克里米亚战争。   拥有着先知优势的玛利亚十分清楚,如果将克里米亚战争放到一战或者二战里面,那顶多也只是一场还算是有点规模的大兵团战争而已。   能够派上名号,但绝对不是前十。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欧洲诸国都意识不到,以现在的军工威力进行战争,究竟会打出一个怎么样的结局。   心里的跳动随着急促的脚步,止不住地跳动。   靴子脚跟无情地敲打在光滑的地面上,死一般安静的走廊,不断放大她的心跳。   直至她走到那扇木门面前时,玛利亚才开始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安,轻敲着房门。   “父皇,我是玛利亚。”   “……进来吧。”   片刻的沉默,得到的便是简单的回应。   玛利亚将门推开,进入后又将门关上。   尽管这里是接待庄园,但这房间是属于沙皇的专属房间,其豪华程度不亚于尼古拉二世自己原来的房间。   只不过玛利亚并无心情去观赏这房间内的豪华艺术。   轻躬着身,玛利亚简单地行了一个礼仪之后,便走向前去。   “父皇,您心动了吗?对于那个《柏林条约》。”   尼古拉二世沉着眼神,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给玛利亚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   茶香满溢,充盈在这间豪华的房间里面。   他依旧沉默着,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久久没有入嘴。   最后,苦涩的叹气,他摇头说道。   “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尽管在拉斯普廷的蛊惑下,他对玛利亚确实产生过怀疑,并且将她调至自己身边,从而方便安保局人员对察里津的调查。   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是因为自己身边无人可用。   如此情况下,自己的女儿玛利亚却成了一颗发光的明珠,自然而然的也就被自己已参谋的身份带在身边。   而玛利亚也确实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   刚才的晚宴上,她就给自己长了不少面子,尖锐的话语着实是给他带来了久违的外交爽感。   加上不久前玛利亚对自己的敬畏与唯命是从,就更让自己满意了。   所以,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决定将玛利亚重新定义为自己的核心参谋。   “玛利亚,黑海的重要性,想必你也知道吧。”   “是的父皇,我十分了解。”   如果要对外扩张,重新掌控黑海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只可惜,自从签下《柏林条约》之后,黑海就拒绝了俄国海军的进入。   俄国并不是没想过其他方法,1905年的日俄战争,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不冻港,以此作为跳板进行另外一侧的领土扩张。   可惜日俄战争失败了,俄国再一次被锁在陆地上。   因此,尼古拉二世说的很对,如果说不心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还是无法做出决定,因此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玛利亚。   “你认为,如果应该接受吗?”   “不应该!”   没有丝毫的犹豫,玛利亚如此回答道。   在这个时候,她必须打消尼古拉二世的念头。   巴尔干半岛的混乱是不可抑制的,但俄国真的答应了这个条约,那么世界格局将会发生变化。   一战会打起来吗?   会。   但会以哪种形式打起来?   无法判断。   而且不单只有这未知危险,俄国一旦与德国达成条约,那么土耳其那边的混乱必然会以极快的速度得到解决。   到那时候,土耳其人民公社的生存环境必然更加恶劣。   但这些情况都要在俄国与德国达成利益平衡的前提下。   利益一旦无法平衡,俄国与德国必然会再一次走向对立。   而这一利益,也必然是无法平衡。   玛利亚看出了尼古拉二世的疑惑,她稍加语言上的组织后,便解释说道。   “父皇,德国的意图很简单,那就是挑动我们跟塞尔维亚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在巴尔干这片区域里面,其最大关系网就是我们俄国这一方斯拉夫国家,我们是大脑,他们是手脚。”   “大脑可以给手脚发放指令,成为自己的工具,如果我们放弃了塞尔维亚他们,那就等同于我们亲自斩断自己的手脚,到那时,如果德国突然反扑,我们将无力反抗。”   “父皇,绝对不能相信德国人。”   “……”   杯中的茶香,随着青烟缕缕散开,挂在墙壁上的吊钟,发出摆动时的机械轻响。   咔嚓……咔嚓……扰乱心神。   尼古拉二世揉着额头,心中犹豫不定。   “可是,黑海问题至关重要,况且我与威廉是兄弟,不至于……”   “父皇!在利益问题上,威廉叔叔恐怕不会如您那般仁慈。”   在历史上,尼古拉二世被二月革命所推翻,但那个时候的临时政府对他招待有佳,并没有任何怠慢。   直到临时政府将要控制不住局面时,尼古拉二世才升起去德国避难的念头。   其原因也正是尼古拉二世刚才所认为的那样,都是亲戚关系。   然而结局却十分现实,威廉二世拒绝了。   他害怕俄国的革命浪潮会殃及到德国,毕竟那个时候刚打完凡尔登,无论是德国亦或是法国都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   同时,那个时候德国内部已经有革命的势头在里面,威廉二世自然是不敢将尼古拉给接过来。   所以说,对于他们这些掌权者而言,利益永远都是首位,至于亲情,不过如此。   玛利亚的话点醒了尼古拉二世。   他会相信亲情吗?   就以自己为例子,不久前不也在怀疑玛利亚吗?   而如今,一直被自己怀疑且针对的玛利亚,正为自己绞尽脑汁,只为让俄国走得更远。   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了那么一点愧疚感。   但利益熏陶之下,尼古拉二世仍是有一些侥幸心理在里面。   “如果威廉真的愿意呢?要知道现在英国和法国都为了针对他,不断推行各种政策与军事方案。”   “不可能的父亲,德国永远都不可能与我们站在一起。”   玛利亚心中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房间内的装饰品,刚好看到一个人高的地球仪,便直接给端了过来。   哐当的一声直接就放在尼古拉二世面前。   玛利亚指着地球仪上的德国,又指向俄国这边,继续解释说道。   “父皇,德国为什么想干涉巴尔干半岛的问题?又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帮助奥斯曼帝国?”   “……他想从陆路发展?”   “对!这就是他们的战略。”   尽管玛利亚迟早都要反了自己父皇,因为他的性格和作风完全不适合管理这个国家,也不可能给予俄国人民温饱。   但是,就头脑而言,尼古拉二世其实还是有的。   他一眼就看出玛利亚的想法,同时也在这颗地球仪上,看出俄国与德国之间,必然会发生利益冲突。   如今的西欧,无论是市场亦或是资源都被英法两国牢牢地掌控在手心上。   后起之秀的德国要想继续发展,必然会触碰到英法两国的利益。   所以,德国只能从巴尔干到奥斯曼的东亚,再往亚洲发展。   这样就可以避免冲突,同时还能够打开亚洲市场与资源利润。   同理,俄国也是一样。   日俄战争就是为了打开亚洲殖民,只不过失败了。   但旅顺的失败并不代表俄国会就此放弃对外扩张的想法。   其实在日俄战争之前,谢尔盖·维特就已经展开了属于俄国的独特发展道路。   从高加索开始,以土耳其为跳板,对亚非州进行渗透与殖民。   只不过这个战略方针很快就被放弃并且以攻取旅顺港为主要方向。   就算旅顺战败了,在面临国内的动荡,这个战略方针也没有得到重视,直至玛利亚将土耳其给玩崩之后,尼古拉二世才重新将这个战略方针给拿出来,并重新规划。   如果按照这条战略方针进行规划,那就等同于与德国进行亚欧东亚的争夺。   恐怕就连非洲也要成为双方争夺的主要方向。   尼古拉二世已经想明白了。   德国不可能与俄国达成共识。   利益是永恒的,只要利益无法协调,双方的关系就只能是敌对。   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摆动着,悬挂在头顶上的吊灯,暗下了灯光。   窗外,是那低沉的鸦叫声。   沉寂的空气,像是将他们给摁入一滩浑浊的泥水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朕明白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休息休息。”   再三确认自己的免费老爸真的想通之后,玛利亚才敢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   俄国不可能与德国站在同一条线上。   无论是现在亦或是以后,皆是如此。   当然,瓜分某波除外。   等到第二天清晨六点,那些代表纷纷敲响了玛利亚的房门。   尽管很不爽这些家伙会这么早过来,但玛利亚还是存着自己的起床气,穿上一件白色的普通公主裙装后,才迎了他们的邀请。   虽然现在的玛利亚是外交官兼沙皇参谋,但德皇威廉将讨论问题的时间设立在晚宴或者晚宴之后。   因此,白天的时候他们都是可以自由活动。   出来时,玛利亚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很快她就明白这是感觉。   那些监视自己的人,不存在了。   难不成自己又一次得到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昨晚那场晚宴与宴后交谈,玛利亚都是以俄国公主的身份去应付,没有半点私心在里面。   ……好吧,真要说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至少不会坑他。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尼古拉二世暂时相信自己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玛利亚可不想就此浪费。   只不过她现在要应付一下这些代表。   玛利亚特意选择了庄园外的餐馆。   庄园很大,所以玛利亚特意招来了一架马车,其余代表见此,也纷纷拉上自己的马,紧跟在后。   直到他们离开庄园,并且随便找了一家看似不错的咖啡馆之后,玛利亚变邀请这几名代表一起坐下。   按理说应该只有四名代表才对,可没想到意大利代表一同跟来。   看他与希腊代表十分贴近,很显然是被希腊代表给拉拢过来。   五个老男人跟一位女孩,如此奇葩的组合,着实是吸引了咖啡馆内不少人的目光。   玛利亚毫不在意地拨弄着勺子,将杯里面的咖啡转出了旋涡。   “各位代表,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玛利亚没有抬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只是冷漠地盯着杯子内的咖啡旋涡。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放心的答复,我父皇并没有与德皇合作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样的回答,让所有代表都松了一口气。   “但有一点希望你们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殿下,您说吧。”塞尔维亚代表是性格最急的一个。   “你们要做好此次谈判无终而返的心理准备。” 177.等世界和平了,我就能退休了   玛利亚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不解了。   他们这次到来,为的就是对土地上的分配进行谈判。   虽然说他们所要谈判的土地原本就是奥斯曼帝国的,但如果要继续深究下去,那便可以以‘自古以来’的方式,将这些土地纳为己有。   毕竟,在1453年之前,这里有大部分土地都不属于奥斯曼。   加上一直以来的民族政策,和苏丹哈米德二世无脑推广的泛伊斯兰政策,使得国内百姓怨声载道,落井下石什么的,自然也就落得个心安理得。   昨晚的晚宴会上,他们俄方在谈判争锋内取得了优势,而这份优势最主要的功臣就数玛利亚。   原本,这几名代表都看不起玛利亚。   一个年轻得可以做他们孙女的女孩子,居然当任沙皇参谋,这种做法无异于儿戏。   他们甚至想在心里对沙皇暗骂一声,因为对他们而言,这场谈判至关重要。   而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女孩,却在第一天晚宴上踩着他们的头。   心怀怨念的他们,对玛利亚就更加看不顺眼。   却没想到,一直被他们所看不起玛利亚,在昨晚的晚宴争锋内,直接命中他们的要害。   那便是奥匈帝国与奥斯曼帝国之间的领土纠纷。   说是领土纠纷,其实也只不过是奥匈帝国把塞尔维亚从奥斯曼那边抢来的土地,给硬生生吞掉。   奥斯曼帝国虽是不满,但碍于德国和奥匈的强大国力,他们也只能自吞苦果。   这注定会成为奥匈与奥斯曼之间的矛盾点。   尽管现在的矛盾点被威廉二世给强行压制下去,但这并不代表奥斯曼会就此心服。   曾在土耳其那边举行过革命,并且对青年土耳其党人进行过观察的玛利亚,很快就意识到身为奥斯曼三巨头之首的恩维尔帕夏,是一个极具野心的家伙。   如此猛兽,必不可能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土地给双手让出。   他肯定会怀恨在心。   玛利亚知道,恩维尔帕夏是一个聪明人,并不会选择这个时机进行挑动。   但是,他不会挑动并不代表玛利亚不会帮他挑动。   这不,奥匈与奥斯曼又不和谐了。   这关系就像是未来的日本与韩国,只不过这里是领土纠纷,未来的日韩则是日方的罪孽行为。   玛利亚利用了双方的不合,让俄方占据了谈判上的优势。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优势而已。   玛利亚本以为这几名代表也能看出来,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露出如此惊讶的神色。   “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我们昨晚的优势对于这场谈判真的会有优势吗?”   保加利亚代表摊开双手,他实在是不理解玛利亚的意思。   “只要可以推动我们这场谈判的走向,那就是优势,殿下,我实在是不理解您的意思。”   尽管已经对玛利亚有了改变,但根深蒂固的思想并没有完全性该表他们对女性又或者说是女性外交官的看法。   就连塞尔维亚和黑山代表也同样如此。   为此,玛利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同僚们,谈判最大的资本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一时间,这几名代表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只有意大利代表给予了回答。   “是国家实力。”   他的回答,立即引起所有人的共鸣。   弱国无外交,这是恒定的规律,就算你是受害者,你占据着舆论上的上风,但然后没有相对应的国力,你永远都是失败的一方。   他们所代表的国家,其国力并不算弱,但相对于奥匈和德国而言,就是弱者。   身为弱者的他们,只能依靠俄国这座大山。   可问题也出自于此。   清晨,冷冽的空气吹入馆内。   11月末,德国即将迎来初冬,吹入而来的冷风,更是让他们下意识地抖动几下。   玛利亚的眼神如凛冬一般,将他们都纳入寒风当中。   搅拌咖啡的勺子,依然停下。   里面的旋涡缓缓平息,可那屡屡升起的浓郁香气,却在此刻烟消云散。   冷峻……异常的冷峻。   “诸位,与德国相比较,俄国的强吗?”   他们屏住了呼吸。   俄国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是,与德国相比较起来,则显得格外弱小。   海军远不如德国的一半。   国内军事工厂仍无法资产,大部分武器装备都需要通过外购进行获取。   就连最基本的子弹与炮弹,也无法满足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俄国最大的出口量是粮食,而这一切的功劳取决于斯托雷平的改革。   可是,如今的俄国军工改革仍未开始,能够取得成就的,也就只有基辅和察里津等几座工业城市而已。   但他们的工业,多半是加工为主。   这是最低等的工业,而如今则是俄国最大规模的工业种类。   如此情况下,俄国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德国?   唯一能够比德国多的,也就只有常备军人数。   俄国常备军人数又一百五十万,但这一百五十万俄军,其战力之弱,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奥匈而已。   所以说,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俄国要想在谈判上取得胜利,很难很难。   “但是,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场谈判,难不成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手吗?”   保加利亚代表最为激动。   安静的咖啡馆内,响彻着他的声音。   不少客人都看向他们这边,几名服务人员更是靠了过来,似乎是想让他们这边安静些许,但还没靠近就被意大利代表给拦住,并且给予小费,让他们离开。   保加利亚代表的愤怒与不满,所有人都可以理解。   他们并不希望这场谈判空手而归。   唯一可以依靠的俄国,如今却被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给打灭了幻想。   不甘心,他们很不甘心。   但是……却无能为力。   “我要说服我国君王,向奥斯曼帝国发起战争!”   保加利亚代表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这里所有人里面,就数保加利亚这一方最为狂热。   在他们眼中,仿佛战争可以解决掉所有问题。   他们的脸色都泛着一股压抑的阴沉。   咖啡馆内,氛围变得异常沉重。   勺子,再一次搅动着马克杯里的咖啡。   “虽然说,这场谈判不一定会成功,但并不代表没有用处。”   目光,又一次集中在玛利亚身上。   她就这样低着头,一边搅动着,一边说道。   “昨晚,我成功挑拨了奥匈和奥斯曼之间的关系,尽管在表面上他们会碍于德皇的面子而不敢随意叫喧,但奥斯曼内心必不可能善甘罢休。”   “诸位请好好思考一下,一个联合起来的奥匈与奥斯曼,和一个表面合作内在勾心斗角的奥匈与奥斯曼,你们更愿意面对哪一个?”   她的话,如寒风中的一缕阳光,突然间破开厚重的云层,使得所有人都被吸引其中。   “殿下,您是说,奥匈和奥斯曼不可能联合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意大利代表。   尽管意大利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这一阵营的国家势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国更能够给予他帮助。   但是在这场波茨坦会谈中,法国并没有在此,而且法国也不愿意插手巴尔干内部的问题。   毕竟,这里的问题过于麻烦复杂。   一旦插手其中,就如同走入沼泽之地,深深地陷入在里面,于是挣扎就越是无法自拔。   因此希腊代表将意大利给拉拢了过来,而意大利也心甘情愿靠近俄国。   在众多代表里面,意大利的思考方式尤为特别。   意大利并没有狂热的斯拉夫民族思想,所以他们的思考方式与塞尔维亚等人完全不同。   他第一时间领会到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如今的巴尔干局势,并不是同盟国和协约国之间的对抗,而是俄国与同盟国之间的对抗。   虽说有协约在身,英法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是要想英法插手,就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俄国遭到了同盟国的入侵,否则他们不会出手。   因此,这是一个实力悬殊,不可能单靠俄国取胜的战争谈判。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挑动同盟国内部的矛盾。   以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盟友,是最脆弱的盟友,因为他们随时会为了利益而放弃队友。   波黑二省就是最大的利益。   以前,这两个省是两块美味的蛋糕,而如今则成为了烫手山芋。   “那么,我们需要做什么?”黑山代表紧张地问道。   在这里面,他的存在感最低,毕竟实力最弱。   玛利亚挑起马克杯里的勺子。   银色的勺子倒映着玛利亚的眼眸,蔚蓝色的,如大海白深邃。   “什么都不做,就是这样。”   什么都不做……   他们开始思考玛利亚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已经开始以玛利亚为主导,对里面的信息进行深入思考。   “好了各位,一大早的,连早餐都不吃,你们是想减肥吗?”   “……啊?”   代表们还没从沉思中回过神,就被玛利亚这跳跃的思维给直接打断。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玛利亚已经向服务员点好早餐。   每一个人都是一杯牛奶和一份煎肠鸡蛋。   调皮地眨了眨右眼,玛利亚对他们笑道。   “我可没带钱出来噢。”   所有代表都笑了。   他们终于想起来,这位殿下只是个女孩子而已。   “我们意大利人最喜欢就是请客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为殿下付款吧。”   顿时间,咖啡馆里,响起了五老一幼的笑声。   …………   跟这些代表分开之后,玛利亚便继续在这里闲逛着。   她并没有打算立即回去,而是左边走走,右边溜溜,仿佛漫无目的一样。   尽管自己的父皇没有再派人监视自己,但这并不代表德国不会派人来监视。   名义上是以‘保护’为理由,但究竟是保护亦或是监视,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几个转弯口之后,玛利亚初步分析,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有三个人,但这些人的跟踪手法比安保局厉害多了,以至于玛利亚还不敢往电报局走去。   被这些人一直跟着,确实很不自在。   没办法之下,玛利亚只好放松自己的心情,真正意义上的逛街。   尽管在日耳曼主义已经在德国境内开始蔓延,并且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在德国高层内逐渐深入。   但是,德国的基层百姓却还是如往常一般过着正常人的日子。   繁华的街道,有说有笑的路人,摆放着新鲜水果的摊主,还有摇晃着手上报纸的孩童。   这里的情景与俄国那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因贫困而而是街头的人,没有低着头,阴沉地挑选着自己的抢劫目标的人,也没有因为过度剥削而形如枯槁的人民。   在这里,玛利亚可以看到幸福的生活。   他们正在为自己的工作而努力,为家庭而付出。   如此微小且平凡的生活,与明争暗斗的国际交锋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11末月的柔风吹拂而过。   顺长的细发迎着轻风扬动。   玛利亚放松着自己的心情,如一名寻常百姓那般,坐在一张椅子上。   不少鸽子飞落在广场边上,行至于此的路人给它们丢下些许面包屑,引得鸽子一阵折腾。   深吸了一口气。   玛利亚依靠在椅子的后背上,眯着双眸,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有多久没这样放松过?   自从她与约瑟夫见面并开始展开地下运动之后,她的神经就一直绷紧。   一开始,她是想着等建立了Совет后,就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她想着等Совет组织稳定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   再然后,她想着等组织人员都安全转入地下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   再然后,她想着等察里津成为核心根据地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   再然后……   很多次玛利亚都想眯着眼睛,好好地休息一番。   不去想这,也不去想那。   她甚至不愿意去向他人埋怨与苦诉,因为在她心中,这种事情既浪费时间,又过于矫情。   或许,等世界和平了,再去休息吧。   一声轻笑,玛利亚懒懒洋洋的靠着椅背,仍由那轻微的柔风抚在身上。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去想,只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178.小狐狸玛利亚,老狐狸克虏伯   晚宴依旧进行着,晚宴之后的谈判也同样没有停息。   这几名代表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依旧保持着对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强烈态度。   没有丝毫退让,一言一句之间,尽是冷热嘲讽。   在晚宴交谈内,他们还是经常性对奥匈与奥斯曼之间进行挑拨,完全符合了玛利亚的战术安排。   谈判不可能成功的。   这里面的领土,奥匈与奥斯曼都不会轻易吐出来,德国更不会愿意这些俄国小弟逐渐变强。   所以,注定失败的谈判,到头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战争。   以战争解决掉所有问题。   至少对于他们而言,战争确实可以解决掉所有问题,会不会衍生出更多或者更加严重的问题,则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   玛利亚没有再与他们针锋相对,而是品尝着德国这边的美酒和美食。   纯度不够是玛利亚对德国酒的诟病,但皇室厨师的手艺还算不错,至少比自己亲自煮的好吃多了。   在察里津的时候,每一次用餐玛利亚都要去公共饭堂。   温饱是肯定可以保证,至于好不好吃,目前并没有过分追求。   或许,回去之后应聘几名大厨,然后改善下大伙们的伙食味道?   心中有了萌动,玛利亚便继续听着他们的争吵   该是他们之间的争吵太乱太烦心,不久之后德皇威廉离开了,他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法金汉去处理。   自己的尼古拉二世也是如此,该是又想去歌剧了吧,把事情丢给玛利亚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这些争得面红耳赤的老男人,玛利亚也没有了心思,随意地拨动玩弄自己手上的刀叉。   这场儿戏般的争吵谈判持续了两天,两名皇帝都没在继续参加,反而成为了玛利亚和法金汉之间的对峙。   但与其说是对峙,还不如说是坐看这些代表的争吵。   他们会如何争吵已经不再重要,决定权终究是落在了德皇与沙皇手上。   只不过这第五天晚宴,却变了一个花样。   与第一天一样,宴请了不少资本和贵族,高官与资本之间的虚伪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贵族之间也互相攀比,十分热闹。   玛利亚更是在这里面听到了法语和英语,但是看这些人的着装,或许是从法国和英国过来的资本家吧。   由于托洛茨基之前的吩咐,这场晚宴内更多的是女性,加上属于双皇谈判的时机还没到来,因此玛利亚也不再穿自己那件繁琐得要命的公主裙装,而是换了一身宴会用的黑色西装。   这个时代还没有女性西装这一说法,就算你要穿,多半是女人穿男人西装,如果身材不合适,穿起来会有一种违和感。   但玛利亚并没有这样的问题。   她带过来的西装都是经过宫廷裁缝师之手。   专业性毋庸置疑,那裁缝师更是按照了玛利亚的身材,对西装进行了修改。   修改完成之后就成了玛利亚现在的西装。   偏小,却又没有半点狭窄感,穿起来十分舒服,完完全全是为玛利亚而设计的西装礼服。   待她出现在晚宴会场内时,又一次吸引住大部分人的目光。   只不过,更多的是女性焦点罢了。   说实在,玛利亚很不喜欢这样奢侈的晚宴,而这威廉二世为了彰显自己的国力与地位,从第一天到这第五天,举行了两次巨大国家宴会。   这样的宴会其财富消耗巨大,甚至可以让俄国内的一座城市百姓吃上更好的粮食。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奢靡生活的受益者呢?   突然间,玛利亚觉得自己有点虚伪,捏着手上的酒杯,也没有了想喝下去的欲望。   那股强烈的矛盾感,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精神。   她恨不得离开这里,立即回去俄国那边,与自己的同志们一起唱歌聊天。   一声默叹,所有的思绪扰乱心神,她只能继续矛盾下去。   因为,她别无选择。   哀愁的神色在眼眉之间散开,端着酒杯,玛利亚随意走动,只为打醒精神,尽快打发时间。   “想必,您就是公主殿下了吧。”   突然间,一名身着褐色西装的中年男性出现在自己面前。   眉宇之间,透露出不同于皇室与官员之间的气质。   玛利亚看出来了,那是一种来自于资本的傲气。   轻轻放下手上的杯子,玛利亚看向了他,尔后点头示意。   “不知先生您是?”   “在下是克虏伯公司的董事长。”   “噢,克虏伯。”   表面上并无半点异色,但心中却起了疑惑。   这家伙怎么突然之间找上自己了?   玛利亚自认为自己跟德国资本和容克贵族没什么交集,这家伙怎么突然之间就找上自己了?   虽说心中疑惑,但身为公主的自己,其表面工作还是得做足才行。   轻轻点了点头,玛利亚露出职业性的假笑。   “不知阁下有什么事呢?”   “呵呵呵,就是想与公主殿下您认识一番。”   已经五六十岁的古斯塔夫·克虏伯如此笑道,但是否真的只是来认识,那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事实上我是向您表达感谢的。”   “感谢?为什么。”玛利亚就更加不解了。   她与这位古斯塔夫·克虏伯是第一次见面,无论是身为Совет主席亦或是俄国公主,玛利亚都没有跟他们产生过任何联系。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才对。   突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不算太显眼的事情。   说是不显眼,也仅限于他们这些高层政治上面,可这件事却在德国境内掀起了一阵浪潮。   德国威廉皇子与克虏伯千金有染。   这件事所引起的风波确实给德国皇室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克虏伯董事长十分精明地利用这个问题,将自己与皇室给绑定在一起。   尽管没有成为威廉皇子的亲戚,但从某种意义上,克虏伯家族会在得到更多的照顾。   假以时日甚至能进入国家政坛。   恐怕这就是眼前这位董事长心中所想的事情吧。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那略带沉思的眼神,古斯塔夫微微笑道。   “殿下,希望这不会对您造成声誉上的影响吧。”   “影响?不不不,当然不会。”玛利亚收敛着自己的笑容,一边为自己重新斟酒,一边淡然从容地说道。   “虽然威廉皇子确实是挺帅气的,但是呢,我认为商业才是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   突然间把话题转移到商业。   明明这二者之间并没有多少关联,却让古斯塔夫为之在意。   莫非,这位公主殿下另有想法?   带着自己的猜想,古斯塔夫并没有立即抢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这位俄国公主接下来的话语。   很显然,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   “我知道克虏伯家族的军工强大之处,因此在此,我想以个人的名义,向你购买一些东西。”   并非以国家名义,而是个人名义。   这样的表达方式十分有意思,这让古斯塔夫认真了神色。   如果谈到的是商业,那么他将会以最认真地的态度,进行谈判。   “殿下,您需要什么?”   “机床。”   音乐,骤然拉高。   尖锐的高音,充斥在这间豪华的宴室之内。   简单的一个词,却让古斯塔夫那只握着杯根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   无论是军工亦或是轻工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小件的需求。   别看一颗螺丝很不起眼,但如果这颗螺丝质量不过关,则会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   若是用在战场上,一旦发生安全事故,那恐怕会左右整个战局。   小件的制造很简单,但是要在精度达到标准则需要更加复杂的工序。   如今的俄国工业多半以加工为主,但多半是以加工钢板等级别最低的工业技术。   反观这些小件,则显得力不从心就算是做成了,已经占据这一方面市场的德英法三国也会合力将俄国给挤出去。   毕竟蛋糕就这么大,三人去分都不算很够用,再来一个人过来分蛋糕,这肯定是不愿意的。   而且就算俄国想向一切边缘国家进行市场开拓,其劣质质量也很难让人满意。   没有了市场,俄国境内的资本自然也就没有了生产积极性。   这种情况导致一个巨大的俄罗斯帝国,连自家步枪都生产不了。   要知道,就算是察里津自产莫辛纳甘,其性能与质量也远不如由法国那边定制而来的步枪高。   对此,玛利亚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毕竟机床这玩意,并不是单靠个人努力就可以做得出来,需要专业的知识和长久的时间。   原本的计划中,玛利亚是打算以消耗大量时间去生产并优化自己城市内的工业机床。   但这所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   多得让很多人都心感无奈。   但现在不同了。   眼前这位克虏伯董事长可以进行交涉。   很显然,他很感激自己将威廉皇子推到他女儿那边去。   感激归感激,身为资本家,他们只会认可利益上的关系。   第一个利益已经被他给利用了,而自己却没有半点收益,按理说这是一种十分不公平的交易。   但交易已经结束,玛利亚很难再去追回应有的收益   只不过她也没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既然是利益,那必然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进行交易。   “董事长阁下,在军工和商业方面,您确实很出色,但很显然您完全不懂皇室里面的事情,现在的您,已经触犯到了容克贵族的内部利益了噢。”   古斯塔夫的脸色依旧如常,但玛利亚的话却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玛利亚本身就是皇族,尽管不是德国这一边,但是德国与俄国的皇室权力都十分相似,拥有着帝国的绝对权力。   在这一方面上,古斯塔夫确实不是很了解。   这次威廉皇子的风流风波被他抓住了机会,并准备以此为跳板,打算扩大克虏伯公司在国家内的影响力。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垄断国家内的所有军工订单。   “董事长阁下,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无论是你亦或是你的女儿都不会受到任何危险,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是普通平民,恐怕早就被处理掉了。   这种很容易影响皇室声誉的东西,他们不会随意放过。   但是,克虏伯不一样,这可是德国最重要的军工之一,所以他们不会对克虏伯千金做任何事情。   只不过,淡化是肯定的。   玛利亚将皇室的做法给一一说了出来。   将威廉皇子和克虏伯千金的事情逐渐淡化,这种做法并不会伤害克虏伯家族,但身为董事长的古斯塔夫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了下文。   付出的一切都没有回报   对于一名资本家而言,这种事情最不能接受。   况且自己的同行竞争对手并不在少数,要想夺得主动权,就必须占据先机。   而这个先机,正是威廉皇子。   古斯塔夫并不愿意就此放弃,而且他也认为玛利亚所说的话语很有道理。   因为这种事情早就有了先例,皇族会为了自己的想法去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   冷静,已不复存在。   古斯塔夫带着不情愿的心情,紧捏着手上的酒杯。   “那么殿下,您可以为我带来什么利益呢?”   这一刻,他选择了玛利亚,至少先听听对方的意见。   而玛利亚的意见很简单。   再一次让安妮珍去睡了威廉皇子,最好是要有人看见,以此为人证。   之前的事情并没有人证,因此也只是八卦而已。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一旦成功,克虏伯家族就不再是单纯的捆绑,而是可以直接进入政坛当中。   “当然,前提是你我之间的交易必须成功。”   古斯塔夫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殿下,按照国家法律,工业机床我不可能出售给您的。”   “……”   “但是。”他左右观察了一番,尔后以平常语气继续说道。   “就在后天,我们将会有一批无用的工业废料进入华沙,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玛利亚眼眉轻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是工业废料就应该好好处理才对,我明白了。”   一老一幼,两只狐狸各怀心思地握上了手。 179.国防必须自产,绝不能买办   交易达成了。   双方碰了一杯,玛利亚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古斯塔夫依旧是那绅士般的风度。   古斯塔夫还透露了一些消息。   那几个机床是用来制造螺丝等小件的机床,毕竟重型军火机床他不可能卖给玛利亚。   对此,她答应了。   察里津那边也有工业机床,只是数量不多,而且精度不足。   在制造炮弹和子弹时,就经常出现因为精度无法保证而导致子弹或者炮弹出现严重问题。   或是哑炮,又或是容易炸膛。   这可是十分严重的事情,所以她很需要克虏伯的高精密机床。   就算是制造螺丝的,对她而言,也十分有用。   只不过交易后要怎么去做,这一切都要靠玛利亚和身边同志们的操作。   而且,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些机床的可靠性与如何运回去。   可靠性并不难理解。   工业机床有很多种,有些机床负责制造大型部件,有些机床则是制造比较精密的零件。   俄国并不是没有机床,但它们的精密度与英法德三国相差甚远。   这就像是未来的芯片光刻机类似,国内确实是有光刻机,但其精密度仍未到顶尖水平。   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是如何坚持并且冲破困境。   现在的俄国工业就跟未来的故乡芯片产业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故乡要发展芯片,注定是要一步步发展,然而发展的过程中必然会面临芯片荒和芯片市场问题。   芯片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被美丽国以低劣手段给打压了,以至于国内对芯片的需求陷入停滞。   然后就是芯片市场,芯片是一种十分特殊的产业。   芯片更新速度太快,导致市场对芯片的更新换代也十分的快。   而高级芯片的成本很快就会被市场的巨额消费给稀释掉,这就导致市场上永远都是高级芯片的竞争。   但如果要发展芯片,就免不了要从低端芯片开始做起。   低端芯片竞争不过高端芯片,缺乏市场交易,加上那巨额成本的消耗,这就导致低端芯片价格更为昂贵,毕竟是要减低成本。   可是如果不这样去做,就注定无法积累知识和培养人才。   因此,要发展芯片注定是要消耗巨额财富,资本方的私人企业不可能会答应。   盈利永远都是他们的需求,因此要走上顶尖科技,必须要有国家这双看得见的手进行操控。   毕竟如此巨额盈亏也就只有国家可以承担得起。   同理,如今的俄国也正面临着这样的情况。   俄国国内缺乏对高端和精密工业技术与人才。   就以察里津为例子,玛利亚有心开发货车技术,就连设计图纸也在一个多月的通宵内完成了。   但是,有了图纸的他们却无法对货车进行生产,其最大原因正是因为缺乏高精密机床。   俄国目前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缺乏技术经验与人才知识,就算是想要从零开始,进行技术革新与高端工业发展,也会因为缺乏市场也造成巨大的盈亏现象。   经过斯托雷平改革之后,现在的俄国开始有了不少资本。   但是,整个俄国上上下下都没有‘国产’的概念,他们的武器装备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海外市场进行采购,以买办为主。   例如今年运送到俄国的八万支莫辛纳甘,正是从法国那边下单得来的。   就连子弹也是如此。   玛利亚很不愿意这样的事情一直保持下去。   要想维护一个国家,国防自产必不可少。   因此,她才会如此渴望有一台高紧密的机床。   玛利亚很不愿意这样的事情一直保持下去。   要想维护一个国家,国防自产必不可少。   因此,她才会如此渴望有一台高精密的机床。   很显然古斯塔夫卖给她的高精密机床只能适用于螺丝等原件制造,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   玛利亚悄悄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托洛茨基。   虽然说现在的她暂时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信任,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是得小心谨慎。   自然无法自由活动,那自然是要依靠托洛茨基的帮忙。   会意之后,托洛茨基立即离开了庄园,并召集起自己所能召集得来的同志。   这些同志来自五湖四海,但他们都是托洛茨基所能信任的人。   与此同时,托洛茨基还需要做一件事。   华沙紧靠着俄国基辅,但距离察里津却十分的遥远。   要想运送回去察里津,那将会是一项巨大且困难的工程。   因此,要想运送回去,必须让人过来接应。   托洛茨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察里津那边发送电报。   但他也清楚,在玛利亚离开之后,察里津必然会陷入安保局的全方位调查,这就导致给他们发送信息,必须小心谨慎。   原本他是想向波兰那边的社会党人请求协助。   但一想到他们的作风,托洛茨基立即打消自己的念头。   麻烦啊……   带着复杂的心情,托洛茨基还是咬着牙将信息给发送回去。   信息发过去了,跨越了海洋与大陆的隔阂。   然后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人员去带回那边的机床。   ——————————   十一月,阴沉的乌云压抑在头顶上的天空。   雷光涌动,时而发出低沉的轰鸣,带着狂风,吹散了地上的尘埃。   冷冽的月光洒落在这片工业土地之上。   蒸汽,迎着大风散开,却又源源不断,不曾停息。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   大雨倾盆而落,打在地上的行人身上。   市民们纷纷遮头躲避,工业的轰鸣声依旧不止。   电报房内,一名员工这单手托着下腮,另外一只手搂着衣服,正偷偷地打着瞌睡。   在这大雨天下,确实很让人犯困。   特别是秋末冬初的季节转换之际,就更让人感到精神疲乏。   口水从嘴角边上缓缓落下。   舒适的瞌睡,让他发出微弱的呼噜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电报机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这员工脑袋猛的一沉,差点从手掌上滑落下来。   连忙擦拭嘴角的口水痕迹,他立即看向电报方向。   只见那细长细长的电信号编码一点点地生成出来。   他正想等待着所有编码都出来时,突然间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这名员工神色一凝,二话不说立即跑了过去,将编码纸条给摘落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空气的死寂也越加浓厚。   咔嚓——砰。   门,被推开了。   安保局的人从外面走入进来。   他扫过一眼里面的情况跟,最后那凌厉的眼神定格在房间内的唯一员工。   他正揉着自己朦朦胧胧的睡眼,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啊~~~真舒服。”   “喂!”   哐当一声重响,安保局的人拿着铁棍敲了一下门框。   这一声音把员工给惊得从位置上跳起来。   “报报报报报报报报告长官,我没有睡觉,绝对没有偷懒睡觉!”   这名安保局人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长官,叫我指导老师,懂吗?”安保局人冷哼了一声。   “是,指导老师!”员工站直腰杆大声喊道。   这名安保局人环顾了一眼电报房内的情况。   由于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里面的员工都已经回去了,只留下这么一名年轻员工在这里值岗,因此,八十多平方米的电报房里,在少了绝大部分员工之后,空旷了很多。   如今的察里津正处于一种暗流涌动的危险情况。   就在玛利亚主席离开俄国的第二天,冬宫那边来人了。   ‘我们奉陛下之命,前来此处为你们进行思想指导。’   思想指导?   身为如今察里津的负责人,约瑟夫心中冷笑一声,其他同志心里也十分明白,这所谓的思想指导,说白了就是监视他们。   在玛利亚回去冬宫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收到她的信息,仿佛被完全隔离了一样。   尽管只有一天时间,但约瑟夫立即察觉到里面的不妙之处。   ‘我了解玛利亚,如果她回去了,绝对会通过那边的同志给我们发送安全信息,所以我怀疑,她被监视了。’   没有证据,没有理由,靠的仅仅是自己对玛利亚的了解。   有可能那名同志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无法给予反馈。   也有可能玛利亚回去之后实在是太累,也就缓和了些许时间。   但是,约瑟夫却如此坚信,玛利亚绝对被控制了。   至少她的行动自由受到了限制。   捷尔任斯基第一时间提出营救措施,但很快就被约瑟夫给拦了下来。   ‘我相信她的能力,而且如果我们真的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那才是害到了她。’   同时,他还做出一个猜想。   玛利亚被控制了,那么察里津必然会陷入危险。   他立即停下对巴库等城市的渗透与控制,并且对所有地下活动的工作都转移出去。   不久之后,数百名安保局人员,大摇大摆地打着沙皇旗帜,以指导为理由,入驻了察里津。   组织已经下达了指令,将所有随时会引起怀疑的工作都停下来。   比较重要的内容都转移到高加索那边。   而且为了打消这些家伙的怀疑,约瑟夫给他们好吃好住。   只要不违反城市法,他都不会过分对付这些安保局人员。   当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这些安保局人员也不敢在察里津里面犯法。   公主确实是离开了俄国,但暂时离开并不代表永远离开。   一旦回来了,犯了城市法的他们必然会遭到清算,所以他们不敢违法,只能在法律的条条框框之下,进行调查。   眼前这位自称为指导师的家伙,就是其中之一。   他会经常性在这里巡逻监视,只不过在捷尔任斯基的处理下,至今为止他们都没发现到任何一个问题。   按理说,这名安保局人应该巡视一番后就离开才对。   但是,他却逗留在此没有立即离开。   员工打着笑意,给这位安保局人员倒茶,然后又递了一根烟过去。   “兄弟抽烟,这牌子劲儿大。”   这安保局人员瞥了他一眼,但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香烟。   深吸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烟云朦胧,房间内弥漫着浓厚的味道   “这几天都有什么电报?”   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的话,立即让员工拉紧着心脏。   “有,当然有。”   “噢?”弹掉烟灰,安保局人员笑盈盈问道:“是什么类型的电报,都给我看看。”   “……都是些无关重要的东西。”   “我说,给我看看。”   语气加重了,手也下意识地摸到口袋边上。   员工心里十分紧张,但表面还是维持的正常。   “好,没问题,副市长说过的,你们需要什么,我们这些工人都必须配合,无条件配合。”   “哼,希望你们确实能做得到吧。”   继续抽着手上的烟,顺带端起温热的茶水。   11月末的察里津,已经降温至十度左右,这把热茶确实给他添了不少温暖。   优哉游哉地喝着杯中的茶,员工已经拿了之前的电报出来。   这些电报都是些没用的信息,至于刚才那条电报纸,如今正在他的口袋里面。   这名安保局人员一边检查着里面的内容,一边喝着茶抽着烟。   久而久之,烟抽完了,茶也凉了。   他瞥了一眼员工,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回到对方手上。   “我警告你,千万别藏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知道吗?”   员工惊慌点头。   “是是是,绝对不敢。”   “量你也不敢。”   一声冷哼,他又从员工那里抽走了一根烟,随后便离开了此处。   大风,依旧在外面肆虐,这栋厂房大楼已经灭了灯,里面一片漆黑。   除了自己这里之外,外面就没多少灯光。   那名安保人员一步步走出门外,打开手电筒,踏着脚步吹着口哨,渐渐行远。   由于天气和气候原因,他害怕这安保人员会再度回来这里,然后过上一晚。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发生过。   捏紧着口袋里面的纸条,他十分清楚,这里面绝对蕴含着无比重要的信息。   不能再浪费时间,他必须立即去找副市长。   捞起桌面上的一本破译本,披上一件雨衣,员工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待他走出厂房时,狂风发出咆哮般的狂呼,冷冽的大雨正无情地敲打着地面。   他定了定神,搂紧身上的雨衣,立即往副市长那边跑去。 180.察里津内,暗潮涌动   雷光在云层深处涌动,紧接着便是雷鸣的轰隆,震慑着天空,仿佛在怒吼咆哮。   滚滚浓烟依旧在这冰冷的雨夜中升起。   深夜,工厂内只有些许员工在此把守岗位,他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维持着机器运行。   雨夜和寒冬所裹挟而来的冷温,一点点渗透入这座工业城市之内。   员工们开始点着煤炭,以此为提升厂房内的温度。   负责夜班的十几名员工都聚在一起,或是喝点小酒,又或是一起抽烟,聊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所没注意到的是,在那狂风雨夜当中,原本值岗电报房的员工,正披着雨衣,冒着风雨不断奔跑。   待他来到了大门口时,一名卫兵将他拦住。   “副市长睡着了,如果有事明天再说。”   “这件事很急!”一改之前对安保人员的态度,员工大声喊道:“如果延慢了,你我都担当不起!”   卫兵犹豫片刻后,便立即带着这名员工进入副市长房间内。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   冷冽的寒风卷裹着雨气涌入里面。   卫兵立即把门关上,尔后点了点头,示意这名员工立即跟上。   当他们来到房门处时,正欲敲门,却看见门缝处还有光亮,卫兵冷静了一下,喊道。   “副市长,有一名员工执意要见您。”   “……门没锁。”   房间内响起沉稳的声音,卫兵立即将门打开,尔后与这名员工一同进入。   员工有些犹豫,毕竟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雨水,鞋子更是染了一层厚厚的污泥。   在他踏入市政府时,干净的地板已经印满了自己的污泥脚印。   可是,坐在里面的约瑟夫却不以为然,抽了几口烟斗内的烟草后,便向他们挥了挥手。   “进来吧,别站在门口发呆了。”   “但是市长,我脏。”   “脏什么脏?”约瑟夫很不愉悦地皱紧着眉头:“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就别分得那么清楚,你先进来吧同志。”   员工点着头,便不再有多少犹豫,直接进入房间。   待他进入之后,约瑟夫放下手头上的文件,对那名卫兵轻声说道。   “同志,请帮我烧两杯热牛奶,再拿一点饼干,谢谢。”   卫兵点头应是,立即去执行约瑟夫交代给他的任务。   房间内只剩下员工和约瑟夫二人。   员工立即将自己的事情给告知约瑟夫,并且将记录了一大串编码的纸条给掏了出来。   按理说,他应该先经过破译再进行信息上的汇报。   但是约瑟夫曾经交代过一件事。   但凡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地区的电报,都必须率先带到自己面前,然后进行破译。   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亚美尼亚共党就有着几台他们所提供的电报机,又因为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局势越演越烈,导致亚美尼亚共党与他们的联系越来越频繁。   多半是上报内容,也有一些是请求物质支援。   但这一次,却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主席阁下,这是来自德国的电报。”   声音穿透了空气。   沉寂的房间内,只有窗外的大雨敲打玻璃所发出的声响。   “是波茨坦吗?”约瑟夫十分在意地问道。   “无法确定,因为地址上写的是柏林编号。”   一般电报都会有各自地区的编号,但这些电报编号并不一定准确,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地区问题。   例如柏林和波茨坦。   这两座城市相距较近,波茨坦更是用来招待其他国家使者的核心城市,这就使得柏林和波茨坦之间的关系十分暧昧。   如果是寻常时候,约瑟夫只会认为这是托洛茨基那边的电报,毕竟他就在那里。   可如今的情况却大不一样。   玛利亚就在那里。   波茨坦会谈注定是他们所无法插手的事情。   Совет组织还不够强大,目前所能影响的范围只有察里津和高加索这一带,而且还不是明面上的影响。   如果没有这一事,恐怕此时此刻的约瑟夫已经完成对巴库的完全控制。   在玛利亚的蓝图计划中,有着很多方案,目前为止她所实施的方案是蓄势待发。   但是,所有蓝图方案都会有一个最糟糕的预备计划,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察里津为前线,巴库为核心,向四周进行辐射,进行独立建国。’   这是她为了应对最糟糕情况时的最后方案,其前提条件便是革命的失败。   ‘革命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们坚信可以成功,但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旦失败,你们要立即控制察里津以南高加索以北的所有地区,以此为根据地进行独立建国。’   ‘如果建国失败了,那就南下格鲁吉亚,各自进行独立发展。’   这是她最坏的打算,而这场波茨坦会议,其伴随而来的危机,也印证了玛利亚的担忧。   她被隔绝在外,察里津也遭到了来自冬宫的监视。   危机四伏,他们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而这时,却来了一封来自德国那边的电报。   约瑟夫咬着烟斗,尔后从位置上站起,拉好窗帘,吩咐好卫兵把守。   “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你?”   尽管是一句废话,但约瑟夫还是忍不住问道,以便于让自己放心。   “没有,主席。”   “好,你先破译这份电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呼唤我。”   “是!”   员工十分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认真地点着头,便不再浪费时间,开始对这封电报进行翻译。   翻译的过程中,一开始的卫兵回来了,他把两杯热牛奶和饼干都带了回来。   约瑟夫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为这位员工留着,另外一杯牛奶则给了卫兵,同时还给他交代了一句话。   务必杜绝有任何安保局人员接近。   卫兵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一口闷掉这本牛奶之后,便立即执行任务。   这一过程很平淡,很安静,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待他重新将门关上时,约瑟夫坐在边上的小椅子上,等待着员工的电码翻译。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风停了,雨也息了。   约瑟夫轻轻敲打着烟斗,里面的烟灰渣洒落在桌面上。   正准备再换点烟草时,员工突然间叫了一声。   “主席,我完成了。”   立即将手上的电报递到约瑟夫手上。   他点了点头,让员工吃点饼干和牛奶后,便开始细读里面的内容   尽管电报被破译之后可以读懂里面的文字。   但是,文字之间的连接肯定不如书信,更不用说未来的电话,所以约瑟夫需要对电报内的内容进行细读。   烟斗又一次燃起了,浓厚的烟味弥漫在房间之内。   最后,在一声叹息之中,弥漫的烟消散了。   “同志,辛苦你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边上有毛毯,如果觉得冷了我希望你可以盖上。”   约瑟夫十分亲切地安抚着这位同志,随后便抓着这份电报离开了。   一路行走,没有丝毫停息地来到了捷尔任斯基寝室。   在得知约瑟夫的到来后,捷尔任斯基打开房门,并且在确认没有人在外面跟踪后,才将房门锁好。   嚓——   油灯被点亮了。   微弱的光亮破开屋子内的黑暗。   空气,夹带着夜雨过后的湿润,凉爽的气息,从门缝处一点点渗透。   捷尔任斯基为他倒了一杯开水,轻咳几声,便披上自己的大衣,悠悠问道。   “你的病还没好?”   接过他递来的热水,约瑟夫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捷尔任斯基。   在身体方面,所有干部里面捷尔任斯基的身体素质是最差的。   这并不是先天如此,曾经身为白俄罗斯贵族的他,自然是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身体。   但是,自从他摆脱了自己家族的束缚,并且投身入革命事业之后,就几乎不顾一切地工作下去。   ‘我若是不在城市里面,你就给我好好看着捷尔任斯基,别让他经常熬夜。’   玛利亚的话犹在耳边,约瑟夫也确实尽可能地减轻他的负担和压力。   可是,回到寝室之后,他还是不眠似的继续工作。   久而久之他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以至于约瑟夫暂停掉他所有工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需要一个可以进行商讨对策的人。   捷尔任斯基就是最佳人选。   微弱的火苗在灯罩内轻轻晃动,捷尔任斯基咳了几声后,拉扯着苍白的笑容,问道。   “怎么了,我可没工作。”   打着玩笑,捷尔任斯基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被对方这样打笑,约瑟夫很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次过来是找你帮忙的。”   “噢?是什么事。”   “关于玛利亚的。”   话语刚刚落下,捷尔任斯基立即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认真问答。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   约瑟夫没有立即回答,他将手上的电报推到捷尔任斯基面前。   “玛利亚给我门弄来了一份物资,不久之后将会运送到华沙。”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说道:“那是精密机床,比我们这里的要更加先进。”   开门见山的,约瑟夫立即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内容给说了出来。   华沙距离俄国并不算远,但很可惜的是,华沙距离察里津十分遥远。   如果要从察里津过去华沙,必须要通过列车进行运输,否则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更不用说如今的察里津正受到安保局人员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   所以,要怎么做?   带着自己的烦恼,约瑟夫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根卷烟,并给捷尔任斯基递上一根。   该是那生活习惯原因,捷尔任斯基拒绝了。   在他心中,酒和烟都会影响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希望玛利亚可以戒酒。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防止玛利亚发酒疯。   这小妮子酒量不错,但真要喝醉,谁也拦不住。   “或许,我们派一支部队过去接应?”   约瑟夫一边敲打着手指,一边说道。   说实在,他对此感到了一丝不知所措。   很显然玛利亚为察里津赚来了一台高精密机床,这对他们内部工业而言,至关重要。   可是,机床并不是扳手这样的小东西,这注定是沉重的铁疙瘩。   单靠个人去搬运,那是很不实际的事情。   因此,最合适的方法就是通过列车进行运输。   若是寻常时候,约瑟夫肯定会以‘商业’的名义,派遣列车前往华沙,然后将机床带给回来。   但现在不行了。   就连干部们之间的会议都无法举行,更不用说对华沙那边的机床进行回收。   “或者,我们将机床暂时性放在那边?”   捷尔任斯基提出这样的建议。   既然暂时拿不回来,那就先放着吧。   毕竟,那边也有自己的同志,只要摆脱当前危机,他们就可以重新派遣人员对机床进行回收。   但这个想法被约瑟夫给否决掉了。   “那边的同志可能会阻挠我们,而且机床体积本身就不小,我怕万一被人发现,会引起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而且他所说的‘同志’事实上就是波兰社会党。   波兰社会党与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希望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让波兰走上马克思思想道路。   但是,他们与弗拉基米尔等左派观点完全相悖。   原因很简单,他们所主张的不是暴力革命,而是主张在资产阶级共和国基础上通过社会改革,逐步进入社会主义。   说白了,就跟德国社会民主党人一样,将希望寄托于当前政府,希望他们可以进行改革变化。   这种做法,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白痴。   无论是约瑟夫还是玛利亚,都不会怀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但如果只是想法不一样,那或许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   可是,这些思想幼稚的社会党人,往往会为了自己的选票,对左翼革命党人进行血腥镇压。   所以,在防备敌人的同时,也要防备这些幼稚的伪革命者。   这就是现实,寄托于非暴力改变,注定会陷入资本国家的会议陷阱里面。   一旦进入会议,他们就要通过旧势力所设立下来的规则进行权力争夺。   那里面的规则注定会有针对暴力革命的战士,他们为了夺得更多选票,必然会投下赞同选票。   如今的波兰社会党就是这样的一个团体组织。   他们内部或许会有清醒的党员,坚持以暴力手段推动社会改革。   但是,这样的人注定是少数。   约瑟夫他们所要提防的,就是这些天真的家伙,同时也要时刻防止自己党内出现这样的思想。 181.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同志   其实对于那群懦弱的家伙,约瑟夫甚至都不愿意称呼他们一声同志。   尽管现在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但终有一天,这些人都会对他们举起屠刀。   为的,仅仅是自己的选票能够更多一些罢了。   既然波兰社会党不能为他们提供协助,甚至还要分出精力去提防他们。   那么,约瑟夫等人就必须另寻他法。   沉闷的气氛,让屋子内的空气变得浑浊。   又是几声咳嗽,约瑟夫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把手上的烟头给掐灭。   “你先休息会儿吧。”   “休息?不,我不需要休息。”捷尔任斯基直接拒绝掉他的提议。   “如此重要的大事上,我不允许自己去休息。”   对于这样固执的人,要想让他服从,就必须让玛利亚出面。   可惜现在的玛利亚并不在此处,无奈之下,约瑟夫只好点着头,继续商讨要怎么样回收工业机床。   现在的他们派不了人,华沙那边的社会党也不值得他们去信任。   左右为难之际,已是没多少方法可以利用了。   毕竟,他们的可用资源十分有限,而且在安保局的监视下,他们的活动更是受到严重限制。   难……实在是难。   不知是什么时候飞入进来的是一只蛾子,正绕着油灯不断地煽动着翅膀。   飞蛾扑火,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约瑟夫带着一丝怜悯,将这只飞蛾轻轻抓住。   飞蛾这种生物与他们这些革命者十分相似。   明知眼前是一条随时都会丢掉生命的严峻道路,但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投身进去。   为的,仅仅是那遥远的理想而已。   突然间,一个陌生的人物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摆着一副凝重的表情,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捷尔任斯基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约瑟夫同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法?”   “不,并不是。”   刚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卷烟,忽然想起捷尔任斯基身体还没好,便捏着卷烟内的烟草,那双眼眸陷入了平静。   “事实上,我想起了某个人。”   “是我们的革命党同志吗?”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找一些值得信任的人,否则,一旦被出卖,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他们又不能不去做,因为这是玛利亚辛辛苦苦弄来的重要工业机床。   这东西,圣彼得堡内就有,但那是隶属于俄国沙皇,她想要都要不到。   如果约瑟夫真的想到什么人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那基本就是一些革命党的人了。   捷尔任斯基与约瑟夫不一样。   他第一次加入的革命组织就是现在所呆着的Совет,反观约瑟夫,在与玛利亚共同创立Совет组织之前,他就已经是一名布党成员。   事实上,Совет组织内就有不少布党成员。   托洛茨基、克拉辛还有不久前加入他们Совет的莫洛托夫。   因此,他坚信约瑟夫可以找到一些城市外的同志给予帮助。   按理说理应如此。   “不,不是我们的同志。”   冷冽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约瑟夫的瞳眸。   松开的右手,将捏得粉碎的烟草,散至脚边,只留下淡淡的余香在两指之间。   “他不是我们的同志,而且从思想与职务上,他甚至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捷尔任斯基几乎要叫出来:“你疯了约瑟夫,难道你想请敌人过来帮忙?”   在他的印象中,约瑟夫永远都是冷静的代言词。   无论是针对巴库与格鲁吉亚的渗透,亦或是针对这一次来自冬宫的监视,约瑟夫都做出了明智的抉择。   在他的引领下,Совет组织不单躲过了好几次灭亡危机,更是让Совет组织的影响力逐渐壮大。   所以,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捷尔任斯基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可是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   如果只是背叛了自己阶级的人,那么他们就是咱们的同志。   例如玛利亚又例如自己。   然而,约瑟夫并不是以同志的称呼来形容,而是敌人这个词。   如此怪语,着实是让捷尔任斯基无法理解。   “我希望你不是昏了脑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约瑟夫同志。”   “当然不会,就算是面对死亡我也绝不改色,在这一方面,你大可放心。”   胸有成竹地坐了下来,约瑟夫沉静了片刻后才开始对自己刚才的话语进行详细解释。   “首先,那个人的身份和思想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是有可能?”   “因为他并不认可我们的思想,据我从玛利亚那边所了解到,那人效忠的,是俄罗斯。”   “……”   虽然说Совет也同样是为了俄罗斯,但他们会推翻罗曼诺夫王朝,从而塑造出一个不一样的俄国。   如此这般,那人若是真的只效忠如今的俄罗斯,必然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很快,一个人名从捷尔任斯基脑海中浮现而出。   他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约瑟夫,那不可置信的神色,仿佛在说‘你在逗我。’一样。   很可惜,约瑟夫并没有逗他的打算。   “对,就是你所想到的那个人,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   果然是他!   捷尔任斯基顿时明白了约瑟夫话语中的意思。   如果从思想上去判断,邓尼金确实是他们的敌人。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愚忠。   该是家庭教育原因,他对罗曼诺夫王朝有着教徒一般的信仰。   反观Совет组织,他们所实行的,正是以马克思为主导的思想观念。   那是一种以科学为根据的唯物主义。   他毫不怀疑,Совет组织一旦掀起反抗旗帜,邓尼金会立即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并且以无情的姿态进行攻击。   这就是约瑟夫口中的敌人。   可是,这么一个敌人又怎么帮得了他们?   要知道,这机床可是非法玩意。   俄国有一条法律,那就是高精度机床机器,必须由国家掌控。   因为这种东西,只要有资源,就可以制造出子弹和武器零件。   俄国内的武器装备为什么一直给国外军工厂商去做?正是因为质量太差了,差得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去使用。   察里津确实是改进了不少武器结构和机床机器的精密度。   但是,这是有极限的。   要想实现真正的品质与量产,就必须‘师夷制夷’,玛利亚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才打算购买国外机床。   德英法三国不可能卖给你,玛利亚就将目光投放到美国。   只可惜,那个时候正巧碰见了美国金融危机,以至于自己的想法不能实施。   现在不同了,玛利亚从德国那边弄来了机床,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尽可能地将其拿回来。   而邓尼金,捷尔任斯基记得这个人。   一名步兵团,如今正在基辅那边当任。   在地理位置上,基辅确实是接近华沙,而且为了掌控波兰那边的局势,沙皇也同样将铁轨修建到他们那边去,为的仅仅是方便运输兵力。   如果可以的话,从这里入手确实是最佳选择,唯一的困难是人。   “他值得相信吗?”   “不知道。”第一次,约瑟夫说出连自己都无法确认的事情。   这本身就是一项赌博,风险与机遇同在。   他从来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可这一次,约瑟夫选择了赌博。   “为什么你要选择邓尼金?你要知道,一旦失败,那些机床可能就拿不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相信玛利亚。”   在伊斯坦布尔战争中,玛利亚以公主的身份向基辅那边申请了兵源支援。   基辅也很听话地派遣出最得力的将领和最精锐的五百名士兵。   这些人是无条件听从玛利亚命令。   事后,这些人都在察里津这里暂时拘留。   约瑟夫对这些士兵进行过观察,他们与一般俄国士兵不一样。   无论是纪律亦或是士兵的忠诚度都与他们hong军都十分贴近。   尽管他们的思想一直是以罗曼诺夫为主。   但是,玛利亚不也是罗曼诺夫吗?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   这就是约瑟夫的想法,他捏着被香烟熏得发黄的手指,将自己心中的计划一五一十地陈述出来。   听完后,捷尔任斯基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邓尼金信任的是俄国公主玛利亚,但如果将身份换成Совет主席呢?   没有人保证,这样的做法是否可以成功。   但仔细去想,捷尔任斯基又突然觉得这个想法确实可行。   毕竟玛利亚的身份也没有暴露啊,他们Совет组织也在玛利亚的铁腕之下‘覆灭’了。   既然如此,身为俄国向日葵大公的忠心手下,自然也不会受到任何怀疑。   “你在玩火,约瑟夫。”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他从位置上起来。   既然已经想到了方法,那就得找人去跟邓尼金对接,而那人选,捷尔任斯基心中已经有了。   “马卡洛夫,是最合适的人选。”   约瑟夫看向了捷尔任斯基,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因为他曾经与邓尼金并肩作战,尽管那个时候是以公主手下的身份,但就结果而言,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们都要近。”   “好,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计划已定,约瑟夫立即找上马卡洛夫。   马卡洛夫一开始确实是在土耳其那边,只不过不久前又回来了。   本以为可以休息一番,却没想到约瑟夫找上门来给了他一个任务。   前往基辅,以俄国向日葵大公手下的名义,向邓尼金提出帮助请求。   休假还没到几天,组织上又给他安排了十分重要的核心任务。   如果是其他人心里早就埋怨,但马卡洛夫没有半点怨言,他点着头,立即将手上正在织着的毛衣放下。   “主席,绝不辜负。”   腰杆还是那样的笔直。   方形的脸,透露着坚定的信仰。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立即向我们提出,组织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一直强硬的男子汉马卡洛夫突然间有些含羞。   他低着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正准备说话,边上突然间跳出了一只猫。   可爱的橘猫朝着约瑟夫‘喵’了一声,尔后在马卡洛夫脚边蹭着走动。   一甩一甩的尾巴,似是对主人的亲昵而感到开心。   “主席……其实我确实有一个不求之情。”   “哈哈哈,你说吧,大男人的别害羞。”   比自己更不要命的马卡洛夫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让约瑟夫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谈恋爱了。   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类似于谈恋爱。   他蹲下身子,十分温柔地抱起自己的橘猫。   橘猫很小,很显然年龄才几个月大。   马卡洛夫轻抚着猫咪的脑袋,橘猫往他怀里不断地蹭着。   “这次任务注定要花上不少时间,我怕我不在的时候她会饿着,所以希望主席您能帮我照顾一下。”   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卡洛夫,他第一次在这样的斯拉夫硬汉身上看到如此温柔的一面。   一般在他印象中,大部分斯拉夫人都比较简单粗暴,毕竟这是气候与地理所造成的特别因素。   只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马卡洛夫将这只猫称呼为‘她’。   看样子,这家伙已经被可爱的猫咪给腐化成猫奴了。   哎,可怜的马卡洛夫。   “好,交给我身上吧,在你回来之前,这小家伙都会很安全,可能你回来后就会看到一只肥肥胖胖的橘猫。”   听见自家主席如此肯定的话语,马卡洛夫放心了。   “绝不辜负您的期待,约瑟夫主席!”   啪!   又是一个立正的敬礼站姿,马卡洛夫领命了。   当天清晨,约瑟夫以‘商业交流’为理由,遣马卡洛夫去了基辅。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安保局人员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便直接放行。   约瑟夫亲自为他送行,直至目送他登上的火车开行并越走越远,才开始回去察里津。   走的时候,那只橘猫被他抱在怀里。   虽说是答应了,但照顾一只畜生总觉得有些麻烦。   哎,麻烦死了。   “喵~”   小橘猫叫了一声,轻轻地舔了一口约瑟夫。   ……嗯,挺可爱的。 182.奥莉佳的便宜只能由我来占   上空,乌云密布。   没有雷鸣,没有狂风,也没有倾盆的大雨,却让底下的人感到了沉重的压抑。   波茨坦会议并没有结束,土地、民族和宗教,在这座充满历史痕迹的城市里面,尽数上演。   可是,就算小弟们在不断争吵,身为决定者的俄国和德国,依旧是一言不发。   俄国尼古拉二世在犹豫。   尽管已经看出德国在黑海上的开放问题,但德国还是开出了不少条件。   而这些条件已经不再是针对俄国,而是俄国的小弟们。   领土上肯定是争不了什么好处。   奥匈和奥斯曼跟巴尔干半岛的国家都有着极大的历史仇恨,而且奥匈与奥斯曼都是德国的盟友,就更不可能出卖他们。   ‘虽然,领土上无法做出让步,但其他地方可以。’   在私人会议中,身为zong参谋的法金汉如此说道。   在军事方面,他有着独特且十分出色的知识能力,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能力仅限于军事。   面对政治外交,他也有着自己的对策。   领土上的问题动不了,那就用其他方法代替。   说到底这场波茨坦会谈就是因为分赃不均匀导致的,事实上如今的局势多少国与国之间的分赃,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正义。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自然就没有坚不可摧的同盟。   因此,法金汉给威廉二世提出了一个对策,市场外交。   “尊吾王威廉之命,愿意与你们进行商业沟通和资本投资。”   一直以来,以俄国为首的国家都很难在欧洲市场上开拓,他们所生产出来的东西都必须通过自己国家内部消化。   如果只是一般东西,消化起来也并无问题,可如果是工业产品,以塞尔维亚这样的国家人民消费,压根就消耗不了。   如此一来生产过剩就无法避免。   他们很着急,想开拓国外市场,然而却还是遭到拒绝和抵制,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背后的老大是俄国。   即使俄国已经与英法签定合约,但也只是国防条约,并不是通商条约。   这就导致俄国的工业生产无法销售到国外,唯一可以出售的只有粮食。   俄国至少还有粮食可以出售,反观其他斯拉夫国家,他们只能内部消耗,消耗不完就会出现内部问题。   从经济和发展层面上看,或许也是他们给予扩张土地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们需要生存,需要资源。   很显然法金汉看出了这一点,身为zong参谋的他立即抓住这一弱点,给了他们沉痛的打击。   而这一打击很显然并不是破坏性的打击。   与玛利亚一开始对奥匈帝国与奥斯曼帝国之间挑拨关系一样,此时的法金汉也是如此。   “国家之间的政治矛盾,确实让我们无法达成共识。”   “但是,商业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我们愿意与保加利亚、意大利进行商业上的投资。”   这番话很特殊,因为他没有提出要与所有国家进行贸易和投资。   玛利亚一下子就看出了法金汉的意图。   二桃杀三士。   很显然,这就是他的目的。   玛利亚看出来了,其余的人却都陷入了疯狂和猜忌。   塞尔维亚代表指责保加利亚代表有背叛之心。   保加利亚代表怒斥塞尔维亚的污蔑。   原本就不是斯拉夫国家的意大利也被孤立了起来,引进他们的希腊开始疏远。   顿时间,本就不怎么坚固的联盟,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这样的问题就连玛利亚也难以处理。   毕竟他们能够走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某个崇高的理想,而是单纯的为了各自的利益。   这场谈判又一次不了了之,只不过德国方占据了上峰。   该是为法金汉的做法感到满意吧,威廉二世举行了一个舞会。   这场舞会也同样暗含杀机。   威廉二世特意让一些自己国家内的贵族和高官与意大利代表跟保加利亚代表拉拢关系。   即使他们二人不愿意,但还是被强行拉走。   端着酒杯的玛利亚很快就注意到这里面的情况,再看向自己这边的几名代表,各个都面露愠色。   看那样子,他们已经将保加利亚代表和意大利代表开除了盟籍。   麻烦大了……   舞会依旧在进行着,无数人都在这里尽情狂欢。   表面上确实如此,毕竟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完全不清楚,在这场舞会里面,究竟蕴含着怎么样的危机与暗流。   由于是舞会,玛利亚并没有穿上很正规的服装,只是一件很普通的黑色西装而已。   端着酒杯,一边以淡漠的眼神看着这群年轻男女,一边喝着这无聊且枯燥的德国酒。   那几名代表已经气得离开了。   他们的离开,被威廉二世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尼古拉二世也没有出场,但俄国不可能不出现在德皇亲自安排的舞会上,因此玛利亚又一次被他当做成工具人给丢到这边来。   只不过,临走前他说了一句话。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应该到了,今晚你可能会遇到一个熟人。’   至于是谁,尼古拉二世没有说,他卖了一个关子,但这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他是铁了心不会参加进入。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边的盟友出现了团队问题,逐渐趋向于分裂。   毕竟国情就摆在这里,俄国境内也没有那么大的消费能力,自然就没有他们所认为的巨大市场。   人口确实是国家市场的潜力,可是在那之前,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人口的消费能力。   如果你国家内的人民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那就不用说去消费其他国家入口进来的商品。   唯一可以依靠的,仅仅是俄国的强大国力和巨大的常备军兵力。   这时,就连玛利亚也无能为力,总不可能突然间发起战争吧。   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帝国主义,但是鼓动战争这种事情,玛利亚绝不愿意。   至于巴尔干问题,这是不可能调节得了的问题,如此一来玛利亚也只能顺流而走,尽可能地减少或者为己方获得利益。   醇酒,缓缓落在晶莹的杯子内,酒香满溢于酒杯,让玛利亚暂时性遗忘掉那令人烦恼的事情。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舞会中…………出现。   细长的头发,简洁却更显那有没身材的黑色长裙。   此时此刻,正出现在舞会的人群当中。   万万没想到,是她,大姐奥莉佳。   她不是在维也纳读书吗?怎么突然间出现在这里了。   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之前还可以通过书信进行联络,可自从她成为了察里津市长之后,几乎没时间去处理自己的私人事。   玛利亚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中的奥莉佳。   突然,有一名身穿金色贵族衣服的年轻男子靠向了奥莉佳。   他伸出了手,躬下了腰。   以谦卑的姿态,向奥莉佳讨一舞蹈。   想都别想!   心里不爽地叫了一声,玛利亚直接把手上的酒杯给放下。   她绝不允许其他男人去占自己大姐的便宜。   气匆匆地往奥莉佳这边走去。   丝毫也没意识事态严重性的男性贵族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邀舞姿势。   很显然,奥莉佳并不一定是舞会内最美丽的一个,但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一样的美妙气息。   这股气质与一般贵族女性不同。   没有那种胭脂水粉的味道,也没有那种故作矫情的态度。   平静的眼神,清淡的容妆,还有那充满光泽色彩的眼睛,都深深吸引着他。   ‘知性美。’   突然间,这名贵族男子想起了威廉皇子的话。   就在昨天,同为好友的威廉皇子向他如此苦诉道。   他所追求的,绝对不是那种外表的美丽,而是内在的知性韵味。   何为内在的知性韵味?   知识、权力还有野心。   这三种本应被男性所掌控的东西,若是出现在女子身上,则会给她们带来不一样的吸引力。   一开始他并不能理解。   女性的美丽,不就是着装,容颜和礼节吗?   直到现在,他可算是了解到为什么威廉皇子会被那名俄国公主给吸引得头晕目眩。   因为此时此刻的自己,也同样如此。   “请问,我能与你跳一支舞吗?”   男性再一次说道。   他很有耐心,也很有礼节。   帅气的面貌和家族的权势,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优势。   可惜这些优势,在某个人眼中,犹如轻描淡写的故事而已。   “十分抱歉这位先生,我来这里只是想见见我的妹妹而已。”   “噢?”男子更有兴趣了:“不知女士的妹妹是谁呢?我可以为您寻找。”   奥莉佳微微一笑:“她是……”   正欲说道,突然间一只小手从边上出现,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以十分强势且不可置疑的语气,给予了明确的答复和补充。   “她的妹妹就是我。”   黑色的西装,束于脑后的单马尾,黑眼线所衬托出的凌厉眼神,仿佛一名霸道皇子似的,隔在了二人之间。   男子微微一愣,抬头看去时,脑子有些懵圈。   这是哪家公子?   一开始是如此去想,但很快她的声音还有那俄国独特的卷舌口音,立即让他回想起威廉皇子的梦中女神。   带着些许敬畏之心,男子稍作后退一步,而后轻躬着身。   “原来是公主殿下,失敬了。”   “嗯,没你的事了。”   无视对方那错愕的表情,玛利亚头也不回地将自己的大皇姐给拉走。   这男子目送玛利亚把自己心中女神拉走后,这才反应过来。   如果俄国公主是她的妹妹,那她且不也是一名俄国公主?   揉着额头,他可算是理解威廉皇子了。   今夜舞会里,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   悠扬的音乐徐徐奏响。   空气中,弥漫甜美的酒香。   帅气的公子和美丽的公主在这音乐之下,手牵着手,转动着交际舞。   可是,却在这人群里面,多出了两个异类。   玛利亚一脸爽地拉着身后的人儿,直接把她给拽到边上的餐桌上。   路上,劫走了一名侍从盘上的酒。   来到边上时才松开抓住奥莉佳的手,扒掉瓶塞就往自己嘴里灌。   “玛利亚?”   奥莉佳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然后笑道。   “这么久没见,就不亲一下你最爱的姐姐了?”   “……”   玛利亚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姐,你别闹了。”   “我没闹噢。”她微微笑道:“反倒是,怎么看起来不开心似的?”   “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看不惯而已。”玛利亚眉心紧蹙:“我看不惯这些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贵族,他们居然想占你便宜。”   毕竟,除了安娜斯塔西亚之外,奥莉佳便是她第二个血缘上最亲的亲人。   即使一开始的时候有所冲突,但人总会长大,长大之后思维也会发生变化。   玛利亚很看重奥莉佳,也因此她对奥莉佳多了很多关注和在意。   轻盈的音乐突然间改了旋律。   缓慢,优雅。   似是莫扎特的音律,却又多了几分空灵。   看着正给自己灌着闷酒的妹妹,奥莉佳心里有些开心。   像是乐开了花似的。   果然呢,妹妹还是在意自己的。   “放心,我并没有打算应他的邀请。”   “我知道。”眼眉轻挑,玛利亚还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她只是不愿意看到这些腐败贵族对自己大姐的的死缠烂打而已。   “对了,你不是在维亚纳读书吗?怎么突然间就来了波茨坦。”   “因为我退学了呀。”   “退学?”   心中起了疑惑,玛利亚忍不住问道。   “难不成,他们瞎了眼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欢画人像而已,所以就退学了噢。”   “……”   “然后呢,父皇给我发了一份电报,说会来德国这边进行会谈,他说你也会来,所以我就过来了啦。”   “过来干嘛。”玛利亚背对着奥莉佳,捏着手上的酒瓶,心里有些期待地问道。   “当然是报读这里的建筑学院。”   “就这样吗?”玛利亚显得有些不爽。   “还有,我想你了。”   “那还差不多。”   玛利亚偷偷地扬起了嘴角。 183.是的,没错,就是那个画家   久违的重逢让玛利亚显得十分开心。   尽管自己目前所要面对的事情过于复杂,以至于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但是,玛利亚已经想清楚了,今晚不去思考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既然这是一场舞会,那就应该稍微的轻松一下。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玛利亚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学刚才那个贵族男子一样,轻躬着身,朝着奥莉佳伸出右手。   “既然今晚是舞会,你我姐妹又好久没见,那就应该好好享受才行。”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愿意与我跳上一支舞吗?”   有模有样的姿态,加上这件黑色西装与颇显帅气的妆容,与那些纨绔子弟有那么几分相似。   奥莉佳抿嘴轻笑。   “怎么,你是想占你姐姐的便宜?”   “……咳咳,怎么可能。”   玛利亚的表情有些憋不住了:“我这不是试试嘛。”   “那么,你会跳舞?”   “在冬宫里,我们不也一起学习过吗?”   “那些是基础舞蹈。”奥莉佳纠正道。   “差不多吧。”玛利亚转了转眼睛,在她心中,西方的交际舞不也差不多?   “那好啊,你跳男方还是女方?”   “男方!”二话不说,玛利亚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这个。   “嗯~好吧。”   奥莉佳伸出右手,轻轻搭在玛利亚的小臂上。   待她站起来时,玛利亚微微仰头,与她肩并肩地往舞蹈中心走去。   虽然说自己穿的不是高跟鞋,但是有内增高在,至少可以跟奥莉佳平齐了。   看着奥莉佳的身材,玛利亚忍不住挑起眼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习的原因,此时的奥莉佳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1905年的时候,奥莉佳是一个没有半点常识而且骄横跋扈的公主。   那么,此时此刻的她,则是一名宁静清新的知识女性。   投手举足之间,透露着优雅成熟,理智的光辉在她身上展露无疑。   “玛利亚,你可要跳好点噢,要不然我就要踩你的脚了。”   “好好好。”   一边敷衍般的回答着,一边轻握着奥莉佳的手,并以另外一只手轻抚她那白洁的后背。   舞会内,音乐逐渐转变成优雅的旋律。   不少人放缓了脚步。   一些情侣更是头挨着头,粉色与浪漫的气氛,随着音乐的旋律蔓延开来。   “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按照记忆中的步伐,玛利亚一边跟着奥莉佳的节奏,一边问道。   “还不错,而且我拿了一个农业博士学位。”   “……什么?”   玛利亚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与奥莉佳那双眼眸刚好对上。   “你不是去维也纳学画画吗?怎么考了个农业博士学位了?。”   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本以为奥莉佳过去就是单纯的学艺术,没想到居然搞了个农业学位。   “不,其实我想搞的是生物学位的,可惜维也纳那边没有这样的学位,就连农业也只是新开而已。”   一说到这里,奥莉佳就不仅叹了一口气。   舞蹈还在继续,但二人已经从跳舞演变成一边跳舞一边聊。   “在维也纳期间,我学会了如何去画人体结构和人体解剖图,你知道吗玛利亚,我第一张画的解剖图可是你噢。”   “……”   有那么一瞬间,玛利亚觉得自己的心脏跳慢了半拍。   “放心啦,我都没解剖你,所以也只是根据记忆画了你的果体图而已。”   “停停停,怎么越说越糟糕。”   原本还在担忧自己的大皇姐会不会学坏,现在好了,就怕她学得过好,然后拿自己去做实验。   奥莉佳舔了舔嘴角,轻轻笑道。   “我现在更着重的是农业这一方面,毕竟我可是维也纳第一位农业博士学位噢,只不过含金量比不上其他地方而已。”   此话不假。   维也纳的面积本来就不大,里面压根就没多少农场,无论是经验亦或实践经验都远不如其他国家地区。   恐怕维也纳就是单纯为了经费才开这个一个学位。   只不过,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头。   突然间,玛利亚想起奥莉佳一开始的话。   “姐,你刚才说,你此番到来波茨坦,是为了报读这里的建筑学院?”   “对啊。”   “为什么?”玛利亚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大皇姐了。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没想到经过自己开发之后,仿佛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从此走上知识道路上。   虽然玛利亚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大姐,但也是一件好事。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掌控自己的姐妹,既然她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那对于她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因为相对于人体绘图,我发现我更擅长画建筑图。”   “噢?难不成是维也纳那边又开了新课程?”   如今这个时代,维也纳最青睐的是人像绘画,而不是建筑学绘画。   只不过奥莉佳却摇头否认。   “不,这件事与维也纳无关。”   “噢?不会是别人吧。”玛利亚开着玩笑说道。   却不料,这不是玩笑。   “是啊。”   她朝着玛利亚微微笑道。   “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也想报读维也纳美术学院,只可惜落榜了。”   “因为画工不足?”   “不,只是因为他更擅长画建筑而已。”   说到这里,奥莉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很有天赋,我甚至在他那里买了几张画,只可惜现在的他又不知道消失在哪个地方了。”   “可能是找到其他生活方法了吧,只能祝福他了。”   垂下眼帘,奥莉佳的脸色显得有些落寞。   音乐,再一次改变旋律。   那是一种轻快的旋律,让人听起来十分轻松。   应该是这音乐的感染,奥莉佳一洗之前的落寞,舞步的节奏也变得轻捷了些许。   “那妹妹,你呢?”奥莉佳一点点拉近与玛利亚的距离。   可以听见各自的呼吸,可以嗅到双方的气息,就连那淡淡的化妆品味道,也能清晰可闻。   玛利亚被她这个问题给问得愣住了。   一不留神就被奥莉佳给踩了一脚。   “别分神噢,你可是在于一位女士跳舞,帅气的小哥哥。”   搭在自己姐姐后背的手,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知给奥莉佳。   并不是出于不信任,相反,她很相信自己的姐姐。   只不过她目前所要做的事情过于惊世骇俗,这不单是叛逆行为,甚至可以说是去做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社会主义国家,这样国家怎么可能存在!’   曾几何时,有多少人如此认为。   他们坚信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社会主义国家,就算有人想去建立,也会被国家力量给直接摧毁。   因为,这样的制度就等同于要推翻摧毁自己国家的力量,然后进行重建。   可是没一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单凭这些社会主义人的口号,压根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   他们唯一需要担心地提防的,仅仅是防止他们宣扬工人罢工。   工人一旦罢工就会造成该城市的经济损失,但也就仅此而已。   最大规模的也不过是1905年时期的俄国工人革命,其最大起因便是俄国在日俄战争的失利导致。   那场大败让俄国的经济和军事力量都受到严重损伤。   可就算如此,俄国还是压制住了所有的工人运动。   如此一来,其他国家也如此坚信,他们可以随意压制其他工人运动。   因此当前这个时代里面,每一个国家所防备的并不是他们这些社会党人,而是其他国家。   玛利亚要想建设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梦想。   就连约瑟夫也如此认为,他们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梦想,而非现实。   所以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最终目的告诉给奥莉佳。   此事不说自然是会有其他事情代替。   旋律,轻轻拉高。   灯光暗淡了下来,她们二人的舞步快了些许,玛利亚微笑着说道。   “我嘛,其实也就那样。”   “毕业之后成为了市长,打了豪绅也打了土匪,接了订单也改善了城市。”   “然后……”   嘴角扬起,露出邪魅的笑容,在那暗淡的灯光下,就像是一个邪恶反派一样。   “然后我去土耳其那里搞破坏了,最后成了父皇的参谋,处理现在的谈判问题。”   “这些老男人很烦的,他们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夺取更大的利益,丝毫不在乎未来如何,影响如何。”   “说白了,现在的他们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说到这里,玛利亚忍不住摇了摇头,而她的吐槽让奥莉佳起了好奇。   “那么,我帅气的小政治家,在一群男人堆里面,你吃亏了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吃亏。”玛利亚撇着小嘴:“只不过倒是遇到了难题。”   “什么难题?”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奥莉佳会突然间有了兴趣,但有一个可以苦诉的对象,总比憋在心里好。   深吸了口气,玛利亚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奥莉佳,唯独立把与罗莎卢森堡见面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她把自己如何击败土匪,如何在挑动奥斯曼帝国内部矛盾,又如何在谈判餐桌上,跟这些老狐狸针锋相对的事情给说出来。   简略化的内容并没有说出最为核心的问题点,但至少语理清晰,听起来并不会让人困扰。   奥莉佳很认真地听着玛利亚的一字一句。   她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要点,同时也明白玛利亚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一般的公主。   本以为自己考了学位之后,在四姐妹里面成为最厉害的一个。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经变得这么神秘了?   不单得到了大公爵位,甚至还参加了战争,看那样子恐怕还杀过人。   小时候她就认为玛利亚很神秘,嫉妒她不同之处的同时也很羡慕她的神秘奇怪。   那时,她一直照顾着四妹安娜斯塔西娅,即使到了现在也同样如此。   本以为学成归来后能够稍微追上玛利亚的步伐,没想到她还是那样的神秘。   心里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开心。   自己的妹妹这么厉害,身为姐姐的她颇为欣慰。   没有了以前的嫉妒之情,更多的,反而是想继续追赶,然后窥探她的神秘。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一直以来压在自己心上的疑问。   她轻轻地贴在玛利亚身上,小声问道。   “妹妹,你为什么一直去做男人的事情呢?”   明明都是女性,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世上确实出现过很多女帝和女性将军,但从某种意义上去看,她们绝大部分人都是被逼成为的。   古罗马时期的布狄卡,她的丈夫和女儿被罗马人残忍杀害,使得她掀起反抗的旗帜,只为对罗马人进行复仇。   印度的章西女王,因为英国人的入侵。使得家破人亡,为了家庭与民族,她带领着人民反抗英国侵略者。   法国的圣女贞德,同样也是为了抵御英国人,被推崇为圣女。带领着法国人进行反抗战斗。   这几个人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被动加入战争。   就连叶卡捷琳娜二世,也是为了生存,带着自己的忠诚手下掀起反抗旗帜,最后夺得皇位。   反观自己的妹妹,她所做的一切都仿佛都是主动行为。   身为公主的她,享受着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   在这无忧无虑的生活里面,她却选择了最为困难的一步,以女性身份踏入政治之路。   要知道,当前世界里面,女性官员几乎没有,绝大部分权力都在男性手上,被他们牢牢地掌控在手。   所以说,为什么呢?   奥莉佳很好奇,她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期待着玛利亚可以告诉她自己的秘密。   小提琴拉响着悠长的音乐,仿佛夏天内的一缕清爽的风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可能是,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她的话让奥莉佳十分不解。   “难道你不喜欢自己公主这个身份吗?”   玛利亚没有回答她的话,仅仅是保持着微笑,继续跳完剩下的舞步。   音乐停下了。   所有舞者都松开了手,停下步伐,互相敬以礼仪。   玛利亚她们也一样,互相让开,奥莉佳行以女性礼仪,玛利亚则是男性。 185.挣钱嘛,不寒碜   这场舞会只不过用作于宣扬优势而已。   只不过,用这样的方法来宣扬,这让玛利亚觉得有些幼稚。   这威廉二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想是这样去想,但玛利亚并没有直接明了地点名。   舞会之后玛利亚就带着奥莉佳离开了。   只不过,刚走出门口就有人找上自己,这使得奥莉佳不得不先行离开。   临走之前,奥莉佳向笑道。   “明天一起去逛逛街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当做陪陪姐姐。”   “……好吧。”   玛利亚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方法可以处理得了内部分裂的矛盾问题。   既然如此,何不跟自己大姐一起去散散心。   奥莉佳离开了,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玛利亚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而后看往找向自己的人。   为了表达敬意,玛利亚向他微微低头。   “克虏伯先生,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找上自己的人,正是古斯塔夫·克虏伯。   尽管双方在暗地里进行过不可告人的交易,但表面上的疏远按理说应该要继续保持才对。   玛利亚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试想一下,一个德国核心军工董事长与一名可以算得上是敌对国家的主要官员交接在一起。   这种情景,肯定会引起他人怀疑,更不用说威廉二世与尼古拉二世这两个疑心大却又不怎么聪明的国家君主。   古斯塔夫也很聪明,仅仅是一眼就看出玛利亚所担忧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四周。   尽管舞会结束了,但绝大部分人都还留在房间里面尽情狂欢。   这可是德皇难得的连续晚会,其规模之大,堪比威廉皇子结婚时的规模。   所以就算是走出这间房子,走廊上也没多少人在此。   几名卫兵把守在门口两侧,对玛利亚和古斯塔夫的见面毫不在意。   对于他们而言,其职责只有看门,官员与贵族之间的问题,与他们无关。   “殿下无需担心,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是吗……”她瞥了一眼门后和那两名卫兵,尔后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克虏伯阁下,您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古斯塔夫露出一抹隐晦的笑容,他让开一个身位,摆着一副职业性笑容说道。   “殿下,请一步说话。”   “……”   见玛利亚没有回应,他依旧不急不慢地重复道:“请。”   “……好,请带路吧。”   尽管对这古斯塔夫的故弄玄虚手段有些不喜,但既然对方找上自己了,玛利亚自然也会好奇,他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轻晃了下脑袋,不再去想那么多,玛利亚迈出步伐,跟着古斯塔夫身后。   这条走廊很长。   红色的地毯,绣着看不懂却十分华丽的花纹图案。   两侧的电灯正燃烧着灯丝,为这里提供照明。   固定在墙壁上的电灯依旧在散发着光亮,随着古斯塔夫那高大的身影前进,他的影子也逐渐往后拉伸。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让玛利亚又忍不住思考起来。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到了走廊的尽头,古斯塔夫放缓了脚步,并且十分熟练地掏出一把钥匙,将这扇门给打开。   玛利亚立即提高心里的警惕。   说实在,她已经有些后悔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答应他,并且跟自己的奥莉佳回去房间。   她可想跟她躺在床上聊天了,毕竟那可是一个大美人,哪像现在,跟着一个糟老头子进入房间。   但既然已经来了,玛利亚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况且她所穿着的靴子里面还藏着一把匕首,真有什么危险,她可不相信一个老头子能打得赢自己。   还在圣彼得堡大学训练的时候,她就试过一个飞踹把布琼尼给踢翻在地。   想到这里,心里安稳了不少。   待她走入房间时,她便第一时间捕捉到里面的一个陌生女子。   这女子年龄有三十岁左右,虽有没有看到多少岁月上的痕迹,但那不修边幅的打扮,却显得格外特别。   厚重的眼镜,把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给隐藏在后。   而且,玛利亚还感受到对方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这种气质玛利亚在一些学者身上感受过。   如果说奥莉佳是一种文人学者的清幽淡雅,那么眼前这个陌生人给她的感觉,则是一个理科生。   玛利亚没有立即说话,反而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古斯塔夫。   蓝色眼眸透露着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是谁?’   虽然她对这女人颇为好奇,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让一个陌生人进入他们这种十分隐蔽的交谈当中。   察觉到玛利亚的担忧和疑惑,古斯塔夫先将门关上,缓缓说道。   “殿下放心,她是我的技术心腹,在忠诚方面毋庸置疑。”   技术心腹?   玛利亚重新以审视的目光在这女人身上来回扫视。   确实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这女人是理科生。   只不过,把这个一个技术人员带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很快,古斯塔夫为她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殿下,我想与您进行合作交易。”   “交易?”   率先让她感到疑惑的是‘交易’而非‘合作’。   因为交易伴随着合作,若是不合作,则不可能达成交易。   只不过,一个德国军工巨头,怎么会突然间找自己合作了?   一声轻笑,玛利亚摇了摇头说道。   “克虏伯阁下,你若是想达成商业上的交易,应该与我父皇商讨才对,而且我可不认为德皇会允许你与我们交易。”   此话不假。   资本确实是无国界的,只要能获得超过百分之一百的利益,资本家就会为之而行动。   但是,像克虏伯这样的国家产业资本,确实是有国界。   他们不会轻易叛国,甚至会在牺牲掉自身利益而协助自己所在的国家。   所以说,如果克虏伯真的想跟俄国谈生意,德皇也不会轻易放手,甚至会下达命令,严禁克虏伯的行为。   “对,如果真的要进行正常商业化交易,在下应该去找沙皇陛下才对。”   古斯塔夫认真地点着头,他对此没有异议。   “只是,在下并所要进行的交易,并非正常的商业,而是私人的。”   “私人?”   玛利亚笑了一声,她觉得这个词有些可笑。   “克虏伯阁下,你是想瞒着你的德皇威廉吗?”   古斯塔夫只是笑着,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殿下,我想交易的对象,是您。”   没有丝毫隐瞒,古斯塔夫说出了连玛利亚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语。   “抱歉克虏伯阁下,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见玛利亚还在装糊涂,古斯塔夫不禁笑道。   “殿下,此处并无外人,我们可以敞开心扉的聊聊一些事情。”   “我确实是受到德皇陛下的恩泽,才让我们公司有如此之大规模的发展,而且若非德皇威廉,我恐怕也不会入赘到克虏伯家族里面。”   古斯塔夫从一开始就不是克虏伯家族的人,但为了控制这个军工产业不会倒向其他国家或者势力,威廉二世亲自去做媒人,让本身就是外交官的古斯塔夫入赘到克虏伯家族里面,如今则成为了董事长。   话虽如此,但这并不是古斯塔夫的本意。   同时也是威廉二世的过于自大,认为只要这样去做,就能够稳稳地掌控着克虏伯家族。   但事实上,资本家永远都是资本家。   现在的克虏伯不会背叛德国,此事确实不假,但并不代表克虏伯不会隐瞒德皇去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例如这一次,他背着德皇找到了玛利亚。   这几次国家之间的会谈,克虏伯并没有参加其中,但在会谈中,有几名侍从仆人就是他派往过去的耳朵。   里面的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不会落下玛利亚怼爆对面的情景。   他很清楚,尽管这场会谈的核心人物是德皇威廉与沙皇尼古拉,但在此之前,还有两个重要且起到影响双皇选择的人物。   一个是zong参谋法金汉,一个是俄国公主玛利亚。   ‘我不喜欢法金汉。’   在他成为董事长之后,就一直如此。   法金汉的手段很厉害,他不单要求克虏伯只为德国办事,拒绝所有外来订单,更是以强硬的手段,不断给克虏伯施压。   其目的也十分明显,让克虏伯知道这里谁才是主导掌控者。   也正因如此,他需要找一个可以为他们家族进行政治地缘上的突破。   一开始他选中了威廉皇子,只要与皇室扯上关系,法金汉也不敢太过于针对他们。   资本家的方案永远都不会只有一个,这一次也不例外。   威廉皇子是第一方案,公主玛利亚则是第二方案,而且是一条隐线。   “殿下,想必您对巴尔干问题也十分了解了吧。”他挥了挥手,让房间内的那名技术人员暂且待着,自己则继续与玛利亚说道。   “巴尔干问题不可调控,这是客观事实,相比殿下您也赞同吧。”   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玛利亚只是以一种平淡的眼神,凝视着对方。   隐约中,她对这古斯塔夫的野心,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玛利亚才开口问道。   “克虏伯阁下,我认为你应该找我父皇才对,毕竟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不能私下做出决定。”   “噢?是吗,我亲爱且充满野心的公主殿下。”克虏伯从容地坐了下来。   这房间本身就不小,八十多平方米的空间,摆放着各种精致的家具和物品。   他亲自为自己和玛利亚各自倒了一杯酒,一边看着瓶口落下的红酒,一边说道。   “殿下你还是这么喜欢装糊涂,但在这里真的没必要。”   “我知道你的野心,我十分了解。”   冷意,骤然从心中萌生而起。   这家伙知道我的野心?   玛利亚的想法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推翻沙俄并且建立红色政权。   这样的想法在玛利亚这些革命者眼中是理想,但是在这些资本家眼中则是野心。   所以说,古斯塔夫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尽管她不敢相信,但古斯塔夫既然可以了解到他们国家之间的会谈,想必在民间也有不少自己的线眼。   唯一可以说得通的理由,便是自己去见罗莎卢森堡时被他发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玛利亚必须让这个家伙闭嘴。   可接下来的话,却立即把玛利亚心中的担忧给打得烟消云散。   他说:“公主殿下,如果你想成为女皇,单凭你现在的资本力量,可是远远不足噢。”   女……皇?   玛利亚硬生生地愣了一下。   怎么在古斯塔夫眼中,自己变成一个想成为女皇的野心家了?   她突然间发现,似乎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有成为女皇的野心。   心好累啊。   猛的,一个想法从脑海中萌生而出。   莫不是前几天跟他要机床的原因吧。   唯一与这次会谈没什么关系的两件事就只有与罗莎卢森堡的见面和交易机床的事情。   他把自己幻想成‘试图争夺皇位’的野心公主,想必就是第二件事了。   原来如此啊。   在自己心里一锤手掌心,玛利亚立即入戏,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克虏伯阁下,你想与我达成什么私底下的交易呢?”   见这位公主不再装糊涂了,古斯塔夫便笑着说道。   “法金汉那家伙一直限制我们公司的外贸产业,试图掌控我们克虏伯家族,但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这一次巴尔干问题,必然会发生战争。”   “战争最需要的是什么?军火。”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们克虏伯唯一能明面提出贸易的对象就只有奥斯曼,但暗地里,我还想与保加利亚等国家进行军火贸易。”   “而这一方面,则需要公主殿下您的帮忙了。”   该说不愧是资本家,只要有巨大利润,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去争取。   表面上给奥斯曼买盾,暗地里给保加利亚等国家买矛。   无论是盾亦或是矛都由他们克虏伯负责,这样一来,便可赚取巨额的战争财富。   好家伙,不愧是大资本家。   “那么,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三七分成。”   “呦吼,谁三?”玛利亚还真的是来兴趣了。   “当然是公主殿下您七了,那三成,我看您脸色拿。”   原本心中还十分犹豫不定,可一想到这场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就算是苏聯在此,也不一定调节得了里面的矛盾。   如此一来,不如与克虏伯合作,她甚至还想借此机会,往克虏伯那里投入一些同志去学习。   想到这里,玛利亚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五五分成。” 186.拜访弗拉基米尔   “三七分成你改成了五五分成?哎,心痛啊。”   在玛利亚回去房间之后,便于守在这里多时的托洛茨基说了这件事。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玛利亚并不愿意发这战争财。   但巴尔干半岛的问题已经处于一种无法调节的状态,所以也就放弃了对巴尔干问题的调节。   托洛茨基也如此的认为。   既然无法调节,那就尽可能利用这次机会,发展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玛利亚所要进行的方法略显激进,与一个德国大资本家合作,他们出产品,玛利亚负责出售军火。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自己的小弟们能够得到精良武器来保护自己,也属于是一种帮助。   至于要如何出售,这也不是什么难题,玛利亚只需要做一个中间商,与他们进行桥梁搭建就足够了。   但是要怎么做,那还是得后续商讨才行。   “话说,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克虏伯合作?”   托洛茨基对玛利亚的选择颇为好奇。   这并不是反对她与克虏伯合作,一个国家的发展,必然会有其他势力的合作。   尽管他们还没有建立一个国家的资本,但是与其他势力合作也并无不可。   只要不触及到底线就行了。   而克虏伯就是这么一家十分特殊的资本势力。   他的特殊之处在于强大的军工实力和对德国的核心重要性。   要跟这么一个资本势力合作,没有相对应的吸引力,不可能达成共识,也更不可能占据到主导地位。   所以,托洛茨基很好奇玛利亚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个一个大资本给拉了过来。   “事实上,是他先找我的,我一开始还真没想过。”玛利亚耸了耸肩膀。   “那你就不怕会被克虏伯给反噬吗?”   要与一个大资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方跟渗透进来。   但是,拥有着先知优势的玛利亚对此有着十足的信心。   她不可能说自己知道历史的部分走向,但她可以通过当前情况,进行合理的推导。   “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有着无法协调的矛盾,世界洗牌即将发生,那么我问你,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大规模洗牌,你会认为哪一方取胜?”   托洛茨基预测不出来,尽管同盟国整体实力确实比协约国要弱,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所猜想的不一定准确。   唯一知道答案的玛利亚则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同盟国必输。”   “为什么?”   玛利亚笑了笑,故作高深地没有回答,总不可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就算有玛利亚这只蝴蝶在此,也不可能影响得了一战的结局走向,这就事实。   即使凡尔登战役失败,导致法国灭亡,同盟国也不可能顶得住美国的参战。   但现在的美国还处于经济危机的余波中,真要把这只白头鹰给搬出来,恐怕是无法说服托洛茨基。   记忆中的历史,约瑟夫在发展在苏聯时,确实引入了外部势力的投资。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而且也是国家发展的一环。   就连自己故乡,在发展国家时也同样接受了来自苏聯和美国的投资,只不过外来投资有好有坏,必须慎重处理。   联合自己记忆中的历史,玛利亚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在建设苏聯的路上,克虏伯至关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在得知古斯塔夫愿意与自己合作时,玛利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的原因。   “还有,那古斯塔夫愿意给我们开放门户,尽管只有几个名额,但我们可以派遣工人过去进行学习。”   “真的?”托洛茨基略显差异。   “对,尽管不一定有用,但至少是一个开始,就像是我往美国那边投入留学生一样。”   为了寻找鲁道夫狄赛尔,她就派了不少年轻人去美国,理由是留学。   说到底人才问题才是玛利亚最为关注的问题。   历史上,即使苏聯成功建国并且打赢了白匪所引起的内战,但国内工业依旧是一塌糊涂。   到了约瑟夫接管苏聯时期,他所要面对的,几乎是一个接近为0的国家。   民族问题、工业问题、农业问题、民生问题、教育问题、财政问题等等等等。   所有东西都砸向约瑟夫身上。   尽管玛利亚早有预料,并着重对化肥等农业进行入手。   但就算如此,未来的苏聯,也同样不可避免地面对这样复杂的问题。   因此国家人才至关重要,她必须尽快建立各方面的国家智库。   农业和工业,两手一起抓。   察里津城内正在研究农业问题,伏尔加河上游和高加索地区成为了最佳的农业和畜牧业研究场所,以此来培养更多人才。   工业则成为了玛利亚最头痛的地方。   所以,如果真的可以把人投入到克虏伯里面,就算只能触及到部分基础,也比他们一点点摸着石头过河来得快捷。   继续与托洛茨基商量,片刻过后,托洛茨基似是想起了某件事情,又补充说道。   “对了,就在不久前,罗莎托人我送来了一个消息,她已经取得了与弗拉基米尔的联系,你想见一面吗?”   玛利亚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幻听之后,再确保性地问了一句。   “你是说,已经找到弗拉基米尔同志了?”   “对,我应该没说错吧。”   说实在,他对玛利亚是否去见弗拉基米尔显得有些犹豫。   在革命上,二人确实是有共同话题。   但是更严重的问题出自于玛利亚的身份。   弗拉基米尔是十分反感皇族,他的哥哥就是因为涉嫌刺杀沙皇被安保局人的所逮捕,所有处以死刑。   很显然,玛利亚并不是那些皇族。   但那份担忧依旧让他无法放得下来。   “你确定要过去吗?我可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们皇族对他家庭造成过毁灭性打击。”   “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玛利亚兴奋地回答道。   “我必须要去,而且我相信他可以分得清是非黑白。”   “唉,明白了。”托洛茨基叹了一声气,便不再作过多阻挠。   “既然如此,那你找个机会离开一下,最好可以腾出四个小时时间。”   “距离很远吗?”   “不,就在柏林。”   玛利亚乐了,看这样子,弗拉基米尔同志也喜欢玩灯下黑。   “这是给你的地址。”递出一张纸,玛利亚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噗嗤’的笑了一声。   “画得真丑。”   “不要就还给我!”   玛利亚立即把地图给藏到自己身后,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哼,女人。”   留下一句话,托洛茨基便离开了房间。   机床的事他打算亲自处理,因为他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华沙那边的社会党人,确实是反对他们。   都是马克思主义思想出来的党派,此时此刻竟要互相对立,着实是讽刺得很。   只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玛利亚。   或许对于他而言,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心中也不希望玛利亚因为此时而分了神。   白色镶金边的门缓缓合上,玛利亚淡化了笑容,翻开这张手绘地图,尽管画得不算好看,但最主要的街道位置都明确地标明在此。   他们所在的庄园就在波茨坦边缘,靠近柏林。   走出庄园,几步路就能够到达柏林。   四个小时时间,不算很长,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却又很短。   玛利亚很快就找到了方法,尽管可能会伤到对方的心,但玛利亚希望可以借此机会,给奥莉佳一个进入他们这边势力的理由。   ‘帮助Совет主席摆脱敌对势力的监视。’   这样的功劳,就足够让玛利亚给她开通放行条。   但是,要怎么去说服奥莉佳呢?   现在的她并不愿意将Совет内部的事情告诉给她,并不是因为信任问题,只是认为时机还未成熟罢了。   在思考理由之前,玛利亚率先踏出第一步,向奥莉佳提出了邀请。   一般谈判都在晚上,但白天的时间是自由的,因此玛利亚邀请了她到了波茨坦公园。   这座公园建立于普法战争之前,有着茂密的树木。   踏入内部时,属于大自然的芬芳迎面而来。   公园很大,但应该是12月初的原因,天气逐渐变冷,以至于没多少市民会来公园里面。   她们二人的到来,倒是给这座公园增添了几分人气。   只不过,二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说是散步,却是一言不发。   柏林的空气降温了,公园内的风吹得刺骨寒冷。   奥莉佳好像不太习惯高跟鞋,走起来并不自然,加上这天气转凉得很厉害,她觉得自己有些发抖。   一束毛绒落在自己脖子上,带有熟悉气息的温暖似乎拥抱在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去,是一条显得有些老旧的围巾,身上则是一件厚重的白色大衣。   “天气冷了,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还有都快转凉了,居然还穿高跟鞋出来,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玛利亚的语气有些埋怨。   一边给奥莉佳搂紧围巾和大衣,一边帮她脱下那碍事的高跟鞋,换上自己原本穿着的鞋子。   奥莉佳没有去阻止,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玛利亚的动作。   很轻,很柔。   仿佛在害怕着自己是否会过于用力,弄疼了自己。   鞋子很合适,甚至还有点大。   玛利亚拍了拍手,同时还挑起奥莉佳的高跟鞋,得意洋洋地笑道。   “看来,我的鞋子还挺合适的嘛。”说罢,直接就穿上了奥莉佳的鞋子。   “是吗?”奥莉佳挑了挑眉,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你不冷吗?”   “我身体结实,壮得很呢。”拍了拍胸口,玛利亚确实不怕这样的寒冷。   在察里津讨伐土匪时,她就在雪地里进行过潜行,这点寒冷算不上什么。   奥莉佳掩着嘴轻轻地笑着。   这一互动,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久违的亲情,暖和了她们的心。   杨树耸立在两侧,前面的道路已经被落叶铺得满满一层。   两姐们继续往前走着。   奥莉佳昂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空。   虽说温度变冷了,但天空一片蔚蓝,没有多少厚云。   她回想起学校里的事情,同时也让回想起自己所接触到的形形se色的人与事。   当然,也少不了这个时代最闪耀发光的‘思想’。   玛利亚低着头,看着脚底下的落叶。   虽说落叶与泥土混为一体,但依旧有不少金黄色的色泽显露在外。   这是一个好时机。   她必须让奥莉佳帮助自己,暂时性离开这里。   捏着五指的手,微微发白。   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   “姐,我想……”   已经编好的理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唯一不可确定的,只有奥莉佳的态度而已,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奥莉佳却仿佛预料到什么一样,抢先了一步。   “去吧。”她安静地看着前面,两侧的杨树随着十二月的风,轻轻晃动着只剩下零星叶子的杨树。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你就放心的离开吧。”   “然后……”   她转过了身,看向呆在原地的玛利亚。   含着温柔的笑容,轻轻说道。   “然后,我期待着你会告诉我,关于你所有的一切。”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风,吹拂而过。   掠过二人之间,散开了她们之间的落叶。   “别发呆了,要不然,时间可就不多了噢。”   她看着自己的姐姐,心中的沉闷,仿佛在那一缕清风之下,散得无影无踪。   “嗯,一言为定。”   泛着笑容,玛利亚给予了自己的答复。   转过身,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穿过公园,绕开树林,然后按照地图上的指示,飞快地朝着目的地方向跑去。   心脏正激烈跳动。   血液止不住地在体内沸腾。   她感觉到自己的肺正在燃烧,大脑不断颤抖。   目的地并不远,甚至可以说,距离他们开会的地方只有几条街的距离。   很危险的隐藏点,但同时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多藏点。   不久之后,她来到了一间朴素的木屋边上。   尽管还是在柏林范围内,但这个地方却又是远离城市繁华的郊区。   她看着这件简单的木屋,微喘着呼吸。   咽了口口水,对着木门轻轻敲了下去。 187.公费追星玛利亚   这是一条湖畔。   边上的木屋安静地立于此地,不大却也不小。   没有多余的装饰,既不华丽也不特别,看起来就跟寻常搭建而起的木屋一样。   柏林的十二月,下起了缕缕飘雪,细小而又轻盈。   迎着微弱的轻风,飘雪迎风飘荡。   飘到屋檐上,化成了一片雪霜。   落在屋前的人儿鼻尖上,惹得那秀气的小鼻子微微颤动。   “请问,有人在吗?”   鼓起了勇气之后,便是按捺着心中的紧张,轻轻敲响面前的木门。   叩~叩~叩。   三声敲响,深怕会过大而引起里面的人不满。   只不过里面并没有响起半点回应。   正当她准备稍微加大点力气敲响房门时,虚掩的窗户透露出一抹火红色的光。   玛利亚踮起脚尖,透过窗户的缝隙,正巧看见里面的一些情况。   壁炉正烧着炭火,温暖的气息弥漫在凡间里面,而不远处则是一张那鹅毛绒椅子。   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十分温和,在椅子上面,正躺着一个人,一边摇着椅子,一边发出酣睡的声响。   玛利亚见此便放下准备敲下去的手。   现在正值中午,一般人都会有午睡的习惯,就连弗拉基米尔也不例外。   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对方休息,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细想过后玛利亚决定在这门前等待。   细雪,缓缓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手上正提着一些吃喝,怀中还抱有基本厚重的书籍,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对这突然下起的雪感到无奈。   正待他走到小道时,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男子心中顿起警惕,可是当他小心翼翼靠过去并发现是一个女孩时,便又放下戒备,并起了好奇。   “孩子,你是迷路了吗?”   见她身形娇小,高尔基露出他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性格,随和且平易近人。   只不过面容长得过于严肃,以至于与孩子交流时,总会把对方给吓哭,这倒是让高尔基颇为苦恼,也让弗拉基米尔开心了好一阵子。   只见他面前的女孩转过了头,呆呆地看着自己。   难不成,又被自己的吓到了?   高尔基心中苦恼了,一边无奈地挠着脑袋,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就在苦恼之际,对方先一步说话了。   “先生你好。”态度十分谦逊,她朝着高尔基点了点头:“我是来探访弗拉基米尔先生的。”   “额……抱歉,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尽管对方是女孩子,但该有的谨慎还是得有。   一个陌生人突然间找上门来,并且说是为了找弗拉基米尔,如此直白且奇怪的事情,高尔基不可能不警惕。   只是,他的警惕并不为玛利亚所在意。   她默默地笑了一声,说道。   “先生不用担心,是托洛茨基同志为我指路的。”   托洛茨基!?   一听到这个名字,高尔基便立即反应过来。   在德国进行大规模搜捕行动之前,托洛茨基就一直与他们有着联系,只不过为了不造成影响,弗拉基米尔只能暂时性与他们断开联系。   所以,在听见这个名字时,高尔基才会如此惊讶。   他本人并不是什么精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一下嗓子后,便继续笑道。   “孩子,那个托什么司机,我并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如此警惕,玛利亚十分理解地点着头。   她很能理解对方的小心谨慎,毕竟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一步错可能就会造成步步错。   “想必您就是高尔基同志了吧。”   虽然没有与高尔基见过面,但约瑟夫曾经说过,高尔基经常与弗拉基米尔一起,加上他那张特有的严肃冷峻面貌,便立即让玛利亚认出对方的身份。   见他眼神中闪烁的诧异的目光,玛利亚继续说道。   “不用担心高尔基同志,我是从俄国那边来的,Совет的玛利亚。”   一听见是从俄国故乡那边过来的时候,高尔基先是一愣,尔后听见是Совет那边的人时,他更是露出惊讶的目光。   “你真的是……”   话还没说完,他立即意识到事态的特殊性。   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白雪簌簌落下,染得天空一片银色。   “这样吧,你先跟我进来吧。”   “你不怀疑了吗?”   “没必要。”高尔基爽朗的笑了一声。:“我相信你。”   玛利亚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为什么的,但话锋一转,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弗拉基米尔导师在睡觉,我怕会打扰到他。”   “哼,怕什么,这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要说这世上有谁硬冲弗拉基米尔的起床气,那恐怕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夫人,一个就是他的好友高尔基。   他眼神微凝,然后举起右手,猛敲木门,其力度之大,仿佛要把这木门给硬生生敲烂。   “起床了,你这个只顾着睡觉的秃子。”   里面也立即响起了如同咆哮般的回应。   “噢,该死的,你这顽固的牛脾气就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是吧,下次一定要拿安妮的铁锹狠狠地捅你的屁股,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噢,这位可爱的小女孩是谁啊?”   带着起床气的弗拉基米尔一边叫骂着自己的好友,一边从温暖舒适的绒毛椅上起来。   正要蓄力狂喷之际,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张被冻得有些脸红的可爱脸蛋映入眼帘。   起床气顿时间烟消云散。   他立即转变语气,柔柔地问道。   “天气下雪了,先进屋子里面去吧孩子,别在这里着凉了。”   没有问身份,没有问缘由。   他仿佛是一位慈祥的父辈,立即把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绒毛衣服给披在玛利亚身上。   至于边上的高尔基,早就被他给遗忘在门口了。   突然被无视的高尔基心里泛着无奈,耸了耸肩,便带着自己买回来的吃喝进入屋内,关上门的同时也下意识地给壁炉添加几枚炭木。   至于那位自从Совет那边来的女孩子,正不知所措,略显紧张地看着自己地板。   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将牛奶放在玛利亚的双手之间。   轻轻捧起,令人安心的温暖满溢手心。   “孩子,你是找谁?”   玛利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去说才好。   很紧张,很不知所措。   在到来之前,她就组织过无数次语言。   她有很多话题想去跟这位导师倾诉,满脑子都是话语。   或是对现在的期待,又或是对未来的希望。   可是,当她真正见到弗拉基米尔时,却又拘谨不安,穿着厚袜子的脚不安分地抓着地板。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牛奶,仿佛要在这杯牛奶内看出什么端倪一样。   见她如此拘谨的样子,弗拉基米尔并不介意,他很耐心地等待着玛利亚的回应。   啪——   木炭烧得开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上的细雪无声落下,染得屋顶一片花白。   “我……我叫玛利亚。”声音有点颤抖,握着牛奶的手,更紧了几分。   如果约瑟夫和托洛茨基见到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绝对会互扯胡子,证明是不是在发梦。   一直以来,玛利亚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   可是,当她见到这位伟大的导师之后,霎时间变得不知所措。   在她这一辈子里面,最最最最最最尊敬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jiao员同志,一个是弗拉基米尔同志。   她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能穿越回去,并且与这二人见面,那将会是她人生中最难以忘记的一幕。   现在出现了,她却变得畏手畏脚。   温暖的牛奶依旧在散发着余温,甜美的奶香随着青烟缕缕飘散。   充盈着暖色的房间,依旧保持着安静的氛围。   玛利亚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玛利亚正好与弗拉基米尔那双慈祥的眼神对上,就像是爷爷在鼓励着自己孙女一样,充满了温度。   玛利亚再作一次呼吸,平稳着内心的激动,小声说道。   “我是玛利亚,就是……Совет那边的……负责人之一。”   话语算不得连贯,但至少把意思给说了出来。   尔后,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偷偷看了一眼弗拉基米尔的眼神。   只见他垂下眼帘,似是在琢磨着玛利亚的话语,这番举动让她回想起托洛茨基的叮嘱。   弗拉基米尔敌视皇族。   这不单是双方身份的对立,更是因为弗拉基米尔最敬爱的哥哥,正是死于沙皇的安保局之手。   既然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显,想必弗拉基米尔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在很久之前,约瑟夫就跟自己坦白了。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来找自己,并且试探自己是否真的与他们有着共同革命理想。   只不过后面越做越大,如今不单有了军队,甚至还有了创业资本。   可就算如此,约瑟夫对弗拉基米尔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敬意,就如同他说自己也是布党一员,从未改变。   所以,约瑟夫也同样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给了弗拉基米尔。   这次到来拜访,对于玛利亚而言就是一场危险的赌博。   她无法确保弗拉基米尔的态度,她只能去相信,相信着这位导师。   可是,担忧也随之而来。   皇族这个身份会不会让他有所顾虑。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   担忧,不安,紧张,正以潮水般的规模,冲击着玛利亚的神经。   房间依旧保持着沉默。   壁炉内的木炭已经烧得通红,里面的热量辐射在房间四周。   “嗯,我知道了。”   安静的空气,突然间响起了弗拉基米尔的回答。   他重新抬起头来,看向玛利亚这边。   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慈祥。   “孩子,你做的得很棒。”   突然地一句鼓励,让玛利亚愣在了原地,而她的内心,则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这是分内事,没什么的。”玛利亚连忙摇头。“在我身边是更多的同志,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和功劳,都比我大得多。”   说到这里,她略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瓜子。   “而我呢,只是像胶水一样,把他们都联合在一起而已。”   尽管她对‘偶像’这两个词有点不喜,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玛利亚也是有自己的偶像。   在上辈子,自己的同学和家人朋友或多或少会去追星。   可每当他们问起自己喜欢什么人时,玛利亚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位。   尔后,被他们笑称傻子。   ‘我不在乎你们的嘲笑,因为我知道,你们能够追星,是因为他们的付出。’   这般反驳,玛利亚成为了不少人眼中的怪胎和异类。   可就算如此,玛利亚也是如此的坚持。   所以,在听见自己的‘偶像’如此称赞自己,玛利亚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了。   那张小脸也泛着红晕,眼睛一眨一眨。   “不,孩子,单从这一点来看,你就已经比他们要出色无数倍了。”   “啊?”玛利亚一脸茫然。   “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才华和能力,可是他们都会因此而有着各自的性格,这样的性格让他们难以团结在一起。”   “如果无法团结在一起,那么他们的能力也就无法发挥得出来。”   “可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将他们都团结在一起,并且都心甘情愿且愿意放下架子的话,那么这个人无论能力如此,他的作用都比所有人要重要。”   他如此说着,双手十指互相交叉,略显瘦弱的身躯往前微微靠前。   尽管如此,他却没有给玛利亚带来任何压迫感。   相反,那自然且温和的笑容让玛利亚感到舒服。   弗拉基米尔笑道。   “所以啊,你很重要,你比他们都要重要。”   如此之高的评价,让玛利亚欣喜若狂。   如果只是其他人,玛利亚只会一笑了之,但这个人是弗拉基米尔,他的话在玛利亚心中,有着无法估量的重量。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尽管心里激动万分,但玛利亚十分清楚,一颗清醒的大脑必须无时无刻都保持下去。   轻抿了一小杯中的牛奶。   该是加了些许焦糖,奶香十分浓郁。   “不,尊敬的同志,我认为所有人都很重要。”   这一次,她鼓起了勇气,抬起那双蔚蓝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同志,在这场伟大的革命事业当中,您也是最为重要的。”   “我会打完这场战争,而战后的俄国,需要您的理论智慧去建设。”   “因为,您有这样的能力,我们需要您。”   这是历史证明。 188.socialism不会辜负俄罗斯   在弗拉基米尔成功夺得政权并且建立社会主义制度时,他所要面临的,是一个超级巨大的烂摊子。   如果说约瑟夫所要面临的是一个噩梦难度,那么弗拉基米尔所要面对的则是一个地狱级别的难度。   他要面对还未结束的一战,来自协约国的入侵,占据着装备和指挥官优势白匪,还有俄国境内的各种严苛问题。   一塌糊涂的工业能力,短缺不齐的农业生产,毫无作战经验的工人农民。   这就是他所要面对的情况。   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基本就是丢掉三路,门牙已破,只能独守世界树的GG局面。   可是,弗拉基米尔与其他同志一起击退了外来入侵者和国内白匪。   紧接着就是新经济的开始。   新经济让现代很多人都为之诟病,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在开始新经济时期,俄国境内出现了很多起农民起义运动。   但是在讨论这些问题之前,必须从那个时代的情况作为前提。   那时的俄国刚打完一战、反抗入侵和内战。   百废待兴之下,几乎没有多少余粮可以喂饱全国人民。   以一个例子来形容,那便是拿着只能养活一百人的食物去养活一万人。   如此一来便不可避免的造成饥荒和反抗。   当然,既然玛利亚来到了这个世上,自然是要尽可能得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在察里津那边研究化肥就是为了此事,尽管单靠察里津一座城市不可能制造得出大量的化肥,但是那份经验却是异常珍贵。   然后就是对国家发展的理论知识。   这一方面,就目前察里津内部的干部,其知识能力还是不足以应付。   历史证明约瑟夫的理论能力不足以应付一个巨大国家的后续发展,托洛茨基的理论也不适合用在国家发展上面。   因此,弗拉基米尔的存在,成为了不可或缺的核心力量。   “为了俄国的社会主义未来,您的智慧至关重要。”   玛利亚激动地抓紧着杯子,颤动的手臂,溅落了些许奶迹,染白了那双苍白的手心。   “同志,我诚心希望,您可以加入我们Совет。”   “为了俄国的社会主义。”   壁炉内,火光跃动,将二人的影子打落在墙壁上。   俄国的社会主义……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其蕴含的重量却又如此的巨大。   弗拉基米尔紧皱着眉心,心里已经掀起了阵阵涟漪。   他确实想过这样的事情,鼓动着俄国工人,以武装革命推翻沙皇统治。   可是,这样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成功。   拥有着绝对力量的沙皇,压根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就是事实,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事实。   所以,就算他在德国这边坚持宣传武装革命思想,但只有些许社会组织愿意支持和赞同。   德国社会党人就是例子之一,他们固执的认为,以暴力去推动社会主义改革,必然会遭到自己所在国家的无情镇压,如此一来必然会摧毁革命事业。   于是乎,他们加入了德国议会,成为德国政治内的其中一员,   这种行为遭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强烈谴责与反对,可随之而来的,则是社会党人对弗拉基米尔的抓捕行动。   如今还保留着清醒的罗莎卢森堡与李卜克内西正试图从社会党内进行改变。   只可惜,这种做法无异于把希望寄托于暴君手上一样的令人可笑。   可就算如此,弗拉基米尔也不敢保证暴力推翻是真的有效。   因为至今为止,以暴力运动推翻资产阶级统治,能称得上成功的也就只有巴黎公社。   这场运动最终还是失败了。   由此可见,弗拉基米尔的设想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成功先例。   这也就让无数社会党人坚定的认为,暴力革命必将重新走上巴黎公社的失败道路。   对于此观点,弗拉基米尔从不在意。   因为相对于他们,弗拉基米尔看得更清楚,他十分明白,资产阶级不会纵容社会党人的改革。   尽管会给你开放很多权限,但也就仅此而已。   一旦触碰到他们的红线,等待着社会党人的结局,便是灭亡。   因此,就算还未有真正成功的事例,弗拉基米尔也依旧坚持暴力运动这一观点。   ‘如果没有前人,那我们就开创先例。’   那一日,在辩论会中,他张开双臂,如此地高呼着。   无数人为他鼓掌,可惜愿意在行动上支持他的,寥寥无几。   一直到了现在,绝大部分掌控着权力的社会党人,都是改良派为主。   所以说,自己能成功得了吗?   看着互相交叉的手,弗拉基米尔陷入了沉默。   他是一个人,既然是人,自然会有自己的情绪在里面。   他不会放弃,也不会丢弃信仰。   可是,对于如今的局势,弗拉基米尔终究忍不住去感叹。   摆在他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   一眼望去,漆黑得见不到头,回首看去,是那灯火阑珊的旧时代。   自己,能够成功吗?   第二次,他又反问了自己。   无权,无钱,无兵。   什么都没有的自己,又要怎么样推动革命,怎么样推动发展。   即使坚如磐石的心脏,也在这一刻,有了些许动摇。   “会有的!”   突然间,那女孩大喊了一声,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绝对会有,我们会成功的。”   晶莹的蓝色眼睛,仿佛有一股火焰藏于深处。   她死死地看着自己。   那份坚定,仿佛是曾经的自己。   ‘会有的,我坚信社会主义会改变俄国!’   在母亲的质问之下,他咬着牙,头也不回地投身到这份伟大的事业当中。   这份回忆本应被他所遗忘,却没想到,会在今天回想起来。   而眼前这女孩,无论是眼神亦或是信仰,都与曾经的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   “为什么。”弗拉基米尔好奇的问道:“孩子,你所坚信的,是什么?”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很认真,很严肃。   “我坚信,社会主义不会辜负俄国。”   不会辜负……   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她那样,充满着希望。   现在的希望也不曾改变,但是,却多出了几分沉重。   看着这位小女孩,突然间,弗拉基米尔想大声发笑。   并非嘲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呢?   他回想起这几年以来,一直与改良派等社会党人的激烈竞争。   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确实不少,但他们都只是理念上的信任,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反观改良派等人,在得到会议上的支持之后,确确实实地改善了不少工人的生活,为他们添加了很多工人福利。   彼消此长之下,原本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已经有了不少动摇。   弗拉基米尔只能分出一半精神去维护自己这一派的团结,这使得他十分疲乏劳累。   却没想到,今日的他,居然会遇到一个与众不同,且与他一样坚信着武装运动的孩子。   不单是一个普通孩子,她更是一个掌握着绝对实权的领导人。   如此的领导人,见到无权无势无兵的自己,没有丝毫骄横,还十分谦逊低调。   况且,满怀激qing与希望的她,不正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吗?   这般奇妙的人,实在是让弗拉基米尔感到诧异,和惊讶。   心动吗?   他反问自己,再看向玛利亚这边。   是的,他很心动。   非常的心动。   如果这位年轻的领导者真的愿意,他会十分开心。   这并不是权力与否的问题,而是思想上的问题。   目前,以弗拉基米尔为首的左翼几乎没有半点实质上权力,没有实际上的权力,自己的所有思想都不可能付诸行动。   很难,难得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女孩这边。   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在她身上充分地显露出来。   突然间,他心中起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十分清楚,眼前这个腼腆的女孩子,其身份之高贵,足以让无数人为之仰望。   高不可攀,让无数俄国人民奉若为神。   这就是罗曼诺夫对当前俄国的影响力。   尽管沙皇已经定下了继承者,但根据自己的了解,这个名为玛利亚的女孩,再不济也是一名大公,还掌控着也一座十分重要的工业城市。   如此一来,衣食无忧不说,大权在握的她也应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是,她却放弃了这样的未来。   看着这位脸颊微红的女孩,弗拉基米尔又忍不住在心底里反问一句,为什么呢?   他见识过无数位有着崇高觉悟的人。   为了心中那份几乎不可实现的梦想,他们愿意放弃自己生命,背叛他们所在的阶级。   地主、贵族、资本家、政客。   支持他们的人里面,充斥着各种阶级,他们都是为了那份理想而背叛阶级。   可是在这里面,唯独没有皇族。   皇族与贵族有着天壤之别,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皇族一旦革命,就等同于要推翻自己的一切,甚至有可能要杀死自己的家人。   所以,在得知Совет组织居然是一名皇族时,他首先的反应是:‘这里面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再三确认过后,他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接受事实并不代表接受这个人,在还没深入了解之前,弗拉基米尔都会十分谨慎。   直到今天。   窗外的雪,无声地落下。   屋内,壁炉又烧破了几块炭木。   弗拉基米尔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他看着玛利亚,双手平放于面前。   “孩子,我有一个疑问。”   玛利亚像个学生一样,很乖巧地端正坐姿。   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弗拉基米尔的疑问。   “你是皇族,身上流淌着罗曼诺夫血脉,而且坐拥一座核心的工业城市。”   “这样的你,比所有人都要出色,都要高贵,都要富裕。”   “可是,如果一旦被革命者推翻,你将会失去你现在的所有爵位和皇族身份。”   他再一次将双手交叉在一起,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直视着玛利亚。   “所以,你为什么要毁灭掉自己的一切呢?”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   玛利亚愣住了,蓝色的眼睛微微眨动。   窗外,吹起了微风,使得屋梁上的积雪纷纷飞散。   突然的,玛利亚笑了一声。   很轻,很淡。   她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那双眼眸深处流淌着温暖的色泽。   “或许,我仅仅是想唤醒他们吧。”   唤醒?   弗拉基米尔对这个词很在意,但他并没有打断,而是默默地等待着。   “我确实是皇族,身体里流淌着罗曼诺夫的血脉,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是一个俄国人,一个人。”   “我曾经去过工厂内工作,里面的工人对死亡变得麻木,他们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一直以来,便是对的吗?”   “我也曾经见识过田里的农奴,他们说‘我们生来就是穷人,穷人就是等死的命。’可人的一生,难道就真的只能等死吗?”   “我还见识过退役后的军人,他们仿佛失了魂一样,喃喃自语着‘我们被抛弃了。’的绝望,守护俄国荣耀的他们,为什么会沦落得如此地步?”   语气十分的平静,可她的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很慢。   明明是在回答弗拉基米尔的疑问,但是,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   “现在的俄国就是一个铁屋子,里面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要死的悲哀。”   “现在,我只想大嚷一声,惊醒里面几个较为清醒的人。”   “即使只有几个人,只要还有火种,便有了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蔚蓝色的眼神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这一次,她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与拘谨。   平静的神色,透露着属于自己的抉择。   “或许,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我就是一个疯子。”   “为了那缥缈的理想,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就算是成功了,我还要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敌视和迫害。”   “这样去做,注定是吃力不讨好。”   “可我还是想去试试。”   “就算被身死于路上,也要成为走向前方的一片路砖。”   “因为,这就是我的责任。”   …………………………………… 189.阿道夫小胡子亲笔签名   与弗拉基米尔的见面很快就结束了。   留给玛利亚的时间原本就不是很多,所以她只能提出合作申请,希望在未来,可以得到弗拉基米尔的智慧帮助。   在经济理论方面,他的作用至关重要。   临走前,玛利亚回过了身,她对弗拉基米尔笑道。   “导师,我觉得你的身体弱了点,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哈哈哈,你说吧。”弗拉基米尔如此笑道。   “我想让你锻炼一下身体。”   “锻炼?”他有些不解:“我这身体上不了战场。”   “但是,我们所在的政治环境,不也是战场吗?”   政治战争吗,弗拉基米尔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那么,我会找时间去好好锻炼的。”   他的答复并没有让玛利亚感到满意,看着自己最尊敬的导师,玛利亚笑道。   “导师,我对你是绝对的信任,但是呢,有些事情并不是信任就可以解决得了的,我想派一名得力助手为您提供锻炼上的帮助。”   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深怕弗拉基米尔会有误会,连忙补充道。   “当然啦,他只是给予您保护和锻炼的督促而已,并不会对您有任何束缚。”   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在意,只是像个老父亲一样笑着。   最后,他将自己的一件大衣送给了玛利亚,目送她消失在雪雾当中,才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木屋里面。   这条路她必须自己去走,独自一人。   回到木屋后,高尔基带着微妙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让弗拉基米尔心里有些莫名奇妙。   “如果你有这么闲余的时间,还不如给我批一下文章中有没有什么错误。”   弗拉基米尔搞过很多理论文章创作,但是靠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难,因此每逢写完文章,高尔基都会为他审稿并且提供建议。   一直以来的相处让高尔基看出了对方的心情。   那是一种近乎于舒畅的感觉。   “你真的相信她吗?那个小女孩。”   “为什么不呢?”弗拉基米尔重新坐回去自己的绒毛椅子上。   双手置于腹前,一边摇着椅子一边感叹道。   “我曾经设想过,等俄国内部再一次发生大规模的运动起义,我们就有机会了。”   “我无法预测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会再一次出现。”   “1905年我错过了一次,那么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到来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一声叹气,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弗拉基米尔忍不住苦笑一声。   “我怕到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所以,既然这女孩的思想道路与我十分相似,那我不如与她合作。”   “但是你就不怕你会失去应有的权力。”   “权力?”弗拉基米尔笑了一声:“像那群资本统治者一样的权力吗?”   “……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权力,那是属于你的。”高尔基沉凝着神色。   如果真的与Совет组织合作,只有理论知识的他们,恐怕很难占得任何权力。   他有些担忧,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他人的嫁衣。   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只要是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全都被其他人给白白拿走。   可是,这样的功绩当真会被独吞吗?   ‘您的智慧至关重要。’   她如是说道,并且请求在未来的时候,可以与Совет一起建立一个崭新的社会国家。   看着自己好友那张满怀愁色的脸,弗拉基米尔不禁放声笑道。   “亲爱的马克西姆啊,你这脑子尽喜欢担心事情,而且还都是一些无中生有的玩意,。”   “无中生有?”高尔基皱着眉心,不满地反驳道:“这是叫未雨绸缪。”   “那且容我问你一个问题。”弗拉基米尔从自己的卧椅上坐了起来。   “现在的我们,有什么?”   “有……”   话语刚一出口,便卡在了喉咙边上。   他们有什么?   这个问题,让高尔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要推翻一个庞大且古老帝国,并非一日之功。   即使这个帝国已经腐败得如同一位将死之人,但他所拥有的庞大力量,依旧可以撼动整个欧洲世界格局。   反观他们布党。   拥有着先进的理论体系,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高涨热情和庞大的知识分子群体。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没有任何一支可以成体系的军队,没有任何一座可以成规模的工业线,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成批量的农业链。   就连他们目前为止的活动资金,都是由约瑟夫那边提供。   每隔一个月,他都会按照与玛利亚的约定,寄出大量资金。   即使在察里津最需要资金进行生产与发展的时候,他们二人都会尽可能地挤出资金,给予他们这边的生活与运作资金上的帮助。   自己这边一无所有,可是Совет那边则拥有着自己这边所没有的一切。   高尔基沉默了。   他突然明白弗拉基米尔所说的‘无中生有’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若真要去辩,担心被做嫁衣的人,应该是Совет组织才对。   “好啦,我的好友,既然对方有意与我们合作,而且又是真心诚意的,那就应该好好相处才对。”   突然间,他想起了玛利亚临走前所说的那个小小要求。   派一个人监督自己锻炼身体。   哎,这有必要吗?自己都四十多岁了,弗拉基米尔无奈地摇着脑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几个月过后,玛利亚给他找来了一个来自清国的真正太极宗师。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   在玛利亚离开之后,她全身上下都是兴奋之后的余热。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与偶像见面时的激动。   以‘偶像’二字来形容其实并不恰当,但玛利亚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只能以自己最通俗易懂的词用来形容。   一路上虽说有些浑噩,但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波茨坦。   弗拉基米尔所在的地方原本就是柏林边缘的一处郊外,因此距离波茨坦算不上太远。   加上又有人接应,玛利亚要想回到这里来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回来之后,便敲响姐姐的房门,得知她已经去玩波茨坦学院时,才放下心来。   安安心心地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晚上,依旧是那枯燥乏味的饭宴和谈判。   只不过这次谈判却比以往的来得不一样。   保加利亚代表拒绝了德国方的商业来往,坚定地站在了斯拉夫这一阵营。   可是,意大利却保持了沉默。   他们的沉默并不意外,毕竟意大利从一开始就不是斯拉夫国家,他是被希腊给拉过来的。   虽说保持沉默,但意大利依旧在针对奥斯曼帝国保持着强硬的态度,这也就表明了,意大利保持中立的同时,随时站队。   无论是一战亦或是二战,意大利都是一个出色站队天才。   其他国家对此并无太多感想,只不过他们对保加利亚却多了一份戒备,这一戒备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被更加可怕的威胁所取代。   不久之后,谈判结束了。   整个欧洲的新闻报纸都把这一谈判结果给写在头条上。   ‘德皇与沙皇谈判破裂,巴尔干将会再度进入危机当中。’   这个时代内,一战还没开打之前,所有战争都是小国之间的纷争,他们的规模也就仅此而已。   至于大国,他们不敢随意开战,就连狂妄的威廉二世也十分了解,他们这五个大国一旦开战,将会演变成无法想象的地步。   于是乎,大国的战争主要以口水战为主。   外交互动、报纸对骂,可谓是精彩至极。   唯独这一次,欧洲五大国的报纸都统一了口径,将德俄两国的谈判结果,以没有半点修饰的方式给表达出来。   谈判失败了。   首先是奥斯曼国内的问题,塞尔维亚等小国不愿意退让,俄国依旧保持着对自己小弟的支持。   德国也同样不愿意退让,并打算加大力度,给奥斯曼那边派遣更多援军。   奥匈与塞尔维亚的纷争就更不用说了,已成了死敌的双方,什么时候爆发战争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这场儿戏一般的会谈,得到的结果只有双方的态度。   坚决不退让。   谈判破裂了,但德国与俄国还是维持了一个默契,尽可能安抚自己的小弟,不要轻易发动大规模战争。   直到俄方准备离开,尼古拉二世才开始对自己的小弟进行安抚。   小弟们口头上答应了,但内在会怎么想,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对此,玛利亚向尼古拉二世说出自己的担忧,只可惜尼古拉二世仍在抱有幻想。   他认为,这几个国家再怎么闹,也不可能脱离得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对此玛利亚只能表示无奈,既然无法说服,那就继续保持着沉默吧。   再一次登上阿芙乐尔号,回首看去,看向这片德意志土地,十二月的雪,将这个世界染得白茫茫一片。   奥莉佳拒绝了一同回去的邀请,她要继续攻读其他科目。   临走前,她如此地向玛利亚告别。   ‘我很喜欢农业学和建筑学,待我学有所成就会回来的,希望到那个时候,俄国还会需要我吧。’   对于她的做法,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反对,仅仅是叮嘱几句就放任了奥莉佳。   玛利亚觉得自己的大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份担忧一直持续到准备上船离开的时候。   最后的一次回望,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奥莉佳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呢?   上船之前,奥莉佳还送了她一幅画,玛利亚翻开一看,上面赫然写了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签名。   阿道夫·希tele。   玛利亚不敢拒绝大姐,只能僵硬着手,把这幅画给接了过来,尔后默默地跟在尼古拉二世身后,登入阿芙乐尔号。   就在玛利亚登上阿芙乐尔号的同时,带着约瑟夫所安排的任务,马卡洛夫到达了基辅。   走下列车的那一瞬间,一股厚重的工业气息扑面而来。   与察里津那边不同,这里的工业气息显得更加浓郁,城市内的街道规划更为凌乱。   事实上一开始的察里津也是如此,城内民房如同丛林内的树木一样,乱七八糟的。   可随着玛利亚上任并夺得了核心控制权之后,便开始对城市内的一切进行大刀阔斧般的改变。   城市街道就是其中之一。   但凡不及格的民房,都会进行重新修建,如果是过于危险以至于无法修建,就会将其拆除,重新修建一座新的民房。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开始执行,而是在城市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始展开。   展开道路并非一帆风顺。   当地的地痞和黑帮会为了各自利益而阻挠民房工程。   对他们而言,民房的建设注定会对城市内的环境进行改变。   城市内,每一个黑帮都会有着自己的管辖区域,可这一区域注定会被工程摧毁,以至于这些黑帮开始反抗玛利亚的管理。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玛利亚掌控着绝对的军权,但这些如老鼠一般的黑帮实在是麻烦,于是乎便采取了另外一个措施。   潜伏方案。   这些黑帮或多或少都会多出不少新加入的成员,这些成员目光很远,而且作风大胆,计划周全,深得黑帮老大们的喜爱。   可事实上,这些新成员全都是玛利亚安排到他们里面的卧底。   直至消灭了所有黑帮,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居然会有这么多卧底。   而这仅仅是插曲之一,但最终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使命,让察里津内的每一名市民都能住上自己的房子。   所以在城市规划中,察里津显得更加的整齐有序。   但是,在前往基辅的路程中,马卡洛夫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这里的农业发展更加发达。   这一点让马卡洛夫颇为惊讶,负责载他来基辅的列车长则给他进行了解惑。   并不是发展问题,而是因为这边拥有着一个其他地方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黑土资源。   这些黑土为农作物带来了肥沃的营养,所以种植出来的粮食既饱满又丰富。   当然,此番到来并非为了巡查这里的地貌问题。   整理着自己的正装,在落下列车的一会儿后,便有几十名商务人员往这边到来。   他们朝着马卡洛夫伸出热情的手。   “基辅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马卡洛夫先生。” 190.公主殿下,要夺嫡吗?   这是一座不同于察里津的城市。   四处都布满着各种来自工业废气所带来的黑色粘稠油迹。   每一次呼吸,鼻子内都会黑了一片,城市内的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活力,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未来。   他们就如同地缚灵一般,永远地束缚在这座充满玻璃丝和钢铁粗管所编织而成的工业城市之中。   这就是马卡洛夫的感受。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工业城市,但自从加入了Совет组织之后,便着手于身边的同志们一起努力改善察里津的内部问题。   直至现在,已经算是初步完成了。   而这仅仅是初步而已,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这使得马卡洛夫忘记了一件事。   察里津是特殊的,而非普及化的。   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街道分布,一直扭曲延伸到尽头。   坐上商务负责人所带来的马车,透过窗户,眼之所及尽是喷洒着蒸汽的管道,吞吐着浓烟的烟囱。   如果硬要去形容,那么,这个名为基辅的人,正在使用自己那腐朽的胃和脏器,咀嚼消化着内部的原材料。   至于匍匐在里面的工人,与原材料近乎一样,唯一区别仅限于他们是付出的是无休止的劳动力和那可悲的生命。   “马克洛夫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城市。”   他冷漠着眼神,却又扯着那诡异僵硬的笑容。   马卡洛夫瞥了他一眼,心里一声哀叹。   “很好,你们的城市充满了工业气息。”   听完这句话之后,这位商务负责人满意地回过了头,又回到了沉默当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让马卡洛夫差点错认为,自己的对话是只是一个错觉   “先生,这里面的工人,过得怎么样?”   一个简单的问题,但马卡洛夫很想知道。   他依旧记得,在玛利亚刚接管察里津这座城市之前,里面的工人也跟这里的人一样,失去了活力,双眼无神地机械性走动。   直到了现在,察里津内的人民才重新拾起那名为‘人性’的珍贵。   可是,当他再一次看见这里的情景时,以前的回忆又一次回到了脑海里面。   他再一次问道:“工人们,过得好吗?”   “工人?”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这位负责人突然间笑了。   他裂开自己那苍白无血的面部皮肤,‘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们都是城市内的细菌,没有城市,他们就不可能活得下来,至于过得好不好,给了工钱不就够了吗?”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城市生活中不必存在的人。   马卡洛夫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语,仅仅是默念了一声,便没再理会。   马车仍在那烂泥般的地上前进,他突然间想起玛利亚说过的一句话。   ‘全世界都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们的使命远没有结束。’   远没有结束……   再一次看向窗外的情景,麻木的工人不知停息地工作着,浓烟和蒸汽充斥在四周,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常态。   在车夫的驱动下,马车绕过了几条街道,跨过了几座工厂,最后通过一座建立在河中央的桥梁。   变魔术一般,突然间就来到了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路上。   这条大路的正常程度与身后的‘废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里,马卡洛夫看到了类似于察里津那里的整洁和有序。   身着干净衣服的市民正各自提着公文包擦肩而过。   阳光破开了云层,洒落在自己面前的这条街道上,似是要将这里的光鲜繁华给呈现出来。   马车不是敞篷的,但马卡洛夫还是十分清楚地看见街道上的人。   他们穿着整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在灿烂的阳光之下,仿佛整座城市都充满了火力似的。   他忍不住回首看去,看向他们刚刚通过那条桥梁的后方。   厚重的乌云仍是在压在他们上方。   浓烟滚滚而升,时不时还有火焰燃起。   难以想象,仅仅是过了一条河的距离,竟然会出现如此之大差距的环境世界。   那感觉就像是一张纸,纸的上方全都是黑色的墨水,已经染得几乎见不到一处白色的干净。   纸的下方则是被刻意刷了一层白色油漆似的,明明原本就是白色,却又要用白漆盖住。   这两种极端此时此刻竟融合在一座城市里面,唯一的区分,仅限于这条河流和一条可以通往两个世界的桥梁。   “马卡洛夫先生,我们到了。”   就在他还陷入沉思之时,马车停在了一间豪华的建筑面前。   为他开门的侍从带着热情的笑容,可这样的笑容,却让马卡洛夫感到了无比的渗人。   “谢谢。”   道了一声谢后,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落下马车,踏入脚底下的这块水泥土地面上。   踏实的落地感给了他一种安全的感觉。   他不再去思考那么多东西,毕竟此番到来,是有任务在身。   商业是他的掩护,但就算是掩护,也要做好做足。   负责为他接应的商务负责人为他引路,直到他们进入一间豪华庄园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基辅市长,亲自为他接应。   如果是寻常城市,基辅市长并不会过分在意,就算是同为工业城市的使者,对他而言,也仅仅是略显重要而已。   可唯独从察里津来的使者,则显得格外特殊。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面,其负责人便是伟大的向日葵大公。   在对付奥匈帝国的秘密入侵中,玛利亚全盘指挥,而自己也有幸参加其中。   尽管他只派遣了自己的得力将领邓尼金和五百名精英士兵,但在结束之后,便得到了沙皇陛下的电报赞许,并给他开放了些许权力和奖励。   这些奖励对于他而言算不上多,可是与皇室打好关系,则比任何奖励都要来得宝贵。   毕竟,这可是无数人都求之不得的无价之宝。   在得知有一位来自察里津的使者时,基辅市长立即就兴奋了起来,并且出了巨资,务必要好好招待这位察里津使者。   当使者到来后,便立即走向前去,像亲密朋友一样,友好地轻拍着对方的肩膀,笑道。   “阁下,怎么称呼?”   马卡洛夫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霍拉尔·马卡洛夫,我是奉市长之命,希望与市长您……”   “诶诶诶,公事先不谈。”   基辅市长乐呵呵地摇着手,夹在手指间的雪茄飘起淡淡的青烟。   “你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想必是很累了,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好好休息才对,你说对吧,马卡洛夫兄弟。”   第一次见面就以兄弟互称,马卡洛夫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如果是寻常时候,他肯定会把这人给推开。   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无论是我亦或是捷尔任斯基都一致认为,只有你可以胜任。’   主席约瑟夫如此说道。   在木屋内,他的语气异常慎重,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   他很想去问,但他十分清楚,身为锲卡的特殊人员,一旦接取任务就不应该去问那么多东西。   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   完成任务。   “好。”   冷淡的脸上泛起了机械般的笑容。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冷漠的神情去对待任何人。   这并不是因为他性格冷漠无情,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去笑,要如何去应付他人的好意。   就连玛利亚也曾经埋怨过。   ‘你啊,就应该多笑笑,当然啦,别学约瑟夫那样傻笑就行。’   多笑笑?   他不理解这有什么用处,但既然这位副市长如此地与自己拉拢关系,那他也应该做出相对应的举动。   应和着他,扯出自己最不熟悉的笑容。   这笑容看起来很不自然,但对于基辅市长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大笑着拍打着马卡洛夫的肩膀,尔后牵着他的手往庄园内走去。   “来来来,人生就应该好好享受才对。”   一边笑道,一边对这座庄园介绍说道。   “你觉得这里如何?我可是花了很多钱建造而成的。”   看着这座奢华的庄园,马卡洛夫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如果说一开始进入基辅时所经过的工厂区是一片水深火热的地狱,那么这里就是从压迫剥削得来的财富修建而成的奢侈棺材。   很美丽,很豪华。   每一处都透露着艺术的气息,就连那座建造在庄园入口中央的喷泉,也立着几尊天使雕像。   可是,这样的美丽却在马卡洛夫眼中显得如此的刺眼。   “好看,十分的好看。”按捺着心中的愤怒与不满,马卡洛夫冷着眼神,拉扯着‘笑容’如此回答道。   他的回答让基辅市长十分满意。   一边搂着马卡洛夫的肩膀,一边挥舞着夹住雪茄的右手。   “这座庄园就是为了公主殿下而建立的,若是公主殿下过来了,一定会喜欢!”   主席会喜欢?   马卡洛夫心中冷笑一声。   他见过很多女人,也见过很多革命者。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导致性格上的改变。   或是感情,或是利益,又或是胆怯。   可唯独玛利亚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她从未有过感情问题,‘因为感情问题会阻挠我前进的步伐,所以我不需要’她如是说道。   她也从未有过胆怯与被利益熏眼的情况,因为她本身所在的地位,就足以让无数人一生都无法触及。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却拒绝奢侈。   如果真的让主席过来,恐怕就不是开心那么简单,而是怒火了吧。   丝毫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基辅市长依旧向马卡洛夫炫耀着这座庄园的华丽与奢侈。   用了多少多少钱,又花费了多少多少时间。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马卡洛夫恐怕会朝着对方一拳打过去。   该是介绍完毕了,基辅市长把他带入到庄园别墅内部。   几名穿着略显暴露的侍女开门迎接。   马卡洛夫眼神略显不喜,连忙挪开自己的视线。   反观基辅市长则十分自然地走入进去,然后拖着马卡洛夫的手,把他按在一张软熟的椅子上。   两名美丽的侍女从绕到他的两侧,那双轻柔的芊指小手,揉捏着马卡洛夫那结实的肌肉身体。   霎时间,他陷入在女人的温柔乡里面。   基辅市长坐在他的对面,翘起双腿,一边抽着新点燃的雪茄,一边笑道。   “马卡洛夫兄弟,只要你愿意,这两个女人你都可以带走。”   那两名侍女发出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对此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兄弟,自然是要好好照顾才对。”   兄弟?   马卡洛夫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基辅市长。   见他一脸从容,内心的不满逐渐积累。   只不过,任务在身,容不得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沉吟着神色,他以十分温柔的力度将这两名依靠在自己身边的侍女给推开。   尔后,正色说道。   “市长阁下,我是遵市长之命,与您谈生意的。”   而且,我喜欢猫。   只不过这句话被他忍了下去,并没有说出口来。   原本抽着雪茄的手,僵在了半空,基辅市长一脸无奈地吐出嘴里的烟。   “我说啊兄弟,千里迢迢过来,再怎么说我也应该先尽我的地主之谊吧。”   话是这么说,可当他看见马卡洛夫那张冷漠的表情,心里已经清楚,这男人太直男了。   他就是一台无条件遵守自家上司命令的机器。   这样的人是最难收买,同时也是最麻烦的人。   挥一挥手,原本伏在马卡洛夫身上的两名年轻侍女立即起身,并且小心翼翼地躬着身离开这里。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与马卡洛夫两个人。   两个人的空间,经常会说点悄悄话,基辅市长也不例外。   “马卡洛夫兄弟,你大可以放心,我们都是一样,都是效忠于伟大的俄国,同时也是效忠于美丽且充满智慧的公主殿下。”   说到这,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马卡洛夫。   见他脸色并无半分异色之后,便放大了些许胆子,对着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心腹,其忠诚度毋庸置疑。”   “所以在这里,按照我们斯拉夫人的说法就是,我们都是兄弟。”   “而兄弟之间就应该坦诚。”   “想必,公主殿下已有了夺嫡的想法了吧。” 191.霸气外露,爱了   夺嫡?   这句话,立即被马卡洛夫所注意到。   他突然发现这个基辅市长并不是为了跟玛利亚主席搞好关系那么简单。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都是往上面爬,而且爬得更远更高。   这份野心让马卡洛夫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被玛利亚主席所忌惮且充满敌意的人。   妖僧拉斯普廷。   很显然这个基辅市长也跟他一样,试图通过攀上皇族这条大船的方法让自己平步青云。   唯一区别是拉斯普廷讨好沙皇和皇后,基辅市长则是想与玛利亚拉近关系,而且辅助她夺得皇位。   心里一声冷笑。   如果是寻常人,他或许会有所担忧,毕竟人的定力是有限度的,就算是自己,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所走的路是否可以完成,是否真的正确。   但是,玛利亚却不会。   他如此坚信,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有如此强大的信仰和坚决之心。   因此就算玛利亚主席是皇族,也绝不可能去争夺皇位,反而会推翻并且摧毁沙皇的封建统治。   所以基辅市长的计划注定落空,目前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敷衍便可。   再一次拉扯着自己这张面瘫一般的脸,马卡洛夫艰难笑道。   “您的心意,主……殿下是收到的。”   “噢?真的吗。”尽管脸上并无透露出太多的内心情绪,但基辅市长那双发着青光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表现自己的兴奋和喜悦。   “只要殿下愿意,我们基辅将永远地站在她那一边。”   马卡洛夫笑而不语。   突然,他心中有了一丝好奇,看着基辅市长那‘雄心勃勃’的眼神,便忍不住问道。   “市长大人,我有一个疑问,不知您可否为我解答?”   “哈哈哈,你我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殿下会去夺嫡?”   似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问题,基辅市长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因为我是十分了解殿下这样的强大女性,这样的人,注定会走上历史舞台,而非归于落寞。”   “为什么呢?”   这位基辅市长也是一位人物。   在1905年工人大运动期间,基辅这边也同样遭受到极其严重的工人运动。   一百多座工厂里面,有七十多座进行了罢工。   整个俄国里面,有半分之七十的城市陷入瘫痪。   可是就在这样的危机情况之下,基辅市长以强硬且果断的手段,进行了武装镇压。   单如果仅仅是武装镇压,起带来的后果只会是更加强烈的反弹。   这位基辅市长十分清楚,因为他所实施的手段便是‘一棍子一糖果’。   先以绝对碾压的武力方式将所有工人都镇压下去。   然后,挑选几名替死鬼工厂主,从这几个人入手,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他们身上。   在所有工人眼前,公之于众的方式下,处死了这几名工厂主,并且加强对工人们的福利与待遇,从而减轻工人的怨火。   这样的方法很快就起到了效果。   工人群体里面分出了‘返工’和‘罢工’两个派别。   当时,玛利亚在给干部们上课时,特意将这个例子给举了出来。   她着重说道。   ‘这个案子很经典,我每年都要讲。’   为何经典?因为这个案子可以看做成现在革命派里面的两个分支。   一个是改良派,一个行动派。   改良派就跟‘返工’工人群体一样,认为他们的述求已经得到了回应,罪人也被绳之于法,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应该回去工作。   毕竟,不工作就没钱吃饭,生活还是得继续过的。   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可是人这种生物,注定是复杂的。   在得知‘罢工’队扔想继续抗争时,他们为了自己的部分利益不受到影响,竟然投靠到自己的敌人阵营里面。   然后,利用他们对‘罢工’队的熟悉,对曾经的战友施加毒手。   或是引出重要核心人物将其逮捕,或是利用‘罢工’队对己方的信任,对他们实施围堵。   其手段之残忍凶狠,就连基辅内的警察和军人都为之咋舌。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队友,甚至会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曾经出现过不可挽回的恩怨冲突。   就是这个例子太过于经典,所以玛利亚还会每年都讲,而且还要求其他干部,如果要教育下面的人,也要说出这个例子。   而这个例子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位基辅市长。   这样的老狐狸,如今却如此看重玛利亚,而不是已经得到了继承权的阿列克谢,这使得马卡洛夫十分在意好奇。   “因为,在1905年的时候,我曾经与玛利亚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1905年?!   警惕,立即从心底里萌生而出。   1905年,这一年注定是特殊且难以遗忘。   Совет组织就是在这一年诞生,并且展开了各种游击运动。   这一年里面,Совет组织还未壮大,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要亲自走向战场,直面那危险和恐怖的战火冲突。   所以,在听见这位基辅市长竟然在这一个敏感年份里面与玛利亚见面时,马卡洛夫的心是高度警惕。   莫非,这位基辅市长看出了玛利亚的身份?   这种想法并不冲突。   Совет本身就是反抗组织,暗地里用Совет来进行破坏,明面上则发展自己的影响力。   双面之下,确实会起到十分强力的效果。   如果玛利亚真的愿意,她确实可以借此方法来扩大自身的实力。   只不过,玛利亚不会这样去做。   基辅市长享受着马卡洛夫那惊讶的眼神,缓缓笑道。   “那一年,冬宫之内,灯火阑珊,她蓦然回首,而我却隐藏在灯影里。”   马卡洛夫缓平了眼神。   在冬宫里见过一面?而且只是他见到主席,而非主席与他互相见面?   如果是这样,那主席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心里松了一口气,马卡洛夫确实被吓到了。   他十分清楚,主席的身份一旦被暴露,Совет可以立即转移到高加索以南,可主席注定是逃不过去。   “竟然有如此巧合?”马卡洛夫装作惊讶。   “对!”   “那么市长阁下,在您眼中,玛利亚殿下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一个词形容。”   “什么词?”马卡洛夫好奇地问道。   “霸气外露。”   满意,心里十分的满意。   尽管赞扬的不是自己,但是马卡洛夫心里却十分的开心。   就事实而言,玛利亚所表现出来的形象确实霸气。   不是指体型,而是她全身上下,每时每刻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有气质。   这种气质绝非一般女子所能拥有,就连男性也望而止步。   因此他十分赞同基辅市长所说的话。   “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称得上真正的皇者。”   “你知道我们俄国和英国的女帝吗?”   “叶卡捷琳娜和伊丽莎白一世?”   “对!”基辅市长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权力永远都是女性最完美的化妆品,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美丽诱人。”   这句话看似轻佻,实质却是属于男性对女性的一种赞美之情。   只不过听在马卡洛夫耳中,显得尤为刺耳。   “我认为玛利亚殿下会比这两位女帝更为出色。”   “为什么?”   “因为殿下比这两位女帝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会是,长相吧。”   以马卡洛夫的审美观来判断,玛利亚确实长得可爱。   “不,是多了一份神秘!一种十分危险的神秘感。”   危险的神秘……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位基辅市长说得很对。   玛利亚的神秘源自于Совет的思想觉悟,这份觉悟对于如今的俄国而言,不但危险,而且致命。   看着仍在对玛利亚不断夸奖的基辅市长,马卡洛夫便打算打断对方的念头。   他想投靠玛利亚,可惜双方终归不是同路人。   因此马卡洛夫并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市长阁下,只要您是诚心诚意的,玛利亚殿下一定会感到欣慰,并且愿意你合作的。”   “那是实在太好了!”这一刻,他脸上的喜悦终究是遮掩不住。   “所以呢市长阁下,此番到来,正是遵从玛利亚殿下的命令。”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合同和清单。   合同上写明了双方之间的商业合作,清单则是他们目前所需要的材料。   尽管察里津和基辅都是俄国的核心工业城市,但就单论资源来说,基辅这边更加丰富。   首先,以乌克兰为首的大部分土地都是黑土,黑土是当前最为肥沃的土地资源,是最合适种植农作物。   然后就是矿产物和煤矿资源。   其丰富程度,压根不需要向外申请购买,自己挖自己用,甚至可以出售出去赚取财富。   此番任务尽管是以留在华沙那边的机床为核心目的,但约瑟夫也考虑过另外一个方法,那边是一石二鸟。   以商业方式进行合作,对方肯定会因为玛利亚的身份而不敢太高价格。   而他们也可以借此机会采购目前为止所欠缺的资源。   当然,还有粮食。   本以为对方仅仅是不敢抬高价格那般简单。   现在看来,情况变了。   基辅市长为了攀上玛利亚这条‘夺嫡’大船,几乎把自己的身家都押在了这边。   在看见马卡洛夫递过来的清单之后,基辅市长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就答应了。   不单答应,甚至还愿意减低成本价格,向玛利亚刻意示好。   尽管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示好,但马卡洛夫很乐意接受对方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感谢市长阁下的好意,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向玛利亚殿下道出你的贡献。”   基辅市长听完后,整个人都乐了。   “马卡洛夫兄弟,整理这些材料和资源需要不少时间,希望这段时间里面,你可以在基辅得到更好的享受吧。”   他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市长阁下,想必你记得奥斯曼时的行动吧。”   这场行动尽管是以玛利亚为主导核心,但基辅这边也给予了十分关键的帮助。   也正因为这次行动,基辅市长才下定决心,靠近玛利亚这一方力量,他不看重当前的继承人之位,他所看重的是玛利亚的能力。   “当然记得,这场行动,若非有玛利亚殿下的出色指导,想必也很难撼动青年土耳其党人的统治。”   马卡洛夫不可置否地笑道。   “事实上,这场行动中,我也参加在里面,而且奉殿下之命,提前潜伏在奥斯曼境内。”   “天啊,当真如此?”基辅市长露出诧异的表情:“那这份功绩,你应当不小。”   对此马卡洛夫并没有回应,但他换了个方向说道。   “在最后的伊斯坦布尔之战中,我曾经与邓尼金将军有过合作,且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革命一词在这里说出来并没有引起基辅市长的怀疑。   因为,对于奥斯曼而言,这确实是一种革命。   但是,更让基辅市长在意的是,玛利亚公主的心腹,居然与自己将军建立了友谊。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因为邓尼金也同样是自己的心腹。   看着马卡洛夫那僵硬的笑容,基辅市长立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马卡洛夫兄弟,在我们准备资源和处理清单内的时候,你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在这里你是自由的。”   说白了就是,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不会管你的。   这句话,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市长先生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二人各怀心思地握上了手。   很快,……一番热情招待之后,基辅市长离开了这里,开始对清单上的资源进行集合与装配。   与此同时,得到了自由的马卡洛夫并没有肆无忌惮地行走在街道上。   这位基辅市长确实是有心靠拢玛利亚,在他眼中,玛利亚将会是最佳的夺嫡人选。   可是,他无法保证在基辅里面,有没有安保局的人。   察里津内已经处于与安保局的暗斗当中,他对基辅的出行也必然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192.邓尼金将军,俄罗斯需要你   基辅这里也有着察里津的人。   在对每一座城市下手之前,约瑟夫都会向该城市派遣契卡成员。   他们的任务便是对该城市进行渗透于潜伏,为了未来而做好准备。   马卡洛夫也曾经担任过这样的职位,当年他潜伏在奥斯曼帝国,就是为了此事,最后也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今天也同样如此。   通过只有契卡成员知道的秘密暗号,马卡洛夫找到了潜伏在这里的成员所在之地。   那是一间药铺。   虽然是药铺,但事实上里面买着各种东西,就像是百货超市一样。   马卡洛夫走入进去,按下放在桌面上的钟铃。   在铃声响起的不久后,就有一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一脸笑意地问道。   “客人,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马卡洛夫冷漠着脸色说道:“温两碗水,要一碗山药。”说罢,便放下九十元卢比。   这名招待者默默听完对方的话,在看见这九十元卢布之后,脸色虽说不变,但眼神却凝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马卡洛夫,十二月的干燥空气,冷冽地卷席铺内。   “客官,请稍等。”   带着职业性的笑容,招待员工立即走到门口处。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而后将门关上。   关上之后,还不放心地拨开窗户的扇叶,见到外面确实没有人跟踪后,才向马卡洛夫示意道。   “同志,请随我来。”   既然对上了暗号,那么对方就是从Совет那边来的同志。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把他带到药铺深处,直到馆长面前。   在讲清楚这是一名从察里津那边到来的同志之后,馆长立即摆正脸色,认真问道。   “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马卡洛夫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   “我有任务在身,需要与邓尼金见面,但我怕会有人在后跟随,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铲除掉跟在我身后的安保局人员。”   “铲除吗……”   馆长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眼神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马卡洛夫所需要做的是铲除,而且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的除掉。   如何除掉他们?   这就成为了他们当前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虽说难度不低,但馆长心中已经有了方案。   “我会引导其他人过去,来一场黑吃黑。”   虽然不明白馆长话语中的意思,但既然得到了这位同志的承诺,马卡洛夫便放下了不少担忧。   在反跟踪方面他确实很擅长。   可是,他无法保证一心二用。   邓尼金是否会真的加入他们?这件事就连约瑟夫也无法确认。   因此,临走前约瑟夫慎重地交代了一句话。   ‘不可直接与邓尼金全盘托出所有信息,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以玛利亚本身为中心做文章。’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邓尼金,但又需要邓尼金的帮助。   这件事,马卡洛夫思考了很久都没有方案,直到他与基辅市长的见面交谈,才有了一个计划。   而这样的计划,更不允许有任何安保局人员靠近。   只要可以完美地铲除掉这些跟踪而来的安保局人员,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帮助。   契卡组织有一个绝不能逾越的底线,那就是暗杀。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马卡洛夫还会有所担心,可既然这位馆长心中有了方案,那应当是以其他方式进行处理才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基辅的基层里面最多的是什么?   黑帮!   无论是管理亦或是城市规划,基辅都远不如察里津这边,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缺乏了对人民的责任心。   基层人民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于是乎黑帮横行。   各种大大小小的黑帮层出不穷,还经常火拼拼杀,街头上突然间出现十几具尸体已经成为日常常态。   马卡洛夫交代完任务之后就准备离开,打算前往邓尼金的住所。   临走前,馆长给他安排了一条路线,这条路线正是为了处理那些跟踪他的安保局人员。   同时还叮嘱他,那条路线正处于帮派的对峙阶段,决不允许陌生人进入。   所以在进入那片区域的时候,要佩戴馆长给他的黑色帽子。   这顶帽子正是某个黑帮的标记,可以护他周全。   马卡洛夫接过黑帽,正常平淡地走出药铺。   原本跟在马卡洛夫身后的几名安保局人员也立即跟随而去。   可是,当马卡洛夫进入那条充满危险的街道时,这几名安保局人员都不敢再往里面靠近了。   因为,这条街并不是一般的黑帮。   他们还有一个响亮的头衔,俄罗斯黑手党,现在的他们其名头还不算响亮,但因为各种利益关系,让很多组织都不愿意得罪他们。   更重要的是,传闻说,他们与基辅市长有着密切关系,属于基辅市长暗地里操控基辅城内的一只黑手。   俄国十二月革命为俄罗斯带来了先进的思想,但同样,也带来了一定的糟粕,黑手党就是从那个时候进来的。   这几名安保局人员也不是傻子,立即意识到这片区域不可随意进入,否则会招惹到杀生之祸。   再说,就以安保局内部的情报来分析,基辅黑手党确实是基辅市长的人,身为外来人的他们就更不可能进入内部。   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左思右想过后,他们决定暂时留守在外。   对此,马卡洛夫只是以为他们被卡在外面,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进入了黑手党领地。   可是当他进入内部之后,尽管感受到或多或少的目光监视,但他们并没有对马卡洛夫下手,反而给他顺畅了前进的道路。   这一路上没有半分惊险,着实是让马卡洛夫感到了不可思议。   走出这条街道之后,反而还有人向他挥手告别,这奇特的情景着实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既然安保局人员接近不了,那么对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座褐色的木制住宅,马卡洛夫敲响屋门。   里面很快就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待门打开之后,比之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此时的邓尼金更显稳重。   “你是,马卡洛夫?”   “是的,我是为玛利亚殿下而来。”   这句话十分微妙,正如约瑟夫所担忧的那样,邓尼金是一个毫无疑问的爱国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他所追寻的民族,是当前被罗曼诺夫统治的俄罗斯民族。   所以,以社会主义为核心思想的俄罗斯民族是否会被他认同,这一点,无论是约瑟夫亦或是捷尔任斯基都持有悲观态度。   但他的作用又十分重要,况且他对玛利亚似乎有着微妙的忠诚。   这种微妙,便是他们当前所需要利用的感觉。   该是回想起伊斯坦布尔时二人的合作,邓尼金露出友好的笑容,为他打开房门。   尽管伊斯坦布尔之战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对于二人而言确实是一场难以忘记的战友情怀。   进入屋内,马卡洛夫惊讶的发现,这房间的内部结构十分平凡,内部也没有多少装饰品。   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百姓的房子一样。   要知道,邓尼金可是当前基辅的步兵将军。   虽说城市之间不允许拥有过多士兵,但这仅限于和平年代。   一旦进入全国动员状态,身为步兵将军的他,将会持有上万乃至上十万的步兵。   在这个还没有出现机械化与装甲化的年代里面,步兵就是最核心的兵种。   如此一来邓尼金所掌握的权利也应当十分庞大才对,这样的人居然住在一间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房间里面,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该是察觉到马卡洛夫的诧异,邓尼金笑道。   “士兵们更需要奖励,既然我是将军,就应该为他们的利益着想。”   说到这里,马卡洛夫顿时明白了,邓尼金并不是没有钱,而是将自己的钱都散在军队里面,为士兵们增加更多好处。   在俄国境内,这样为自己士兵着想的将军实在是不多。   因为他们眼中,这些士兵就是灰色牲口,死多少个都不要紧。   尽管双方立场不同,但马卡洛夫对邓尼金的印象多出了几分好感。   没再多想什么,马卡洛夫便向邓尼金说出此番到来的目的。   当然,一开始的目的是商业,邓尼金也表示理解。   城市与城市之间互相交易合作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在此之前,莫斯科和基辅就经常合作和商业交流,此番与察里津合作,并不意外。   可接下来马卡洛夫的话,让他的神色变得凝重。   “奉玛利亚殿下之命,向与邓尼金阁下提出一个请求申请。”   “请求申请?”邓尼金立即正色说道:“只要殿下需要,我定会尽我所能地给予所有帮助,无需殿下申请。”   “不,将军阁下。”马卡洛夫打断了他的话。   正欲再说,却突然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走到窗口边上,拉开窗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尔后又小声问道。   “将军阁下,这里会不会有隔墙有耳?”   “不会,这里你大可放心。”   尽管不理解马卡洛夫为何会如此小心,但邓尼金还是如实回答。   “好,此话极其重要,我希望你听完之后,不会告诉给第二个人。”顿了顿,马卡洛夫补充道:“连你的家人和基辅市长也不例外。”   如此慎重的态度,立即让邓尼金紧张了起来。   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是为了什么呢?兄弟。”   “是为了她所期望的未来。”   ‘她’……毫无疑问地指向了玛利亚。   而玛利亚所期望的未来。   邓尼金立即想起基辅市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因为他本身就是基辅市长的心腹,自然也能知道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例如,他想站队,站在玛利亚这一边的队伍上。   为的正是那夺嫡之事。   夺嫡并不罕见,就连叶卡捷琳娜大帝也是通过兵变的方式,将皇位夺到自己手上。   试问,如果真的要让自己站队,自己是要站在年幼且并无多少建树的阿列克谢那边,亦或是充满了智慧与潜力的玛利亚这边?   答案呼之欲出。   “我明白了。”   他重重地点着脑袋。   尽管马卡洛夫并没有点明是‘玛利亚殿下’亦或是‘玛利亚主席’这个称呼,也没有说清楚玛利亚所期待的未来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件事。   但是,说话的技巧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这样的话,最难看出真伪,也最容易忽悠对方。   邓尼金被忽悠了。   他脑补出那未来的情景。   身穿华丽的白色长袍,玛利亚走在冬宫之内。   东正教神甫站在她的面前,将权杖和王球递交在她的手上。   然后,高声宣读。   ‘玛利亚一世,卫冕为王!’   如此让人心神澎湃的场景,让邓尼金为之一振。   “说吧,殿下需要我做些什么?”   眼见邓尼金已经对自己的话上钩了,马卡洛夫立即将自己的目的告知给他。   “殿下通过某些手段,得到了一批工业机床。”   “这些工业机床并未得到沙皇批准,是违法的。”   违法……   一名帝国公主去做了一件违法事情,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   “如今这些机床都被运送到华沙那边,在那里会有殿下的人进行把守。”   “可是华沙那里的人都不会听话,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明白。”   波兰本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及时现在由俄国统治,但其内部民族狂热越演越烈。   “殿下害怕这批机床拿不回来,因此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给予帮助。”   马卡洛夫严肃地拍在邓尼金的肩膀上。   “邓尼金将军,你愿意成为殿下的心腹吗?”   这句话立即打中了邓尼金的心坎里面。   殿下需要他。   帝国依旧是帝国,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帝国内部是由谁来统治,则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家庭内部问题。   而这一家庭问题,并不会触犯到邓尼金的底线。   他看着马卡洛夫,给予了自己的回应。   “放心交给我吧,我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第一次,马卡洛夫露出会心的笑容。   “那就有劳你了,未来的俄国,绝不会忘记你的功绩。” 193.该杀了,拉斯普廷   就在基辅那边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之时,阿芙乐尔号已经回到了圣彼得堡港。   舰船停靠在港口边上,负责迎送的仪仗队一早就在这里等候。   待沙皇尼古拉二世从船上下来时,仪仗队便立即奏响沙俄国歌,欢迎他们的皇帝回来。   走在尼古拉二世身后的是玛利亚。   相对于沙皇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玛利亚的神情则显得有些不安。   很显然,这场波茨坦会议并没有成功,甚至都没有达到预想中的地步。   但是这并不会让玛利亚感到担忧,巴尔干半岛问题就目前情况来讲,不可能解决得了。   要想真正解决,确实需要战争。   通过工业化所带来的大规模战争,让这些小国打怕了,打怂了,他们才会知道战争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所以相对于巴尔干半岛的问题,玛利亚更担忧的是遗留在华沙那边的机床和巴尔干战争爆发时,要如何与克虏伯合作。   既然已经答应了与克虏伯合作,那就应该想尽办法在里面占取更多便宜和利益。   只有存储更多的资本,才可以解决掉未来的各种问题。   苏联成立之初所要面对的问题便是民族和民生。   民族问题显而易见,那便是俄国内的各个民族之间的调和。   这个问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可以完成,而且其难度恐怕比自己的故乡还要困难许多。   反观民生问题,则成为了苏联能否生存得下去的核心问题。   因为,就历史文献来看,弗拉基米尔在建立苏联并在自己还能健康行政时,他所要处理的,便是面包和牛奶。   可是那个时候的苏联压根就养不活那么多的人,以至于局部地方出现饥荒和农民起义。   这些问题在未来被敌对势力大做文章,对苏联的建立和邪恶势力的诞生划上等号。   可事实上,西方资本国家的建立,才是真真正正建立在剥夺与侵略里面。   黑奴贸易,殖民入侵等等,都是最典型的例子。   贼喊抓贼的活,完全被他们给玩出花样了。   那个时候的玛利亚无能为力,就算去辩驳,也无法对抗时代的潮流,因为那时苏联已经解体了,只剩下一个由寡头操控的俄罗斯。   现今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当起责任。   如何解决粮食上的问题?   最大的方向就是资本,掌控着大量的资本,然后将这些资本用在对百姓的温饱问题上。   与克虏伯‘同流合污’就是为此而起。   虽说心有不忍,但既然阻止不了战争,那就在战争中占取便宜吧。   况且,缺乏武器装备的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在面对武装着德国军械的奥斯曼大军,必然会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所以就算是贩卖军火,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属于给予盟友的帮助。   摆在面前的问题只是要如何去做。   除此之外玛利亚还要处理察里津的当前发展问题,和秘密建军问题。   城市军队数量被国家法律给死死地限制了,察里津要想在未来取得完全性胜利,hong军必须强大起来。   然后就是市场的开拓和军备的发展。   听托洛茨基说,那十六名留学在美国的学生里面,已经有十四人失去了联系,只剩下两人愿意回来。   而这两人里面,有一名学生不单回来了,甚至还把鲁道夫·狄赛尔给带了回来。   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如今的他们还在乘坐轮船回来的途中,想必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到来。   在他们回来之前,玛利亚必须解决掉察里津内的安保局人员问题。   当然,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问题。   豪华的皇室马车停靠在仪仗队的边上。   一张红色的地毯被铺在泥路上面,避免走上去时被污泥给脏了双脚。   侍从恭恭敬敬地向玛利亚和尼古拉二世低头,躬身打开车门。   玛利亚抬头看去,她发现,这辆马车与他们出发时的那辆不一样了。   这辆马车更显奢侈华丽。   上面的装饰,透露着一种神秘学的感觉。   虽然奇特,但就算是玛利亚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辆马车的造型独特。   尼古拉二世也同样发现马车的不一样,转过头对侍从问道。   “如此华丽马车,朕从未见过,这是何人所为?”   侍从低着头,双眼看向地面,慢悠悠地说道。   “回陛下的话,这辆马车是拉斯普廷神父设计的,听他所言,若乘坐此马车,便可受到主的凝视。”   “噢?竟有如此奇效吗。”尼古拉二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乘坐此车回去才对。”   说罢,便直接进入车内。   玛利亚还站在外面,尽管她也觉得这车的外观设计听特别的,充斥着宗教的味道。   但是,一听见是拉斯普廷的设计时,便不想进入里面。   看着尼古拉二世那奇怪的目光,无奈之下,只好进入车内。   车门缓缓关上,伴随着仪仗队的音乐奏响,车队朝着冬宫开始出发。   圣彼得堡港距离冬宫有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路上又没有多少好看的风景,坐在车内的玛利亚选择了闭目养神。   可就在这时,尼古拉二世说话了。   “玛利亚,你很讨厌拉斯普廷吗?”   他的话,将浅眠中的玛利亚给惊醒了。   “拉斯普廷神父是父皇您身边的心腹,身为儿臣,又怎么会讨厌呢。”   表面话是这么说,心里的真心话就不一样了。   不知是信了,亦或是另有打算。   尼古拉二世朗声笑道。   “拉斯普廷这人确实比较邋遢,而且他的行为也不受他人好评。”   “但是,他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   能力?   玛利亚心中冷笑一声,是种马能力吗?   她可不认为这拉斯普廷能有什么正面的能力。   当然,这些话不可能当着面说,她如愚昧者一般,无条件赞同尼古拉二世的话。   “父皇,您说得很对,在儿臣心中拉斯普廷神父就如同主派遣下凡的神子一样。”   “既然是神子,自然不需要过多在乎凡间的规定和眼光。”   “而受到了神子拥护的父皇,也必然是俄国最伟大的沙皇。”   一通马屁下去,尼古拉二世着实满意。   只不过,他要说的话并非如此。   玩弄着手上的茶杯,看着马车窗外一掠而过的残破城镇,他如此笑道。   “事实上,我想让拉斯普廷入赘进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   玛利亚面不改色地问道。   “父皇,让一名神职人员入赘进来皇室,恐有不妥吧。”   她认真地看着尼古拉二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让一名全身上下都是丑闻的邋遢神父入赘到皇室里面,这样的智障念头,他究竟是从何而起的?   玛利亚无法理解自己父皇的脑回路,她发现这个世上的皇室,其脑回路都比较跳脱。   只不过尼古拉二世却毫不在意地笑道。   “放心,只是说说笑而已。”   毫不在意的语气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这使得玛利亚不仅加快了心中对拉斯普廷的危机感。   这神父,不得不除。   原本就打算回来之后找个机会把他给除掉,只不过因为各种外交问题扰乱了自己的思维。   如今来看,现在就要提上日程了。   若是不除掉这个奇怪诡异的神父,恐怕会对他们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我是一名坚定且不可动摇的唯物主义者。’   这句话,玛利亚不单向约瑟夫说过,更是向其自己的姐妹说过。   即使在穿越到末代皇室公主这件事上确实很难理解,但这也仅限于科学上的知识水平不足的原因而已。   唯物主义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因为这样的思想是以科学为核心根基,而非个人主观。   所以自己能够魂穿,也就说明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存在着一些当前水平所无法证实的科技力量。   然后就是拉斯普廷。   这妖僧对她与约瑟夫的怀疑,从一开始的第一眼接触就产生了。   没有证据,没有预兆,就这样产生了怀疑。   对此,玛利亚认为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第六感。   但无论是真亦或是假,玛利亚都会以这妖僧为当前急需铲除的第一目标。   安静地端起面前的红茶杯,轻晃的车厢,使得杯中的红茶洒了些许出来,染湿了自己的手指。   “父皇,您为何关注这位神父呢?”   闻言,尼古拉二世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女儿,我知道你对神学不感兴趣,但你可清楚,神学可以给我们带来庞大的要影响力。”   “以前是君权神授,沙皇是上帝派遣下凡统治俄罗斯人民的伟大神位,现在则是让那些愚民重新提起对沙皇的信任。”   “这个拉斯普廷,其名声之广,并不仅限于我们俄罗斯,你可知道,就连英国请教也对这人充满兴趣?”   “为什么?”   对于此事,玛利亚确实很好奇。   英国请教和俄国东正教之间的关系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友好。   可就算如此,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这英国请教居然会知道拉斯普廷?   而且对这人感到了兴趣,这着实是出乎玛利亚的预料。   “父皇,这僧人莫不是真的露过什么神迹?”   “如果我说,拉斯普廷曾挽救过你弟弟的血友病,并且还预言过这场谈判的结果,其结果分毫不差,你会相信吗?”   玛利亚凝着双眼,把凝重眼神隐藏在垂下的睫毛之下。   预测谈判结果并不是什么难事,再施加春秋笔法的口吻方式,尼古拉二世自然会脑补出各种结局出啦。   可是,挽救了出血的血友病弟弟,这件事即使不是第一次听闻,可当她再一次听见时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诧异。   看着尼古拉二世对妖僧如此关注,她便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同时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尼古拉二世会对拉斯普廷如此在意。   并不是真真正正迷信于拉斯普廷,相对于此,尼古拉二世反而有着一个庞大的野心。   他想真正地掌控东正教教廷。   即使东正教在名义上为沙皇服务,但无论是内部亦或是对外宣传,都是以‘上帝的名义’,而非‘沙皇之名’。   沙皇的登基成皇也需要东正教在舆论上的支持。   即使如今这个时代已不再像中世界那般的君权神授,但东正教所掌控的舆论力量,却还是能起到举足轻重的力量。   例如十二月党人的革命,即使失败了,但他们所造成影响辐射到二十世纪初。   若非底层百姓更愿意相信东正教,而东正教也愿意站在沙皇这边,恐怕他们所要面对的,就不是革命之后的余波,而是沙皇神性受损的问题。   如今,拉斯普廷有心进入皇室内部,尼古拉二世又想掌控东正教,真正掌握着神职的话语权。   如此一来,将拉斯普廷拉到一个‘神选之人’的高处,自然就可以影响到东正教的话语权。   一旦成功,就算沙皇做出了什么怨天尤人的事情,也可能够以‘上帝之名’宽恕自己的罪责。   想到这一点后,玛利亚不仅给眼前这位免费老爸高看几分。   这是妥妥的对舆论进行掌控。   因为当前这个世界,只有两种舆论方式可以广为他人知晓。   第一种是新闻报纸,这种力量自然是在掌控在沙皇手上,但他们的影响力只能辐射到知识分子身上,不懂字的工人农民,不可能花钱去买。   第二种就是宗教,而这恰好是当前时代对底层百姓影响力最大的媒体。   这样的事情对玛利亚等人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因为在未来,他们必然要走上破除封建迷信的道路。   但内心深处,则浮现出对拉斯普廷的决意。   是时候除掉这个妖僧了。   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如何除掉对方。   首先排除的是暗杀。   绝不暗杀,这是契卡的底线,就算是不可不除的巨大威胁,玛利亚也要求坚持遵守。   这不单是为了未来的情报机构组织性,更是因为要对付这个妖僧,利用组织的力量实施暗杀并不可取。   那就,以政治的方式,除掉这恶心玩意吧。 194.前人的牺牲,是为了后人的幸福   暗杀所带来的影响不单会把契卡组织带到歪路,甚至会引起尼古拉二世的再度怀疑。   从波茨坦会谈再到现在,为了撇清尼古拉二世的怀疑,玛利亚用尽了浑身解数才算是勉强从怀疑到正常。   如今,尼古拉二世表明了自己对拉斯普廷的不信任,他若是死在自己手上,定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按照历史进程,拉斯普廷会在一战期间死于他人之手。   但是,现在的情况大为不同。   这妖僧只是凭借感觉就开始针对自己,若是不除,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仍在前进,本就破烂的泥路,让马车行走时颠簸不断。   即使是皇室马车也免不了这样的情况,这使得玛利亚对未来基建建设更为看重。   一路上,她看见无数人跟在车队后面。   这些人衣着破烂,却似是朝圣那般对车队弯着腰,跪着地。   尼古拉二世也目睹了车队后的一切,脸上泛着笑容,似是对此十分满意。   有那么一瞬间,玛利亚很想去质问一番眼前这位沙皇。   ‘为什么不能让国民过得更像一个人?’   她很想这样去问,一股气已经憋在胸口上,可惜,却久久不能释放。   毕竟玛利亚十分清楚,眼前这位沙皇,并不愿意这样去做。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希望。   ‘民众越是愚蠢,那么,对于我们的统治就越是稳固。’   小时候,尼古拉二世曾如此说道。   他丝毫不忌讳年幼的四姐妹,在享受他人崇拜与敬畏的目光下,尼古拉二世如此笑道。   ‘因为,知识只会是反动的源头,民众越是习得知识,对我们的统治就越是危险。’   这句话很有含义。   因为大部分推翻暴政统治的势力,往往都是知识分子。   可是,这并不代表知识分子就是反动。   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同时也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走向,再往深层一点去看,甚至能让一个文明走向兴衰。   就例如弗拉基米尔等知识分子,他们确实有推翻资本势力所掌控的世界。   可是,他们反动吗?   不!   如果有人如此问道,玛利亚会不犹豫给予反对。   他们所反抗的,仅仅是那一份惨无人道的暴政,这份注定会让人民走向水深火热的暴政,只有推翻,才可以给人民带来光明。   但这样的做法并非毫无代价。   如果推翻沙皇的计划成功了,那对于他们而言,革命事业仅仅是开始而已。   这场开始注定要牺牲一代,两代甚至三四代人。   这样的牺牲所换来的,将会是未来人民的幸福。   没有人会相信,至少在当前这个时代里面,他们并不会认为这样的政权会存在于世上。   但是,经历过未来生活的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因为自己的故乡就是如此。   牺牲了前人,造福了后世。   反观沙皇政权,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统治更加稳固,让人民更加敬畏自己。   无论他们是死是活,对上位者而言,无关重要。   车队,不知何时到达了冬宫。   不知守候了多久的官员和贵族纷纷迎上前来。   黄昏的金色余晖,在这些官员和贵族的衣服上散发着灿烂的光彩。   被这些光辉所拥抱的尼古拉二世,正满意地昂着头挺着胸,迈出那轻盈的步伐,走向那座辉煌的冬宫。   立足于马车旁边,玛利亚拒绝了侍从给她的搀扶。   就这样安静地站着,看着。   将眼前的一切都纳入眼内。   十二月中旬,天上飘洒着白色的雪花。   一点点地落在地上,落在了玛利亚的面前。   她回过了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是那已经被低温冻得发硬的烂泥道路。   行人们穿着着破旧的衣裳,搂紧衣袖,深怕会漏入一点点寒风进去。   而那余晖也并没有照耀到身后的寸寸土地。   工厂的轰隆,烟囱的浓烟,还有那听不清叫喝着什么的喧哗。   阴沉的乌云似是要压垮地下一切那般,厚重地覆盖在他们头顶上。   夜幕,渐渐吞噬而来。   “殿下。”   一声担忧的疑问,玛利亚回过了神,从新看向冬宫的方向。   贵族们和官员们已经拥着他们的沙皇,往华丽的冬宫而去。   寒风,瑟瑟吹过。   立于城门两侧的军旗,被撕扯得猎猎作响。   “殿下,您还好吗?”   侍从又不安地问了一句。   “无事。”   轻轻一摆手,玛利亚朝着他露出安心的笑容。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天气转凉了,注意保暖。”   留下这一句话,玛利亚独自一人走向黄昏余晖下的冬宫。   被留下来的侍从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身为照顾公主殿下的仆从们,按理说应该服从公主殿下的命令,可这样的命令实在是太难以想象。   哪有上位者会关心他们这些低贱的牲口?   这一次,着实是给他们大开眼界了。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敢离开得太远,只好默默地跟在玛利亚身后直到她真正进入冬宫内,才停下脚步,没继续深入。   行走在冬宫的道路上,玛利亚面无表情地与尼古拉二世拉开一段遥远的距离。   此距离足以让那些烦人的马屁精不去注意自己。   突然,就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   玛利亚有些在意地看向那边,迈出沉重的步伐往公园走去。   待她真正来到公园时这才发现,原来坐在这里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导师,斯托雷平。   一般情况下斯托雷平都会留在学校或者办公室里,按照他的说法,他喜欢里面的安静氛围。   相对于此,他不喜欢宫廷内的环境。   所以在看见斯托雷平出现时,玛利亚才会如此的诧异。   公园就在侧面,玛利亚抓着因为入冬而披在身上的绒毛大衣,轻快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斯托雷平身边。   冬宫内的风,起了。   悠悠地吹散脚边上的落叶。   淡黄色的杂草迎着这股风,如朝拜者那般弯下腰来。   她安静的站在斯托雷平身边。   见他正捧着一本厚重的书,那双眼眸深深地沉入里面。   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摘下眼镜,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玛利亚的出现。   “老师。”   轻轻一声,玛利亚带着那熟悉的笑容,如此问候。   “噢,你回来了啊。”   眼睛闪动着光泽,拍了拍边上的石椅,仿佛学校时一样,淡淡地笑道。   “来,坐吧。”   “是,老师。”   玛利亚很乖巧地坐在他身边。   尽管在离开学校之后,玛利亚做了很多事情,但事实上距离她毕业也就过了五年多时间。   如今啊,已是1910年末了。   仅仅过去五年,斯托雷平已是满头白发,脸上的神色憔悴了许多。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近乎百岁的老人一样。   恐怕,这复杂且充斥着朝廷暗斗的生活,将他的菱角给冲洗得几乎没有。   看着斯托雷平头上的白发,玛利亚心中一阵哀叹。   “老师,您老了。”   “老了?”   一声轻笑,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是啊,我老了。”   一直要强的他,此时真的累了。   “玛利亚,我有时候很羡慕你,身边能够有如此之多的同伴。”   “老师……”   正欲说些什么,斯托雷平却带着微笑示意她稍稍安静。   “放心,你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也不会去过多干涉,甚至不会告诉任何人。”   “因为我是知道的,相对于沙皇,你更爱自己的国家。”   不是罗曼诺夫王朝,也不是俄罗斯帝国。   说的,是‘国家’。   如此普通却又异常沉重的一个词。   “你身边的朋友,让你无所不能,所以我很羡慕你。”   “……”   天上的细雪,随着微弱的寒风,在空中左右摇晃,最后落在了二人之间。   “老师。”实在是忍不住,玛利亚出声问道:“您,不要紧吧。”   “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阻碍吗。”合上书本,那双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这本厚重书籍的封面。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神中的落寞,就算是玛利亚也能清晰看见。   “坐我这个位置的人,遇到阻碍也是必然的事情。”   对此,玛利亚深有体会。   身为改革大臣的他,手上所掌握的权力必然巨大,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否决掉沙皇的指令。   如果其他人能有如此权力,他们必不可能使用,因为只要稍微有点正常的人都知道,这种权力一旦使用,随之而来的便是代价。   而这样的权力他使用过,而且不止一次。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是一个满怀理想的人。   即使他的理想与玛利亚的理想并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最终目标,那就是让俄国走向辉煌。   也正因如此,他做出了常人所不敢去做的事情。   得罪沙皇,也成为了他当前最大的政治缺口。   看着斯托雷平那张憔悴的脸色,玛利亚担心过不,便对他说道。   “老师,不如您退休吧。”   “只要您退休,一切都能好起来,而且你也不要担心没有工作没有事干。”   “我需要你,察里津需要你,未来的俄国也需要你。”   见斯托雷平不为所动,玛利亚心里有些着急了。   “老师!现在的俄国已经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得了。”   “这艘船已经千疮百孔了,即使甲板上光鲜亮丽,可船内早已入满了海水,迟早都会沉下去的。”   “你救不了现在的俄国!”   最后一句,她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只想拯救自己的老师,仅此而已,并无过多想法。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平静的风,夹带着十二月的冷涩,抚过了这座精致的公园,也吹开了放在桌案上的书籍。   书籍内,因风的吹过而一页页翻动。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本厚重的书籍上,不曾挪动半分。   “老师。”   那充满哀求的声音,融入风中,也落入了他的耳内。   “您已经尽力了,你无愧于后人,无愧于俄罗斯。”   “就这样退休吧。”   叹息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徘徊。   他抬起那双眼眸,原本的浑浊,在这一刻多了几分清醒。   “玛利亚,你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突然之间他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做正面回应玛利亚的请求,反而转移到一个奇怪的问题上。   可是,这一问题看似模棱两可,却道出了斯托雷平对玛利亚的了解。   ‘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看着眼前这位导师,她坐直腰杆,正色回应道。   “为的,自然是俄罗斯。”   “现在的俄罗斯?”他追问道。   “不!”玛利亚严肃反驳道:“是人民的俄罗斯。”   如此回答,斯托雷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世上哪有为了人民的国家。”   “会有的!”斩钉截铁般的强硬,玛利亚毫不犹豫地给予了答复:“这样的国家,必然会有,也必然会出现。”   “所以,你会为此而坚持不懈?”   “对,绝不后悔。”   明确的答案,即使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难以置信,可对于斯托雷平而言,已经足够了。   “是啊,坚持不懈。”他重复着玛利亚的话语。   细细琢磨,又忽然发笑。   “玛利亚,你能够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终生,身为你的老师,又怎么能退休?”   “但是老师,你这里必不可能成功。”   “对,我明白。”   他带着笑意,看着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笑着说道。   “可同样的是,你们的事业不也不可能成功吗?”   那近乎于故事传说中的国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没有人敢这样去想,就算是有,也仅限于想象。   不存在历史,不存在先例。   他们所要做的,就如同开创一个新历史一样,远比开创一个新国家要困难许多许多。   看着斯托雷平的执著,玛利亚心中复杂万分。   这样的国家必然会出现,而且会成为世界上的焦点,人民所拥护的希望。   但同时也必然会与全世界资本势力对立。   这些话她都很想说出来,大声地说出来,告诉这些陷入绝望的人,其实希望一直都在前面。   她很想说。   可是,到最后,只能咽在边上。   雪花孤零零地飘荡着,落寞地融在了玛利亚的眉心上。 195.面壁者玛利亚   深夜,让人窒息的厚重云层,死死地压在上空。   十二月末,整个俄国高层都沉溺在一种莫名的狂欢当中。   政治家嗅到了阴谋的气味,波茨坦会议本身就是一场帝国主义之间的阴谋,为了双方的利益而进行分赃,只不过其受害对象则是他们的小弟。   军人也同样如此,他们嗅到了火药的浓烈气息。   和平时代,军人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作用,就算曾经被用以镇压暴乱或者革命等事情,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大材小用罢了。   ‘我们的枪即将生锈,我们的刀开始变钝,我们的手脚也逐渐迟缓,我们需要钢铁与烈焰,只有经过鲜血的洗礼,才能够证明我们的作用!’   狂热的中高级军官如此诉说着自己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并不是存在于单一对象,而是存留在绝大部分中高级军官心中。   大炮的口径越来越大,威力也越来越凶猛。   他们如此地坚信,自己军队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因此中高级军官渴望着战争,想以此来证明自己,同时也想以此机会来获得更高的权力与地位。   德国与俄国正处于一种难以描述的亢奋状态,与此同时,英国和法国也被这场会议所吸引。   他们率先派出使团前往俄国。   为的,是对这一谈判过程与结果进行了解。   待英国使团与法国使团到来并与沙皇尼古拉二世进行会面之后,他们不禁发出一阵惊叹,俄国竟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谈判中,占得了便宜,同时也稳住了巴尔干半岛的局势。   可是,当真如此吗?   尼古拉二世不是一个及格的统治者,但他是一个出色的颜值君王,加上他那独特的外交交谈风格,几乎把玛利亚的战狼外交都套到自己身上。   什么‘我让奥斯曼帝国无地自容’又或者‘奥匈帝国见我只能低头’如此之类的话语。   在这场欧洲国际外交战场上,俄国的核心外交官就是尼古拉二世本人。   尽管在部分外交上,多半会派遣自己国内的外交官,但是在外交权力方面,尼古拉二世紧紧地握在手上。   曾有一次出访英国的外交中,斯托雷平受到了英王赞誉,同时还冷落了尼古拉二世,这使得斯托雷平再也无法接触到外交事务。   因为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冒犯。   因此在听见尼古拉二世的自雷自夸,这两名外交官也只是带着三分疑惑七分相信的态度,回去给自己的君王或者统治者汇报。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的巴尔干半岛看似平静,事实上暗流涌动。   但目前的巴尔干半岛问题,还不是玛利亚所需要去思考的核心。   即使这火药桶即将引爆,但距离爆炸还有一点时间,玛利亚想借此机会,先除掉阻碍着自己的祸害。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拉斯普廷。   回到圣彼得堡之后,就算没有去刻意深入,玛利亚也能察觉到城市内微妙变化。   首先是首都内的东正教教堂,自从盖庞神父离开之后,这里的教堂似乎都陷入一种失去存在感的状态。   这种事情并不意外,因为1905年的大规模罢工运动中,在一开始的时候,起到关键性的便是盖庞神父。   他们接纳失业工人,愿意为他们提供吃喝和温暖舒适的衣服。   在盖庞神父眼中,这些百姓都是需要拯救与爱护的人。   这不单是教义中的‘仁爱’,更是出于一个人的人性。   所以在1905年时间平息之后,为了防止安保局对盖庞神父的报复性暗杀,玛利亚特意将这位神父给接走到安全且隐蔽的地方。   如今,位于圣彼得堡内的所有东正教教堂都陷入无首状态。   本以为会一直下去,却没想到,在她回来之后,教堂又一次活跃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活跃却显得格外的诡异。   盖庞还在的时候,这里的东正教教堂都是坚持为穷人提供温食,各个教堂的大牧首还一直抵制和反对拉斯普廷的各种作风,最后甚至将他踢出东正教。   可现在却开始宣传拉斯普廷,而且他们所宣传的内容并非东正教教义中的‘仁爱’和‘公正’。   相反,他们在宣称沙皇的神性和拉斯普廷神选性的合法性。   有些文人很快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纷纷写出文章怒斥拉斯普廷的诡异荒诞。   因为他目前所宣传的内容,无异于将上帝取而代之。   上帝就是沙皇,拉斯普廷就是耶稣。   如此奇葩之举,引得众多学者不满,甚至要要求其他以天主教为核心的教会给予制裁。   在这其中影响力最大的正是英国教会。   可是,让无数人都没想到的是,英国教会内部居然发生了分裂。   ‘沙皇正在亵渎我们的教义,他的做所作为,无异于反抗上帝的撒旦!’   这是反对者的话,他们坚持认为沙皇的作为,已经触犯到基督的最核心部分。   一切极度愤怒的神职人员甚至向当前的英国首相提出要求,立即向俄国出军,进行十字军东征。   这样愚蠢可笑的话自然会被拒绝。   另外一派的教会徒也一同嘲笑起来。   ‘沙皇的神权毋庸置疑,可是拉斯普廷则是小人,一点我们必须分清楚,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只会拉扯着喉咙叫喧异端。’   这样的对峙并非现在才有,事实上在文艺复兴时期就已经存在。   他们分别代表着激进派和保守派,只不过伴随着激进派对科学研发的不断投资并且获取成功后,他们的对宗教的掌控逐渐强大起来。   所以这一次纷争并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   可是他们的纷争,确实引发了俄国东正教内的矛盾。   很多东正教教徒反对拉斯普廷,他们认为这个妖僧是祸害,迟早都会把俄国给害死。   为了反对拉斯普廷,他们举出了各种例子,例如‘他懂得占卜’,又例如‘他的生活过于yin乱’。   可是这样的例子丝毫影响不了拉斯普廷在俄国内的地位和影响力。   随着时间的推磨,有不少教堂已经沦陷了,他们开始被逼宣读拉斯普廷的合法性,并对底层百姓进行洗脑式宣传。   没读过多少书,识得多少字的底层百姓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对是什么错。   他们相信东正教,因为东正教一直都在照顾着他们。   久而久之,拉斯普廷的名气越来越大。   他所触及到的利益自然也变得越来越广。   官员,贵族,就连皇族内的分支也因为拉斯普廷的关系而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相传拉斯普廷房间内就收藏了各种贵族女性身上的发毛。   这样的传闻让所有人闻之色变,就连玛利亚也是如此。   更有传闻称,拉斯普廷向尼古拉二世提出入赘申请,其目标正是四位公主中的一个。   这个传闻不少人都嗤之以鼻。   ‘这怎么可能!’官员之间,如此认为。   ‘即使他是神之使徒,但一直以来都不曾出现过神职人员与皇室联姻。’文人世界里,也同样如此赞同。   可是,曾经被尼古拉二世提起过入赘的玛利亚,心里顿时慌了。   她不怕对方会挑选自己。   真要这样,她有九种方法将这拉斯普廷给活生生玩死。   九种!   可是,如果他选的人是自己的二姐塔基亚娜呢?   这样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事实。   “皇室与神职人员确实不曾出现过联姻,而朕也不想打破传统。”   他的话,在华丽的宫殿内回荡。   雕塑着精美画像的墙壁,在白灼的阳光照耀之下,显得格外耀眼辉煌。   臣子与数十名神甫跪在沙皇面前。   低着头,恭敬地聆听着这位神选沙皇的下一条指令。   “可朕认为,神权与政权若能合一,便可带领着俄国走向更加辉煌的道理。”   “因此,朕认为,吾女塔基亚娜,可当此任。”   洪亮的声音,让空气为之颤动。   凛冬,弥漫在金碧大殿的上空,寒风盘旋于此,久久不能散开。   这条指令传遍整个圣彼得堡。   官员们目瞪口呆,军官们不以为然,贵族们难以置信。   霎时间,整个俄国都陷入一种难以言明的氛围当中。   有学者认为,沙皇之所以要这么做,可能真的是单纯的联姻,毕竟沙皇本身就具有神性,联姻也并无不可。   也有学者认为,沙皇之所以这么做,极有可能是受到了妖僧拉斯普廷的催眠迷惑。   拉斯普廷的妖僧身份,伴随着各种诡异荒诞的传闻而越来越神秘。   可是,玛利亚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猜测。   自己的父皇并不是为了单纯的联姻,也绝不可能被拉斯普廷给催眠。   他想要做的,仅仅是利用拉斯普廷。   自1905年那场血腥冲突之后,在俄国人民心中,沙皇的形象已经从小爸爸转而变成刽子手。   即使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小爸爸的形象也仍未恢复。   这使得尼古拉二世十分烦恼。   他迫切并希望所有人的目光都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那本应属于沙皇的父亲形象,也应该再一次塑造起来。   如何塑造呢?   利用东正教和神的名义,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而这一想法也起到的显著的效果。   在东正教不遗余力的宣传之下,很多愚昧的人民都开始认为,拉斯普廷就是神使,沙皇则是神的化身或者代言人。   如果只是为了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玛利亚并不会阻止。   可是,尼古拉二世居然想利用塔基亚娜,而且嫁给的对象是拉斯普廷,这一点她必须阻止。   如何去阻止?   心中的计量开始演算。   深夜,凛冬的寒冷渲染着月光的冷冽。   天空中漂浮着轻盈的雪花,一点点地落在冬宫这座皇族之城内。   回到自己房间后,玛利亚立即将房门紧锁。   昏暗的灯光把墙壁照得一片暗金色。   一件厚重的绒毛大衣正沉沉地压在玛利亚身上。   她面对着墙壁,双腿盘膝而坐。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墙壁。   要绊倒拉斯普廷,但又不能用暗杀的方式,同时还得让尼古拉二世心甘情愿。   想法很多,但实施起来却十分困难。   单凭让尼古拉二世心甘情愿这一点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得了。   历史上,拉斯普廷之所以会被皇宫内的贵族杀害,其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尼古拉二世离开了俄国。   那个时候正值一战,为了扩大战果,尼古拉二世亲征沙场,只把自己的家人留守在拉斯普廷身边。   由此可见,尼古拉二世是如此的信任这个妖僧,以至于让后世的历史考证人员认为,他已经被拉斯普廷所迷惑了。   当然,自己所在的世界内,尼古拉二世并没有被迷惑,相反他想利用妖僧罢了。   如此一来,关乎到自己沙皇形象的重新塑造,要想推倒这个关键人物,几乎不可能完成。   因为摆在玛利亚面前的最大敌人,便是沙皇。   或许,把塔基亚娜给直接接走?   就以绑架的方式,把她带走。   这个想法虽说粗暴,但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因为这可以有效地拯救塔基亚娜。   就算没有了塔基亚娜,尼古拉二世也会寻找其他人作为替代,她害怕替代者会变成安娜斯塔西亚。   所以这个方案只能暂时搁置。   那么,给塔基亚娜一把刀,让她去捅了拉斯普廷?   这个方案很快就被玛利亚给否决了。   先不说塔基亚娜有没有杀人的决心,传闻中,拉斯普廷这妖僧生命力异常强大,恐怕刀子刚捅进去就被对方拔出来然后反杀塔基亚娜。   灯光,把墙壁照得通明。   不知何时飞入进来的蛾子,围绕着灯罩,努力地煽动着翅膀。   那微弱的小东西,在灯光下,把倒影打落在墙壁上。   突然间,一个想法从玛利亚脑海中萌生而出。   尼古拉二世并不是无所畏惧。   在他还没感觉到危险之前,他会随心所欲地去行使着自己的权力。   可是,一旦危及到自己,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威胁完全摧毁。   杜马会议便是其中之一,正逐渐被遗忘的斯托雷平也是其中之一。   而这,便是玛利亚的想法。   让拉斯普廷成为尼古拉二世的威胁。   怎么样的威胁才可以唬住沙皇?   社会革命党人……   一个被玛利亚所不喜的组织,浮上脑海。   冷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面壁者玛利亚,已做好了准备。 196.谁是犹大?   凄美的白雪在天上飘荡,伴随着阵阵干枯的寒风,弥漫在这个世界上。   立于围墙之上,蔚蓝色的眼眸,将前方的世界尽数纳入眼内。   工业的黑色浓烟与天上的白色雪景融为一体。   赤红的钢铁,冰冷僵硬的大地,麻木的人民,还有身后那华丽的宫殿。   黑色,灰色,白色。   三种不一样的色彩,在这张图画中绘出了名为人间地狱的场景。   风,冷冽吹过。   蓝色的衣袍迎着微风轻轻吹动。   就在那不远处,一支光鲜的车队缓缓驶入。   前方的卫兵驱赶着挡在路上的穷人,尖锐的刀刃让百姓望而生畏。   被他们所保护在中间的马车,其内部所乘坐的正是一个妖人。   “拉斯普廷……”   轻微的语气,带着冷漠的声调,玛利亚心中已泛起了没有人可以看得懂的想法。   ‘父皇,我赞同此次入赘。’   就在昨日,华丽的宫殿之内,面对一众反对之声的尼古拉二世,听见了最不可能答应的回应。   身着大公衣袍的玛利亚就这样站在人群中间。   金色的长袍几乎要拖着地面行走。   头上佩戴着顶冠,脖子挂着金色璀璨的蓝宝石项链。   尽管在这座宫殿内所有人的年龄都比这女孩要大上几轮。   可是,面对这女孩从容的神色,凌厉的眼神,他们都下意识地躲开,不与之直视。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畏惧那皇室的威严,又或许是感受到玛利亚身上那若隐若现的上位者气息。   每逢与这位公主殿下直视,他们都会打从心底,萌生出一股不安。   就仿佛这位公主殿下,会给他们带来毁灭一样。   可是,原本应该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玛利亚,此时此刻,居然说出如此惊人的话语。   她说:‘父皇,我同意让拉斯普廷入赘进来,既然这是神给予的神指,我等就应当遵从。’   这样的话,实在是难以置信,可又确确实实地在玛利亚口中说了出来。   君无戏言。   尼古拉二世喜出望外,即使只有玛利亚一人赞同支持,可是,身为第三公主、向日葵大公的她,其话语的含金量,足以压垮当前所有官员和贵族。   所以在玛利亚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尼古拉二世抛开了怀疑,并大夸玛利亚的懂事。   如此孝顺的玛利亚,又怎么会是拉斯普廷口中的危险者呢?   他确实相信拉斯普廷,但相对于此,他更愿意利用拉斯普廷给自己造势。   那一日,玛利亚公主赞同入赘之事,传遍了整个圣彼得堡,同时也传入了大学里面。   她们会怎么想?玛利亚不知道。   她们会否恨自己?玛利亚无法确保。   就在当天晚上,安娜斯塔西亚连夜命人给自己带来了一封信。   责怪,质问,埋怨。   信中的失望尽显无疑,尽管没有把话给说尽,但玛利亚已经从字缝之间看见自己妹妹的愤慨。   只可惜,玛利亚并无回信的念头。   这封信被她烧毁了。   如今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妖僧的到来。   而今日,冬宫城头之上,立于瑟瑟寒风,隐藏与绒帽之下的凌厉,目送着这支车队的进入。   似是有所感应,坐在马车内的拉斯普廷,立即张开那双闭合的眼睛。   他看向头顶,车厢顶部的精美图画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充满充满宗教味道的图画,上面所刻画着的,正是犹大的背叛。   可是,东正教内却有着一册鲜为人知的记录。   犹大确实背叛了耶稣基督,但是他并没有要求任何赏钱,任何土地,任何食物。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神安排的。   因为神需要犹大出卖耶稣,只有如此,耶稣才可以重生。才可以真正的获得神性。   这个记录鲜为人知,就算是尼古拉二世这样的沙皇也不一定知晓。   拉斯普廷是最近翻阅教会里的书籍才知道这一侧秘闻。   没有证据,没有写下是谁的记录。   却让拉斯普廷记忆深刻。   谁是犹大?   他不知道,但心中却对此疑问纠缠不止。   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间想到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还有,刚才那份惊栗感,又是怎么回事。   打开车厢的窗户,他艰难地往上面看去。   片片雪花飘落而下,只有冷冽的寒风和凄白的冬宫砖石,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莫非这是错觉?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下来了。   几名仆从走了过来为他打开车门。   阴沉的天空并没有多少阳光照落下来,而且一月初的圣彼得堡异常寒冷。   待他从温暖的车厢内走出来时,寒风阵阵,似是凛冬已至。   “大人,请您随我来。”   一直以来,这些仆从都会称呼他为神父之类的称呼。   可这一次却改成了‘大人’一词,这使得拉斯普廷有些飘飘然。   或许这次真的行了。   他本身就没抱有多大希望。   入赘到皇室,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可是他成功了,难以执行,仿佛做梦一般。   走出车厢,双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冬宫的水泥地板上,深吸一口气,干凉的空气让他鼻子一阵冰冷。   只是活着的感觉,同时也证明自己没有在做梦。   “大人?”侍从疑惑问道。   “没事,继续走吧。”   “是,大人。”侍从很听话地在前面带路。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进入冬宫了。   或是光明正大地受邀请进入里面,,给宫廷内的贵族皇族举行洗礼仪式。   又或是偷偷摸摸地潜入进来,与那些寂寞的贵妇少女来一场秘密幽会。   但是以这样的身份进入冬宫,确确实实的第一次。   很有可能,未来的自己血液也可以成为罗曼诺夫血脉当中。   一想到这里,拉斯普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实在是太棒了,他已经联想到自己与四位公主之间的恩爱生活了。   就在走入冬宫内部时,突然,一片雪花从面前落下,恰好挡住拉斯普廷的视野。   半秒过后,雪花落下,一抹蓝色的倩影映入眼帘。   他惊讶发现,那是三公主玛利亚。   尽管与这位公主殿下接触不多,但每一次见面,他都可以感受到这位三公主对自己的敌意。   强烈,深邃,不可抹去的敌意。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给了这位公主殿下不好的印象。   既然对方对自己有敌意,拉斯普廷也不会轻易投降。   向尼古拉二世进行离间就是其中的一步,这一步凶险但也为他带来了沙皇的注意。   只是他更好奇的是,这位公主殿下的想法。   曾经学过相人之术的他,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推算出那人的未来和成就。   成功率并非百分百,但用来忽悠这些喜欢神秘术的皇亲贵族最合适不过。   在于塔基利亚接触时,他就已经从对方口中知晓到这位三公主的特别之处。   头脑聪慧,目光长远,热爱知识。   这样的女性确实存在,但是并不少见,可一旦出现,他们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影响。   看着眼前这位三公主,尽管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但碍于礼节上的问题,拉斯普廷还是很恭敬地低着身子,恭敬地问候道。   “愿上帝永远护佑着您,美丽的玛利亚公主。”   “但愿吧。”玛利亚淡漠地回应道。   朝着为他引路的侍从示意离开,随后便亲自带着拉斯普廷往深处而去。   一路上,玛利亚为他讲解宫廷内的各种规矩。   哪些东西可以碰,哪些东西不可以碰,哪些地方是接待外国使者,哪些地方是进行会议商讨。   这样的举动,就仿佛是把拉斯普廷看成了自己家庭中的一员似的。   疑惑,也因此而生。   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想做些什么?   在过来之前他就听说过这位三公主同意入赘的事情。   这不单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就连他也是如此。   他本来就没抱有任何期望,毕竟宫廷内绝大部分官员和贵族都持有反对意见。   心中也对此有了后续想法,一旦入赘失败,就尽可能的融入贵族的后花园里面。   以自己的各种精绝手艺活和千奇百怪的玩法,绝对可以把里面的人深深迷住。   可是,他的入赘成功了。   在这里面最大的功劳就是眼前这位玛利亚公主。   负责传递尼古拉二世命令的传令兵也交代了一句话。   一句来自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叮嘱。   ‘好好与玛利亚相处,你们都是朕的左臂右膀。’   左臂右膀?   拉斯普廷心中陷入了沉默。   若是可以的话,他情愿与这位公主殿下搞好关系,只可惜之前的几次挑拨离间,恐怕他们之间的关系难以平复。   看着玛利亚的背影,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主殿下,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敢问一句,目前为止您与我之间,是属于什么关系?”   是敌,亦或是友。   复杂的思想一下子涌入大脑。   风,不知何时停了。   簌簌落下的雪花,似是随着风一般,停滞在半空,就算飘落下来,也缓慢了许多。   二人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是建设在冬宫内的公园。   一月寒冬,给这座公园带来了银色白素。   玛利亚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前方的道路。   最后,一声叹息,似是认命那般,以夹带着无奈气息的语调,回答道。   “父皇说,你与我都是他的左臂右膀,不可分割,必须要好好相处。”   “我不喜欢你。”   马里亚转过了身,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身后的拉斯普廷。   “但是,既然是父皇的命令,我也会坚持下去,认同你的存在。”   “……殿下,您认真的吗?”   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拉斯普廷心中已经迷惑了。   他完全看不清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是真亦或是假。   相人之术确实是旁门左道,但是却让拉斯普廷懂得如何去观察他人的神色,从而分析出对方的喜怒哀乐。   这是一种十分高超的技巧。   可是,在此时此刻,他却看不清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   她的一言一行,面部的细微变化,都充分说明,她是真心要认同自己。   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因为父皇之命’。   与尼古拉二世一同出访德国的部分细节,拉斯普廷也从一些侍从口中知晓到。   在那些侍从口中,拉斯普廷知道了一些事实。   玛利亚对尼古拉二世几乎是言听计从,而且将自己的所有功劳都推到尼古拉二世身上。   当然,这可以理解为对自己父皇的敬畏和崇拜之情。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就代表,这位公主殿下对沙皇十分听命?   逻辑可以这样去做。   可不知为何,拉斯普廷心中深处,仿佛有一把声音,不断地警惕着自己。   三公主,不可信。   至于为什么……   拉斯普廷没有任何证据,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了。   玛利亚又开始走了。   她每走一步,都会拖拽出深深的痕迹。   这一路上,拉斯普廷没有再说话,他仅仅是看着玛利亚的背影,眯起的双眸,流淌着不解与疑惑的神色。   难道玛利亚公主真的愿意与自己和解?   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受沙皇之命。   即使如此,如果是真的,这对于拉斯普廷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因为这位他可以避免与三公主的冲突。   不知走了多久,玛利亚停下了步伐,并给他让开了一个身位。   “神父,我就送到你这里了。”   这一路上她都把皇宫内最重要的东西给说了一遍。   特别是违禁的一些东西,还特意着重点明。   如果犯错了,就算是玛利亚也会受到责罚,这是俄国皇室的传统,沙皇也要遵守。   拉斯普廷对此深信不疑,但是,他却留了一个心眼。   如果这位公主殿下真的要陷害自己,极有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做手脚。   例如……说一半隐瞒一般。   看着玛利亚那双眼眸,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有劳殿下了。”   说吧,越过她的身位,往大堂走去。   至于玛利亚,在目送拉斯普廷的离开后,便转身离去。   因为她约了一个人。   一个极其重要的核心人物。   费利克斯·尤苏波夫。 197.正经人谁搞暗杀   ‘我认为,皇室之间,并不应该只有冷漠的利益,可贵的亲情才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财富。’   罗曼诺夫王朝内,无论是皇室亦或是贵族,即使有着血缘关系,可一旦触及到双方的利益,血缘所带来的,只有更加深刻的仇恨冲突。   但每一个地方都会有那么几个奇葩。   他们会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思想,或是反对,又或是另寻辟路。   费利克斯·尤苏波夫亲王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例子。   他热爱家庭,热爱自己身边的人。   与伊琳娜结婚之后,他便有意无意地离开权力中心。   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摆脱那勾心斗角的纷争罢了。   可这一次却显得有些不同。   ‘亲爱的,我希望你可以救救我的表妹。’   在血缘关系上,伊琳娜与那四位俄国公主是表姐妹关系。   在几年前,玛利亚就‘睡’过一次伊琳娜,惹得她一阵羞怒。   尽管经过了一番详细检查,发现玛利亚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但对于这位妹妹,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去关注自己的妹妹们。   最让她心痛的,就是塔基亚娜。   被妖僧欺骗,如今更是成为了政治上的工具。   不忍心,也不舍得。   为了拯救自己的表妹,伊琳娜特意让自己的丈夫费力克斯·尤苏波夫亲王过去冬宫,看能不能劝一劝沙皇陛下。   为了确保稳妥,伊琳娜还特意向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说了一声。   皇太后本身就不喜欢拉斯普廷这样的妖僧,在听见自己的儿子尼古拉二世有意将塔基亚娜许配给妖僧之后,当即发怒,先是电报,尔后又是命人快马加鞭传信回去。   为的仅仅是阻止这荒唐无比的事情发生。   可随着玛利亚的一声赞同,局势已经偏向于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玛利亚会答应这么一个无礼的要求。   莫非,她真的不敢反逆自己父亲的命令?   一时间,整个俄国上层阶级都产生了一个观念,三公主玛利亚死忠于沙皇。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带着皇太后手谕的尤苏波夫亲王也无能为力。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妖僧的到来。   一切,都成了定局。   不是吗?   哀叹一声,尤苏波夫亲王只能独自一人在房间内喝着闷酒。   突然间,一名侍从缓缓走入。   他躬着身子,低声说道。   “亲王,有贵客拜访您。”顿了顿,他补充道:“是三公主殿下,你们之前有约。”   “玛利亚?”   尤苏波夫亲王愣了一下,他确实是忘记了自己与玛利亚有过一个约定见面。   尽管自己的亲自伊琳娜与她的关系是表姐妹,但双方来往次数很少,几乎没什么互动。   而且这一次入赘事件,玛利亚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这不单是因为她掌握着实权,更是因为她当前的官职与爵位。   可就算如此,尤苏波夫亲王也无法理解玛利亚为什么赞同入赘。   捏着手上的玻璃杯,他沉思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好,让她进来吧。”   “是,亲王。”   侍从离开了。   他将尤苏波夫亲王的指令带到门卫那边,尔后为玛利亚引领着道路。   来到屋内后,身着蓝色绒毛服的玛利亚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尤苏波夫亲王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的妻妹,心中十分复杂。   犹豫再三后才问道。   “玛利亚,你来找我,总不可能是叙旧吧。”   如果来到这里的是伊琳娜,玛利亚过来叙旧也算正常。   可是,此番到来的是自己,他与玛利亚的关系算不上密切,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生疏。   此次到来拜访,必然是有着她的目的。   幽暗的灯光下,玛利亚泛着淡淡的笑容。   她看了一眼守在边上的侍从,尔后又把目光重新落在尤苏波夫亲王身上。   明白玛利亚眼神举动的意思,尤苏波夫亲王示意侍从离开。   顿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两杯满酒的杯子。   “表姐夫,如果我说,我想念伊琳娜表姐了,你会信吗?”   尤苏波夫亲王挑起眼眉,如果是其他三姐妹说这样的话啊,他或许会去相信。   可是,玛利亚给他的感觉是深不可测。   她不可能如此单纯。   见尤苏波夫亲王还保持着沉默,玛利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华丽的小盒子。   面对着尤苏波夫亲王,她将盒子轻轻打开。   在那屋内灯光下,躺在盒子内的蓝色宝石闪过一阵惊艳的光泽。   尤苏波夫亲王双眼一愣。   “这莫非是,非洲之星?”   “不,这是制造非洲之星时,遗留下来的碎钻。”   相传,大英帝国王冠上就镶有数颗极其珍贵的宝石,王冠下部正中位置,正镶有世界上第二大的钻石‘非洲之星’。   只不过,少人有知道的是,在制造非洲之星时,剩余的碎钻其最大一颗便是玛利亚手上这枚。   这枚钻石被沙皇获得并保管在自己的收藏库里。   身为亲王的尤苏波夫自然知道,而且也有幸见过一面。   那时的他,被这颗宝石深深吸引住。   本以为这是他最后一眼,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看着玛利亚,尔后又看向她手上的这枚宝石。   如果将这枚宝石赠送给伊琳娜,她肯定会开心得发狂。   心,正蠢蠢欲动。   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但很快又被自己给摁在桌面上。   强忍着心中的欲望,他不安地问道。   “玛利亚,你想做什么?”   “我?”玛利亚微微一笑,以缓慢的方式将盒子一点点盖上。   “我只想把这枚宝石赠给伊琳娜表姐。”   “……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枚宝石的?”   “当然可以,那是我父皇赠送给我的。”   此话不假。   在赞同入赘一事之后,玛利亚就提出申请,要想这枚宝石。   这是为了打消尼古拉二世的念头。   如果你什么都不要,反而会让对方产生怀疑,所以玛利亚要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贪欲和需求。   这样一来,尼古拉二世只会认为自己有所欲求,便于控制。   可是在尤苏波夫亲王耳中,却显得格外惊人。   “能够得到如此珍贵的宝物,玛利亚,你应该要好好保存才对。”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玛利亚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微笑。   这份微笑,却在尤苏波夫眼中,如同狐狸般狡猾。   “姐夫,我每天都要来回奔波,用不上也不好保管这枚宝石,所以呢,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想让表姐伊琳娜帮我保管,如何?”   “什么?”尤苏波夫亲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玛利亚,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有点耳背。”   玛利亚泛着笑意,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语。   “我想让表姐伊琳娜帮我保管,你觉得如何?亲爱的姐夫。”   这一次他完完全全地听清楚的。   可是,还是不敢相信。   “玛利亚,你这是为什么呢?”   他可不相信这只狡猾妖精的会无缘无故地给他送东西,而且还是如此宝贵的都钻石。   “没什么,只是想弥补我当时对表姐伊琳娜的一些过错而已。”   为了制造自己风~流~成~~性的传闻,她特意把表姐伊琳娜给迷倒在床上,然后大家脱光光一起睡觉。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其他人可不会这样去想。   所以,就算伊琳娜已经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在外人眼中,她们两姐妹就是有那么一点羞羞的经历。   对于自己的表姐,玛利亚确实心有愧疚,所以用这枚钻石来弥补双方之间的不友好也属正常。   尤苏波夫亲王确实这样去想了,他安心地接过玛利亚推过来的盒子。   没敢立即打开,深怕这一打开,对方就反悔了。   捧着如此珍贵的钻石,一向自认有礼必还的尤苏波夫亲王立即问道。   “我受到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必须回报一下你。”   说罢,亲自为玛利亚面前的空酒杯给重新斟满醇酒。   “不用,今天是为了叙旧,不谈这些。”   玛利亚一边摇着手,一边接受对方为自己斟酒。   “就一件事,只要是我可以帮你的,我都能做。”   玛利亚还是摇着头,但并没有说话拒绝。   “就一件小事,总可以吧。”   灯光,忽然暗淡了下来。   “那么,帮我杀个人?”   突然间,空气凝固了。   玛利亚淡着笑容,杯中的酒,随着她的手一点点晃动。   杀人……   尤苏波夫亲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下了头。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杀人不犯罪,这就是皇室和贵族之间的特权。   即使你杀了人,只要那人不是什么核心且非常重要高贵的人物,就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不久前就出现过一宗案件,一名贵族少爷杀死了几名工人,最后只是赔偿了一些钱,然后就不了了之。   就算被公之于外,也不会有人去谴责,去追究。   这就特权。   只属于他们这些贵族皇室之间的特权。   “玛利亚,你就跟我说杀谁,杀几个。”   酒杯轻轻放放下。   她挑起一根手指,竖立在自己面前。   躲藏在手指之后的那双眼眸,露出了幽亮的淡蓝色光彩。   “一个?”   尤苏波夫亲王笑了:“你把名字告诉我。”   玛利亚笑着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片刻过后,她道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让他更无法理解的名字。   “拉斯普廷。”   空气沉淀了,房间内的黑暗几乎把灯光给完全盖住。   那剩下的微弱光亮,照在了玛利亚的侧脸,而另外一侧则隐匿于黑暗当中。   尤苏波夫亲王愣了很久,尔后十分不解地尬笑道。   “玛利亚,你杀他干什么,不久前你不才刚答应入赘吗?”   “姐夫,你真以为我会指望拉斯普廷吗?”   “……”   “在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就敞开来说吧,我想推掉阿列克谢的继承权。”   “!!!!”   尤苏波夫亲王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就算自己想去举报,没有人证物证,加上玛利亚之前的举动,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再说玛利亚也没说自己要成为继承者,而仅仅是说要推掉而已。   当然,他也没举报的打算。   更重要的是,他无法理解玛利亚的想法。   “殿下,你既然想去当女皇,那为什么要除掉拉斯普廷呢?有他帮忙,你且不是更容易成功吗?”   “呵呵,是吗。”轻抿一小口杯中的醇酒,玛利亚对他反问了一句。   “你认为我真的会指望这妖僧吗?”   尤苏波夫亲王心中隐约有些想法。   这个玛利亚公主,或许是真的想反了拉斯普廷,之前的答应入赘,可能是缓兵之计。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肯定会全力相助。   首先是这枚钻石的承诺,然后是自己的妻子伊琳娜的请求。   但一向谨慎的他,还是想继续试探。   他重新为玛利亚斟满一杯酒,说道。   “但是,这妖僧在获取沙皇陛下欢喜这一方面比较有经验。”   “姐夫我得提醒你一下,拉斯普廷利用了我姐姐塔基亚娜,如今还想利用我父皇,这里面都是他的局,如果我不除掉他,他迟早都会把我们都给害了。”   “那拉斯普廷靠不住,殿下,您想成那大事业,靠谁?总不可能靠那些喜欢暗杀社会革命党人吧。”   玛利亚笑了一声。   “那些人更靠不住。”   “一群靠暗杀的人,总以为暗杀就能解决掉一切问题,他们更靠不住。”   “正经人谁搞暗杀。”   玛利亚如此笑道。   “如果靠暗杀就能够解决掉所有问题,那还需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就是,正经人哪里会只靠暗杀。”   “呵呵呵。”   “哈哈哈哈。”   二人碰杯,各自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和想法。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尤苏波夫亲王长舒一口气,仿佛是把一直压在心脏上的大石给般离出去。   “那么殿下,您真的想杀掉拉斯普廷吗?用什么方法。”   “不搞暗杀。”   “不搞暗杀?可如果不暗杀,我们怎么除掉?”   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隐晦地笑了一声。   “还记得1905年吗?姐夫。”   “那是当然的,怎么了?”   这场大规模的工人运动其影响力甚至让尤苏波夫亲王所在的城市受到了严重影响。   若非他那座城市是以农业为主,就凭他手上的兵力,恐怕会造成极大损失。   “是这样的,那次血腥冲突,其实我也在现场。”   “真的吗?”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而且我还看见那第一枪的人,是谁。”   “是谁?”   “我们这里的士兵。”   “天啊,居然是这样。”他很不安地捏着下巴:“官方一直说是工人那边先开枪的,没想到居然是我们这一边。”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道。   “殿下,您有证据吗?”   “有,一个人证。”   “是谁?”   “我的姐姐,奥莉佳。”   “这样,明白了。”如果是大皇女,那么这个人证就足够了。   但问题也来了,让大皇女回来怕是得一个多月吧,到那时候不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尤苏波夫亲王看着眼前这位公主,他总觉得这位公主还有什么东西隐瞒了下来。 198.我预测到你预测到了我刚预测的你预测的预测   “1905年,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己的寝室内,尤苏波夫亲王接待了两名他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同为亲王,同为皇亲贵族。   在不久前,他们二人也曾经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反对拉斯普廷的入赘。   这一次,尤苏波夫亲王也依旧相信着他们。   “知道,当然知道。”二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那么,谁开的第一枪,你们知道吗?”   “知道,工人那边开的第一枪。”   “不!”尤苏波夫亲王立即否认道。:“是近卫军开的第一枪。”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可是,官方文献记载说,那是工人先开枪。”普莱金亲王如此说道。   “对对对,而且连警察局那边也是如此表态,难道这都是假的?”蒙托夫亲王也如此回应。   “对,也不全对。”   “为什么?”二人再问道。   “因为有两个强而有力的目击证人证明了,这场血腥冲突是由近卫军先开的枪。”   “难道他们违抗了命令?”普莱金亲王惊讶问道。   “不,他们并没有违抗,相反他们很遵守命令,违反的只有一个人,一名士兵。”   “那士兵疯了?”蒙托夫亲王反问道。   “对,因为有人在他耳边蛊惑。”   “谁?”   “拉斯普廷。”   二人惊愕不已。   “我的好友,话可不能乱说,他可是即将入赘到皇室,而且深得沙皇陛下信任的当前红人。”   尤苏波夫亲王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如果我道出那两个目击证人,你们肯定会大吃一惊。”   “那是谁?”   “大公主奥莉佳和三公主玛利亚。”   ………………   …………   ……   “事情就是这样了。”   在一座华丽的房间内,这两名亲王都坐在拉斯普廷面前。   他们二人将不久前与尤苏波夫亲王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拉斯普廷。   这样的举动,是瞒着尤苏波夫亲王,同时也让拉斯普廷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就在入赘事件还未完全定下来之前,这二人也是站在反对自己入赘那一阵型上的。   本以为是敌人,没想到他们二人突然间就跳到自己这边。   莫非,这是诈?   拉斯普廷心中打起了警惕,但表面上还是十分冷静从容。   他笑着问道。   “二位,我有一事不解,你们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给我呢?在我印象中,你们与尤苏波夫亲王都是好友才对吧。”   “这样去做,不怕会得罪你们的好友吗?”   “好友?”二人顿时笑了。   “那个妻管严只是怕老婆而已,他老婆反对所以他也就跟风反对了,至于我们二人。”   这两名亲王互相看了一眼,皆笑道。   “我们二人正是友谊才会站在他们那边,但如今都结束了,这份友谊也就到头了。”   听到这里,拉斯普廷心中已经明白了。   他早就知道皇室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友谊,尤苏波夫亲王这样的忠贞爱情只能算是异类。   所以,是看中自己即将得势,然后就过来巴结自己吗?   看着这二人带有讨好的眼神,他露出会心一笑。   “我明白了,感谢二位亲王的忠告,待我成事之后,定会报答二人。”   “哈哈哈,好说好说。”   亲自送二人离开,拉斯普廷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沉思良久过后,他呼唤了一直躲藏在阴影角落处的一名安保局人员。   在入赘事情刚开始之前,尼古拉二世就特意给他开了方便,给了他一名十分出色的安保局特工,同时还允许他自己组建一些私兵,其目的便是保护好自己,免受玛利亚的迫害。   只不过在得知玛利亚帮助自己成功入赘之后,这些私兵便暂时搁置在此,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加夫里拉,你认为这两名亲王所说的话里面,有没有诈?”   身为安保局特工的他,一开始他是沙皇派来监视自己的人,而如今已经成为自己的人。   无他,蛊惑罢了,这对他而言简单容易。   加夫里拉低着头,稍稍沉思过后便回答道。   “属下认为,这二人的话并没有诈,如果大人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派人去监视这两名亲王。”   “不,不用了。”   事实上他也如此认为,只不过多一个人肯定就更稳定自己的想法罢了。   可是,事情也摆在自己面前了。   如果这两名亲王真的没诈,那也就代表,三公主真的要对付自己。   可是,既然要对付自己,那为什么又要答应入赘一事呢?   他无法理解,便又问道。   “加夫里拉,我且问你,你确定看见过三公主殿下与尤苏波夫亲王见面了?”   “是的。”   “你是亲眼看见?”   “确实亲眼看见。”   “那是不是可以代表,她确实想对付我?”   “……属下认为,三公主殿下,确实想对付您。”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帮我入赘?”   “属下认为,三公主殿下之所以帮你入赘,恐怕是想控制您。”   “控制我?”   心里猛的一惊。   就以当前状况来看,确确实实是控制了自己,因为他必须留在冬宫,其他地方都不能去。   在此之前,拉斯普廷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成功。   一旦失败他就会以其他身份和方式进入冬宫,最大的突破口便是皇子殿下阿列克谢和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   这二人很信任自己,特别是皇后,在尼古拉二世出访德国时,她便愿意接纳自己进入冬宫里居住。   可如今,因为入赘一事,他不得不留在这里,等候各种手续程序,这手续走下来至少得耗费不少时间,他更是哪里都去不得。   说是掌控,也绝不为过。   再然后呢,她要怎么对付自己?   就在刚才,那两名亲王道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1905年。   这一年,注定是难以忘记的一年。   无论是贵族亦或是平民,他们都无法忘记这一年所发生的的事情。   冲突,流血,纷争,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不断上演。   而这件事情里面,最开始的源头便是血腥星期日的流血冲突事件。   按照官方文献记录,那是工人先开的枪,可事实只有些许人知道。   因为开第一枪的人,确实是近卫军这边,而且是他引导开启的。   如今,那人正在外面活得逍遥自在。   他无法确定,如果三公主玛利亚和长公主奥莉佳真的亲眼看见自己,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但仅仅凭借她们两人,尼古拉二世不一定会相信。   在利益方面,他与尼古拉二世捆绑在一起。   自己想要权力和奢侈的生活,他想重新塑造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形象。   二者一拍即合,自然不会互相拆台。   况且奥莉佳还在德国,一时半刻回不来,能出出来指证自己的人只有三公主玛利亚和那个开枪的士兵。   玛利亚不喜欢自己,这一点几乎整个俄国的上层阶级都知道。   唯一可以给自己带来致命危险的,就只剩下那个开枪的士兵。   我就应该斩草除根!   心中暗恨一声,可就算想这样做,那时候的他也不一定打得过那名近卫军士兵。   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一刻,他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加夫里拉,我需要做一件事。”   加夫里拉单膝跪下,恭敬地问道。   “大人,请您细说。”   “去监视尤苏波夫亲王,将他的所有细节都反馈给我。”   “是。”   “还有!”拉斯普廷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补充道。“给那两名亲王传递一个信息,我很愿意与他们相处好关系,只要他们可以继续为我提供更多消息。”   “明白。”   “你去执行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遵命。”   加夫里拉离开了,他带着拉斯普廷的命令走向冰冷的屋外。   室内,壁炉正散发着舒适的温暖。   拉斯普廷躺在羊毛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正思考着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和要怎么去解决。   很显然,三公主不会放过自己,她之所以赞同入赘一事,恐怕就像加夫里拉所说的一样,便于控制自己,同时还拉低自己对她的戒备。   这一点拉斯普廷确实中招了,他确确实实地减少了对玛利亚的戒备。   而后续就是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究竟身在何处,拉斯普廷也不清楚,自从与他分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了。   他万万没想这一过失会把自己带到如何危险的地步之中。   可是,玛利亚公主肯定是十分清楚。   既然有意利用这名士兵来举报自己,玛利亚公主必然早有准备,恐怕从一开始就一直对那名士兵进行监控,以便于后续利用。   自己无法找到那名士兵,那就投石问路,从尤苏波夫亲王那边入手。   想到这里,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但也就仅此而已,现在的他开始感受到这位三公主所带来的压迫感。   很强烈,很危险。   ————————   冬宫,又一次进入了幽森的夜晚。   身上依旧披着那件熟悉的蓝色绒毛大衣。冒着飘落下来的雪花,玛利亚又一次拜访尤苏波夫亲王。   这一次,她开门见山,道出此次到来的目的。   “我已经联系到留守在莫斯科的部队了。”   至于是什么部队,这个问题显而易见,那肯定是自己的私人部队,在成为大公之后玛利亚就得到了一些私兵,但因为用不上就全部丢到了莫斯科。   况且,就算在莫斯科那里没有自己的势力,她依旧可以往里面安排一些人手。   只要允许,莫斯科市长甚至愿意帮玛利亚组建一支公主后援队。   室内,微弱的灯光破开了些许昏暗,尤苏波夫亲王问道。   “那人是谁?”   “开枪的人。”   “引导血腥冲突的那名开枪近卫兵?”   “对。”   玛利亚的话立即引起他的注意。   “你一直监视着那名士兵吗?”   “那当然,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那名士兵。”   “那太好了!”尤苏波夫亲王松了一口气:“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在莫斯科内,一个安全的地方。”   没有直接道出那个‘安全的地方’是哪里,尤苏波夫亲王却没有半点不满。   他十分清楚,隔墙有耳这样的事,冬宫这里无处不在。   “明白了。”他小心翼翼地点着头。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问道。   “如果我想让一些值得信任的朋友来帮忙,你愿意吗?”   玛利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当然,只要你信任他们,我自然也会信任。”   “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玛利亚。”   二人握上了手。   这一次见面所商讨的内容并不多,但玛利亚给了他一个十分核心且重要的情报信息。   她确实是掌握着那名开枪士兵的下落。   这样的消息立即被加夫里拉带回到拉斯普廷那边。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拉斯普廷不禁有些飘飘然。   “我明白了,你继续去监视尤苏波夫亲王内的一切。”   “是,大人。”   加夫里拉恭敬地回应道。   可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心中反而有了疑惑。   “大人,您为何不直接监视玛利亚公主呢?”   “你觉得可能吗?”   拉斯普廷瞥了一眼这个手下。   在忠诚度上,他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在思考方面上,却显得有些死板,不懂得变通。   “我且问你,这位三公主身上的事迹你知道吗?”   “是的,属下知道。”   “那么,凭借你们现在的这些手段,你认为你们有能力监视得了这位公主殿下吗?”   加夫里拉低着头,沉思片刻后,无奈地叹气道:“不能,我们无法成功。”   “所以说,派你们过去只会是送人头,既然那个愚蠢的尤苏波夫亲王如此天真,有了这个一个切入口,那就应该着重于此才对,你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了。”   “嗯,那你就去执行任务吧。”   加夫里拉离开了,只留下拉斯普廷一人在此。   壁炉内正燃烧着火红的烈焰,火光照落砸他身上,仿佛要把他燃烧了一般,不断地喷出灼热的温度。   ————————————   三公主寝宫。   金色的灯光,把玛利亚的也身形打落在墙壁上。   她凝视着自己的影子。   眼中,跃动着冰冷的光泽。   面壁者的思绪,不曾停息,正不断跃动。 199.你敢跟公主殿下的人火拼?   这一日,异常沉重的空气,让人难以喘息。   这份窒息感并不只有生理上,还有心理上的压抑。   因为就在这一日清晨,身为第三公主的玛利亚,亲自将一份名单交落在尼古拉二世手上。   她说。   ‘这是当前潜伏在圣彼得堡内的革命党组织清单。’   紧接着,便是圣彼得堡内的大清扫行动。   这场大清扫行动里面,捣毁了好几个革命党的窝点,但唯一缺陷的是,目前为止都没抓到多少人。   经过详细调查之后发现,他们所抓住的人,多半是用来充数的黑帮地头蛇。   但尼古拉二世还是表扬了玛利亚的功劳,只因她所举报的地方绝大部分都是真实据点。   这些据点里面有很多还未完工的烈性炸药,堆满了各种物资装备,还有不少卢布。   而且根据军团的调查可知,这里面确实是有人的踪迹。   他们推断,这些据点都是真实据点,而且十分重要且异常关键,之所以没有抓到人,极有可能这场大清扫行动被某些内鬼给泄露了风声。   一开始,尼古拉二世的第一印象是玛利亚。   但问题又来了。   按照她的说法,似乎是自己在剿灭察里津红色势力时,根据内部线人,一步步调查和长时间核对,才得出的名单与据点位置。   如此详细的情报,需要长时间去收集和筛选才可以完成得了,如果玛利亚真的是泄露者,那且不是把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据点物质都给放弃了吗?   这可能吗?   按照尼古拉二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这不可能。   所以,他把怀疑目标的名单中,直接排除了玛利亚。   至于是谁,目前还在调查。   而因为没有抓到人,只捣毁了据点,玛利亚‘大发雷霆’,并带着埋怨的情绪,向尼古拉二世道出一件事情。   ‘敌在冬宫!’   这句话立即拉高了尼古拉二世的警惕性,同时要求玛利亚仔细调查圣彼得堡内的革命势力,还要务必找到冬宫内的潜在敌人。   于是乎,他把安保局的部分力量交落在玛利亚手上。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这一周时间里面。   尽管看似顺利,但事实上玛利亚却遇到了很多问题。   首先是这样做的后果,毫无疑问这样去做会损失不少据点,但是随着军队的开始介入,如今圣彼得堡内的潜伏人员越来越不安全。   玛利亚在很早之前就有了更换潜伏方法的打算。   不用据点,而是让潜伏人员成为里面的一份子,与城市内的人一同生活。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依靠据点的锲卡成员很容易暴露身份,相反,如果他们成为城市内的一名普通百姓,那便更能够融入环境。   一来可以让他们更加深入地了解当地百姓的诉求和环境。   二来可以一点点地改变百姓们的思想。   这次机会正好可以进行潜伏方案上的改革,与此同时还能排除掉一些带着‘革命组织’头衔的黑帮分子。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他们会自称‘革命党’,然后对百姓们收保护费或者进行抢夺。   这种毁坏革命党名声的人渣,玛利亚恨不得将他们处之而后快。   所以她还想借此机会清楚掉圣彼得堡内的‘革命党’蛀虫。   然后,她要对留守在圣彼得堡内的潜伏人员进行暂时性驱散。   契卡人员早就在圣彼得堡内潜伏起来,就冬宫内部就有两名。   这两名成员只为玛利亚负责,但只有两个人的话,命令的传达会比较缓慢,因此为了获取尼古拉二世的信任,玛利亚舍弃了不少据点。   这些据点都是真的,但也不全是真的。   因为这些据点原本就有两个作用,一个是作为临时和暂存物质的作用,一个是用来掩护和做诱饵的作用。   如果不需要牺牲时,就用来暂时使用,可一旦需要用来牺牲从而掩护其他更加重要的据点,那么这些据点就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卖掉。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但由于只有两名契卡成员的信息运输,加上要想确认互相是友军的身份必须通过繁琐的步骤和暗语,导致时间被白白浪费。   这样的失误差点导致那些人员撤离不及。   最后是有惊无险,可玛利亚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要重新优化一下内部的识别和联络烦死。   当然这里面还有社会革命党人。   这些社革人不愿意相信Совет契卡人员的警告,甚至想扣留给他们发出警告的成员。   这样的行为,最终打消了玛利亚对他们最后的一点幻想。   事实上就算玛利亚只把自己Совет组织内的据点给公布出去而已,其他革命党的组织她一概不知。   况且自从回来俄国之后,尼古拉二世就已经有了清理潜伏在圣彼得堡内部的革命党的打算,玛利亚也只不过是稍微加快了圣彼得堡内部的清理进度而已。   Совет组织撤得很及时。   一些听从Совет警告的正常革命组织也同样撤离得一干二净,唯有社会革命党人损失惨重。   如今的大清扫仍在继续,不单打击了革命党组织,甚至还打压了不少真正黑恶势力。   这些黑恶势力其实是躺枪的。   军方给警察局下了指标,你们必须在某个时间段内抓住多少个革命党人。   圣彼得堡内的警察局能力很强,但也只是比其他城市的警察要强而已,让他们去跟革命组织勾心斗角实在是有些为难。   眼见抓捕不到多少革命党人,他们便将目光投放到黑恶势力身上。   于是乎,圣彼得堡内的黑帮遭到了严重打击。   这件事也就被记录在罗曼诺夫文案里面,属于尼古拉二世在位期间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即使这个好事是被动而且是无意识的行为,但经过一番打压和清洗之后,少了黑恶势力的圣彼得堡,去治安确实是肉眼可见的提升了。   至于真正的革命党人,早就秘密隐藏了起来。   借此机会,尤苏波夫亲王向尼古拉二世提出建议。   “三公主殿下是红色势力的敌人,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克星,我认为可以让公主殿下负责圣彼得堡内的清道夫系统。”   这份提议很快就被尼古拉二世给采纳了。   清道夫系统原本是斯托雷平的组织,这个组织一开始是用来镇压和处理不听话的杜马会议。   如今,历经几代的杜马会议已经被沙皇给完全取代了,这个搁置在一旁的组织又一次成为斯托雷平的绞绳,对革命势力进行无情镇压。   当然,十分巧合的是,每次要扫荡到Совет附近时,都会转向离开,去清扫其他势力。   有些时候他们还会清扫黑帮等不听话的黑恶势力。   只不过自从斯托雷平受到其他政党的打压与沙皇的刻意淡化之后,渐渐地,这个组织就没有了用处。   此番负责清理革命党的任务又一次落在了清道夫组织上面,只不过领导人从斯托雷平转而变成了尼古拉二世自己所扶持的人。   尤苏波夫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可尼古拉二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留给玛利亚一定的权力同时,任何行动都必须通过尼古拉二世允许才可以执行。   说白了,就是借用玛利亚的能力,但不给她任何权力。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尤苏波夫亲王无奈地回到自己房间。   当晚,玛利亚又一次到往这里。   这已经是两人第五次夜晚商讨,但这一次尤苏波夫亲王显得格外激动。   “陛下糊涂啊!”   他一拍大腿,连连叹气。   玛利亚保持着微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既然是父皇的命令,我应当遵从。”   “玛利亚啊,太孝顺了。”   一口闷掉她斟下来的醇酒,尤苏波夫亲王摇着头,吐槽道。   “镇压革命党人的功劳原本就是你的,陛下却只字不提,实在是……唉!”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他直接将酒瓶给拿了过来,对着口就是吹。   看着这位姐夫如此浪费醇酒,玛利亚心里一阵心痛。   “好了好了,那是我的问题,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呢?”   “什么叫你的问题,你是我妻妹,伊琳娜的表妹,再走近一点关系,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为你着想才对啊!”   说罢,这位姐夫满脸都是苦恼的样子。   这不是装出来的,根据自己对尤苏波夫的了解,这家伙确实是真心关心自己。   而且是皇室贵族之间最为难得的亲情关心。   看着这个亲王,玛利亚无奈地摇头笑道。   “放心姐夫,我对这个职位不稀罕。”说罢,轻轻地指了下窗户。   尤苏波夫亲王虽然喝了不少酒,双眼也迷糊了些许,但他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   他顺着玛利亚的手指方向看去,指向的正是墙壁,很显然是在提醒自己说话要慎言。   如果他忍不住说了沙皇的坏话,一旦被传回去,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想到这里,尤苏波夫亲王下意识地颤了下身子,一个冷意从后背脊梁蔓延看来。   “好好好,你说了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会帮你。”   玛利亚微微一笑,并没有做过多描述。   事实上确实是有人在这里窃听,但不是沙皇的人,而是拉斯普廷的人。   这并不难分析。   前几天玛利亚都与尤苏波夫亲王商讨如何对付拉斯普廷,如果真的是沙皇派人来监听,不久之后她肯定会被尼古拉二世给叫过去训话。   可是,这段时间都很平和,很显然监听他们的并不是尼古拉二世的人,而是拉斯普廷。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刚才让尤苏波夫亲王慎言的举动,也确实是担心他会被拉斯普廷给打小报告了。   “对了,还有两天时间就要把塔基亚娜给叫回来,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玛利亚?”   “我知道。”拿出一瓶新的酒,玛利亚给自己重新倒上。   “那么,你有对策了吗?”他的身子往前靠去。   “有。”拿起酒杯。   “什么对策?”   “那个开第一枪的士兵。”   “要找他了吗?”他惊讶问道。   “对。”把酒喝上。   “什么时候?”瞪大眼睛   “明天。”重新给自己倒上酒。   “来得及吗?”将自己的空酒杯往前推了一下。   “来得及。”给他倒上一杯。   “好,需要我帮忙吗?”将满酒的杯子拉了回来。   “你和你那两个信得过的朋友,一起拦住拉斯普廷。”举起酒杯。   “放心,你可以信得过我。”一同举起酒杯。   “为了胜利?”尤苏波夫紧张地问道。   “为了胜利。”玛利亚笑道。   “干!”   酒杯碰上,隐藏在墙外的窃听者回去了。   他将自己偷听到的所有内容都带了拉斯普廷这边。   灯光下,拉斯普廷紧张地问道。   “你亲耳听见,公主殿下真的要开始去找那个开枪的士兵了?”   “我亲耳听见了。”   “你亲耳听见公主殿下让尤苏波夫亲王拦住我了?”   “是的,我亲耳听见了。”   “好,非常好。”   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来回徘徊,眼神中透露着诡异的色泽。   “你,立即让那两名亲王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们两。”   “是。”   这名属下立即离开了,加夫里拉从角落重新走了出来。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你,带上所有值得信任的人,准备好武器子弹。”   “去杀人吗?大人。”   “对,是跟踪三公主的人马。”捏着自己的胡子,他露出危险的眼光:“然后,把那些人全都给杀了。”   “杀了三公主的人,不会出事吧。”加夫里拉十分担心地问道。   如果跟三公主的人火拼,到时候,一旦被她举报到沙皇那边,恐怕很难处理。   “不,三公主不会举报了。”似是看出加夫里拉的担忧,拉斯普廷沉着声说道。   “陛下不会允许三公主的人在这里发生火拼,这是陛下的疑心,三公主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轻易舍弃从德国那边艰难得来的信任。”   加夫里拉颔首会意。   “你亲自带队,把所有人都带上,务必全歼那边的人。”   “是!”   加夫里拉离开了,他开始召集所有手下。   尽管沙皇留给拉斯普廷的人并不多,但自从拉斯普廷得到了皇后的信任,他已经有了不少财富。   以这些财富去招揽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亡命之徒如今成为了他的私兵,而且还是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默认。   在加夫里拉去执行任务之后,那两名亲王也到来了,并且愿意为拉斯普廷跳反。   与此同时,玛利亚也开始执行自己的下一步。   莫斯科那边确实是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私兵。   在玛利亚得到了大公这一爵位时,尼古拉二世特意给她安排了很小一批私兵,但玛利亚并没有用,反而将他们留在了莫斯科那边。   这样的举动在尼古拉二世眼中看来,是一种臣服的表态。   ‘我的兵都在这里,随时可以监视。’   只不过自从她在察里津那里重新整编了军队之后,这百来人的私兵就没有了用处,不久之后就被玛利亚给整编到布鲁西洛夫军队里面去。   而这一次,能否派上用场?   她看着沙皇的书房,眯起了危险的眼眸。   轰——   雷鸣骤响。   阴沉的厚云开始在冬宫上空凝聚。   压抑的空气,逐渐蔓延,似是等待着大事的发生。 200.这里好安静啊   幽暗的走廊,回荡着玛利亚的步伐。   守护在走廊尽头的两名卫兵,立正站姿,向眼前这位帝国公主行下军礼。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率先引入眼帘的,是那璀璨的灯光和经过细心调和的舒润空气。   从美国那边进货得来的留唱机,正播放着某位音乐家的优雅乐曲。   紧接着,便是坐在书房内,伴随着留唱机所发出乐曲而一同哼唱的尼古拉二世。   他沉醉于此,沉迷于有艺术,那充满着美妙与幻想的艺术。   “父皇。”   玛利亚向他躬了一身子。   该是听见玛利亚的声音,尼古拉二世从自己的哼唱幻想中回过神来。   这一次很意外。   他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愤怒。   曾经就有一名传令兵打扰了尼古拉二世的享受被遭到监禁,最后不知是死是活。   就连一些官员也遭到过这样的待遇,如果是之前的玛利亚,此番打扰恐怕也避免不了一番责罚。   只不过,他却露出的从容的笑容。   关掉留声机,尼古拉二世笑道。   “这东西真是神奇,居然可以将人的声音给保存到里面去。”   “……”   “我记得,它是美国货,那边的玩意都这么奇怪吗?”   “……”   “哎,好吧。”尼古拉二世耸了耸肩膀。   他本想借此机会与玛利亚拉一下关系,可是看玛利亚那严肃的神情,恐怕是有大事禀报。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认真对待才行。   “玛利亚,你此番到来,所谓何事啊?”   “父皇,我找到了那名潜伏在莫斯科的红色人员。”   “嗯?”尼古拉二世不解地皱起了眉毛:“细说,详细地讲清楚。”   他确实很不理解。   明明他是让玛利亚处理圣彼得堡内的反动势力,却不料她居然越轨到莫斯科那边去。   即使尼古拉二世并没有正式说过不允许这样跨城市执法,眼神中也透露着些许不满。   但是,经过德国波茨坦会谈之后,玛利亚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参谋之一。   他相信玛利亚这样去做是有自己的目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必须由玛利亚亲自解释。   “父皇,您说过让我去调查圣彼得堡内的是反动势力,之前的大清扫行动,您应该还记得吧。”   “对,一群狡猾的家伙!”   想到这里,尼古拉二世就很不爽了。   即使捣毁了很多据点,也收缴了十分庞大的物资资源。   但是,抓到的人员寥寥无几,这可是不能算上那些滥竽充数的黑恶势力。   只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于沙皇势力这一方面,红色力量也属于黑恶势力,因为他们‘恶’的对象是沙皇自己啊。   “可是,这与莫斯科有什么关系吗?”   “有,而且有很大的关系。”   玛利亚深吸了一口气,认真严肃地说道。   “上次的大清扫行动中,清道夫都只是破坏了据点,但没找到多少人员。”   “那时候我就认为,我们冬宫里面有内鬼。”   “可是,如果有内鬼,他也必须要通过其他人进行信息上的传导,否则他就要亲自过去,而这样的行为,必然会引起怀疑。”   尼古拉二世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是怀疑,这里面局不单有内鬼,还有内鬼的联络人?”   “是的,父皇英明!”   玛利亚立即拍起了马屁,紧接着又继续说道。   “我曾经在察里津那边进行过对反抗势力的围剿,他们的联络方式我都十分清楚。”   “父皇,您应该还记得,我还有十位私兵留在了莫斯科吧。”   尼古拉二世没有说话,但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些许愧疚。   当时留给玛利亚的私兵有百余名,但没有给她钱和粮,一切都要让玛利亚去自己获得。   即使到了最后玛利亚确实成功了,但那都是很晚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过程中,由于没有那么多钱粮,这些私兵早散了七七八八,百余名私兵如今只剩下十名,实在不容易。   叹了一口气,尼古拉二世继续保持着沉默,等待着玛利亚接下来的分析。   “当时我就好奇,那名联络人会逃到哪里去呢?”   “那人如果要逃,不可能逃得太近,因为我们的大清扫行动并不仅限于圣彼得堡。”   “但是,他们也肯定不会逃到一些比较落后的地区,因为他们需要进行物资上的补给,他们或许还需要电报机进行信息上的传递。”   “一开始我认为他们会逃到基辅,可是当前的基辅也响应了我们的大清扫行动,因此也应该不会逃到哪里去。”   “那么他们会去哪里呢?儿臣把目光锁定在莫斯科。”   “你真的如此认为?”尼古拉二世不解地问道:“莫斯科距离这里可不近。”   “是的,但莫斯科也是当前还未进行大清扫的城邦,那十名私兵对我忠心耿耿,我便让他们展开调查。”   “最后……”   说到这里,玛利亚突然间停顿了很长时间,故意吊着尼古拉二世的胃口。   见他脸色的不安越来越浓厚之后,才缓缓说道。   “最后,我那十名私兵确实是调查处他们的所在之地,就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处隐蔽山林之中。”   隐蔽山林……   这样的地点确实很符合这些人的作风,即使尼古拉二世没有跟他们正面接触过,但军官们的报道他都看过,对此也算是颇为了解。   “那么,你可以让莫斯科的军队过去将其剿灭。”   “不父皇,儿臣认为这样做很不妥当。”   “为什么?”   “儿臣怀疑,莫斯科市长心中有异样,他们为什么不响应我们进行大清扫?”   多疑的尼古拉二世立即沉下了心。   见此状况,玛利亚便立即加大一剂猛药。   “父皇,您还记得第一届杜马会议内的成员吧。”   “对,可这又有什么联系呢?”   “联系很大,我尊敬的父皇,因为第一届杜马会议成员,在加入杜马之前,他们的公社或者组织都曾经在莫斯科那边进行过一次大规模商讨与会谈。”   “所以,你是怀疑莫斯科那边有问题?”   “是的,儿臣是有这样的怀疑。”   “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派遣父皇您的清道夫亲自前往,同时也向莫斯科市长那边发一封电报,禁止他们有任何损害和阻挠清道夫执行任务的行动。”   “那么,你想亲自带领清道夫去执行任务吗?”   突然间,尼古拉二世反问了一句。   平淡的眼神深处,隐匿着难以道明的复杂情绪在里面。   还在怀疑吗……   玛利亚面不改色地低下头颅,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不,这是父皇您的人,儿臣只是给予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而已,在这一方面我不能,而且也没资格参与进去。”   “所以,请父皇您派遣身边的得力人员。”   深深地看了一眼玛利亚,有那么一瞬间,内心深处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自己这个充满智慧的女儿,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过告诉自己。   尽管有这样的想法,但碍于之前的良好表现,加上她不久前提供出来的真实情报,确确实实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现在她又不愿意抢功,而是将所有功劳都归落在自己身上。   看着仍在低着头的玛利亚,他笑了。   放心地笑了。   “这次若是能成,你的功劳最大。”   “谢过父皇。”‘真诚实意’地道出感谢,玛利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头说道。   “父皇,那些反抗势力势必有所准备,儿臣认为,派出去的清道夫最好是全副武装。”   尼古拉二世紧皱着眼眉,虽然觉得这不大可能,但可能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接纳了这一建议。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在离开尼古拉二世身边之后,玛利亚立即找上尤苏波夫亲王。   在公事上,他是自己当前冬宫内的盟友。   在私事上,他更是自己的姐夫。   所以找他商量对此并无不可。   “怎么样玛利亚,你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的吗?”   玛利亚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说出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经过自己的改编,内容上有些不一样。   一边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一边为尤苏波夫亲王倒上一杯酒。   “刚才我已经安排了人手过去莫斯科。”   “是准备把那里目击证人给带回来吗?”   “对。”   “但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让那边的人带他过来呢?”   “因为他正遭到其他革命党势力的控制。”   “什么?!”尤苏波夫亲王……震惊了。“难不成是红色势力?”   当前为止,能够让沙俄政府感到威胁的组织势力,除了社会革命党之外便是信仰着红色力量的势力组织。   社会革命党擅长暗杀,从1905年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官员遭到他们的暗杀。   就连斯托雷平也是如此,现在统计下来,其遭到的暗杀不下十次。   至于红色势力,他们的方向与社会革命党人完全不同,他们更倾向于组织运动。   在听见那名士兵被控制之后,尤苏波夫亲王首先想到的,就是红色势力,第二个才是社会革命党人。   “对,但我觉得是社会革命党人。”   “为什么?”   “不久前的大清扫行动里面,即使没抓到红色势力的人,但社会革命党人我们抓了不少,也破除掉不少暗杀阴谋。”   “一向小心肠的他们,极有可能会对我们进行报复。”   “红色势力的人一向谨慎,不会像社会革命党人那般无脑冲动,因此劫持那名士兵的人,也就只有社会革命党人了。”   尤苏波夫亲王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   事实上,他心中还有疑问。   为什么他们要劫持这名士兵,莫非他们也知道这名士兵的重要性?   可惜,还未等他提出自己的疑问,玛利亚又抢先一步说道。   “下一步行动,我需要你的帮忙。”   一说到这里,尤苏波夫亲王立即来劲了。   “你说吧,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都会帮你。”   尽管他与拉斯普廷无冤无仇,但他既然想危害自己的老婆的表妹,那就是不可饶恕。   而且,他觉得玛利亚这样的女性值得深交,与她搞好关系,远比与一个江湖术士的妖僧在一起来得实在。   “我需要你帮我控制住拉斯普廷。”   “好,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拍打着胸口,尤苏波夫亲王表示无所畏惧。   “只要我跟我那两名好友一起,就一定可以控制得住他。”   “嗯,我相信你。”   玛利亚的表情突然变得低沉。   轻拍着尤苏波夫亲王的肩膀,凝重地说道。   “记住,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   “危险?”他不是很理解:“我跟他们二人都是在军事学院毕业,就算已经很久没开过枪,但我也不相信一个妖僧可以打得过我们三个。”   默默地听着尤苏波夫亲王的承诺,玛利亚带着一丝愧疚的表情,点了点头。   “抱歉姐夫,让你受苦了。”   “嘿,瞧你说的,只要你在乎家庭,家庭也会在乎你。”   从位置上站起,准备离开这里去找自己那两名朋友。   三打一,骑脸过去都能赢。   目送着他的离开,玛利亚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站起。   她所需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现在,只剩下等待。   等待着结果的出来。   ——————   抱歉?为什么玛利亚会对我说抱歉……   尽管他没有在玛利亚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在意,但是在离开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为什么玛利亚会对自己抱歉。   无法理解,毕竟这里的所有方案都是玛利亚一人策划出来,而他则只是默默执行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无法理解那就不去理解了。   连忙找上自己那两名亲王朋友。   将玛利亚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说道。   “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就一定可以成功。”   这两名亲王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点头笑道。   “对,没错。”   三人商量过后便带上配枪,往拉斯普廷那边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卫兵在此,尤苏波夫亲王有些不安地说道。   “这里太安静,感觉有诈。” 201.以沙皇之名   “安静?安静就对了。”他们如此说道。   “为什么?”尤苏波夫亲王很不理解:“我觉得这妖僧身边,不可能没有人保护。”   “放心啦,你这是多虑了。”他们二人继续解释,并带着尤苏波夫亲王一步步地走入到拉斯普廷的别墅附近。   黑夜,深邃的天空,弥漫着一层诡异的黑雾。   微弱的月光破开层层黑雾,洒落在别墅之下。   一道诡异的人影突然间浮现在尤苏波夫亲王面前。   他就这样站在这里,双手负背,凝视着尤苏波夫亲王。   明明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却不知为何,尤苏波夫亲王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但是,高贵的罗曼诺夫血脉,让他强忍着不适,指着他说道。   “二位,与我一同将这祸**僧给擒下来!”说罢便一个人率先冲了过去。   可是还未等他冲到拉斯普廷面前。   脑后骤响风声。   即使多年未有过战斗,但本就是从军事学院毕业的他早就练了一身本领。   感知到危险的那一刻,身体本能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   整个人都往前扑去,待他扑倒在地时,一支木棒狠狠地敲落在他的身后。   他惊愕地抬头看去,不可思议的眼眸中,倒影出自己那两位好友的面孔。   “你们……”   先是惊愕,而后怒火心生,大声骂道。   “叛徒!你们两个叛徒!!”   “叛徒?”蒙托夫亲王冷声笑道:“我们二人又不是你的人,何来背叛一说。”   另外一名普莱金亲王也同样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尤苏波夫啊,你应该明白在我们皇族之间,就不应该存在着这所谓的友谊吧,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聚在一起而已。”   “我不是!”尤苏波夫亲王怒吼道:“我与你们不同。”   “对,你确实不同,因为你就是一个妻管严,怕老婆的懦夫。”   “不懂得如何尊重自己妻子的你们,配叫我懦夫吗?”尤苏波夫亲王继续反驳道。   “哼,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你已经落在我们手上。”   普莱金亲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套绳子,并给他双手好好地捆绑起来。   蒙托夫亲王则把他给直接拖拽到拉斯普廷面前,将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尤苏波夫亲王正准备站起来,却被蒙托夫给踩住后背,动惮不得。   “该死的家伙,只有我老婆可以这样踩我,你给我滚开!”   “……”不知怎么的,蒙托夫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神父,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蒙托夫一边踩着尤苏波夫亲王的后背,一边把他刚才说出来的计划,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拉斯普廷、   一五一十,没有半点缺漏。   拉斯普廷十分满意地点着头,就在刚才,加夫里拉命令手下给他送来了一份信息。   ‘三公主殿下已经派遣人员,通过列车前往莫斯科。’   联合起蒙托夫道出来的情报,拉斯普廷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位三公主殿下,正在执行针对自己的方案,找到那位开第一枪的士兵。   只要有了这名士兵,加上奥莉佳的证词,单凭尼古拉二世那多疑的性格,绝对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1905年的大规模工人运动爆发点,就是这场血腥星期日的冲突。   “蒙托夫阁下,请不要如此粗鲁地对待这位先生。”   蒙托夫脸色不悦地看了一眼拉斯普廷。   尽管他们二人都站在拉斯普廷这边,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既然是合作,这样的命令确实有些不妥。   但碍于当前情况,蒙托夫还是松开了压在尤苏波夫亲王后背的腿。   见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蒙托夫便不想理会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   普莱金亲王也同样如此,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站在这边,想看看这位妖僧是否如传闻那边诡异。   只不过,拉斯普廷并没有在此处展现出传闻中的催眠,毕竟已经知晓到所有情报信息,再催眠也不过是在浪费精力而已。   他蹲下身,与半趴在地上的尤苏波夫亲王对视。   尔后,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   “亲王阁下,你也看到了,这场闹剧是由三公主殿下率先引起,我这只是被动反击而已。”   “被动反击?”一改之前的贵族风范,尤苏波夫亲王直接朝着他的脸狠狠吐了一口水。   “我呸!就你这人渣,还想娶我二妻妹?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就是你这垃圾引发了工人运动!”   一旁的普莱金亲王双眼猛地一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拉斯普廷。   事实上,尤苏波夫亲王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他们二人,至少这件事确实没有说出来。   原本只是不想让他们二人知道得太多。   在皇宫内,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就对自己越是危险。   拉斯普廷也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他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并悠悠地与普莱金亲王说道。   “亲王阁下,在您答应给我提供帮助的那一刻,便已经是与我捆绑在同一条船上。”   这是威胁,同时也是一种示好。   共患难,同富贵。   “神父,你在玩火。”普莱金亲王死死地瞪着拉斯普廷。   “那么亲王阁下,你会阻止我吗?”   “不。”他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惊呆在原地的蒙托夫亲王,缓缓说道:“既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那就没必要了。”   听到对方的认可后,拉斯普廷笑了。   “那么,尤苏波夫亲王如何处理?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普莱金亲王带着杀意的眼神,凝视着已经不知所措的尤苏波夫亲王。   这一刻,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玛利亚会特意向他道了一声‘抱歉’。   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   难不成玛利亚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自己身边会有叛徒?   于是乎,利用自己,对拉斯普廷将计就计?   可要如何将计就计,尤苏波夫亲王紧皱眼眉,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保存性命!   ‘记住,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   玛利亚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已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考虑要素。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否可以确定,这也是玛利亚的计划之一呢?   虽然有些无奈,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玛利亚对自己的一种不信任。   但是,既然玛利亚确实是要对付拉斯普廷,身为伊琳娜最忠诚的丈夫,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明白了。”   高傲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他凝视着地面,深沉的语气,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这一刻,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谩骂。   艰难地抬起头来,凝视着拉斯普廷,仿佛在哀求一般,对他求道。   “玛利亚背叛了我,她居然背叛了我!!”   “可恶的女人!”   “我恨她!”   突然间的转变让拉斯普廷愣住了。   他立即转过头看向普莱金那边,可是就连普莱金也同样不解。   “尤苏波夫亲王,你是想欺骗我,亦或是想向我哀求,留你一条性命?”   “不!”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他怒火骂道:“我哀求你可以让我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   “因为她背叛了我!”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尤苏波夫亲王。”   “那你可以暂留我一条性命,我会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玛利亚身边没有任何护卫。”   没有任何护卫……   这句话,确实是让拉斯普廷十分在意。   如果没有护卫,那不就代表一件事实。   他可以派人去控制三公主,以保护之名进行监控。   这样的做法并非不可实现,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自己深得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可是,为什么这尤苏波夫亲王会转变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这样的违和感,实在强烈得让人心生怀疑。   但既然自己目前掌控着局势,暂留他一条性命也并无不可。   “普莱金阁下,那就请你们好好看管这位尤苏波夫亲王了,毕竟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   狂风,夹带着十二月的寒冷雪粒,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雪白。   阴沉的空气使得空气都变得浑浊模糊。   放眼看去,最多也就只能看到百余米的长度。   风雪簌簌落下,加夫里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长长的胡子沾满了白色的雪粒,他那双深邃的目光正凝视着延伸到风雪尽头的铁轨。   就在不久前,拉斯普廷命人给他发来了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   就是一个地址和一段简洁的命令。   地址在莫斯科以南的一个郊外。   命令也很简单。   拦截列车,并且将里面所有人都杀死。   这样的任务并不困难,特别是杀人,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唯有拦截列车这一事就颇为麻烦。   只不过,用这些原本就是来炸矿的炸药就已经足够了。   风雪如刀子般刮着他的皮肤,藏在雪堆里的他,正凝视着堆放在车轨上面的烈性炸药。   他只要按下手上的遥控装置,便可瞬间引爆这些烈性炸药。   这就是拦截列车的最好方法,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杀人,而非毫发无损。   ‘记住,一个不留!’   潜伏前,他便如此地向自己的手下这般交代。   他相信这些人的能力,因为在他们加入之前,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既然是亡命之徒,那么拿来杀人便最合适不过了。   原本他们是要去莫斯科那边进行伏击。   可是,在收到电报时,时间已经慢了很多。   这就是当前这个时代的明显特征,信息传递过慢,以至于任务计划必须跟着改变。   这样去做很有可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方法。   这样的苦恼哪一个国家都有,在未来的世界战争中,更是会一直出现并且困扰着每一个军团的指挥官。   如今也同样困扰着加夫里拉。   既然已经来不及去强攻对方,那便进行伏击吧。   原本就拥有着不少烈性炸药的他们,此时此刻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只要把列车炸翻在地,庞大的冲击力足以把里面的人给震得失去战斗力,就算没死,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决议已定,现在就等猎物的到来。   只不过,有些时候,真正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突然,一颗小小的雪粒,从步枪身上滚落下来。   紧接着,便是洪亮的鸣笛,从远方响起。   呜————!   伴随着鸣笛出现,一道红色的灯光,冲破了弥漫在四周的雪雾。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庞大的钢铁巨兽。   仿佛怒吼咆哮一般,吞吐着热浪,冲开挡在前方的层层雪雾。   加夫里拉立即从掩体处探出脑袋。   蒸汽列车,到了。   列车正以当前的最高速朝着这边行驶过来。   不出多时便已经接近他们所在的位置。   “哔————!”   口哨吹响,潜伏在雪堆里的伏击者纷纷探出脑袋,埋在里面的步枪,在挑出来的那一刻,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看准列车冲进埋放着炸药的位置,加夫里拉猛地按下引爆炸药的控制装置。   顿时间。   巨大的冲击伴随着烈性炸药的凶猛化学反应,将这辆列车头底盘给轰炸得粉碎。   列车头并没有就此停下,原先速度所带来的惯性继续把列车往前拖拽。   直到百余米过后,才缓缓停下。   至于列车头身后的车厢,除去前面的几个车厢之外,都被甩落到身后。   “不留活口!”   加夫里拉大声喊道,三十余名凶狠之徒听到命令之后,立即冲向车头和前面几个车厢方向。   可是,待他们冲过去时才发现,这里面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一直把手在车头位置的列车长也不曾存在。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加夫里拉心里出现。   那些人并不在前面的车厢,而是在后面车厢,他们被钓鱼了!   砰!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雪夜中的宁静。   原本被摔在后面的几个车厢内,出现枪声。   紧接着,响起了怒吼。   “以沙皇之名,杀光所有人袭者!” 202.我不想让你死得太体面   罗韦尔奇,当前的安保局局长,在搜索和抓捕革命党人时立下了不少功劳。   如今是尼古拉二世身边的亲信,即使其信任度已经被拉斯普廷取而代之,但是他的作用和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   玛利亚很清楚,也十分明白,他将会是前往莫斯科活抓那名士兵的核心指挥官。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我必将完成任务,绝不辜负陛下您的期待!’   在接到命令之后,罗韦尔奇立即召集自己的部下。   人数有七八十人,每一个人都佩戴着当前最为精良的武器装备。   这些武器装备之所以精良,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从法国那边进口而来。   如果是俄国自产,多半会批发到军队那些灰色牲口手上。   毕竟整个欧洲都知道,俄国的自产武器,质量低下不说,还很容易发生炸膛或者卡枪膛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结构最为简单的莫辛纳甘,就以俄国当前的落后工业水平,也很难做出好品出来。   即将登上列车之前,玛利亚特意找到罗韦尔奇局长,并与他吩咐道。   “那些敌人十分狡猾,当前还未找到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敌对卧底,我相信你们的人员分布已经被他们所知晓……”   此话并非虚言。   罗韦尔奇局长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公主的战绩。   如果她说得没错,那么,他们这里的配置确实已经被对方所知晓。   但他更担心的是,对方会立即转移。   只不过这份担忧并不会发生,因为玛利亚接下来的话给他服下了一颗定心丸。   “在得到父皇的允许之后,我便立即向莫斯科市长发出一份电报,他们会控制那一片区域,不会让任何人离开。”   “到那时候,你们过去了,就能直接抓人,可能连一枪都不用放。”   如果可以不开枪战斗,那自然是好,毕竟身为局长的罗韦尔奇十分清楚,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并不算强。   “虽然接人的时候不一定会发生战斗,但对方很有可能会对你们进行半路拦截。”   “局长阁下,您应该知道在我接管察里津之前,那位前任市长是怎么死的吧。”   曾接受过尼古拉二世命令去调查察里津的他自然是知道。   那位前任市长就是被人半路拦截,最后死于他人之手。   心里猛的一惊。   “公主殿下,您是担心对方会半路拦截我们的列车?”   “对,极有可能。”   “可是,沉重的钢铁列车,又怎么可能被他们给拦截下来。”   “当然可以,用来炸矿的烈性炸药足以让一辆列车掀出轨道。”   玛利亚的话让他心里一阵发凉,后背全是汗水。   “我明白了,感谢公主殿下的忠告,我一定会小心谨慎。”   “好,明白就好。”她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还有,父皇说过了,那个人很重要,务必毫发无损地带回来,否则他老人家会很不开心。”   搂住对方的肩膀,玛利亚一脸笑眯眯。   “你,明白吧。”   “了然,了然。”   他连忙点头,心里面全都是尼古拉二世那盛怒的样子。   这是他最害怕的情况,也是他一生的阴影。   伴随着列车的启动,经过数小时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莫斯科,并且如同玛利亚公主所说的那样,一枪不开就抓到了那位嫌疑人。   那嫌疑人确实很嫌疑。   他脸色现出了浮夸般的慌张,并慌张地烧毁了不少文件。   从这些残存下来的文件里面可以看出,这人确实是一名红色危险分子。   确认好身份之后,便开始将这人给直接带走。   莫斯科军队十分配合地给他们护送到列车站内。   伴随着滚滚浓烟,列车再一次启动,朝着圣彼得堡而去。   可是,在出发前,罗韦尔奇又一次想起玛利亚的叮嘱。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坐在靠近列车头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相对于后面车厢而言平稳。   但如果对方真的要在半路拦截,并且在列车轨道下安置炸药,一旦引爆,列车头必然会被炸出轨道。   到那时候,他们必然要面对敌人的围攻。   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他们左思右想,便吩咐所有人坐到后方车厢去。   这样去做,就算炸毁了车头位置,他们也可以避免第一波冲击,从而活下来或者减少震荡冲击。   列车开启了。   悠长的鸣笛声,随着浓烟往后拖拽而去。   这一路上都很平和,并没有像玛利亚公主所说的那样危险。   但越是平静,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那名嫌疑分子正安静地坐在角落处,由于命令在身,他正被照顾得好好的。   他正有条不紊地讲述着他们的信仰。   “我们是为了人民而战,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读书学习,都能吃得饱饭,穿得温暖。”   即使是俘虏,可他的话却像是钟鸣一般,敲打着这里所有人的心神。   罗韦尔奇十分清楚这些人的影响力,眼见事态将要朝着他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便准备制止这人的话语。   可是,还未等他走过去。   突然间一声巨响,伴随着宛如山崩地裂一般的震动,车厢内的所有人都被抛向空中,撞在车厢天花板上,尔后又狠狠地衰落在地上。   紧接着,车厢开始翻滚,他们所有人都随着车厢不断滚动。   只有那名红色危险分子,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死死抓住栏杆躲在角落,免受太大冲击和影响。   待车厢稳定下来后,率先起身的红色危险分子突然间大声笑道。   “同志们来接我了,各位兄弟,我先走一步!”   说罢,便不管他们,直接往车厢后方跑去。   为什么是后方,罗韦尔奇心中虽有疑惑,但翻滚时所带来的头晕目眩让他无法思考太多,反而是对这红色危险分子的身体素质感到惊讶。   这特么是超人吧!   但根据他刚才所说过的话语,罗韦尔奇局长立即意识到,他们被伏击了。   而且如玛利亚公主所推断的一样,是直接炸毁列车头。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拉起边上的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立即站起来,以沙皇之名,杀光所有人偷袭者!”   双方之间发生了火拼,那名早就乘乱逃走的红色危险分子,事实上就是玛利亚为Совет单面发展的秘密成员。   这位成员一直留守在莫斯科,为的仅仅是监视这里的工人问题。   要想得到一座城市的全部工人认可,首先要做的,是了解他们。   ‘他们需要什么诉求?’‘他们渴望过上怎么样的生活?’‘面包,牛奶和工钱。’   诸如此类的,玛利亚都需要去了解,所以她会特意秘密发展一些地下党成员。   知晓到这些成员的干部只有玛利亚、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三人。   如今,名为雷泽诺夫的Совет战士,开始为玛利亚执行最秘密且最危险的任务。   火拼仍在继续。   他们都不知道各自的身份,只知道他们都是必须要除掉的敌人。   躲藏在雪堆之中,凶狠的眼神透露着满是仇恨的目光。   他恨安保局的人。   因为,他最亲密的战友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永远都无法忘记那绝望的表情,雷泽诺夫恨不得把安保局连根拔起,亲手虐杀那个安保局的局长。   就在列车内时,他就差点忍不住对他们发起冲击。   若非脑海中浮现出玛利亚的叮嘱,他恐怕已经冲杀过去。   双方的战斗人仍在继续,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   乌云,在冬宫上空盘旋聚拢。   阴沉压抑的空气使得这里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就连尼古拉二世也对这天气感到十分不满,因为这妨碍了他出去听歌剧了。   只不过摆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也并没有安全处理。   他再一次看向头顶上那片天空,突然间,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就仿佛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蹬蹬蹬蹬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走廊响起。   一名二十多岁的安保局人员,正一脸急躁地走来。   正欲直接推开书房门时,被守在两侧的门卫给拦住。   “陛下还在休息,闲杂人等立即离开!”   “闲杂人?!”   这人咬牙切齿,对他怒吼道:“局长临死前交代过的话,我必须带回来,否则你我都担当不起!”   局长?   这名卫兵一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份,神色一愣,而后略有所思地推开这名安保局人员,同时隔着一扇门与房间内的尼古拉二世说道。   “陛下,有一名安保局成员求见,不知您……”   “让他进来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为这名安保局人员开了绿门。   沙皇同意了,身为士兵的他自然也不会阻挠。   让开一个身位,并为他亲自打开书房的门。   他完全没想到,这扇门一旦打开,将会迎来怎么样的局面。   ——————   宛若坟墓一般死静的天空,突然间闪过一道雷光。   紧接着,雷龙的咆哮,响彻在圣彼得堡上空。   “殿下……”   一名侍从匆匆赶到这里来,他低着头,与玛利亚说道。   “陛下有请,希望您能过去书房一趟。”   正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玛利亚,重新睁开双眼。   蔚蓝色的眼眸深处,隐匿着危险的流光。   她问:“是现在吗?”   “是的,陛下希望您能立即过去,现在。”   “明白了。”   从位置上走了起来,玛利亚挥了一下手,便与这位侍从一起走向沙皇的书房。   来到了书房门前,首先与见面的,居然是拉斯普廷。   此时此刻,他竟也在出现在此。   很显然他也跟自己一样,被沙皇一同招入到书房里面来。   “下午好啊,公主殿下。”依旧是那恶心的笑容,他向着玛利亚打了一声招呼。   可是,给予他的回应,仅仅是一眼冷眸。   守在门口的士兵立即为二人打开书房大门。   待二人进去之后,空气骤然降温,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同鬼魅一般,把二人给覆盖在里面。   可在一瞬间之后,一切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空气依旧是十二月的冰冷,脚底下也没有那庞然大物的阴影。   唯有那股冷漠的气息,蔓延四周。   几名安保局人员,正拿着手枪凝视着他们二人。   坐于书房中央的尼古拉二世,以冷淡的眼神看向二人。   桌案上的火光微微晃动,把尼古拉二世的眼睛映出一阵凶意。   “朕此次把你们二人给招进来,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用疑问来反问疑问,拉斯普廷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但联想到尤苏波夫亲王之前所道出来的情报,他立即联想到玛利亚一直隐藏起来的那个士兵证人。   莫非,于此事有关?   原本只想秘密解决掉那人,让这位公主殿下无证可用,从而避免沙皇陛下对自己的怀疑。   可现在看来,似乎剧本正朝着自己所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   正当他还陷入思考之际,玛利亚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父皇,您是说那位革命党的联络人吗?”   革命党的联络人?   一个陌生的称呼,让拉斯普廷迷惑了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玛利亚公主还有其他方案?   还是说,尤苏波夫亲王在隐瞒了什么信息?   如果真的如此,身为他身边的两名最亲密好友,也应该知道才对啊。   他们二人可是一直保持着最亲密友好的状态,并没有遭到尤苏波夫亲王的怀疑。   这是为什么?   拉斯普廷紧皱着眉头,心中已是烦乱不已。   可就在他还不知如何应对时,玛利亚瞄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父皇,我听说您已经收到了莫斯科市长的电报了吧,他应该护送着那名红色为危险分子过来才对,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意外?”   意外?!   突然间,拉斯普廷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公主殿下。   而下一刻,他的疑惑和猜想,得到了沙皇的验证。   几名安保局人员朝着他这边围了过来。   沙皇冷眼看着自己,善于相人的拉斯普廷,此时此刻也相出了沙皇当前的情绪。   愤怒,杀意。   “陛下!”   他大口一张,正欲辩驳,却被身后的安保局人员一枪托给敲在后脑勺处。 203.听,尸体在说话   沉重的一击枪托直接让拉斯普廷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趴在地上,那双阴沉的眼眸,尽是不可思议。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仿佛理解了一些东西,但后脑勺的剧烈疼痛让他陷入了难以思考的情况。   还没等他完全爬起来,站在他边上的两名安保局人员直接把他托起。   看着他那神志不清的样子,尼古拉二世对着他,冷淡地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革命党的人。”   听不明白。   在听见沙皇的质问后,他更是无法理解。   加上刚才那一击枪托,脑子一片糊。   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但还未来得及说完,却被玛利亚率先打断道。   “敢问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对神父做出如何行为?”   连忙拉开正又准备给拉斯普廷来两巴掌清醒清醒的安保局人员,玛利亚一脸担忧地问道。   “父皇,即使我不喜欢拉斯普廷,但儿臣也不希望父皇您会因为伤害了神父而导致名誉受损,儿臣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尼古拉二世冷笑一声。   “玛利亚,原本要从莫斯科那边押送革命党联络人的事情,你应当还记得清楚吧。”   “是的父皇,可这与神父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人,劫持的列车。”   “天啊!”玛利亚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那是一名试图反叛我们国家政权的危险分子,神父大人,您为什么要如此去做?”   一脸悲天悯人的样子,让那两名愤怒的安保局人员感到一阵唏嘘。   只见这二人站了出来,伤痕累累的样子,让玛利亚颇为惊讶。   “二位,你们没事吧?”   “谢过公主殿下的关心,我们二人没事,只不过……”其中一名安保局人员紧捏着拳头,狠狠地瞪着还未恢复清醒的拉斯普廷,怒火吼道。   “我们的局长,被他们的人所杀害了!”   “不可能。”玛利亚诧异地叫到:“神父一直都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杀害得了罗韦尔奇局长!”   “这不可能,这里面绝对有什么误会。”   “不,亲爱的公主殿下,这里面没有什么误会。”   另外一名安保局人员直接叫到。   “在激战中,我们几乎全歼了对方的所有人员,其中俘虏了两人,其中一人押送过来途中重伤不治而身亡了。”   “那么其中一人呢?”玛利亚满脸的凝重。   “其中一人在我们的拷问下,也死了,但他临死前道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拉斯普廷!”   说吧,对着正浑浑噩噩的拉斯普廷踹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度,直接把他给踹倒在地上。   该是刚才那一枪托直接砸中了小脑,无论是思维亦或是平衡性都难以保持,以至于拉斯普廷无法回应半句。   “可是,这会不会是被人的圈套呢?那些红色势力的人十分狡猾,他们很有可能在临死前嫁祸给神父阁下。”   说罢,看向尼古拉二世:“父皇,我觉得神父可能是被冤枉的。”   从未想过这位一直针对自己的玛利亚公主会为自己说话,即使被敲得脑子不清醒,拉斯普廷也希望这位公主殿下可以为自己多说几句。   但很快,一股可怕的寒冷从后脊梁蔓延至全身上下。   按照他的思考和情报上的了解,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应该是玛利亚公主亲自安排才对。   为什么她会为自己开解?   还是说,她在拱火?   可怕的想法瞬间从他脑海中升起,他长了张嘴巴,朝着玛利亚伸出了右手。   正欲阻止玛利亚再说下去时,却被充满了怒火的安保局人员给一巴掌拍倒在地上。   “少用你那脏手碰我们的公主殿下,你这狗屎!”   说罢,便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几脚,让他肺里的气都被踢得挤压出去,差点就呼吸不了。   “士兵,请停下你这鲁莽的行为。”玛利亚一脸认真地阻止了这名安保局人员的暴力行为,同时还向尼古拉二世问道。   “父皇,我们应该要仁慈,不能用肚子踢,后背锤,或者折断双腿双手,掐瞎双眼这样的血腥行为去对待神父的。”   趴在地上的拉斯普廷下意识地颤抖着身体。   “父皇,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尼古拉二世挥了挥手,冷笑道:“在那些尸体中,可是有一个熟人,你说是吧,拉斯普廷卿。”   “……呃呃呃呃呃。”   张大着嘴巴,但刚才的几下重击让他说不出话来。   “父皇,他们二人发现了谁?”   “加夫里拉,曾经我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员,后面他辞职了,没想到居然成为了拉斯普廷身边的一条忠犬。”   “这样……我明白了。”玛利亚一脸悲愤地转过头。   可是,在与拉斯普廷对上眼神的一瞬间。   冷冽的杀意,从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乍现而出。   仅有一瞬间而已,却让拉斯普廷顿时想明白了什么。   根据尤苏波夫亲王那天真傻子所提供出来的情报,安排过去进行营救那名开枪士兵的人,是玛利亚公主的士兵。   既然是玛利亚公主的人,最快且最安全的方式便是列车。   可是,就当前情况来看,与加夫里拉火拼的人似乎是安保局局长,而且列车内的押送目标并不是当年开枪的士兵,而是红色势力的危险分子。   这庞大的信息差,让拉斯普廷怀疑这是不是两件事。   可当他看见玛利亚那双凛冬般的冷眸,一切都想通了。   如此庞大的信息差,并非不可实现。   因为从一开始,尤苏波夫亲王都是玛利亚的棋子。   她把所有错误情报信息都告诉给尤苏波夫亲王,其目的便是迷惑自己,从而让自己的人与沙皇的人火拼。   由于火拼的缘故,他被沙皇定义成了红色分子。   就算他对尼古拉二世有着何等重要的作用性,可一旦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必将排除。   如今的的‘沙皇敌人’,便是自己   “陛下!”拉斯普廷大声喊道:“我是无辜的!!”   “我是无辜的!!”   尼古拉二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尔后大手一挥。   “将他处理掉。”   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那两名安保局人员将他死死地往后拖拽,看着逐渐关闭的大门,还有那露出邪魅笑容的玛利亚。   他拉扯着喉咙,喊出最后的一声。   “陛下,敌在冬宫啊!!”   咚!——   大门,关上了。   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将会被无声无息中处理掉。”   冷淡的声音将玛利亚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背对着他的眼神,正一点点地消散着里面的冷意。   俏美冷峻的面容,逐渐回归往常的冷静与沉着。   她没有立即回过头,而是魔怔了一样,久久地盯着面前这一扇门。   而尼古拉二世的声音,也从她的身后,一字一句地如同重锤一般敲落在玛利亚的心脏上。   “他将会永远地消失。”   “不久后,或是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又或是一周之后,他的部分将会在某个角落被发现。”   “没有人知道这一部分的东西,其前任主人是拉斯普廷,但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部分东西可能会永远地腐烂在此,又或者被某些拾荒者捡起来吃掉。”   “世界将会忘记拉斯普廷这个人。”   “没有人想起他,文案书中也不会记录他的任何信息资料。”   “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玛利亚……”犹如九幽深渊中的鬼魅声音,缓缓地在她耳边炸响开来。   “背叛我的人,其下场将会如此。”   “我希望他的下场,不会沦落到你身上。”   “我亲爱的女儿。”   咿——   原本被关上的大门,再一次被卫兵拉开。   中间的门缝随着大门的打开而一点点呗拉开,门外的黑暗映入眼帘,地下是那被拖拽过的痕迹。   “玛利亚。”   他的声音,再一次从身后响起。   “我期待你的贡献,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是,父皇。”   依旧没有回头,脑袋微微下沉。   可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正凝视着前方,那漆黑一片的道路。   “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绝不会让俄罗斯失望。”   轰隆——   厚重的乌云层中,翻滚着雷光,轰鸣声回荡在整个圣彼得堡上空。   她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直至离开这里,远离身后那位帝皇的凝视。   玛利亚很信任尼古拉二世的警告。   她相信,那两名安保局人员会对拉斯普廷进行最为惨无人道的折磨手段,将这个妖僧给完全折磨到死。   然后,分裂尸体,将其完全摧毁。   但玛利亚仍不放心。   拉斯普廷的命硬已经深深地刻印在玛利亚的心中。   毒药毒不死,枪打也打不死。   况且,他那双眼睛充满危险,不知道为何,他对尼古拉二世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法影响到那两名普普通通的安保局人员。   既然如此,被他逃走也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此时的逃走也就代表了他将永无翻身之地,只要被发现,他将会再一次被抓住,并且直接毁灭。   是的,自己已经毁灭了拉斯普廷。   够了吗?   看着前方的冬宫围墙,地下是一条长长的被拖拽而出的痕迹。   完全不够啊。玛利亚心中如此想到,尔后便朝着冬宫的大门走去。   在那外面,她与一名同志接应了。   这名同志正是不久前协助他吸引双方火拼的诱饵,雷泽洛夫。   雷泽洛夫是一个典型的斯拉夫人。   深深的眼眶,凶戾的眼神,那满腔都是仇怨,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了他一百万的语调。   可即使如此,他的能力,却让玛利亚大开眼界。   ‘他不是我们的同志。’   在知道这人的行为作风和加入他们的目的时,捷尔任斯基当即看穿这人的想法。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复仇者,永远都不可能与我们一样。’   如此语句,毫无疑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他拒绝让雷泽诺夫成为非公开发展的地下党秘密成员。   可他的反对,却被玛利亚给反对了。   ‘越是如此,他就越难被发现。’   ‘而且他所复仇的对象是安保局,是那害死了他一家人的地主和资本。’   ‘说到底,他不也跟我们一样吗?’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有资格加入到我们这里来,前提是我们必须对他进行教育。’   雷泽诺夫不喜欢捷尔任斯基,但他很感激玛利亚的认可与认同。   因此,这一次充满危险的任务,他义无反顾地接了。   先是诱饵,然后又是伪装,最后便是安全撤退并撤回到当前最危险的圣彼得堡。   在与玛利亚接触之后,他便立即接下这位主席接下来的任务。   ‘找到拉斯普廷。’   任务很简单,本身就是猎人的他,很快就找到了拉斯普廷,还有四具残缺的尸体,两个是安保局人员,其余两个是陌生人。   恐怕是拉斯普廷剩下的手下吧。   雷泽诺夫亲自为玛利亚引至此处,而这里,正是一座炼钢工厂。   在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将拉斯普廷的四肢给敲得断裂,并将他推到熔炉边上。   熔炉散发出来的高温热浪,把玛利亚的面容照得红亮。   她凝视着这个将死之人。   这一步,她必须亲眼目睹。   “玛利亚!”   突然间,拉斯普廷带着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玛利亚。   “我诅咒你,你必将被所有人背叛,必将坠入万丈深渊,必将成为上帝的弃子!”   “诅咒?”   眼眸深处,正燃烧着火红的烈焰。   “听,尸体在说话。”   手一挥,雷泽诺夫将他给踹入熔炉里面。   伴随着那一瞬间的惨烈哀嚎。   亲眼见证拉斯普廷惨死在熔炉铁水之中。   看着他挣扎,惊恐,绝望。   直到完全死亡为止。   一切都结束了。   拉斯普廷确实被冬宫的官方宣传定义为死亡。   入赘一事也随之被取消。   由于入赘被取消,塔基亚娜继续留在圣彼得堡大学里面。   安娜斯塔西亚反而带了一大箱自己的书籍回来了。   回来的那一刻,立即留在了玛利亚身边。   一边读书一边死盯着玛利亚。   美名曰。   “你需要抱抱,于是我来了。”   一开始玛利亚还一脸懵圈,但很快她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尤苏波夫亲王,自己的姐夫大人,为了报复自己,特意给安娜斯塔西亚说道。   “你的姐姐被妖僧欺负了,需要你去抱抱。” 204.忘战必危,拳头硬了,对方才会讲道理   昨晚凌晨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   似乎在冲刷着什么,又似乎在清洗掉什么痕迹。   待一切都结束之后,社会继续以原本的样貌运行着,四名公主中,仍在进行着各自的生活。   唯有排行老三的玛利亚继续着自己事业。   “陛下说,希望您能继续留在这里,在安保局新任局长重新上任之前。”   这样的倒装句让玛利亚愣了一下,尔后以平常心态回以了答复。   “我会遵从陛下旨意,绝不敢逾越半步。”   侍从离开了,他带着玛利亚的回应往尼古拉二世那边走去。   目送着这位侍从的离开,玛利亚心中并无半点疑惑。   很显然,尼古拉二世仍想继续留着自己的同时,对察里津进行调查。   这样的事并不意外,因为察里津太干净了,干净得没有半点底子和阴影角落,以至于他们都产生了怀疑。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有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等人共同应对难关,直到现在都没出现任何纰漏,由此可见,他们的能力足以应付这场间谍战。   玛利亚目前所要担心的,是巴尔干半岛那边的问题。   波茨坦会议让他们暂时性安稳下来了。   但是,战争的爆发是迟早的事情,身为老大哥的沙皇阻止不了,更不用说身为老大哥女儿的自己了。   唯一需要考虑的说怎么样与克虏伯合作,从而获取足以为后面发展的资本。   但这一切都应该由玛利亚亲自处理。   一开始,玛利亚不在察里津,她需要让其他人来替代自己。   左思右想,玛利亚决定将这个责任丢给约瑟夫。   在处理掉拉斯普廷之后,自己身边的监视顿时间少了许多,她便立即让目前只为自己负责的雷泽诺夫传达命令。   给察里津约瑟夫发送一份电报,让他处理来自克虏伯的来宾使者。   雷泽诺夫以完美的方式将其处理完毕。   在电报发送到察里津时,立即引起了干部间的激烈讨论。   “我认为,这样的行为并不可取,这可是发战争财,与我们的原则完全不符。”   会议中,有一名干部如此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对玛利亚十分敬仰,可同样他也是一名十分固执的干部。   只要他认了一个理,便会死死地认定这个理。   “我坚决反对战争,也反对引起战争。”   “但这位同志,你应该要明白一点,这场战争并不是我们引起,我们与这场战争并无半点关系。”   另外一名同志给予了反驳理由。   “在此之前我们就对巴尔干半岛的局势进行过详细分析,这场分赃不均所引起的战争不可能阻止,也必将发生。”   “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应该参与进去,这会对里面的人民造成不可磨灭的灾害。”   “灾害?不,我不赞同。”这一次反驳的人,是布琼尼。   此时的他已经留了一大束胡子,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奇特。   “同志你必须要明白这里面的一个点,这是巴尔干国家与得到了德国军械和援军支持的奥斯曼敌军的战争。”   “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确实有些不少人数的常备军,可是他们的战术体系,他们的军械装备远远不如得到了德国援助和训练的奥斯曼帝国。”   “试问一句,一旦打起来,究竟谁赢谁输?”   事实上,在玛利亚敢于奥斯曼帝国内部的事情之后,世界线就已经朝着她所无法预测的方向走去。   原本的历史里面,奥斯曼帝国并没有得到德国的太多援助和军官教导,他们几乎是拖着已经垂垂老矣的帝国与各个新生国家开战。   这里面虽有大国之间的博弈,但远没有现在这般直接且强硬。   这名同志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也同样持以反对意见的同志,立即举起手来说道。   “布琼尼同志,你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打起来的话,巴尔干半岛的国家不可能顶得住得到了德国大力援助的奥斯曼帝国攻势。”   “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应该先着重发展四周问题,尽可能占取巴库和格鲁吉亚的控制权吗?”   “我们所管辖的范围就应该是高加索地区,而非巴尔干地区,既然他们要打那就打吧,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发展我们的。”   “此话是对的,但也没有全对。”早就加入到这里来的莫洛托夫给予了自己的意见。   “从短时间来看,这场战争确实不会影响到我们,毕竟我们距离巴尔干半岛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可是,你要仔细去想想,即使不愿意去承认,但是如今我们确实与俄国捆绑在一起。”   “巴尔干半岛的局势一旦发生一边倒的形式,奥斯曼帝国重新掌控如此庞大的话语权之后,他们必将会对留在土耳其那边的我方力量造成毁灭性打击。”   “再往远处看,几年之后,力量更加巨大的奥斯曼帝国也必然会对高加索这一片区域进行入侵。”   “因此,一个半死不活的奥斯曼帝国,才是一个好的奥斯曼帝国。”   “但是……”   这位同志仍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间卡在喉咙边上。   因为事实上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奥斯曼帝国越是强盛,对他们而言就越是危险。   见会议室内的几名同志都暂时性陷入沉默,莫洛托夫便加大力度,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确实是的,我们不应该发动战争,这绝对不是一个社会主义者应该去做的事情,因为这是我们的原则。”   “但请各位仔细思考一下,玛利亚主席曾经教导过我们的一个知识点,教条最大的作用便是用来参考,我们要以教条为镜子要看清楚自己,但决不能被教条来束缚自己。”   “主席说过,不是所有战争都要反对,也有一些战争是有益于革命。”   “例如主席一直预言的世界大战,这场战争将有益于我们的革命。”   “而当前的巴尔干战争,将会如1905年的革命一样,成为我们对当前军工规模战争的演练。”   当前为止,距离现在这个时代最近的大规模战争,只有克里米亚战争。   可是这样战争距离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半个世纪的时间长短。   这也就导致目前为止,各个国家都不清楚当前军工所带来的威力,究竟能有何等规模。   一战时期,各国军官都采取人海战术,以血肉之躯冲击对方的阵型机枪,这种战术放在当前时代来看是一种愚蠢的战术。   可是,在那个时代里面,大部分军官都缺乏对现在武器军工威力的常规认识。   加上固化的战术思维,这也就导致他们的战术葬送了很多人命。   当然,也有缺乏可以冲击对方铁丝网与壕沟的装甲战车。   在命令雷泽诺夫帮自己发送电报时,玛利亚还特意说明这场巴尔干战争的特殊性。   ‘德国人已经参与进去,这已经是从代理人战争转而变成半代理人战争。’   ‘巴尔干半岛国家不可能抵挡得住,为了可以未来的战争需要,我们要在此战争中得到更多大规模战争的经验。’   这是她所交代过的事情。   身为负责电报局的莫洛托夫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他原封不动地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未来的战争将会以极其残酷的方式进行,所以我们必须尽可能知道和了解,我们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战争。”   “毕竟,我们当前的战争经验,也仅限于对土匪的剿灭,在战场上这仅仅是小打小闹而已,远没有军团作战那么大规模。”   这番话立即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社会主义的原则中确实是禁止引起战争,禁止发动战争,也禁止成为战争帮凶。   可是,有时候必须通过战争,才能够让自己得到真正的自主权。   身为Совет干部的他们都记得玛利亚说过的这一句话。   ‘如果这场战争对保护或者推行革命有利,那么我们将义无反顾地拿起手中的枪。’   玛利亚的这番话或许会被以后的人所误解成好战分子。   但就当当前情况而言,玛利亚必须以自己的口给说出来。   因为最大规模的战争将要到来,他们Совет必须在这场世界大战到来之前,成为真正的精锐,为未来的内战做好准备。   莫洛托夫并没有出色的口才,但他有一个十分厉害的特长,那就是拥有极强的记忆力和语言组织能力。   他立即将玛利亚等人的理论结合在一起,并且组织成一段逻辑通顺的内容。   ‘既然战争不可避免,而且正朝着一面倒的方向进行,那么他们就应该在这场战争中进行学习。’   ‘学习如何应对,如何防守,如何反击。’   永远都不能忘记战争,因为只有拳头硬了,敌人才会跟你坐下来好好讲道理。   很快,这场会议结束了。   由于有捷尔任斯基的安排,安保局人员只是认为这是一场常规性周会。   这种周会开了很多次,他们从一开始的着重关注,转而变得稍微关注,再到现在的‘知道就行’的态度。   因此这场会议是隐蔽的,同时是关键的。   玛利亚的方案得到了通过,约瑟夫将会接手与克虏伯合作的工作。   在安保局的监视下,约瑟夫确实有很多工作都做不了。   例如对自己故乡格鲁吉亚的控制和对巴库的渗透。   所以,玛利亚这份任务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充实,同时也很乐于接触一下这些重要的资本家。   因为只有接触了才能去了解他们,只有了解了才能掌控他们。   只不过,在克虏伯使者到来之前,约瑟夫还有一项工作需要去完成。   那位邓尼金将军,确实愿意帮他们把那一批机床给带回来。   与此同时基辅市长还有意给他们带来投名状。   尽管他意会错了意思,但如果有这么一座工业城市肯对他们进行协助,那确实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作用。   特别是物资资源上的问题。   基辅这座城市可谓是天赐之地。   黑土资源多得令人眼红不说,其内部的丰厚矿物资资源也同样让人嘴馋。   所以,在列车回归浩浩荡荡地回来察里津时,带回来的则是好几车厢的物资资源。   即使机床还留在华沙那边,似乎遭到了什么困难无法立即带回来,但基辅市长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为了向玛利亚表达忠心,率先给她运送了一列车资源过来。   “这是投名状。”披着厚重大衣的捷尔任斯基如此说道。“这位基辅市长很显然误会了什么,但这个误会让他对玛利亚主席有了非分想法。”   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斗,约瑟夫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几百名工作人员对列车上的货物进行卸货。   摆在约瑟夫面前的问题成了两个,一个是是基辅市长的投名状,另外一个则是如何把机床给带回来。   接纳一个误会了什么,而且又是妥妥剥削者的投名状,这样去做,是否合适?   面对着这样的问题,就连约瑟夫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如果接纳,组织内肯定会出现反对声音,而且很多。   可是,如果不接纳,可以便宜拿到手上的资源也将难以获取。   复杂的心思让约瑟夫那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脑袋,又一次陷入挣扎当中。   为了应对这个问题,捷尔任斯基给出了一个建议。   “先忽悠住这位基辅市长,让他们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物资资源,毕竟白要白不要。”   “到未来的时候,再对这位基辅市长进行评估,若是评估可行,便进行教育。”   “这是当前为止的权宜之计,如若遇到特殊情况,再另行处理。”   这个建议约瑟夫采纳了。   既然基辅市长可以给他们带来如此丰厚的资源,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个问题暂时性处理好了。   轮到第二个难题。   “这是解译的电报,你看看。”   捷尔任斯基拿出一份刚出炉不久的解译电报,直接送到约瑟夫手上。   叼着的烟斗,约瑟夫将这份电报拿到手上阅读起来。   越是看,脸色的神情就越是冷峻。   波兰社会党人确实阻挠了他们的行动。 205.毕苏斯基与捷尔任斯基   很显然,要想把留在华沙那边的机床给带回来,就必须有那里的人给予帮助。   但波兰社会党从1906年就开始与他们不和,更不用说当前的问题,就是波兰社会党人导致的。   如果要找那边的人给予帮助,约瑟夫真的没想到有谁可以。   “或者,我们人让意大利社会党人来帮忙?”   “他们?前进报那些家伙吗。”捏着手上的烟斗,约瑟夫沉吟片刻过后,摇头说道。   “不,《前进报》那些家伙与德国社会民主党人一样,他们不会赞同我们的想法。”   那群人喜欢以会议的方式对改革措施进行推广。   和平年代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机会,但在如今这个暗潮涌动的时代里面,把希望寄托给资本阶级或者封建阶级,结局必然是失败。   可他们并不如此认为。   他们只会认为,暴力抗争会给革命带来毁灭性打击。   因此,约瑟夫对意大利《前进报》那些人,并不感兴趣,他甚至不认为里面的人会给予任何帮助。   “那么,我们再去找德国社会党人来帮忙?毕竟玛利亚也曾得到过一个名为罗莎卢森堡的人帮助。”   “罗莎卢森堡等人是特殊的,托洛茨基的电报里不是说过了吗,只有少部分人认同我们,其余的都是改良派,他们信不得。”   一下子就否决掉这两个势力。   可是,就当前位置,能够称得上社会党的势力,寥寥无几。   德国和意大利那边的社会党人都无法给予帮助,那就只能继续从华沙这边出发。   找谁呢?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十二月中旬,寒风裹夹着雪粒吹拂而过。   捷尔任斯基搂紧了身上的黑色绒毛大衣,一边搓着手,一边往里面和着暖气,然后把双手深深埋入手臂之间,就像是学生时期的一样。   学生时期……   突然间,某位学长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脸色骤然变化,紧接着,带着些许犹豫的色彩,发出沉吟的声音。   该是察觉到捷尔任斯基这奇怪的反应,约瑟夫好奇问道。   “怎么,难道你想到了谁?”   “对,我认为,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们带来帮助。”   “约瑟夫·毕苏斯基。”   “……你是说那个创立了《工人报》的立陶宛人?”   “对。”捷尔任斯基如此回答道:“而且,他还是我的学长。”   目瞪口呆地看着捷尔任斯基,听他如此描述,约瑟夫不禁感慨一声,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连忙收拾自己的心情,约瑟夫当即问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要请这人协助,那就必须先去了解。   否则,那人恐怕会给他们带来隐患。   “曾经的社会主义党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那双深邃目光,一直以来都让敌人不敢直视,有战友感到亲切与安全。   可这一刻,这双眼眸,却变得迷茫。   漆黑的城市,泛着工业所带来光亮,如此夜景倒影在捷尔任斯基这双明亮的眼眸里面。   夜景寒风,吹散了约瑟夫烟斗内的烟灰,点点火星在他面前飘散开来。   “如今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如果掌控甚至会成为军国独裁者。”   尔后,一声叹息,道出了这个人的核心。   曾经的社会主义者与现在的极端民族主义者,甚至是有着军国主义思想的危险分子。   这二者并不冲突,又或者说,有很多人也是如此。   就例如与玛利亚相处,她所提过的一个人,一名同样是皇亲贵族的人,同样是身份高贵的人。   1902年时,他是马克思思想的维护人,甚至还谈过知识和人民才是国家当前苏需要的核心精神。   1901年甚至因为参加了圣彼得堡学生散乱示威而被逮捕。   可是,在如今却成为了迫害所有革命者的核心力量。   一面是正,一面是反。   在他正面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出他会有如此反的一面。   当他展现出反的一面时,却让无数人为之震惊。   所以,在得知毕苏斯基从社会党转而变成民族主义者之后,并没有过分惊讶,只有默默的叹气。   深吸了一口烟斗内的烟,约瑟夫缓缓问道。   “那么,这个毕苏斯基可以给我们提供帮助吗?”   “可以。”   “身为极端民族主义者的他,确定会给我们提供帮助?要知道,在大部分民族主义者眼中,我们随时会成为他们的敌人,跟不用说波兰。”   这句话绝非虚言。   在建立Совет组织初期,为了建立干部,玛利亚经常以导师的身份给所有干部成员上课。   在这些课程里面,不单有教学识字和数学等内容,更有思想上的教育。   而有一段思想教育,让约瑟夫记忆犹新。   ‘社会主义者不应当轻易放弃他们的语言和文化,以及他们与生俱来的传统。’   ‘在热爱自己民族的同时,也不能强制他们去恨其他的民族。’   ‘所有的民族应该和谐融洽的发展,关系如兄弟般亲切,这样才是社会主义者中的理想。’   这样的思想观念,与那时候不少社会革命党人有些不同,因为他们反对民族主义思想。   事实上,更多的社会民主党所要反对的,是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而非民族主义思想。   别看只有‘极端’一词的区分,可是这二者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玛利亚所推崇的‘热爱自己民族的同时,也不能强制他们去恨其他的民族。’这一观点,便是赞同该国家应有的民族情怀,而非以自身民族为主,贬低甚至敌视与入侵他国民族这样的行为。   可是,这种正确且又是大部分社会党人的思想,在各国资本势力的污蔑下,已经成为了‘坚决反对民族主义思想’这一想法。   这也就导致不少热爱自己民族的其他国家人民,对社会党人持有警惕戒备。   那么,这个毕苏斯基也会如此吗?   单手叼着烟斗,约瑟夫沉默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捷尔任斯基。   而他也给予了自己的回应。   “他确实是一名极端的民族主义者。”   停顿了几秒后又补充道。:“但是,相较于我们,他更加憎恨俄国。”   “……”   憎恨俄国。   这一点上,确实是波兰那边的主流思想。   “当前为止,我们所能够代表的,仅仅是一方势力,而非俄国。”   “如今我们所要对付的正是俄国,在这一方面上,与毕苏斯基恰好站在一起、”   “这不是信仰与理念上的问题,而是我们Совет与他们波兰人的利益。”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呢?我们与他又是怎么样的关系。”   “是敌人。”   没有半点犹豫,捷尔任斯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与他确实有过一段十分美好的友谊感情,可在此之前,是我们的革命理想。”   “在这一点上,你大可放心,约瑟夫同志。”   深深地看着捷尔任斯基,凝视他的目光,在那深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唉,我知道。”   他会不怀疑捷尔任斯基的信念吗?   就算让他去质疑玛利亚身体发育,他也绝不会去质疑捷尔任斯基会的信念。   他所叹气的,仅仅是为捷尔任斯基而感到可惜而已。   方案已经制定好了,当前为止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亲自去说服毕苏斯基。   对于此事,唯有曾经与他一同上学并有过深交友谊的捷尔任斯基可以完成得了。   再说,不知道是不是冬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约瑟夫隐约发现,原本监视他们的安保局人员,似乎逐渐减少了。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为了可以尽快完成任务,捷尓任斯基当天晚上便出发了。   带着轰隆轰隆的巨响,钢铁巨兽顺着铁轨,往更遥远的华沙而去。   这一路上需要不少时间,而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番。   就在列车前进的路上,冬宫这边,玛利亚也开始要应付从圣彼得堡大学回来的安娜斯塔西亚。   自从入赘一事被取消,拉斯普廷也神秘失踪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为了保证自己的二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或者遭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事情,安娜斯塔西亚便将她留在了圣彼得堡大学,自己则回到了冬宫。   一回去之后,安娜斯塔西亚就赖上了玛利亚。   理由很简单。   ‘尤苏波夫姐夫说了,姐姐你被那妖僧给欺负,怕那你会做出什么蠢事,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给你抱抱。’   “……抱抱?”   带着奇怪的眼神,玛利亚心中开始数落起自己的姐夫。   这家伙,自从安全获救之后,便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心脏的缘故,他甚至给自己那两位背叛了自己的亲王前朋友开罪,让他们二人免遭此事之祸。   只不过,死罪虽无,活罪难免,后面这二人会遭遇到什么,只有天知道。   看着安娜斯塔西亚一直赖在自己身边,玛利亚表现出十分无奈的表情。   “我不需要抱抱,不需要!不!需!要!”   一再强调自己的态度,玛利亚坚决反对被自己的妹妹给抱抱。   开什么玩笑,她永远都是主动的那一个,怎么能被动?   而且说自己被拉斯普廷欺负了。   这姐夫啊,以后一定要给他穿小鞋才行。   默默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这个仇她记下了。   至于那个妖僧,他可以欺负自己?都已经融成了炉渣了,他怎么欺负自己。   可无论玛利亚怎么表明自己的态度,安娜斯塔西亚就仿佛认了死理一般,一直赖在她身边。   吃饭,睡觉,洗澡,就连上厕所也要敲门询问,能不能一起上。   怎么滴,一个坑两个人?   玛利亚当即怒斥。   “你啊,不能听风就是雨,要懂得自己思考,你姐姐我这么厉害,那邋遢的妖僧可以欺负到我?”   那妖僧甚至都已经被完全除名,几年过后,都不会有人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   加上各个贵族对拉斯普廷的不喜,这导致国内史的修改更加顺利,能留下他名字的,恐怕就只剩下其他国家的历史文献或者一些野闻了吧。   由此可见,拉斯普廷完全消失在了俄国,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闻言过后,安娜斯塔西亚十分认真地做出思考,然后得出了结论。   “姐姐还是需要我的抱抱。”   无奈,很无奈。   玛利亚只好让她继续跟在自己身边。   一开始只是以为她吃错了什么药,导致脑子不太正常。   出于对自己妹妹的关心,她甚至请求雷泽诺夫帮忙调查调查。   接取这个命令时,雷泽诺夫脸色一脸奇怪地看着玛利亚,但这几天确实清闲,他便答应了这一请求,并在半天过后给予了回复。   “你妹妹似乎在愧疚着什么,这是她身边侍女透露出来的情报。”   愧疚……   想起自己为了对付妖僧而赞同入赘时,安娜斯塔西亚给自己寄来了一份近乎于愤怒责骂的信。   这封信玛利亚并没在意,但对于安娜斯塔西亚而言,可能会成为她心头上的梗。   或许,聪明如她,可能已经推断出拉斯普廷的神秘失踪与自己有着密切关系。   但这件事本身就是机密,尼古拉二世不会去承认,玛利亚也不会去承认,因此就算她凭借自己的感觉去推断,也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毕竟身为当事人的妖僧,已经成为了炉渣。   碍于她目前还被尼古拉二世给留在这里,既然无法回去,那就好好休息一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她也可以趁此机会摸清楚当前圣彼得堡内部的城市机构分布。   自从1905年之后,为了重新让圣彼得堡走上正轨,谢尔盖·维特便开始对圣彼得堡内的城市构造进行重新规划。   警察局、医院。武器库、军营、列车站、电报局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都得到了重新划分,及时圣彼得堡内依旧有着不少潜伏的同志,但要想完全摸清楚,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在此事之前,玛利亚确实想休息悠闲那么一些时间。   该是拉斯普廷的‘背叛’问题,斯托雷平又一次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关注。   当然,也仅限于关注而已。   见面的时候,斯托雷平所道出的几个改革政策都被尼古拉二世一一无视。   找他过来只有一个目的,与他们一起去看话剧。   仅此而已。   那话剧似乎叫《堂吉诃德》。 206.改革者,需要自身的强大   属于皇室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豪华的歌剧院边上。   欧洲有两大艺术之地,一个是维也纳,一个正是俄国。   尽管俄国人民一直以来都出于被压迫或者正准备被压迫的路上,但俄国的艺术家却十分出色。   《白嘴鸦飞来了》的作家阿列克谢·萨夫拉索夫、《松林的早晨》作家伊万·希施金、《伏尔加河的纤夫》作家伊利亚·列宾。   还有在前一年去世的列夫托尔斯泰。   而战斗民族这一称呼,是在苏联那个时代才开始被表达出来。   如今的俄国,更多人愿意去称呼为‘曾经的艺术之都’。   可即使是曾经,起艺术氛围依旧浓厚。   眼前这座歌剧院便是如此。   红色的地毯迎接着尼古拉二世一家人的到来。   只不过,紧跟在沙皇和皇后之间的,是阿列克谢。   昂头挺胸的皇太子,正向着世人展现自己的未来皇姿。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是两位公主殿下。   只不过相对于前面的三人,她们二人则显得低调许多,就连穿着也比较简单朴素。   而三公主边上的,则是一位年过半百,却满头白发的大臣。   这位大臣目光如炬,让无数人都不敢与之直视。   ‘俄国必须改革,也必将改革,只有如此走向改革一路,才可以让俄国走向伟大。’   这句话,曾经让无数俄国青年燃起了心头热血,满腔沸腾。   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跟在三公主身边的这位大臣斯托雷平。   可经过几年的改革时间,斯托雷平从原来的不断活跃到现在的默默无闻,起转变之大,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真材实料。   这种变化若是外人去看,定会误解,可身为局内人之一的玛利亚,对此深感无奈。   因为此时此刻的斯托雷平,已经没多少实权在手了。   ‘皇权是决不能遭到任何威胁,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尼古拉二世高傲地述说着自己的立场。   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皇权与地位。   《十月宣言》是他权宜之计,为的,仅仅是平息1905年的大规模工人运动。   杜马会议是他的缓兵之策,为的,也仅仅是让各方代表落入自己的圈套,从而遭他控制。   他成功了。   尼古拉二世以自己的政治手腕,把这些带有幻想的无产阶级和资本阶级都玩弄在手掌心上。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自己的信任。   相信沙皇的决议,也相信沙皇有意改革。   斯托雷平的出现更是让沙皇的‘改革皇帝’头衔更加深远。   可惜,在改革如日中天的时候,尼古拉二世却开始冷落了斯托雷平。   《十月宣言》逐渐被人所忘记,杜马会议如今已换了几代,里面都是他的人。   所以,在尼古拉二世面前,要想进行改革,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而这份奢望,却依旧留在斯托雷平心上。   ‘我会继续坚持下去,就像公主殿下你一样。’   那一日的对话,历历在目。   跟在斯托雷平身边,玛利亚拖拽着自己的公主长裙,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应该是察觉到玛利亚有些失落的情绪,斯托雷平举起自己的大手,轻轻落在玛利亚头顶上。   “孩子,老是叹气的话,你以后没男人要的噢。”   “我不需要男人要,谁也要不了我。”   不爽地撇了一句,但她并没有打开斯托雷平的手,只是仍由他揉着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安娜斯塔西亚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自己姐姐居然会有如此傲娇的一面,实在是惊世骇俗。   不久后,他们进入了歌剧院内。   不少观众已经坐在了歌剧院内部,说是等待这场歌剧上演,事实上他们就是想见见这位沙皇陛下。   这不单是对沙皇的好奇,更是出于某些利益关系。   因为这里并不只有俄国人,还有从其他国家过来的人。   或是商人,或是代表。   但这一切都与尼古拉二世无关,他只想享受这美妙的一天而已。   当然,为了展现出自己的亲民性,他特意开放歌剧院,让其他人都可以与自己一同观赏歌剧。   说来也讽刺。   他要展现出自己的亲民性,可是绝大部分百姓都被拒之门外,能够进来歌剧院内部的,不是皇室贵族,便是官僚资本。   冷漠地把这里的一切都纳入眼内,玛利亚轻轻摇了摇头,便没有再去理会。   为了表现出皇族的特殊性,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二楼。   身为名义上的改革大臣,斯托雷平也同样与他们坐在一起。   安娜斯塔西亚紧紧挨靠在自己身边。   软软的身体,就像是棉花枕头一样,挨靠起来确实挺舒服的。   歌剧开始了。   待红色帘布被拉开时,玛利亚现在才知道,台上表现的居然是《唐·吉坷德》。   玛利亚对此略有所知。   《唐·吉坷德》作者是米盖尔·德·塞万提斯·萨维德拉,是一位诞生于文艺复兴在时代的西班牙人。   其内部故事也十分特别。   并不想那个时代的通常小说那样,歌颂着骑士精神,而是一部反骑士小说。   堂·吉诃德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中世纪骑士。   他为了自己的理想,甚至变卖掉自己的家产。   可最后,却被现实的残酷给撞得头破血流,临死之前他醒悟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一位追逐自己理想的人。   可是,他的想法太不切实实际。   要想实现自己理想,不可能不从现实角度考虑。   而且也绝不能像堂·吉诃德那样满脑子都是幻想,却没有从实际上出发。   这,或许就是堂·吉诃德的悲哀,因为他分不清楚现实与幻想。   可是,这对于他而言,又或许是某种幸运吧。   因为他能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直到死去,虽然醒悟了,但也依旧如同小说中的骑士那般,立下三条叮嘱后人的遗嘱。   ‘他是个蠢蛋。’曾经读过这本小说的安娜斯塔西亚如此评价过。   但很快,她又补充道。   ‘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对啊,确实是有趣的家伙。   回过头看向挨靠在自己身边的安娜斯塔西娅,玛利亚不禁打笑问道。   “你现在觉得,这堂吉诃德也是个有趣的蠢蛋吗?”   这句话颇有点调戏自己妹妹的味道在里面,但安娜斯塔西娅并没有在意,她仅仅是看着下面的剧场一点点拉开,带有一丝无奈的语气说道。   “对,我现在还是这么觉得。”   “为什么呢?”玛利亚有些好奇。   “因为这家伙不懂得变通。”   “变通?”思考了一番,玛利亚又问道:“是因为他到死才醒悟过来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瞥了一眼玛利亚,身为妹妹的她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实现自己的骑士梦想。”   眼眉轻轻挑起,玛利亚对她的说法倒是有些兴趣。   一直以来,欧洲各个国家的文人学者都对堂吉诃德进行过讨论和评价。   他们多半是以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进行话题讨论。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以‘如何在现实中实现自己理想’这一方向去进行讨论思考。   该是察觉到自己姐姐那十分在意的目光,安娜斯塔西娅脸色微红,轻咬着下唇,继续说道。   “堂吉诃德变卖了自己的土地来购买骑士小说,他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就向别人讨论书中的义理,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与书中所推广的骑士道德精神完全不符,因为他变卖了一切,让他失去了对未来的掌控。”   “说白了就是没有远见。”   “然后,堂吉诃德在富农手上救下了一名牧童,可是他仅仅是阻止了富农的施暴,却没有让牧童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在他离开后,富农对牧童的惩罚变本加厉。”   “救一时而不救一世,这样的行为只是在弥补自己的虚荣心,与所谓的骑士道精神更无半点关联,当然啦,如果骑士道精神真的就这样,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毕竟小时候的安娜斯塔西娅,就很喜欢也很憧憬里面的故事。   以前的她总是幻想着,姐姐可以骑着白马,穿着正装,亲自来到她面前。   只不过,现在也不例外……   “最后就是堂吉诃德的实力并不算强。”   “要想成为游侠一般的英雄,四处行侠仗义,可是却在战斗中屡屡失败,而直到最后,他与另外一人决斗时,因为学艺不精而差点殒命,最后倒床不起。”   “他这样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满腔热血,认为自己一出手就能成功的天真孩子,就算战败也会大力鼓吹自己,甚至会向其他路人分享自己刚编的故事。”   “如此一来,与‘正直’这一骑士美德,又有什么关联呢?”   看着台下正开始表演的歌舞剧,安娜斯塔西娅悠悠叹道。   “所以说,我认为他是一个蠢蛋,但同时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有些虚伪,但也有有些天真,仅此而已。”   这番话说完了,可玛利亚也惊呆了。   这还是自己那天真可爱的妹妹吗?怎么思考方式会变得这么特别了。   在文学造诣方面,四姐妹中,玛利亚算是最差的一个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去了解,《堂吉诃德》就是她特意去了解过的一个来自于文艺复兴的长篇小说。   可是,这样的小说就算是她,也只会从‘现实与理想’这一方面去分析和评价。   唯有安娜斯塔西娅的这番书评,仿佛一针见血那样,让玛利亚整个人的怔住了。   难不成自己的妹妹也被某个文学界大佬给夺舍了?   当然这只是玩笑般的想法,她宁愿相信自己再一次穿越,也不会认为妹妹被夺舍。   突然间伸出手按住安娜斯塔西娅的脸蛋。   柔柔软软的触感,一下子就把安娜斯塔西娅给脸给揉捏成一团。   “妹妹,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   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虽然说她不喜欢别人揉捏着自己的脸,但如果这个人是姐姐的话,她可以很享受。   “妹妹,这样的思考方法,真的是来自你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啦。”   尽管被捏着脸说话时有些不清楚,但安娜斯塔西娅却还是带着幽幽的眼神,如此回答道。   “在学医学的过程中,我可是没放弃过文学上的学习噢。”   “这样,不愧是我妹妹。”   玛利亚放下心来,一边轻揉着她的脸蛋,一边毫不吝啬地对安娜斯塔西娅进行夸奖。   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考方式,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安娜斯塔西娅可以改变自己的思考方法,也确实正常,只是玛利亚自己想多了而已。   “安静点,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身为公主的礼仪了吗?”   尼古拉二世略到不满的眼神转过身去。   他瞪向身后二人,尔后又重新看向台上的歌剧表演。   两姐妹互相看了一眼,相继无声地笑了起来。   歌剧仍在继续着。   音乐从原来的慢节奏,逐渐变得急促变快。   音调也一点点往上拉去,台上的堂吉诃德正举着一把长剑,准备与强敌交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这紧张的局面。   只不过玛利亚对此并不感兴趣,又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对自己而言都不是很有兴趣。   见识过丰富多彩的网络世界或者电子娱乐产品之后,在玩乐方面,确确实实的变挑剔了。   所以,在看着这本来就不太感兴趣的歌剧时,为了不让自己临场睡着而被发现,玛利亚只能挪动着目光,寥寥无事地看着这里面的人群。   人很多,都坐满了这间歌剧院了。   他们衣着光鲜,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她甚至看到一些带着红色帽子的人,若无意外应该是从奥斯曼帝国那边来的吧。   尽管奥斯曼帝国与俄国关系恶劣,但人员间的来往依旧会有,所以这并不奇怪。   噔——!   音乐,骤然拉高。   在急促的小提琴拉响之下,气氛突然间变得焦灼了。   距离他们这边的不远处,有一个身着侍从白色服装的人,正一步步接近这里。   很奇怪的人。   给予玛利亚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很古怪,而且很危险。   而就在台下观众一阵欢呼的那一瞬间,这名侍从突然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直勾勾地对准了玛利亚。 207.玛利亚主席将杀手丢出窗外   ‘叶尼夫,你的导师,博特尼特洛夫已经死了。’   风雪中,他站在了废墟之上,而这片废墟在不久前,是社会革命党人的基地。   此处可见都是冲突过后的痕迹。   桌案上,一杯幸存下来的咖啡,正散发着缕缕青烟,浓郁的咖啡香气与里面的硝烟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刺激着叶尼夫神经的气味。   上一个小时,他因为要外出处理任务,所以暂时性离开自己的基地。   临走前,他的导师博特尼特洛夫还向他打趣了几句,让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回来。   带着无奈的表情,他与自己的导师告别了。   没想到这番告别,竟然成为了永别。   ‘基地被清道夫进攻了!’   仍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连忙往基地那边跑了回去。   可是,当他与自己另外一名同伴回来之后,一切都晚了。   基地内一片狼藉,地上是鲜血和弹壳。   硝烟弥漫,冲突所带来的破坏,让基地内的结构遭到破坏。   如果只是基地结构的话,要想重建并非什么难事。   可如今遭到破坏的不单是基地,还有里面的人。   有一名同伴躲在地下暗格存活了下来,他出来后,将一切事情都告诉给了叶尼夫。   清道夫毫无预兆地冲了进来,他们手上的武器都已经上膛,但凡有人反抗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的导师就是倒在了清道夫的枪口上,地上那一摊血迹,便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导师死了……   一直以来照顾着自己,如父亲一般的导师,死在了清道夫的枪口上。   ‘为什么?’   叶尼夫问道:‘为什么清道夫会找到他们。’   死死地抓着自己这位幸存下来的同伴肩膀,叶尼夫近乎崩溃一般,质问道:‘为什么!’   ‘很有可能,我们之前对皇室与贵族的暗杀,惹怒了沙皇。’   从半个世纪之前,社会革命党人就一直崇尚暗杀。   弗拉基米尔的哥哥也曾经是社会革命党人中的一员,他们坚信,只要把那些影响着国家的阻碍都杀掉,就可以让国家正常运行下去。   一开始,他们所针对的目标都是一些欺压百姓,剥削工人的工厂主或者贵族皇室。   可到后来,他们的手段越来越极端,思想也变得十分偏激。   只要不是他们认可的人,都会成为他们暗杀对象。   亚历山大二世就是死在他们手上,这是他们一直以为为之骄傲的功绩,即使这给所有革命党组织都带来了近乎毁灭般的打击。   尔后,尼古拉二世登基,社会革命党人又一次走上之前的老路。   这一次所暗杀的对象也依旧跟以前一样。   玛利亚也曾经遭到过他们的暗杀,只不过那次是意外,因为他们的暗杀对象是斯托雷平。   ‘这是敌人!我们革命道路上的敌人!’   叶尼夫刚加入时,便受到了自己导师的教导,他不断怒斥着斯托雷平的,认为他对俄国的改革,只会让俄国走向毁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斯托雷平的改革确实会让俄国内的矛盾更加激烈。   因为他的改革通过剥削底层人民,从而让国家得到发展的资本。   如今,在他的改革下俄国得到了大批量的出口粮食订单,可国内的失业人口也与日俱增。   所以叶尼夫对自己导师的教导并无半分怀疑。   他坚信,只要把斯托雷平给杀死,就可以让俄国摆脱困境。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们每一次暗杀都被化解了,最近的一次也不例外。   本打算再等时机的他们,突然间被清道夫给一锅端了。   这样意外,让叶尼夫无法接受,也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怒和冲动。   ‘我要复仇!’   寒风,瑟瑟刮来,咬牙切齿的怒相,在风雪中狰狞得如同修罗。   ‘无论是谁,我都要杀!’   ‘我要屠杀他们!’   ‘所有人!’   而这一次,他等到了机会。   一场属于上层阶级的歌剧表演,即将开启。   叶尼夫与他的同伙,加起来总一共有十二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会以几人小组进行任务,可这一次,在圣彼得堡基地被清道夫给摧毁之后,叶尼夫组织起所有残存下来的人。   为的,就是这一次报复性屠杀。   该是清道夫的工作确确实实地摧毁了各个革命组织的据点原因吧,加上歌剧院内的安保工作本来就不怎么行的原因,叶尼夫等人十分顺利地混入了歌剧院内的侍从工作内。   他们佩戴着枪和炸药,混入其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歌剧开始了,大部分人都坐在底层,他们多半是官员和资本商人。   坐在二楼的这是皇室贵族,视野最开阔最能够完整看清楚歌剧表演的中间位置,便是罗曼诺夫的位置。   他们的目标是斯托雷平。   可是,这是以前的目标了。   此时此刻的他们,只想来一次大屠杀。   在他们眼中,坐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剥削和压榨百姓的邪恶阶级。   既然如此,何不一次性将所有邪恶阶级都杀了?   叶尼夫的建议得到了其余人的认可,他们开始着手行动。   叶尼夫与几名同伙来到了二楼,其他人则继续在一楼。   歌剧正进行到最紧张激烈的那一部分。   堂吉诃德手持着长剑,与一名十分厉害的山贼进行战斗。   各种乐器交错奏响,铿锵的激昂节奏,带动着场内所有人的情绪。   手枪,正隐藏在口袋里。   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现场的音乐依旧是那样的激昂高亢,但在他的世界中,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   精神正处于高度紧张亢奋当中。   眼前的一切的,都是黑白交错。   突然,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孩子转过了头。   黑白交错的世界中,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形成了唯一的色彩。   她在看着自己,凝视着自己。   然后……   心脏骤然加速狂跳。   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拔出手枪。   “为了伟大的俄罗斯!”   怒吼一般,他如此大喊。   紧接着,便是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和那同伙的怒火狂吼。   “杀了他们!”   顿时间,一楼的同伙率先开枪,并朝着人群丢去手榴弹。   叶尼夫也立即拿出手上的手枪。   为了确保这场恐怖袭击能够成功,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几把枪和几枚手榴弹。   在一楼发难的一瞬间他也立即将手枪对准玛利亚那一方向。   而坐在玛利亚身后的人,正是斯托雷平。   从抽枪到扣下扳机,这一瞬间来得极快,即使玛利亚反应过来,但在拥挤的人群中也难以活动。   一时间,面对被瞄着的枪口,玛利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砰!   火药所炸裂开来的光亮,将子弹推向前去。   玛利亚只觉身体一沉,眼前黑了一片,一个熟悉的身影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   身体染红了一片,四周围是那乱成一团的慌乱。   玛利亚连忙抬头看向把自己抱倒在地的人。   熟悉的面容,正痛苦地看着自己。   那是自己的导师,斯托雷平。   “老师……老师你没事吧。”   连忙伸出手按住他后背,可当手触到他的后背时,只感觉到一片湿润。   大把大把鲜血止不住地从他后背流出,染红了玛利亚的手。   该是子弹从后背打穿了肺部,斯托雷平不断咳着鲜血,但还是用尽所有力气把玛利亚保护在怀里。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目光逐渐涣散,气息渐渐平缓。   最后,他拉扯出一抹笑容,带着释怀的目光,看向玛利亚。   就这样看着,直至没有了光泽。   枪声,爆炸,还有那人群中的慌张与怒吼。   尽管这十几名恐怖分子袭击得十分突然,但是在歌剧院内原本就有军官在此。   本就是军人的他们反应极快,立即与这十几名恐怖分子缠斗在一起。   “姐姐!”   熟悉的声音,突然间从人群中响起。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玛利亚艰难地将斯托雷平的尸体挪开。   她重新抬起头来,顺着声音正好看见安娜斯塔西娅正在被尼古拉二世保护在身后。   而她,则因为斯托雷平的即时保护,留在了比较远的地方。   与叶尼夫一同袭击二楼的恐怖分子有六个人。   他们各自扔去炸弹,待炸弹扔完之后便又开始用手枪无差别乱杀,无论是男是女,是年是幼。   “姐姐,快过来!”   安娜斯塔西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紧张害怕的神情,让她恨不得冲到玛利亚身边,将她拉回到安全笛梵。   可是,她却被尼古拉二世死死地挡在身后。   身边的护卫已经冲到一楼,并与一楼的恐怖分子展开战斗。   眼见时间不多了,叶尼夫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如今沙皇就在面前,这是最好的机会,便立即掏出一把新的手枪,对准尼古拉二世这边。   “昏君,我要让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   说罢,将枪头对准安娜斯塔西娅。   面容逐渐狰狞,可就在准备开枪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从身后出现。   多年来的作战经验,本能性地让他把枪头转过身去。   刚一转身,只见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眼睛出现在面前。   利刃迅速从他面前划过。   速度极快,锋利的刀刃拖拽出一条冷冽刀光轨迹。   叶尼夫反应极快,他躲开了玛利亚的突然袭击,可这把刀却在半空突然调过头来,狠狠地扎入到他的手腕上。   “啊!”   手一吃痛,原本握着的枪掉落在地上。   可同样的,玛利亚的匕首也被他用手腕狠狠地抓住,无法立即抽出。   叶尼夫本身就是一个狠人,极度亢奋加上必死决心之下,在玛利亚松手的一瞬间便立即抽出卡在手腕上的匕刃。   而这一刻,玛利亚却又如同幽灵般消失在他面前。   一直以来玛利亚都会在身上佩戴着两种武器。   匕首和手枪。   刚才的混乱中,斯托雷平将她护在怀里的同时,也不小心把她的手枪给撞飞出去。   一直捆绑在腿边的匕首成为了唯一的武器。   一击偷袭,虽说不成,但也废了对方的一只手。   玛利亚凭借自己灵活的身形迅速对方视野死角处。   在他发现并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玛利亚已经借用歪倒在地桌子,对着他一跃而起。   速度极快,一击膝冲对准对方的面门鼻梁狠狠地冲击过去。   只听见仿佛是骨折一般的声音,鲜血顿时间喷洒而出,只剩下完好的左手却猛地抓住玛利亚的腿,尔后将她狠狠地摔落在地面上。   艰难地站稳着身子,叶尼夫用已经穿了一个口的右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鼻子。   鲜血不断流出,盯着玛利亚的目光也变得凶狠狰狞。   “你们这些……”   砰!   一声枪响,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玛利亚艰难地躺在地上,而她手上,正是一开始被撞飞出去的毛瑟手枪。   子弹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他的胸口,他长大着嘴巴,却屏住最后一口气,瞪圆着怒眼,朝着玛利亚狠狠地刺了过去。   刀锋落至半米,玛利亚又一次举起手上的毛瑟。   枪口对准了他的喉咙。   没有仁慈,没有怜悯。   蔚蓝色的眼神中,只有无尽的冷漠。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硝烟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毛瑟的7.63毫米子弹直接打穿了对方的喉咙,冲击力让他的刀锋偏移寸分。   匕刃落下,狠狠地扎落在玛利亚耳边,划破了一道伤口。   叶尼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终究是没有了光泽。   叶尼夫死了,他的所有同伙也同样如此。   这场恐怖袭击被记录在俄国历史档案中,让无数人为之喋喋不休。   因为,在这场袭击里面,出现了件大事,在此之后也间接性影响了另外一件事情。   这两件大事分别是斯托雷平的死亡和之后对革命党的强力且无情镇压。   当然,更加让未来历史爱好者所津津乐道的,是俄国第三公主,Сове主席的玛利亚的个人战力,还有与社会革命党人的结仇。 208.永别了,我的导师,斯托雷平   皑皑白雪,随着仪仗队的出行,将天空染得一片灰白。   这场突然而来的恐怖袭击,造成了极大的社会恐慌与国际影响。   新闻之间开始报道,国内在谴责发动这场恐怖袭击的革命党人。   俄国社会内革命组织数之不尽,他们都有着自己各自的行事风格,但新闻媒体并不会去刻意分清楚革命组织之间的矛盾与理念区别。   在他们眼中,能够吸引眼球便是最好的题材。   至于真相如何,他们并不会在乎,而是大力鼓吹革命党人的残忍,就连Совет组织也躺枪于此。   袭击中有三十三人死亡,伤者无数。   让人为之乐道的是,本应是被受保护的公主殿下,却成为了这场恐怖袭击中的英雄。   她挽救了皇室的颜面,无数人亲眼目睹到她以一自之力将恐怖分子头目击杀,其击杀手法更是精彩至极。   有些文人学者甚至将这份过程给描绘出来。   或是诗歌,或是小说。   无数人都被这场的传奇场景所吸引眼球,却不知描绘出这些场景的诗人作家,他们压根就没去亲眼目睹,而仅仅是凭借自己的幻想脑补进行创作而已。   一场袭击,让俄国成为的焦点。   上述一事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只在民间广为流传。   可在上位者眼中,更为严重的是另外一件事。   斯托雷平死亡了。   身为整个俄国社会革命先锋的他,在开始整顿并且进行改革时,就已经让无数人为之关注。   德国上层阶级认为,斯托雷平一柄双刃剑,因为他的存在,俄国走向辉煌,但也同时一步步地与国内民众走向对立。   此话不假,因为斯托雷平的改革从一开始就是牺牲百姓利益,从而获得更多的发展资本。   英国上层阶级认为,斯托雷平是一名赌徒,这份推断算是弥补了德国认识中的一部分缺陷。   斯托雷平在牺牲百姓的同时,也开始对未来展开期望,一旦国家经济到达一定水平之后,便开始反哺被他牺牲掉的人民,这一过程注定漫长。   法国上层阶级认为,斯托雷平是一位有着自由思想却又带着一丝独裁者气息的能人,他为俄国带来了资本主义,推广自由市场发展,但同时也不断地加强对资本势力的掌控。   奥匈帝国上层阶级的评价则比较耐人寻味,他们认为斯托雷平是一名野心与能力成正比的政治强人,他试图掌控沙皇,影响沙皇,可最终遭到了报复。   之所以说耐人寻味,因为奥匈帝国试图将斯托雷平的死亡,怪罪于沙皇尼古拉二世,而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奥匈与俄国之间的报纸口水战。   即使各国评价都带有他们各自的风格,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认可斯托雷平的能力。   英王乔治五世更是大力赞扬斯托雷平的外交水准。   说来也奇怪,人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去讨论这位俄罗斯帝国的改革家,可当他死去时,却又各种缅怀。   就连威廉二世也亲自给尼古拉二世发来了一封安慰电报,毕竟是面子工作。   不知行了多久,仪仗队终于停靠在了一处国家墓园边上。   与之一同而行的皇室贵族与官员,纷纷从马车或者马背上下来。   仪仗队停了奏乐,数十名身强体壮的士兵亲将棺木端起,庄重地走向墓园内。   身为国家之主的沙皇,紧贴在棺木边上,跟在他身后的是皇后和皇子阿列克谢。   在另外一边,是公主玛利亚,只有她一个人,却牢牢地抓住棺木,神情严肃。   直到他们走到下葬地点时,东正教大牧首开始为死者祝福,唱诵着经文。   沙皇等人站在下面,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直到这位大牧首唱诵完毕之后,拿着铁锹的士兵才开始将泥土一点点铲入进去。   这场葬礼仪式很浓重,是以国家级别的葬礼给予他的尊重。   斯托雷平,这个名字注定会成为俄国的历史核心人物。   葬礼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唯有玛利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蓝色的短裙迎着墓园内的十二月寒风,轻轻飘起。   夹带着圣彼得堡的雪,似是在为某人而落泪一般,弥漫在这片墓园之内。   彼得·阿尔卡季耶维奇·斯托雷平。   他的名字被永远地刻印在墓碑上,也永远地与这片冻土融为一体。   “那一天,我本以为可以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   “没想到,居然会迎来这么一个结局。”   风雪吹拂而过,将发丝撩至耳后,玛利亚一只手端着手上的花,另外一只手轻抚在冰冷的石碑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她将一束白百合轻轻放下。   “等以后,我们再见面。”   白雪簌簌落下,落寞地点缀了最后一点白色。   ————————————   该是为了报复这场恐怖袭击,尼古拉二世着重于对付国内的所有革命党组织。   其力度之大,比亚历山大三世犹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在对付拉斯普廷之前,玛利亚就提前对所有还留在圣彼得堡内的革命党人进行劝说,所以就算尼古拉二世着重打击革命党组织,也起不了多大效果。   反而是当地的黑帮等黑恶势力,又一次遭到尼古拉二世的打击。   这番下来,阴差阳错之下,直接给俄国治安好好地整顿了一番,就连其他城市也模仿其做法。   找不到其他革命党组织,那就找黑帮啊,这不是很好找吗?   反正对于他们而言,只需要交差就足够了。   然后就是对玛利亚的安抚。   斯托雷平是她的老师,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尼古拉二世为了安抚自己女儿的悲伤,允许她提出一些要求。   只要她提出,尼古拉二世就会给她安排上。   当然,这样的话听听就得了。   总不可能说‘我想把你吊在圣彼得堡的路灯上’这样的话吧。   真要这样说,现在要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但玛利亚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想要。   她提出了一个很小很微不足道,却让尼古拉二世犹豫了好久的请求。   “我想回去察里津,想好好地休息一番。”   这样的话,让这位沙皇陛下陷入沉思。   他本意就是把玛利亚控制在圣彼得堡内,如今拉斯普廷已经死了,斯托雷平也不在了,他便没有了理由将她留下。   况且,斯托雷平的死去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他想做什么都不会被阻止被反对。   斯托雷平生前的权力很大,即使被自己一直限制,但他的权力仍旧可以对自己的决策带来影响。   他的死,确确实实地给他放松了许多。   看着玛利亚那悲伤的表情,尼古拉二世心头一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正准备回去察里津时,安娜斯塔西娅却带着行李跑了过来。   “你这是,干啥?”玛利亚一脸不解地自己的妹妹。   收拾了这么多行李,莫非是想去哪里旅游?   “我想跟你出去。”   眨了眨眼,过了三秒后她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别闹了妹妹,察里津那里的生活并不如冬宫那里轻松。”   “你以为我会怕吗?”安娜斯塔西娅把自己的行李直接给丢到马车上,然后一屁股坐在玛利亚原本的位置上。   挪开一点屁股上的位置,安娜斯塔西娅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笑道。   “姐姐,马车够大,你是想跑去车站,还是跟妹妹我一起坐车呢?”   说完,对着她做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调皮脸。   看着安娜斯塔西娅的行为,玛利亚心中已经明白了,她真的要跟自己一起走。   “你跟我走了的话,塔基亚娜怎么办?”   “二姐……”安娜斯塔西娅眼神黯淡了几分:“她说了,她不想出去,不想见任何人。”   是因为大仇已报,所以了无牵挂了吗。   虽说有些可惜,但如果塔基亚娜可以安安稳稳地过着平常日子,倒也不错。   “那你呢。”玛利亚看着她问道。   “我?”安娜斯塔西娅挽过自己的银白色长发,笑道:“我像跟姐姐你在一起。”   “如果去了察里津,没有人会伺候你的。”   “我不在乎,反正我在学校里面,也是自己照顾自己。”   一般贵族学子都会有仆人跟在身边,为的就是能更好地照顾自己的主人。   贵族如此,就更不用说皇室成员了。   但沙皇的四位公主都有点特别,大公主奥莉佳一个人独自在国外留学,四公主跟三公主一样,也绝不带任何仆人在身边。   因此,玛利亚相信她的话,并无半分矫情。   只不过,去了察里津的话,注定要接触约瑟夫等人。   这样的行为,确定无事吗?   即使她对安娜斯塔西娅有着绝对的信心,但也仅限于自己,这不可能代表得了所有人。   玛利亚沉思片刻后,说出一个要求。   “如果你要跟我一起走,那么你就要听我的话,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嗯嗯嗯。”   “还有,过去之后,你就不是公主,绝不能有任何架子?我不会特意去为你开脱什么,只会一视同仁。”   “嗯嗯嗯。”   “再有,我要做什么,我身边的人要做什么,你都不能过多去问,如果你真的有疑惑,就直接来找我,或者是我指定的人,明白吗?”   “嗯嗯嗯!”   就像是小鸡戳大米一样点着自己的脑瓜子,安娜斯塔西娅乖乖巧巧地端正着坐姿,等待自己姐姐进来。   看着她认真地点着头,玛利亚再三犹豫后,才与她一同坐入车内。   车夫见这两位公主都进来了,便开始驾驶着马车往车站而去。   路上,玛利亚都闭目养神,尽可能地养足精神回去干活。   这一段时间里面,玛利亚都无法与察里津那边取得联系,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处于空白状态。   波茨坦会议让玛利亚得到了来自克虏伯的机床援助,但因为地理原因,机床都卡在了华沙那边,要想将其运送回来,怕是得用上不少功夫。   她相信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的能力。   但这并不代表玛利亚对此毫不担心,相反,她对这些机床的关注程度,远比接下来的巴尔干战争更加的重。   因为这些机床所带来的,将会是工业技术的提升。   与此同时,克虏伯董事长古斯塔夫也愿意与她合作,如此一来玛利亚就可以派遣不少人过去进行学习。   留学在美国那边的孩子,十六人如今只剩下两人。   只有两人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派遣到克虏伯那边学习,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技术人员。   这是他们当前为之所缺乏的‘人力资源’。   再到后面便是巴尔干半岛的战争。   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原因而发生改变,但这场战争注定会发生,而且会在不久之后出现。   至于战争是否会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进行,就得留多一个心眼。   “姐姐。”   就在她闭目养神之时,安娜斯塔西娅突然间叫了一声。   轻轻拉扯着她的衣尾,语气弱弱地问道。   “姐姐,如果有人欺负我,那你会帮我打回去吗?”   “谁敢欺负你?!”   玛利亚脸色一横,当即冷哼道:“一脚削了他们。”   “姐姐,你这么厉害吗?”   “那当然,他们都打不过我。”   “嘿嘿,是不敢跟你打吧。”   “哼。”   双手交叉抱着胸,玛利亚撇了撇小嘴。   马车继续行驶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往后退去。   “姐姐。”   可爱的小脑袋枕在玛利亚肩上,她悠悠地问了一个问题。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神秘啊。”   “神秘?”眼眉轻挑,玛利亚笑道:“我哪里神秘了。”   “你到处都很神秘。”   “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你一直在思考,从未听过,但思考什么,你又不肯跟我说。”   “……”   “所以,我想跟姐姐一起。”   “为什么?”第一次,玛利亚以正经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   但因为安娜斯塔西娅正看着窗外的雪景,所以并没有留意到玛利亚的眼光。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明亮的光泽。   “因为,我想出去走走,出去看看,见到更多的事,认识更多的人,然后……”   “然后?”   “然后,救更多的人。” 209.波兰独裁者,毕苏斯基   1905年。   大雨,倾泄在这片土地上。   阴沉的厚重乌云正翻滚着雷光。   在那底下,正是华沙之地,只不过此时这片土地正进行着大规模的游行。   工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他们高举着自己的拳头,反对沙皇的无情和冷酷。   社会工党正走在最前列,他们身为发起人,必须带领着他们,身先士卒。   “工人们啊,拒绝沙皇的残酷统治,为了伟大的波兰民族,我们要独立,要自由!”   为首的一名社会工党高声呼喊,只见他振臂一呼,身后数万名工人纷纷响应,试图冲击眼前这座俄国市政府厅。   可惜,待所有人都要冲击之时,突然间一声枪响从市政府厅那边响起。   只见那位被派任为华沙总督的俄国贵族,正举着手上,用扩音器大声吼道。   “立即回去工作,否则后果自负!”   大雨正伴随着狂风冲击着这座城市。   工人们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他们在社会工党的带领下,继续朝着市政府厅怒吼抗议,丝毫没有退缩的想法。   ‘还不够……’   微弱的声音被雨声所掩盖。   隐匿于大雨中的毕苏斯基,正凝视着眼前的革命冲突。   伴随着再一次响起的枪声,数百名哥萨克骑兵冲入人群当中进行血腥暴力的武力镇压。   而这,便是他的机会。   “今日,粗蛮的俄国人敢对我们波兰人落下屠刀,以后也定会如此。”   “为了伟大的波兰,为了复兴昔日荣光,请与我一同驱赶入侵者!”   “为了波兰!”   为了波兰!!!   一时间,数千名组织而成的波兰私人军队与哥萨克骑兵混战在一起。   轰隆——   天空上雷鸣震慑,狂风骤雨之下,雨水被染得鲜红。   叩叩叩……   “校长,你在里面吗?”   突然间的敲门声,将刚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儿的毕苏斯基给惊醒。   他抬起头,捂着有些发胀的脑袋。   再看向自己面前的日历,上面标注着的是1910年,而非1905年。   叩叩叩……   “校长,您在里面吗?”   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禀报一般。   毕苏斯基揉着通宵了一夜的脑袋,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一边拉扯着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门没锁,进来吧。”   “是。”   一名身着军服的年轻男子走入进来。   他将手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毕苏斯基,并且说道。   “校长,这是那群社会党人发过来的电报,是今天早上发来的。”   “早上?”   他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嗓子之后,便打开这封电报。   在很久之前他也是波兰社会党人,只不过到最后他被开除了党籍,并且在日俄战争期间去了日本。   虽说如此,但他与波兰社会党依旧是密不可分,不单是为了波兰,更是为了利益。   所以在接到社会党人的电报也并不意外,但他对现在的波兰社会党人并不满意,甚至对‘新派’的人颇为鄙视。   原因很简单,他看不起那些懦弱的家伙。   要想让波兰重新独立出去,就应该用最为疯狂的方法。   不是资本主义,也不是社会主义。   在日本,他找到了一个更为特殊的主义方法。   那是日俄战争期间的日子,在日本长时间逗留和学习里面,毕苏斯基开始发现一些自己国家内的问题。   社会党人的方法太温和了,不足以推翻旧时代的统治。   他们需要用到暴力。   只有火和血,才能够换来和平和繁荣昌盛。   而且波兰社会党人的方法太过于缓慢,这些人幻想出以会议的方法,一点点改变整个波兰。   更让毕苏斯基感到气愤的是,这些社会党人居然还同情曾经的波兰总督,想与他们的后人合作,达到波兰独立的举措。   可惜,波兰总督的后人都是一个软蛋,在毕苏斯基眼中,这软蛋会在哥萨克骑兵的冲击下屁滚尿流。   因此在日俄战争爆发期间,毕苏斯基选择了在日本这个岛国学习,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些不同于其他主义政策的独特方法。   待他学到了什么之后便回到了波兰,并且组建起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部队,起名为波兰社会党战斗团。   这个战斗团之所以还起着与社会党有关联的名字,最大原因是因为他还需要波兰社会党人的帮助和协助。   借用他们的名气,逐渐地,毕苏斯基成为了波兰各个运动中的核心领导人。   只不过伴随着《十月宣言》和杜马会议的成立,不少波兰社会党人想加入到杜马会议当中,他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模仿德国社会党人,从会议里面进行改变与推动改革。   ‘愚蠢至极。’   对此,毕苏斯基给予了评价。   这份评价让毕苏斯基成为了革命党中的‘旧派’,而试图融入俄国政治高层的社会党人,则成为了‘新派’。   当然,无论是‘旧派’亦或是‘新派’,他们还是会互相合作和利用。   ‘新派’需要‘旧派’毕苏斯基的武装力量,‘旧派’需要‘新派’在波兰内的政治影响力。   因此即使毕苏斯基已经被开除党籍了,但他的力量和声望依旧时刻影响着整个波兰社会党。   不久前,‘新派’给他提供了从华沙运送到圣彼得堡的运送税款邮政列车的情报信息。   这份情报信息给了毕苏斯基极大的帮助。   毕苏斯基这支军队是要开支的,军官需要给军饷,士兵也需要给军饷。   在没有战争的时间段里面,多半资金都由‘新派’给予提供,但他们提供的不多,仅能维持部分运作。   所以,打劫俄国列车,成为了他们的主要资金来源。   大家都算是互惠互利。   而这一份电报,也同样道出了一个情报。   ‘德国克虏伯家族,有一大批工业废料,正往华沙这边运输而来。’   工业废料?   这玩意并不好处理,即使工业废料用好了对工厂会有很大帮助,但也仅限于工厂。   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污染当地水源或者土地。   这可是一个不好处理的玩意。   只不过,这些东西按理说不应该给他们这里发来电报才对。   毕苏斯基很不理解,他继续往下看去,不久,脸色凝重了起来。   在下面的内容中,提及了一个组织。   德国社会民主党。   如果只是单纯的提及一句,毕苏斯基也不会有多大反应。   可是,负责看管这批工业废料的工作人员,经过调查知道,他们居然是德国社会民主党人。   这就很奇怪了。   克虏伯公司与德国社会民主党人并无多少关联,二者之间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交集。   可是,克虏伯的工业废料此时此刻居然被一批德社人给保护着,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新派’那些人才会特意告知一声给自己吧。   只不过……   “那群德国人,究竟想做什么。”   捏着手上的这份电报,毕苏斯基凝重着神色。   即使与德国那边的社会民主党人并无多少接触,但相对于他们波兰社会党人而言,德社那边是确确实实地掌控着实权,他们已经成功加入到德国会议里面。   所以在得知这里面的内容之后,毕苏斯基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新派那边的人,有说过如何应付吗?”捏着手上这份电报,毕苏斯基问了一句。   “有。”这名士兵正经严肃地回答道:“他们决定扣留掉这些工业废料。”   “哼,可笑的做法。”   对此毕苏斯基不禁发出一声冷淡的嘲笑。   即使不清楚为什么德社和克虏伯会突然间混在一起,但德社既然想要这些工业废料,必然是有他们的目的在里面。   新派那些人突然间把德社的人和这些工业废料给扣留下来,无异于得罪德社。   这可是掌控着部分实权的德社,不搞好关系反而去得罪他们,毕苏斯基真不知道这些新派是怎么想的。   他们的脑子怕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吧。   当然,新派要做什么,归属于旧派的毕苏斯基等人也不会去干涉。   况且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走向社会主义。   他十分清楚,夹在大国之间的波兰必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民族主义道路,他认为只有通过军人统治的民族主义,才可以让波兰成功独立。   “知道了,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毕苏斯基将电报交还回去。   现在的他还是需要新派在波兰内的声望与地位,而且不久前毕苏斯基建立了两个军事学院,这就更需要新派的帮助了。   这个时间段,与他们闹翻并不合适,所以对于新派要想做什么蠢事,毕苏斯基都不会去阻止,即使那是会毁灭他们新派的蠢事。   正以为这件事会告一段落时,几天过后,这件事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是来自基辅的军方列车队。”   幽森的黑夜,士兵的话语让毕苏斯基感到了一阵寒冷。   “基辅那边派兵过来了?”   “是的。”   “已经进入我们这里了?”   “并没有。”   士兵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   在听见‘基辅派兵过来’这个消息时,毕苏斯基还以为俄国要再一次对波兰进行大清扫。   在1905年的时候,他与其他社会党人合作,打算掀起波兰的独立运动。   这场运动失败了,而且损失了很多人,但也同时给他们带来了很高的声望。   只不过这场运动也给波兰带来了更为严苛的监视与压迫。   这样的压迫,让毕苏斯基等人更加小心谨慎,就连建立军事训练学员,也是以‘体育俱乐部’为掩护。   就算有人查到这里来,他们也能以‘体育爱好’为借口,进行掩护。   但这毕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秘密行动,一旦被发现,他们努力将会付之东流,而且还会被俄军无情推倒,再一次上演血腥的哥萨克镇压。   ‘基辅派兵过来’着实是吓了他一跳,可是当他听见‘并没有进来’时,毕苏斯基又立即冷静了下来。   俄国人的军队没有进来,这是否代表他们并没有被发现?   现在的波兰王国说白了就是俄国的附庸,你有王国之称,可说白了就是俄国的一座比较大的城邦而已,就连波兰国王这个头衔,也已经被沙皇给夺走。   既然是城邦,自然就会有属于城邦之间的自治权。   根据俄国国家法律,城邦之间不允许军队互相进入,就算是察里津那边,也仅限于郊外军事演练而已。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基辅那边就算来了军队,只要不是出现违法行为,都不允许进入波兰。   这也就说明了,毕苏斯基等人的秘密建立军事训练学院的事情并没有被发现。   既然没有被发现那就放心了。   但是,基辅那边为什么会突然出动兵力过来。   该是察觉到毕苏斯基的疑惑,这名士兵回答道。   “根据罗曼先生解释,这是基辅军队的演练。”   “演练?”毕苏斯基冷笑一声:“他们要想演练就演练到我们家门前了?罗曼这家伙真的是昏了脑袋。”   在革命初期,罗曼·德莫夫斯基就是他的合作伙伴,而且能力十分出色,只可惜他偏向于沙皇的杜马会议政策。   如此一来,二人便成了政敌,就算‘新派’和‘旧派’还要互相依靠,但二人的关系算不上太好。   属于互相尊敬且认可却又必须对立的状态。   一向聪明的罗曼不可能真的认同了基辅那边的说辞,此番给毕苏斯基传话,便是罗曼的举动。   “那么校长,我们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沉吟片刻过后,毕苏斯基给予了回答。   他不可能冒着风险把自己的底牌都给暴露出去,更不愿意就此与基辅那边交恶。   要知道,基辅与波兰王国是接壤的,自己手下的兵也就只有两千人而已,子弹不足不说,武器装备也不多。   “罗曼先生那里要怎么回应?”   “哼,他倒是狡猾,把这样的事情推到我这里来。”   虽然嘴上骂着,但毕苏斯基还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点燃烟斗内的烟草,狠狠地抽了一口之后才缓缓说道。   “跟他提个建议,让华沙总督派兵过去控制场面,同时再去查查,这群基辅来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士兵疑惑问道。   “校长,您是认为,他们过来是另有目的?”   “对,必然如此。” 210.毕苏斯基与捷尔任斯基   ‘在政见上,我与你不合。’   那一日,是1904年。   日俄之间,充满了火药味,全世界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身为波兰人的罗曼·德莫夫斯基与约瑟夫·毕苏斯基来到了日本,而这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可当二人都说出自己的政治想法时,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政见必然不合。   可就算如此,罗曼·德莫夫斯基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   樱花树下,他看着毕苏斯基,认真地说道。   ‘但是在民族感情上,我们都一样。’   ‘为了复兴伟大的波兰民族,你我应当合作。’   这一日,他们展开了合作。   可随后的六月事件中,他们却走向了对立。   自此之后罗曼与毕苏斯基便不再有之前那么多的交谈。   “先生,这就是校长的话。”   士兵的声音让罗曼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校长希望您可以控制住那些从基辅来的士兵,并且调查一下他们为何而来,过来有什么目的。”   “哼,毕苏斯基还是老样子啊。”   他举起茶杯,可停滞在半空后,又重新放下。   “士兵,毕苏斯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清楚,校长从未跟我透露过任何事情。”   “是吗……”即使如今二人已经分道扬镳,但罗曼还是很清楚,毕苏斯基不可能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管。   或许,他已经推测到了什么。   “行吧,你就让他放心练兵。”   “是。”   士兵恭敬地应了一声,尔后便离开了此处。   房间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罗曼给自己点了一根卷烟,吸一口吐一口,顿时间房间内烟雾弥漫。   摆在他面前的是要如何应对来自基辅那边的军队。   他们不敢进入,但必然是在等待着什么,而那东西也必然还在他们这里面。   是什么呢?   一时间,他没有半点头绪。   暂时没有头绪,但他还是得处理掉眼前的问题。   按下铃钟,一名传令兵很快便进入房间里面。   “先生,您找我?”   “对,跟华沙总督传句话,让他尽可能地劝说留守这里的俄国军队,让他们去与基辅来的人对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这是为了华沙城邦主权,根据国家法律,城邦权不可侵犯。”   “是。”   “等等!”   突然间,他又叫住了对方。   “将这段时间,我们拦下来的那些清单都拿给我。”   士兵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发问,低着头应道。   “是,先生。”   待这传令兵离开之后,房间内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事实上,如果是以前的波兰总督,这些事情或许会好办很多,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了波兰总督,只有华沙总督。   自1874年,弗里德里希·威廉·兰博尔特·冯·伯格退休之后,沙皇便没有再对波兰总督这个位置进行命任,久而久之,这个职业就被荒废了。   相反,沙皇政府更着重于华沙总督,而且华沙总督的权力越来越大,并只为沙皇负责。   1905年的波兰独立运动,便是由华沙总督亲自镇压。   在此之后,‘新党’成功加入到杜马会议,他们开始走上波兰政坛,只不过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华沙总督而已,而华沙总督的顶头上司便是波兰国王。   而波兰国王这一头衔,只有沙皇才能带上。   因此,如今的尼古拉二世不单有沙皇这头头衔,更是有着波兰国王与立陶宛国王这两个头衔。   这就是当前波兰的命运,所谓的主权压根就不复存在。   不久之后,那名传令兵把信息反馈回来了。   首先是华沙总督的回话,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他自然不会允许基辅那边的人在自己面前胡作非为。   在职位上华沙总督不如基辅市长,可是一直以来他都是与沙皇直接沟通,只为沙皇负责。   如此情况之下,自然会变得有些目中无人,在他心中,基辅市长算个鸡脖,敢出兵到门口边上,不就是挑衅吗?   于是乎,在罗曼的建议下,他决定与之对峙。   尔后便是这段时间以来,非法入内和正规入内却被拦截下来的清单。   罗曼接过这份很长很长的清单,看了眼窗外的雪景,摇了摇头,便决定通宵把里面的信息给挑选出来。   这一看便直接看到了凌晨三点。   原本昏胀的脑袋,在看到清单上的一行文字时,顿时间清醒了。   上面写着。   来自德国克虏伯的工业废料,现已扣下其废料与相关人员。   工业废料并不是真正的废料,如果用得好,有时候可以成为工业原料。   克虏伯也经常性往外面输送自己的工业废料,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以高额价格出售给其他工厂,以此来赚取资本财富。   如果仅仅是这样,罗曼或许会直接开放通行条,但罗曼还是下了命令,扣下这些工业废料,同时还把原本留在这里的德国社会民主党人给驱逐回德国。   德社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与克虏伯的东西在一起。   这个疑惑也同样出现在罗曼心中。   那个时候,他只认为是因为他们内部的会议党争问题。   毕竟,全世界的社会党人里面,德国那边是真正有着权力的会议党派,也正因如此,罗曼才试图让波兰社会党走上与德社一样的方向。   通过议会,步入国家正轨。   当然,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会遭到毕苏斯基的反对,而他们新党也留多了一个心眼,秘密地支持着毕苏斯基。   多一个底牌,总归是好事。   本以为这些工业废料也就如此而已,并无太大作用。   但联合起现在的情况,罗曼不禁有些怀疑,基辅那边是不是为了这些工业废料。   这一想法萌生到脑海中,但与毕苏斯基的想法不同的是,他认为基辅是想购买这些工业废料,仅此而已。   左思右想过后,他决定等天亮的时候,亲自拜访华沙总督。   有如此利润,那就应当敲诈一笔基辅才对。   只不过,就在他想要等到天亮之后在行动时,一名来自察里津的核心干部成员,秘密拜访了毕苏斯基。   披着绒毛黑色大衣的捷尔任斯基,就这样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以前,他们是同校校友,毕苏斯基是他的师兄,同时也十分关注这位年轻有为的师弟。   现在,二人分道扬镳,他们依旧带着名为‘社会主义’这个阵营里面,可惜所走方向却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社会主义是美好的幻想,但同时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成果太慢,进程太慢,我有生之年无法看到她的成功,所以我不会走上这样的路,我要以钢铁和鲜血,重新塑造出一个强盛的波兰!’   ‘社会主义不是幻想,而是理想,抱着绝不后退的决心和牺牲觉悟,才可以带领着所有人民走上社会主义,进程确实很慢,阻碍也同样巨大,可同样的,社会主义一旦走上正轨,其未来将会更加巨大,我们会牺牲在路上,但后人会踩踏在我们的肩膀上继续前进!’   二人如此地针锋相对。   在学校内如此,出来社会之后如此,如今也同样如此。   多年未见,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聚。   年少轻狂的二人,如今已步入中年,可深邃的目光却透露着双方的决意与坚定。   桌案上,油灯伴随着窗外的冷色寒风,微微晃动着火光。   捷尔任斯基被火光照得通红,他朝着站在冷色阴影处的毕苏斯基伸出了手。   “以前,我是你的师弟。”   “现在,你我都是领导人之一。”   “无关对错,只关我们所走的方向而已,请坐吧,毕苏斯基阁下。”   平淡的语气丝毫没有重逢时的喜悦,这般待遇让毕苏斯基颇为无奈。   “你知道吗,根据我们与新党所定下的规则,此时此刻,我应该直接呼唤警察过来把你给直接擒住。”   “然后呢?”捷尔任斯基脸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他的话而透露出半点不安。   “然后,你就会受到我们最为严苛的刑法,把折磨到死为止。”   “那你为什么不做呢?”   “……”   “因为,我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不是吗?”捷尔任斯基依旧是那样的从容。   相反,站在他对面的毕苏斯基脸色则显得有些难看。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尽管只限于现在。   捷尔任斯基目前在哪一个组织,他并不清楚,又或者说,当前欧洲的所有革命组织都不知道。   他很神秘,这一点毋庸质疑。   就算是毕苏斯基也不得不重视自己这位师弟。   但他也必须小心谨慎地对待着眼前这位师弟,因为他十分清楚,在能力上,对方与自己一样。   只不过他更多的是感慨。   感慨二人之间,多了一条从此无法逾越的鸿沟。   心中一声默叹,他将窗户关上,尔后便重新坐落下来。   窗外,依旧刮着风雪,风声在窗户缝隙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毕苏斯基重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但他没有自己去抽,而是递给了捷尔任斯基。   “来一根?”   “不,我不抽烟的。”   “啧啧啧。”毕苏斯基笑了一声:“烟是好东西,不会抽会少了很多快乐的。”   “因为我家主席不喜欢烟味。”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也不喜欢抽烟。”   “你家主席?”毕苏斯基不禁好奇了起来:“你的主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充满远见的人。”   “资本家?”毕苏斯基问道。   “不是。”否认了对方的猜测,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越是这样毕苏斯基就越是好奇。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可以让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师弟心甘情愿地投靠过去?   “她是给了你钱,地位,亦或是权力?”毕苏斯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真的是这三样的话,他完全可以给出更多,将他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毕竟,在这个动荡时代里面,人才便是最重要的资源。   “不,这三样她都没有刻意的给我。”   “呵,那你这主席倒是刻薄了些。”毕苏斯基抽了一口烟,悠悠地吐了出来。“那么,她给了你什么?”   “她……”不知怎么的,捷尔任斯基停顿了一下。   那双明亮的目光,正看着桌案上的油灯。   灯芯微晃,倒影在眼中的火光灼灼而燃。   尔后,一声轻笑,他似是发怔了一般看着油灯上的火苗,笑道。   “她许了我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遥不可及?”毕苏斯基冷笑一声:“我更着重于眼前。”   对此捷尔任斯基没有反驳,他这是带着一抹笑容凝视着自己的师兄。   很讽刺,明明在以前的时候,毕苏斯基也是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所有人都认为,他将会给波兰带来社会主义。   可到头来,他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   “我不会放弃自己所坚持的道路,波兰的民族复兴必须通过强权独裁手段。”   话已至此,二人便已知晓,双方的立场态度是不可动摇的。   端起面前的酒杯,毕苏斯基给自己猛灌一口,尔后长舒一口气。   待头脑稍微清醒之后,才重新将话锋转移到正题上。   “此番来拜访,想必不只是单纯的看望我这么简单吧。”夹着卷烟的手,轻轻颤掉烟头上的灰,他再一次笑道:“还是说,你想与我们谈生意?”   他可不认为对方会跟自己谈生意。   毕竟他们这里并没什么可以进行交还的资源,就算是有也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真要进行商业上的生意交谈,按理说应该是找罗曼·德莫夫斯基。   突然,一个猜想从毕苏斯基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学弟,忍不住问道。   “捷尔任斯基,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基辅的说客,亦或是基辅那边的人?”   根据他的了解,基辅那边并没有革命组织,特别俄国最近来了好几次大清扫行动,让不少俄国革命组织处于低迷状态。   所以,如果是捷尔任斯基的话,按理说应该不会成为基辅那边的人。   真要这样,那他刚才所说的理想,就是一通屁话。   他相信,捷尔任斯基是另有目的。   莫不是与德社的那批料有关系?   下意识地,他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枪。 211.你永远可以相信捷尔任斯基   如今这个时代,国家制度五花八门。   他们认定一个制度的正确性,便会在这个制度上一直探寻道路,直至毁灭。   无论对错,在探寻道路上,他们都是以国家为首要目标,只要可以让国家变得强大,就算是入侵抢掠,也在所不惜。   可是,这世上唯独有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制度。   他们所奉行的不是国家利益主义,而是人民利益主义。   工人与农民,便是他们的核心力量。   以最开始的马克思指导思想,其影响力便是全世界,便是第一国际。   他说。   ‘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抛开理论上的历史局限性,他所渴望的世界发展,其必经之路定会走向人类命运共同体。   ‘我不会否决其他道路的正确性,因为每一个制度,都是以国家利益为中心,他们会保护自己国家的国民,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   ‘但是,如果仅限于国家,那便是他们的局限性。’   ‘在那未来的遥远,将会是更加庞大的世界格局,而我们所要走的,所要牵动的,是名为人类的这个超个体。’   这句话所描绘的未来图景,这一代人注定是看不见。   但捷尔任斯基却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乃至一切都交托在这条路上。   这就是他们的理想,遥不可及的理想。   “我身后的组织,是俄国革命组织。”面对着毕苏斯基那双疑惑质问的眼神,捷尔任斯基如此回答道。   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组织,也没有明确告诉毕苏斯基,自己组织的核心领导人是谁。   正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未来的敌人,他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情报信息告诉给他。   可就算是敌人,在利益方面也能暂时性站在一起。   在杜马会议还未正式成立之前,玛利亚就给他们上过一节课,并且着重点名一个核心要素。   ‘理想与现实,必须分开清楚。’   ‘我们所要追求的理想十分宏大,但也正因如此,我们在现实中的工作必须灵活多变。’   ‘资本势力是我们的敌人,但同时也会成为我们利益上的暂时性盟友。’   这句话提醒了捷尔任斯基,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战争必须要打,有些敌对势力可以拉拢,盲目树敌不可取,外交必须灵活变通。   本以为自己不会接触到外交工作的他,没想到会在这一刻进行外交,而且自己的第一个外交对象居然是毕苏斯基。   命运,总是如此的微妙。   “尽管你我理念不同,但我认为,在利益方面,我们双方可以站在一起。”   仅限于当前。   但是,已经足够了。   比苏斯基捏着自己的下巴,既然捷尔任斯基没有与他一同合作的打算,那么摆在自己面前的,便是要获得最大利益。   在他心目中,所谓的社会主义只不过是理想中的形态,与其朝着这不切实际的方向去走,还不如走一条更快更迅速的捷径。   例如军人执政。   因此,他需要更多的资源。   可在此之前,比苏斯基还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在外面摆着威慑的基辅人,是跟你一起的吗?”   “他们?”捷尔任斯基绷紧着自己的冰山脸,没有透露出半点情绪色彩。   “我只能说,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或许有一点关联,但也可能什么关系都没有。”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他还真没发现,捷尔任斯基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一面,居然会说废话了?   在学校时期,他可是从不说废话的人啊。   莫非这段时间里面,有人教坏了他?   …………   ‘记住,不可以让对方知道你想要什么,也不可以让对方知道你担心什么,并以反其道而行之,让对方产生错误信息。’   这句话从捷尔任斯基脑海中浮现出来。   出发前,约瑟夫教给了他一个谈判与外交的最常见方法,只不过这一方法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得了。   毕竟,要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捷尔任斯基却能完美地保持着自己冷峻的表情。   以玛利亚的话来说,那就是‘他永远都是一个面瘫。’   此时此刻也同样如此,如论比苏斯基从何种角度去观察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无法从里面找到半点情报信息。   既然无法找到半点有价值的情报信息,毕苏斯基也就暂时性放弃自己的打算。   如果一直让基辅那边的士兵继续与这里对峙,恐怕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局面。   要知道,他建立的军事培训学院,是一件一旦被发现必然会迎来灭顶之灾的秘密。   因此,基辅那边突然来人,着实是给他带来了威胁与压力。   可是如今摆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是一场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就应当以或许更大利益为前提进行博弈,属于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博弈。   “我需要武器和弹药,你来开价,我若是满意的话,就给你开放出行条。”   抢先一步,比苏斯基将皮球提给了他,给多了他完全可以接纳,给少了,他也能主动提出增加要求。   对方同时也得考虑自己所能提供出来的交易极限,这算是一种心理博弈。   若是寻常人,恐怕会无法抉择,先以价格进行评估,再给比苏斯基进行报价。   可惜他所面对的,是锲卡的创始人之一。   凝视着比苏斯基的眼睛,他缓缓说道。   “我不需要开价,因为你不得不给。”   “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手下就会将你想要东西全数毁掉。”   “对,没错。”   捷尔任斯基从容地挽起自己的衣袖。   “但你要明白,我丢失的只是一批货,而你丢失的,将会是你现在的所有一切。”   身形往前靠去,捷尔任斯基几乎怼到比苏斯基面前,低沉地对他说道。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窗外,狂风骤然而起,仿佛要吹到这扇薄弱的窗户一般,发出尖锐的风声。   挂在墙壁上的大钟,发出轻微的钟摆响声。   咔嚓……咔嚓……咔嚓……   犹如比苏斯基此时此刻的心跳一般。   自己当前最大的秘密就是私自建立军事学院。   这可是杀头大罪。   凝视着捷尔任斯基的双眼,他心中泛起了惊天巨浪。   他,真的知道了?   一时间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如果自己所作的事情都被发现了,那就等同于,他抓住了自己的生命线。   只要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以密信的方式写给华沙总督,那么无论是他所在的旧派,亦或是罗曼所在的新派,都难免灾厄。   双眼微凝,危险的流光隐匿其中。   咚——   挂钟又一次响起。   突然间一个猜想浮现水面,因为他发现捷尔任斯基的话很模棱两可。   他真的是知道吗?   近距离凝视着捷尔任斯基,他真的是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吗?   亦或是说……   他在恐吓自己?   这是心理上的博弈。   在这里,没有刀枪剑影,却也同样危险万分。   “既然你知道,那你能不能说出来,我究竟做了什么?”   没有正面回应捷尔任斯基的话语,而是以疑问回答疑问。   冷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二人之间,皑皑尘埃在月光下如雪雾般漂浮在空中。   “当然知道,你在做着违法的事情,如果我给华沙总督发去密信,你认为你有机会活下来吗?”   在毕苏斯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一方面上,他确实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毕苏斯基不可能甘于寂寞,他必然会有所行动。   例如秘密建立属于自己的军队,又例如正在与国外势力进行勾结。   这不是无缘无故的猜测,这是他对毕苏斯基的了解。   一个充满着野心,拥有着强烈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和军国思想的危险人物。   在未来,他注定会成为Совет的一大阻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熟悉他的为人和性格,即使没有证据,也足以推断出毕苏斯基目前所密谋的事情。   但是,若是逼得太死,反而会适得其反。   看着毕苏斯基那双充满危险的目光,捷尔任斯基稍稍后退一步,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当然,在这一刻,我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既然我找你来交易,必然会给予你我都满意的价格。”   “价格?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在这里把你给毙了吗?”   “当然可以,我既然敢来这里,就不会惧怕死亡,但你也要考虑一点,我会不会留有后手,一旦我没有按时回去,我所写的密信会不会落在华沙总督手上,又会不会落在安保局和清道夫手上。”   “……你在威胁我吗?捷尔任斯基。”右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右侧。   “不,我亲爱的毕苏斯基,这是交易。”   “哈哈哈哈,交易?你在跟我谈交易?”突发大笑,毕苏斯基抽出腰间的手枪。   黑洞般的枪口对准了捷尔任斯基的头颅,在月光之下,枪声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如果我把你们这个革命组织正在与基辅市长勾搭的秘密告诉出去,你认为你们如何?”   面对威胁,他猛的抓住枪身。   这一大胆行为顿时吓住了毕苏斯基,要知道手枪内的子弹已经上膛了,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走火。   可是,在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下,捷尔任斯基却不以为然,依旧是那双冷漠的眼神,凝视着对方的瞳孔。   一字一句,如重锤般,敲打在毕苏斯基心脏上。   “你的话,没有人会信。”   “因为,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反动分子的临死之语。”   “……”   二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地沉淀下去。   钟声,又一次摆动,发出沉重的鸣响。   最后的最后,一声长久的沉吟,他放下了手上的枪,即使仍死死地握在手上。   “你能给我什么。”   “子弹。”   “哼,可笑至极。”   毕苏斯基正憋着一口气,他原本是想怒砍一刀,敲诈出更多的子弹和武器,可惜对方只愿意给他子弹。   但就算如此,目前他的军队也确确实实地缺乏子弹。   深吸一口气,平息内心的怒火后,再问道。   “给我多少子弹。”   “三千发。”   “不够!最低要一万发。”   黑暗的阴影下,捷尔任斯基微微扬起嘴角。   “五千发子弹,这是极限。”   他这里已经有两千名士兵,只有五千发子弹分散下去,最后也只不过是平均一人两发多一点而已。   这对于他的军队而言确实不够。   要发动一场战争,消耗得最快的就是子弹。   有时候要杀死一个人,可能要用上上百颗子弹才能起到效果。   所以在听见对方只愿意提供5000子弹时,毕苏斯基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样的交易太过于敷衍,他不可能接受。   这已经不是交易与否的问题,他这是在侮辱自己的尊严。   只不过,捷尔任斯基的交易还未结束。   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说道。   “还有足以养活两千人的粮食。”   粮食!   这一刻,毕苏斯基心动了。   一直以来他都需要新派给予的资源帮助,在这里面就有粮食援助。   原本他们可以通过抢劫的方式对负责运输粮食或者钱财的列车进行抢夺,可是自从冬宫那边连续发出几次大清扫行动之后,列车内便有了不少武装力量。   他们要想拦截列车,就必须酌量一下自己的力量。   毕竟缺乏有力兵源的他们,这2000人是真的死一个少一个。   逼于无奈之下才接受新派的物质资源,但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足以让自己摆脱新派对己方物质资源掌控的机会。   粮食和子弹便是当前最为紧缺的东西。   子弹确实是少了,可子弹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进行获取。   但粮食就不一样了。   有了粮食,他这2000人才可以活下来。   看着捷尔任斯基的那双冷漠的眼眸,沉思片刻过后,他决定接受这一交易。   右手伸出了,二人紧紧地握上了。   既然交易完成,那么捷尔任斯基便不会在这里继续逗留,会有人替他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至于这次师兄弟之间的重聚,在任务面前,已不再重要。   “等下!”   正当捷尔任斯基准备离开之际,毕苏斯基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那些工业废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没有回头,冷冽的月光安静地洒落在捷尔任斯基身上。   “一些,农业用具。”   说罢,便推开房门,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之内。 212.柴油机之父,鲁道夫·狄塞尔   这场交易注定会记录在契卡的档案内。   因为这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谈判。   谈判双方是曾经的师兄弟,也曾经有过相同的伟大梦想。   到后来二人分道扬镳,犹如故事情节内的兄弟对峙而立一般,让无数人津津乐道。   可在后世的档案翻找可以发现,在这一场被命名为‘十二月谈判’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出现了转机。   坦克从诞生直到未来的二战,都会三个核心要素,一直对其性能进行影响。   火力、防护和机动性。   火力一词并不难理解,以最简单同时也是最能体现‘火力’二字的,便是‘口径即为真理’。   有些时候,为了可以让一辆坦克发挥出更为强大的威力,他们的设计师会以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用大口径炮管搭在其他坦克的底盘上。   这就有了小车拉大炮的特殊情况出现。   然后就是防护。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从古至今,战争话题都是以‘矛’与‘盾’进行讨论。   古代的城堡壁垒就是‘盾’的体现,各种五花八门的攻城器械也是‘矛’的体现。   即使到了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矛’与‘盾’的发展也从未停息。   可是,机动性则成为了最为特殊的存在。   最能体现出坦克的机动性能,正是他们的发动机。   在还未发展出核动力之前,绝大部分发动机都是以‘汽油机’和‘柴油机’为主,而在此之前则是蒸汽机。   而这三种都是发动机的分支。   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就是由古希腊数学家希罗在公元一世纪发明出来的蒸汽转球。   这是由烧开的水蒸气,通过球的两端喷口,不断喷出蒸汽,从而推动着球体的旋转。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生产力和科学理论发展仍处于最为初级的阶段,因此这个划时代的发明最终只能以玩具的形式存在。   到了第一次工业时代开始,蒸汽机得到了大幅度发展。   首先是用来给矿井抽水用。   原理也很简单,通过开水所带来的蒸汽灌入活塞,将其推升到顶点时,蒸汽阀关闭,冷却水灌入,蒸汽冷凝后气压下降造成了真空,在大气压的作用下开始往下运动,带动着抽水泵,如此反复。   而这一工作原理逐渐被运用到其他方面上。   例如大型的钢铁列车和海上蒸汽船。   这个时代还未发展到小型汽车上面,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蒸汽机所要占比的面积太大。   为了能够寻找占比面积更小而且功率更高的发动机,他们从工业时代所带来的资源进行发展。   1860年,比利时工程师艾迪安·勒努瓦以蒸汽机为蓝本,制造出历史上第一台内燃机。   如果说蒸汽机是通过蒸汽推动活塞,以此来做功产生动能,那么内燃机则是通过燃料的急剧燃烧所产生了高温高压气流进行活塞推动,以此来做功产生动能。   这二者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那便是内燃机占用面积小,而且做功效率更高。   后来,在1885年,戈特利布·戴姆勒和卡尔·奔驰改善了汽油内燃机,并制造出世界上的第一辆汽车。   这是划时代的发展,同时也让汽车从此走上历史舞台。   直到如今的二十世纪初,汽车仍在不断发展,例如德国的奔驰、英国的劳斯莱斯、法国的潘哈德和美国的福特。   在各国列强里面,均有属于自己的汽车产业,只可惜在这一方面发展缓慢的俄国,在这汽车发展方面并不能竞争得过前几个列强强国的汽车产业。   因此,就算发展起来了,也会因为性能低下,质量堪忧,从而被拒绝于门外。   可以这么说,当前世界的汽油机产业,都被这几家列强给完全垄断了。   就算你能发展出新型的汽车,而且性能优越,也会被他们挤压出去。   现实便是如此的残酷,以至于不少人试图从其他方面入手,从而打破资本帝国对汽油机的垄断。   柴油机因此而生。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柴油机同样面临着当年蒸汽机所带来的一个严重问题,那便是过于笨重,占地面积过大,不适合用在汽车方面。   鲁道夫·狄赛尔便是因此而遭到排挤。   一开始,他能够通过这项新发明,从而获得大批量订单。   但正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汽车产业已经形成了垄断,如果你真的想进行发展,那绝对会遭到他们的打压。   这就是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和打压。   ‘我相信,国家会支持我的发展。’   还在德国的时候,鲁道夫·狄赛尔便如此地与自己的朋友说道。   他的信心,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得到了不少回应。   工厂的订单和德国贵族的注意。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资本家的逐利性。   驱逐和打压对手,也是逐利的手段之一。   他的朋友曾如此劝说道。   ‘在这个世界还未出现大变动之前,你都不可能实现。’   ‘因为,寡头们不会允许你的诞生,你威胁到他们了。’   苦婆良心的话却遭到了鲁道夫·狄赛尔的嘲讽。   那个时候,他成为了德国首屈一指的富翁。   大批量的订单和社会注意,让他变得飘飘然。   他以嘲笑一般的语气对自己朋友反驳道。   ‘这是属于骑士一般的挑战,如果那些寡头资本不敢应战,那便是他们认输了。’   ‘既然认输,那又如何威胁得了我?’   ‘看看我现在的一切吧,我已经成为了百万富翁了。’   他的高傲让自己的朋友离开了。   这一天,他拥有了一切,却失去了最亲密的同伴。   尔后也正如他那位同伴所言那样,他的遭到了打压。   容克贵族对他起诉,说什么柴油机发动时所产生的气体,让他们难以呼吸。   然后就是他的工厂发生了爆炸。   经过调查发现,这是因为柴油机问题。   因为柴油机是通过压缩空气,将动能转化为热能,从而点燃柴油燃料。   在压缩空气时,压力可以达到4050个大气压,温度足足有600摄氏度左右。   如此强大的压力和高温,必然会对气缸的强度有所要求,气缸一旦不足以应付如此高温高压,便会造成爆炸。   这是调查人员得出的结论。   他们工厂内的气缸质量有问题,才会导致气缸爆炸。   这一爆炸不单炸毁了他的工厂,甚至还炸死了很多工人,一下子,社会舆论如洪水一般向着鲁道夫·狄赛尔汹涌而来。   ‘有人在陷害我!’   法庭上,鲁道夫·狄赛尔如此反驳道。   ‘我的发明绝对没问题,但绝对有人在我的气缸做了手脚。’   ‘法官大人,我要求进行调查。’   若是寻常法官,面对这一奇怪的要求,必然会拒绝不管,可这位法官还算有礼,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反问一句。   ‘你想调查谁?’   ‘所有的汽车工厂和其内部工人与上层。’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嘲笑。   这种奇怪的要求,无异于‘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一样的可笑。   就连这名有着一定责任感的法官,也无奈地摇着头,拒绝了这一要求。   太可笑,太愚蠢。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在一个被资本家所掌控的国家里面,他竟然想对这些财阀进行调查,这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该是这一审判过程被人所知晓并且公布在外的原因,一下子,鲁道夫·狄塞尔又一次出名了。   只不过那时候的出名并非如之前那般光芒万丈,而是如小丑一般,让人看见后想发笑。   直到最后,他实在是扛不住压力,只能在之前被自己所驱赶而走的朋友帮助下,卷着自己剩下的钱离开德国。   临走前,那位朋友又一次劝说道。   ‘你的才华毋庸置疑,你的发明也必然会影响世界,改变世界格局,可是在那之前如果你不能找到合适的东家,还想凭借一己之力去发展去开拓,以你的性格,必然败光你现在的所有钱,所有心性。’   这番话,是他们二人告别。   告别之语如此沉重,让一直高傲不羁的鲁道夫·狄塞尔放下了心态,认真去听。   可是,当他来到了美国这个投资国家时,便又觉得自己行了。   这时,正值1905年,他来到了美国,并且在所有投资商的劝说和蛊惑之下,将自己的钱都投资到美国的各个产业里面,   尔后便是1906到1908年,一个难以遗忘且必定会记载入美国历史的一个特殊三年。   这一年,首先是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   这场地震让一座四十万人口的大型城市,一下子让三十多万人无家可归。   地震所造成的后果便是地价和当地各种资本产业大幅度下跌。   而那个时候鲁道夫·狄塞尔所重力投资的,便是旧金山那边的产业,一个地震让他失去了一大半财富。   紧接着便是1907年,美国资本的第一次经济危机,又被称之为美国证券危机。   由于之前的波尔战争和日俄战争,导致各国央行大幅度提高利率,大批量资本从美国回流到欧洲,又因为前一年的旧金山大地震原因,美国政府大批量资金从原本的资本产业调用到重建旧金山的工作当中。   两大因素的叠加之下,使得1907年的纽约证券金融资金状况出现恶化。   六月,纽约市市政债券发行失败,七月铜的交易市场崩溃,十月在美国排行第三的大型信托公司尼克伯克德托投资公司破产。   顿时间,在美国境内,信托公司的信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挑战,由此引爆了美国的证券危机。   很不巧的是,鲁道夫·狄塞尔的资金投资,便是通过尼克伯克德托投资公司进行的。   直到这家公司破产,鲁道夫·狄塞尔都没有收回自己的成本,更不用说不久前的旧金山地震所带来的影响。   短短几年间,从原本的百万富翁一下子变成一个即将面临破产的可怜人。   惊恐万分之下,他跟着大部分储户纷纷来到了信托公司等金融机构进行挤兑。   可是,伴随着美国股市的一泻千里,大批量金融机构纷纷倒闭,利率一飞冲天。   顿时间,整个金融市场陷入了一场水深火热当中。   众所周知,美联储的建立是在1913年,在缺乏美联储的情况下,美国政府确确实实地没有任何一个机构可以履行中央银行的救市职责。   这就导致大部分人都无法收回自己的投资资金。   鲁道夫·狄塞尔崩溃了。   年过半百的他,按理说正属于壮年时期,可他却如同孩子一般跪倒在铁轨上,捂着头无声痛哭。   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   表面上看似光鲜,对待人时的性格态度也非常友好,可是每一个人的压力都会不断地累积在他们心中。   感情、工作、学习、家庭等等……   无数压力堆积在心上,即使你小时候拥有着比天高的理想,可是一旦成年之后,你便要面对各种社会上所带来的的压力和冲击。   尔后,在一个小小的问题挫折上,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上的压力和怨念全部都释放出去,顿时间陷入了崩溃。   这样的崩溃,并不会轻易显露在外人面前。   他们会选择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   捂着嘴巴,发出无声的痛哭。   待一切的发泄完毕之后,便又如同正常人一般重新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面。   还是那样的光鲜,那是那样的开朗,唯一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泪痕,依旧残留在脸上。   这一刻,鲁道夫·狄塞尔便是如此。   他拥有着宏高远大的梦想,也拥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与才能。   却唯独没有对资金管理和金融投资的脑袋。   在那些投资公司的劝说与诱惑下,他倾家荡产,如今已是身无分文了。   呜————!   地面微微颤动,伴随着轰隆的长笛声,一辆列车映入眼帘。   跪在轨道上的他,只要在等片刻,便会命归黄泉。   或许死亡就是唯一的解脱吧。   长笛声越来越近,对死亡的惊恐也逐渐蔓延全身。   突然,一个飞快的身影一掠而过,将跪在轨道上的他给抱离而去。   一同扑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列车从二人边上擦肩而过。   呼啸的死亡发出愤怒的咆哮,待列车完全过去之后,世界又归于平静。   还未反应过来的鲁道夫·狄塞尔愣了半天,尔后看向这救了自己一命的小伙子,怔怔问道。   “你干嘛救我?!”   那小伙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操着俄国人特有的卷舌音,笑道。   “我家那个漂亮又可爱的导师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俺不是很明白什么叫浮屠,嘿嘿。” 213.美国的那些事   这一年,正好是1908年。   美国的政权危机已经让五十多家交易商破产,还有更多的交易商即将面临破产。   无数惊恐的人仍在想尽办法地挤兑。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某一个家族的出现,美国的这场危机开始出现了转机。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一位注定影响美国的银行家。   而这位银行家所代表的一个家族,直到二十一世纪也同样时刻影响着美国。   JP摩根公司,一个充满传奇的资本家族。   1838年,乔治·皮博迪创立了乔治皮博迪公司,而这家公司正式JP摩根公司的前身。   在1870年7月14日,普鲁士首相俾斯麦就因为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发表了挑衅性的埃姆斯密电,从而触怒了当时的法国政府。   7月19日,法国对普鲁士宣战,普法战争因此而爆发了。   在那个时候,法国的经济状况还远没有现在这般乐观,伴随着普鲁士的日益强大,法国需要发行国债来筹集巨额的战争经费。   而当时的欧洲金融寡头巴林家族因为支持普鲁士,从而放弃了参加法国的国债项目。   在金融寡头巴林家族的带头之下,其他银行家也因为担心法国战败无法还钱,导致不敢给法国当局借钱。   如此情况,导致法国政府就算是四处借钱,也只能是处处碰壁。   而这,便是摩根公司的机会,同时也是摩根公司董事长朱尼厄斯的一场极其冒险的豪赌。   他接下了法国的各种项目,并且凭借公司声望,为法国当局政府筹集了一千万英镑的贷款。   到最后,普法两军在色当展开会战,直到法军被普军给完成包围之后,拿破仑三世才正式率领八万多军官向普君投降。   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影响,不单是普鲁士的逐渐强大,还有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成立。   1871年,普鲁士大军攻陷巴黎,随之发生巴黎公社运动。   这场战败给JP摩根家族带来了极其严重的打击。   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法国当局却信守承诺,决定偿还债券。   这样的举动一下子让朱尼厄斯·摩根净赚了150万英镑。   这个时候的英镑,其价值之大可谓是当世之首。   那时候的摩根集团逐渐壮大,甚至可以与巴林家族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并列一起,跻身于世界顶级银行之中。   接下来,摩根财团又一次展现出他们的手腕与能力,将陷入水深火热的美国,挽救于此。   首先,第三代继承人皮尔庞特·摩根将美国境内十分有影响力的银行家都约到酒店里,他们在这家酒店里开始商讨对策。   最后,在皮尔庞特·摩根的坚持下,他们会尽快筹齐两千五百万美元,提供给皮尔庞特用来救市使用。   第二天,他凭借摩根家族的声望,将所有信托公司的负责人都召集起来,组织起美国第一个金融机构,一起应付这场危机。   第三天,皮尔庞特又一次把银行总裁们给召集到一起,这一次他发出了警告和要求,在今天之内务必筹齐二千五百万美元。   在如此强大的压迫之下,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些银行家们就立即凑足了所有钱。   有了这笔钱之后,皮尔庞特立即给美国证券市场进行救市行动。   这场救市行动,让数十家证券公司得以喘息,也有不少进行了投资的平民,终于挤兑到了一小部分的钱。   可是,这点钱只能救燃眉之急,若是再往后拖去,必然要再一次面临证券危机所带来的金融危机。   这一次,皮尔庞特将所有信托公司的总裁们召集到自己的书房里面。   他把门紧锁,灯光打落在每一个人脸上。   房间里,气氛焦灼紧张。   所有人都害怕皮尔庞特,可所有人都在期望着皮尔庞特。   而他也不负所望的想到了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法。   让步与妥协。   ‘今天,我可以为你们的屁股擦干净,可以后呢?若是再继续下次,你们将会拖垮整个市场,整个国家。’   ‘所以这一次,你们要让步,必须得让步。’   ‘记住,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从中午讨论到凌晨五点。   最终,在面对摩根家族的威严下和强大的精神压迫之下,所有证券公司都最终做出让步的选择。   凭借着自己的声望和手腕,这场危机逐渐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因为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影响过于庞大,而且负责救市的不是美国当局,而是一个摩根集团,有些时候美国的其他城市还得需要摩根集团进行援救。   如此一来,这场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影响,注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   虽说如此,但摩根集团以一己之力挽救了美国金融市场,这场功绩注定让他成为美国历史书中的伟大人物之一。   而受益于摩根进团的救市行动,鲁道夫·狄赛尔算是挤兑回了一些钱。   这些钱让他重新拾起希望,同时也再一次拾起那不该再有的愚蠢念头。   ‘我,可以再一次凭借投资,东山再起!’   虽说如此,但鲁道夫狄赛尔并没有忘记一个人。   一个十分年轻,皮肤黝黑,可那笑容却十分灿烂的年轻人。   对了,他的名字叫伊曼·柯察金。   想起这年轻人的俄国卷舌口音,他不仅笑了起来。   不是觉得可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年轻不错而已。   如果不是他,鲁道夫狄赛尔自己可能就会因为绝望而自杀了吧。   那辆列车的呼啸声,至今为止都在他脑海中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他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同时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绝望之后的重生。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在不久之后他将会再一次面临这样的事情。   今日,风和日丽,挤兑回了不少钱的鲁道夫狄赛尔,决定去看望看望伊曼。   他记得,伊曼最喜欢的不是吃喝玩乐,而是学习。   他说过。   ‘我不能辜负导师们的期望,我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我必须学习,然后回去重建家乡。’   如此的热情,如此的光芒四射。   那个时候,鲁道夫·狄赛尔回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   年轻时的他也是如此地满怀激qing。   对着自己的朋友,拍打着胸口说道。   ‘我的智慧,必将改变世界!’   小时候,他的这句话只被当做成饭后杂谈。   一个小屁孩,连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大人谈理想?   他们如是说道,就连同学和老师也纷纷露出看玩笑的态度。   可直到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终于成功了,研发出足以替代汽油发动机的内燃机。   可惜却遭到打压。   他的朋友说过,去寻找‘合适的东家’。   哪里才是最合适呢?   踩踏在这片美洲土地上,他认为这里最合适不过。   研发需要资金,同时也需要工厂和设备。   这些东西都需要钱,因此钱还未赚到之前,鲁道夫·狄塞尔都只能以一己之力进行研究。   一间属于自己的私人研究室和一台属于自己的私人内燃机。   他通过汽油内燃机的改造,从而制造出一台自己的柴油内燃机。   在金融危机到来的时候,鲁道夫·狄塞尔差点就把自己的私人实验室给抵押出去,若非后来摩根财团的及时救市,恐怕他真的会什么都没有了。   只不过,这次幸运并没有给他带来教训。   在看见伊曼还在工地里一边辛勤劳动一边在闲余时间刻苦学习,不禁笑道。   “等我的投资回本了,你就来我这里工作吧。”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太多钱可以给伊曼作为薪水。   但他的知识量,对于伊曼而言已经是十分珍贵的薪水了。   “鲁道夫先生,你还要继续玩金融吗?”该是对这所谓的金融感到不安,伊曼再一次劝说道:“先生,我觉得这样的东西并不会给社会带来实质性帮助,迟早都会让一个国家陷入另外一场经济危机当中。”   “而且我也不认为先生您适合玩金融游戏,不如就此收手吧。”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   可是,对于鲁道夫而言,并不是很中听。   脸色微沉,摆了摆手说道。   “你还是个孩子,懂什么?”   说完,突然一愣,他仿佛回想起小时候邻居们对自己说的话。   ‘连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大人谈理想。’   虽说不同,但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他最不喜欢的那种大人。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这世上最顶尖的科学家之一,将来会成为特斯拉那样的伟大存在。   想到这里,他便紧皱着眉头,将脑海中的而不安给驱逐干净。   “金融的事情,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是很懂。”伊曼很腼腆地挠着脑袋:“但是我导师说过,在她眼中,金融只是对社会资产的辅助手段而已,一旦用得过度,将会形成周期性金融危机,因为这始终只是一种泡沫。”   泡沫?   好奇怪的说法……   鲁道夫·狄塞尔对这位年轻的俄国小伙子产生了好奇。   “孩子,你的导师是谁?”   “她是!”话音刚落,却又咽在边上。   似是在顾虑着什么,再三犹豫过后,摇头说道:“抱歉先生,我不能随便说。”   该是察觉到伊曼有些害怕自己的导师原因,鲁道夫心情突觉不爽,冷哼一声说道。   “哼,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竟敢自称导师。”   “她虽然一直没自称自己是导师,但她确实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我愿意称呼她为自己的导师。”   鲁道夫承认,自己确实时有些吃味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那么她教过你机械物理吗?”   伊曼思考了一会儿后,摇头说道。   “没有,导师教我的是数学和英语,虽然上的课程不是很多。”   说到这里,伊曼略感可惜地叹了一声气。   “切不过是数学而已……也行吧。”   虽说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步入科学发展,但数学这一方面,却因为过于繁琐让很多人都望而止步。   现在大部分国家的国民都只会一些简单的加减法。   可是经过鲁道夫·狄塞尔的几次考验之后,他惊讶发现,眼前这位年轻的俄国小伙子,居然懂得函数和几何学。   即使达不到真正数学家那般厉害,但对于他这个十五岁的年纪而言,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存在。   想到这里,鲁道夫·狄塞尔便更加坚定将这小伙子纳入自己学徒范畴内。   他问道。   “你导师没教你的,我教你。”   “真的吗?”伊曼双眼发光。   “对,我教你机械学和物理学。”   “那太好了!”伊曼已经开心得快要跳起来。   “等我把私人研究屋扩大一些,就能教你了。”   “什么时候?”   “等那笔钱回本。”   那笔钱……   缓缓地,伊曼脸上的欢喜沉了下去。   他皱着眉头,认真严肃地与鲁道夫说道。   “先生,请您不要再对这些事情抱有幻想了,这不会给您带来荣誉和收入,这只会让您堕落得更加深,更加彻底。”   突然间又把话题转移到这里,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鲁道夫狄塞尔脸色黑得跟一块碳似的。   “臭小子,你不来就算了,老子还不稀罕你们这些愚蠢落后的斯拉夫人!”   说罢,转身而去。   默默地看着鲁道夫远去的背影,伊曼叹气了一声。   自那天之后,鲁道夫·狄塞尔便没有再回来找他。   就仿佛真真正正地忘记掉救过自己的伊曼似的。   一周后的下午,他向工地请了一天假,并且找到了组织在这里的对头人。   伊曼问道。   “大哥,其余的兄弟呢?”   ‘兄弟’指的正是与他一同公费留学到美国这里来的其余十五名同胞。   这名对头人默默地抽了一根烟。   “十三人已经失去了联系,估计已经不会回来了吧。”   “还有一人,尽管在联系比你少很多,但至少还在。”   “这样啊……”   加上自己一共有十六人,可到头来,却只剩下他与另外一名学长。 214.你永远可以相信自己的同志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成为那十六人之一时,自己是有多开心,多兴奋。   在踏入这片陌生却又充满不可思议的美国土地时,他跟其他人一样,都满怀希望。   组织每一个月都会给他们发钱,以做生活费和学费。   他们都被安排到不同的学校去学习,在一开始的时候甚至经常性会聚在一起,或是谈自己的理想与想法,或是谈这段时间的学园生活。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聚在一起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他们之间的聚会也不再举行了。   他本以为这些学长都只是学业繁忙或者也跟他一样在勤工节约。   可没想到,他们都没事,仅仅是不再与组织联系而已。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伊曼感到了一丝孤独感。   一艘名为‘Совет留学团’的小木舟里面,坐满了十六个人,他们都带着‘一定要让这艘小木舟变得更加坚固,更加庞大’的理想。   可到最后,他们纷纷离开,跳上其他路过的大船。   这艘等待着他们建设的小木舟,孤零零地在海上漂泊,而原本热闹的舟上,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种强烈的孤独寂寞,让伊曼感到了窒息。   “你,也会走吗。”   接头人员将只剩下小半截的香烟丢在地上。   落寞的眼神,带着无法说清的复杂情绪,凝视着还有余火红光的烟头。   伊曼惊讶地回过头,他看着这名接头人员,眼中的诧异显露无疑。   这位对接人员从一开始直到现在,都是为他们负责。   第一次见面时,伊曼觉得,这位虎背熊腰的对接人员,是一个猛男,有他在,一般的小混混根本不敢靠近。   那双凌厉深邃的眼眸,更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可是,如此之人却在这一刻,露出了疲惫的软弱。   健硕得如同一头公熊的他,此时此刻竟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你……也会突然间消失吗。”   他又一次问道。   尔后,突然发笑。   蹲下身,捡起那半截烟头,他的笑声充满了苦涩。   “也对,毕竟这里的环境远比我们那里好。”   “空气就是香甜的,没有饥饿,也没有臭气,四处可见都是干净的街道,哪像我们那里,全都是落后的村庄,出门就是臭水沟,吃完上一顿就得考虑下一顿。”   “所以啊,你们走了,我也能理解。”   死死地紧握着拳头,随后又无力地松开了手。   “但……我不想理解。”   他很想认命了,但又不想就这样认输。   现实不断地打击这自己。   组织为了这些留学生,拨了很多钱过来,还特意吩咐自己,绝对不能饿了他们,冷了他们。   吃的一定要好,穿的也一定要暖。   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去帮他们一把。   可是……十六人里面,十四个人离开,一人暧昧不清,最后只剩下伊曼·柯察金按时报道。   看着对接人的无奈和痛苦,伊曼陷入了沉默。   那十几名兄弟或许再也见不着了。   离开,已经成为了常态,就连这位对接人也会认为自己随时离开。   这就是孤独与失望所带来的绝望吗。   他觉得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端起半截烟头,上面还有些灰尘,但是在对方并不介意。   正准备不浪费地抽完时,伊曼突然间伸出手,将香烟给按了回去。   面对对接人不理解的目光,伊曼露出一直以来的自然笑容。   “导师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   怔怔的,他看着这孩子,随后笑了一声,似是苦笑,又似是释怀,他将这半截烟头给掐灭。   “好,听你的。”   “听我戒烟?”   “不可能,想都别想。”   对接人重新在脸上泛起笑容。   “我没打算离开。”   突然间,伊曼说了一句。   没打算离开……   呆呆地看着伊曼,他愣了半天,尔后一声轻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又转过身去,骂了一声‘臭小子’。   伊曼挠着脑袋笑着。   二人之间,少了几分隔阂,多了几分同志间真诚。   短短的一句话,一个承诺,即使没有任何保证,却让这位对接人感到心暖。   因为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给伊曼拿经费时,又多拿出一些东西。   翻开来看,是一些肉干。   这些肉干看起来挺新鲜的,对接人买回来时都不舍得吃。   “给,学习费脑子,别饿坏了。”   “我不能收下。”   “别婆婆妈妈的,我们斯拉夫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反正我也吃不完,你不要我就拿去喂狗了。”   听到这,伊曼才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将肉干接了过来。   “对了大哥,我找到那个人了,导师特意吩咐过的一个发明家。”   说罢,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告知给这位对接人大哥听。   其实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发现了,但为了确保没有认错人,而且又是自己导师所认为的那位鲁道夫·狄塞尔,他便刻意地进行观察。   直到最近才开始明确对方的身份,确确实实就是那位研发柴油发动机的研究人员。   这番话立即让对接人大哥心头一惊,连忙把此事给记录下来。   他重重地拍着伊曼的肩膀。   “你立下大功了,你想要什么奖赏,我都可以帮你申请。”   “我想……”   他犹豫了一会儿,重新说道。   “我想要更多的钱。”   “钱?”大哥不理解。   “对,就是钱。”该是察觉到大哥的疑惑,伊曼连忙解释道:“因为我觉得鲁道夫先生将会进入一个极为困难的时期。”   “导师说过了,她很想招揽鲁道夫先生,既然如此,我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用钱收买吗?”大哥问道。   “不,导师说过了,只有真心才可以让人信服,我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援手,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得重要。”   大哥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论打架,他可以说是自己村里面最厉害的一个,可是论这些复杂的东西,他远不如这些年轻的学子。   “好,我立即给你申请,我会尽可能的给你申请。”   “谢谢。”   “跟我谈什么谢谢,拿着这些肉干回去补一下,瘦得跟一条竹竿似的。”   “嘿嘿。”伊曼挠着头,腼腆地笑了起来。   在他离开之后,对接人大哥立即给远在大洋彼岸的组织发送一份电报。   那时候,察里津内还有着不少安保局的人员。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以‘粮食反馈电报’作为掩护,在安保局人员的目睹下,将电报送到约瑟夫手上。   这份电报所反馈的信息让约瑟夫十分重视。   尽管对留学生的损失率感到十分不满,而这件事也有着‘拿完钱就跑’的可能性,但是在捷尔任斯基的坚持下,约瑟夫决定给伊曼·柯察金打去一笔钱。   因为还处于安保局的监视当中,约瑟夫将这笔钱打入到法国摩根银行里面,然后再派遣几名契卡核心人员,通过轮船来到美国。   待他们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之后,伊曼便可以通过手上的票,去摩根银行兑现美元现金。   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钱,伊曼着实是有些恍惚。   他从未想过组织会如此重视自己,会如此大胆地把他交落在自己手上。   或许,仅仅是组织对那个发明家的重视吧。   该是察觉到伊曼心中所想,这位对接人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组织最看重的,是不忘初心的人。”   这一番话立即让伊曼重新拾起信心,他决定拿着这笔钱好好地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从1907年引起的证券金融危机,再到现在的摩根财阀的及时救助,近乎于崩溃的美国,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不少人又一次对投资和证券拾起了信心,加上证券商不遗余力地进行宣传,这使得美国百姓产生一种错误的想法。   导致这次经济危机的罪魁祸首,便是远在大洋彼岸的欧洲列国。   他们突然之间从美国这边撤资,一下子失去大量资金的美国,便会出现船大难掉头的情况。   大部分工业在缺乏资金的情况下难以运行,特别是当前最为发达的铁路行业,几乎陷入停滞阶段。   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撤资。   在美国银行的煽动之下,社会矛盾直接给转移到了国外,同时还让人民重新对金融等产业拾起信心。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另外一名留学生也回来了。   名字叫谢廖沙·奥斯特罗夫斯基,与伊曼一样,现在刚好15岁。   相对于伊曼,他更擅长市场调控下的数字,虽然说他读的是航空专业。   好久没报到的他,这一天特意回来,并且领了属于自己的活动资金。   在这里,正巧与伊曼见面,虽说二人交集不多,但在知道他和伊曼成为了留学生团里面最后的二人后,也不禁有些唏嘘。   稍微聚了一餐后,谢廖沙便直接说道。   “美国的工业很发达,国土面积庞大,假以时日,凭借这如此庞大的国土面积和孤立政策,恐怕会超越欧洲的英法德。”   这样的言论让伊曼大开眼界。   如果说伊曼喜欢物理学里面的各种知识,那么谢廖沙则更像是一名社会学家。   他敲打着桌面,如此说道。   “这一次,凭借摩根财团他们暂时性渡过了危机,但也仅仅是渡过而已,很显然无论是摩根财团还是美国政府都已经看出来了,他们缺少了一个中央银行。”   伊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本想再挺多点的,但谢廖沙却起身了。   他拿着自己的资金准备离开餐馆,临走前回过了身,对伊曼说道   “你……现在的你,还对那里抱有希望吗?”   那里?   伊曼微微一怔,尔后认真且严肃地回答道:“有,绝对有,而且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似是要验证什么一样,他重复地咀嚼着这个词。   “好,以后再见。”   没有再回过头去,他直接把门推开,离开了这家餐馆。   伊曼亲眼目送自己的同伴离开,尔后也离开了餐馆,并开始了自己的工地生活。   仿佛真的要与自己断绝联系一般,自从那天以后,鲁道夫·狄塞尔便没有再次出现。   伊曼也并不着急,他通过对接人大哥,已经知道鲁道夫现在的状况。   不算不差,但也绝对不好。   他没有再去自己的私人实验室,就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经常性在证券市场里面跑。   听到这一切之后,伊曼依旧保持着冷静,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日常生活。   工作、上课、学习、休息,如此反复从未变过。   一直这样,直到两年后,也就是1910年的中旬,伊曼从大哥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个研究人员,又破产了。”   “为什么?”他冷静的问道,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投资不慎,似乎还把自己的研究所也给抵押了。”   “那么,他还能支撑多久?”   “可能两年或者三年,扛不住后就会选一个偏僻的地方自杀吧,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都是一群赌徒。”   赌徒……   这世上最难解的不单是毒瘾,还有赌瘾。   但现在,正好是他最好的机会。   伊曼不喜欢用这些小伎俩,但他愿意为了成功而去等待机会的出现。   五月,天空弥漫着小雨。   两年未见的二人再一次见面,只不过这一次是伊曼亲自找到了他,同时也亲眼看到落魄的他。   “鲁道夫先生,好久没见了。”   两年的时光,让伊曼那青涩的面庞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鲁道夫睁开那双迷茫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这位他最欣赏的年轻人。   “先生,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你是愿意继续选择金融投资,还是继续自己的研究发展?”   鲁道夫苦笑一声,他环顾自己所在的地方一眼,满地狼藉,不久之后他就会因为交不起房租而被驱赶出去。   机会?   颓废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我,哪有机会。”   “有,而且是一个能让你大展拳脚的机会。”   黑色的眼睛,正燃烧着一股烈焰。   伊曼紧盯着鲁道夫,认真说道。   “先生,现在的您无牵无挂,就像是死去一样。”   “但是我导师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相信这个道理,而我相信您。”   “相信我?”他第一次以认真地目光正视眼前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期待和好奇。   “我要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俄国!”伊曼按捺着自己激动的心:“那片尚未开发的土地,那片还处于落后的土地,在那里有着一群渴望改变的知识分子。”   “他们可以给您提供资金,给您提供场所,给您提供自由。”   “那里,将会成为您的舞台。”   (COD17) 215.《货车》《坦克》《主力艦》   这份尝试,事实上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   伊曼并没有立即把鲁道夫给带回去,如果对方不愿意,而且仅仅是一时兴起,那么他迟早都会离开。   这样一来,只会对组织带来损失,没有半点好处。   因此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证明。   如何证明?   伊曼给了他一些钱,这些钱都是自己这几年来存起来的资金。   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   把钱给了他之后便交代了一句话。   一个月后,他会回去俄国,他希望这个时候,鲁道夫可以跟他一起过去。   话已经挑明了,是去是留,只能由鲁道夫自己选择。   事实上鲁道夫在美国这边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做,他确实尝试过寻找投资商。   可惜,这些投资商都没有理会,他甚至遭遇到德国那边的情况,被疑似是福特公司的人给打压和驱逐。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投资这一赚钱方案,毕竟研究是需要很多钱的。   本来就没有这一方面的知识和天赋,连续赔了两次之后,他确实是死心了。   摆在自己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   继续留在美国这里,凭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识货的投资商。   又或者去俄国,见识见识伊曼口中的那个组织,常识一番新的开始。   俄国……   一个落后贫穷的没落古老帝国。   他不愿意去,因为他见识过俄国上层阶级对知识分子的压迫。   也见识过对工人们的压迫和剥削,其严重程度远比德国那边的黑心工厂主更加厉害。   但如果伊曼没说谎呢?   单单是给他提供资金和研发自由这两点,就已经让他心动不已。   或许,真的可行……   在心中种下了一颗‘心动’的种子,伴随着这一个月的思考过后,这颗种子发芽长大,他最终决定了去俄国。   尝试尝试新的环境,新的世界,新的开始。   “鲁道夫先生,您的选择注定是正确的,我有预感,您将会被永远地刻录在历史书上的重要栏目上。”   对此,鲁道夫只是默默地笑了一下。   不久之后,来了十几名俄国人,他们以‘采购粮食’的名义,将他所制作出来的内燃机给带走了。   鲁道夫也与伊曼随之一同上船,漂洋过海的一个多月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俄国。   然后,再乘坐列车和各种交通工具,千里迢迢的,在冬初之际来到了俄国察里津。   在他踏入这座城市的那一刻,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睁开双眼,他将这座城市内的一切都纳入眼帘。   活力,秩序,自由,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   工人们有秩序的工作,休息,妇女们也同样在进行着一些不是很辛苦的劳动工作。   街道上十分干净,并没有他第一次来到俄国时所看见的那种肮脏污秽。   再继续往里面走,突然间有一群孩子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孩子不小心撞在鲁道夫身上,尔后擦了擦嘴巴,笑嘿嘿地又跟其他同伴离开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孩子的玩耍,鲁道夫颇有些诧异,要知道在他第一次过来俄国时,所目睹到的,都是一片死寂。   可在这里,却看到了久违的活力感。   伊曼也颇为惊讶,毕竟他已经离开察里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先生,我继续带你去参观参观吧。”说罢,对身后作为护卫的两名契卡同志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这两名契卡同志回以微笑,继续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行走。   事实上城市很安全,治安比任何城市都要好。   但毕竟鲁道夫是陌生人员,伊曼也好久没回来了,不少人都不认识他,为了确保不会被巡逻队的人逮住询问这询问那,约瑟夫才会特意让这两名契卡同志紧跟在后,以做保障。   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不久后便来到了生活区。   生活区上,有一面巨大的黑板安安静静的竖立在一条街道里面。   黑板上面挂满了各种大字报,里面的内容让鲁道夫颇为好奇,他凑进去看,以自己还算勉强能交流的别扭俄语,只能看出大概的意思。   伊曼走了过来,微笑地与他翻译道。   “鲁道夫先生,上面写着‘读书能改变未来,读书能塑造人生’还有这一段是写着‘以科学为根据,拒绝封建迷信’。”   他继续为鲁道夫翻译上面的各种内容,例如什么‘喝热水,扫卫生’又例如什么‘坚持普及教育’之类的话语,着实是把鲁道夫给惊得不轻。   这样的东西,与俄国当前国情完全不符啊。   这莫不是来错地方,去了其他国家了?   见鲁道夫如此惊愕诧异,伊曼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带着他继续往里面走去。   突然,一道道朗读声从不远处响起,他们二人继续进去,只见到一间刚搭建完不久的学校,正有几十个孩子端坐在里面,手上拿着书本,在老师的带领下齐声阅读。   “他们都在学习?”鲁道夫惊讶的问道。   “是的,城市法有规定,到了六岁之后,孩子们都要进行系统化学习。”   “他们学什么?”   “学习最基本的字,还有思想道德。”   “从小开始培养吗?”   “是的,鲁道夫先生”   他听到确定之后,不禁吸了一口大气,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德国也不一定能够普及得了。   “是这个俄国都如此吗?”   “……不,当前为之只有我们察里津是这样。”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你们的做法和思想都很不一般,你们真的是俄国人吗?”   伊曼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刻板印象谁都会有,就连伊曼最尊敬的导师也曾经坦白过,自己也有刻板印象。   但改变这些刻板印象,则需很长一段时间才可以完成。   伊曼不会要求现在就让鲁道夫对俄国改变印象,毕竟当前为之也就只有察里津能有如此做法。   伊曼又为鲁道夫领到了工业区。   相对于生活区,工业区这边相对而言比较污染,毕竟这个时代的工业,不可能不造成污染。   当他们来到这里时,钟声敲响,除去一些特别部门之外,大部分部门的工人都下班了,他们前赴后继地赶往饭堂。   一些工人更是拿着自己的铁饭盒,像是战场上的士兵一样冲向饭堂,在他后面则是一大群‘饿鬼’。   毕竟,如果走慢了,你就得排很长很长的队伍。   “先生,现在到了中午,来一起吃饭吗?听同志们说,还未回来的主席给我们找了一位大厨,似乎是来自大清那边的,那手艺很棒。”   大清的大厨?   这个国家他记得,也同样是一个落后的国度,但他更清楚的是,这个国度曾经拥有着何等光辉灿烂的文明。   只不过,工人饭堂能好吃到哪里去?   他不是没试过,因为在德国的时候他也曾经是一名工厂主。   给工人提供的饭菜,可以填饱肚子,但好不好吃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该是察觉到鲁道夫的犹豫,伊曼笑道。   “放心吧先生,我相信同志们的话,如果你真的可以加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不妨尝试尝试?”   尝试……   沉思片刻后,他点头答应。   可当他们通过排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饭菜时,鲁道夫不禁惊讶了起来。   这饭菜里面居然有肉?还有油?蔬菜也十分新鲜,土豆还热乎乎的,就连那肉汤也十分美味,就是咸了点而已。   当让他感到好奇的是,那位大厨似乎还给每一个人分发一小块蒜,着实是让他感到不解。   参观完这里之后,伊曼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尔后便直接找到了约瑟夫。   事实上约瑟夫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但并没有过去打扰,而是让人默默保护而已。   城市的建设仍未结束,但已经在稳步发展了。   在建设城市的过程中,不单需要各种知识分子的协助,更需要他们这些领导层对人力资源的合理分配。   因此,约瑟夫几乎是每天天通宵般工作,他不想自己这般憔悴去接见玛利亚所看重的人,便打算先让对方好好参观,自己则先洗刷一番。   待整理好仪容后才准备与这位先生见面。   但率先见面的是伊曼·柯察金。   一位十分聪慧内向的孩子。   第一次见面时,玛利亚就对这孩子赞叹不绝。   出到美国留学的十六人里面,唯有他是玛利亚最欣赏的人,并不单是他对学习的热衷,更是因为他的谦虚和信仰。   ‘他有着不亚于我们这些干部们的坚定信念。’   这份评价,玛利亚毫不犹豫地给予到伊曼身上。   可是到了后来,在美国留学的十六名学生里面,绝大部分都失去了联系,这使得约瑟夫对留学生团感到了失望。   再仔细去观察后发现,还有两人仍有联系,而一直保持规定时间来报道的,正是伊曼·柯察金。   风雨不改,从未迟到。   这年轻人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是一个可塑之才。   今日,他更是把玛利亚所在意的人给带了回来,这般功劳,让约瑟夫更想着重地培养他。   待他知道伊曼想与自己见面时,约瑟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亲自过去,紧紧地握上他的双手。   “孩子,辛苦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   留学生团原本就是一场赌博,按玛利亚的说法就是,赌输了我们只是输掉一些钱,但如果赌赢了,我们将会获得无可估量的收获。   这一次,他们失去了十四个人,但只要有一个人回来,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伊曼那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很显然是经历过长久的艰苦工作。   约瑟夫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对他说道。   “孩子,欢迎你回到察里津,千里迢迢回来,你需要好好休息。”   伊曼激动地握紧着约瑟夫的手。   在他心中,约瑟夫与玛利亚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主席先,我可以陪着您一起去见鲁道夫先生,因为他这个人比较内向。”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怕累的话,那就再辛苦你一下。”   带着伊曼,约瑟夫来到了鲁道夫·狄塞尔这边。   二人见面,约瑟夫便立即以重礼接待这位远洋而来的贵客。   即使对方不是自发而来,但只要他来了,那边要尽地主之谊。   “鲁道夫先生,我们的发展,需要你的才华。”   “主席交代过,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资金、场所和各种我们所能提供的资源。”   说罢,看向鲁道夫这边,只见他的脸色还有些犹豫,便又问道。   “如果先生你有什么疑惑或者疑虑,大可以与我说。”   算不上疑惑,但他确实是有疑虑。   “我想问一下,你们要怎么使用我的发明。”   他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梦想,那就是让自己的发明影响世界,可要影响世界,首先要做的便是用在最能够让所有人都关注的项目上面。   一开始他把目标放在了汽车上面,尔后又把目标放在了油田上面。   可惜,竞争对手都把他的念头给掐断了。   在城市发展方面,他确实觉得察里津十分出色,甚至可以说比他当前所见到过的所有城市都要出色。   但是只有一座城市的他们,又能如何把自己的发明被世人所知晓?   他们有这样权力吗,有这样的实力吗。   鲁道夫以委婉的方式,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是一种十分现实的想法。   就连圣人也会有自己的个人想法和个人私念。   鲁道夫确实很聪明,无论是物知识亦或是机械技术都十分出色。   但是,他同样是一个人。   既然是人,就不可能避免得了恃才傲物这样的思想,更不可能避免得了他对更高的舞台的憧憬。   这份思想被他表达出来,而约瑟夫却似是早有预料般,了然点头。   ‘记住,这样人才不会甘心留在一座城市里面,不听风雨不闻春秋,他们的目标是更大更高的舞台,那便是整个世界。’   玛利亚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沉思了片刻后,做出了一个违反玛利亚所要求的的保密工作。   将几份源于玛利亚亲手描绘的图纸给拿了出来。   这几分图纸都写了标注。   坦克、货车、装甲车和战列舰。   只不过战列舰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就一个大型钢铁船的手绘外形图而已。   在这里面最完整的只有货车和坦克。   坦克是一级机密,就算是现在也不可能拿出来,因此约瑟夫决定将货车图纸给拿出来。   “先生,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几个市场,而这,便是其中之一。”   《货车》递出,稳稳地落在了鲁道夫手上。   待他翻开去看时,久久的陷入了沉思。 216.我又想去美国挖人了   这份《货车》资料只是暂时性停留在鲁道夫手上。   毕竟是一级机密,不可能留在他手上。   事实上,目光长远的捷尔任斯基早就有了二手准备,他丝毫不怕这份资料被看见后会遭到对方记忆并且窃取。   因为,就在伊曼把他接回来的同时,鲁道夫亲自研发出来的柴油发动机也被他们一同带了回来。   现在的察里津已经不是之前那般无人可用。   美国的经济危机确实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机会,为了在这场危机里面抢夺更多‘人力资源’,契卡人员便开始担任挖墙脚的兼职。   这项工作并不容易,毕竟美国的这场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影响是市场,而这个市场事实上汽车产业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可是,有一个产业却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那就是铁路产业。   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这些时间里面,欧洲大批量资本涌入美国,也正是这个时候,美国的证券业才开始发展起来。   证券公司需要在赚钱,自然会把目标重心放在当前发展最迅速的产业,于是乎他们把目标投放到铁路。   这个时候的美国铁路可谓是错综复杂,甚至比二十一世纪渝的道路都要复杂几倍。   有时候一条铁路会分出几十条分支路线,以至于当时的美国政府都勒令要求,必须严控铁路扩展,防止铁路泡沫出现。   可惜,这场泡沫还是出现了,尽管不是以铁路为爆点,但对铁路业所造成的影响也是十分巨大。   这场来自1907年的金融危机给美国带来了成千上万的失业人口。   他们无家可归,身无分文。   这个情况让契卡看到了机会,他们招揽了不少有着丰富经验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将他们运送回察里津。   当然,就这样带回来必不可能立即起到效果,因为摆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语言不通。   如何处理语言不通这个问题,约瑟夫给出了一个方案。   让这些技术人员当做老师,给同志们上课,上课的同事让几名熟悉英语的同志进行翻译。   这样去做确实是有些麻烦,但也是无奈中的办法。   三年过后,确实给他们培养出不少技术人员。   而这些技术人员也通过各种不怕浪费的实践,有些人已经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通过这些技术人员的剖析观察,他们对鲁道夫以一人之力制造出来柴油发动机有了些许了解,有一个技术干部甚至说,他可以进行逆向研究。   当然,逆向研究是需要拆解机器,这必然会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为了减轻风险,加上他们确实需要鲁道夫这样的专业人才,约瑟夫还是会把重心放在对方身上。   只不过与鲁道夫交流的过程中也颇为麻烦,因为他的俄文水平实在是太糟糕了,多半时候都要靠伊曼来翻译。   正当他思考如何让鲁道夫下定决心时,突然有人来报,主席回来了。   约瑟夫当即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立即打开书房内的窗帘。   拿出望远镜远远眺望,正好看见玛利亚从马车内下来。   此时此刻的玛利亚身着普通灰色衣服,头上带着一顶有些旧的帽子,看起来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几名把守子在门口的同志立即为玛利亚迎接。   与此同时与玛利亚一同下车的,还有一位少女。   那少女稍微高了点,长相上与玛利亚颇为相似,只不过那一束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颇为耀眼。   这是玛利亚的妹妹?   举着望远镜,约瑟夫立即想起情报中,她身边的三个姐妹。   大姐还在国外读书,二姐目前留在圣彼得堡大学,本以为四妹也会继续留学,没想到就这样跟在玛利亚身边。   这样的情况着实是让他意想不到,同时也颇为担忧。   因为,这也是一名俄国皇女。   在理念上,他对玛利亚的信任是百分之一千,他宁愿相信俄国沙皇投靠革命,也绝不会相信玛利亚背叛自己的信仰。   可这也仅限于玛利亚而已,她身边的姐妹就无法保证了。   此时,玛利亚把自己的妹妹接了过来,他害怕契卡成员会碍于对方是主席妹妹的身份而不敢下手。   别说是其他契卡成员,就算是自己,也得小心翼翼。   思量片刻后,他立即披上自己的大衣,交代几句后便立即找上刚进入察里津不久的玛利亚。   一见面,约瑟夫没有半句寒暄,开门见山说道。   “玛利亚,你要找的那个鲁道夫先生,不久前到了。”   鲁道夫……   玛利亚先是眨了眨眼,尔后神色一愣,疲乏的眼睛立即闪烁着光亮。   “美国那边?”   “对。”   “鲁道夫·狄塞尔,柴油发动机?”   “正是。”   “太好了!”   玛利亚抓紧着拳头,她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   这番激烈的情绪表达着实是把安娜斯塔西娅给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姐姐会有如此夸张的情绪,因为一直以来,在她的心目中,姐姐大人都是一位冷静沉着,充满了睿智的女性。   在她从尤苏波夫亲王口中知道了姐姐是如何解决掉拉斯普廷之后,对她的智者形象就更加的根深蒂固。   却没想到,在听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名字后,居然会如此兴奋。   莫非……   抿着小嘴,安娜斯塔西娅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开心。   “姐姐,你过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好好睡上一觉吗?你昨晚都没睡好。”   轻轻扯了一下玛利亚的衣角,虽说心里有些发酸,但她更多是担心玛利亚。   只不过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她一边抬起手揉着安娜斯塔西娅的脑袋,一边笑道。   “我喝点咖啡就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乖。”   说罢,让两名女同志给安娜斯塔西娅带送到自己的房间里面。   看着安娜斯塔西娅依依不舍地离开之后,玛利亚便立即将精神投入到工作上面。   “带他回来的是谁?”   “伊曼·柯察金。”   “噢?我记得他。”玛利亚轻点着头。   在留学生团出发之前,玛利亚特意给他们补习了不少功课,大部分都是英语。   这些留学生里面,最让玛利亚印象深刻的就是伊曼·柯察金。   他很内向,就像是个女孩子一样。   但是,他的心思却十分细腻。   在学习方面,他更擅长数学和物理等理科核心知识。   再加上他是十六人里面唯一一个坚持按时报道的孩子,这让玛利亚对他的印象更为深刻。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把鲁道夫·狄塞尔给带回来了。   这让她感到了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他们关系很好吗?”一边走着,玛利亚一边好奇问道   “就像是学生和老师一样。”约瑟夫如实回答。   这份答案是伊曼给予的,因为在渡洋回来时,鲁道夫·狄塞尔又提出让他成为自己的学徒。   这一要求,伊曼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好,我明白了,只要能留住人才,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交谈,很快他们来到了鲁道夫的住所。   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有契卡同志去与鲁道夫通知一声,知道有核心领导人过来,他便立即整理自己的仪表。   现在的他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上次拿到手上的那份图纸资料。   里面的货车设计说实在的,其实就当前为止其他国家也有在设计,只不过他们安装的是汽油发动机。   汽油发动机优点很明显,那就是体积小。   但缺点也十分明显,而这一缺点,柴油发动机正好可以完美填补。   那份图纸资料里面所使用得发动机正是柴油发动机。   如果真的研发出来,在用途上绝对会比当前的所有汽油发动机载具都要厉害。   鲁道夫对此充满了信心,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领导人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大门推开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   一开始负责接待他的约瑟夫就跟在女孩身边,与她一同进入。   他往约瑟夫身后看去,却见不到多少人在后跟着,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不是说又有一名领导级的人物过来吗。   大门缓缓关上,两名护卫守在门后与门内。   两名同志站在约瑟夫和玛利亚身边,等候着指令。   他们二人一同坐下,约瑟夫正欲说话之际,却又卡在喉咙边上,想了一会儿,用手肘拱了拱玛利亚。   “技术方面的事情你们聊,我不懂。”   瞥了他一眼,玛利亚只能用常规的俄语问道。   “鲁道夫先生,此番道理我是希望您可以加入到我们组织里面,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资金、资源还有未来的市场。”   此话不假,如果只是伊曼亲口去说,不一定会让人信服,可如果是玛利亚或者约瑟夫,那基本可以保证,这些承诺都可以兑现。   只是,俄语的语速太快,导致鲁道夫呆呆地愣住了。   缓了半天后才操着自己那很不顺口的俄语问道。   “抱歉,我的俄语不是很好,如果可以的话,可否说慢点呢?”   听到这句话,玛利亚这才反应过来,鲁道夫·狄塞尔本身就不是俄国人,用俄语与他交流确实不妥。   但既然对方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英语水平必然不差,抿了抿嘴唇,她换了一种口音,以地道的英伦口音问道。   “鲁道夫先生,请问您愿意加入到我们组织吗?”   突然而来流畅英伦口音,着实是让鲁道夫感到惊讶。   他犹豫了一下,便立即用自己英语,说出心中的回复。   “我可以帮你们,但前提是,这项专利必须是我。”   “那当然,这一点上我们并不会从你身上剥夺开来,在这里我们是合作关系。”   “还有!”他沉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道:“我需要一些助手。”   “那是当然的,我们也有不少技术人员,只要你开口,他们都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不,他们不行。”   “为什么?”玛利亚不是很理解。   在技术方面,他们城市里的人才算不上出色,因为这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但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城市里的技术人员绝对可以更胜一步地往前走。   “鲁道夫先生,你是担心翻译问题?”   “对,如果依靠翻译人员进行对话,那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我怕翻译人员无法表达我的想要表达的意思,因此我希望可以亲自去挑选助手。”   说罢,他把目光投放到约瑟夫身上。   感受到这股目光,约瑟夫微微一愣,尔后指向玛利亚这边,用自己刚学习没多久的英语说道。   “她是市长,听她的。”   她是市长?   鲁道夫不可置信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这么大的一座城市,按理说那负责人应该是充满阅历且十分老道的政治家或者管理者才对。   可是,眼前这位小女孩,甚至都可以做自己孙女了。   这真的是察里津的市长吗?   他再一次把目光看向约瑟夫那边,只见他一脸肯定的表情,心中便有了一个大概的念头。   这孩子真的是市长。   突然间,他想起伊曼那小伙子,每次与他交谈,他嘴边都会挂着某个导师,听他以‘she’来形容,很显然是一个女导师。   一开始他以为是某个与他一样年纪的女导师。   可现在看来,莫不是眼前这人?   看着玛利亚那认真的目光,再加上伊曼的口音里面确实是有一些英伦发音,这使得他忍不住好奇,向玛利亚问道。   “敢问阁下,可是伊曼的导师?”   “导师?”玛利亚先是一愣,尔后笑道:“只是教过他一些东西而已,只能是老师,算不上导师。”   在她心目中,导师和老师这两个词是有着明显的区别。   老师是教你知识和人生道理,可导师则是对你产生精神感悟,那是一种类似于思想升华的感觉。   例如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就是因为读了马列毛,才开始去思考和反省,最后决定追随他们的脚步。   只不过她的这番话语只是让鲁道夫认为,眼前这女孩在谦虚而已,他在这方面并无太多想法。   相反,他更加关注的是自己能有多大的平台。   而助手人选方面他也有了。   “伊曼·柯察金,我希望他可以成为我的助手,无论是他的英语水平亦或是他在机械方面的理解都十分出色。”   “伊曼吗……”玛利亚抿着下唇,稍加思考后便回答道:“如果伊曼答应的话,我不会去阻止,但如果伊曼不愿意的话,我希望不要强求。”   “哈哈哈,好,我当然没问题。”   渡航过来时他们二人就已经商量好了。   鲁道夫需要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伊曼则是真心对机械充满兴趣与爱好。   双方一拍即合。   玛利亚给他开出了很多权限,甚至还想将一座工厂直接交到他手上。   毕竟,无论是货车还是坦克,都需要柴油机。   至于还在文件夹中的《战列舰》,重油涡轮机的技术知识,仍需要另寻该方面的知识人才。   玛利亚把目光转移到了美国。 217.奥斯曼,你又出事了   但是,有一个一直压在心底里的疑问,终究是忍不住,被鲁道夫给问了出来。   “市长……阁下,你为什么会选用我的发明呢?要知道,当前为之,柴油发动机还未完善,甚至还有不少隐患。”   虽然对这么一个可以做自己孙女的小女孩称呼为‘市长阁下’,但既然对方可以将这座城市整理得如此井井有条,那么她的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十分看重自己的发明。   无论是德国亦或是美国,他都找过很多家资本企业,希望他们可以给予资金上的投资。   可惜,无论怎么努力,他的闷响都被现实给无情摧毁了。   眼见再无办法,他才会选择从投资这一方面进行赚钱,然后将自己赚来的钱转入到研发上面。   投资失败得一塌糊涂,所以这一次机会,他不愿意就此放手。   但自己的疑问实在是太扰乱心神,如果不去问,恐怕会已经影响着自己,所以他才会壮着胆子如此发问。   这一问题,约瑟夫下意识地看向玛利亚这边,也跟鲁道夫一样,想听听玛利亚的想法。   “其实理由很简单。”   她端起一杯茶,轻轻地捧在手心上。   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凛冬的冷意。   抿唇微笑,她继续说道。   “鲁道夫先生,当今市场,是以汽油发动机为主,这一点你应该十分清楚吧。”   事实上,在汽车出来之前,率先出来的是电力车,行驶在1900年的美国街道上的车里面,十辆车就有六辆是电动车,只有四辆是汽油车。   而这一发明,源于十九世纪末,这个时候汽车发动机可还没有出现。   那是1881年4月,法国发明家古斯塔夫·普鲁韦将自己改进过的电动机安装在一辆三轮车上,并且在巴黎的街头上行驶了好一段距离。   可是这个时代的蓄电池是铅酸蓄电池,无论是蓄能亦或是续航方面都远不如汽油发动机,所以汽车行业里面,只要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不久的将来,电力车必然会被取代。   除非再一次发明出更加先进的蓄电池,否则民用车市场,迟早都会被取代。   而汽油发动机便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体积小,续航久,这个时代的汽油又很便宜,这就导致汽车产业蓬勃发展,逐渐有独吞整个发动机行业。   即使有了新能源发动机的出现,这些还未吃得满足的资本寡头也不会随意让这些新能源发动机出现。   他们会去打压,逼害,甚至用谣言的方式将该新产业直接摧毁。   毕竟,如今大部分国家的媒体,都是由这些资本所掌控。   加上现在的汽油发动机无论是技术亦或是生产链都十分完善,远比柴油发动机来得更加可靠,这就导致大部分国家,都只会选择汽油发动机。   如今,却突然间出现一个愿意选择他这个还未经过完善发展的柴油发动机,这份奇怪,着实是让鲁道夫百思不得其解。   “鲁道夫先生,我就从三个方面向你解释一下我的想法吧。”   玛利亚丝看见鲁道夫陷入了沉思,她便继续说道。   “首先是市场,现在汽车产业市场已经被英法德美给垄断了,我们要想突破资本垄断,只能通过两个方法,一个是战争,但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对于这一点,约瑟夫默默地点了下头。   “所以我们选择了第二条路,那就是开发新的技术,以新技术进行投资和发展,从侧面打破垄断。”   鲁道夫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技术方面是一种优势,汽油发动机的燃料系统是化油器和汽油泵,无精密偶件,维修简单造价比较低,而且面积比较小,而且能加上可燃混合气进行点燃,启动起来十分容易。”   在技术方面,鲁道夫颇为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年幼的女市长。   他从未想过一位政治家,在技术方面居然会有如此之高的造诣,这与他印象中那些政治家完全不同。   并没有察觉到鲁道夫的惊讶,玛利亚继续对自己的理解进行陈述。   “可惜,缺点也十分明显,汽油发动机的功率不足,这就是为什么在汽油发动机已经十分成熟的这个年代里面,却还是不好用在大型载具上面的原因之一。”   关于功率方面,鲁道夫也持有同样的观点。   他曾经测试过奔驰的汽油发动机,其功率确实不足以拖动一辆巨大的车厢,更不用说车厢内的货物。   “但如果是柴油发动机呢?这功率上面我相信鲁道夫先生您更有专业性。”   他看着玛利亚的眼神已经像是看着魔鬼一样。   从未想过这世上会存在着如此熟悉发动机的政治家,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年纪。   感受着玛利亚和约瑟夫所瞩目的眼神,鲁道夫如实回答道。   “确实如此,我曾经用自己的半成品柴油发动机与奔驰的汽油发动机做过对比,柴油发动机的功率转化比汽油发动机要强大很多倍。”   “这也就说明,柴油发动机更适合用在大型载具上。”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约瑟夫给他看过的那本机密资料,上面所描绘出来的框架模型,就是一辆大型货车。   如果用汽油发动机的话,这辆货车也同样可以行使,但需要使用多缸,而且转化率太低,就算运行起来也十分浪费。   反观柴油发动机,那可谓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他突然有些好奇,这女孩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发明。   她又是为何会突然间知道并且寻找自己的?   但有着绅士休养的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对待一位可爱的女士,不应该不断追问问题,即使对方同时是一名政治家,也是如此。   况且他已经看出这位市长并不迂腐,相反还十分精通技术这一方面的知识。   既然如此,那就十分好相处了。   “好,待我挑选出助手后,便会立即展开研究。”   这样的回答正符合玛利亚的心意。   只不过,她还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鲁道夫先生,当前局势越来越不稳定,我希望您可以先研发出一台适用于货车的发动机。”   “是为了战争需要?”鲁道夫皱下了眉头。   他不喜欢战争,这一点大部分科学家都是如此。   “不,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在战争之前,尽快打开我们的市场。”   尽管鲁道夫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紧迫,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甲方。   甲方爸爸的要求,身为乙方还是得完成下去。   况且他原本在美国那边亲自改造出来的柴油发动机已经差不多完工了,既然如此,借用这个时机,确实可以尽快达到实用方面。   “好,我尽力而为。”   “十分感谢你的付出。”玛利亚从位置上起来,伸出了右手。   看着玛利亚那小小的右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握了上去。   “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合作无间。”   一切都谈完了,玛利亚给他开放了不少权力,甚至还给他开放了一间刚建完不久的工厂。   待准备就绪之后,鲁道夫·狄塞尔便进入了久违的熟悉感觉。   那种全身心投入到研发技术上面的感觉。   这是属于找回初心吗?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有种如梦般的不真实感,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就仿佛是在他面临绝境时,上帝给他派来了守护天使一般。   ————————   在给他们安排这一系列工作之后,玛利亚又马不停蹄地把大部分干部都召集起来开会。   这些干部一听见玛利亚主席回来了,便准备前来欢迎。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庆祝回来,就直接被她给拉了过来开会。   因为,就在不久前,巴尔干那里传来了急报。   准确来说,是亚美尼亚gcd人给他们发来的电报。   奥斯曼帝国的前任皇帝苏丹哈米德二世被德军捕获,如今整个奥斯曼帝国都被青年土耳其党人所掌控。   这也就代表,青年土耳其党人将会集中所有力量去对付他们,以除后患。   经过这几年的秘密发展与察里津在这边的物质武器援助,无论是亚美尼亚gcd亦或是人民公社都已经发展起来,有了一定的规模。   所以如果仅仅是对付奥斯曼帝国的军队,他们还能有一战之力,甚至可以通过战术操作,进行歼灭性战争。   可是,他们目前所要面对的,不单是奥斯曼帝国的军地,还有德军。   战力,装备,战术和军官。   这四种要素,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人民公社和亚美尼亚GCD所能比较得了。   要知道哈米德二世可是拥有着不少工业城市和军队。   在这场内战中,单论实力,甚至要比青年土耳其党人更胜一筹。   假以时日,只要双方继续争斗下去,必然会两败俱伤。   但这样的情况注定不会发生。   在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就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便是德国的态度。   奥斯曼帝国能否迅速恢复正常,全看德国的态度。   而如今,该是感受到法国和俄国的压力,他们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队友。   奥斯曼帝国从来都是不会强而有力的队友,但至少,在利益捆绑下,他们不会给德国捅刀子。   因此,还在波茨坦那里时,玛利亚就已经认定了一件事实,德国会再一次出兵到奥斯曼帝国,给他们提供援助,迅速平定内乱。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要什么时候发生,她无法推断出来。   本以为至少要在巴尔干战争爆发之后,却没想到居然是爆发之前。   破译了电报的员工立即将电报信递给了玛利亚。   她接过来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看那样子,自己又得继续忙了。   “姐姐?”   突然,一声轻灵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只见安娜斯塔西娅小心翼翼地向她这边跑来。   所有人都听见‘姐姐’这个称呼,他们惊讶于这女孩的身份,同时也带着微妙的表情,看向她们二人之间。   “姐姐,你还不去休息吗?我担心你。”   玛利亚一改之前的凝重,她朝着妹妹露出温和的微笑。   “放心,马上就忙完了,你先去休息。”   “但是……”   “没事的,就一些小事而已。”   “嗯,好吧,你一定要回来噢。”   “一言为定。”   轻轻揉捏着安娜斯塔西娅的小脑袋,玛利亚那充满宠溺的表情,不禁让在场的其他干部都为之诧异。   这为凶神恶煞的小主席,居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丝毫没察觉到周边人的想法,玛利亚让妹妹暂时离开,尔后便带着所有干部一起进入会议室。   尽管安娜斯塔西娅暂时离开了些许距离,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地回过头,亲眼目送她进入那昏暗的会议室。   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她从未见过姐姐会有如此的一面。   又或者说,这才是姐姐最为真实的一面?   直到会议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被安排到安娜斯塔西亚身边的女同志也到来了,见面时,安娜斯塔西亚不仅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这位过来给自己做指导的女子,正是玛利亚之前的侍女小艾米。   在她消失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对外宣称自己的侍女已经辞退了。   本以为是真的离开了玛利亚身边,没想仅仅是辞退到察里津内而已。   见到安娜斯塔西亚时,小艾米也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下意识捻起裙摆,可这条妇女灰裙有点紧凑,手上又拿着两个大大的箱子,一时间竟腾不出手来。   见此状况,安娜斯塔西亚立即劝住了她的打算,并且从她手上接过了其中一个箱子。   “姐姐说过,我来这里是学习和实践的,所以在这里我们都是应该平等才对。”   “但……但是。”小艾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娜斯塔西亚用眼神给阻止了。   见她抿着嘴唇不敢再说之后,她才缓缓问道。   “小艾米啊,我姐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个样子?”小艾米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   “就是,她是不是经常都跟着一群老男人去工作?”   “对啊。”   “然后,还经常开会?”   “对啊。”   “但她是领导者啊,工作上的事情不应该交给手下吗?”   小艾米闻言,不禁笑道。   “四公主殿下你有所不知了,主席她呀,最喜欢亲力亲为了。”   “为什么,姐姐她不怕累吗?”   “怕,她甚至不止一次喊着要去休息呢,但很快又捡起了工作。”   “为什么?”安娜斯塔西亚很不理解。   “按照主席的说法,这是她的职责。” 218.风雨欲来巴尔干   门,已经被关上了。   电灯正散发着光亮,将会议室内的黑暗冲得散开。   几名士兵守在门口,其余干部同志都已经落座在此。   其中一名干部同志将手上的文件递交给玛利亚,她翻阅着上面的内容,里面正是对当前巴尔干半岛局势的分析。   “主席,就当前为之,准备对奥斯曼帝国发动战争的巴尔干半岛国家分别是塞尔维亚、黑山、保加利亚。”   “在这其中还有非巴尔干或斯拉夫的国家,分别是意大利和希腊。”   “根据潜伏在那边同志所传回来的情报可知,这些国家的领导人或者国王已经进行过几次秘密会议,会议内容不详,但会议之后,这几个国家的军备力量已经开始准备了。”   玛利亚一边认真听着一边仔细地看着手上的文件,头也没有抬起来,直接问道。   “那么,他们的装备力量如何?”   “一塌糊涂,有很多武器都还停留在十九世纪中旬。”   尽管现在的局势正处于暗潮涌流的阶段,但因为还没有爆发战争,大部分国家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军事实力给显露出来。   只不过,这都是小国之间的做法。   为了稳固盟友和自己小弟们的信心,大国之间都会特意彰显或者夸大自己的军备力量。   例如法国,当前常备军有五十万,可对外宣称这是八十万。   这可是一个国家的常备军,真要打起来恐怕就是全动员,数量会更多。   但这都仅限于国际之间的博弈,可一旦真想发起大规模战争的话,所谓的隐蔽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用处。   特别是巴尔干半岛的国家。   在这个被极端民族主义思潮和侵略报复主义思想所影响的时代里面,小国的戾气远比大国要强烈许多。   毕竟大国之间的博弈仅限于政治和代理人战争,一旦发起大国之间的战争,将会引发他们所无法想象出来的规模。   这样的事情,就连德皇威廉二世也不愿意发生。   可是,小国却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特别是他们仗着自己身后的靠山,其作风更加大胆,丝毫不会顾及到其引发而出的后果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人间炼狱。   这一点,事实上就连Совет组织的大部分干部都一样,他们无法想象出来,当前的军备力量究竟会给战争带来何等可怕的规模。   唯一知道的人只有玛利亚。   可是,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   在德国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就看出来了,这些国家不会听自己的话,更不会百分百听从沙皇的话。   能够驱使他们的,只有利益。   帝国之间的领土和资源利益。   更何况沙皇尼古拉二世也有意让自己的小弟去试探试探。   如果能成自然是一件好事,就算不能成功,对于俄国而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只不过,德国的插手,却让整个局势都发生了变化。   因为德国的直接插手干涉,这场本应该属于代理人战争的战争,转变成了入侵战争。   但这场入侵战争都不是全面战争那样的规模,仅仅是派遣了一些部队过去,以‘遵守盟约’的理由,驻扎在奥斯曼帝国境内。   如此一来,也就杜绝了俄国以正常方式出兵的理由了。   因为,在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也有幸了解过一些关于同盟国之间的条约,其中有一条便是可以互相驻扎军队。   只不过,身为老大哥的德国,自然是不会允许小弟们在自己领地上驻扎军队,这不是条约问题,而是面子上的问题。   有了同盟条约规定,德国可以随意在奥斯曼这里驻扎军队,反观俄国,不可能因为此事而出兵。   这就导致了一种情况的出现,巴尔干半岛的国家面临带有德械的奥斯曼帝国军队。   “不容乐观啊。”   一声叹息,玛利亚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巴尔干半岛这些国家确实很无脑。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正联合起来对奥斯曼帝国进行无休止的蚕食。   尽管这里面还夹带着各种历史遗留问题,但就当前情况来看,他们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扩张自己的领土面积。   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发展自己的国家。   “上面有交代命令吗?”玛利亚转过头看向其他干部如此问道。   这里所指的上面,正是首都圣彼得堡。   干部们纷纷摇头,其中一名干部如此说道。   “冬宫那边暂时没有给予任何指令,但根据契卡情报可以知道,曾经有一名大公向沙皇提出了驻土德军的威胁。”   大公?   能够有如此见识的大公,玛利亚很快就联想到自己的一个亲戚,一个能力不弱,资历极深,就连尼古拉二世也不敢怠慢的人。   自己的叔公,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   事实上,尼古拉二世身边并非没有可用之人,谢尔盖·维特、自己的导师阿尔卡季耶维奇·斯托雷平还有自己的叔公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   这位叔公尼古拉大公的能力,在当前的俄国贵族官员里面,算是十分出众的一个。   他曾经参加过俄土战争,如今更是国防委员会主席。   对于这位大公,玛利亚可谓是印象深刻,因为在一战期间,除了布鲁西洛夫之外,最有名的便是这位尼古拉大公。   因为他的出现,稳住了那时即将崩溃的俄军。   可是,又因为他对拉斯普廷的蔑视,加上尼古拉二世对他的功高盖主原因,又将他降职为高加索方面军司令。   可就算如此,尼古拉大公还是展开了俄军的进攻,对亚美尼亚发动了夺取要塞的攻击,同时还击退了由恩维尔·帕夏亲自指挥的数次反攻。   只不过,1917年二月革命后,临时政府夺取政权,并试图再次任命尼古拉大公为俄军总司令。………   而这份被无数沙俄旧军官所渴望的职位,却被他嗤之以鼻。   他甚至对新临时政府产生了厌恶感,最后直接退休离开。   所以,在听见有一位大公提出对驻土德军的担忧时,玛利亚立即联想到这位一战俄军总司令。   可是就连这位名声显赫的叔公都无法点明自己的免费老爸。   就现在来看,只有等尼古拉二世自己吃亏了,才能醒悟过来。   “主席,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禀报。”   “嗯?”挑起眼眉,玛利亚微微笑道:“说罢,有什么事。”   “是克虏伯的人,他们快到了。”   克虏伯?   玛利亚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她本以为克虏伯公司会晚点再过来,没想到速度会这么迅速。   但就现状来看,时机来得正好。   要让沙皇吃亏,最首先的条件就是让他感到威胁。   当然,这股威胁绝对不能源自于自己,否则他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了。   玛利亚必须要让沙皇感受到驻土德军的威胁性,这份威胁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并且以迅雷不及耳之势让巴尔干半岛的其他国家难以招架。   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巴尔干半岛国家与俄国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因此巴尔干半岛出事,沙皇不可能不给予反应。   但是,这个时代的历史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玛利亚必须着重留意一个点,那就是仗着德军德械的奥斯曼帝国军队的反攻,会不会立即摧毁整个巴尔干同盟的防御阵线。   如果速度过快,就以俄军的反应速度,恐怕在俄军支援过来之前,顶在最前面的保加利亚已经被吞并了。   这就是玛利亚所需要注意的一个点。   而且,要与巴尔干半岛国家谈军火生意,也必须有一个有话事权的人。   这个人选,只能是自己。   一下子,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要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   尽管在不久前就已经表明了要与克虏伯合作,但还是有些干部同志持有反对意见。   所以,这个议论很快又分成了两个派别。   一个派别放弃接触巴尔干半岛的任何事情,自己发展自己的。   在安保局人员逐渐撤离后,约瑟夫便又重新启动对格鲁吉亚与巴库的渗透。   格鲁吉亚很快就组建起地下党组织,毕竟这里原本就是约瑟夫的家乡,操作起来比较简单。   可是,巴库这边就比较困难,要想重新启动渗透计划需要不少时间和工夫。   加上这些反对的干部不愿意参与到这场帝国主义之间的额战争,因此,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让仍旧保持着反对意见。   另外一个派别则赞同以侧面方式参与进去。   他们认为,巴尔干半岛的存亡,会关乎到留在土耳其内的人民公社。   如今能够牵扯着奥斯曼帝国的国家不是沙俄,而是保加利亚等尚武小国。   如果这些国家被打得半死不活又或者直接被奥斯曼给吞并了,到那时候,奥斯曼帝国必然会清理国内的地下党。   人民公社可以通过游击战,将战线拉长,但已经处于半独立并发展成红区的亚美尼亚,必然会遭到奥斯曼帝国的进攻。   要知道,恩维尔·帕夏曾经提出过对亚美尼亚进行种族灭绝的提案,在此之前也出现过好几次对亚美尼亚的大屠杀行为。   这份提案被搁置了,其原因并非青年土耳其党人良心发现,仅仅是他们没那份精力而已。   但如果真的让恩维尔·帕夏把当前的心头之患给解决掉的话,亚美尼亚和人民公社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持有赞同意见的干部还认为。   如果巴尔干半岛的国家无法通过这场战争将奥斯曼帝国给完全打得瘫痪,那么亚美尼亚红区和人民公社必然会遭到青年土耳其党人的转移仇恨的进攻。   因此,为了保护亚美尼亚红区与人民公社,他们需要帮助巴尔干半岛国家,至少也要让他们取得胜利,死死地威胁着奥斯曼帝国。   反对派和赞成派开始为了各自的观点争吵起来。   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理由,而且就从理性上去分析,双方理由都十分充足,都是为了革命而发展。   要如何去抉择,这个问题落在了玛利亚和约瑟夫二人手上。   对此,玛利亚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担忧。   “我害怕德国会再一次介入。”   “再一次介入?”约瑟夫一时间愣住了。   他立即抓住玛利亚话语中的关键词,‘再一次’。   何为再一次?   那便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再给予奥斯曼帝国协助。   例如以一支集团军进行支援,又或者通过战列舰,以海上的火炮轰击,对巴尔干半岛的军队给予毁灭性打击。   当然,后面这个战列舰问题,很快就被约瑟夫自己给否决掉。   先不说出动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是否会引起国际上的问题。   单从英国方面去看,如果德国真的出动战列舰,他们不可能任由德国肆意妄为。   因为,德国的两个出海口都被英国扼住了。   他们不会容忍德国的行为,就如同法国不可能给德国让出行军通道一样简单。   因此,再一次出兵也就只有以集团军的方式,驻扎在那里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德军的实力也远比巴尔干半岛的其他国家军队要强大。   所以他很能理解玛利亚的担忧。   “那么,你想怎么做?”捏着下巴,约瑟夫对着她如此问道。   “我想借克虏伯的手,进行三方面发展。”   “哪三方面?”   “第一是当前局势,第二是我们所需要的工业技术知识,第三是未来的工业建设。”   一个是现在,一个是预备,另外一个则是未来。   一连说出三个方面,其他干部也忍不住好奇,纷纷停下各自的争论。   “克虏伯想扩大自己的市场,很显然他们的野心已经超出了德皇的限制要求。”   “既然资本势力想以此为契机,进行发展和扩张,那么这对于我们而言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应该要好好利用。”   对于资本势力的逐利性,马克思曾经如此形容过。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明证。   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利润并不一定很多,因为克虏伯要给玛利亚分出五成提成。   可是,这场因为战争所带来的商贸,则是一场给他们打开国外市场的机会。   所以其利润方面,已经远超于百分之三百,他们会践踏法律。   而遭到利润熏眼的克虏伯,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助力。 219.战术跟不上军火:一战   会议所要商讨的问题基本完成。   对巴尔干即将发生的战争,他们选择以侧面方式给予协助,奥斯曼帝国越是混乱,对那边的人民公社就越是有利。   驻土德军的威胁注定会超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料范围,因此也要给予一定的预备措施。   如今,在驻土德军的协助下,原苏丹哈米德二世已经战败被俘,至今为止生死不明。   这样的情况已经给他们提了一个警醒。   若有必要,必须秘密出兵,给亚美尼亚红区给予军事上的援助。   然后就是克虏伯问题。   尽管双方的目的并不相同,玛利亚等人想保护仍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人民公社和已经成为红区的亚美尼亚。   克虏伯的心思则显得简单许多,他们只想将市场扩大,从而赚取更多的利润。   可就算最终目的不一样,但双方在走向自己的目的时,恰好有一段路程是同路的。   因此,在会议商讨之后,他们决定与克虏伯达成暂时性合作。   克虏伯的军火不单可以赚到钱,更可以让巴尔干半岛的国家给予奥斯曼帝国极大的压力。   有了这股压力,玛利亚初步推测,双方会打成一个五五开。   在如此大规模的战火下,更可能会出现因为战火的凶猛程度过高,而让他们产生战争恐惧症。   ‘未经过战争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这句话来自于某位德国军官,他的话被所有人所嘲笑为懦弱,可只有玛利亚才明白,以当前发展迅猛的军事力量进行战争投入,其引发出来的规模,必然是一场炼狱。   如果硬要去评价一战和二战之间的差距,那么以惨烈程度来看,一战的战况比二战更加惨烈。   其最大原因便是战术观念和军备力量的巨大差距。   如今的各国战术开始跟不上武器火炮的发展,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而这一信号,也在这场会议中,突然间被玛利亚给想到了。   她立即转过头对现在的两支兵团的指挥官布琼尼与伏龙芝问道。   “如果现在有一场战争摆在你们面前,对方拥有着错综复杂的战术战壕,还有各种口径的大炮在他们后方,现在你们是进攻方,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会如何作战?”   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布琼尼,是在座各位干部中,战争经验最为丰富的一个。   他稍作思考便给予了回答。   “我们会让步兵团继续挖坑挖战壕与他们对峙,然后再用火炮轰炸,轰炸过后再命令步兵发起冲锋。”   其他干部听完后,纷纷点头。   他们是绝对相信布琼尼这位老练的士兵,但凡可以在一场大战中活下来并且有击杀功绩的,都能成为一名军官。   当然,布琼尼离开了军队,并且投靠了革命事业。   而他所说的战术,是当前为止各国都在使用的战术。   这种战术从拿破仑时代一直延伸至今,只不过拿破仑那个时代,步兵的主要武器是滑膛枪,这武器命中率感人,只能通过密集阵型进行火力推进。   到后来则是线膛枪,这种武器命中率高,使得战术有所改变,可是用步兵发动对地方阵地的冲锋战术,依旧没有改变。   这种战术并不是说不好,可也不能以如此密集的方式进行冲击。   否则,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她把头转向到伏龙芝这边,问道。   “同志,如果是你的话,又会如何去做?”   如果要说布琼尼是一名战争经验丰富的老兵的话,那么伏龙芝则是一名未经过大规模战争,却有着极其丰富游击战经验的老手。   因为,在夺得察里津之前,伏龙芝和约瑟夫等人就在高加索山区附近进行游击。   当地政府经常性派遣军队前来围剿,可发展都后面,不是中了埋伏就被被人包了饺子。   是以几百人包围几千人的饺子。   由此可见,他在战术方面跟布琼尼对比起来,注定有着更加大的不同。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稍作思考后便给予了回答。   “如果真的需要进攻,我会分兵两路,一路为核心军队,把守在战壕内,以稳住地方为主。”   “另外一支军队以特种行动为战术方针,尽可能迂回绕路,这支部队不能多,只能有百余人,以便于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他们的任务是炸毁对方的列车铁轨,切断他们的后勤运输补给,对方的军队越多,其所需要的后勤补给就越多。”   “后勤一旦没了,假以时日对方内部会陷入混乱,我们可以不费多少兵力将其拿下。”   这样的战术十分新颖,甚至对于布琼尼这样接受过正统俄国军事学院教育的人而言,还有些天马行空。   因为这可是完全从原有的战术框架下,跳了出来。   特别是那个特种作战战术,因为这个战术并非毫无经验,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玛利亚就在当场并且参与其中。   当年为了营救即将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托洛茨基,玛利亚展开了一次名为‘冰镐行动’的营救任务。   而这场营救任务中,所采取的行动便是少数人的特种行动。   任务结果是出色地完成了,而这场行动似乎改变了伏龙芝的某些战术观念。   他类似于渗透和迂回这种机动性战术更加着迷。   因此,在面对玛利亚的提问时,他给予了如此回答。   可这一回答,立即遭到了布琼尼的异议。   “你这样的战术确实可以达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对方的后勤补给并不只有一条铁路,而是数十条。”   “而且,如果对方还有海运呢?”   “再说一个情况,如果真的被你给切断了所有后勤,对方会不会发起一次鱼死网破的冲锋?”   “到那时候我们军团所要面对的不再是如何抵挡住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浪潮,而是要面临一次决不罢休的死亡冲锋。”   二人继续为这个话题争论不休,其他干部也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在场的所有干部里面,能有战争经历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能有如此的辩论氛围,玛利亚反而感到了开心,因为这种做法可以促使同志们的进步和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会议结束了,会议室内的人都散得七七八八,就连约瑟夫也会去继续自己的公事办理又或者陪陪自己的家人。   整个会议室里面,只剩下玛利亚留在此处。   会议室上挂着一张大地图,   如此详细的大地图,无论是哪个国家都属于十分重要的战略资源。   玛利亚这边只有这么一张大地图,而其他的还在仿制当中。   她不可能把大地图带走,因此她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就刚才布琼尼和伏龙芝的战术来看,各有各的好处,可同时也各有各的弱点。   布琼尼的战术与传统俄军战术十分类似,但不同的是他不会让士兵们集团性冲锋。   如今,第一hong军和第二hong军都已经拥有了充足的训练经验。   经过长久的训练,三三制战术初显规模。   若是以布琼尼的战术去进行,其冲锋方式也必然以此为主。   但这样的方式依旧会造成很大的损伤,而且他们一二军团加起来也就八千人而已,若想再训练出更多的hong军,恐怕需要更多时间。   特别是面对敌方的大炮火力覆盖,别说三三制冲锋了,留在战壕里都有可能会被震死。   然后就是伏龙芝的特种战术。   这种战术固然是好,但一战比二战多了一个特点,那就是战壕深度。   例如法国战壕,几乎横穿了整片大陆,都挖到海岸边去了。   这么长的战壕,怎么横跨过去?   再说,也确实存在着布琼尼所说的那种担忧,敌方的后勤补给不可能只有一条铁路,海运也有可能。   所以,单独使用他们二人的战术都并不可取。   到头来还是得依靠其他东西来突破当前的僵硬战场。   很快玛利亚就想到了一个十分核心的力量,坦克。   战车需要强大的动力,原本一直困扰着玛利亚的困难点,在鲁道夫来到之后便得到了解决。   约瑟夫已经将自己的《坦克》机密文件握在手里,随时都能将这份机密文件提供给鲁道夫。   只要有了战车,一切战术都能围绕着战车进行展开。   只不过就当前为止,玛利亚需要着重处理的是巴尔干这里的问题。   头顶上,是悬挂着的电灯,正散发着白炽的光芒,将地图的一侧照得通亮。   蔚蓝色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这片充满火药气息的土地。   目光凝视,她开始站在巴尔干半岛这边进行思考。   究竟要如何,才能够击溃带有驻土德军的奥斯曼帝国。   俄国很难介入,若真是介入,极有可能提前引爆第一次世界大战。   但如果是防守呢?   看着这张大地图,突然间,一个想法闯入了她的思绪。   在一开始的时候,玛利亚所思考的方向是如何击溃,但要击溃当前世界最为精良的德军,其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高。   但如果是防守战呢?   如今这个历史进程里面,奥斯曼帝国拥有德军的帮助,进行反推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反推,率先受到冲击的必然是保加利亚,然后就是塞尔维亚。   以《德土协防》条例去看,德国确实有义务去协助奥斯曼帝国进行防守和处理内部平稳。   但同样的,《巴尔干同盟条约》里面,俄国也有义务保护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等巴尔干小弟。   我不能打你,我还不能保护自己的小弟吗?   但摆在面前的问题又来了,尼古拉二世压根就没这个念头。   一想到这里,玛利亚不禁叹了一口气。   看那样子,她必须尽可能地减少保加利亚在接下来的损失。   克虏伯就是最佳的保险了。   待她重新回过神时,窗外的景色已经是一片昏暗。   她走出会议室,把守在两边的卫兵同志立即站直腰杆。   玛利亚向他们二人到了一声‘辛苦了’,然后便揉着昏胀的脑袋回到自己的住所。   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银色的身影,正在拿着拖把给地板洗刷着。   这番动作十分熟练,跟一般的娇生惯养千金完全不同。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回来,安娜斯塔西娅抓着拖把,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   “姐姐,你这里怎么连一个佣人都没有啊,房间又小,家具又不多。”   “因为不需要,所以没有买。”   就像是寻常家庭一般,玛利亚放下手上的文件,后脚跟一蹬,直接把鞋子给踢飞出去。   安娜斯塔西娅哪里见得过这样的场面,立即给自己的姐姐把鞋子放好,同时好叉着腰,带着不满的语气指责道。   “鞋子不能乱放,这是规矩!”   “是是是。”   敷衍地回了几句,玛利亚又把袜子随便一丢。   安娜斯塔西娅又把她的袜子给收好。   “袜子也不能乱扔!”   “知道啦,知道啦。”   继续敷衍自己的妹妹,玛利亚直接一个葛优躺,懒洋洋地躺在一张软熟的沙发上。   见玛利亚这般随便,安娜斯塔西娅又不开心地撇起了嘴。   “姐,你怎么像个懒虫一样啊。”   “累~呀~”   “但你还没有吃饭啊。”   “不~吃~啦~”   趴在沙发上,玛利亚的头都要埋到里面去了。   “哎,那睡完就起来吃饭吧。”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姐姐会有如此累的时候,心中对姐姐的事业更加好奇。   而且按理说,身为公主兼有大公爵位的她,屋子里不可能没有仆人和侍从。   就连最开始的侍女小艾米也在察里津内,不久前才与她见过一面。   可是,她却坦白了一件事实。   玛利亚遣散了自己的所有侍从,她的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就算是自己,也仅限于在学校里面而已。   在学校里面,除了洗衣服之外,房间的卫生打扫都是她跟自己的舍友安娜苏一起负责。   但依旧会有仆人在等候着她们的命令。   没想到,同为公主的姐姐,身边居然连一个仆人都没有,着实是让她感到惊讶。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安娜斯塔西娅将门打开,只见一名身穿工服的中年男性出现在门口处。   正欲说话,安娜斯塔西娅却竖起一根手指。   “姐姐在睡觉。”   “睡觉?”男子会以地点了下头,正准备晚点再过来打扰时,里面却响起了玛利亚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一听到声音,便立即恢复正常声调说道。   “主席,捷尔任斯基同志和马卡洛夫同志快回来了,约瑟夫主席让我给您通报一声。”   “真的吗?”玛利亚当即提起了精神:“好,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姐姐!”安娜斯塔西娅见状,正想让她休息一下时,却被她用手揉住了脑袋。   “没事,很快就回来。”   交代了最后一句话,便走出门口,跟着这名工人同志一同离开。   看着自己姐姐消失的背影,安娜斯塔西娅最终还是忍耐不住,脱下围裙,换上便捷的衣服,也跟了过去。 220.察里津军工再一次革新   凛冬的夜晚笼罩在这座工业城市上空。   街道上仍有不少工人在来回忙碌,他们或是申请了加班,赚取更多加班费,或是想趁着夜晚的闲余时间,好好地休息一番。   夜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   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八小时属于你自己。   在这渐显繁华的察里津夜色内,有一众人正朝着铁路站而去。   行走时的速度很快,穿着也很普通,让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甚至有不少人错认为他们也是前往自己的工厂去加班。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确实是加班。   疲倦的感觉至今为止都还未消散,但时间容不得自己去浪费。   既然回来了,就应该把所有工作都放在首位才对。   “主席,你不休息一下吗?”   “不,没事。”   话是这么说,但玛利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身边的同志问道。   “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啊?”   “我出门时忘记带钱了。”说到这里,玛利亚脸色微微发烫。   身为一国公主和一座核心工业城市的市长,出门在外还要向身边的人借钱,实在是有些无奈。   “没吃饭嘛,想买点巧克力。”   这名工人同志一听,心都软了。   原来主席跟自己的孙女一样,都喜欢把零食当饭吃啊。   工人同志乐呵呵地递了几颗糖果给玛利亚,笑道。   “主席,巧克力进货得少,现在可能买不了了,我这里还有些糖果,我怕孙女蛀牙所以收起来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当然不嫌弃,谢谢了。”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糖果,以十分熟练的手法将包裹在上面的纸给剥开后,直接把糖果给含在嘴里。   从中午回来再到现在,玛利亚只是喝了水,但一口饭都没吃,着实是有些乏力。   吃了糖果后感觉好了不少。   一路上便继续赶路,不久后便来到了铁路站。   站在铁路站内,玛利亚率先看到一个厚重的身影。   此此时的约瑟夫正叼着烟斗,一边抽着烟一边负责监管这里的一切。   有一名护卫同志往他这边靠来,低声说了几句,尔后约瑟夫的脸色沉了下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玛利亚当即来到对方身边。   该是对突然出现的玛利亚感到诧异,约瑟夫先是一愣,尔后释然地笑了一声。   “此趟归程共有两辆列车,第一辆列车是从基辅那边来的,第二辆则是华沙出发,经过基辅再来到这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马卡洛夫在第一辆列车,捷尔任斯基在第二辆。”   听到这里,玛利亚心中不免感到惊讶。   即使在回来时就已经被告知捷尔任斯基已经前往西面,去协助对机床的回收任务。   可她没想到的是,捷尔任斯基所去的地方并不是基辅,而是华沙。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太鲁莽了!”   “怎么,你不相信他?”   瞥了约瑟夫一眼,玛利亚忍不住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担心他。”   约瑟夫笑了一声:“放心,他从不失手。”   从不失手……   是啊,从夺取这座城市,尔后掌控,再到现在的发展,每一次交代到捷尔任斯基身上的任务,都能够以极其出色的方式进行完成。   这样的人,以‘从不失手’一词去形容,绝不为过。   二人便继续在这里站着,默默无言,但二人的眼睛正凝视在这座忙碌的铁路站内。   工作人员们来回穿梭,无数商品搬入车厢,又有无数物质资源搬下车外。   突然,站在边上的约瑟夫为了一句。   “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那边?   很快玛利亚理解了‘那边’是什么意思。   圣彼得堡那边的冬宫。   “还行吧。”   带着一丝敷衍,轻轻呼出一口暖气,在寒冷的凛冬内,凝成了一片白雾。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约瑟夫有些在意地看了她一眼。   在圣彼得堡内,一直都有着属于他们契卡人员的潜伏。   即使在对付拉斯普廷时,大部分据点组织都被她给遣散了,但一些已经融入到当地社会,成为商店店长或者某些工人的契卡成员依旧还在。   有时候,就连负责送报的孩子也是他们秘密发展的契卡人员。   因此,在冬宫时,玛利亚所经历到的一切他都十分清楚。   先是与一群老男人勾心斗角,然后为了对付某个恶心的妖僧,绞尽脑汁。   最后,还遭遇到一场无差别屠杀,她尊敬的导师就死在自己面前。   这种感觉他不清楚,但绝对不好受。   而且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约瑟夫差点就忍不住过去探望玛利亚,是否受到了什么损伤。   如今回来了,一息休息都没有便又赶赴到这里来。   就像是一个劳模一样,这实在是让约瑟夫不得不担心起来。   这小妮子扛不扛得住。   实在是有些担心不过去,约瑟夫灭了烟斗里的烟,悠悠问道。   “一回来就开会,然后又过来巡查,你不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没那心情。”皱着眉头,玛利亚接过一名同志带来的饼干,边啃着边凝视着远方。   没那心情……   这回答确实很有她的风格。   一直以来,玛利亚给他的感觉就是雷厉风行。   这样的话也确实符合她的性格。   呜——   突然,一声长笛鸣声,响彻在这片雪夜天空之上。   弥漫在远方的雪雾,一道红光骤然亮起。   似是划破长夜的红太阳那样,在这漆黑冰冷的世界中,划破天际,冲出黑暗。   车站内大部分人都被这股鸣笛声所吸引。   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列车,只有一辆。   “快,快去准备,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   列车站长拿着喇叭大声吼道。   地下的工作人员也似是不畏疲劳寒冷那般,不断地清空列车站内的各种东西,同时还按照之前的吩咐,将一辆辆负责运载货品的马车给拖了过来。   玛利亚也被这鸣笛声所吸引,立即从自己所站在的高台上跳落下去。   身后的人纷纷跟上。   伴随着越来越明显的鸣笛声,一只黑色的钢铁巨兽冲破雪雾,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机械的所带来的轰鸣和热浪,冲散了四周围的雾气。   伴随着车厢门的打开,一批又一批的工作人员从里面下来。   他们开始为车厢内的资源进行卸载。   矿物质、粮食等等的原材料,被员工们一一卸载到运输马车上。   但是,让玛利亚更为在意的是那几台机床。   由于机床是被当做工业废料丢弃到华沙那边去,因此,他们回收机床之后必须进行维修和维护。   马卡洛夫也随着搬运机床的工作人员一同下车。   率先前来迎接的人正是玛利亚。   马卡洛夫立即给玛利亚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   “主席,不负众望,已经将机床安全运送回来。”   “好,辛苦了。”激动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玛利亚不可谓不兴奋:“你先跟其他人一起去休息一下,后面还得需要你们。”   “是,主席!”   其他人开始将机床运送回去。   待他们运送到一座名叫马库拉格的重工业工厂后,玛利亚立即将目前有空余时间的核心技术人员过来。   等他们到来之前,工人们开始对机床进行组装和清理。   很快,核心的技术人员到来了。   玛利亚没有半点寒暄的打算,便开门见山地直接开口道。   “这台机床很重要,我需要你们进行深入研究,并且对其进行能力上的评估。”   顿了顿,她又重复道。   “主要以高精度元件的方面去考虑,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进行优化改造的话,请立即提出来。”   “是!!”   这些核心技术人员一听见这是一台高精度机床后,他们那双眼睛都散发着骇人青光。   就仿佛是一头饿鬼碰到了一大盘面包牛肉一样,充满了饥饿感。   技术人员开始对这些零件再一次进行拆卸和组装。   这样的工作,就连玛利亚也忍不住参与其中。   如果只是一些不懂得技术的干部过来,这些技术人员肯定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可是,玛利亚主席不一样。   在接管这座城市不久后,玛利亚便与大部分技术员工进行了长时间的技术讨论。   如今的工业硫酸铵和城市规划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曾经就有一名核心技术人员如此形容过。   ‘她是一名既精通技术又懂得政治的女强人。’   这句话赢得了同行们的赞同。   因为他们的数学,很多都是玛利亚亲自教导。   如此情况下玛利亚在察里津技术部门里面的权威性,不言而喻。   为了可以长时间共同研究,玛利亚让其他同志去弄多点牛奶和饼干,香烟和咖啡也一同带过来。   她不喜欢香烟,特别是烟的那股味道。   第一次抽烟还是在1905年的时候,那时她和约瑟夫一同进入工厂,第一次尝试那工人的困难滋味。   可就算她不喜欢,但大部分男人都会在思考的时候点上一根烟。   因此,在这里,玛利亚允许他们抽烟。   一切都准备之后,玛利亚没有半句废话,立即与所有核心的技术人员展开研究和讨论。   目前为止,可以合法生产子弹炮弹的人,只有沙皇。   可是,出自沙皇工厂的子弹和炮弹,其质量远没有法国那边进口来的好。   一枚好的子弹,主要取决于三大要素。   一是四个部分有机联结,分别是弹头、弹壳、发射药和底火。   其基本流程是,底火被撞击后引燃发射药,使弹壳内产生高热、高压气体,从而推动子弹经过内衬膛线的枪管,以极高的初速度旋转着射出枪口,飞向目标。   第二要素是子弹的弹心材料,弹心材料的密度越大,质量越大,冲量也越大,可使弹头飞行更加稳定,间接提高弹道低伸程度。   在这里面,钨合金和铅的密度要比铅合金和钢心大得多,弹道优势更加明显,只不过没有钨矿,所以大部分子弹都是以铅合金和钢心为主。   第三要素是外形特征,因为这会影响到子弹的初速度,并且保证子弹的直线运动。   要对子弹进行外形上的塑造,必须通过高精密机床方可能行。   如今,察里津内的子弹生产步骤是模仿法国的子弹工艺。   是以引伸加工——冲尖——制造弹芯——弹头装配这四个步骤进行。   在制作完弹头和弹壳后,又要进行一些列复杂的工艺将部件组装起来。   而这一系列步骤,都需要通过工业机床进行完工,否则就得依靠人工制作才能够完成。   在得到这些机床之前,察里津内部对子弹的生产过程,多半是以人工制作为主。   通过重新装药、装配底火,再加上弹头,以这样的方式制作出属于他们的‘人工复装子弹’。   这样的子弹质量很差,有时候甚至会哑火,最糟糕的一点,甚至会引发炸膛现象。   这就是他们当前所需要去解决的严重问题。   现在有了这些东西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优化当前的子弹制造工艺。   为了此事,所有人彻夜不眠地对着这些机床零件进行商讨,一整个晚上,工厂内灯火通明。   在距离工厂不远处,安娜斯塔西娅和小艾米正在工厂外围。   一开始,安娜斯塔西娅只是好奇而已,可到后面,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她便拉起住在西区的小艾米。   虽然在这座城市里面,双方之间已经没有了主仆关系。   但出于对玛利亚的忠心,小艾米自然很听话地跟着安娜斯塔西娅一同过来。   至于一直跟在安娜斯塔西娅身后并且给予暗中保护的几名契卡成员,她们一概不知。   “小艾米,我姐姐一直都是这样子吗?”   这样子?   小艾米先是一愣,尔后便意会到她的意思。   “对,一直都是工作狂。”   安娜斯塔西娅有些不满地撇着嘴。   “熬坏了身体,以后怎么继续工作?” 221.我谈生意,都喜欢砍价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列车所发出的轰鸣声,不断地刺激着耳膜神经,即使在这里睡觉,也很难睡出一个安稳觉。   诺娃·布林诺正坐在这列专用列车上。   她单手托着下腮,凝视着这片第一次接触的陌生俄土上。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将会从单纯的技术人员转变成驻扎在察里津的对接人,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双方之间的交易和谈判。’   ‘身为克虏伯董事长的我,给予你这样的权力,你有权代表着我,与那位公主交谈和商议。’   ‘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克虏伯才是你身后的家。’   克虏伯的董事长古斯塔夫便是如此地交代着她。   在波茨坦的时候,她就被当做是技术员工带在身边,用以对那位公主的观察。   而如今,便成为了双方之间的对接桥梁,说白了就跟国家大使馆一样,只不过一个是资本公司一个是工业城。   而她,则是要在商议和交谈中,尽可能保住他们克虏伯集团利益。   这一点毋庸质疑,毕竟她本身就是克虏伯公司这边的人。   董事长古斯塔夫的目的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扩大公司规模和影响力。   如今的威廉二世不可谓不敏感,仿佛要将国内的所有重工业资本都抓在手心上,甚至还曾经提出过要给工人加薪,时不时对国内资本各种指手画脚。   这种行为严重妨碍了他们的发展,不少资本都很不满意,只不过碍于威廉二世当前的庞大控制权,没有人敢去反抗。   就连掌握着国内大部分重工业的克虏伯家族,也只能通过秘密发展进行扩张。   而这一秘密扩张的发展核心人物,便是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   当然,诺娃·布林诺则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观察者。   出发前,古斯塔夫特意给了她另外两个任务。   其中一个便是对这座城市的观察和审视。   他相信这位公主的野心,但他无法确定这位公主当前为之拥有着怎么样规模的力量。   而且,如果要与对方合作,首先要明确一点,那就是对方的能力。   这世上站错队不要紧,最怕的就是站到了猪队友那一队伍中。   因为猪队友往往给你提供的不是帮助,而是祸害,有些时候你还得分出大部分精力去保护自己的猪队友,从而避免他们跳反背刺。   野心,她是有的。   但本事呢?   能够成为尼古拉二世身边的参谋官,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因为从出生开始,她所站在的位置,就比所有人都要高。   这是一个无法质疑的事实,特别像俄国这种充满愚昧落后的旧日帝国里面,任人唯亲这种事情比比皆是。   因此他特意且慎重地要求诺娃,必须观察这座城市的发展和规模。   诺娃确实是一名技术官员,但同时她还接受过帝国正规的外交知识教育。   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被政府机关所使用。   给诺娃攻读到帝国外交大学内,着实是付出了不少资源,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专业的科研知识可以让她免于被对方的技术人员给忽悠。   特殊的外交官知识可以让她从容面对双方之间的利益纠纷问题。   一举两得,这就是为什么克虏伯家族会将诺娃派到这里来的原因。   必须慎重对待,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单是违法了威廉二世的意愿,这更是克虏伯第一次参与到国外的内部皇室纷争当中。   列车还在形式,长笛所带来的轰鸣声,又一次将诺娃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定了定神,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厚重毛绒衣服给拉紧几分。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片冻土上,早有预料这里会十分寒冷,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冷得刺骨。   “大人,前面就是玛利亚车站,我们快到了。”   玛利亚车站是刚建立不久的一座崭新车站,并以他们的市长名字来起名。   而这位玛利亚市长,也就是当前的俄国公主,对于这人,诺娃记忆犹新。   尽管只见一次,但无论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额独特气质,亦或是那充满深邃得如同深海一般的眼睛,都让她难以遗忘。   就仿佛是……大海中的超级漩涡,将她的灵魂深深地卷入其中。   “嗯,知道了,去准备一下吧。”   诺娃捧起一杯温热的清水,她的目光伴随着杯中水面而翻动。   伴随着列车的长笛声的再一次响起,列车最终停靠在玛利亚车站上。   走出车门时,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几个身穿正服,神情严肃正经的斯拉夫人。   双方握了一次手,稍作寒暄过后便开始为诺娃引路。   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停靠在门口,虽说如此,可打开车门时,里面却十分干净,甚至还有一点点清新的花香。   “主席说过,一定要好好招待从远方而来的朋友,我们城市刚发展,当前还不富裕,所以在外观上略显不足,还请见谅。”   “不远处就是您的办事所,还请上车,我们为您引路。”   这位干部的说法方式十分友好,就连诺娃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好,有劳了。”   坐上马车,随着马车的轻轻晃动,窗外的景色也开始一点点地往后挪动。   这一路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街道上的情况。   很干净,很整洁。   无论是街道上的居民,亦或是整个城市的规划和发展,都被诺娃深深地看在眼里。   她看出来了,这座城市正按照着一套完整的程序,一步步地进行发展。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井然有序。   ‘一座充满规划性的工业城市。’   翻开笔记本,她在上面如此记录。   既然要评估这座城市的能耐和潜力,就必须从各方面入手。   克虏伯家族从来都不是盲目投资的财阀集团。   他们只会选择有利于自己集团发展的势力,如果到最后,诺娃做出差评结论的话,克虏伯家族会当机立断,与这位公主殿下断开任何联系。   只不过,就当前来看,这里的一切,无论是人亦或是物,都给她一种十分特别新鲜的感觉。   她甚至产生一种想法。   德国的国家媒体一直以来都在宣传俄国的贫穷封建,里面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如今亲眼所见的情况,却大为不同。   莫非,沙俄帝国存在着某个负责忽悠的部门?   这个想法虽说新颖,但很快就被她抛至脑后。   因为,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整个俄国里面,只有察里津有如此规模,其最大原因便是这座城市的市长。   到达了办事所后,正准备去见一见那位公主殿下,却被告知她正在开会。   到了晚上,按理说应该有空了吧,可却被告知她去了工厂开会。   一整天下来都在开会,这真的是沙俄王朝的公主吗?   没办法,她只好先休息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被告知,玛利亚已经在一家餐馆等候多时。   这家餐馆十分华丽,与奢侈一词完全可以挂上等号。   只不过,这家餐馆却在这座城市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   就仿佛是一张雪白的纸张上,滴落了一滴黑色的墨水一样,让人看起来十分刺眼违和。   迎了邀请,诺娃进门前再次检查自己的着装,待一切都完美无缺之后才轻轻敲响房门,尔后推门而入。   紧接着,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   此时的玛利亚正穿着自己的向日葵大公正装,接待这位来自克虏伯的重要人物。   即使她不喜欢这种像是暴发户一样的衣服,但出于诚意和礼貌,玛利亚也必须以此来接待。   “您好,尊敬的玛利亚殿下,奉董事长之命,此番到来是与您谈生意的。”   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对她微笑道。   “在这里,你可以叫我主席,毕竟大部分人都这么叫。”   这个时代里面,主席这个称呼十分常见。   有些民间组织也会以主席一词来称呼自己的领导者。   就算是圣彼得堡大学,也存在着学生会主席这么一个职位,因此就算城市内的员工或者市民如此称呼玛利亚,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毕竟,公主后援团这样的奇葩组织,确实存在过,而且还是存在于圣彼得堡大学里面。   这是一个就连玛利亚的都不知道的‘学校黑社会’组织,而创始人之一,则是曾经的舍友安娜苏。   如今,玛利亚说出这样的话,从外交上来看,仅仅是拉拢关系而已。   诺娃并没有去想太多,她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且将自己的文件给拿出来,双手递到玛利亚手上。   接过这份文件,翻开后便仔细地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在这里面,全都是克虏伯当前可以提供的军火目录。   毛瑟88式步枪、MG08重机枪、撸格p08手枪和各种款式的手榴弹。   当然,另外一页就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火炮。   克虏伯大炮十分出名,无论是欧洲亦或是远在东方的亚洲都有它们的影子在里面。   例如大清时期的北洋水师,其“济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都装备了210口径的克虏伯大炮。   此大炮威力之强,曾让北洋水师成为亚洲海军数据上的老大哥。   当然,仅限于数据而已。   只不过巴尔干那片区域压根就用不上这样的大炮。   要移动如此庞大的大炮,除了战舰之外就只有轨道列车了。   巴尔干那边的交通设施十分落后,真要使用这样的火炮,恐怕只能成为定点炮台。   然后就是120mm和150mm口径。   这两个口径里面,分别是加农炮和榴弹炮。   这二者有着不同区别,前者是直射弹道,后者是抛物弹道,适用于不同战场环境。   察里津这里也曾经尝试过生产火炮,但碍于工艺技术上的问题,他们只能生产88口径,再大一点的口径就很困难了。   而炮弹也成为了察里津军工业中的一大难题,当前为止很难解决。   再翻开一页,是各种口径款式的子弹,多半以毛瑟88式步枪为主。   玛利亚十分清楚,现在的德国正在研发新款式步枪,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毛瑟98步枪。   看了一眼毛瑟88式步枪上的单支价格,玛利亚微微一笑,说道。   “现在,贵国是准备用98式来替换88式步枪了?”   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诺娃下意识地皱下眉头,思考着为什么对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但左思右想后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有什么意图后,便点头承认。   武器设计和装备替换一直以来都是每一个国家内的高度机密,这一点毋庸质疑。   可是,98式步枪早就已经亮相。   德国也有意大规模生产98式步枪,因此这样的事情也已经算不上是什么机密额。   只不过,对于遗留下来的88式步枪这一问题,如今还困扰着德国当局。   毛瑟88式步枪事实上已经停产了,当前为止德国政府所落下来的订单,是以98式为主。   尽管如此,但98式步枪的数量直到现在都还不能全方面覆盖到德国军队里面。   反观88式,从1898年停产后,囤积在库存里的枪支一共有一百六十多万支,加上其他工厂内留下来的88式步枪,加起来至少有280万支。   这些武器不可能就这样丢弃,于是乎便成为了德国对外军火贸易的主要商品。   当然也有不少武器经过了改造,改成了可以发射M/05,S型尖头子弹,这种经过改造的武器,性能上比之前的要好上不少。   所以,德国军方在更换98式步枪时,也同样将大批量的88式步枪做来战时储备或者对外军火贸易。   此次带来的订单里面,其主要武器就是经过改造的88式步枪。   如果可以卖出去,不单可以减少成本损失,甚至可以清理库存,对于克虏伯而言,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玛利亚看出他们的想法,才会有如此一问。   既然对方想要清理库存,玛利亚自然也可以对武器上的价格进行砍价。 222.我们没有军舰,都是渔船   此次带来的订单里面,其主要武器就是经过改造的88式步枪。   如果可以卖出去,不单可以减少成本损失,甚至可以清理库存,对于克虏伯而言,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玛利亚看出他们的想法,才会有如此一问。   既然对方想要清理库存,玛利亚自然也可以对武器上的价格进行砍价。   只不过,在进行砍价之前,玛利亚需要跟巴尔干半岛的那几个国家进行商讨。   既然要进行军火商的贸易,那她不可能不跟这些人进行商量。   只是,她提出的邀请理由并非军火,而是粮食上的问题。   至于要如何将这些军火运送到塞尔维亚、保加利亚他们手上,事实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在地理位置上,察里津距离他们巴尔干半岛隔着一个亚速海和黑海。   要通过黑海将武器装备运送到他们手上,必然会引起奥斯曼帝国的注意。   以正常的方式进行武器装备上的运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   但是,这些装备从一开始就不是从察里津那里进行运输,而是从德国那边进行偷运。   无论是陆路亦或是海陆,对于一个克虏伯财阀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玛利亚从不担心这个问题。   只要派出双方的代表过去巴尔干半岛进行商谈,在面对带有驻土德军的奥斯曼,他们必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殿下,我有一个疑问。”   突然间,坐在对面的诺娃,带着一丝不解的神色,如此问道。   “您不怕沙皇陛下会追查下来吗?毕竟他们突然间多出这么多武器装备。”   如果沙皇真的调查下来,肯定会发现这些巴尔干半岛国家所使用的武器,都是德械装备。   沙皇是一个多疑的人,诺娃不敢想象他那盛怒的样子。   但对于她的疑惑和担忧,玛利亚则给出了一个放心的答案。   “当然不会。”   “为什么?”诺娃不理解。   “因为我们俄国的武器,也多半是通过进口法国获得的。”   听到这里后,诺娃恍然大悟。   俄国的武器装备都很难自产自足,更不用说给自己的盟友提出武器装备上的资源。   更何况,俄国工业出了名的烂。   就算巴尔干半岛国家都将俄国奉为老大哥,但是在军工上,也不会只使用俄国所提供过来的军火装备。   玛利亚就曾经这条调侃过。   ‘这些小弟从我们俄国这里购买的武器,等同于通过名为‘俄国’的中间商购买法国武器。’   约瑟夫也将此话编出了一个笑话。   你在哪里买的武器?   俄国。   武器是产自哪里?   法国。   到底是俄国还是法国?   通过俄国购买法国武器。   很滑稽,很讽刺,但这确实是事实。   就以当前批发下来的莫辛纳甘来说,也有不少是来自美国那边。   五花八门的武器,来自五湖四海的国家。   连自己都处理不了,就更不用说给小弟们出售武器了。   小弟们也不会愿意以俄国为中间商进行武器购买,因为这样去做,俄国肯定要收取手续费。   钱给多了,还有可能是二手货,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和平时期小弟们会意思意思地买一些俄国那边的武器装备,当做是交保护费。   可一旦进入或者即将进入战争时期,必然会向更加可靠的军火供应商进行采购。   法国、英国或者美国。   而现在,多了一个可供选择,而且是有折扣的选择。   这场与克虏伯代表人诺娃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   玛利亚让她在这里好好享受美味的午餐,自己则灌了一杯伏特加后,冒着严寒的冬天直径地走入电报局去。   波茨坦会议让玛利亚重新获得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同时,也让玛利亚得到了来自于巴尔干半岛国家的认可。   所以在电报发出去后,立即就得到了那些国家的回应。   为了确保隐蔽性,玛利亚派出几个小组,以代表玛利亚的身份,前往这几个国家。   这些小组并不只有Совет组织的成员,还有一些属于克虏伯组织的工作人员。   Совет干部的作用是负责推动任务的发展,他们是玛利亚在外面的代表。   克虏伯人员的任务只有一个,推动军火商品。   将这些人给安排出去之后,玛利亚便又继续将自己的重心投放城市建设和工业改造的工作上。   现在的城市仍在按照他们所设定下来的程序发展着。   事实上,如今Совет内能人不少,管理一座城市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为了可以充分利用当前组织内的所有‘人力资源’,玛利亚开始扩大察里津的城市规模。   察里津的地理位置是靠近伏尔加河沿岸,距离罗斯托夫和阿斯特拉罕这两个驻有俄国边防军,只有一天的路程。   但是,自从玛利亚和约瑟夫共同平稳了高加索以北、里海沿岸低地、茨岭,顺着顿河几乎控制了亚速海之后,便已经算是控制了整个俄国的东区方面。   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巴库石油城留在那里。   不久前,约瑟夫重新启动对巴库石油城的渗透计划,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将巴库石油城给掌控在自己手上。   这一切都在以稳步且隐蔽的方式进行扩张和掌控。   摆在面前的,只剩下如何建设和发展。   如此庞大的占有土地面积,要想进行建设和发展,这并不是纸面上说一下这么简单。   资金流动、人员分布、工业建设、农业规划还有产业指引,这一切都需要当局领导人的指挥和决定。   为了发展这片区域,玛利亚特意将一部分工业转移出察里津,直接搬到罗斯托夫平原。   与此同时,在亚速海这里也开始建设能够通入黑海的港口。   按照国际法律,黑海必须保持中立,不允许任何在这里建设港口。   只不过,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他们都暗中支持奥斯曼帝国对这片海域的监控,其监控对象就是俄国。   所以,如果在这里建设港口或者出现他国战舰,必然会出现国际纠纷问题。   但玛利亚所建设的并不是战舰港口。   一些闻到味道的他国记者立即赶到这里来,并且采访了察里津市长玛利亚,试图在她这里探出一些口风。   得到了回应,只有一个。   “我们所建设的,是渔民港口,出去到黑海的,都是渔船而已,请各位不要惊慌。”   这个新闻很快就被各种资本媒体给报了出去。   其他地方都没有多大反应,法国和英国只是稍微提了一句,然后没有下文了,而且这提出来的一句只是放在了嘴偏僻的角落。   毕竟,相对于这些无关重要的问题,远不如摩洛哥那里所带来的外交新闻吸引人眼球。   与此同时,建设港口的同一时间,玛利亚还特意将部分工厂挪到了亚速海沿岸附近的城市。   美名曰‘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这件事情,也同样被各地新闻媒体给报道了出来。   但同样的,大部分政客的注意力都被摩洛哥那边的问题所吸引住,对俄国的一座城市如何发展,压根就不起任何兴趣。   这件事同样被冬宫那边所知晓。   玛利亚给予的回应就很耐人寻味。   ‘为了防止奥斯曼帝国对我国领土的侵害,也为了将来重新夺回黑海主动权,我将身先士卒,成为父皇的急先锋。’   对于黑海,一直以来都是尼古拉二世的心头大问题。   为了获得黑海控制权,尼古拉二世甚至愿意跟奥匈帝国合作,联手坑害奥斯曼。   只不过那次联手并没有成功,反而还让德国占了便宜。   那一次,被记录在历史书上,称之为波斯尼亚危机。   波茨坦会议中,德国更是想用黑海问题来蛊惑尼古拉二世,即使失败了,但尼古拉二世也确确实实地表明了自己对黑海的渴望。   所以,在得知玛利亚以‘发展捕鱼业’为理由,对黑海开始干涉之后,便立即给予答应,甚至还给了她不少发展资金。   因为,以‘发展捕鱼业’这样的理由进行黑海航行,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这件事也同样引起奥斯曼当局注意。   恩维尔·帕夏当即向俄国提出抗议,甚至还向英法提出了诉讼   毕竟,当年的克里米亚战争里面,逼迫俄国签订《巴黎和约》的国家,正是英国和法国。   如果现在的年份还处于19世纪,俄国的此番做法必然会引起英法的干扰,若是再严重点,甚至会出兵到这里来,再打一场克里米亚战争。   然而,时代变了。   英法俄三国签订了互助协约,俄国是他们这个三国协约里面,极其重要的东线力量。   即使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都不足以威胁到法国,但如果他们是与德国联合在一起的话,法国将会面临巨大的军事压力。   为了减轻己方压力,俄国这一盟友至关重要。   在1907年八月的时候,英法俄签订了互相谅解和互相支持的协约,让三个国家走得更近。   只不过,相对于俄法的危机感,英国则显得安稳许多。   隔着一条英吉利海峡,让英国独享孤立主义的安稳,直到现在,因为德国的造舰狂潮而起了危机感之后,才开始加强与俄法的合作。   只不过相对于英国,法国和俄国走得更近。   例如俄国内的大部分工业,都是通过法国资本进行投资和建设。   就连俄国内的不少铁路,也与法国脱不了关系,这就导致俄国和法国之间的利益死死地捆绑在一起。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俄国避免不了一战,因为法国不允许。   国内的大部分工业都掌控子啊法国人手上,这就等同于你的命脉被法国人给握在手心上。   你想活下来,就必须听我们的话。   很现实,也很残酷。   玛利亚对此十分清楚,所以才会坚持发展属于自己的工业,就连察里津内的法国资本,现在也所剩无几了。   而如今三个国家签订协约,即使在帝国和资本利益面前,这些协约就跟一张废纸一样无用,但是在还没有危及到各自根本利益之前,这三个欧洲帝国玩家都会遵守协约内的条款。   在针对黑海问题上,协约内并没有提及允许俄国军舰进来,但也没有拒绝俄国渔船的进入。   因此,玩了一个文字游戏,以玛利亚为先锋开头,直接通过亚速海建立起属于茨岭渔岸基地。   奥斯曼以‘俄国违反《巴黎和约》为理由,告到了英国和法国那里去。’   英国给予了回应,外交大臣如此回答道。   ‘情况呢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但具体情况呢,还是要看情况去决定。’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法国这边的回应就更有趣了。   ‘根据《巴黎和约》,黑海必须保持中立化,禁止各国军舰通过两海峡,禁止俄罗斯在黑海沿岸建立或保有兵工厂,也决不允许黑海内出现俄国海军。’   ‘但是!’   ‘渔船除外。’   ‘至于如何区分是渔船还是军舰,我们将会以吨位进行区分。’   ‘只要不超过5000吨位,都能视作为渔船。’   奥斯曼代表目瞪口呆,他举起颤抖的手继续反驳道。   ‘这世上哪有5000吨位的渔船!’   法方给予的回答是。   ‘你们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就这样,法国以‘合法的重型渔船’,给俄国开了绿灯。   阿芙乐尔号的排水量是6730吨,而这仅仅是巡洋舰而已,与当代最为强大的战列舰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所以,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尼古拉二世都十分清楚。   法国给他们开放的绿灯,但也在此添加了枷锁。   不允许超过5000吨的排水量,也就代表法国不允许俄国建立大规模海军。   想在黑海这里建立军事港口?想都别想。   只不过就算法国允许,以俄国现在的经济能力,就算是生产,也颇为费劲。   再说,玛利亚确实只想弄一点鱼雷艇而已。   亚速海最深也就只有14米,别说战列舰了,巡洋舰过来也很容易搁浅。   只有吨位不大的快艇才可以在这里进行快速通过。   鱼雷艇成为了最佳的选择。   百来吨的重量可以直接穿过海峡,进入黑海。   如果有人问起,玛利亚还可以说‘我喜欢拿鱼雷去炸鱼’这样的借口。   至于对方信不信,这不是她的思考范围内。   如今,尼古拉二世允许自己在这里建立临时海军,《巴黎和约》的核心人物英法二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如此,玛利亚也就有了一个海上交通工具。   以此工具进行横渡黑海,无论是运输兵力亦或是进行补给运送,都十分方便。   而这一港口所要针对的,正是巴尔干半岛和克里木半岛,为未来夺回黑海航海权而做出的准备。 223.闷声发大财   ‘非洲不能失去摩洛哥,正如同法国不能失去巴黎一样。’   1906年,西班牙阿尔吉西拉斯会议中,在各个国家代表的瞩目之下,法国代表站了起来,如此说道。   ‘法国将会承认摩洛哥的独立,以前如此,今日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这句话赢得了无数人的掌声。   只不过,他们只是应付式的鼓掌,心里却对这番话不屑一顾。   这是第一次摩洛哥危机,而对此进行过研究的知识分子都十分清楚,引发这场危机的最主要原因,便是法国和德国之间的利益冲突。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帝国主义列强将非洲给瓜分了。   1902年,法国与西班牙签订了秘密条约,达成了‘互不妨碍各自在摩洛哥利益瓜分’的共识。   1904年,英法两个签订协约,法国承认埃及归属于英国,而英国承认摩洛哥归属于法国。   而这一情况立即引起德国的不满,威廉二世更是直接访问摩洛哥,声称摩洛哥苏丹是独立君王。   德法关系立即紧张起来。   于是乎,摩洛哥第一次危机出现了。   只不过无论是法国亦或是德国,都碍于国内问题而做出让步,于是便出现了西班牙阿尔吉西拉斯会议中,法国代表承认摩洛哥独立的这件事。   至于‘以前如此,今日如此,以后也是如此’这样的话,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视作为笑话。   因为在摩洛哥第一次危机结束之后,摩洛哥内的警察权仍然掌控在法国人手上。   如果说第一次摩洛哥危机仅仅是口水战,通过谈判对他国主权进行瓜分的话。   那么,第二次摩洛哥危机则差点引发德法之间的海上战争。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德国用军舰去讨债的行为。   第一次摩洛哥危机里面,德国理应得到一大笔利益,可是这些利益至今为止都没有给德国清算。   然后就是摩洛哥内部发生了动乱,原本承认了摩洛哥独立的法国人,立即派出军队攻占了摩洛哥首都非斯。   而德国也借此机会要求法国割让部分土地。   双方谈不拢了,德国直接派出军舰驻扎到摩洛哥港口。   这一出动立即引起英国的强烈关注。   这样一来,摩洛哥第二次危机成为当前世界上最为引人关注的紧张事情。   因为在这小小的摩洛哥里面,竟包含了英德法三国军队在里面。   要知道,如今的英德法是全世界最为强大的国家,就连远在天边的美国,在他们三个国家的军事力量面前,也不值一提。   而摩洛哥第二次危机,正是玛利亚所等待的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眼球,从而让自己闷声发大财的机会。   亚速海的港口建设、鱼雷艇的建造、使用柴油发动机的货车改良,还有与巴尔干半岛国家的密切联系。   这些事情,如果是放在平时,肯定会引起大规模关注。   不单是国内,就连国外资本也会如此。   国家之间的新闻媒体更不会放过这里面的所有信息,以至于玛利亚的每走一步,都会被新闻媒体各种解读,然后扭曲成其他所谓的‘事实’。   这是玛利亚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   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如今,摩洛哥第二次危机所引发出来的战争危险,正好把所有人的眼球和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奥斯曼帝国也曾经向德国那边提出请求,可是在面对英法两国的强硬对峙下,德国无暇他顾,所以对于‘黑海俄国渔船’这样事情,也仅仅是交代了一句。   ‘你看着办!’   然后就没了。   看着办?怎么看着办……   俄土之间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从建国到现在的敌对关系。   积怨已久的情况下,以他们当前的国家政权去看,不可能和解。   所以,如果让他们去看着办,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发动战争,将俄国人给打回去。   可问题又来了,打不过啊。   土耳其人并不是没跟俄国打过仗,前前后后已经打了十次俄土战争,胜率原本属于五五开,但随着经济实力的发展,和军备力量的提升。   现在的土耳其人压根就打不过俄国人。   如果要打,他们必须出动驻扎在土耳其内的德国军队。   但是驻土德军是用来对付巴尔干半岛的敌人。   或许,该派出属于己方的巡洋舰去驱逐他们?   自从站在了德国这一阵型,他们便得到了不少设计图纸。   只不过如今的奥斯曼帝国缺乏这样的技术人员,也同样缺乏相对应的军工技术,所以他们的巡洋舰都是在德国那边买回来的。   这几艘巡洋舰已经是他们奥斯曼帝国的家底,可不能随意用掉。   而且这几艘巡洋舰都留在了罗德岛进行布防。   自从希腊人对克里特岛进行入侵,隔着地中海的意大利也似乎对自己的非洲殖民地虎视眈眈,这就使得奥斯曼帝国无暇他顾。   是要继续顶住压力,将俄国人的钢铁渔船给驱赶出黑海呢,亦或是将兵力集中在最为敏感且危险的地方,保护自己的领土安全?   权衡利益之后,身为三巨头之首的恩维尔·帕夏下定决心,以保护自己国土为首要任务。   至于俄国人是否会重新占领黑海制海权,这已经不是他所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况且他也看出来,法国人并不是完全性给俄国开放通行证。   他们限制了俄国人的‘渔船’排水量,就算是巡洋舰其排水量也有6000吨左右。   既然如此,那应该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想到这里后,恩维尔帕夏决定不再去浪费心思去管俄国人对黑海的入侵,反而把重心放在了对巴尔干国家的提防。   这件事确实给玛利亚开放了很大的权力,为了黑海,尼古拉二世十分愿意给玛利亚运送物质。   他相信,以玛利亚的计划进行安排,不久之后黑海的制海权将会重新被俄国所掌控。   只不过要掌控制海权只凭借‘钢铁渔船’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玛利亚才会着重于对快艇的发展。   鱼雷艇在十九世纪就已经出现,只不过那时候的鱼雷艇航速不快。   如今,为了能让鱼雷艇航速加开,玛利亚又一次召集港口内的技术人员进行商讨。   这些技术人员有一部分是从冬宫那边而来。   为了夺回黑海,尼古拉二世可谓是下足了血本,直接把波罗的海舰队内的技术骨干都调动到茨岭港口。   这几名技术骨干使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连夜通宵,立即给玛利亚设计出两种类型的装甲船。   一种是正统的鱼雷艇,这些鱼雷艇所使用的发动机,正是由鲁道夫·狄塞尔所研发出来的柴油发动机。   鱼雷艇体积够大,就算放入了柴油发动机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这一发动机,也立即给这些技术骨干带来了惊喜般的诧异。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柴油发动机。   第二种是一种负责运输兵力的装甲船。   从古至今都存在着运势兵力的船只,但这些船都只会以小船的形式划到岸边,通过海运的方式进行兵力运输,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和时间。   特别是冲到海滩之后,士兵们还得从船的两侧下去,踏着可以淹没到自己胸口或者腰部的水,往岸边冲去。   但凡在水里行走过的人都知道,水的阻力给人带来极大的阻碍。   对方一旦在海岸对面设立机枪阵型,还在水里行走的士兵将会成为活生生的机枪靶子。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如今的各国军队都以铁路进行运输,就算要进行海运兵力,也会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登陆,又或者已火炮覆盖的形式,先把海岸边的敌人给炸烂。   但玛利亚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特意在技术人员的设计图纸中,加了一个独特的东西,一块厚重的钢板。   这款钢板就这样挡在运输船的面前,在还没冲入海滩前,钢板可以给船内的士兵给予保护作用。   一旦冲入海滩,钢板就会落下,直接给士兵们搭建桥梁,避免在水中时间过多,从而成为敌人的靶子。   这种设计立即给负责海上登录作战的士兵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但是在玛利亚的要求下,这种运兵船设计被列为一级机密。   就连这些技术骨干也不允许离开,因为他们看到了核心机密。   至于要把他们留下来多少时间,则不得而知。   这种近乎于流氓一样的手段着实是给这些技术骨干给惊呆了。   但是,眼前这人可是帝国公主,这里又是她的地盘,只懂得技术的他们哪里会想那么多,只认为玛利亚是真的担心机密泄露,而且也看重他们所拥有的技术能力吧。   况且,自从日俄战争过后,波罗的海舰队受到了重创,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行舰队重建,以至于他们这些留在港口技术干部有很多人都无所事事。   或是为船只维护,又或是继续研究图纸,但是想要获得经费并且进行战舰开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斯托雷平刚上任初期,也提出过重新建造帝国海军的事情,但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   其原因并非斯托雷平放弃对帝国海军的重建,而是因为反对党的坚决抵制,和尼古拉二世的多疑心思,以至于他的提案无法通过。   一身才能无处可用,对于他们而言着实是一种悲哀。   更有甚者,一些技术骨干直接被其他国家或者公司给挖走,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难以言清的烦恼和郁闷。   本以为这次调动,也不过是给这位名声显赫的公主殿下维护一些机器设备而已。   却不料,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似的。   一个偌大的茨岭,正展现出一股不同于俄国的生机勃勃。   工人们互相忙碌,各种官员干部也在这里进行现场指导。   整座城市正朝着近现代化的方向发展。   警察们有条有序地进行秩序保护,街道上也没有俄国内的其他城市那般脏乱。   当然,因为茨岭这片区域的居民房建设还很杂乱,因此这座城市还远没有达到玛利亚所规定的要求。   虽说如此,可也已经比俄国内的其他城市要整齐干净得多。   但是更加让这些技术骨干所在意的,是玛利亚的关注。   罗曼诺夫皇室内确实存在着不少能人。   就玛利亚是知道的亲戚里面,就有几个叔公将军和叔父大公。   可是,这些皇族对于技术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   而如今,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的第三公主,正以无比热情的方式招待着远方而来的他们。   所以就算被玛利亚公主以如此流氓的方式给强行留下来,这些技术骨干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毕竟这里存在着他们的发挥空间。   只不过这样的手法让约瑟夫有些担忧。   “这样去做,会不会引起你父皇的怀疑?”   如今的察里津正不断扩张。   其扩张手段不是战争,而是发展。   以‘促进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为口号,给予该地区人员、资金与技术,进行地区开发。   率先被玛利亚开发的地区,便是依靠在顿河沿岸,齐姆良水库下游的茨岭地区。   想通过陆路进入茨岭地区并不容易,因为这片地区正好被茨岭山脉给隔断了,所以此处经济十分落后,通讯也很不方便。   唯一的好处是靠近顿河,顺着顿河走可以直接进入亚速海,而亚速海也正好连接着黑海。   因此,这个地区成为了玛利亚所看重的核心港口。   至于约瑟夫所担忧的事情,玛利亚不以为然地笑道。   “我们在为协助地区的经济发展,又不是进行军事化入侵,这可是功劳,身为伟大的沙皇,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呢?”   此话不假,就在玛利亚提出对邻居进行经济上的援助时,冬宫那边迟缓了几天后给予了允许的回应。   但这个允许是有条件限制的。   仅限于一切贫困地区。   由于茨岭这里被一条山脉给完全隔断,而且物质资源并不丰富,其内部发展十分落后,几乎可以说是一个被俄国政府所遗忘掉的地方。   所以,在知道玛利亚选择了茨岭后,沙皇给予了允许。 224.干他娘的汇丰银行   ‘促进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这个口号已经成为了三公主的政治纲领。   尽管现在所能影响的地区只有茨岭这么一个小地方,但茨岭毕竟是靠近顿河,同时也能进入亚速海,只要能够稳步发展,这片区域将会察里津的核心港口。   只不过约瑟夫并不打算只影响一个地区。   在野心方面,他比玛利亚更大,更凶。   他的目光落在了察里津北面的城市,例如萨拉托付,又例如萨马拉。   当然这都是后面去做的事情。   自从约瑟夫重新启动对巴库的渗透之后,便开始发现,单靠人员渗透并不容易。   因为巴库市长很精明,即使通过‘友好兵演’的方式进行接触,从而插入契卡人员,也很难让他们爬到军队高层里面。   如果可以的话,区区一座被孤立在高加索附近的石油城市,直接出兵推过去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还不允许他们使用暴力手段。   毕竟沙皇手上的常备兵力有150万,而他们所能够调动的兵力,加上一些隐秘发展的军队,也就只有几万人而已。   几万人打一百五十万,优势在他。   再说,真要现在发动政变,法国不可能坐视不管。   面对尚未遭到削弱的帝国力量,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闷声发大财才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乎,在玛利亚把工作发展中心落在了茨岭港口时,约瑟夫也利用她的‘促进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口号,对巴库进行经济上的入侵。   石油衍生产品里面,巴库确实很丰富,但是在这个还不能完全利用石油内的所有资源时代里面,其效益事实上并没有后世那么巨大。   这个巴库石油城市里面,无论是新鲜的蔬菜水果亦或是甜美的面包牛奶,他们都需要花上不少钱进行入货采购。   而如今,通过农业改造后,察里津的农业产品已经有了一个质一样的飞跃。   首先是伏尔加河上游地区。   为了实现灌溉农作物的种植,约瑟夫还特意命人把伏尔加河给挖开,挖出一条支流,以此来进行农业灌溉。   然后就是高加索以北的平原地区。   这片地区不适合农作物种植,但却非常适合畜牧业的发展,因为这片地区也就成为了察里津的畜牧业发展。   原本属于边防军的两支军队,也在约瑟夫的一点点渗透下,逐渐地被他所掌控。   可以这么说,东欧俄土东南区域,都已经被他们或直接或间接的掌控着。   但是东南区域的经济发展本来就落后,相对于俄国的西面土地城市而言,就像是农村跟现代化城市一样。   无论是经济发展亦或是当地的文化素养,都有着极大的差距。   约瑟夫对这些落后地区进行控制,并非想将农村组建起来,在他与玛利亚的战略方针中,要想实现俄国革命,就必须掌控城市。   因为只有城市才可以发展工业,只有工业才可以让俄国的生产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所有这片区域唯一可以称得上有所发展的,就只有察里津和巴库这两座城市而已。   而巴库是一座发展畸形的城市,自然地,也就无法纳入核心的经济城市,只能成为石油资源的供给城市而已。   也正是如此,约瑟夫以‘促进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手段,切切实实地走入了巴库城市的高层里面。   ‘我们有丰厚的粮食、新鲜的蔬菜,甜美的水果,美味的牛奶。’   ‘既然我们都是斯拉夫人,也都是为了俄罗斯的光辉与未来,理应共同合作,共同富裕。’   于是乎,数十名核心干部,以‘经济规划’和‘协助发展’的名义,走入了巴库城市。   这种方式远比契卡的秘密渗入来得方便快捷。   加上已经潜入在里面的契卡人员,里应外合,约瑟夫相信,不久之后这座石油城市将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圈里面。   Совет的两个核心领导人物展开了各自的行动,这一刻,整个组织都又忙活起来了。   但是对于港口的建设,事实上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玛利亚要对这里进行建设,就必须将大批量物质运输过来。   铁路运输是不用想了,铁路压根没有建到这里来。   但幸运的是,顿河很宽敞,玛利亚立即向波罗的海舰队那里申请了几艘运输船。   运输船也不是什么大船,而且自从日俄战争结束之后,波罗的海舰队几乎是属于被搁置在那,国家给予的经费也仅限于发工资和舰船维护而已。   卖几艘运输船给公主殿下,不单可以拉拢一下这位拥有实权的公主,甚至可以赚钱零花钱。   反正放在这里迟早都要报废,在报废前减少经济上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通过铁路运输,再用刚研发出来的柴油机拖拉机进行运送。   待运输船落入到顿河后,便开始对货物进行运输。   现在,正是四月。   天气回暖得很快,河流不再冻结。   在日夜不停的情况下,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正在建设中的茨岭港口处。   这一切看起来,都似乎是如此的美好。   然后,巴尔干那边终于传回来了信息。   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希腊和黑山所组成的巴尔干同盟接受了来自克虏伯的订单交易。   订单中不单有枪械,他们还买了不少火炮,根据克虏伯带回来的数据,初步估算巴尔干同盟可以组织起一支带有一千多门火炮的大军。   这场交易十分隐蔽,并没有对外公布,其原因有二。   第一,为了不让奥斯曼帝国知道他们实力。   第二,克虏伯给予了打折优惠,前提是暂时隐藏这里面的信息。   因为这场订单交易成功,驻留在察里津的克虏伯代表诺娃,在接到指令后立即将这份消息告知给了现在的察里津负责人约瑟夫。   对此,约瑟夫比诺娃先三天时间知道,所以在诺娃过来时他并没有过分惊讶。   “按照合同,我们是会按照约定进行五五分成,为了确保安全,建议通过银行进行操作。”   银行……   约瑟夫叼着烟斗,斜了诺娃一眼,问道。   “那么,你们打算通过什么银行进行交易?”   “汇丰银行。”   “……我觉得不妥。”   约瑟夫沉思片刻后如此回答道。   “我认为,通过摩根银行进行交易会更加安全。”   在俄国境内确实存在着很多银行企业,国内外都有,汇丰就是其中一个。   但每逢说到俄国境内的银行企业,玛利亚都会对汇丰嗤之以鼻,那感觉就像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不爽一样。   约瑟夫曾经问过:‘汇丰银行曾经骗过你钱吗?’   玛利亚如实回答:‘干他娘的汇丰银行,他们骗过我家乡的钱。’   家乡?   家乡不就是圣彼得堡吗,既然如此,那应该是针对冬宫的吧。   虽然说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但碍于玛利亚在这一方面的熟悉程度,他也对汇丰提起了警惕。   再说,就单纯从业务能力上看,汇丰这个建立与十九世纪中旬的银行,其大部分项目都在清国那边。   就算在俄国这里建立了分行,也业务能力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清国。   而且无论是融资能力亦或是名声信誉,摩根集团都要逼汇丰银行更加专业。   因此选择以摩根集团进行交易会所,是最合适不过。   克虏伯代表诺娃很快就理解到约瑟夫心中的想法,于是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毕竟这是一笔金额不非的财富,由摩根集团经信局交易确实很安全。   在结束了与约瑟夫的交谈后,诺娃便立即联系到俄国境内的摩根集团。   现在负责俄国圣彼得堡大通行主席的人,名叫大卫·切尔诺斯基,他是一名美籍俄国人,精通各国语言。   在得知这单生意之后,大卫立即明白这单生意的重要性,便在当天下午乘坐汽车,亲自前往察里津。   在他来到察里津时,也不禁为这座城市的发展和繁荣感到了惊叹。   当然,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是为了参观城市到来,而是为了生意。   立即提出邀请后,身为建立在圣彼得堡分行主席的他,便立即与约瑟夫和诺娃见面。   为了确保不会有任何错漏,约瑟夫把心思细腻的捷尔任斯基给拉了过来。   已经回来了有一段时间的捷尔任斯基,也加入这场交谈会议里面,以参谋的方式为约瑟夫进行谈判内的分析。   紧接着,便是面对面地进行着最为详细的交谈。   这一切都在如计划般展开。   只不过,仍被蒙在鼓里的安娜斯塔西娅却有些不开心了。   在她来到了这座城市之后,便看到了一种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气息。   这是一种类似于新生婴儿的生命力。   脆弱,却又充满了希望。可是,玛利亚很忙,几乎忙得没多少时间回家,以至于经常都是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   她很想去了解姐姐的事情,可是在来到察里津之后,连交流次数都少得可怜。   甚至可以说,比还在圣彼得堡时要少得多。   是因为这里有自己的工作任务吗?   安娜斯塔西娅很不理解,但她又想去了解。   于是乎,她再一次找到了最为熟悉的小艾米。   对于这件事,小艾米很乐意帮助,现在的她也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也明白玛利亚究竟在做些什么。   但玛利亚所要做的事情并不一般,安娜斯塔西娅也不一定跟玛利亚殿下一样特别。   为了不会坏了大事,小艾米只会带着她在街道或者一些比较安全的工业区、农田和牧场逛街。   这些事情并不会直接反映到玛利亚现在的真实工作。   城市的规划、工业的改善、农业发展。   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能正面反映出,玛利亚是真心对待这座城市内的一切。   小艾米也从不吝啬自己对玛利亚的赞美。   这样的话,听在安娜斯塔西娅心中颇为欢乐。   可是,安娜斯塔西娅总觉得这些事情并不能完全反应出玛利亚的真实工作。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自己的皇姐,似乎还有着更多的秘密,更多的身份,更多的特殊职责。   但是在此之前,玛利亚依旧离开了察里津,去到了茨岭那边。   茨岭很偏僻落后,这一点她十分清楚,所以在知道玛利亚去了那里之后,她便着急了起来。   “小艾米,你有办法带我过去吗?”   小艾米思考了一阵子后,才认真的说道。   “不久前那边刮了大冷风,很多人都病倒了,医院和诊所内的医生护士完全不够用。”   “加上现在要在茨岭那里建立港口,经常性出现工伤问题,殿下似乎有意建立一支医疗队伍负责那里的工伤问题。”   她看着安娜斯塔西娅,微微笑道。   “四公主殿下,我觉得您可以去试试,毕竟您在学校里面学习的,就是这个专业啊。”   尽管安娜斯塔西娅已经向小艾米吩咐过,在这里叫自己安娜就可以了,但是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小艾米还是会以尊称的方式称呼她和玛利亚。   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所学习的,正是医学专业。   即使没见过南丁格尔阁下,但她也读过关于南丁格尔的《医院札记》和《护理札记》。   当然,她学习得更多的是外科和内科。   既然如此,她也能成为这里面的一份子。   一想到自己自己还有用处,安娜斯塔西娅便兴奋地问道。   “小艾米,我要怎么报名参加?我也想成为到往那边的医护人员。”   “只需要向约瑟夫主席申请就可以,我们现在正好缺乏接受过正规医学教育的知识分子,四公主殿下,您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事实上,无论是察里津重建初期亦或是到了现在的城市范围扩张,都出现过不少次工伤事故。   为了此事,玛利亚特意编写了一套工作安全流程。   可就算如此,意外依旧是防不胜防,不少工人甚至被一把生锈的铁块给划伤,尔后感染而死。   这件事被察里津的医疗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也正因如此,在不久前,玛利亚确定了一个特别项目。   抗细菌病毒研发。   而这一项目,正是需要十分专业的医学人才。   阴差阳错之下,安娜斯塔西娅加入其中。 225.约瑟夫的信任   对于如何研究抗病毒方案,目前为止还没有半点头绪。   玛利亚只是暂时性立了一个项目而已。   就类似于‘我建立了一个文件夹’一样,文件夹是有名字了,但里面没有内容。   这不是不想去干,而是暂时性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并不算高,有些地方甚至还流行着放血治疗。   距离这个时代的几十年前,还出现过一件十分荒唐且可笑的医疗事故。   那是一场截肢手术,之所以特别因为这场手术死亡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三百。   先是由于手术速度过快,医生在锯掉病人大腿的同时也把病人的gao丸给锯掉了,剧烈的疼痛让病人陷入休克。   而因为锯子太大的原因,医生以极其专业的手法,把帮忙摁住病人的助手的手指也给锯掉了。   如此血腥的场面,负责在一旁观摩手术的医生吓得魂不守舍,同时也遭到了这名医生的误伤,导致被当场吓死。   到了第二天病人在痛苦中死去。   紧接着助手也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这件可怕却又让人忍不住发笑的医疗事故,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医生与患者之间的阴影。   在面对严肃的事情时,玛利亚会以极其正经的姿态给予回应,无论那件事情有多好笑,她都绝对不会去笑。   除非忍不住……   这件医疗事故无论是上辈子亦或是现在这一辈子,玛利亚都会憋不住自己的表情。   就算是约瑟夫,也会憋红了脸,尔后发出‘鹅鹅鹅鹅鹅鹅’的笑声。   唯一保持着面不改色的人,只有捷尔任斯基了。   对他而言,仿佛只有工作和对待孤儿院里面的孩子时,可以让他的表情有所改变。   在给约瑟夫说出这件医疗事故时,玛利亚还特意说出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给他做手术的场景。   那血腥,那刀子,一下子把约瑟夫的‘鹅鹅鹅鹅鹅鹅’给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冒着冷汗的后怕。   要知道,那个时候玛利亚可没有乙醚麻醉药,如果自己还保持着清醒,这一刀子下去,恐怕自己得痛得叫命。   但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玛利亚也立即意识到当前为止,世界医疗中的一种严重问题。   那就是对医疗器械的消毒严重不足。   为了可以得到更多数据,契卡组织给玛利亚调查出俄国境内的医疗事故,其因为手术伤口感染而死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这也就是说,每一场手术,都是在赌博。   不单要赌那医生能不能通过手术把你拯救回来,还得赌一把,自己会不会遭到感染。   当然,现在的他们还不清楚这种伤口感染究竟是什么原因。   有些医学学者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空气中的瘴气引起的。   也有一些医学学者认为,这是因为进行手术的道具不干净,被上面的病毒所感染。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去分析,他们的猜想都有点道理。   空气中或者手术道具上的细菌,都能够引起伤口感染,如果上面还有破伤风梭菌,一旦进入人体里面,在缺氧环境下繁殖,就会产生毒素,使得患者强直性痉挛。   而这种破伤风所带来的毁灭性打击,就算到了未来的二十一世纪,也很容易造成人体死亡。   因此,在理解到这种情况之后,玛利亚立即给察里津那里发送电报信息,需要派遣一支有专业知识能力的医疗小组过来。   接收到这个消息后,约瑟夫便立即命人去执行,并尽可能去医院那里找。   但很快,一个让他犹豫不定的人选,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好副市长阁下,我是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安娜,第三十三五班医疗系的毕业生,在医疗知识方面,我可以给予一定的帮助。”   “所以,我希望您可以让我加入到医疗小组里面。”   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当做是给这座城市内的人民带来一定的贡献。”   安娜斯塔西娅就这样认真地坐在自己面前,她的目光,就像是玛利亚那样,如星辰般耀眼。   唯一区别是,玛利亚的眼神充满了沉着稳重,而安娜斯塔西娅的眼神则充满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很显然,这妹妹在憧憬自己的姐姐。   咬着烟斗嘴的约瑟夫如此认为,他对此想法十分坚定。   同时,他还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她自称‘安娜’,也从未提及过自己与玛利亚的关系。   再结合起这段时间契卡成员对她的保护和观察,这种表态显而易见,她是想以自己的能力,留在玛利亚身边。   如果玛利亚只是一名普通的俄国大公,又或者是一名没有那么多想法和觉悟思想的俄国公主。   就凭借安娜斯塔西娅的才华,让玛利亚留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她们二人之间最大的差别便是觉悟。   她是玛利亚的妹妹,这一点没有错。   但同样的,她还是一名正统的俄国公主。   与玛利亚这样的公主完全不同,因为玛利亚在公主这个身份之前,她更愿意称呼自己为同志。   这种来自于皇室的超然觉悟是罕见的,同时也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摆在约瑟夫面前,是一个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   安娜斯塔西娅,这位俄国第四公主,能信得过吗?   他对玛利亚的信任,正如同玛利亚对自己的信任一样,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些私情在里面,这一点就算是革命者,也会有所偏爱,毕竟他们都是人类。   他信任玛利亚,可不代表他会信任安娜斯塔西娅。   也正因如此,在玛利亚离开察里津并且去到了茨岭进行港口建造时,他便立即给负责保护的契卡成员下达一个秘密指令。   监视安娜斯塔西娅的一举一动。   这种行为确实是瞒着玛利亚去做,但是做他们这种革命事业的人而言,小心谨慎,总不会出错。   如今,安娜斯塔西娅却想加入医疗小组,前往茨岭进行帮助。   如果对方心怀不轨,那将会对玛利亚造成极大的危险。   他必须杜绝这里面的风险。   咬着没有点烟的烟斗,约瑟夫露出一抹很自然很随和的笑容。   “小姑娘,虽然说茨岭需要医疗小组,但那里还未经过完整改造,环境十分恶劣,我怕你会遭不住,不如留在这里如何?”   “不,先生。”   安娜斯塔西娅认真地回答道:“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了……为了城市。”   约瑟夫眼眉轻轻挑起,怕不是为了自己的姐姐。   她对玛利亚的感情也是真的,至少约瑟夫是如此认为。   但他不可能因为两姐妹之间的感情而忽略里面的危险。   轻轻敲打着桌案,约瑟夫缓和着语气,轻轻问道。   “孩子,我想听听,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找玛利亚呢?”   为什么?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同时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她对玛利亚的感情很特殊。   小时候,玛利亚给了她的感觉是安全可靠,是一种依赖。   阿列克谢出生后,玛利亚对她的感情是放开,这让安娜斯塔西娅产生一种不满和对大姐的嫉妒。   到了后来,玛利亚经常不见,忙这忙那的,甚至还成为了一名市长,这份感情转而变成了对神秘的好奇。   尔后,她建议自己去读书,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让安娜斯塔西娅产生了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直到后来,她得知自己姐姐所做过的一切。   对城市的改造,对土匪的剿灭,对动乱的平稳,对外交的争锋。   在歌剧院的恐怖袭击里,她甚至亲眼目睹了自己姐姐的英姿。   在这一刻,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使得安娜斯塔西娅想更靠近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姐姐。   她究竟在进行着什么事业。   好奇,在那一刻萌生而出,促使着安娜斯塔西娅往前走去的步伐。   这一次,面对约瑟夫的疑问,她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呢?   究竟是对姐姐的向往,还是说对她的依赖呢?   不懂……   一个简单的问题,安娜斯塔西娅死死地咬着下唇,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许,你先休息一下?”   见她如此迷茫的样子,约瑟夫委婉地说了一声。   可是,却遭到了对方的反对。   “约瑟夫先生,您可能在担心着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会危害我的姐姐。”   “这是我的承诺。”   “然后,我拥有着医学上的专业知识,曾经进行过对病人的外科手术,论经验,我或许逊色于医院里的医生,但我还年轻,我可以成长下去。”   “如果您还担心我的话,大可以让小艾米跟着我,我跟她的关系如同姐妹。”   说罢,起身而立。   双手紧握着拳头,那双眼眸,在灯光下,灼灼而燃。   “我希望您可以再一次考虑。”   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窗外,是那喧闹的声音,挂在上面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铃铃铃’的清脆响声。   “十分抱歉安娜小姐,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继续抽着没有点着的烟斗,他的话让安娜斯塔西娅的心坠入谷底。   或许,自己要求一下小艾米?   心里开始思考着,要如何去找到自己的姐姐。   接下来,约瑟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但是呢,我们确实是缺少这一方面的人才。”   “医院里的那些医生很有经验,可他们在理论基础上远远不能达标。”   “当前位置,茨岭那里需要的是护士这样的医护人员,如果让这些不怎么专业的医生过去培训,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所以我在思考,不如招一个专业性高一点的知识分子吧。”   轻轻敲打着烟斗,约瑟夫笑道。   “不如,你去试试?”   “过去茨岭那里,培训多点医护人员。”   约瑟夫的话,立即给安娜斯塔西亚带来了希望。   她开心得又一次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但多年来的贵族礼仪,让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认真地回应道。   “放心约瑟夫先生,我绝对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   “有你这句承诺,我放心。”   请求得到了回应,安娜斯塔西亚也便安心地离开了这间书房。   目送着这位四公主的离开,约瑟夫这才给自己烟斗内的烟草给点燃。   狠狠地抽了一口,尔后又缓缓吐出。   窗外,还是那样的喧哗。   墙壁上的挂钟,正一摇一摆地动着。   他看着安娜斯塔西亚刚才坐着的位置,心中情绪复杂万分。   这样去做究竟是对是错?   玛利亚做事,他可以百分之一百信任,但并不代表玛利亚不会做错。   1905年的时候,为了应付圣彼得堡内的警察围剿,玛利亚就出过很多种战术风格。   这些战术很新颖,但也有很多问题。   身为执行者的约瑟夫对此十分清楚,因此他会通过实战的经验进行优化改善。   而这一件事情,他也无法保证玛利亚做得有没有问题。   把一名公主给拉到这里来,她就不怕自己所作的事情被发现吗。   翻开桌案上的情报文件。   这是今天早上,负责监视安娜斯塔西亚的契卡人员所递交过来的情报,由于工作原因他并没有来得及看。   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翻开手上的文件,上面的内容十分详细。   一直翻阅,直到真正看完为止,他才重新将这份文件给合上。   上面的总结评价:一位思想先进开放的知识分子。   这个评价很高,因为如果排除开玛利亚自己在组织上的领导人身份,她的评价也会是一样。   那么,或许先给安娜斯塔西亚一点机会,前提是不泄露组织内的信息。   组织内的核心内容,只要不上他们的干部会议,不可能知道。   因为,就算是安保局内的调查人员,也只是认为这是玛利亚的管理方式。   既没有强调革命,也没有表明以推翻封建统治为目的,只是单纯的爱护人民而已。   加上玛利亚的身份摆在这里,就更不会有人去相信。   因此,只要约瑟夫等人不会去特意去表明态度,他们也只会将玛利亚脑补成一位‘思想开放,爱戴子民,崇尚科学’的先进皇族而已。   毕竟,每一个人都会相信自己所脑补出来的信息。 226.兴登堡这糟老头子,很厉害   如果要在革命那一天取得更加巨大的战绩和规模,就必须让我们现在的力量更加充足地发展下去。’   还未前往茨岭之前,玛利亚就在一次会议中,与刚回到察里津的捷尔任斯基和约瑟夫展开过一次会议。   这场会议,首选决定的是察里津的扩张。   扩张方向不可以朝着当下俄国比较发达先进的城市而去,因为这会遭到尼古拉二世的怀疑。   第一,最好选择一些欠缺发展,而且地理位置相对而言并不是很好的地区。   这些地区最大的作用是作为缓冲区,并且可以往这些地区进行工业投资,从而间接或者直接性扩大工业产能。   因为,柴油发动机已经步入正轨,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量产货车的配件和组建,而这一切都需要更大规模的工业产能。   第二,需要可以跟察里津进行快速移动的交通道路。   为的仅仅是方便运输或者进行联络。   第三,该位置需要有一定的战略意义。   顿河沿岸,被茨岭山脉所包裹的茨岭地区,成为了玛利亚的首选地方。   因为有山脉围绕,要想建立铁路十分困难,然后就是这片地区多为沼泽,就算是人类步行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马车和汽车。   唯一可以作为进入茨岭的方法,就只剩下顺着顿河而下的水路。   但这条水路也同样有着一定的风险,因为一旦到了冬季,顿河就会凝结成冰,没有破冰船的他们很难在上面行船,当然也方便了他们在这条凝冰的道路上行走。   而当前掌控着这条顿河的城市,正是察里津,因此要通过这条河进入茨岭,对于玛利亚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加上顿河本来就靠近察里津,一个欠缺发展且交通不便的地区,被玛利亚吞并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这条河的最重要的战略意义,就是港口问题。   这场会议率先决定了城市的发展方向的同时,玛利亚还提出了一个设想。   ‘我想组建一支医疗战地小组,又或者说是微生物研究机构。’   当前为止,无论是德国亦或是法国,都会有一些生物学机构进行对药物和医学上的研究。   他们往往可以研发出各种拯救他人生命的药物,又或者研发出一些大规模杀伤的毒气,例如氯气。   俄国境内也有这样的生物学机构,他们会专门给科学家们提供资金和资源,以便于科学家能够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曾经当任圣彼得堡教授的尼古拉·皮罗戈夫,他为了拯救战场上的伤者,直接把门诊建立在战场上,并且还是第一个将乙醚麻醉药用在战场上。   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他所制定的第一份元素周期表,让人类的化学水平强行拉高了好几个级别。   还有梅契尼科夫,一名传奇且仍活着的是著名动物.免疫和病理学家,在1908年的时候,因为对胞噬作用的研究,从而得到了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   这位科学家是玛利亚所渴望的知识人才,只可惜,因为他本人为了研究如何生产狂犬病疫苗而去了巴黎,以至于玛利亚至今为止都无法与他见上一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真的见到了此人,玛利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劝说过来。   而对于建立生物小组,玛利亚自然是不会为了杀人而奔去。   她神情严肃地看着捷尔任斯基和约瑟夫二人,认真说道。   “虽然我要建立的部门叫做微生物研究机构,但事实上这个部门的主要目的是研究病理学、免疫学和微生物学。”   “和平年代,他们的研究法方向以癌症和人体免疫为主,当然这里面绝对缺不了药物研究。”   要想普及且执行医疗体系,首先需要的,是对医学上的知识和人才。   医生和护士缺一不可。   这种医疗人员在英德法三国里面并不少,特别是出现过提灯女神南丁格尔的英国,其医疗体系是当今时代里面最为可靠先进。   反观俄国,则显得比较特别。   在顶端知识分子质量上,绝对不输给其他国家多少。   在数学方面更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成就。   物理学方面,更是存在着如同亚历山大·斯塔帕诺维奇·波波夫这种十分接近特斯拉的鬼才。   因为他的存在,让俄国无线电研究得到了发展。   如今的科学界里面,存在着一个极大的争议,那就是无线电究竟是谁发明的。   很多人都认为是意大利物理学家马可尼,但也有不少人认为,最先发明出来的是斯塔帕诺维奇。   即使这场争论直到未来的二十一世纪仍然存在,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一件事实,在这个时代里面,俄国的科学家十分出色。   无论是数学,亦或是物理,其理论知识都是名列前茅。   可是,这是仅限于国家上层。   到了基层这里,遍地都是文盲。   要知道,在牛顿那个年代里面,无论百姓或是贵族都能够飚一两句牛顿定律来装逼。   就算到了现在,英德法三国科学家还经常以课堂的方式将自己的研究和发明都拿出来进行辩论。   由此可见,即使这个年代还未到未来的那般信息大爆炸,但至少是一个正在探索知识的年代。   可是,唯独俄国这里最为特殊,知识断层极其严重。   或是最为顶尖的知识分子,他们掌控着如今最为前沿的科学知识理论。   或是最为底层的普通人民,他们连国家的文字都不会,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甚至还会被列入‘非文盲’行列。   现在的玛利亚身份不低,确实可以把一些科研人员给拉过来帮忙。   但是,只有少数科研人员并不足以改变当前情况。   特别是医学方面,这是最为重要。   俄国境内一年下来,死于普通感冒的人数不胜数,更不用说其他的病。   至于痢疾等问题,察里津反而成为了俄国乃至于整个世界最低的地区,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饮用水和食物方面,必须经过清理和高温消毒,拒绝吃生肉。   而这仅限于和平年代。   玛利亚将和平年代上的所有事情都说完之后,便将问题转移到另外一个年代。   最为特殊且残酷的年代。   ‘战争!’   玛利亚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要在短时间内造成极大的伤亡,除了高传染性流行病或者地震海啸等自然天灾之外,就只剩下人祸所带来的战争和屠杀。   玛利亚所特意指出来的,便是战争年代。   就以距离俄国最近的大战克里米亚战争为例子。   这场战争又被称之为第九次俄土战争。   俄国为了打赢这场战争,直接发起国际总动员,出动了上百万兵力。   当然,这上百万人的战力肯定要打一个折扣,毕竟都是一群不值钱的灰色牲口而已。   而这场战争从开始打到结束,俄国这方就产生了四十多万人的伤亡。   在这里面有无数人死于伤口感染、痢疾等污染问题。   要如何处理感染,最佳的方法肯定是青霉素,可是就以当前的工业水平和细菌与免疫医学知识水平去分析,只能通过实验室弄出青霉素,真要进行大批量生产,绝不可能实现。   因此,玛利亚并没有将希望立即寄托于青霉素上面。   卫生水平和酒精消毒,便是她当前为之所寄托的一种便捷方法。   而建立微生物研究机构,就是想尽快将青霉素给研发出来,又或者可以研发出一些专门针对细菌感染的药物。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背后,同时也是一场人类与细菌病毒之间的战争。   只不过当前为止,微生物研究机构还只能以雏形的形态出现,毕竟专业知识不足,物质资源也不足。   所以,在微生物研究机构诞生之前,玛利亚的要求是,优先建立一个医疗合作组织和专门负责战争时期的战地医疗小组。   医疗合作组织并不难理解,说白了就是微生物研究机构的前身,但在缺乏人才的现在,广招各种经过医学专业教育的人才。   细菌学、免疫力学、病毒学、外科学、内科学等等等等……   对此,约瑟夫给出了建议,直接从圣彼得堡那边进行征召。   原因很简单,‘以三公主的名义,帝国需要你们尽忠’。   听到这个解释时,玛利亚的表情一脸奇怪。   但约瑟夫的想法确实可行。   毕竟,每一位青年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中二时期的冲动在里面。   在得知帝国第三公主想要征召医学人才后,正想大展拳脚的他们,必然会踊跃尝试。   毕竟真要完全说出玛利亚现在的称呼,就应该以‘俄罗斯第三公主、向日葵大公、察里津市长、高加索征服者、反革命先锋、帝国之花的玛利亚’去表述。   其名头之多,名头之大,足以吸引住大批量思想开放的青年知识分子。   唯一摆在他们面前的,只不过是选择到帝国机构那边,还是到他们一切都是零的地方而已。   沙俄的研究部门给他们所开出的福利条件,确实要比玛利亚这边好。   尽管察里津得到了发展,但无论是研发亦或是城市发展都需要大量的资金。   要知道,现在的高层干部薪水,已经被削减了五次,再削减下去恐怕会引起不满。   玛利亚、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更是削减到跟一般工人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在开饭时,饭堂可以特意给他们多点肉。   因此,玛利亚很难开出太多薪水。   万事开头难,玛利亚也没想过可以立即建立起微生物研究所,这太过于想当然了。   所以她率先处理茨岭那边的港口问题,所需要的也仅限于懂得护理的护士而已。   就在玛利亚亲自监督港口建设时,小艾米通过顿河来到了这里,并且着手于这边的诊所建设。   按照小艾米的说法,组织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高端知识分子,并开始成立医疗合作组织和战地医疗小组。   只不过,让玛利亚万万没想到的是,率先加入到医疗合作组织和战地医疗小组的高端青年知识分子,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刚处理完港口那边事情,拖着阵阵疲累回到自己宿舍门前,在她推开门那一瞬间,穿着一件白色护士裙装的安娜斯塔西娅,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似是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把玩着桌上的各种东西。   尔后,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两个人,互相懵逼地四目对视。   玛利亚缓缓地把门给关上。   她凝视着门把,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莫非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正确?怎么突然间出现一个玩cosplay,而且十分神似自己妹妹的人出现在房间里面?   要知道,能够进入自己房间内的人,除了专门为自己负责的契卡成员和她的秘密打手雷泽诺夫之外,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入。   可能是工作得太累的原因吧,都产生幻觉了。   揉着额头,玛利亚又一次将房门推开,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安娜斯塔西娅,像是个学生一样乖巧地坐着。   果然……   玛利亚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这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约瑟夫会突然间给自己发了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   ‘给你一个惊喜。’   就这样。   她早就知道约瑟夫找到了专业医学人才,那位人才也很愿意接纳这份不高的薪水。   所以她一开始只是认为,这个惊喜是这件事情而已。   万万没想到,惊喜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只不过……   那双眼睛在安娜斯塔西娅身上来回扫动。   纯白色的护士裙装,没有公主裙装那般华丽耀眼,却多了几分朴素真实。   而且安娜斯塔西娅只是给自己涂了一个浅色的唇妆,其他都是素颜。   即使是素颜,颜值也足以击败大部分女性。   该说不愧是自己的妹妹,真好看。   可能是玛利亚这一言不发且带有审视般目光过于灼热缘故,安娜斯塔西娅脸色微微发烫,双手死抓着裙子。   “姐……咳咳,主席姐姐,我希望你可以认真点,按照察里津城市法,你这种眼神,我可以告你在非礼轻薄。”   非礼轻薄……   对自己妹妹算是非礼轻薄吗?   玛利亚认真地做出思考,尔后得出一个极其玛利亚正确的答案。   “对妹妹,没事儿!”   “你!!!”   憋红着脸,安娜斯塔西娅第一次如此恼怒,直接抓起边上的苹果丢了过去。   玛利亚一把手接过,擦了擦,对着这红润的苹果轻咬一口。   “浪费食物可不好噢,按照城市法,我可要打你屁股。”   死死地咬着下唇,安娜斯塔西娅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姐姐如此可恶。   深深地做出一个呼吸,略显冷静后,安娜斯塔西娅才一脸认真地对玛利亚说道。   “你好,我是新上任的医疗合作组织负责人和战地医疗小组组长,今日到来,向您报道。”   ……   同一时间,奥斯曼内部迎来了一名六十多岁德国老军官。   原本正要退伍的他,突然间被派遣到这里来。   任务只有一个,协助奥斯曼帝国。   他握上了恩维尔帕夏的手,笑道。   “在下保罗·冯·兴登堡,奉德皇之命,愿你我能合作愉快。” 227.人民公社的长征   按照合同规定,克虏伯确实将军火给秘密运送到巴尔干半岛的几个国家里面。   特别是保加利亚。   在与土地接壤上,保加利亚边界与奥斯曼帝国的边界可以说是用一支笔画出来的边界线。   双方都不承认各自的边界线位置,于是便在边界处陈兵数万。   以前,哈米德二世还能在奥斯曼境内不断作乱。   他所带来的混乱确实给土耳其青年党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这些麻烦让恩维尔帕夏不得不把核心兵力都集中在国内,用来对付哈米德二世。   巴尔干半岛的国家只是想过来入侵他们的土地,但要让他们进攻伊斯坦布尔几乎是不可能,因为他们缺乏大型攻城重炮。   反观哈米德二世,他是真正想灭掉自己的存在。   如果让哈米德二世继续作乱,以青年土耳其党人组建而起的新政府,将会被消灭。   前者是来入侵,后者则是危机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要如何抉择,答案不言而喻。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才会让人民公社继续以游击战的模式进行抵抗,同时还要发动当地的人民群众。   由于奥斯曼帝国内的宗教问题过于复杂,一座城市里面就极有可能混杂了几个宗教势力,这就导致人民公社的工作十分困难。   毕竟,还未经过世俗化社会,很难摆脱对宗教的束缚。   无奈之下玛利亚只能让他们按照当前情况作出战略方针的改变。   但就算是这样,人民公社的力量依旧在不断壮大。   特别是青年土耳其党高层里面,就有一名被秘密发展的核心成员。   在好几次围剿人民公社的运动中,都是因为这名秘密成员的情报通知,才让他们安全躲开敌方的围剿,更有几次机会让人民公社发起反围剿行动,取得了巨大成果。   这名秘密发展的成员只有人民公社内部的核心干部知道,就连玛利亚都无法知晓。   当然,玛利亚并不在意,她反而叮嘱人民公社,一旦出现危机情况,便立即往亚美尼亚方向靠拢。   如今的亚美尼亚拥有了不少高加索地区运送过来的物质,算是有不少战力了。   只不过战斗力的强大从来都不是通过武器装备去判断。   装备的精良确实很重要,但并非决定战斗力的全部,因为人为因素也同样重要。   指挥官的能力、士兵们的素质、军队内的纪律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作用之一。   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因此就算亚美尼亚GCD里面得到了不少物资资源,也必须要小心谨慎。   按理说,这场隶属于土耳其的人民运动会持续到一战。   为了让土耳其内部的人民运动取得胜利,玛利亚曾给他们发出一封电报。   电报内容是玛利亚与众多干部商讨出来的战略方针,用来参考,而非必须遵从。   只不过,在看完这份电报之后,如今负责着人民公社赛义德·阿贝德和索菲雅,决定以这份电报内的战略进行战术展开。   赛义德·阿贝德并非中途加入,事实上他为人民公社所付出的贡献,不亚于人民公社第一任主席图加法尔。   发生于土耳其内部的安卡拉战役,是一场为了保存人民公社的力量而出现的攻防战。   这场攻防战十分惨烈,很多干部战死在里面。   最后以玛利亚等人在伊斯坦布尔内部进行了大规模破坏,同时还释放了哈米德二世后,才将一直负责攻城的恩维尔·帕夏给吸引回来。   这场攻防战中,赛义德正式成为人民公社中的一员。   随着转入地下和这几年来的夹缝生存,人民公社内牺牲了不少核心干部成员,直到现在,赛义德和索菲雅成为了最核心的领导人。   而赛义德是人民公社里面,唯一一个军人世家出生的成员,因此在战术和战略方面,他更有话语权。   也正因如此,他很看重玛利亚的这份电报。   ‘要想改变当前现状,只能等待着一场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庞大战争,而这样的战争,伴随着帝国主义之间的分赃不均情况下,必然会伴随日益激化的矛盾而爆发。’   这句话,让赛义德看到了希望,因此他才会如此赞同。   前提是哈米德二世能够再坚持久一点。   万万没想到,在这场属于土耳其内部的战争里面,德国人介入了。   精良的装备,出色的军官,军纪律严的士兵军队,以摧古拉朽之势,直接把哈米德二世给打萎了。   为了保持这个平衡,赛义德决定抽出一部分人民公社的力量对哈米德二世进行支援。   并不是直接支援,也绝非与他们达成合作共识,而是主动引起战争,对一座城市或者一个村庄、一个驻地发起进攻。   一直以来以防守和游击战为核心的人民公社力量,第一次在奥斯曼新政府面前,发起进攻。   突如其来的攻势给新政府带来了震惊,他们立即抽出部分力量去抵御人民公社的进攻。   这一分兵,立即给哈米德二世那里带来了减压。   对于这件事,哈米德二世确实想过与人民公社联手,但赛义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义正言辞地回应说道。   ‘人民的敌人,就是我们人民公社的敌人,帝国主义必将摧毁,也必须摧毁!’   这样的回答让哈米德二世火冒三丈,甚至还出动军队进攻人民公社的地盘,只不过这些军队的结局,不是被伏击就是直接投降。   无奈之下,哈米德二世只好继续做了自己的事情。   可伴随着时间的推磨和摩洛哥第二次危机的到来。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开始感受到了英法之间的压力。   要应付非洲那边的问题,单凭德国并不好处理,毕竟海峡以德国的地理位置去看,如果不走陆路而走海路,就必须经过两个海峡。   一个是北海,一个是英吉利海峡。   英吉利海峡不可能通过,真要靠近过去,恐怕会被英国人轰击。   至于北海,现在还勉强允许你通过,可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必然会被英国舰队完全封死。   就例如这第二次摩洛哥危机,英国政府直接给北海给限制了。   这种情况差点引发英德间的海上冲突。   尽管迫于压力,英国并没有完全封死,但德国政府还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威廉二世需要寻找一个可以处理英法在非洲那边殖民地的盟友。   原本就拥有很多非洲殖民地的奥斯曼帝国,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于是乎,德国人再一次派遣军官和军队过来,给奥斯曼帝国在军事上的援助。   而且德国还将两艘勃兰登堡级战列舰卖给了奥斯曼帝国。   即使这两艘前无畏战列舰无论是设计亦或是性能,在面对其他战列舰面前,都是挨打的份。   但是这两艘战列舰着实是镇住了蠢蠢欲动的希腊和意大利。   与此同时,其强大的火力远程支援,也让哈米德二世难以招架。   配合上德国所派遣过来的军官和军队,几个月时间里面,哈米德二世完全战败,他本人也遭到了活抓,重新被软禁在伊斯坦布尔里面。   至于为什么不杀,各国学者众说纷纭。   有的人认为,恩维尔帕夏也想成为下一任苏丹。   也的人猜测,他们需要哈米德二世的声望。   更有人说,他们这是为了防止阿拉伯人地区的造反出现。   但无论如何,在哈米德二世战败之后,整个奥斯曼帝国从国际名义和实际上,成为了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天下。   沦陷在战争核心区域的人民公社,陷入了敌军的团团包围当中。   人民公社的五万人,被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六十八万人包围在里面。   只不过,在这里面存在着极大区别。   尽管青年土耳其党人从名义上控制了整个奥斯曼,但就事实而言,其内部存在着不少拥兵自重的军阀势力。   这些军阀势力或多或少都是从青年土耳其党里面分裂出来的力量。   在尝试到权力的滋味之后,他们开始对恩维尔帕夏的命令阳奉阴违。   如此情况下,陷入最危险位置的人民公社做出了一个决定。   长征!   以亚美尼亚红区为最终目的地,进行被最为艰苦与危险的长征。   这场属于土耳其人民公社的长征也并非孤身作战。   秘密发展的核心高层成员,不断给人民公社进行请报上的传导。   然后就是人民公社内的武装力量,由于在此之前,Совет就对他们进行过不少的武器装备援助,并且还提醒过他们,最好在一些隐蔽据点里面进行物资储备。   这样一来,人民公社的武器装备并不算很短缺。   然后就是玛利亚那边的操作。   给当前奥斯曼帝国新政府最大威胁的,事实上并不是人民公社,而是巴尔干半岛的国家和俄国。   在知道哈米德二世失败之后,玛利亚等人立即意识到人民公社的危险,便迅速控制茨岭这片地区。   事实上在亚速海这边建立港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其原因有二。   第一,亚速海是世界上最浅的海,最深也就十四米而已,只适合鱼雷艇这样的船只通过。   第二,一旦到了冬天,亚速海就会结冰,单凭鱼雷艇这样的小体积船只,无法破冰。   所以在亚速海这里建造港口,属于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但至少,鱼雷艇所带来的威胁,着实是给奥斯曼新政府带来了压力。   别看这只是鱼雷艇,要知道,鱼雷对战列舰的威胁是很大的。   然后就是保加利亚那边所给予的压力。   不知为何,奥斯曼军队总觉得保加利亚的军队火力似乎猛烈了许多,他们那边甚至还有不少大口径活炮,直接把他们的碉堡给轰得粉碎。   多方面压力之下,奥斯曼新政府很难对人民公社进行大规模包围性围剿。   如此情况使得人民公社的长征得以实现。   只不过,这仅仅是给人民公社带来了一定的帮助,他们要想活下去,与亚美尼亚GCD汇合,就必须通过自己的正确微操操作,才能够实现。   所以在得知人民公社陷入如此境地之后,玛利亚只能尽可能地给予奥斯曼新政府压力,从而减轻奥斯曼新政府对人民公社的压力。   本以为这一切都能继续按照剧本的发展去进行。   却没想到,巴尔干半岛的严重性,远超于玛利亚的想象。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电报室内,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声音。   单手撑住下巴正打着瞌睡的电报员,脑袋从手掌心滑落,猛的一沉,直接把自己给惊醒。   尔后,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揉着眼睛看向电报房里面。   只见电报机正不断打出长长的电报码,而落注点,是塞尔维亚。   塞尔维亚??   电报员愣了一下。   一直以来发过来的电报地址都是察里津或者基辅那边。   毕竟要在这个资源不怎么多的地方进行建设,就必须进行各种钢材木材的运输。   如此一来,电报交流肯定是少不了的。   有时候一天就会来十几份电报,在还没到冬天之前,都会尽快将港口建设完毕。   可唯独这一次,地址上写着的,居然是塞尔维亚。   一个陌生的地方。   电报员犹豫了一会儿后,便立即把几名同伴给拉了过来。   “电报很长,我一个人破译需要不少时间,我需要你的帮忙。”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明天我帮你们三人打饭。”   这三名同伴互相对视一番,尔后笑了起来。   能有人帮忙打饭就最好了,他们这地方距离饭堂有点远,经常要排队。   答应后便开始对这份电报进行破译。   四人的合作,效率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很快,这十分长的电码得到了破译,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安。   “玛利亚主席现在在哪里?”   “在港口,正在指挥和监督着建设工作。”   “走,我们必须将这份电报带过去。”死死了抓着破译后的内容,他吸了一口冷气。   “保加利亚告急!”   东方小普鲁士的首都,沦陷了。 228.俄国,必须参战   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几乎让人感到窒息的空气。   上方,轻轻晃动的吊灯,将橙黄色的光亮洒落在房间内的各个角落。   一张雪白的纸张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桌案上。   上面写满了各种信息。   由于这个时代的通讯设备十分落后,就算是最现今的电报码,有时候也会各种原因而出现电码错误,或者传输错了地方。   如今,摆在面前的这份电报码,写满了各种内容。   求救,求救,求救。   到了最后,便是战败。   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被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所攻陷,尽管保加利亚国王费迪南一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在前线战争出现战败情况后,立即将首都内的百姓都撤离到斯科普里。   可是,奥斯曼军队的推进速度十分迅速,短短的几周里面,就已经推到了首都这边。   若非军官们拼死奋战,恐怕费迪南一世已经被生擒。   一直以来,保加利亚民族都有一个特点。   顽强、勤劳、节俭、沉默寡言。   在当地有句谚语这样说:“保加利亚人可以坐在牛车上猎到野兔。”   自从保加利亚独立之后,便开始对军事方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全方面改用这个时代最先进武器的。   先是从俄国那边进口各种武器装备,但很快又将武器进口转移到法国。   直到不久前,他们才开始从克虏伯那边进口武器弹药。   按理说,拥有这么多武器的他们,就算打不进去伊斯塔布尔,但就单纯的防守,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可就现在来看,防守失败不说,就连首都都丢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玛利亚准备回去察里津,与干部们进行商讨时。   突然间,一封急报被带了进来。   玛利亚翻开这份经过解译后的电码报一看,脸色顿时间沉了下去。   因为沙皇希望她可以回去冬宫。   说是希望,但既然沙皇都说出口了,她就不可能拒绝。   刚拉上来的好感度,可不能随意落下。   而且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与这件事情有关。   从电报上的信息来看,沙皇并不知道自己与克虏伯有任何瓜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巴尔干那边售卖军火。   如果真的知道,电报上的语气不可能会这么温和。   退一万步来看,真要知道自己非法售卖军火,尼古拉二世也只是会认为自己有野心而已。   毕竟,非法售卖国家军火这样的事情,事实上,俄国境内并不少见。   例如自己的几个叔父,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挣钱嘛,不寒碜。   所以,此时此刻给自己发来一封电报,联合其保加利亚那边的危机,恐怕是与巴尔干动荡有关。   没再做过多犹豫,玛利亚立即将这张纸给折好,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安娜斯塔西娅刚从培训室回来。   尽管她已经答应了玛利亚,会专门研究如何攻破细菌病毒,但是在此之前,安娜斯塔西娅需要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培养一些可以作为医护人员的人。   加上那些专业仪器还没有运送过来,因此,安娜斯塔西娅如今的任务还是以教育为主。   她每天进行四个多小时的知识教导时间,被纳入到医护工作小组的人有四十多人,而老师只有她一个。   因此,压力可想而知。   但安娜斯塔西娅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发现,自己在教人知识方面很有天赋,身为学生之一的小艾米,因为接受过玛利亚的专业指导,在悟性方面尤为突出。   所以在小艾米他们还不能独当一面之前,安娜斯塔西娅都会暂时性以教师的身份给他们讲课。   不少干部也会被玛利亚点名过来听课。   就算学不来更加深层次的医学知识,表面上的卫生或者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救急伤员的知识,也同样重要。   久而久之,安娜斯塔西娅这位白衣天使的名号,在察里津和茨岭这两处地区,都传了个遍,再加上是玛利亚的亲人,算是一位十分出名的人物了。   今日也同样如此。   教导完学生们后,安娜斯塔西娅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作业,临走前她还‘威胁’道:‘如果不完成的话,我就让市长过来。’   这句话分量很足,瞬间唬住了所有人。   只不过当她正准备回去后跟姐姐聊聊今天的有趣事情时,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发现玛利亚正一身正装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身正装并非传统的俄国公主装,而是属于贵族大公的正装。   类似于军装的样式。   一般情况都是男性来穿,可当这件男性华丽军装穿在玛利亚身上时,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还显得格外帅气。   只不过,玛利亚一向不喜欢这件衣服,至于原因为何,安娜斯塔西娅并没有去问。   但是,理应用在正规场合的衣服,此时竟穿在身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安娜斯塔西娅心中浮现出来。   “姐姐,你……你是要去哪里吗?”   她害怕的是,玛利亚离开这里。   看着安娜斯塔西娅精致的面容,玛利亚微微笑道。   “没事,只是回去冬宫一趟而已。”   听到这里,安娜斯塔西娅不禁松了一口气。   毕竟冬宫也是她们的一个家,回家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一向敏锐的她,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的姐姐,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终究是忍不住,她向玛利亚问了一句。   似乎早就预料到玛利亚接下来会说的内容,安娜斯塔西娅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带着温柔的笑容,玛利亚伸出手来,揉摸着自己妹妹的脑袋。   “放心,马上就忙完了,你先去休息吧。”   果然,又是这样的话。   “我不在的日子里面,你要好好听话,我已经安排了几名可以信得过的助手,如果有什么需要,你记得找她们。”   说罢,在安娜斯塔西娅脸上轻轻贴了上去。   尔后便转身离开。   房间内的灯光破开了外面的黑暗,同时也让她看见,在屋子外,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守在马车边上的,是安娜斯塔西娅从未见到过的人。   她隐约地听见玛利亚对这人的称呼。   雷泽诺夫。   为了对付拉斯普廷,雷泽诺夫成为了玛利亚的秘密发展成员。   在理念上,他与其他Совет成员,对剥削十分憎恨,可是在做法上,却比任何Совет成员都要激烈。   ‘我崇尚以暴制暴。’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只要对方是敌对势力,雷泽诺夫都会以最为凶狠的方式给予对方难以磨灭的噩梦。   可是,如果对方是战友,他又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这就是他的为人。   捷尔任斯基不信任他,但并不是不信任对方的思想觉悟,而是担心他会做得过火。   约瑟夫对他有所提防,仅因为他觉得这人是一个疯子。   唯有玛利亚对他充满了欣赏,愿意将他带在自己身边。   对付拉斯普廷时,雷泽诺夫功不可没,而现在,她更是需要这种凶悍不怕死的猛男。   “如果我现在就把你带到去冬宫里面,你会忍不住把沙皇给砍了吗?”   为了能加快赶路的速度,他们二人乘坐着马车直接往列车站赶去,然后通过列车火速赶回冬宫。   身为名义上的‘随从’和‘护卫’,雷泽诺夫自然会留在列车内,保护着玛利亚的安全。   他回过头看向玛利亚。   这个问题似是在试探,但他却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含义。   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在行事风格上,雷泽诺夫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这就让很多人产生一种错觉,雷泽诺夫是一个莽夫,只会冲,不知道如何去布置战术。   却没有人知道,雷泽诺夫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   在行动之前,他会先寻找对方破绽,等待机会,最后入猎人般扑杀而去。   也不对,身为上司,玛利亚了解且认同自己。   他不明便这是为何,这个年轻的Совет领导人居然对自己行事风格会有如此的了解。   但既然了解自己的做事方法,此番问题定不会是试探自己。   恐怕,她是在试探自己内心的一股冲动?   犹豫了片刻后,雷泽诺夫以低沉的嗓音给予回答。   “不会,在行动之前我都必须要经过详细的战术布置,贸然行动不单会容易失败,更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有了这番话,玛利亚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亦或是有些失望。   一路上二人无话。   随着列车快速运动,无数景色从眼前划过。   直到他们回去圣彼得堡后,便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间。   稍微吃点东西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冬宫。   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卫兵,为她领路到宫廷大殿内。   此时,沙皇正在与官员们进行会议,而会议交谈内容,正是保加利亚的问题。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玛利亚身上。   她轻轻点了点头,尔后便安静地走到一旁。   见这位名声显赫的公主都来了,场内的两个派别便展开了对于在巴尔干问题的争锋相对。   “陛下,我们不可以插手,我们仍在发展,一旦出兵将会将整个国家经济都捆绑在战车上,再难回头。”   主和派的官员如此说道。   可是,他的话很快就被主战派的官员给当面否决。   “我们与巴尔干众国之间有过协议,如果他们遭到入侵,我们必须给予回应,而现在保加利亚即将灭国,我们再不去的话,到后面遭殃的将会是塞尔维亚、黑山,到那时候我们就没有盟友了!”   说罢,主战派转过头,对沙皇大声说道。   “陛下,我们必须得战,不单要打出名堂,还必须要维护我们俄国的尊严。”   玛利亚认出来了,这位主战派是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军官,因为打退过日军的几次冲锋,如今算是一名颇有名气和实权的官员了。   至于那名主和派官员,玛利亚也对他颇有了解。   当年八国联军入侵战争中,这位官员也在其列,其名为托猛夫斯。   由于那时候八个国家各怀鬼胎,而大清朝廷无能腐败,最后为了挑选可以与他们谈判的大清代表人,八国代表人起了争端。   英美支持光绪,而托猛夫斯则建议以一直有亲俄倾向的慈溪和李鸿章。   他的建议最终取得了成就,并让他成为了尼古拉二世身边的重要大臣之一。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站在了主和派上。   这一举动,让尼古拉二世颇为不解。   “托猛夫斯卿,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这番发问立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托猛夫斯身上,就连玛利亚也不例外。   “陛下,帝国正出于改革阶段,即使改革完成,但国家发展仍需要时间,一旦陷入战争,将会将国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名主战派军官立即以嘲讽给予了反驳。   “区区一个奥斯曼你就害怕了?难道你认为他们是我大俄罗斯帝国的对手?”   前几次俄土战争,基本都是以俄国这一方占得优势,即使是克里米亚战争,奥斯曼帝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若非有英法等国出兵援助,黑海的控制权恐怕早就在沙皇手上。   这名军官继续对尼古拉二世说道。   “陛下,我们与巴尔干众国是有过协约的,他们一旦遭到入侵,我们必须回应。”   “这一次,奥斯曼帝国攻陷了保加利亚,如果我们不出兵营救,将来我们将会失去所有盟友。”   他的话,一下子给尼古拉二世给点醒了。   可是,心中仍有犹豫的他,还是没有立即回答。   突然间,一位年过半百的军官走了上来。   相对于一直劝战的年轻军官而言,这位军官显得更加老练沉稳。   而他的出现,让玛利亚的目光为之一亮,她认得这位,他是自己的叔父,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罗曼诺夫。   如果说自己的外公尼古拉大公是皇族里面为数不多的厉害陆军人物,那么眼前这位,则是罗曼诺夫皇族内的真正爱国者。   同时,还是俄罗斯帝国的航空先驱。   在这位人物站出来的一瞬间,原本吵乱得如同市区般的会议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面对此人,就连一向高傲的尼古拉二世,也给予了相对应的尊重。   “亚历山大,你认为,我们是战还是不战?”   平静的疑问,却没有得到亚历山大的回答。   他反而看了一眼玛利亚这边,尔后又向尼古拉二世问道。   “身为巴尔干半岛屏障的保加利亚,在短短几周时间里面遭到了灭亡打击,这样的实力,以奥斯曼帝国的能力不可能做得到。”   “因此我认为,此战如若要打,我们的对手恐怕不是奥斯曼,而是他们背后的力量。”   “想必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玛利亚。”   忽然的转身,他的目光看向的玛利亚这边。   顿时间,来自尼古拉二世的问题,直接转移到她的身上。   会议大厅内的目光重新转移到玛利亚身上,他们等待着这位公主殿下的回答。   空气,凝固了。   玛利亚沉吟着气息,片刻过后才抬起眼眸。   “打,必须得打。” 229.字数越短,事情越大   玛利亚的话,立即让主和派的官员骚动了起来。   这些官员里面,有不少人是经过斯托雷平的提拔,所以在政治上,他们更倾向于经济发展,而非战争。   本以为身为斯托雷平学生的公主殿下,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突如其来的话,着实是给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有一名官员甚至站了出来反驳道。   “公主殿下,战争只会带来毁灭和灾难,一旦开战,我们的经济体系会垮掉的。”   随着这一声话的说出,其他主和派也纷纷站了出来,试图说服玛利亚和沙皇。   可是,却遭到了主战派的反驳。   “但如果我们背信弃义,将来还会有盟友愿意相信我们吗?而且巴尔干诸国一旦沦陷,就等同于德军驻扎在我国边界上,且能容忍?!”   双方又一次起了争端。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尼古拉二世,心中起了莫名的怒火。   一拍桌面,顿时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记住你们是俄罗斯帝国的官员,而不是英国会议里的那些嘈杂的家伙。”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深怕会惹怒这位盛怒中的帝皇。   待尼古拉二世自己冷静过后,便又转过头看向主战派的核心人物。   “玛利亚,你说我们必须打吗,为什么?”   “因为协约。”   这句话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被主战派的军官重复提醒。   很显然尼古拉二世对此并不买账。   可正当他准备摇头说些什么时,玛利亚却又继续补充道。   “父皇,我知道您在担心着什么,您在担心一旦派遣军队过去,会引起德国与俄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   这一点毋庸置疑。   保加利亚虽然只是一个小弟,而且刚独立不久,就连国家体系都还只是维持着君主封建制度。   可是,保加利亚人民十分好战,民族情绪异常高涨。   就算保加利亚打不过奥斯曼帝国,但凭借他们的实力,足够让奥斯曼帝国喝上一壶。   这一点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自己的叔父亚历山大还是说父皇尼古拉二世,都一致认同。   但结局却出人意料的夸张。   保加利亚被打败了,首都也被攻破,如今在塞尔维亚的保护下,死守着最后的防线。   这也就代表着一件事情,对保加利亚进行入侵战争的,并不只有奥斯曼军队,恐怕还有驻土德军。   以驻土德军的实力,单凭保加利亚那边的装备力量和军事体系,几乎不可能取胜。   因此,在得知保加利亚被攻陷首都后,摆在尼古拉二世眼前的,不再是战还是不战,而是敢亦或是不敢。   而玛利亚所要面对的,则是对人民公社和亚美尼亚GCD的保护。   所以说,这场战争必须得打!   在她踏出茨岭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做出了如此决定。   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说服自己的父皇。   “父皇,保加利亚是整个巴尔干半岛的屏障,如果屏障被打破了,他们必然会遭到毁灭性打击,到后面,我们将失去所有斯拉夫和巴尔干半岛国家盟友。”   “失去全部?”尼古拉二世不解:“凭借奥斯曼帝国的体量,不足以吞下整个巴尔干半岛。”   此话没错,与保加利亚同样凶悍的还有塞尔维亚。   这两个斯拉夫国家几乎可以说是俄国的黄金打手。   奥斯曼帝国若是想继续入侵,肯定会将战线不断拉长。   战线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恩维尔帕夏不是蠢货,他不会这样去做。   所以,就算保加利亚没了,巴尔干半岛依旧安稳,至少在尼古拉二世心中是这样。   可惜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在塞尔维亚背后的,是奥匈帝国。”   一句话,空气骤然降至冰点,那双瞳眸止不住地颤动着。   傲慢,是他的特点。   但能够成为沙皇的他,并非毫无才能。   一直以来,尼古拉二世都是当任俄国的外交领袖,他喜欢这样做,因为他觉得这可以彰显出沙皇的威严。   也正因如此,国际上的事情,他比很多人都要清楚。   德国人既然插手了奥斯曼内的事情,并且协助奥斯曼帝国对保加利亚的入侵。   那么,身为盟友之一的奥匈帝国,必不可能坐守旁观。   一旦开战,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可能。”   突然间,亚历山大出声反驳。   “即使德国有这样的想法,但不要忘记了,英法并不会允许德国做出如此越界的行为。”   “是,亚历山大大公说得很有道理,英法不可能坐视不管。”   其他主和派官员立即应和了起来。   “但请诸位不要忘记,《三国协约》里面,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他们都只会帮我们防守国内的事情,可是巴尔干半岛的问题,你认为他们会趟这浑水吗?”   毕竟,就当前为止,除了威廉二世这疯子之后,英法两国的领导人都十分清醒,绝不能发生大国之间的战争。   玛利亚把目光从尼古拉二世身上转移到自己的叔父亚历山大大公身上。   蔚蓝色的眼神,把他健硕的身影倒影在眼帘内。   “我们不介入的话,塞尔维亚确实不一定会丢失,因为英法会在这里进行制衡,但保加利亚必然会失去。”   “叔父您是知道的,现在的欧洲大陆正躺在火药桶上,矛盾越演越烈,一旦出现大规模战争,欧洲的东线战场将会以我们为核心进行主导。”   “巴尔干半岛的国家,会成为我们的助力之一。”   “而且我推测,驻土德军并没有深入到巴尔干内部,他们在边界线打完后就已经撤离到后方。”   “为什么?”这个推算让亚历山大感到了好奇。“你有什么证据吗?”   “十分抱歉叔父,我没有在证据。”   虽然听到‘没有证据’时,他感到了一丝失望,但亚历山大还是耐着心问道:“那你为何会有如此推测。”   “因为航运问题。”   说到这里,亚历山大顿时明白玛利亚的推断方向。   跟着玛利亚的思维走去,那便是德国的出海口。   德国的出海口正好在英国的掌控当中。   即使现在没有死死封锁,但英国早就给下了限制,因此德国的出海口不可能太大。   如此一来,无论是兵力亦或是军火装备,都会受到限制。   这就是玛利亚的推断。   “但如果只有这个,我们出兵也依旧会有极大的风险。”   “对,但是我们出兵的话,那就是对盟友的正规协防,德军真的要过来,将会演变成入侵战。”   说到这里,玛利亚停顿下来,看着亚历山大。   而他也很快就追上的思维步伐。   “按照你的推断,一旦演变成入侵战,英法就能通过协议,对我方进行军事上的援助,而这绝对不是威廉二世所希望看到结果。”   如今,欧洲五个大国都不敢互相碰撞,因为一旦碰撞,必然会演变成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小国之间的战争无足轻重,可大国之间的战争,一旦引爆,将无法挽回。   这就是当今这个时代的常态。   所以,负责入侵保加利亚的,始终是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至于保加利亚的边防军,极有可能在边界处,被德奥联军给歼灭了。   “嗯……我明白了。”亚历山大没再说话。   原本还算是站在主和派的他,这一刻沉默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泛着不同的神情。   迷惑、醒悟、诧异、惊愕。   尼古拉二世想了大半天才跟得上这二人的思维。   同时也听明白玛利亚的推测。   这场战争他们要打,可以打,而且不用顾虑那么多的去打。   毕竟,在《巴尔干同盟协约》中,俄国是有义务对他们伸出援手。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提出了一个方针。   “父皇,我们出兵过去给予援助确实可行,但是要进行对奥斯曼帝国的入侵则不可能动用我们的人。”   这个道理尼古拉二世十分清楚。   就如同驻土德军一样。   德军可以协助奥斯曼帝国新政府的对内平乱和防守问题。   但是,他们不能帮助奥斯曼帝国实行对外入侵,至少在还没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是不愿意因为一个奥斯曼而得引起英法的高度军事戒备。   同理,俄国军队也能够发动对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一旦为保加利亚收复失地后,俄军就不能够再跨入边界线一步。   当然,玩文字游戏是可以的。   军队不能跨入,但炮弹可以啊。   而且就算不玩奥斯曼境内撸炮,他们也可以怂恿其他国家对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单方面入侵不可能取胜,毕竟有驻土德军在这里把关。   但如果是多方面入侵,双拳难敌四手,任你驻土德军多厉害也不可能顶得住。   这就是玛利亚给出的战略方针。   而负责后续入侵的军事力量,玛利亚也已经想好了目标对象。   “意大利、罗马尼亚、希腊和亚美尼亚。”   亚美尼亚即使还没宣布独立,但就国际舆论去看,多半国家都已经认可了亚美尼亚当地的自治权。   特别是俄国。   所以当玛利亚提出这几个国家后,便立即得到了亚历山大的认可。   在这里,除了沙皇之外,拥有绝对权威性的人就是亚历山大本人。   而他的认可,也被沙皇所采纳。   可是要与这几个国家进行战略商讨,需要派遣对他们十分熟悉的人过去。   毫无疑问,这样的人选自然是玛利亚。   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就经常性与这些国家代表进行商讨。   有她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尼古拉二世心中浮现出来。   好巧合……怎么所有的事情都与玛利亚有所关联。   他的目光落在了玛利亚身上,此时的她正恭敬地弯着腰,如一名卑微的仆从一般。   丝毫看不出半点虚假和威胁。   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猎物一样。   可即使如此,尼古拉二世的内心深处,仍有着一道声音。   声音在说。   ‘她很危险,很可怕,必须提防,必须除掉。’   即使这声音并不足以撼动尼古拉二世的思想,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在意。   或许,只是自己多疑了?   一直以来,他的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都说过自己那多疑的性格问题。   就连自己的母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也曾进行过劝说。   而这份多疑,让他排斥了谢尔盖·维特与斯托雷平等人。   在他们二人离开后,尼古拉二世才感到了后悔。   深吸了一口气,尼古拉二世暂时性将脑海中的各种复杂思绪给抛至脑后。   “既然如此,那么这次任务就交给你了玛利亚,我希望你不会让朕感到失望。”   玛利亚十分恭敬地单膝下跪。   “是,父皇。”   蔚蓝色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地板。   擦得发亮反观的地板,将玛利亚的神情倒影在此。   咚——   钟声敲响,世界命运朝着无法预测的方向,开始运行。   ——————   一天的时间,世界各地的新闻报纸都把一策新闻给登在头条上。   前一天,报纸头条上所写的内容,是保加利亚的败退和奥斯曼帝国的胜利。   而这一天,是俄国的决策。   ‘俄罗斯帝国决不允许任何盟友受到损伤,以前,现在亦或是未来。’   ‘这是一场反抗入侵的正义战争,俄罗斯必将介入。’   这些内容都是他国报纸所刊登的信息。   唯独俄国官方报纸,只有一句很短,很简洁的内容。   ‘战争!’   字数越短,事情越大。   顿时间,名为巴尔干半岛的火药桶,点燃了。   由基辅和察里津组合起来的新巴尔干方面军,总共十万五千人。   察里津这边出动了5万人,只不过更多的军队是之前的边防军,在这里面,只有红一的2万而已。   但这2万人将会分散开来,融入到接受过约瑟夫特别渗透且改造过的边防军。   他们将会成为政委一般的存在,时刻影响着他们。   该是俄国的军事介入,塞尔维亚和黑山等巴尔干国家发起国家总动员,共起五十万人。   由于保加利亚的损失过大,所以只能组织起十二万人加入。   俄军,将派出十万巴尔干方面军,玛利亚为总司令。 230.拜登紧握拳头,大的要来了.   (上一章写错了红一数量,但后台似乎在弄什么,一直修改不了,出动的五万察里津军队里面,有红一的2万人。)   战争蓄势待发。   在回到察里津后,玛利亚立即调动城市内的军队。   即使一直以来都对外宣称,察里津城市军队只有两三万人,但事实上,他们所培养的红一红二加起来已经有八万多人了。   当然,玛利亚不可能把这八万多人都拉入战场上。   一直以来,高加索地区都会有不少驻防军,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仍旧被约瑟夫给圈养着。   说是圈养,事实上,约瑟夫一直都在对这支边防军进行渗透和改造。   这种做法是潜移默化,很难看出端倪,更多是宣传他们察里津的观念,从而吸引这些军队的加入。   所以,身为巴尔干第一方面军总司令,玛利亚出动了五万多人。   而这五万人里面,两万多名红一军团内的士兵,其余三万人都是边防驻守军。   虽然叫做边防驻守军,但约瑟夫也曾经以玛利亚公主的名义,派遣了不少军官过去对他们进行特别训练。   在还是高加索悍匪的时候,约瑟夫就曾经通过游击战与这些边防军进行过战斗。   评价为‘有一定战力,但军官能力不足,部队实力无法发挥。’   这算是比较中肯的评价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察里津还没有被玛利亚所掌控,还是由当地贵族进行把控。   这些贵族最喜欢就是吃空头军饷,甚至还一度克扣过军饷。   如今,玛利亚接管之后,不单将那些军饷给一一补回来,甚至还给了他们不少物资补给。   一开始这些驻守军都在感谢沙皇和上帝的恩赐与保佑,可随着约瑟夫的一点点渗透与思想上的普及。   他们的观念开始产生变化。   当然,与红一红二还是有很大差距。   红一红二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和思想教育而出的强大部队。   他们拥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就算遇到再困难再绝望的环境,也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但他们还缺乏对近代战争的经验和印象。   因此玛利亚将红一军团拆分开来,拆成了每一个小团,融入到其余3万名边防军里面。   再一次进行军团重组,最终玛利亚将这五万人的军团拆分成五个师,一个师一万人。   这五个师分别由伏龙芝、布琼尼、伏罗希洛夫、一名新提拔且能力出众的哈米尔与玛利亚五人统帅。   之所以将Совет内的核心统帅都拉了过来,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借此机会练一练兵。   出发前,玛利亚将此行战争目的给说了出来。   “这次战争是防守战,而非入侵战,所以并不会违背我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观念。”   “同时,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盟友而做出的选择。”   “巴尔干半岛一旦沦陷,或许对俄国而言只是比较麻烦而已,可是对于仍在奥斯曼境内实行长征的人民公社同志而言,则是毁灭性打击。”   对于长征这个词,玛利亚必然会想起故乡内的伟大壮举。   但要知道,故乡的长征能够成功,与领导者脱不了关系。   她不能去赌人民公社的领导人能有如此超凡的战术战略天赋,一旦被几十万大军给团团包围,他们很有可能真的要直接交代在那里。   人民公社一旦灭亡,亚美尼亚红区也必然沦陷。   况且,就算奥斯曼帝国还在对人民公社进行围剿,亚美尼亚红区也同样遭受着奥斯曼军队的攻击。   情况不容乐观。   玛利亚不可能坐视不管,要想遏制帝国主义对同志们的迫害,她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   战争!   “为了仍处于敌人包围中的同志,我们必须通过战争,给人民公社内的同志分摊压力。”   这番话说服了所有人。   毕竟,在夺取察里津政权的过程中,他们就是通过战争和各种计谋取得成功。   无论是约瑟夫、捷尔任斯基亦或是布琼尼、伏龙芝,他们都不会抗拒这些战争。   因为有些战争是有利于革命,他们必须打,也必然要打赢。   一切都准备之后,便通过列车直接从察里津进入基辅车站,再往原保加利亚的领土地区。   刚进入罗马尼亚与保加利亚的边界处,他们便收到了前线的战况电报。   由邓尼金率领的第二军已经与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进行了交战。   战况打得很激烈,直接僵持在了南多布罗加处。   双方都是以传统的战术互相发起冲锋,尽管罗马尼亚也派出了十万援军给予支援,可是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更多,一时间双方在这里打了个僵持。   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玛利亚立即做出战术调整。   很显然,邓尼金所遭遇到的奥斯曼敌军,是用来抵挡来自俄国援军的奥斯曼部队。   能够精准拦截,玛利亚不仅在想,奥斯曼军内也是不是安插了德国参谋。   如今他们只拦截了率先进入的第二军,玛利亚的第一军这才刚到。   但是,如果想绕开战争区,从而包抄对方的后排,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个时代的堑壕并不会只挖一条,而是挖好几个防线。   在电报中可以知道,奥斯曼帝国是提前挖好堑壕,绕路的话也只会绕到对方的第二或者第三条堑壕上。   所以单纯的小范围绕后并不可取。   打开大地图,玛利亚看到了一个可选地区。   鲁塞。   鲁塞这个地区是有城堡的,要想进攻并不容易。   加上有一条多瑙河给隔着,可谓是易守难攻。   但如果将这座城给攻下来了,那就等同于直接穿插入对方的大后方。   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战术,第二军不少军官持有反对意见。   这些持反对意见的军官多半是沙皇派遣下来的人。   不知是为了监督亦或是害怕自己在大战经验中不足的原因,尼古拉二世给她安插了几名曾经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和日俄战争的老军官。   这些军官无论是作战经验亦或是对战场分析,都比玛利亚更加丰富。   可谓是‘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这一点毋庸置疑,在行军过来前,玛利亚还特意让布琼尼他们去请教一些经验。   可是,这种老练的军官,反而会更加保守。   前两次战争所带来的荣誉,让他们坚信自己的战术才是最合适当前战争环境。   一名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军官直接阻拦道。   “殿下,我们应该立即支援第二军团,并且给予敌人狠狠地打击。”   “伟大的俄罗斯士兵,只有通过烈焰与鲜血,向敌人发起无畏冲锋,才能够证明他们的价值!”   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可说到底,就是不把士兵的命当人来看。   另外一名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军官也如此叫道。   “殿下,我们带过来十门75mm火炮一百五十门其他口径火炮和若干门迫击炮,足以碾碎那群土耳其杂碎,加上罗马尼亚援军和第二军团的火炮,在炮弹轰炸下,我们占据绝对优势!”   相对于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军官,这名军官在战术上更接近现在这个时代环境。   那就是以火炮进行轰炸,再向敌人发起无畏冲锋。   这种战术在日俄战争中……出现过无数次,有些时候为了争夺一座山头,来回轰炸,然后再来回冲锋,如此反复。   对于这样的战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也表示赞同。   只不过相对于无畏冲锋,他们更倾向于以火炮洗地,然后再通过挖战壕的方式,一点点挖着过去。   可这样的战术太慢了,而且消耗太大了。   玛利亚翻开保加利亚的地图。   由于每一个国家的详细地图都是该国的机密文件,所以留给玛利亚的地图算不上很完整很详细。   可即使如此,玛利亚还是看出了传统战术的巨大问题,那就是消耗。   巴尔干半岛战争只是一场老大哥给小弟提供支援的战争,所以不可能发起总动员。   总动员并不只是单方面的士兵总动员,更是将国家的战争机器给全功率开启。   因此,留给玛利亚的炮弹,只有现在所携带的数量。   他们第一军所携带的火炮分别有十门75mm火炮和若干门迫击炮,各种不同口径的炮弹加起来总共有八千多枚。   要知道,在1914年初期,为了应付前线战争,俄国所定下来的前线炮弹存储量,都是一管炮一千多枚左右,只不过随着战争越来越大的原因,炮弹数量才开始是激增。   而如今,距离一战还有好几年时间,能够凑齐八千多枚炮弹,已经是尼古拉二世大发父爱,从国家武器库存里给她抠出来的。   有些军官在看到如此之多的炮弹数量后,都已经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叫喧着‘大炮开兮轰他娘!’   如果真的按照常规战术,就应该直接支援邓尼金的第二军团,直接攻破南多布罗加的奥斯曼军队。   根据情报可知,人数上奥斯曼军队占据了优势,但是火炮上他们更加凶猛。   按照常规传统战术,以火炮轰击,必然可以将战壕内的奥军给震死过去。   但是,他们的炮弹消耗也会十分巨大。   就算是打赢这场战争,也会因为消耗过大而难以进行下一场战争。   而这仅仅是奥斯曼帝国对援助的阻拦而已。   况且炮弹轰炸过后,还是得依靠步兵发起冲锋。   有了德国装备支援的奥斯曼军队,究竟能有怎么样的火力,在电报中并没有提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必然会有机枪阵地。   看着地图上的标注,玛利亚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战略部署,给第二军团发去电报,让他们尽可能牵制,而非进攻。   然后,他们通过列车直接来到罗马尼亚的首都布加列斯特。   一开始罗马尼亚国王是拒绝的,因为俄军素质低下,这是每一个国家都知道的事情。   就连保加利亚这样的国家都不愿意让俄军提前驻守,更不用说罗马尼亚。   但碍于玛利亚的强势和当今情况的严峻性,罗马尼亚国王同意给他们开放列车轨道。   唯独不能进入首都布加列斯特。   在第一军团乘坐列车赶赴多瑙河沿岸时,罗马尼亚国王为了确保安全,命令军队把守自己的首都,以防不测。   如此多疑的情况让不少军官感到不满,甚至有些军官叫喧着,要给罗马尼亚一点教训。   这种事情毫无疑问地被玛利亚给镇压下去。   并且吩咐融入到军队里的每一位政委,必须严加看管,绝不能出现任何扰民情况。   一旦发现,军法处置。   这样的命令让那些老军官感到不解,他们甚至提出对路过的村庄进行物资收集。   他们口中所谓的物质收集,毫无疑问,便是对路过的村庄进行掠夺。   如此行为对于俄军就是家常便饭,罗马尼亚愿意让道给俄军通过,说实在,其实是受到了沙俄帝国的强大压力所致。   若非如此,他们不可能把通道让给如强盗一般的俄军。   只不过在玛利亚的军纪要求下,直接给杜绝了这种情况发现。   一路上直奔多瑙河而去,在落了列车并且来到河边时,最擅长建造船只的伏罗希洛夫第四师,开始临时制造船只。   这条多瑙河虽说不急,但也比较宽,要想安然无恙地渡过去,最好就是隐蔽渡河。   制造了船只后,便以俄军最罕见的纪律形式逐一渡河,而渡河时间选择了黑天。   黑天渡河很难被发现,而且也确实如玛利亚所猜想的那样,这里的守军戒备性不高。   率先渡过去的是伏龙芝的第二师,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潜入内部,并且寻找好掩体位置。   很快,一千人就渡了过去。   渡一千人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也不会集中在同一个位置进行渡河,渡河时也会小心翼翼,加上对方的松懈,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在第二师进行渡河时,玛利亚要求炮兵队准备好远程迫击炮,对准城堡上随时能威胁渡河部队的碉楼。   而这一切,只等玛利亚的一声令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四周围也变得越加安静。   在玛利亚的要求下,所有人都不得亮起任何的光源,自己则拿着望远镜,监视着远方的情况。   突然,一道亮光从远处出现。   连续三下,而这正是他们伏龙芝那边的进攻信号。   玛利亚立即踹了一脚躺在自己边上正打瞌睡的布琼尼。   “睡你个头,让迫击炮开火,立即点燃火把,准备强渡河!” 231.钳形攻势,我们都爱用   战争前夕,奥斯曼帝国因为要平息内乱问题,巴尔干南部的领土无暇他顾,只能任由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的去蚕食吞并。   可是,随着德军的介入,奥斯曼帝国内部的矛盾迅速被解决,并且德国人还给奥斯曼帝国带来了大批量武器装备、粮食物质与作战经验丰富的德国军官。   装备的革新,给奥斯曼帝国的火力更加凶猛。   德国军官出现,让奥斯曼帝国军队不再像无头苍蝇那般四处乱跑。   而在此之前,巴尔干同盟也进行了一场会议,会议内容很简单。   如何瓜分奥斯曼的领土土地。   还未胜利就想着如何瓜分果实,着实是异想天开。   这份异想天开也似乎被潜伏在那里的德国间谍所捕获,并且通知了恩维尔帕夏。   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恩维尔帕夏决定率先出兵,给保加利亚打一个措手不及。   驻土德军的指挥官兴登堡给出了一个战术。   军队从色雷斯反向和布尔加斯方向出发,形成钳形攻势,火炮则率先开炮,对地阵发起狂轰乱炸。   当然这个战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宣而战。   顿时间,凭借兴登堡的进攻战术和克虏伯大炮的无情轰炸,留守在边境的保加利亚守军被打懵了。   两侧又有奥军的围攻,被包围之下边防军或是死或是降。   保加利亚国王费迪南一世立即发现事态的不对劲。   以奥斯曼帝国军队的实力而言,确实可以打赢他们,但同时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可如今,奥斯曼帝国火力突然间像吃了壮阳药一样雄起来了,当即敏锐地察觉到事态的不对劲,保加利亚当下立断,将国家的有生力量都转移到与塞尔维亚接壤的边境上。   黑山和希腊也看出了问题,便向奥斯曼帝国发出最后通牒,若不撤军,将会按照《巴尔干同盟协约》,对奥斯曼帝国宣战。   按理说,刚平定国内内战的奥斯曼,应该先稳定国内发展,而非对外侵略。   也正是因为看准这个机会,巴尔干同盟进行了好几次领导人商讨,其目的便是如何入侵和瓜分奥斯曼的土地。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出手,奥斯曼帝国却先一步发起进攻。   他们惊讶发现,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越打越勇,甚至勇得跟之前那群弱鸡奥斯曼军队完全不一样。   战况越来越诡异,巴尔干同盟立即向俄国发出求救电报。   如今,保加利亚已经有大半的吞并。   但与此同时,身为巴尔干同盟之一的希腊也向奥斯曼发起了宣战,开始对他们的岛屿进行入侵。   直至现今,巴尔干同盟联军已经发起总动员,出动了六十万人,而奥斯曼帝国则先出动了三十五万人,后续五十万人整装待发。   只不过巴尔干半岛的兵力十分分散。   由于被奥斯曼帝国打得崩溃,保加利亚很多兵力都无法集中,以至于进行防守的塞保联军,事实上只有二十万人,黑山的军队本来就不多,只能提供些许支援而已。   希腊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在陆路进攻,而是直接对海岛进行入侵,保加利亚的死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所以巴尔干同盟看似很大规模,但因为分散原因、加上军官能力与装备问题,压根不是得到了大批量德械装备的奥斯曼军队对手。   若非他们从克虏伯那里买了不少武器弹药,恐怕战况会更加恶劣。   一时间,缺乏大规模火力的塞保联军,被携带着大批量军火的奥斯曼帝国给摁在边界线打。   与此同时,奥斯曼帝国内部也因为有德军的存在,又由恩维尔帕夏亲自坐镇,除了人民公社之外,已经没有哪一方势力敢站出来作乱。   这场战争已经在蝴蝶效应的作用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因为,在玛利亚的上辈子历史中,巴尔干半岛战争,事实上就是巴尔干同盟对奥斯曼帝国的侵略战争。   奥斯曼失去了大批量土地,紧接着因为瓜分不均的原因,巴尔干第二次战争爆发了,只不过那时巴尔干同盟内部的内战而已。   如今的侵略战争转变成反侵略战争,着实是意外得很。   相对于巴尔干同盟的兵力分散,奥斯曼帝国的兵力也同样做出了分兵决策。   三十五万人里面,十万人拦截在南多布罗加,把邓尼金的第二军给完全挡住。   二十万人对塞保联军发起进攻。   其余五万最为精良的部队留守在后,以作预备军。   这是兴登堡的学生所给出的战略方针。   只不过,这名学生组委顾问,他的权限只能给出建议,军队的部署则需要通过奥斯曼帝国指挥官负责。   一开始,这名指挥官很听从德国顾问的建议,每一次军事部署都能起到十分有效的战绩成果。   可是,随着胜利越来越多,奥斯曼指挥官飘了,甚至对德国军事顾问有些阳奉阴违。   特别是针对俄国援军的事情。   “他们,必将从鲁塞登岸!”   这名德国军事顾问如此说道。   “我们必须派遣更多的人去鲁塞进行防守,否则南多布罗加那边会遭到俄国人的夹击!”   鲁塞是哪里,这位奥斯曼指挥官自然清楚。   那是如今保加利亚北部的城市,同时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   相传该城市是从新石器时代的聚落发展而来。   在罗马皇帝韦帕芗统治时期,鲁塞成为了码头和城堡,用以渡河或者抵御阿瓦尔人和斯拉夫人的入侵。   只不过,在十四世纪末时期,保加利亚被奥斯曼帝国给吞并之后,为了应付越加激烈的俄土战争,此处逐渐被改建成核心堡垒,防御性能越来越强。   可后来保加利亚又独立了。   为了要彰显对俄国的忠诚,鲁塞城内的防御撤下许多,若非罗马尼亚这棵墙头草在此,恐怕保加利亚都不愿意在这里设防。   只不过面对德国军事顾问的要求,奥斯曼指挥官不乐意了。   现在是指挥还是我指挥?现在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顿时间便不理这德国顾问。   这可把对方给急坏了,连哄带劝,可算是让他派出些许军队过去把守鲁塞。   在奥斯曼指挥官的认知中,只需要严防河边,并且架设机枪大炮,俄军一旦渡河便可以半渡拦截。   加上请报上确实显示了俄国援军正往南多布罗加前进,这就更加坚定这名奥斯曼指挥官的想法。   德国军事顾问表示自己麻了,只能尽可能减少损失,给南多布罗加进行堑壕部署,同时也祈求俄国援军的指挥官都是愣头青吧。   事实上大部分军官都比较愣头青。   以邓尼金为首的俄国传统军官,决定通过南多布罗加,进行防线突破。   只不过因为奥斯曼军队拥有了德国所支援过来的各种火炮,着实是把邓尼金给难住了。   看到这种情况后,这名德国军事顾问松了一口气。   或许,俄国那边的军官,确实不怎么行。   却没想到,他所担心的鲁塞,此时此刻正遭遇到强烈攻击。   深夜……   死一般的宁静,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切都显得如何的安静,就连同伴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可就在下一秒,天空突然间炸开了一枚信号弹。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从多瑙河对岸出现。   在这些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天而降的火炮直接炸落在这座堡垒上。   率先被点名轰炸的,正是碉堡位置。   由于是晚上,这些守军处于戒备性最低的时候。   忽然而来的攻击顿时间把这些守军给完全打蠢了。   对岸更是响起冲锋时的口哨声。   可是,这里隔着一条多瑙河,他们要怎么发起冲锋?   一些士兵冒着生命危险,在被炸开的城墙上探头看去,只见无数艘亮起了火把的临时船只,正朝着这边冲来。   直到船只靠近鲁塞港口三十米时,火炮停息了。   但因为被炸得太过于突然,这些守军愣神了十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立即拉响警报。   还未等他们拉响警报,城市内突然间冒出了一大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俄军。   这些俄军迅速占领堡垒内的各个主要地方,速度极快,而且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   负责防守这里的军官当即明白一个道理。   他们白给了。   眼见打不过了,奥斯曼军官立即举起白旗,宣布投降。   这场对鲁塞的攻坚战很快就结束,甚至没有出现多少损伤。   待所有武器人员都运送过来之后,玛利亚便让伏罗希洛夫率领一万人留守在此,并将这里打造成一座坚固的河岸防线。   这是属于他们的后路,一旦战况有变,玛利亚等人也可以从这里撤军。   然后,带着其余四万人,稍作整顿后,再一次进军。   进军方面便是南多布罗加防线。   鲁塞距离南多布罗加只有一天距离的行军路程。   但时间紧迫,玛利亚当即下达一个指令。   “布琼尼的第三师以轻装方式,只带上迫击炮,率先赶到南多布罗防线北部,尽可能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   “伏龙芝的第二师同样以轻装方式,只带上迫击炮,往南多布罗防线南部而去,进行进攻。”   两支部队进行各自一万人的钳形攻势。   一般情况下,钳形攻势都需要更多的兵力去进行实施,分别只有一万人的第二师和第三师,真要实施钳形攻势,事实上并不容易。   甚至会出现被对方以优势兵力进行包围歼灭。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   因为在奥斯曼军队对面,是邓尼金的第二军。   如此情况之下,战场局势被分割成两个钳形。   小范围钳形是第二第三师,大范围钳形则是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夹击。   钳形攻势瞬间打响,在南多布罗防线后方,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第二第三师。   第二军邓尼金立即看出奥斯曼防线后方的情况。   在战争展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一开始有不少军官埋怨第一军的行军缓慢。   尔后,在联系不到第一军,加上对堑壕的冲击时造成了极大伤亡之后,第二军的军心开始有溃散的迹象。   直到现在,突然间一声炮响,惊醒了指挥部内的邓尼金。   在命令还没有下达之前,炮兵都不会被允许开炮。   这不单是节省炮弹,更是为了等下一次冲锋而节省体力。   所以,在这一声炮响出现那一瞬间,邓尼金便立即环顾己方战场。   由于对方是提早挖好堑壕,而他们并没有时间去挖,所以他们的阵地比较平缓。   如此阵地一旦遭到炮击,必然会造成十分明显的破坏。   可是,当邓尼金环顾一周时,却没有发现己方有任何损伤,反而当他拿起望远镜观察地方堑壕阵地时,愣住了。   奥斯曼阵地内出现了迫击炮的炮击轰炸。   不是自己的人……   塞保联军也没有这样的魄力和火力。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由公主殿下所率领的第一军不知何时绕到对方后面,并且展开偷袭。   一名军官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将军,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   远方的战况已经将第一军的战术给显露出来。   左右两侧都遭到了进攻,尽管规模不大,但也确确实实地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   如此一来,奥斯曼军队便已经是中门大开。   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立即让所有人准备好,吹响战争口哨,向敌阵发起大规模冲锋!”   军官立即将邓尼金的命令给传达下去。   顿时间,进攻命令一个接着一个,传遍了整个第二军。   “传下去,第一师听口哨命令,准备进攻!”   “传下去,第二师听口哨命令,准备进攻!”   “传下去,第三师听口哨命令,准备进攻!”   “传下去,第四师听口哨命令,准备进攻!”   第二军蓄势待发。   邓尼金环顾四周一眼,尔后右手一挥。   口哨顿时间响彻整个阵地,所有士兵肩并着肩,朝着奥斯曼阵地一步步走去。   双方阵线有八百米那么远,以正常的步幅走到可以发起冲锋的距离,至少需要十分钟左右。   奥斯曼帝国军队已经发现第二军的出现。   阵型中线开始组织起机枪和火炮,开始对正一步步逼近的第二军展开压制。   率先响起的是克虏伯大炮。   75mm口径瞬间落在人群当中。   比较靠近的一名士兵扭头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倒霉鬼直接被炮弹命中,瞬间在视野中消失,只剩下一滩肉泥。   与此同时,炮弹所引起的爆炸也将四周围的人给轰得飞起。   断肢,碎肉,一瞬间四处飞散。   不知道是那个人的内脏肠子飞到空中,然后又坠落到正前进的士兵身上。   所有士兵眼中都颤抖着恐惧,这样的惨状吓到了很多人,尤其是被那些内脏砸中的士兵,更是被吓得精神崩溃,四处怪叫乱跑。 232.不杀俘,这不单是原则,更是一种战术   (如果不喜欢看战争的朋友们,可以暂时跳过,因为这一卷我大概会写个十章左右,希望不会影响到各位的观感,谢谢了。)   火炮仍在轰鸣。   75mm的克虏伯大炮,向着俄国第二军咆哮着令人心惊的怒吼。   由于德国人带来的武器装备并不仅限于高爆榴弹,甚至还有一些榴霰弹。   榴霰弹所带来的爆炸和冲击并不是很强,可是榴霰弹所带来的恐怕,深深烙印在每一位老兵心中。   第二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着怎么样的情况。   天空突然暗淡了几分,无数散弹从天而降,朝着士兵阵列铺天盖地而来。   运气好的第一列士兵躲开了榴弹和榴霰弹的攻击,可紧接而来的,便是奥军的射击。   子弹如雨水般射想这些士兵。   俄国士兵立即被打得东倒西歪,负责带领他们的军官眼见第一批人已经所剩无几,便立即吹响冲锋口哨。   而此时双方距离任有一百五十米。   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已经足够了。   第二军发起怒吼,怒不畏死地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不是死在对方枪口下,就是死在后方的督战宪兵枪口下。   横竖都是死,他们别无选择。   然而,越是接近敌方阵型,敌军的火力就越是密集。   顿时间,第一批负责开路的俄军死伤大半。   一些幸运的俄军已经跳入到堑壕里面,可是迎接他们的,是堑壕内奥斯曼军队的群殴。   不出多时,第一批俄军近乎全军覆没。   然而,紧跟着第一批俄军的,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军乐队从不停息地进行着奏乐,只为掩盖士兵们的不安和紧张。   源源不断的攻势,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中间防线的奥斯曼军队指挥官立即给其余两侧打去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吼道。   “支援支援,他们源源不断的进攻,我们快要顶不住啦!”   可是他这才刚吼完,便听到电话那头激烈的战斗声,电话内的爆炸响个不停,而这爆炸声在几秒过后也顺着空气飘到这里来。   “别他妈吼了,老子这边更难打!”   电话那头叫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   再打响另外一头的电话,得到的回应也是一样,他们正遭到俄军的猛烈进攻。   可是,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还未等他去思考这里面的问题,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长官,我们炮弹打完啦!”   这一点是他没想到过的,军需官说是带来了三千发炮弹,不可能打完啊!   总不能是被他们给私吞了吧?   很快,又有一个噩耗传了过来。   “长官,北线和南线都发出求救信号,他们说,可能有几十万俄军正密密麻麻地朝着他们那边进攻。”   什么情况……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名奥斯曼长官开始思考不了。   他整个人都傻怔在原地,可是第二军并不会给他任何缓神的时间。   第五列士兵纵队已经在距离一百米的时候发起冲锋。   无数尸体堆积在战场四周,还有胜百上千的俄军尸体卡在堑壕内,让奥斯曼的军队行动困难。   一时间,伴随着冲锋口哨的再度响起。   无数俄军冲向堑壕。   冲锋时,更是一边开枪一边跑,即使命中率完全不足,但至少气势是够了。   很快,无数俄国士兵冲入这修建得完全不及格的堑壕里面。   俄军与奥军混战在一起。   一开始还会用枪来互相打,可到了后面就直接掏刀子捅,拿铲子拍。   更有甚者,直接拿起堑壕上的大便直接丢过去。   所有人都混战在一起,而这仅仅是第二军的先头部队而已。   更多的部队源源不断地冲了过来,对着敌军发起攻击。   那名奥斯曼长官看着出现在前方的肉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人数上他们占据了优势,可是为什么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人反而不够?   他不理解,但一个想法从他心中爆炸而出。   绝不能让他们的大炮留给俄军。   这群该死的俄国人!   “快,立即炸毁所有大口径大炮,不惜一切代价!”   这名长官当即下达指令,身边的士兵也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   他立即又拨通北线和南线的战区电话,下达了最后的指挥通告。   “炸毁所有大口径大炮。”   两个战区的指挥官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始执行这项任务。   这些大炮都是十分重要的资源,多少钱都换不来的重要资源。   可是这些资源的重要性是要用在自己手上。   一旦落在敌人手上,将会成为极为恐怖的屠杀利器。   待大炮都确认被炸毁之后,他们便举手投降。   十万人的防守军,如今还有七万多人投降。   第二军也同样损失惨重,五万人的军团,此时此刻还有四万多人。   玛利亚第一军的第二第三师,也同样有所损失,但他们的战术并不如第二军那样死板,所以在损失方面,只有一两千人。   很快,第一师和第五师都赶了过来,他们立即与第二军汇聚在一起。   至于要如何这七万多名降兵,他们内部反而起了争执。   一开始,第二军如饿狼疯狗一般对各种物资进行抢夺,一些士兵更是为了一块从死人身上挖出来的手表而打了起来。   纪律、秩序,一点都不存在。   被他们俘虏的中线奥军守军更是被他们发泄着情绪,或是殴打,又或是直接虐杀。   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上下两线的奥军降兵所遭到的待遇好了很多。   没有被任何恶意对待的迹象,相反,他们只是被缴械和集中在一起而已。   缺少武器的他们自然是不敢反抗,乖乖地被第一军的人给聚集起来。   武器弹药收刮得很快,可当第一二军汇聚后,他们所带来的俘虏也同样被聚在一起。   于是乎,该如何处理俘虏的问题,被摆在台上。   “杀!”   留在第二军的一名军官如此说道。   他大手一挥,那双眼眸闪烁着渗人的寒芒。   第二军里面,就他的士兵死得最多,所以对这些土耳其人,他可谓是痛恨至极。   “不,杀一半就够了,吓唬吓唬他们。”   说这句话的是邓尼金。   在此战之前,邓尼金也曾经杀过战俘,只不过那些战俘都是十恶不赦的山贼土匪。   而且他所实行的杀俘战术并非用来发泄或者其他恩怨,而是用此方法来达成某些战略目的。   或是威胁,或是恐吓,又或是吓唬式劝降。   这种方法对付那群贼,可谓是屡试不爽。   所以在面对土耳其人时,他也打算用这一战术。   而他们所提出的建议,都是建立在‘杀’这一层面上。   这样的建议就连玛利亚所在的第一军内也有人提出,只不过提出的军官都不是察里津那边出来得的,而是从其他地方,被沙皇派遣过来的人。   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军官就因为玛利亚不打正面战场而提出强烈反对。   没想到玛利亚通过迂回在战术打赢了这场战争,面子有些挂不住的他们开始要找一些存在感。   杀俘成为了他们的首先目标。   “我赞同第二军的建议,既然他们都是土耳其人,杀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身为巴尔干方面军总司令的玛利亚,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即使第二军指挥官邓尼金也赞同杀俘,但只要玛利亚不下决定,他们都不能随意乱动。   于是乎,所有军官都把目光投放在玛利亚身上。   一些军官更是想走上前来,要求玛利亚立即杀俘。   立于众人面前,玛利亚的决定只有一个。   “不杀。”   简单的回应,立即引起所有人的诧异和疑惑。   诧异在于对帝国最忠诚的公主殿下,居然会对敌人的俘虏产生怜悯之情?   疑惑在于这些俘虏又不是斯拉夫人,常年的俄土战争,让双方已经成了死敌,对他们应该要实施绝不手软的战术才对,为什么不杀?   几名资历很老的军官可不会管玛利亚的身份如何高贵,他们直接逼近过来,对m玛利亚指责道:“殿下,身为帝国最忠诚的公主,不应该对敌人有任何仁慈之心。”   “如果我有仁慈之心,你认为我会与他们开战吗?”   一句话的反驳,立即让对方愣住了。   如果真的是圣母一样的公主,她就不可能亲自率领大军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与奥斯曼人开战。   因为虚伪的圣母做不出这样的行为。   可是,对俘虏有任何仁慈怜悯的做法,在沙俄军队中,也是一种十分懦弱的表现。   一时间,这些军官分不清玛利亚的成分。   邓尼金并没有任何怨言和反对之声,既然身为总司令的玛利亚拒绝杀俘,那么他也会遵从下去。   为了按住第二军内那些军官的不满和怨言,邓尼金直接对仍有杀俘想法的军官斥以怒责。   第二军内并没有那么多资历老道的军官。   反观第一军,则显得麻烦许多。   尽管第一军内的士兵都是从察里津或者高加索边防军调集而来,但里面却被沙皇安插了许多其他军官。   或许他的用意是好的,这是为了弥补玛利亚对大规模战争经验缺少的措施。   但对于玛利亚而言,确确实实地成为了一个极为麻烦的存在。   因为这些军官过于死板迂腐,在信念上更是与玛利亚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如果玛利亚做不好,他们甚至有权对玛利亚的做法给予否定,一旦结束了这场战争,他们便会以此来弹劾玛利亚的做法。   对于任何一名想获得军功的贵族皇室而言,这些都是最为致命的打击。   因此,这些老军官丝毫不怕军队里的贵族子弟。   而且往往都是这些贵族子弟对他们的拉拢讨好。   这种事情层出不穷,不单是俄国,就连其他国家也同样如此。   可惜,这一次他们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贵族,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皇族。   “我再说一遍,而且是最后一遍。”   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并且怒斥与反对的各种老军官,玛利亚以极其严肃,不可违抗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决定。   “绝不杀俘,而且必须以正常人的方式对待俘虏。”   “殿下!”这些老军官又想叫,可还没说完就被玛利亚给打断了。   “这不是向你们提出建议,这是向你们说一声而已,如果谁敢非法杀俘虐俘,军法处置。”   老军官都很不满意,可是面对玛利亚的强势要求,他们敢怒敢言却不敢真的动手,因为他们知道,玛利亚是认真的。   鲁塞堡垒距离这片战区并不远,玛利亚将这五万名俘虏给直接押送到刚建立而成的鲁塞堡垒。   擅长对阵地堡垒进行建设和部署的伏罗希洛夫,很快就将这座城堡给重新翻了一翻。   为了防止出现敌人会学习玛利亚的偷偷潜入战术,伏罗希洛夫还特意安排几个班在外面建设哨点。   这些哨点确实起到了效果,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玛利亚的第一军回归。   回来后,玛利亚将这些俘虏都交给了伏罗希洛夫看守。   这座建设在中世纪的战略城堡,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尽管对于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俘虏而感到惊讶,但伏罗希洛夫并没有丝毫抵触,而是接受命令,将这些俘虏给好好关押起来。   为了可以容纳这么多俘虏,伏罗希洛夫还特意给城堡内空出一个营地,作为战俘营。   毕竟是临时建设,这个战俘营并不是很大,但至少里面的设施还是完善的。   对待这些战俘,玛利亚给出了一个指示。   “以正常人的形式对待他们。”   相对于参加过俄土战争或者其他战争的沙俄军官,从察里津内出来的军官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戾气。   就连从高加索边防军召入进来的士兵,也因为经常性被约瑟夫派过来的政委所影响,也变得不像寻常沙俄士兵那样。   纪律、秩序和服从命令,成为了他们的战术素养。   因此在接到这个命令后,伏罗希洛夫立即执行下去。   反观被俘虏的奥斯曼军队,原本就没多少战力的他们,早就放弃了所有抵抗能力。   一些奥兵死气沉沉,已经认定自己会被沙俄士兵给虐待至死。   这就是奥斯曼军队的现状。   他们战力原本就不强,若非有德军强大的装备加持和德国军事顾问的战术调整,恐怕连保加利亚的边防军都不一定打得过。   毕竟,西亚病夫也就比大清强那么一点而已。   (PS:我们网文作者只是文学创作而已,真要学习历史,还是得看书的。) 233.政委的用法之一   死亡的情绪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开来。   即使没有死,但落在俄国人手上,其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或是被流放,又或是成为苦力,干活干到死为止。   这并不是什么虚言,因为这种事情确实发生过,而他们也会如此地对待落在自己手上的俄军俘虏。   天理循环,理应如此。   “关起来!”   一名俄国军官如此叫到。   他们全数被关押在城堡附近的俘虏营内。   虽然说这是俘虏营,但奇怪的是,这些俄国军官并没有去虐待或者把人拉出去处决。   相反,还将他们的食物分了一部分给他们。   到了晚上,还有一些军官在这里巡逻,并且问他们有没有遭到虐待。   奇怪……好奇怪。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不清楚这些斯拉夫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所吃的食物并没有毒,也没有什么恶心的玩意在里面。   相反,那是十分正规的军粮。   但这些军粮大部分都是出自他们奥军。   很显然,对方是把这些他们原本粮食给带过来。   只不过每一次粮食发送都会有严格规定的分量,不会吃饱甚至会有点小饿,但即使如此,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处。   更让这些被俘虏的奥军感到不解的是,每天下午都会被勒令出来嗮嗮太阳,或是给他们讲课。   听说,这些家伙叫政委?   好奇怪的军职。   所有人都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打败并且俘虏他们的军队,真的是沙俄军队吗?   当然,碍于俄军的恶劣名声,所有人都不敢乱动,他们深怕这是俄军的某些阴谋诡计。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   俘虏该有的监禁和监视肯定会有,但寻常俘虏会遭到的辱骂与殴打行为,则一次都没出现。   这种情况不单奥军感到不解,就连负责鲁塞这边防御的第四师也同样如此。   一些军官向伏罗希洛夫请教道。   “我们为什么要如此优待这些战俘?”   伏罗希洛夫耐着心进行解释。   “因为对付敌军的战术并不只有残忍和暴戾,还有心理上的瓦解。”   他如此回答着,可是心里面也同样有些迷惑。   这种战术真的可行吗?   事实上这句解释并不是伏罗希洛夫自己悟出来。   就在玛利亚把这些俘虏带过来并且提出自己从建设红一红二以来对待战俘的要求时,伏罗希洛夫也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俘虏?   玛利亚给出的回答很简单。   ‘对敌人进行心理上的瓦解。’   杀俘很容易造成一种情况,那就是对方的拼死反抗。   一旦杀俘的事情被敌军知道,只要敌军指挥官不是傻子,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大规模宣传。   这种宣传可以有效地减少己方军队的逃亡和投降,同时也能稳定己方军心,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被俘虏亦或是投降,迎接他们的都会是极为残酷的虐待和死亡。   唯有奋死一搏,才能有生存的机会。   这就是玛利亚所需要避免的情况。   然后就是奥军内部的待遇问题。   事实上奥军内的待遇很差,差得几乎没有人性。   俄军士兵是出了名的灰色牲口,打起仗来指挥官不会把自己的士兵当人来看。   奥斯曼的军队稍微好点,但那是以前的事情。   自从奥斯曼进行了现代化军事改革之后,不单是土耳其人要参军,就连一些其他异族或者异教徒也同样要进行兵役。   如此一来,奥斯曼军队内的成分越加复杂,指挥起来更是出现过如同奥匈帝国那种一军几种语言的奇葩情况出现。   因此奥斯曼军队内部十分混乱,在恩维尔帕夏等军人执掌政权后,更是对非本族士兵施加压力。   这就导致不少军队内部问题多得难以处理。   ‘在这里当兵,那就是屁股里插吸管——嘬(作)屎(死)啊。’   无数奥军如此形容,可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因为当今时代里面很多国家都是如此。   所以就算比俄军好,也只是稍微好点而已,毕竟大家都是对他们的士兵不当人看。   然后就是分化这些士兵的战斗意志。   在敌军营地里被优化对待,可回去自己军营后又被恶劣对待。   如此一来,他们的厌战情绪就会不断加重,甚至给身边的人不断传染。   这就是玛利亚所认为的一种心理战术。   单纯的虐待俘虏,只会激起对方的团结一致,既然如此,何不用这样的手法去分化敌军内部呢。   当然,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也十分明显,那就是俄军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差得几乎不会让人相信俄军会优待俘虏。   因此要改变这种刻板现象,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时间去给自己洗白了。   而这一次,便是他们的第一步。   只要走出第一步,才可以继续走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直到最后。   当然,玛利亚还说出自己的一个尝试。   那就是对这些奥军俘虏的改造。   伏罗希洛夫原本就是契卡的成员之一,可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契卡的核心情报任务,事实上,他更是一名出色的政委。   为了可以让边防军成为他们的力量,约瑟夫就多次派出政委人员,以‘思想交流’的方式进行‘友好’接触。   然后,便是对那些边防军进行思想上的开导。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但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给了他一个叮嘱。   “不要做得太明显,只需要进行些许引导就够了。”   因为太明显的话,很容易被他们认为,玛利亚等人想对他们进行劝降。   玛利亚可不想劝降这些家伙,她只想让这些奥军的思想稍微有点松动。   这样的话,不单对他们有用,更会对仍在奥斯曼境内进行长征的人民公社有所帮助。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玛利亚的要求,伏罗希洛夫会无条件执行下去。   若还有军官不理解,伏罗希洛夫会以自己的理解方式给予讲解。   这是第一军对俘虏的态度。   反观第二军,则显得暴躁许多。   若非玛利亚是巴尔干方面军的总司令,恐怕已经出现虐杀的事情发生。   身为第二军总指挥,邓尼金以强硬的手段压下军队内的不满声音。   即使他也不是很理解这种优待俘虏的做法有什么用,但他认为,玛利亚公主这样去做,一定有着她的理由在里面。   俘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玛利亚立即驱使第一第二军联合起来,往尼什赶去。   尼什同样是一座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在这里面如今还保留着五世纪拜占庭教堂墓窟和一些中世纪的塔楼。   当然,此时此刻,这座历史古城如今正堆满了各种士兵。   碉堡、战壕和土墙早早就被留守在这里的保加利亚士兵给弄好。   就在邓尼金的第二军被奥军给拦在了南多布罗加防线时,最为精锐的第十二军奥军,在德国军事顾问的协助下,开始对尼什进行轰炸。   由于尼什是在内陆,奥斯曼军无法使用战舰对其进行火力上的覆盖。   但德军支援了不少武器装备过来,大炮也有不少,加上一大批迫击炮,在火力上,奥军几乎是以碾压的姿势,对塞保联军给摁着打。   只不过相对于一开始对首都索菲亚进攻不同,此次对尼什的进攻显得缓慢许多。   原因有三。   第一,一开始的保加利亚军队对奥军如今的火力缺乏认知,导致边防军被直接轰得投降。   第二,奥斯曼没有宣战直接就开打,尽管边防军一直提防着敌人,但远程距离的轰击确实来得太过于突然。   第三,索菲亚比较接近奥斯曼的部分地区,这些地区可以作为站点进行武器弹药的补给。   事实上,就算战线被拉远了,也没有对补给运输带来太大的压力。   毕竟巴尔干半岛就这么大,战场深度远不如俄国这种领土面积巨大的国家。   反观奥斯曼帝国,即使落魄了,现在的领土面积依旧很大。   可是在吃过大亏之后,保加利亚国王费迪南一是反应极其迅速,他立即让所有部队集中起来,后撤到尼什古城。   这地区正好与塞尔维亚接壤。   双方主力合兵一处,进行了各种战地工事部署。   主力并无损失的情况下,加上有所准备,导致奥斯曼帝国的军队难以推进。   事实上塞保联军也有火炮,但他们的火炮口径和威力都不足以应付德国火炮,在这些火炮里面更有不少是十九世纪中旬的火炮。   无论是威力亦或是射程都远不如装备着德军火炮和迫击炮的奥军。   如果不是玛利亚将克虏伯的88式步枪以打折的方式卖给他们,恐怕这几十万士兵里面,要有不少人去拿旧时代的武器了。   如今的火炮仍在继续。   他们所堆砌而成的碉堡在德国火炮面前脆得跟一张纸似的。   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所有防御工事几乎被全部摧毁。   紧接着着奥军会按照德国顾问的方式,进行对敌阵的冲锋。   只不过奥军士兵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塞保联军士兵通过工事残骸作为掩体,硬生生打退了奥军好几次进攻。   就在今天,本以为奥军会再一次发动炮击或者进攻时,他们却惊讶的发现,奥军撤退了。   很奇怪的现象,可塞保联军不敢随意出动。   在德械巨炮的洗礼下,塞保联军损失过于惨重,可不敢再发起进攻。   直到来自巴尔干方面军的电报传输,塞保联军这才知道,原来是俄军的支援到来了。   ——————   “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就是两个顽皮的熊孩子而已,教训完就该撤退了。”   在得知负责南多布罗加防线的十万奥军已经被攻破,并且被俘虏了七万人之后,这名德国军事顾问心里顿时拨凉拨凉的。   因为,要在一天时间内攻陷被他们提前部署好的防线阵地,那绝对不可能是通过正面战场进行突破。   最大的可能性,这名德国军事顾问只想到一个。   那就是越过多瑙河,进行对南多布罗加防线的绕后偷袭。   事实上,军团阵线的防守,他们都会对自己的后方进行保护。   毕竟谁都不想打着打着,突然间就被对方捅了菊花。   如果负责那条防线的军队是德军的话,完全可以凭借己方的阵地优势和火力优势,对偷袭而来的敌军进行沉痛打击。   可惜,负责南多布罗加防线的人,是奥斯曼军队。   论战力,奥斯曼军队可以说是欧洲中最弱的一个,其士兵战斗素养,远不如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等斯拉夫国家。   装备着近乎于碾压的装备情况下,还是被敌军给攻陷,由此可见,土耳其人很不可靠。   当他再去仔细了解过后,便立即知道,沙俄联军是通过鲁塞作为跳板点,直接进入了保加利亚领土。   所有的作战战术都跟自己设想的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这位德国军事顾问好奇,此番领军的沙俄军官,究竟是谁?   在他印象中,沙俄军官都比较死板,灵活变通的战术,几乎不会出现在他们脑子里面。   只不过摆在眼前的,并不是对对手的欣赏,而是要如何解决当前问题。   既然自己被派遣到这里,他就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记住,你的任务是协助这位司令,别让他把军队给带死。’   老师兴登堡的这番话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这种恶劣的战况内,做出保存实力的战略部署。   看着满脸暴躁的奥军总指挥,顾问再一次劝说道。   “阁下,如今无论是保加利亚亦或是塞尔维亚,都已经得到了教训,在短期内他们都不会轻易发动战争。”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回去才对,毕竟我们的战略意义是让敌人无力再战。”   “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立即回去吧,否则再纠缠下去,我们就要面对俄塞保三方联军。”   他还有一个敌人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希腊。   自从奥斯曼购买了一艘战列舰和几艘巡洋舰之后,希腊要想再一次进行海上侵略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希腊人也派出陆兵部队过来,到那时候他们可是要面对四国联军。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可惜,这位德国军事顾问目前所辅助的人,并不怎么正常。   “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将索菲亚城改造成一座巨大的军事堡垒,我就不信他们能有能耐攻陷得下来。”   听到这个决定后,德国顾问人都傻了。   一打三是吧。   看着眼前这位猪队友,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说说我军和书中军队的战术   @@@@我军战术: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作战十六字诀)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长征)   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孟良崮)   优待俘虏,瓦解敌军心理防线。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正太战役)   为了进攻而防守,为了前进而后退,为了走直路而走弯路。(长征)   不打击溃,而打歼灭。《注意多打歼灭战少打击溃战》1947年著   在敌人后方作战,广泛发展游击战争。《毛xuan》   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向中的外线。《中国军事史辞典》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先打弱的,再打强的。(点名王家烈)   围而不打,隔而不围。(平津战役)   等等等等……太多了说不完。   书中战术。   渡一条不如长江宽的河(多瑙河),打一下敌人屁股,优待俘虏,后面可能还有一些失败案例或者打伏击。   而能够跟上主角的步伐只有第一军,也就是混编的红一军,邓尼金第二军是做不成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士兵排纵队前进。   把主角说成我军那就太看得起主角了,上面我军战术一个都没用上。   迂回包抄伏击或者集中兵力打优势战局,其实欧洲也出现过这种战术。   例如(三皇之战)(解曼围之战)(第二次布匿战争)(条顿堡森林战役)等等等等   再回顾主角的战术,南多布罗加防线是十万打十万,主角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一军(红一混编)渡了个河,打了敌人一个屁股,然后没了。   最大原因是,一军(红一混编)是察里津那里出来的,纪律、秩序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但红一红二加起来也就十万不到。   把主角比喻成拿破仑或者说主角套用了我军战术,那是真的太看得起玛利亚了,她还真没有这样的能耐。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234.我要,围点打援   (巴尔干战争属于战争的我第一次对玛利亚在战争上的描写,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如果各位觉得描写得不大行,可以先行跳过,这一行字不订阅也能看得到,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打扰了(捂脸))   这位德国军事顾问确实很专业,即使奥军总司令官不愿意撤离,完全违背了他的作战方针,但他还是很称职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索菲亚是保加利亚首都,但一直以来保持高强度民族亢奋的保加利亚人民,几乎将这座城市改造成一座战时堡垒。   这个堡垒虽然还不足以抵挡德军正规军的火炮齐轰,但是面对缺少重火力的塞保联军,绰绰有余。   构思片刻后便开始对这座原保加利亚首都进行改造,将其改造成一座更加稳固可靠的堡垒。   沙袋被堆放到各个位置,火炮已经准备就绪,士兵们正来回不断地搬运着一箱箱的炮弹。   他原本还想让这里奥军士兵进行堑壕工事,但他惊讶地发现,奥军士兵压根就不懂得挖堑壕。   就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也让这位顾问很不满意。   只可惜保加利亚的报复心态极重,必然会为了夺回自己的首都而快速赶来。   如此一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天后,数十名斥候分别从各个方向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紧张的情报信息。   敌军距离他们只有两千米。   两千米距离并不是很远,稍微走一会儿就能走到尽头。   可是,在这满是火药硝烟的战场上,可能还没走出一步就已经被流弹命中,殒命当场。   而更让他们感到压力的是俄国的人所带来的压迫感。   在欧洲人心中,俄国人与战斗并不挂钩。   历史上斯拉夫人的战斗力也确实不强,但也绝对不弱。   东罗马人为了防止斯拉夫人的入侵而构建防线。   即使这个时代里面,俄国人的大部分对外战争都是以失败告终,但拥有极为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俄国人所带来的死亡冲锋压迫感,确实给很多国家都带来压力。   经历过十次俄土战争的奥斯曼就更是如此。   这十次俄土战争里面,双方胜率都是五五开,可最近的一次胜利,全靠英法等联军的帮助,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俄国人给一波推倒。   由此可见,俄国人给奥斯曼帝国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在听见‘俄塞保距离他们只有两千米’后,很多士兵和军官都露出了惊恐不安摇的神色。   如果只是保加利亚或者塞尔维亚的话,他们并不会担心。   唯有俄国人,那是他们的劲敌。   “稳住,你他娘的给老子站好了!”   奥军总司令一脚踹在了一名正在颤抖的军官身上。   那军官还未站稳,着着实实地被踹了一个扑街,待他爬起来时,已经是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巴。   “还没打就害怕了?那你还配成为伟大的奥斯曼军人吗?”   “昔日的苏丹荣光,你们的忘记了吗!!”   “罗马是被我们给灭亡的,地中海是我们的后花园,现在暂丢,但我们总有一天会拿回来。”   “然后,让那该死的斯拉夫人尝尝什么我们的愤怒。”   “上天之灵,安拉会注视着我们,祝福保佑着我们!”   一番话过后,这些军官略微涨了点士气,但士兵们眼中的惊恐不安,依旧没有得到半点缓解。   那名德国军事顾问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成大事。   但通过几番思考过后,他算是明白这位奥军总司令为什么不肯撤退,而是要死守索菲亚城。   原因很多,但有一个点,是必然存在。   他想打一场局部胜利战争,从而打消奥军对斯拉夫人的不安,同时激昂奥斯曼军队的士气。   野外遭遇战不可能取胜,既然如此,那就通过壁垒防守战。   占据着地理优势的奥军,要在这里阻挡并打败三国联军,确实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可惜这支军队已经产生了对俄国人的恐惧,不是一两场胜战能够消除得了。   虽说如此,但他也不能置身于外。   船沉了,他也得遭殃溺水。   …………   嚓——   轻微的响声,火柴燃起了微弱的光亮,破开那沉沉的黑暗。   一只小小的手护住火柴上的微弱火光,将桌案上的烛台点亮。   待罩子落下后,光亮顿时间布满了这个临时帐篷内。   帐篷内,所有人的面庞都被照得发亮,玛利亚正敲打着桌案上的地图,手指所指之处,便是索菲亚城。   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费迪南一世和塞尔维亚总司令维奇罗斯。   邓尼金则站在了玛利亚身后,即使他是第二军的负责人,但巴尔干方面军总司令毕竟是玛利亚,越权之事可不能去做。   轻轻敲打着桌上的地图,蔚蓝色的目光在那烛火下,映出了一片光泽。   “费迪南陛下,我希望你能坦白,你的首都索菲亚,好打吗?”   费迪南一世陷入了沉默。   仿佛有什么秘密之言不可以说出来一样。   但就算不说,单从肉眼去看都能分析的出来,这座城易守难攻。   直到玛利亚略显不耐地再一次敲打着桌面时,费迪南一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一开始,我对自己首都的改造就是以战时军事堡垒的形式去弄,防御工事足以抵挡炮火的轰击,同时里面四通八达,就算是进去了也要进行十分麻烦的巷战。”   缺少臼炮的他们就更难攻陷这座坚固的堡垒。   真要发起冲锋,恐怕要死很多人。   费迪南一世和维奇罗斯自然不在乎,但玛利亚可不愿意让第一二军如此冲锋。   但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费迪南陛下,你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城堡?”   费迪南一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因为前方的城市沦陷得太快,我无法确认奥军内部有什么秘密,所以首先要做的是保存核心主力,不做无畏的牺牲。”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塞尔维亚总司令维奇罗斯就对这答案很不满意,什么叫无谓的牺牲,把敌人引到他祖国的边界处,将敌人火力拉了过来,这不也是无谓的牺牲吗?   他看着这位保加利亚国王,心中的不满越加浓烈。   如果不是他的原因,自家国王也不会把他们给派出来进行战争。   要知道,经过奥军的狂轰烂炸之后,带过来的几万人已经损失了很多。   说不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对方是一国之主,但在战场上,他可不会顾及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更何况就算是国王,也只不过是他国国王,而非他所忠诚的塞尔维亚国王。   只不过,就在气氛越加焦灼之时,玛利亚突然间制止了维奇罗斯的追责打算。   在这个时候进行追责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她十分清楚保加利亚国王这样去做的想法。   驻守在索菲亚城内,确实可以抵挡住奥军进攻很长时间,而且还可以消耗对方大量的炮弹,从而为接下来的援军反击做好打算。   可是,这是有代价的。   其代价结果便是他们将会让自己国家内的主力军队受到严重损伤,持有臼炮的敌军甚至可以给这座城堡带来毁灭性破坏。   费迪南一世肯定是不愿意,所以这座堡垒也就这样丢失到敌人手上。   很可气,玛利亚了解后都气得想跺脚。   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要如何攻陷,而非争吵。   只可惜当年为了提防奥斯曼帝国的入侵,可谓是绞尽脑汁地将首都给弄成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如今,玛利亚的第一军,邓尼金的第二军,其火炮和炮弹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三百多发,真要全部打过去,接下来的战斗会很不顺利。   更不用说驻土德军会不会过来。   按照丛林法则,已经被奥斯曼帝国给占领的土地,可以算上他们的领地。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德军会以此为借口,协助奥军防守这些占领土地呢?   玛利亚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担忧,那些驻土德军是当前为止威胁最大的背后力量。   她不知道这支驻土德军的总.参谋是谁,但可以将保加利亚瞬间打趴下,由此可见,这位总.参谋能力很强。   “费迪南国王,我需要知道,城内还有多少物资会成为敌人的助力?”   费迪南一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因为要准备战争,所以在此之前我已经将大部分火炮和炮弹都带走,可能还有残余,但绝对不多。”   “那么里面的粮食呢?”   “全部都带走了,但里面还有很多城市内的居民,他们可以……”   说到这里,费迪南一世突然间沉默了,仿佛在隐瞒着什么。   玛利亚和维奇罗斯只是单纯的认为,费迪南一世不忍再说下去。   毕竟成为敌国俘虏的百姓,其结局基本不会好到哪里去。   “其实,我们可以先用大炮轰击,再用集中兵力发起集团式冲锋。”   维奇罗斯率先说出自己的战术。   费迪南一世以沉默的方式给予了赞同。   这就是当前这个时代的战术,特别是在索姆河战争之前,各国的战争与拿破仑时代的常规战术差不了多少。   都是用大炮轰一下,士兵在大炮的掩护下一步步前进。   至于是生是死,全看天命。   即使相对于未来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个时代的火炮威力还没那么夸张,但为了确保战争的顺利性,巴尔干同盟调动了总共三百多门火炮,而奥斯曼军队也同样在初期的时候调动了上百门火炮。   只不过这个时代却出现了意外。   奥斯曼军队在没有宣战的情况下,给保加利亚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留守在边界前线的部队和装备都被奥军缴获。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奥军拥有着比巴尔干同盟更加大威力的火炮。   因此,在火炮方面,他们更具优势。   反观他们这边,由于保加利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保存了不少火炮,但仍有一大半的火炮来不及搬运而落在索菲亚内。   同时他们的炮弹数量已经不多了,为了弥补炮弹上的不足,塞尔维亚和黑山政府再一次向克虏伯提出炮弹购买订单。   但要将炮弹运送到这边来,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德国那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克虏伯对军火上的秘密运输受到了阻碍。   如此一来,摆在面前的,就是玛利亚所率领的巴尔干方面军可以与奥军进行对轰。   当然玛利亚并不会只让自己的军队单方面出力。   既然自己的到来是以援军的身份前来,那么这场战争,玛利亚绝不会轻易发动进攻。   保存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是要时刻提防驻土德军的威胁。   她总有预感,对方随时会对他们俄塞保三国联军发动奇袭。   第一次奇袭就是对保加利亚的进攻,一下子把保加利亚给打瘸,为了防止第二次奇袭,玛利亚就算出动兵力,也会留有一手。   轻轻拍打着桌案,玛利亚已经做出了决策。   “既然对方已经固守不出,那我建议采取围城战略,毕竟对方没有了补给线,而我们的补给线仍然存在。”   转过头去,玛利亚看向费迪南一世。   “国王陛下,我希望你可以亲自指挥,毕竟这是你的城市。”   费迪南一世点头答应,既然是自己亲自丢弃的城市,那就应该由他亲自夺回来。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战术建议,暂时放弃对这座堡垒的步兵强攻。”   “什么?”维奇罗斯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相对于维奇罗斯的不理解,费迪南一世反而显得更加激动。   “公主殿下,如今敌军就被困在城内,只要发起几次进攻,我们就可以夺回索菲亚了。”   “距离胜利如此之近,我们为何不以进攻为主要手段?”   “因为这座城市是你亲自拱手相让的。”   这一句话,顿时让费迪南一世哑口无言。   毕竟,将这座坚不可摧的军事堡垒拱手相让的人确实是他,牺牲自己的士兵去为一个自己丢弃首都的家伙战斗,对玛利亚而言绝不无可能。   只不过玛利亚并没有继续指责,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场不可退缩的战争。   既然如此,那就要从另外一个方式去夺回来。   “如果要减少损失的情况下进攻这座城市,就必须跳出我们常用的战术思维。”   “战术思维?”费迪南一世当即提出疑问:“公主殿下,你是想放弃士兵们的集团性冲锋吗。”   “对。”   “那么,我们该如何去做?”维奇罗斯也很好奇。   “很简单,我们挖堑壕。”   “堑壕?”眉头一紧,维奇罗斯实在是忍不住,又问道:“是防守的阵地堑壕吗?”   “不,是进攻的堑壕。”   “而且为了效率,我建议每一名士兵都要携带工兵铲,一直挖,直到你们挖到敌人城墙下面。”   把堑壕挖到敌人那里去??   第一次听过这样的战术,让这两人面面相觑。   站在身后的邓尼金略有所思地凝着神色,脑海中正在思考着玛利亚的一字一句。   “这些进攻堑壕将会成为士兵们的掩体,同时也是用来包围敌军的隔离带。”   “你们只需要死死围住就可以了。”   “但如果他们的援军到来呢?”   轻轻敲打着桌面,烛光在眼中灼灼而燃。   “如果援军到来了,那就是我们第一军的事了。” 235.中心开花奥斯曼   在战术部署好之后,玛利亚立即将所有将领都召集起来。   无论是他们的巴尔干方面军,亦或是塞保联军,所有军官都被召集在一起。   在一个稍大定的军营帐篷里,唯一的女性玛利亚摘下自己的军帽,拿着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   “首先,我需要你们率领自己的部队进行包围。”   玛利亚率先点出自己的观点。   即使这些军官不怕损失,但玛利亚可不愿意让士兵们白白送死。   南多布罗加防线的进攻,让邓尼金所率领的第二军损失了两万人,这两万人里面就是因为集团性冲锋而造成的。   无论是炮弹亦或是机枪,都让士兵的死亡率大幅度提升。   如果这场战争没有德国人的装备,玛利亚还不一定会有如此谨慎。   但是,德国人的大口径火炮着实是威胁巨大,盲目冲锋只会造成更多的不必要损失。   在会议前玛利亚就观察过索菲亚城堡高度,足足有三十米,这就使得他们的火炮射程更远。   只不过,俯视角度也成为了他们的盲区。   加上就算冲入到索菲亚城内,到时候还是要跟奥军进行长时间的城市战。   错综复杂的城市街道,让敌军可以从四面八法进行偷袭。   一旦陷入这样的泥潭里面,迎接玛利亚等人的,将会是更为惨烈的伤亡。   面对城市内的巷道战,最佳选择肯定是以火炮对内部建筑进行无差别轰炸,从而让敌人无处可藏。   可是这样的做法遭到了费迪南一世的拒绝。   即使这座城堡一般的首都已经被敌军给控制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的首都给轰没。   因此,真要进攻到里面去,也只能通过步兵的形式,将里面的据点一个个占领。   到那时候,损伤数字可不是闹着玩。   所以玛利亚是绝对性不赞同对这座城市的强攻。   既然对方内部有德国军事顾问,这场攻坚战必然会议惨痛的代价结束。   那么,他们不攻城的话,又要如何去做?   玛利亚给出了一个方案。   “挖,给我挖出一条足以把这座城市给包围起来的战壕!”   说罢,指挥棒又在地图上画了一圈。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压根就不懂得挖堑壕,更不用说你们手下的兵,恐怕连堑壕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不介意,我只要求你们一件事,让士兵们不断地朝着城堡方向挖隧道,一直挖过去。”   这些兵虽然不会挖堑壕,但玛利亚要求他们去做的,是可以作为掩体并且直接打通到敌人城下的壕沟隧道。   这种隧道防御性能远不如自己所学习过的堑壕,但只要能作为掩体,并且可以搬运小型迫击炮已经足够了。   而且她只是给出自己的战术建议,对于这场攻坚战,自己的第一军不会参加进去。   加入到这场巴尔干战争里面,其目的确实不只有减轻人民公社的压力,更是为了给察里津集团军进行训练。   但训练归训练,朝着必死之路发起无意义的冲锋,这种做法她绝不去做。   况且玛利亚只想打伏击战。   相对于钳形攻势这样的运动战术,伏击战反而显得简单许多。   因为只要信号枪打出去,伏击在四周的士兵就可以发起乌拉冲锋。   敲了敲黑板,玛利亚便继续说道。   “只要对方不是傻子,都肯定会向自己的后方呼唤支援。”   “他们要进行支援的话,只能从普罗夫迪夫和洛维奇这两个方向过来,而唯一可以支撑得起大军快速支援的,只有铁路。”   “能够进入到索菲亚内的车站铁路一共有三条,我的一军会严格看守这三条铁路,对敌人援兵进行拦截。”   “到那时候,我们就算不进攻,里面的人也会出来,因为他们会缺粮。”   战术说完后,所有军官都面面相觑,这种战术说白了就是打消耗战。   双方资源比对下,他们联军这里确实能有更多物资后勤保障,毕竟最重要的铁路运输就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反观留守在索菲亚内的奥军,为了加强城市防守,他们几乎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里面。   他们的资源就只能消耗。   当然,玛利亚给他们的战术建议更加第一次听过。   以挖沟壕的方式,一点点推进。   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别说塞保联军,就连一般的俄军也不懂得如何挖堑壕。   所以玛利亚并没有说堑壕,而是更加劣质且作用远不如堑壕的沟壕。   同时玛利亚还是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需要强行进攻,此次目的是为了围堵敌人,同时对敌人的援军进行伏击。”   “同时挖沟壕的时候,尽可能准备好作战,因为敌军随时会出来。”   “这是我给你们提供的战术建议,我希望你们有这样的能力。”   虽说如此,但玛利亚对塞保联军还是有点信心的。   相对于奥斯曼而言,保加利亚的军队确实不弱,其内部军中纪律甚至比俄军还要出色。   历史一战中,保加利亚不但打败过俄军,还击退过英军,其东方小普鲁士之名,名不虚传。   而且保加利亚的军官多半都在圣彼得堡军事学院内进行过进修,不说战术如何,至少对防御工事是懂得的。   毕竟这种知识在拿破仑时代就已经出现,普法战争期间更是达到了巅峰。   尽管基层士兵没有进行过系统式的军事训练,但他们只需要听从军官们的做法就已经足够了。   况且,玛利亚还特意将一军内的大部分军官暂时性转移到他们军队里面进行工事指导。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俄塞保联军便开始行动起来。   玛利亚的第一军负责看守铁路位置,邓尼金的二军协助塞保联军,对索菲亚城进行壕沟作战。   尽管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军队还不适应这样的战术,但既然不用冒着枪林弹雨去冲锋,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挖壕沟。   反正不是正规堑壕,对于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为自己挖一条很长的墓穴罢了。   于是乎这项大规模的挖壕沟工程正式开始了。   如此情况导致奥军总司令所观察到的景象,出现了十分奇葩的画面。   地面上一个人都没有,却有无数泥土往上飞,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不少铁锹不断舞动。   顿时间他们明白了,对方是想在这里挖壕。   挖壕进行阵地间的对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这种阵地对决在十八到十九世纪就经常出现。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奥军总司令并没有过分在意,只有那名德国军事顾问心里莫名起了不安。   紧接着便到了晚上,俄塞保联军的堑壕挖掘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日夜不停地挖着。   为了可以提高挖壕沟的效率,从一军派遣下来的军官还特意给了他们几个建议,以连为单位进行挖掘。   只要不用冲锋,这些士兵都愿意一直挖下去,这可谓是挖得热火朝天。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原本只是白天开始挖,但索菲亚上的火炮时不时照顾过来,导致他们挖起来很不方便。   吸取教训之后,他们便开始从各个位置进行工事,并且晚上的时候也会一直挖掘下去。   由于晚上挖掘时需要照明,这会给对方火炮定位,牺牲了好一大批人之后,他们又学精了,在其他没有挖掘工事的地方也点灯,从而进行迷乱。   而他们会尽可能地将油灯拿到坑里面,减少外漏的机会。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五天,七八十条壕错综复杂地布满在眼前的这片战区内。   而且这些战壕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每几百米就会多出一条很长的弧形堑壕,紧接着便又是继续延伸。   这段日子里面,奥军总司令并不是没尝试过发起冲锋,但因为壕沟的掩体作用,他们都被打了回去。   步兵冲锋不好用,那就用大炮来轰。   命令下达,巨大的轰鸣声一同响起。   各种口径火炮,加上那五门的75mm口径大炮,霎时间大地开始颤抖,无数泥土被炸得掀飞到天空。   躲在壕沟内的士兵立即捂着头或者耳朵,忍受着炮击时所带来的震撼感。   壕沟确实可以给士兵们带来一定的保护,但是炮弹爆炸的地点过近的话,还是会造成极大的杀伤力。   不少士兵就是因为承受不住炮弹所带来的冲击而被活活震死在壕沟里面,泥土一埋,人就没了。   一些炮弹更是直接落在了壕沟内部,直接把里面的倒霉蛋给炸成一团肉沫。   可即使如此,这些炮弹所带来的效益,却比以前少了许多。   在此之前,这些炮弹每一次落下,都可以带来极大的杀伤力,有时候甚至可以将一个班的士兵全部带走。   但这一次,一轮炮弹下去,能够带走的士兵却不到的以前十分之一。   这些挖得不堪入目的壕沟所能带来的保护其非常限,躲在壕沟内的士兵也会被炮弹的冲击波给杀死。   能够避免轰炸时所带来的巨大人员伤亡,最大原因是因为士兵们的过度分散。   如今的战术与十九世纪的战术差不多。   一轮炮弹轰炸,士兵们发起集团性冲锋,以集中兵力撕开敌人的阵型。   如果只是用在十九世纪的话,这种战术确实很有效果。   但伴随着炮弹威力的增加和无烟火药步枪的可靠性,这种战术所带来的,往往是极高的伤亡率。   毕竟你的士兵都是堆在一起进行集团性冲锋。   而这一次完全不同。   这是临时挖出来的壕沟,宽度只有一米多点,壕沟边上的泥土也没经过混泥土加固,更没有沙袋作为缓冲。   有不少壕沟的交通渠直接被炸断,炸飞的泥土填埋在里面。   但也正因为如此,在里面匍匐行走的士兵不可能集中起来,以至于就算被炮弹命中,死也只会死那些倒霉蛋,而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眼见火炮不能带来有效的歼敌效果,奥军总司令又下达下一个指令。   用机枪进行压制。   就如同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一样,事实上奥斯曼军队里面,也曾经流传过‘机枪太浪费’这样的谣言。   所以奥斯曼自己的军工厂并没有制作出太多机枪,此时使用的机枪都是通过德军那边买来的武器。   很显然,又是克虏伯军工。   在对付保加利亚边防军时,这些机枪就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不少老兵甚至认为,机枪所带来的威胁性,比火炮还要可怕。   因为火炮轰炸时,你能躲在坑洞内,可机枪瞄准你时,你基本要死。   但这一次,机枪所带来的效果也同样有限。   机枪火力并没有起到之前那样可怕的人员杀伤力,不少士兵在听到枪声时,就立即躲在掩体后面,动都不动一下,深怕会有流弹打在身上。   又因为城墙高度问题,上面的火炮无法对下方进行轰击。   已经挖到距离墙边不到五十米处,士兵们火速在这里构建防线。   一些前线堑壕更是带有被人力运送过来的迫击炮,他们就地搭建,对准上面直接开撸。   原本用来抛物线轰炸的迫击炮,此时却成为了对空的加农炮,其巨大的爆炸更是炸伤了上面的不少士兵。   上面的奥军开始慌了,有些人甚至还准备好了投降。   但这些士兵基本都被督战宪兵所杀。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奥军总司令发现,塞保联军的进攻迫击炮威力并不能摧毁城墙,即使被包围了,他们也进不来。   一旁的顾问先生反而更加着急,他都快被气得跺脚。   如果不是这总司令一意孤行,不停自己劝告,非要留守在这座城堡里面,哪会出现被团团包围的现状。   该是察觉到顾问先生的召集,总司令尴尬地笑道。   “放心,我们牵制住了敌军主力,只要援军到来了,就可以中心开花!”   军事顾问只觉得自己多年的低血压被突然间治好了,因为他的血压正在飙升。   左思右想过后,他决定给两个地方发出求援信号。   一个奥斯曼大后方,一个是他一直隐藏在蒂莫克河下游的五万预备军。   “立即给预备军指挥官凯末尔发送电报,让他们火速赶到战场!” 236.中心开花的失败案例和成功案例   如今的战场已经被蜘蛛网一般的堑壕给完全封锁,将索菲亚城包围在里面。   按理说,只要消耗掉对方内的粮食,或者让敌人呼唤援军,再进行围点打援就足够了。   如今负责着对索菲亚攻坚战的总指挥费迪南一世正有条不紊地给予着压力。   因为堑壕的原因,如今的军队已经逼近到城楼下。   这座城堡又不是像菱堡那样的大型无死角堡垒,这只不过在索菲亚城原来的基础上做改造的城堡。   无论是防御性亦或是专业性都远不如真正的堡垒。   也正因如此,塞保联军通过弯弯曲曲的堑壕直接来到敌人底下,让对方难以对下方士兵实施轰击或者火力压制。   她相信,以费迪南一世的能力,绝对可以镇压得住内部的奥斯曼守军。   摆在他们眼前的另外一个难题就是对敌方援军的阻击。   而这场阻击战落子了玛利亚肩上。   此时此刻她正在一处隐蔽的山坡上,拿着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铁路,等待着敌人援军的到来。   按照玛利亚的推测,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拿下这座城堡。   这是正常的流程,但是在战场上,计划往往都跟不上变化。   一周过后,她突然间接到了一通电话,而里面的内容让她大受震惊。   “总司令阁下,他们冲锋了!”   冲锋了?   玛利亚心里一惊,连忙追问道:“是不是奥斯曼军队冲出来了。”   对于这场围城战的战术思考,玛利亚曾经想到过三种情况。   第一种,奥斯曼军队内缺乏补给,最后只能出来拼命或者投降,但就现在这个时间段来看,他们还没到那个程度。   第二种,奥斯曼军队给大后方呼唤支援,来一个中心开花。   第三种,奥斯曼军队觉得一直被这样围着很不妥当,所以出来冲锋,打算占领一片区域。   这通电话让玛利亚联想到第三种情况。   可是,事实上却远超于玛利亚的战术预想。   “不是的总司令,是保加利亚军队,他们冲锋了!”   “他们冲了??”   战场上的第一次失态,玛利亚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是二愣子吗?!”   玛利亚已经给费迪南的指挥部拨通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立即质问起来。   “国王陛下,您为什么不按照我们所规划好的战术进行下去!”   自己所部署好的战术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十分简单容易的战术。   费迪南一世负责对自己首都收复的总指挥,玛利亚则负责对援兵阻击的总指挥。   她所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   围,死死地围住他们。   这打的就是双方之间的后勤补给。   他们联军拥有着大后方的补给线,而留守在索菲亚内的奥军,压根就接受不到来自自己大后方的补给。   只要继续消耗下去,对方必然会受不了,或是发起自杀性进攻又或是直接出来投降。   可是,费迪南一世却下达指令发动进攻,这着实是把玛利亚给气得扣紧脚趾。   但面对着玛利亚的怒火质问,费迪南一世却从容不迫地笑道。   “公主殿下,我们之间都会有着自己的秘密,所以在那天商讨会上,我向你们隐瞒了一件事实。”   玛利亚心里微微一沉。   “什么事实?”   “在城堡里面,有我的内应。”   听到这里,玛利亚心里浮现出各种思绪。   保加利亚这个国家的战斗力毋庸置疑。   可以这么说,从奥斯曼内部独立出来的国家里面,保加利亚的战力几乎是最强的一个。   也正因为这样,在得知保加利亚首都被攻陷时,玛利亚才会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在她印象中,保加利亚全民皆兵,几乎没有退缩一词可言。   而如今却连打都不愿意打就直接撤离首都,并且还将火力吸引到塞尔维亚这边来。   确实,费迪南一世是有着将火力分摊到盟友身上的个人打算在里面。   这种小心思早就被维奇罗斯所发现。   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任由自己首都沦陷。   这份疑问一直困扰着玛利亚,直到战争打响才没有精神去思考。   而就如今来看,对方确实是有自己的打算在里面。   稍作沉思,玛利亚严肃正经地问道。   “国王陛下,你现在所发起的进攻,是与里面的人做里应外合吗?”   “正是!”保加利亚露出自信的笑容。   “若非殿下您的堑壕战术让我方勇敢的士兵接近到对方城楼下,恐怕也很难启动这个战术。”   “那么,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到我们这边来。”   “因为这是高度机密啊,亲爱的殿下。”   高度机密……   玛利亚凝着神色,此话确实不假,因为里面的内应需要长时间潜伏,危险度极高。   而且这又是他唯一的底牌,自然不会轻易透露。   而且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费迪南一世宁愿放弃自己这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首都,也不愿意留守在这座城堡里面,与奥军死磕到底。   一来,边防军的失败过于迅速,让他无法预判敌军里面是否会有德军在里面。   真要如此的话,保加利亚不可能守得住自己的城堡。   毕竟就玛利亚来看,这座以城市临时改造而成的城堡,其防御性能不可能抵挡得住大口径火炮。   二来,他们想将俄国给拉入进来。   就事实而言,他成功了。   因为‘保加利亚’首都的沦陷消失让整个俄国高层都紧张起来,最后才会派出军队前来支援。   紧握着电话把柄,玛利亚对保加利亚国王不禁再高看几分。   这老家伙的战略思维能力,比自己的免费老爸要强上些许了。   当然,现在也不是她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冷静些许过后,她重新问道。   “那么,你有把握取胜吗?”   “当然有,我亲爱的公主殿下。”费迪南一世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自信:“您的堑壕战术着实是让在下大开眼界,能够以如此之低的损伤率接近到城墙底下。”   “只要接近到城市里面,留在居民房内的百姓都会成为我的内应。”   “无论老小,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土耳其人!”   这下子,一直以来隐藏在保加利亚人内心深处的恨土之仇,爆发出来了。   玛利亚沉吟片刻后,道了一声明白。   临挂断电话前,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国王陛下,看样子,您不单只算计了土耳其人,还连我们也算计在里面了。”   电话那头,费迪南一世陷入了沉默,良久过后,才重新响起声音。   “殿下您多虑了,我只是为了保加利亚的人民而已。”   保护人民?   玛利亚可不敢相信,像这种充满野心的君主,是真的为了保护人民。   为了确保安全性,玛利亚特意给留守在那边的第二军打了一通电话。   “邓尼金将军,请你立即配合保加利亚国王的进攻,他们一旦打响攻城信号,你们便开始以火炮的形式,对南边战区进行火力压制。”   “若有必要,请给予支援。”   “是!”邓尼金回答道。   在挂断电话后,玛利亚这才开始思考起来,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原本的战术已经被打乱了,她无法想象保加利亚攻势能够达到什么地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然会带来不小的损伤。   只不过对方也肯定会呼唤支援。   来自奥斯曼后方的支援一旦到了,到那时候就算夺回了索菲亚城,也很难守得住。   因此,阻击援兵的到来,依旧是她当前的主要任务。   这一等便是到了晚上。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一直接收到来自索菲亚攻坚战的战况电话。   从原本的僵持,到后面的内应外合,再到现在已经是占领了城堡内的好几个核心地区。   如此一来,在那边的攻坚战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单单一个晚上就取得了一半的胜利,着实是让玛利亚大开眼界,同时也再一次对保加利亚人的战力,进行重新评估。   只可惜,本应准备来一场围点打援的战争,却等到了第三天,都不见任何踪影。   直到索菲亚内部被费迪南一世中心开花之后,玛利亚这才确认,对方真的没派援军过来。   为什么?   心中的不解,让她感到了疑惑。   难不成这十几万人就这样被放弃了?   她无法想象奥军那边是怎么想的,这可是十几万人,而不是十几万头猪。   到了第二天清晨,玛利亚又接收到了一通战况电话。   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可以将敌军完全歼灭或者俘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让敌军给跑了。   这让玛利亚颇为震惊。   要知道,为了围住这座城堡,玛利亚所使用的堑壕战术,几乎把索菲亚给完全包围。   只留下一个比较弱的空隙,就是想用来削弱奥军的作战心态。   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逃走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玛利亚让部队在这里继续把守自己则亲自赶回去索非亚城。   此时的索菲亚城满目疮痍,但至少内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待她进入城门时,她惊讶的发现,城市内居然有不少居民手拿着枪,高声欢呼着费迪南一世的名号。   看那样子,费迪南一世在自己国家内确实很有声望啊。   同时玛利亚也算是目睹了‘中心开花’战术的胜利。   只不过这个‘中心开花’的胜利者是保加利亚,而非奥斯曼。   从奥军固守索菲亚开始,玛利亚就已经看出对方的战术想法,通过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市拖住自己这一方的行动,然后再等援军到来,来一个反包围战术。   只可惜,奥军总司令缺乏了对一座他国城堡如何掌控的常识。   要掌控一座非己方建造的城市堡垒,首先要做的,是将城市内的所有居民都监控起来,然后就是对城堡内发起全方位搜寻,防止敌方会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直接进入到内部。   她本以为奥军会这样做,却没想到,这些原居民居然会有武器,并且响应保加利亚军队。   在边上,玛利亚还看到了一辆辆马车正往城外而去,马车后是叠加在一起的尸体。   血肉模糊的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奥斯曼的士兵。   玛利亚再继续往前而去,她很快就来到了费迪南一世所在的指挥所。   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军官立即为玛利亚领入进去。   来到指挥营后,费迪南一世正与塞军的维奇罗斯商讨着对策,见玛利亚到来后便立即招待这位核心主力的公主殿下。   正准备寒暄几句时,玛利亚却率先打断,对费迪南一世问道。   “国王陛下,敌军逃跑了?”   “是的,他们有援军。”   “援军?!”玛利亚紧皱着眉头:“不可能,我已经把守了三个最核心的铁路要去,我连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不殿下,援军并不是从奥斯曼境内到来,而是从北方,我们一开始行军过来的方向过来。”   说到这里,费迪南一世面露难色。   “我本以为那个方向最安全,所以并没有设立太多防备,没想到奥军居然还会有预备军,看那样子至少有五万人。”   费迪南一世将这场攻防战的详细给说了出来。   一开始他们通过堑壕推进,加上索菲雅里面的内应,确实占据了极大优势,确确实实地把奥军前阵军队打得溃散。   可是,奥军却很快就组织起反攻,并且以极大的兵力优势,占领了堡垒的北面城区。   紧接着便是那五万名奥军预备军突然杀出,把北面地区给完全攻占,就连那里的堑壕也被他们给占领。   短短的五个小时里面,整个索菲亚城被划分成两半,并展开一整个晚上的争夺。   直到最后,奥军凭借自己所占据的北面区域,把主力部队给撤离了,而己方也在这场大战中损失不少,以至于无法进行追击作战。   这就是索菲亚城的争夺战详细经过。   玛利亚不禁感叹保加利亚人的战斗力顽强,在面对人数上的劣势情况下,还能把奥军给摁着来打。   但也不得不叹了一声气。   如果一直围城下去,即使有着五万人预备军,也不可能突破得了围城防线。   只可惜费迪南一世一意孤行地发起了进攻。   只不过……五万人的预备军。   一开始在南多布罗加设防的有十万人,此次与他们作战的有二十万人,如今还有五万预备军潜伏在外。   看那样子,对方出动了三十五万人,而且每一次作战都有迂回退路。   这一次,玛利亚对留守在奥斯曼帝国内的驻土德军参谋更感兴趣了。   “那么,你们歼灭和俘虏了多少人?”   “大概三万人。”   “损失多少?”   “经过预估,也同样是两万余人。”   打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差不多一比一的战损。   虽然觉得战损太多了,但玛利亚已经无暇他顾。   接下来,他们的战略方针指向了对其他丢失掉的保加利亚领土。   然后就是马其顿和西色雷斯的。 237.大规模总动员   首都索菲亚的收复十分成功,被救走的奥军也已经通过奥军的海军舰队,通过爱琴海撤回到他们后方大本营处。   希腊舰队曾想过借此机会进行拦截,但碍于奥军的两艘战列舰,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经过稍微的休整过后,俄塞保三国联军便再一次启动。   国际上,这场战争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眼球。   一些巴尔干小国也开始对奥斯曼帝国宣战。   身为同盟的核心成员之一,黑山派出两万人前来参战,其他小国也陆陆续续加入其中。   顿时间,奥斯曼成为了众矢之的。   只不过小国所能提供的支援实在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在主要战场上,保加利亚更是不愿意让这些小国军队进入自己的国家领土内。   若非黑山国王尼古拉一世与费迪南一世有不少交情,尼什边界防守战中也提供了很多支援,恐怕也会对他的两万人支援直接拒绝。   毕竟,由玛利亚所率领的八万俄军,其威慑力更加巨大。   接下来就是对保加利亚的剩余领土夺回战。   这些战争异常顺利,甚至没有遭到多少抵抗就被费迪南一世给收了回来。   只不过碍于战争需求,费迪南一世并没有分出很多兵力到这些领土上,而是派出些许部队作为警卫员,用来负责秩序安全。   这段顺利的收复领土过程让玛利亚感到了不解,正当她还在思考这里面的缘由时,奥斯曼军队内部开始发生大变。   首先是那名总司令,因为过于刚愎自用,加上德国顾问的举报和谴责,他被撤职查办,或许还要面临刑罪。   名叫努尔丁.易卜拉欣帕夏的步兵将军成为了这支奥斯曼巴尔干方面军的总司令。   他将当任这场抵抗巴尔干国家入侵的战争。   如今退回来的军队还有二十万,加上临时招募且拉到前线阵地的三十万人,一下子这支巴尔干方面军又强壮了起来。   与此同时,恩维尔帕夏接受了参谋长兴登堡的建议,以埃迪尔内省的亚得里亚堡为核心防线,进行大规模阵地防御。   无数防御工事被建立在亚得里亚堡上。   士兵们整装待发,数百门火炮正一点点地被推到阵地上。   在亚得里亚堡面前,则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堑壕,堑壕以弧形的方式把堡垒给包围起来。   类似于玛利亚一开始对付索菲雅堡垒时的方式。   只不过二者的区别是,玛利亚是要围困,而这无数条堑壕则是用来防御。   而且这些堑壕都经过混泥土灌注加固,上面还堆放了很多沙包用作对大炮轰击时产生的冲击和碎片。   而这仅仅是第一条防线。   相对于南多布罗加防线,这里的防线又兴登堡亲自负责,纵深有5公里远,而且分出三条防线。   第一防线阵地是前线堑壕,同样部署了各种工事,第二防线是三公里后的第二条防线,建立在山上,居高临下,占据着高地优势。   第三条防线则是亚得里亚堡核心防线,这将会成为最重要且最难攻陷的地方。   兴登堡亲自给奥军进行阵地工事的指引。   相对于其他奥军军官的暴戾,很多奥军士兵发现,这位来自德国的老参谋反而更加的友好亲近。   他还特意要求给所有士兵改善伙食,准备好御寒衣服。   有时候更是来到前线,与其他军官或者士兵进行交流。   他们会惊讶的发现,这位德国参谋不单没有什么架子,甚至还十分的平易近人,他所说的土耳其语也十分标准,丝毫没有半点违和感。   久而久之,兴登堡在这里的声望越来越高,甚至比新上任的总司令还要高。   一开始,新上任的总司令努尔丁还担心敌军会不会乘胜追击,立即从索菲亚城朝着这边打过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此大规模地进行防御工事,恐怕会造到一半然后就遭到敌军的进攻。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所修建的防御工事将会成为敌人的东西。   所以在兴登堡提出建立亚得里亚堡防线时,努尔丁一开始是持有反对意见。   他认为应该直接把所有火炮都搬运到亚得里亚堡内,而非在亚得里亚堡外建立堑壕工地。   可惜,他的想法却立即遭到兴登堡的拒绝。   “敌军内部确实是有这样的军事人才,可惜他们内部并非完全性的团结,保加利亚国王费迪南一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座丢失的城池。”   “每一次收复城池,费迪南一世都需要对城市进行重新部署,或是维稳或是安抚。”   “如此一来便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在里面,一来二去,定会拖缓行军速度,即使他们的总司令想尽快执行进攻,也会因为费迪南一世的行为而拖慢了速度。”   事实上,通过自己派到前任总司令身边的顾问可知,敌方内部确实有一个脑子还算不错的军官。   奇袭鲁塞、钳形南多布罗加防线,对索菲亚堡垒的堑壕围堵。   并且还想进行围点打援,若非兴登堡坚持不派出增援部队,而是让自己的学生,坚持把希望那留守在外的五万预备队。   是的,在索菲亚城攻防战中,身在奥斯曼大后方的兴登堡知道了来自索菲亚的求救电报。   恩维尔帕夏一开始是准备派出十万新力军前去支援。   可是,他的想法被兴登堡给直接拦住。   坚守一座无法得到后勤补给的地区,这种做法本来就十分愚蠢。   那前任总司令居然还想来一个中心开花战术。   被团团包围的他们,就算能坚守到最后,也只不过是敌人的围而不攻而已。   而且根据当时电报内的情报可知,对方并不是派出所有军队去包围,而是用堑壕的方式把堡垒给围住了。   既然如此,那必然会省下更多的兵力。   这些兵力会去哪里呢?兴登堡立即联想到一种战术,打击援兵。   能够前往索菲亚地区的铁路通道只有三条,他们必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在这三个位置进行伏击。   伏击人数不用多,一条路一万人就已经足够了。   一旦承载着援军的列车到来,必然会遭到猛烈轰击,缩在车厢内的士兵无法还击,最后只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就是兴登堡所担心的事情。   而他的担心,随着索菲亚攻防战的结束,得到了验证。   负责那五万人预备队的凯末尔,成为了这场败战中,唯一的英雄。   他以迅雷不及耳之势,迅速从敌军后方发起进攻,在与城内的士兵进行回合,从而把大部分士兵都撤离出城堡。   保存了十几万人的有生之力,这对于兴登堡而言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而凯末尔对这场战争重所有的信息反馈,让恩维尔夏帕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如同兴登堡所认为的那样,敌军确实在铁路上设伏了,在他们赶去港口时就遭到过一次伏击,损失了很多人。   同时他们还确认了此次俄军总司令的身份。   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   “我认识这女人。”恩维尔帕夏脸色阴沉无比:“在波茨坦内,她的嘴巴很毒。”   说到这里,他还是心有余亏地吸了一口冷气,尽管奥斯曼与奥匈当前是盟友关系,但那位俄国公主的几句话就差点让他们双方成为对立。   本以为这位公主只不过是外交上的强硬而已。   现在来看,居然来打仗了?   在得知是玛利亚负责率领部队进行进攻时,他便立即将所有权限都交给了兴登堡。   以无宣战的方式对保加利亚边防线进行轰炸,尔后又以钳形攻势把敌人扼杀在包围圈当中。   这一切战术都是出自兴登堡的手法。   这样一来便避免了与保加利亚那群野蛮的斯拉夫人正面冲突的情况出现。   尔后,兴登堡便没有再做过多干预,只是派出自己身边的军事顾问给予前线上的帮助。   所以在知道敌军正一点点接近时,他便让兴登堡去全盘负责。   三条防线,纵深高达五六公里。   从前线回来的军队,加上已经准备好的大军,其兵力总和一共有七十万。   虽然这七十**面水分很大,但人数优势让恩维尔帕夏多了几分信心。   而如今,巴尔干同盟也开始了总动员。   首先是保加利亚的总动员,只有三百万人口的他们,一下子出动了四十万人。   塞尔维亚和黑山也开始出动更多的部队,试图对奥斯曼发起更加大规模的入侵战争。   由于兴登堡的要求,原本分散在各个地区的部队都被集中起来。   西色雷斯和马其顿的部队都被集中回防,只负责防守这一片阵线地区。   同时也让奥斯曼的舰队回防到罗德岛附近。   集中起来的舰队力量,加上有罗德岛作为港口补给,一下子把希腊舰队给完全摁住了。   至于西色雷斯和马其顿这两个地区,兴登堡所给予的回应是放弃。   “兵力不足,军官不足,武器不足,在如此情况下,不可能守得住他们的进攻,只有先行坚守,再给予反击,才有可能重新夺回原来的失地。”   “毕竟人是有限的,而地就摆在那里,今天丢去,只要主力还在,以后还能夺回来!”   很简单的战术思维,保存核心兵力,放弃原本就不怎么好把控的地区。   恩维尔帕夏还很是有些不舍得,西色雷斯和马其顿土地面积不小,就这样丢弃着实是无法接受。   但也如同兴登堡所说的那样。   无论是马其顿亦或是西色雷斯都曾经发生过叛乱,试图实现自己地区的独立。   在发起巴尔干战争之前,恩维尔帕夏都需要分出一大批兵力过去当地地区进行稳定工作。   可就算如此,这两个地区内的人民还是经常性出现叛乱。   有些地区更是直接出现与人民公社十分相似的团体组织,他们自发组织民兵,发起自下而上的革命。   这就导致他们不单要时刻提防当地叛乱问题,还得进行性输送更多资源进去。   在此之前甚至还出现过当地居民秘密联系保加利亚,对其内部进行入侵破坏。   这种‘内在叛徒’的行为实在是防不胜防,防备起来不单辛苦,还十分麻烦。   所以,在兴登堡的再三劝说后,恩维尔帕夏决定将把里面的兵力暂时收缩回来。   自己的兵力再多,分散到四处各地也难以发挥出应有的人力优势。   只不过临走之前,恩维尔帕夏瞒着兴登堡,下达了一个指令。   在撤军的过程中,但凡路过任何村庄城市,都要进行洗劫,无论是否帝国居民,皆是如此。   这种行为顿时间引起马其顿和西色雷斯内的人民愤怒。   可他们的愤怒和抵抗没有半点作用。   就算他们想进行阻拦,面对全身武装的军人,压根就不是对手。   所以在这些驻守在马其顿和西色雷斯的士兵回来后,基本都是带着一车车粮食物质回来。   更有甚者,还把女人给带了回来,着实是惊呆了过来这里进行拍摄记录的记者。   这件事一直瞒着兴登堡,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兴登堡一直都反对这样的做法。   直到这件事被曝光出来后,兴登堡才兴师问罪般找到了恩维尔帕夏,并且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此,恩维尔帕夏给出了回应。   “我不能把物资留个敌人,而且他们要想重新把控这些地区,就得花不少时间去安抚当地民心,这能给我们腾出更多时间。”   很显然这是最为常规的坚壁清野行动。   本来就是军人之一的恩维尔帕夏,对此十分清楚。   马其顿和西色雷斯原本就是物质丰厚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恩维尔帕夏不愿意放手的原因。   可如今情况不容乐观,既然要放手,那就应该将可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不能带走的东西就尽数烧毁。   如果只是对付入侵过来的敌人,这种做法确实可取。   前提是要将所有居民都撤走。   可如今,这种做法不单没有撤走居民,甚至还把民房和民粮也一同烧毁和带走。   如此去做,将来要想进行收复,必然会更加困难。   因为马其顿和西色雷斯的民怨已经起了,而且十分旺盛。   这种情况完全违背了他所布下的巴尔干战略。   一开始对马其顿和西色雷斯的放弃也只不过是暂时性而已。   没想到这暂时性的撤军,居然会引起如此巨大的负面影响。   看着已经成为了定局的马其顿和西色雷斯,兴登堡不禁一声叹气,只能接受了。   尔后便是对阵地的部署与奥斯曼国内的各种问题。   同时,他还命人把关于这位公主的各种资料给带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兴登堡需要知道俄国公主的详细资料被泄露到德国那边。   就在兴登堡还在一边喝着茶一边看资料的时候,他突然间接到了一通来自威廉皇子的电话。 238.罗马嬴政吃辣椒,我绿萝赢麻了   对于自己当前这份参谋工作,兴登堡可谓是卖力又用心。   毕竟,这是他当前为止可以再一次为自己国家做出贡献的希望。   每逢想到那场与德皇威廉进行的军演,他都不禁后悔,如果当时可以认怂,或许就不会这么落魄了。   而那件事情之后,兴登堡几乎可以说是被打入冷宫。   本打算今年初退休,没想到突然间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参谋任务。   伟大的祖国没有忘记自己!   这是兴登堡接到任务时所表现出来的激动情绪。   一直以来,他所崇拜的人是俾斯麦首相,也正因为这位首相的伟大,让他对自己国家的热情,从未褪色。   所以在接受到这份任务后,兴登堡可谓是鞠躬尽瘁,不曾有半点敷衍。   在他来到奥斯曼后,便立即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上。   很快他就了解到奥斯曼内的核心问题,那就是内乱太多,难以调动全国资源。   奥斯曼内部的核心威胁有三个,一个哈米德二世的复辟势力,一个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人民公社,另外一个则是青年土耳其党自己的新政府。   第一个并不难理解,而且也是当前位置威胁性最大的力量。   哈米德二世依旧拥有着庞大的声望,很多军阀势力都愿意为他效力。   人民公社的威胁仅次于前任苏丹,并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他们背后的思想力量。   最后就是青年土耳其党人自己内部的问题,太过于混乱,以至于刚来到奥斯曼时,兴登堡都觉得自己这条老命要累死在这里。   要处理掉内部最大威胁,兴登堡决定动用留给他的驻土德军部队。   因为双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哈米德二世的力量很快就被他给平推了。   人民公社反应迅速,立即通过地下游击战,进行一场你追我赶的竞争中。   即使人民公社的威胁性排到第二,但很快,又有另外一方实力将第一威胁这个位置取而代之,那就是巴尔干半岛的国家。   通过德国密探可知,巴尔干同盟确实准备对奥斯曼发起进攻。   如果是德军把守,巴尔干同盟别说进攻,恐怕还没动就被德军给干趴下了。   可是,当他见识到奥斯曼军队的‘厉害’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向德皇和上帝发誓,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见过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拉胯的军队。   首先是军队上的人数问题,军队名单上出现数量巨特么大额的谎报假报,一大堆空头饷。   然后就是武器装备问题,先不说奥斯曼内部的军工能否制造出可以勉强达标的武器装备,就他们现在所持握的枪械,几乎落后得不忍直视。   紧接着便是军队内部的纪律问题,太差了,太拉胯了。   有些人甚至连枪都不会开,更不用说让他们去挖堑壕。   看着这一系列问题,兴登堡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被自己得罪过的威廉二世,会突然间再一次重用自己。   这压根就不用重新重用,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实在没办法,兴登堡重新给奥斯曼进行军队上的改革和编制。   说来讽刺,一个拥有着光辉历史的帝国,其内部军事改革居然要靠一名德国军官。   但也幸亏负责给奥斯曼进行改革的人是兴登堡,尽心尽力的他几乎不遗余力地绞尽着大脑。   这让恩维尔帕夏忍不住担心,这老头子会不会猝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该是上帝保佑,又或者是威廉一世的上天之灵原因吧,兴登堡挺过来了,并且申请了一大批德械装备过来。   这些德械装备并非免费提供,除了用钱购买之外,奥斯曼必须通过大批量矿产资源和粮食资源作为替换。   当然,克虏伯军工并没有给他们打折。   对于这些更加先进的武器装备,恩维尔帕夏毫不犹豫地全单接受。   其实相对于这些武器,兴登堡这样的人才,更加值钱,他在奥斯曼内所提供的军事改革,可谓是无价之宝。   恩维尔帕夏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并不反感德国在武器价格上依旧对盟友全单出售的问题。   装备了德械后,恩维尔帕夏便下达命令,所有士兵都必须进行‘兴登堡军事规范’的训练。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面,奥斯曼便得到了一支勉强可用的军队。   即使这支军队的士兵素质依旧让兴登堡持有悲观态度。   紧接着便是以‘不宣战’的方式对保加利亚发起袭击进攻。   可怕的大口径火炮威力,加上兴登堡所部署的钳形攻势,顿时间将保加利亚给打傻了,甚至还毫无阻力地平推掉他们的首都。   真的是秦始皇吃辣椒,赢麻了。   打到这里后兴登堡就看出奥军的极限,已经不能再往前推进了。   可是,恩维尔帕夏被这几场胜利给冲昏了脑袋,依旧命令军队继续进攻尼什边区。   而结果不言而喻,以失败告终。   能够把败军带回来一大半,已经是奇迹了。   而那位立了大功的凯末尔年轻人,也纳入到兴登堡眼中。   这人行,能处。   紧接着便是对防御工事的部署,与对敌人的了解。   在知道对方俄军的总司令是俄国第三公主后,他便立即调动自己所能掌控的所有情报资源,收集这位公主的详细资料。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给他提供最多资料的人,居然是威廉皇子。   千里之外,威廉皇子给他打通了电话。   然后他说道。   “我知道参谋阁下您想了解这位公主的详细资料,在这里我可以为您提供。”   握着电话柄的手微微颤抖。   兴登堡颤颤巍巍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这是啥跟啥?   他是知道过皇室内有不少各种风流史,特别是这位威廉皇子,在几年前可谓是风流倜傥,引得一种贵妇少女无法自拔。   只不过,他听说这位威廉皇子不久前似乎稳重了许多。   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或者刺激一样。   原本嘛,兴登堡对这些年轻人的玩法不怎么感兴趣。   可当他接了这一通电话后,顿觉不妙。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擦干额头上的冷汗后,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子殿下,您为什么对这位公主如此了解?”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叹气。   “那是一段……”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连忙用咳嗽打断,兴登堡已经知道了。   “殿下,斯拉夫人城府很深,你把控不住,就算了吧。”   “唉。”又是一声叹气,尔后便于兴登堡说道。   “参谋阁下,您需要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殿下,您对这位公主放下了?”   “如果是为了德国,我会放下的。”   听到这里后,兴登堡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真的怕了这些年轻人。   按照兴登堡所说出的信息,威廉皇子都毫无保留地全部说了出来。   从威廉皇子那里得到的情报里面,兴登堡知道了一件事。   这位公主殿下不单拥有着一座工业城市,甚至还进行过很多次对内部动乱平息的战争。   她更是对俄国内部的反动势力进行过好几次围剿式进攻。   自从兴登堡被冷落之后,他几乎没有接触到国际上的事情。   除了报纸上时不时登报一些国际新闻之外,他都是留在自己的家里陪着家人。   所以威廉皇子所提供的情报,看似没什么用,但对于他而言却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首先他可以从这些事情中判断出这位公主的行事风格。   稳重得几乎滴水不漏,但是军事经验方面又少得跟一只雏鸟似的。   然后,他也从威廉皇子口中,对波茨坦会议的描述里面了解到,这位公主殿下对巴尔干半岛有着一定的权威。   加上沙皇的名义,她的决策足以影响巴尔干同盟。   然后再根据鲁塞的沦陷和俄军以钳形攻势对南多布罗加防线的进攻去分析,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对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对付这种行军稳健的对手,兴登堡所能想到的方法,那就是扩大堑壕纵深。   不冲锋,硬守一段时间,然后寻找突破口进行撕裂。   如果自己所要对付的敌人,是类似于费迪南一世这种拥有强攻击欲望的领军者,兴登堡会毫不犹豫地准备奇袭。   但如果对方是滴水不漏的稳健领军者,兴登堡也会以最为稳健的方式给予回应。   这二人之间会有很明显的区别。   前者会想尽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取得最大成就。   后者会以损失最小的方式,把整个战场都把控在自己手上。   索菲亚之战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费迪南一世确实是以最短的时间内将索菲亚攻陷了。   可是,他的后方却被那五万名预备军给偷袭了,而且在攻城时损失了不少人。   反观俄军,不单没有如往常那般猪突猛进,反而是走起了稳得难以看出破绽的战术。   但越是稳健,行军速度就越不可能快到哪里去,因此兴登堡才会故意花那么多时间去准备战场工事。   就事实而言,确实如兴登堡所认为的那样。   俄塞保联军行军十分缓慢,但这份缓慢并不是玛利亚的要求,而是费迪南一世的原因。   首先是对各个丢失的地区进行收复。   收复之后,费迪南一世就要开始对这些地区进行重新部署人员。   一来二去,不单要花费时间去整改,甚至还要分出不少兵力留守在此。   特别是收复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业城市,费迪南一世开心得要打开庆祝宴会,搞得就像是已经占领君士坦丁堡一样。   看不懂,玛利亚完全看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连忙劝说他们,赶紧行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   可得到的回应却让玛利亚大失所望。   “我必须为自己的国民负责,必须为自己的城市负责。”   费迪南一世如此回答,而他的话从明面道理上去看,也确实没错。   但从战略上去分析,行军速度越是缓慢,留给敌人的时间就会越多。   他无法想象奥斯曼究竟集结了多少人,更无法想象留在奥斯曼内的德国军官,究竟把这个西亚病夫给练得怎么样。   这一切都是玛利亚所担心的事情。   只不过,就在保加利亚原本失去的土地都占回来时,他们却调转了方向,往马其顿和西色雷斯方向赶去。   在听到这两个地名后,玛利亚立即打开地图,心中顿觉不妙,立即与费迪南一世和维奇罗斯进行开会。   “必须赶去埃迪尔内,趁着奥军的防御工事还没有建好,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冲入进去,只要攻下了埃迪尔内地区,伊斯坦布尔就在我们眼前了!”   根据地理位置,奥斯曼的首都伊斯坦布尔,就跟保加利亚隔着几个缓冲省会。   这几个省分别是埃迪尔内、柯克拉雷利和泰基尔达。   这虽说隔着三个省会,但事实上,只有埃迪尔内省存在着防御工事。   这些防御工事并不算强大,只要几十门火炮连续轰炸一会儿就可以将其摧毁。   但前提是对方还没来得及进行加固。   在上辈子的历史中,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就是以巴尔干同盟完胜结束。   奥军防御工事在巴尔干同盟的火炮下,脆弱得跟纸糊一样。   但这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奥军内部没有精通阵地战的军官。   可如今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内部不单有出色的德国军官,甚至还将本应该是被摁着打的奥军,给强行雄起来了,居然还差点把保加利亚给灭国。   如此可见,奥军内的德国军官,其威胁性极大。   但玛利亚的担忧并不能影响这二人的想法。   马其顿和西色雷斯这两片土地太过于诱人,以至于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都不愿意放手。   费迪南一世更是以强势的语气,直接反驳道。   “公主殿下,您的到来确实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帮助,但您对巴尔干内的事情一无所知,马其顿起过革命,西色雷斯出现过屠杀。”   “里面的人民等着我们去解放!”   “我们要驱逐掉那里的土耳其人,就如同救世主一般!”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维奇罗斯都十分清楚。   这保加利亚国王哪里是为了当地人民。   他只不过是为了那片领土而已。   这一刻,联盟内部出现了分裂。 239.整顿军纪,不是一步而成,但要踏出第一步   同样是为了争夺领土利益而来的维奇罗斯,尽管对费迪南一世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立即点明,反而是以沉默的形式站在了他这一边。   玛利亚仍不想放弃。   虽然说因为俄军的加入,使得人民公社那边压力骤减,但如果可以的话,持续施压到人民公社完成长征,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个长征在人员、物质和距离上都没有自己故乡那段长征那般残酷。   但是,人民公社内也同样没有德胜同志这样的战略天才。   她不敢保证人民公社可以安然无恙地脱离困境,所以她必须在奥斯曼边境处给予更大的压力,从而减少人民公社所要面临的威胁。   但如果只凭借她这十万人,几乎不可能成功。   她必须联合巴尔干同盟才可以起到威慑效果。   如今,巴尔干同盟的军事威慑暂时建立,却在刚成立威慑不久后,就要停滞不前。   如此情况玛利亚并不愿意看到。   “马其顿和西色雷斯已经被奥斯曼给放弃了,你们随时都去占领,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在这两个地区浪费时间。”   “兵贵神速,你们再不赶紧过去的话,将是要面对更为残酷的战争。”   “别再浪费时间了,斯拉夫的同胞们啊!”   几乎是拍着桌子叫着,可惜这两名领军首领却不以为然。   他们的决策已经定下了,将马其顿和西色雷斯给占为己有后,才继续进行推进。   最为核心的塞保联军都不愿意立即行动,无奈之下,玛利亚所率领的沙俄援军,也只能止步于此。   俄军是不能够越过保加利亚边界线去进攻奥斯曼,因为这种行为,无异于跟德国宣战。   这是一种制衡,玛利亚可不认为自己的一军和二军能够打得赢德军。   但她并不打算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时间。   大军不能动,那就以小规模的军队,进行机动性移动。   这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落在了布琼尼和伏龙芝身上。   结束了三方会谈后,玛利亚立即回到自己的营地,并且召开巴尔干方面军军官会议。   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各个军官都来到了会议里面。   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之后,玛利亚开门见山,立即将自己战略部署给展开在众人眼前。   “塞保联军虽然放缓了行军速度,但是在得到马其顿和西色雷斯之后,他们的野心必然会增加。”   “等他们准备就绪过后,就会再一次发动大规模进攻,但这个进攻必然会陷入奥军所布下的泥潭里面,到那时候,将会是一场极其残酷的战争。”   “在他们放缓行军速度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必然会以失败而告终,既然如此,我就不可能让我们一二军的士兵盲目送死。”   经过这段时间的作战方式来看,无论是第一军内的各种老军官,亦或是第二军内的传统沙俄军官,他们都已经摸清楚了玛利亚的作战风格。   绝不会用人命去冲锋。   这种战术,无论是谁提出来,都会遭到玛利亚的一顿骂。   虽然说,这位公主殿下骂人时挺可爱的,但谁都不愿意被玛利亚给记恨。   所以,除去个别顽固军官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会赞同玛利亚的做法。   而这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她也绝对不会参加到里面去。   但不参加并不代表不会做出其他部署。   “布琼尼和伏龙芝,你们二人率领第二第三师,暂时留守在联军的大后方,以作后援。”   玛利亚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联军一旦败退,你们二师三师便可以为他们做掩护。”   听见玛利亚的战术部署后,伏龙芝有点不理解。   “主席,您是认为联军必败吗?”   “是的,必然会败。”   从一开始到现在,玛利亚都没有见到过任何一支德国军队。   德军的理由跟自己一样,不能随意发动大国之间的战争。   所以德军会遵守他们的协约,只防守不进攻。   而尽管俄国实力比不上德国,但只要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要想在东欧挖得便宜,都要跟俄国打关系。   至于塞保联军的攻势,玛利亚一点都不看好。   前前后后拖了一个月才去打,即使奥军都是一群废材,但是在德国参谋的协助下,建立一支有着一定纵深的防线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塞保联军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如同泥潭一般的巨大防御阵线。   缺少大口径火炮的他们,恐怕连第一防线都进不去。   更何况,就在不久前,玛利亚就已经知道有援军加入到塞保联军里面去。   联军的加入看似为胜算再添一分,但事实上,这来的不是队友,而是猪队友。   因为这支援军是来自罗马尼亚。   如果要说奥斯曼帝国的战斗力是战十渣,那么罗马尼亚就是战五渣。   这话绝无言过。   无论是现在亦或是未来,罗马尼亚都是一个非常弱的国家。   若非第十次俄土战争的爆发,有两个公国找准机会宣布从奥斯曼帝国的统治内独立出来并组合成罗马尼亚,恐怕此时的罗马尼亚还是奥斯曼的附庸。   对于这么一个邻国,俄国给出了保护协议,并且承认罗马尼亚的独立合法性。   取而代之的,是罗马尼亚必须对俄国开放。   也就是说俄国军队能随时驻扎到罗马尼亚境内。   只不过在1905年的时候,尼古拉二世为了国内维稳,才将原本驻扎在罗马尼亚内的军队给撤了回来。   但这件事也让玛利亚知道了罗马尼亚内部的严重问题。   克扣军饷这样的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就连用来购买武器装备的钱都会被贪掉一大半。   如此强烈的国内问题,罗马尼亚军队又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邓尼金也曾经与罗马尼亚军队接触过。   在得知罗马尼亚将会加入到巴尔干同盟联军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诧异,尔后是抵触。   接着,就是生理性的反胃。   无他,仅仅是对这个国家的军队感到不适。   如果将俄军比喻成一群饿疯了的食尸鬼,那么罗马尼亚的军队就是一群营养不良的猪猡。   所以有罗马尼亚的加入,不单不会给联军带来助力,甚至会成为联军的一个突破口。   会议结束了,二三师便离开了此处,并在联军大后方驻扎下来。   但很快,玛利亚又开始与邓尼金进行战略上的商讨。   首先一点,他们不会参加这场对   按照《巴尔干同盟协约》里面,俄国有义务协助巴尔干国家协防,但没有义务与他们一同入侵他国。   这是为了防止这些巴尔干国家把自己给拖入到战争泥潭里面。   一开始,二军的不少军官都想强攻埃迪尔内。   趁着敌人还没有完全修建完防御工事之前,就立即启动最大规模的强攻。   一旦成功,奥斯曼新政府就必须将更多兵力集中起来,抵抗巴尔干半岛国家的入侵,从而减轻人民公社的压力。   可惜却遭到了邓尼金的拒绝,而且二军内也有不少军官也同样拒绝继续进军。   因为稍微有点脑子的军官都十分清楚,一旦违反协约,德国也同样可以违反协约,但那个时候他们要打的就不是奥斯曼,而是德军。   而且费迪南一世亦或是维奇罗斯,他们也不愿意这样去做。   保加利亚想要的是西色雷斯,塞尔维亚想要的是马其顿,双方利益一拍即合,自然就不会听从玛利亚的建议。   既然如此,玛利亚便留守在边界处。   虽然说无法让奥斯曼新政府调动更多的军队过来这里,但至少沙俄军队还留在这里,就可以形成一定的威慑性。   继续形成威慑,放弃大伤亡的强攻。   只不过为了确保安全,堑壕等防御工事都已经这里进行部署,同时还借了保加利亚的一座城市作为后勤保障。   沙俄老大哥向你借点东西,身为小弟,保加利亚不敢讨价还价,而且她借的是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城市,对于他们而言无关重要。   商量好所有决策之后便开始行动。   玛利亚先在一座名为特里亚城里进行军队上的休养。   虽说休养,但玛利亚并没有立即放松警惕,反而将这座特里亚城附近不断修建防御工事。   与此同时,她还命令士兵们在这座城市附近种田。   是的,就是种田。   这座城市刚好靠近一条淡水河流,此处土地恰好能用来进行种植。   要想进行补给上的自给自足,最好的方法就是就地取材。   而且玛利亚下达了一条指令。   无论是第一军亦或是第二军,都绝不能扰民,若是有人犯了,军法处置,绝不留情。   第一军原本就是察里津出来的,纪律性毋庸置疑。   他们不单没有扰民,甚至还在玛利亚的指导下,协助当地居民挖通河流,引河水进行农作物灌溉。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居民在听见他们是俄军时,纷纷露出惊慌的表情。   这种情况并不意外,俄军的士兵素质恶名在外,确实很难让人信任。   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并非一时半刻能完成得了。   但至少也得去做,即使这条路很长,也要踏出第一步。   如果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改变刻板印象从何谈起。   只不过,能够遵守纪律的士兵只有第一军。   并非出自察里津的基辅第二军,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和习惯。   前几天还是有些扰民现象,但并不严重,所以多半是以口头谴责为主。   可直到第一周的过去,第二军内就出现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xing骚扰事件。   而且xing骚扰的对象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施暴者却是第二军的五名士兵。   玛利亚在知道此事后,当即暴怒。   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毛瑟手枪拿在手上,当她来到了第二军后,那五名‘士兵’已经被邓尼金给绑了起来。   只不过,原本还想劝说几句的邓尼金,在见到玛利亚那阴沉得吓人的脸色后,立即被吓得不敢说话。   “把那五个畜生拉出来!”   邓尼金点着头,立即把这五人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名受到施暴的无辜女孩满身是伤地躺在军营内,正受到第一军第一师的士兵保护。   玛利亚立即让身边的手下对这五个畜生给摁在地上,自己则亲自来到了受害者面前。   看着她那满是伤痕的身体,当即怒火中烧。   她不知道这位女孩会留下怎么样的心理创伤,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吩咐手下好好照顾这女孩后,玛利亚沉默地走出帐篷,然后命人把五个畜生拖拽到百姓面前。   这些百姓惊慌失措地躲在房间里面,丝毫不敢出声。   对此,玛利亚的心一阵难受,但她还是让人把这五个畜生推到街道中央。   这五个人已经被吓坏了,一边哀求一边哭诉,让不知情的人心生怜悯同情。   邓尼金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跑了过来,在玛利亚身边低声说道。   “殿下,他们五个人都知错了,不如就算了吧。”   说罢,又向这五人狠狠地踢了过去。   “快说,你们知道错了,别特么像头哑巴蠢猪一样,你们这五个畜生!”   五人连忙跪地哀求,但因为被一军的士兵给死死摁住,以至于他们想爬到玛利亚脚边都不能。   邓尼金又向玛利亚劝说道。   “殿下,您看他们五人都认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只要竖立好威信,其他士兵都不敢去犯的。”   说完,再看向玛利亚的脸色。   可是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冷峻到极点的眼神。   “邓尼金将军,我所要执行的,不单是一个军法,也绝不是一个承诺。”   “或许以前的士兵们和军官们都只认为,我们军人只是国家暴力机关,只是负责为沙皇杀人而已。”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是我负责的士兵军官,都必须遵守我的原则。”   原则?   邓尼金先是一愣。   他想起了马卡洛夫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一支保护国家人民的军队。’   一开始的时候,邓尼金没有想明白。   军队不应该保护上层的领导者吗?身为臣民,领导者也必然会给予保护才对。   可随着他参军之后才慢慢发现,不是所有领导者都想保护自己的人民。   一声叹气。   尔后,让开了身位。   如果他坚持阻止的话,单凭第二军对他的忠诚度,确实可以抵抗玛利亚的做法。   这五人也是抱有如此希望。   可最后,邓尼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选择不阻止玛利亚的做法。   看着邓尼金让开后,玛利亚冷峻着面容,走到这五人面前,并向街道两旁的民房大声说道。   “军法有令,扰民者必须受到惩罚,轻者鞭刑,重者枪毙。”   这五人立即被推到玛利亚面前,五把手枪直勾勾地对着这五个畜生的脑袋。   “立即执行!”   伴随着玛利亚的一声令下,顿时响起五声枪响。 240.不服气的都给我去种田!   这件事对巴尔干方面军内部所造成的影响极大,而且差别也很大。   第一军对此事视为正常,毕竟第一军内部原本就有很多红一军的人,其余的第一军士兵,前身都是高加索边防军。   这些边防军早就被约瑟夫给改造得服服帖帖。   先是给他们军人们应有的待遇,然后给他们进行系统式的教育。   要知道,俄军内部绝大部分人都是文盲,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不用说去理解军官们的战术部署。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俄国军官喜欢用猪突猛进的方式,毫不顾及俄军士兵的生命吧。   但自从约瑟夫对他们进行改造后,边防军已经开始识字,也知道什么是对是什么错。   加上与红衣军合成第一军之后,更是直接性受到红一军的影响。   自然而然的,他们在思想上比一般的俄军都要先进。   所以在玛利亚要处死那五个畜生后,他们并无过分惊讶和不安,仅仅是认为,这是一个十分正常军法处置案例。   可相对于第一军的理解,第二军却显得十分不稳定。   身为第二军统帅,邓尼金会无条件服从玛利亚所安排下去的任务。   即使玛利亚要处死的,是自己第二军内的人,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这是邓尼金的个人态度,却不能代表第二军内的所有军官态度。   特别是一些十分老练的老军官。   邓尼金成为将军的时间并不长,他是在突袭伊斯坦布尔的战役后,被基辅市长提拔为基辅步兵将军。   这是对他能力上的认可,可是在资历上,却不如其他老练的军官。   因此,在玛利亚处死掉那五名犯了军法的第二军士兵后,第二军内部顿时间炸开了锅。   “将军,我们不能容忍第二军受到侮辱!”一名军官大声怒吼。   “基辅第二军的荣誉不能就此而丢失掉啊!”   “即使对方是公主殿下,但如此虐杀,是对我们第二军的侮辱!”   “必须谴责,加重谴责!”   “为了沙皇陛下,为了我们的士兵。”   …………   十几名军官像是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叫,实在是吵乱得很。   如果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邓尼金真恨不得直接拔枪把这些家伙给轰出去。   但无论是资历亦或是身份,还说背景上的关系,邓尼金都要好生照顾这些烦人的贵族军官。   无奈之下只能对他们不断劝说。   “那五人违反军令,必须军法处置。”   “这不单是公主殿下的想法,同样也是我的想法。”   “如果你们有什么怨言,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指责我,因为是我赞同公主殿下的做法。”   “还有,请立即收起你们的不满,现在仍在战争时期,若是闹了内讧从而影响军情,到那时候,即使你们是皇亲贵族,也难以招架沙皇陛下的怒火。”   这一番话说下来,确确实实地按下了不少怒火,同时也将一些人的矛头指向自己。   只不过,这绝非长久之计。   俄国军队内的纪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别说对待敌国了,邻国盟友也经常被他们给洗劫,罗马尼亚就曾经遭到过俄军的光顾,以至于直到现在他们都在提防着俄军。   而这仅仅是对待他国而已,到了自己国内,也会如此。   军如劫匪,恐怕就是如此了吧。   邓尼金不是没想过对此事进行改变,但他做不了,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现在,玛利亚以极其严苛的军法,对整个巴尔干方面军进行改造。   这样的事邓尼金是举双手赞成,但要真正落实下去,则需要改革者的强大意志。   因为这不单是要改变一支方面军的内部军纪,更是要挑战一直以来的俄军军纪。   在暂时性安抚好第二军内的军官问题后,邓尼金便开始观察起第二军内的底层士兵。   别看军官与士兵都在同一个营地里,但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   在第二军内部,有一半的军官都是贵族世袭军官。   他们的父辈或者祖辈都是经历过战争,立下了功劳,最后被沙皇赐封军官职务。   在那个时代,他们的父辈或者父辈都是一等一的猛男,但这并不能代表如今的后代都是如此。   就以自己所看到的为例子,邓尼金亲眼看到一些军官,稍微有一些擦伤就开始怨天怨地。   他们不单要吃得好,穿得好,还得有侍从在身边跟着。   幸亏这种娇生惯养的贵族军官只是来这里蹭一个军功,并没有掌握多少权力。   要不然,在进攻南多布罗加防线时,恐怕几轮冲锋就已经无力再战了。   至于底层士兵,与其说他们的士兵,不如说他们就是一群披着军装拿着枪的农民工人。   没有经过多少正规的军事知识教育。   唯一教会他们的,仅仅是如何给自己的枪械填装子弹和如何瞄准扣扳机。   其余更加专业的事情,几乎没有。   毕竟这些士兵的作用,不是在冲锋的路上就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经过一场激烈的争斗后,他们巴尔干方面军突然间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所驻扎的特里亚城是一座十分适合农耕的地区。   他们这十万人分开在几个地方进行驻扎留守,并且在玛利亚所定下的军令下,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城内的居民。   自从玛利亚以军法处置,将那五个扰民的家伙给当众处死之后,便打消了不少士兵和军官的念头。   而且为了确保这些人可以长时间留守,玛利亚做出了几个部署。   第一,对一些已经被荒废的田地进行改造,将其改造成可用之地。   第二,将河流挖开,进行农田灌溉。   第三,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进行人员交流,玛利亚还特意将一些被称之为‘政委’的知识分子,融入到第二军中,给第二军内的底层士兵进行授课和教育。   第四,第一军和第二军进行活动交流,在这个缺乏解压节目的时代里面,玛利亚特意给他们弄了球场、乒乓球桌等等娱乐项目。   第五,开始对士兵进行教育和训练,当然还有给第二军不少福利。   一糖果一棍棒,这样的管理手段简单有效,确实可以管住不少人的心。   而这些部署的主要核心项目是挖堑壕和体能训练,至于枪法上的精准度,玛利亚从未有过任何指望。   体能训练很简单,上面的活动项目就能达到效果了。   挖堑壕也同样如此,有地就挖,没地就给我去挖垦农田。   一开始,这一系列工作都很让人感到不解。   第二军的士兵甚至表新出十分抵触的天都,觉得这种十分太无聊太麻烦。   挖田一事确实不好推广,最能接受的只有第一军的士兵。   但学习就不一样了,随着时间的发展,第二军内不少士兵都喜欢上学习。   人类对知识的渴求是无止境的,那是一种天生的人性。   即使是沙俄内的文盲百姓,他们也会对学习知识充满一种人类自古以来的欲望和好奇。   特别是知道自己可以亲自给家里人写信后,更是让无数士兵对学习充满了动力。   即使他们不知道家里人能否看得懂。   但是,能够寄信回去,对于他们而言,比任何事情都要开心。   无关于思想,也无关于意识形态。   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来自于一名普通百姓对家人的思念和对平淡生活的追求而已。   尽管他们不是出自察里津内的士兵,在思想觉悟上与第一军有着很大的差距。   但既然是俄国百姓,同样也是当前为止自己所管辖下的士兵,玛利亚就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于是乎,巴尔干方面军内顿时间掀起了一阵识字学字的浪潮当中。   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还在争夺地盘,并且磨磨蹭蹭地对埃迪尔内发起进攻时,玛利亚已经以‘只负责防守不负责入侵’为理由,拒绝了对埃迪尔内的进攻战争。   毕竟,根据《巴尔干同盟》条约内容,俄国军队的只要职责是保护巴尔干同盟国家,不被非同盟国家入侵。   但也仅限于保护,里面对‘协助入侵’只字未提。   既然未提,玛利亚对费迪南一世的进攻申请,自然是可以拒绝得理所当然。   而且在此之前,玛利亚就提出过迅速进军,发起强攻。   对方拒绝了,那玛利亚也算是尽力了,并非毫无作为。   如今,巴尔干同盟正集结大军,准备发动进攻。   这支大军分别有希腊、塞尔维亚、黑山、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五国大军加起来共有六十八万人。   既然有这么多人,费迪南一世自然是自信满满,特别是夺取了马其顿和西色雷斯之后,更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所以在听见玛利亚拒绝进攻后,他并无过多在意,只是在其他国家代表面前暗示玛利亚的妇人懦弱而已。   对此,玛利亚一笑了之。   趁着巴尔干同盟开始集结物质武器与兵力时,玛利亚还在特里亚城附近种田。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玛利亚才能有这么多时间去影响第二军内的士兵。   这项工作并不轻松,也遇到了不少问题。   因为第二军在南多布罗加防线中损失了不少人,因此士气上并不是很高涨。   加上不久前对那五个违反军令的处死,面对第一军到来的政委,他们有不少人都是持着抗拒的态度。   但这种态度很快就转变了,毕竟第一军到来的政委,是确确实实的红一军政委。   来到这里后,不说要进行思想教育的改变,至少是真心想给他们进行学习识字上的教育。   不久之后,双方的关系逐渐拉近。   即使还是有些顽固分子抵触第一军政委的到来,但是在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之后,逐渐与他们打成一片。   这种做法很快就引起第二军内的贵族军官不满。   他们认为,俄国士兵的作用就是为了在战场上前进冲锋,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   他们甚至联合起来,向总司令玛利亚提出出战要求。   当然,这种做法很快就被打了回来。   只不过第一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最大的麻烦就是那些老顽固军官。   他们在战场上建立过无数战绩,论资历,比玛利亚要大很多。   所以在看见玛利亚不愿意与巴尔干同盟合兵进攻奥斯曼,并且在这座城市里进行休养时,便纷纷提出抗议。   试图动摇玛利亚的做法和决定。   他们甚至要求其他次级的军官们,以国家法律推翻玛利亚在军队内的权力。   这种做法并非不存在,只不过很少有人去做。   日俄战争时期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导致临时换将层出不穷。   可惜,第一军上上下下都没有鸟这些家伙,而是给予冷漠的眼光来作为回应。   事实上,对于能否通过当地开垦的方式去弥补后勤补给的问题这一点上,玛利亚并没有给予过多期待。   她之所以让士兵们去开垦农田和挖通河流进行灌溉,做目的只有两个。   当做是锻炼士兵,无论是体能亦或是对农田的开垦工作,都可以算是一种训练。   给当地居民弄点福利,从而改善俄军在外人的印象。   第一点并不困难,可完成第二点,则需要漫长的时间。   外人对俄军的印象太差,而俄军内部的素质也确实太拉胯。   对此,玛利亚只能是一步步走,先走第一步,再走第二步。   否则的话,别说让外国人民相信他们是在建立一支为人民服务的军队,就连自己国内,也不会相信。   这些做法让不少军官都感到疑惑和不解,但他们还是做了下去。   一个月后,他们缺惊讶地发现,当地一些比较大胆的居民向他们点头打招呼。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可谓是惊世骇俗。   因为,每一次出兵在外,在他们驻扎的地方居民,基本都会逃跑得一干二净。   而这一次,这些百姓市民居然与他们打招呼。   而且首先接触的双方,是一对男女。   那女子并不是很漂亮,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好奇和些许紧张。   被打招呼的年轻士兵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这件事,这名年轻的士兵被自己军营内的袍泽给调侃了很久。   尽管只是一声普通的招呼,他们之间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这个起步,却让玛利亚着实地开心了一阵子。   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并不是第一第二军内又发生了什么很坏影响的事情。   仅仅是因为,玛利亚所推算出来的战况,出现了。   仅仅两个月时间,巴尔干同盟大军,被打得溃不成军。 241.猪队友,靠不住啊   战争,从玛利亚驻守在特里亚城一个月后开始。   率先投入战场的,是保加利亚大军。   在索菲亚战争中取得胜利之后,保加利亚军队士气可谓是如日中天。   从克虏伯那边购买得来的几门火炮,也同样被搬运到前线当中。   紧接着,便是双方的火炮对轰。   说是对轰,事实上只不过是保加利亚的单方面轰炸,紧接着就是集中兵力,对着被他们轰炸过后的地方发起冲锋。   可他完全没意识到,对方也同样挖了大量的堑壕。   在保加利亚士兵进入第一个堑壕时,首先出现的,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子弹。   他们看不到人在哪里,只听见枪声,愤怒的嘶吼声,最后只剩下他们痛苦的哀嚎。   这些奥军士兵在堑壕内神出鬼没,保加利亚的士兵一旦进入堑壕,就分不清楚方向。   事实上这并不是奥军他们战术高超,仅仅是因为这些堑壕都是他们挖的,自然知道怎么走,而且也有大部分奥军在堑壕内迷路。   就这样,第一批发起冲锋的士兵全部都陷入在无情的堑壕战内。   紧接着便是第一批,第三批,第四批。   冲锋哨从未停过,士兵们以营的方式发起冲锋。   可是,在保加利亚这边的火炮暂停之后,原本还在冲锋路上的士兵立即遭到被泥土掩盖得十分隐蔽的碉堡攻击。   机枪以交叉火力的方式不断地收割着生命,很多士兵刚走出战壕就被子弹给打成筛子。   这种打法持续到五千人阵亡之后,才暂时停缓了攻势。   仅仅一个下午就失去了五千名士兵的生命,尽管对于六十几万的联军而言,这五千人算不上很多,但那是因为这五千人没死伤在其他国家身上。   费迪南一世开始感觉到不妥,便停止了这样的进攻。   他与维奇罗斯和刚支援到这里的黑山将军罗马尼亚皇子进行战术商讨。   首先,冲锋不能只靠他们保加利亚,其他国家也要加入其中。   否则在取胜之后,那些出力少的国家,将得不到任何利益。   黑山对于此事其实并不是太上心,塞尔维亚就挡在自己面前,到时候真要瓜分利益,也轮不到黑山,最多也只是吃点汤渣而已。   他加入这场战争也只不过是因为协约问题,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里面,最没动力的,就数这位黑山将军了。   反观代表着塞尔维亚的维奇罗斯和代表着罗马尼亚的皇子埃德尔·罗斯尔翰·西格马林根,这二人的积极性近乎于疯狂。   维奇罗斯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就是想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更多领地和利益。   至于这位罗马尼亚皇子,他的目的就显得十分单纯。   为国家建功立业,获得军功,从而为日后成为罗马尼亚国王时,给自己的功绩添上一笔。   三个人一拍即合,除了黑山将军几乎摸鱼之外,他们三方决定再一次发起进攻。   而这一次进攻,成为了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冲锋。   而且是单方面损失。   上层领导人的决定,   他们就要无条件执行下去,即使这是一个必然送死的道路,也不会给你任何拒绝的理由。   于是乎,第二次冲锋开始了。   这条亚德里亚堡防线修建得很长,而且纵深五公里,费迪南一世和塞军总司令维奇罗斯决定,扩大战线,从而将敌军原本就不多的军队给拉散开来。   而且拉开战线还能够分摊敌军火炮,从而消耗奥军子弹和炮弹。   伴随着冲锋哨的响起,士兵们爬出战壕,对着敌军阵地发起进攻。   这次进攻并不如第一次进攻时那么密集,相反士兵与士兵之间的空隙大了许多。   可就算是这样,面对敌军的火炮袭击,仍旧有大批士兵瞬间失去生命。   很多人都被炸成肉沫,鲜血碎肉内脏被打得抛飞空中,然后坠落下来。   被内脏血肉砸中的士兵不是当场砸晕就是被吓得无法再次作战。   这个时候,士兵们还没有头盔。   颜色鲜艳的作战制服让他们更容易成为战场上的靶子。   在军队后面,甚至还有军乐队进行演奏,从而提高士兵们的士气。   但他们的战线拉长确实给奥军火力带来了严重削减。   尽管已经集结了五十多万人,但是这五十多万人战力太弱,真要打起来,恐怕要几个奥军士兵才能打得赢一名保加利亚士兵。   对于此事兴登堡做出了如下决策。   新招募的士兵率先顶在最前线,并且给他们一个承诺。   只要能够守住防线一天,就提升一个军衔,获得一个爵位,赏金大大的有。   守一天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能够提升军衔,获得一个爵位,加上那么多钱。   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于是乎这些初来战场的士兵顿时间加入到这场残酷的战争当中。   他们只是盲目地开枪,开枪,开枪。   第一天,敌军冲入到战壕中,但凡见到里面有什么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扑杀过去。   一开始不少新兵都死在战壕内,短短的半小时里面就有数之不尽的新兵死在敌人手上。   在看着原本还与自己有说有笑的朋友惨死在敌人手上,经历了鲜血与烈火之后,这些新兵被强行成长。   他们不再需要经过训练,因为杀人不需要训练。   堑壕内顿时成为了他们与敌军之间的修罗战场,战损率高达一比二,而且是新兵死得最多。   即使有老兵带着,也依旧没有半点帮助。   又或者说,直面死亡才是最大的帮助。   这是第一天。   仅仅一天时间,奥军的新兵蛋子都成熟了。   他们变得冷酷无情,原本只是教了一些枪械的基础,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他们最熟练的杀人方式。   然后就是第二天。   巴尔干同盟拉长了战线,这些第一堑壕的阵线士兵只能跟随着自己的军官去防御其他堑壕地区。   如此一来,每一条堑壕阵线就被减弱了兵力。   面对这种情况,兴登堡开始派出更多的老兵加入其中。   这些老兵成为了每一条堑壕阵地的坚强护盾。   并且根据兴登堡的要求,负责带着老兵加入到战场的军官,都需要给所有新兵传达一个信念。   为信仰而战。   要让奥斯曼军队对自己国家有一个爱国观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奥斯曼这个国家十分复杂,与其说他们爱国,还不如说他们只是接受了土耳其人的管理,但还是忠诚于自己的宗教。   这种事情十分麻烦,因为他们不会在乎国家的生死,完全没有爱国这一观念。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哈米德二世的影响力。   即使这位苏丹已经再一次失败且被软禁,但是阿拉伯人地区内,他的影响力依旧巨大,以至于恩维尔帕夏不敢对哈米德二世判处死刑。   所以要向士兵们宣传爱国观念,兴登堡当即认为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但他转换一个方向。   宣传为信仰而战。   这些军官都是有着一定知识的人,他们以各自最为熟悉的方式,进行着战前总动员。   “安拉正在凝视!”   “以上帝之名!”   “伟大的真主!”   “尊雅威,复兴犹太!”   顿时间,所有士兵都被激起强大的战斗意志。   因为在这一刻起,他们都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各自所信仰的神而战。   不同的宗教,不同的信仰,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种。   在这里,他们却成为了战友。   然后,共同击退从地狱而来的斯拉夫恶魔。   如此高昂的士气,使得巴尔干同盟士兵,每一次冲入堑壕,都要面对那仿佛发了疯的士兵攻击。   可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勉强维持一比一的战损率。   在损失了更多的人之后,巴尔干同盟又一次暂缓攻势。   费迪南一世和维奇罗斯仍不满意,又隔着几天发起不畏死的冲锋。   这几次冲锋都学乖了,将冲锋士兵更加分散,从而减少冲锋时所带来的伤亡。   可是这种做法也带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些士兵一旦被分散得太快,就会出现逃兵或者怯战的现象。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派出宪兵队在他们后面督战。   你如果还不前进,那就等着吃枪子吧。   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还好,这两支斯拉夫军队作战起来十分凶猛,即使是有逃兵现象也只不过小数而已。   但罗马尼亚就显得十分夸张,他们的军队几乎不可控地出现非战斗损失。   这些损失多半是逃跑不见,而罗马尼亚的军官则是连控制自己的军队都做不到。   就这样,停停打打,巴尔干同盟军队子在第一条堑壕阵线上卡住了。   每一天都要失去几千人,而他们所能推进的距离,连一百米都没有。   这几千人的损失虽说在六十多万人里面算不上多,但这种战损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打光。   首先提出停战的是黑山,然后就是出现了大规模逃兵现象的罗马尼亚。   费迪南一世看到局势不容乐观,于是便硬着头皮向后方的俄军提出支援申请。   这个时候玛利亚还在种田,即使这片田地不会属于自己,但提高士兵们的种田技巧和身体体能,其效果确实很显著。   在接到费迪南一世的电话后,玛利亚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但她还是给了一条建议。   参照索菲亚攻城战,用交通壕来对付堑壕。   挂电话前,玛利亚给他提了一个醒。   在挖堑壕的时候,小心敌人的进攻。   敌人的进攻?   大半个月时间的攻势都是以他们进攻,敌人防守为主。   他丝毫看不起奥军士兵的战斗力。   如果不是堑壕问题,他们早就打过去了。   而且费迪南一世觉得这战术太麻烦,太猥琐了,真不太想用。   但碍于每天损失几千人的战损情况,他决定采取这样的方式进行攻势。   于是乎,呈现在敌军军官眼中的,是那漫天飞扬的尘土。   这种情况立即被第一阵地的军官传达到大后方的兴登堡耳中。   这样的战术立即让他想起索菲亚攻城战。   即使这场战争他并没有参与进去,但他的学生就是以参谋的身份辅助那时候的总司令。   要如何破解?   这一刻,兴登堡做出了长久的沉思。   尔后,他通过电话向前线传达一个战术部署。   部署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常规式进攻。   挖堑壕本来就是一向十分大的工程,而且又是技术活,真要实操起来并不容易。   经历过索菲亚攻防战的塞保联军,在这一方面确实是有了不少经验。   但黑山和罗马尼亚就真的在完全性拖后腿。   只不过,更要命的事情,也随之而来。   首先是奥军的进攻。   这次进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费迪南一世在接到前线电话时,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直到自己刚挖出的堑壕被敌军一锅冲散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这群懦弱的奥斯曼士兵,真的进攻了。   一次突然而来的冲锋,立即打乱了他们的防御阵线。   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顽强挡住,但只能退到他们的第二阵线。   黑山也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至少暂时性收拢自己的军队,后撤到第二阵线。   罗马尼亚几乎被这一次冲锋给打垮,无数士兵溃不成军。   这一刻,攻守易型。   巴尔干同盟死守自己的第二防线,奥斯曼军队反而成为了进攻方。   面对这战况,兴登堡做出了下一步攻势。   最为典型的钳形攻势。   负责正面作战的奥军,由新上任的巴尔干方面军努尔丁.易卜拉欣帕夏负责。   他将会进行一次最大规模的进攻,而他所要进攻的方向,正是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   然后,负责从侧后进行迂回打击的,便是由索菲亚攻防战中取得巨大功绩的新星凯末尔。   此时的凯末尔已经被升职为上校,将会是率领第二十五师,进行对罗马尼亚和黑山的打击。   塞保联军战力不弱,面对奥军的攻势可以给予强而有力的防守,甚至还一度将敌军打回去并且发起反冲锋。   黑山只是且战且退。   可是,罗马尼亚这个猪队友却成为了这支巴尔干同盟大军的突破口。   由凯末尔所率领的第二十五师,瞬间撕裂罗马尼亚那松散的阵型。   该说不愧是比奥斯曼军队更加废材的罗马尼亚军队,在面对敌人的冲锋时,他们瞬间就被吓得双腿发软。   千里大堤毁于蝼穴,尽管塞保联军打得很顽强,可是罗马尼亚友军成为他们最为薄弱的突破口。   没办法之下,塞保联军只能下令撤退。   眼见敌军溃散而退后,兴登堡给出建议,继续追击,但不能全军出动。   虽然恩维尔帕夏对兴登堡的提醒不以为然,但还是落了一个心眼,出动五万人对敌军进行追击。   一群战斗意志完全溃散的军队,就算有一百万,也丝毫发挥不出任何战斗力。   而且这五万人的最大作用是作为先锋探路,因为他发现,俄国援军并没有出现在这场攻防战里面。   随后便开始着手对接下来的大反扑做好军团集结。 242.以沙皇之名,进攻!   前面在打仗,后面在种田,只有留在中间的布琼尼和伏龙芝在无所事事。   说是无所事事其实有些为过。   在还没有战况之前,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留守在此,并且听后命令。   一旦有命令,就必须立即出发,并且给敌人迎头打击。   可惜,这场命令却等了个把月都还没有,如果不是定时会有电报或者传令兵过来,恐怕他们二人都会怀疑,大部队是不是忘记掉他们了。   只不过,这等待的日子确实难熬。   为了确保战术上的分布,伏龙芝和布琼尼分别在各自的地方进行备战。   备战嘛,肯定是不能乱动。   而且他们是潜伏式备战,不能被人发现,电台什么的也肯定要隐藏起来,这就导致他们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伏龙芝那边还好,毕竟他们是在后面把守,几乎不会有敌人出现。   但布琼尼这边就麻烦多了。   不单要隐蔽,还要照顾马匹。   照顾马匹是一项技术活,不单要给他们准备好粮草,还得经常在照顾它们。   根据某位军需官的说法就是,你要把自己的战马,当做成你的爱人去照顾。   每天给它们梳理毛发,清理马粪,有时候还得给他们准备些好的水果。   这一点最为要命,在战争时期,人都不够吃,哪有新鲜水果给马吃。   而且要好好照顾它们,就要建立马厩,没有马厩的集中管理,不得乱了套。   如此繁琐麻烦的事情,着实是把布琼尼给整得头皮发麻。   然后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面,对自己的第二师进行训练一事。   为了督促自己第二师的训练,布琼尼还经常性参加到士兵训练当中。   这些都是战斗上的训练,而文学上也没有落下。   说是文学,事实上也不过是让士兵们进行识字学习而已,但有一些政委就比较有意思,他们会给士兵们讲讲国际上的一些问题。   他们甚至会把玛利亚在波茨坦会议的事情,经过一番添油加醋,进行生动讲述。   只不过随着埃迪尔内战役的打响和越来越紧迫的战况,布琼尼这边对战争的准备逐渐紧张起来。   文化上的教导减少了许多,布琼尼教得更多的,反而是战场上的知识。   如何在短时间内击杀敌人,又或者如何在乱战中识别方向,并且活下来。   这些知识都很有用,对于士兵们而言异常重要。   还未等士兵们消化掉这些战场知识,来自埃迪尔内的战况,立即传达到布琼尼这边来。   接收到这份情报后,布琼尼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向伏龙芝和总指挥部玛利亚那边发送电报信息。   这份电报很快就被他们的电译人员给破译。   得到情报后,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一直督促参战的军官。   他们提出战术要求,给留在外面的第二师布琼尼与第三师伏龙芝下达指令,命令他们马上率领部队回防。   以他们的作战思路,利用特里亚城这里部署的防御工事,进行一场对敌人的大规模决战。   按照布琼尼原先部署的战术,由伏龙芝和他进行半路伏击,玛利亚等人进行大规模工事部署,以防万一。   说白了,老军官的战术想法很简单,用工事阵地对付敌人,打一个类似于日俄战争的拉扯。   布琼尼的战术则是攻守兼备。   守,由玛利亚的大后方负责。   攻,由布琼尼和伏龙芝的伏兵负责。   看着这些老军官又在自己面前吐口水,玛利亚最终敲定决议。   “坚持原有战术,绝不能干涉在外领兵者的作战战术。”   决意已定,这些老军官也就没法子了,毕竟他们只是参谋,而不是真正的决策者。   但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还是让第五师哈米尔带领着部队做好准备,同时还给布琼尼与伏龙芝各自发送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十分简单。   ‘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你们的战术部署。’   说白了就是把前线的选择权完全交落在他们二人手上。   接收到命令后,二人便立即做好作战准备,而且他们的战术部署也做好了一定的改变。   首先是偷袭行动。   原本是打算在敌军追击时发起头尾夹击。   可是,布琼尼却惊讶的发现,这些负责追击的奥军部队却缓慢,并因为过于缓慢以至于没有出现脱节的情况出现。   与此同时,伏龙芝也发现了与猜测中不同的情况。   因为伏龙芝是负责打头部,布琼尼是负责劫尾巴,因此他所能看到的情景,与布琼尼所看到大为不同。   布琼尼是看见部队在缓慢前进,那么伏龙芝则是看到一大批溃散的联军部队。   原本的伏击计划顿时间出现了巨大问题。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把溃散部队给一起计算进去。   这是属于缺乏经验的表现,但伏龙芝很快就冷静过来,并且明白,这些溃散的败军一旦被追上必然全军覆没。   但如果救下来的话,就等同于保证了巴尔干同盟的主力核心部队。   稍作思考过后,他便做出了给这些溃败部队做掩护的决策。   这样的决策很显然与之前的战术部署完全不同。   从‘前后夹击’转而变为‘前头做掩护,后方做牵制’。   为了保证行动一致,他立即给布琼尼那里派去了一名传令兵,信息传达如下。   ‘为确保后续对敌作战的优势,必须掩护溃军进行撤退,我将在此为溃军进行掩护,请第二师根据实际情况而做出定夺。’   发送电报后,伏龙芝指挥着第三师在这必经之路上进行设防,与此同时也命传令兵给正在撤军的费迪南一世传达一句话。   他们就在这里进行埋伏,请他们加速通过此路。   费迪南一世得知俄军在这里进行支援后,心里不禁狂喜,恨不得立即调整大军加入战斗。   只可惜,现在的保加利亚士兵士气十分低迷,根本调动不起来,更不用说战斗。   而且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又累又饿,若非保加利亚士兵在纪律上颇为出色,恐怕此时的他们已经如罗马尼亚那般溃散而逃。   联系上维奇罗斯后,两军迅速往保加利亚领土腹地而去。   伏龙芝特意安排了一个营的人为他们带路,紧接着便是对后方逐步追击的大军进行设伏掩护。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出设伏工事,敌军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眼皮底下。   眼见塞保联军才刚撤出这片地区不久,若是不拦住敌军,必然会被追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伏龙芝立即做出决定。   先是炮击进行伏击轰炸,紧接士兵从两侧杀出。   没想到突然间杀出一大批伏兵的奥军,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在人数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情况下,难得的一次没有遇袭即溃的情况出现。   而这一炮声也立即引起中间的军队警戒。   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后方军队立即传出被袭击的警报。   在听见炮声那一刻起,布琼尼便按照原来的战术,对敌人后方进行骑兵冲击。   一直隐匿于山林中的骑兵,以铺天盖地般的气势冲杀向这群奥军后方。   屁股被偷了,前面也陷入僵持,卡在中间的士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足足五万名奥军,就这样被两万人给卡在中间。   这场伏击战从今天中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最后在对方指挥官被击毙当场后,残余下来的追兵只能放枪投降。   原本的五万人如今只剩下三万余人。   在撤回大本营时,还与其他奥军遭遇,并且发生冲突,但都把敌军给打得溃败。   可是一直持续回到大本营后,第二第三师损失人数加起来足足有五千人。   得知损失后,玛利亚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这虽然是胜仗,但这不是歼灭胜利。   而且第二第三师损失了五千多人,这五千名来自察里津的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其战斗力之强,恐怕也就仅次于德军精锐而已。   一场伏击战下来就损失了五千人,着实是让玛利亚心痛得胸口发闷。   玛利亚决定,打完这场战之后,得好好总结下战后问题。   这三万俘虏并不好处理,按照自己定下的规矩,杀俘是严格禁止的事情。   只不过要好好招待却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三万人所要消耗的粮食很多,已经回到这里,并且重新整理军队的塞保联军更不会跟这些奥军俘虏有任何好脸色看。   做了一会儿的心理博弈后,玛利亚还是要坚持自己一开始的原则。   不杀俘,不虐俘,但也不可能以超额的方式对待俘虏。   将他们集中起来,时不时派遣一些政委过去进行思想上的引导就行了。   至于粮食,喂他们一个半饱也就够了。   既不会让他们有太严重的饥饿感,也不会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逃跑。   而且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即将到来的进攻。   布琼尼回来前就留下了不少人作为暗哨,这些暗哨不久后就回来了大半,他们传回来的情报信息只有一个。   敌方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正从埃迪尔内出发。   玛利亚在这里构建的防线事实上只有1.5公里纵深,远不如兴登堡在埃迪尔内所部署的五公里深。   准备作战之前,玛利亚让大后方的特里亚城居民暂时撤离,并且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去进行保护。   堑壕内都准备好了士兵,大炮也部署完毕。   等待的,仅仅是敌人的到来。   但这些敌人来得很慢,远比玛利亚预料中的低效率。   足足等了三天时间,这数十万奥军主力才来到了战前上。   这些士兵到来后,按照兴登堡所建议的战前构想,进行了堑壕工事构建。   只不过,却没有按照兴登堡的吩咐,先建立临时防御工事,再进行堑壕工事。   同时,玛利亚也发现他们的一个战术部署,他们似乎想在这里构建铁路。   这铁路基本可以确定是用来进行补给运输。   遥遥看去,只见对方正毫无防备地在他们面前部署防御工事。   一开始玛利亚怀疑这是一个诈,但随着两个小时的观察后发现,他们是真的没做任何防备。   而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玛利亚自己安排布琼尼,率领着骑兵部队,进行一个侧翼打击。   在此之前,玛利亚还安排了伏龙芝的第三师,打算通过一个巨大的迂回,进入西色雷斯,形成一个钳形攻势。   这里的迂回路程大概有十几公里。   玛利亚给伏龙芝的行军要求只有一个。   快!   以最快速度迂回到敌军后方,进行敌军的大后方作战。   却不料,兴登堡也用了同样的方法,在西色雷斯进行了大迂回,与正面大军进行联合攻势。   两支迂回部队就在西色雷斯这边遭遇。   这么巧,你也在迂回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支军队撞在一起。   奥军出动了五万人,第三师的伏龙芝只有不到一万人。   尽管人数上占据着劣势,但伏龙芝凭借自己的战术和出自察里津的第三师强大战力,硬生生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挡住了这批迂回过来的五万奥军。   与此同时,布琼尼的骑兵部队也同样遭到挫折,对方提前自己的侧翼率先进行重兵把守。   面对敌军的拒马防御,骑兵并不能起到多大效果。   他甚至发现敌军装备了马克沁机枪,尽管数量不多,却给骑兵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无奈之下,这一侧翼也陷入了僵局。   由于时代问题,战场信息传递太过于缓慢。   在无法知晓两侧战况的情况下,玛利亚做出了自己的战术部署。   第一师和第五师,开始对敌军的正面发起进攻。   打算趁着敌人还没有完安全构建完防御工事之前,将其打垮。   已经重新整编好自己军队的保加利亚与塞尔维亚,也一同参加到这场进攻当中。   只不过,玛利亚在发起进攻之前,率先以大炮洗地,然后再用散兵线发起进攻。   散兵线是玛利亚特意给大部分士兵安排的一种进攻方法,远比纵队前进稳妥许多。   而且散兵线只是给塞保联军和第二军使用而已,玛利亚的第一军则是以三三制的方式,尽可能分散战场。   三三制并不容易拷贝,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士兵或者军官很难使用。   而且如果作战意志不够坚定,兵线一旦分散就会出现如同罗马尼亚那样的逃兵行为。   因此,未经过特训的塞保联军和基辅第二军,几乎使用不了这样的战术。   就连第一军,也经常会出现一些失误,而这场战争是他们最好的锻炼机会。   可就算如此,散兵线所带来的损伤依旧比纵队前进少得多。   举起手枪,玛利亚朝着士兵们做出最后的动员演说,大声喊道。   “为了结束这场战争,为了未来的斯拉夫人民,我们必须战胜这场战争,以沙皇之名,绝不留情,进攻!!”   伴随军乐队在后方的鼓舞,民族音乐特有的旋律与炮弹的轰鸣融为一体。   霎时间,这片战场形成了可怕的炼狱。 243.跟一群虫豸为伍,怎么管理得好国家!   十余门75口径,七十五门60口径的榴弹炮,在同一时间发去震耳欲聋的轰鸣。   炮兵群在玛利亚的命令下,一起开火。   火炮所构造出来的火力压制,将还没有建造完成的防御工事完全性打得粉碎。   被轰炸而出的泥土几乎把整个天空都完全遮盖下来。   一战,是大炮发展得最快的一个时代,不单是口径,就连射程和威力都因为战争的原因而得到了飞速发展。   至于精准度,在巨大的威力之下,哪需要精准度?   即使当前这个时代还没有到一战时那般变态,但是在玛利亚所部署的火炮集中轰炸下,一千米之外的土地顿时间被炸得几乎掀飞一层地表上泥土。   很多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火炮给震得晕厥而去。   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听到炮弹所带来的可怕爆炸声音。   因为在炮弹落下的一瞬间,其带来冲击和巨响已经让他们的大脑出现若轻若重的脑震荡。   耳朵也同样被震得耳鸣不止,嗡嗡嗡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脑海中炸开一样。   连续轰了两轮过后,士兵才开始发起对敌人阵地冲锋。   三个集团式冲锋,朝着敌军的三个方向进攻而来。   由塞保联合的残存军队对左侧发起进攻,邓尼金的第二军负责右侧,玛利亚的第一师和哈米尔的第五师负责中间。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们的冲锋已经遭到敌军的还击,无论是子弹亦或是炮弹都会毫不留情地往他们地上砸落下来。   可是,在玛利亚的火炮突然轰击之后,对方已经被炸得懵圈了。   在巴尔干同盟发起对埃迪尔内防线的进攻时,他们的火炮都不会有如此大规模且集中性的轰炸。   就算是炸了,也只不过是用来打个响,威力与奥军自己库存内的火炮差不多,射程就更不用说,其最远射程有一千米,但有效射程只有八百米。   这也就是为什么奥军会在距离联军一公里外修建防御工事,就是因为认为联军的火炮射程很难打到他们这里。   唯有这一次,俄军带来的火炮发起了第一次集团性轰炸之后,着着实实把他们给打得懵圈。   这是奥军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大规模的火炮集团式轰炸。   一些在爆炸中心的士兵,顿时间被炸成一团碎肉。   附近的士兵会被震死过去,鼻子耳朵眼睛全都是血。   较远一点的士兵,也会因为脑震荡而失去战斗力。   幸存下来的奥军军官勉勉强强地从泥土中爬了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一棵只剩下半截的枯树,环顾四周一眼,全都是被炮弹落下来后所炸出来的坑洞。   无数尸体布满了整个战场,有些都分不清楚究竟是一个人的尸体亦或是一堆人的尸体。   一些比较幸运的,还能四肢健全,但更多的倒霉蛋则是浑身是血,又或是断腿少胳膊。   这名军官完全傻了,他立即掏出自己的口哨,用力吹响,但口哨也同样被炮弹给震坏了,他吹出来的,只有气,没有声音。   待他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时,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处的,是入潮水般的敌军。   他们正以散兵线的方式往这边走来。   直到一百米后,冲锋哨吹响,所有士兵朝着已经被炸碎的敌阵地地冲了过去。   只不过这只是敌军的第一阵地而已。   在那后方,是他们的第二阵地和第三阵地。   第二阵地已经做好了不少防御部署,面对斯拉夫人的冲锋,在宪兵的枪口下,奥军士兵强硬地发起反击。   不少俄军士兵死在冲锋的路上。   但因为步兵阵型散开冲锋,因此就算面对炮击和枪械攻击,也能避免大规模伤亡。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面临战争,之前的渡河与南多布罗加防线的进攻,他们都进行过战斗。   但这一次却显得格外残酷。   钢铁与烈焰组成的防线阻挡住联军的第一次攻势。   然而,占领了奥军第一防线的他们,稍作整顿之后,又展开了第二次冲锋,对第二阵地发起进攻。   第二阵地的奥军惊讶发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俄军,仿佛布满了整个战场,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人影出现。   俄军士兵在每前进数十米后,就会通过铲子给自己进行单兵堑壕的临时工事。   这是在察里津特训后的成果,而如今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面对三国联军的进攻,第二阵地的士兵也通过堑壕掩护,进行了顽强抵抗。   而且不少士兵落在前方堑壕后,会立即遭到奥军联合绞杀,成为一个绝境陷阱。   为了强攻第二阵地,作战从未停下,从白天打到晚上,晚上休息过后,第二天又继续强攻。   第一二军带过来的炮弹也不要钱一样不断地倾泄在第二阵地上。   但是第二阵地却还是比第一个阵地要更加难攻,无论是防守亦或是局部反击都十分出色。   仿佛换了一个将领似的。   他们却不知道,如今负责第二阵地的正是凯末尔。   看着阵地一点点沦陷,凯末尔已经明白,这样的战争再打下去恐怕又要出现大规模投降了。   奥军士气本来就不高,在防守住埃迪尔内之后已经筋疲力尽,如今还要强行被他们的首领恩维尔帕夏推入追击战场。   追击不说,连休息都来不及就要进行防御工事的建造。   还未来得及建造就遭到敌军的火炮猛攻,这场战争着实是打得太拉胯了。   眼看战况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控制得了后,凯末尔立即命人敲响警钟,同时开始给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   以他自己的第二十五师,分连为单位进行防御性抵抗。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为大军撤退进行掩护。   这片地貌原本就是平原,压根就没有半点可以作为掩体的东西。   尽管奥军二十五师抵抗得十分尽力,但还是被从后而来的塞保联军给团团包围。   在战死了近乎四分之一的人之后,第二十五师全员投降,身为上校的凯末尔也遭到了俘虏。   战斗力最强悍的第二十五师都已经战败了,更不用说其他奥军。   但因为凯末尔的第二十五师顽强抵抗,不单拖住了三国联军一整天时间,更是击杀了对方不少士兵。   如此一来,身后的大部队得以安全撤离,他们撤离到十公里外的地方重新建设防线。   原本的奥军反攻战,此事又变回防守战。   只不过第二十五师的极力抵抗和分散作战,确实给塞保联军与俄军第一师带来了不少麻烦。   塞保联军的军官恨不得就地处死这些投降的奥军,但玛利亚的第一师极力反对,并且以玛利亚的名义,强行将这些奥军俘虏给带走。   带走的这些俘虏里面,类似于凯末尔这样的高级军官都会被特别带走。   看着原本可以用来发泄的俘虏都被带走了,塞保联军很多人都感到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如果不是玛利亚在这里设好防御,别说反攻,恐怕连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前线的战况很快就传到了恩维尔帕夏耳中。   对此,他大发雷霆。   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都不敢说话,深怕会触碰到恩维尔帕夏的怒火。   唯一脸色从容的,只有兴登堡一人。   他一边撸着刚养的猫咪毛发,一边哼着自己故乡的民曲调子,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完全不受影响。   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奥军的出击会被打回来。   整个奥斯曼帝国里面,唯一可以纳入他眼帘的军官只有那位年轻的凯末尔上校。   至于其他军官,几乎就是一群造粪机器,毫无用处。   军官如此,士兵们就更是如此。   经过他几个月的改善,奥斯曼内的军制得到了改善,但也就仅此而已。   奥军士兵的懒惰和懦弱,与历史上攻陷君士坦丁堡的奥军士兵形成了两个鲜明对比。   不单没有纪律,甚至没有半点对自己国家的忠诚。   一支没有国家信仰的军队,几乎没有战斗力可言。   现在的奥军就是如此现状。   而且内部军官腐败情况极其严重,私自贩卖自己库存炮弹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兴登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曾经提出过意见。   只可惜,这些意见都石沉大海。   于私,他几乎没有进行任何个人私生活,除了撸猫。   于公,他几乎猝死在自己岗位上。   把一支废材得没有战斗力的奥军拉扯到现在这种地步,甚至还一度把保加利亚首都给推到占领。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兴登堡都是绝大的功臣。   只不过让他感到在意的是,奥军的溃败居然会如此迅速,如此惨烈。   第一支负责追击的五万人,很快就被击败,但第二批是实打实的大军,人数在十万以上。   在这十万人出发前,兴登堡还特意给他们做好战前部署。   不要轻易出击,应该以防御为主,以守为攻,然后再一点点蚕食敌人的土地。   这是他做出的保守战术,再激进一点的话,以奥军的战力几乎不可能实现。   按照自己的推测,至少可以维持大个月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溃败。   这样的战况着实是让兴登堡颇为在意。   这个领军公主,能力不错。   “喵~~”   猫咪舒服地叫了一声,兴登堡原本冷冰冰的脸色,顿时就融化了   他再把目光投放到高层会议上,刚好听见他们在讨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整合收编溃散到四周的士兵。   别看俄军俘虏了近乎十万的奥军,但事实上溃散的士兵数量更多。   没有纪律性的他们,很容易成为流兵,至于流兵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已经不是兴登堡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该是觉得兴登堡的态度有点刺眼,恩维尔帕夏转过身对他说道。   “顾问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建议?”   撸着猫的手,依旧没有停落下来。   躺在他大腿上的猫咪舒服地眯起双眼,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我的建议只有一个,回防到埃迪尔内,别再做什么无用功了。”   “但伟大的土耳其人不应该龟缩一处!”一名军官猛然拍打着桌子,他对兴登堡的蔑视充满了愤怒。   可惜,这样的愤怒丝毫没影响到兴登堡的情绪。   他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这名军官,尔后再重新把目光投放到恩维尔帕夏身上。   “阁下认为,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能再打一场大规模战役吗?”   “……”   “兵源、后勤这两者你们都不占据任何优势,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你!”   那名脾气火爆的军官正想怒骂,却被恩维尔帕夏给出手阻止。   微弱的灯光打落在恩维尔帕夏脸上,一暗一明,尖锐的眼睛流淌着危险的光泽,死死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兴登堡。   “顾问阁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里不是你的柏林,而是我的奥斯曼。”   “不,我得纠正一下你的话,柏林是德皇,永远都是德皇的。”   小猫咪已经睡着了,但她的主人,却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渗人的目光。   “我给你们的建议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防守我给你们部署的纵深防线,然后优化你们国内的军务系统。”   “跟一群虫豸为伍,恩维尔阁下,您不觉得有失自己统治者的身份吗?”   虫豸……   恩维尔帕夏将自己的目光从兴登堡身上收回。   他环顾四周一眼,只见在座的军官都面露难色,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他直视。   他早就知道新政府内部的腐败,但碍于巴尔干同盟的威胁,才没有去进行内部整治。   但现在不一样了。   兴登堡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埃迪尔内防线足矣抵挡巴尔干同盟的入侵。那么留给自己的,就是如何对自己国内的各种问题,进行大规模改革。   “但是……巴尔干那些家伙会就此停息战火吗?”   “对,因为他们也打累了。”   埃迪尔内防线过于牢固,以至于塞保联军损失大半都攻不下第一条防线,甚至还被他们找到了缺口,给予强而有力的还击,直接把罗马尼亚给打得溃败。   直到现在罗马尼亚都无法集中自己溃散而逃得士兵。   只不过兴登堡给出的战略并不只有防守,还有带着‘毒酒’的和谈。   “向巴尔干同盟申请和谈,至于割让出来的土地,将会成为他们同盟内的矛盾导火索。”   听到这,恩维尔帕夏双眼一亮。   巴尔干同盟内部本来就不是铁板的一块,他们之所以组成同盟,其实就是为了入侵他们奥斯曼而已。   而这一切都只为了利益,可利益一旦分赃不均,必然会引起内部矛盾。   到那时候,恩维尔帕夏只需要在旁煽风点火,便可引爆巴尔干同盟内部的火焰,从而引起他们内部矛盾。   这是兴登堡引导出来的猜想,恩维尔帕夏对此深信不疑。   “那就,和谈吧。” 244.钓鱼佬,绝不空军!   和谈一事很快就传到了巴尔干同盟这边。   各国领导对此和谈反应积极,就连帮了倒忙的罗马尼亚也加入其中。   在陆战上,希腊并没有给予太大的帮助,但他们所带来的海上威胁,确实牵制住了奥斯曼帝国的海上舰队。   若非如此,塞保联军恐怕就要面对奥斯曼的大规模舰炮洗礼了。   此次战争所带来的人员伤害高达二十万。   成为了二十世纪初第一场大规模战争和死亡人数。   当然,这样的死亡人数将会在未来,被一场更为巨大的战争所刷新。   该是这是二十世纪初的战争,而且其战争规模笼阔了海战和陆战,甚至还出现了一次小规模空战。   而这一空战则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空中火力支援,只不过发生的地点并不是巴尔干半岛上,而是非洲。   引发这场战争的也并非巴尔干半岛国家,而是一个与德国接壤的新生潜力国家,意大利。   在得知参加这场和谈的国家里面有意大利时,玛利亚的表情是微妙的。   因为对待意大利这个国家,玛利亚的私人感情总是复杂万分。   事实上,第二次世界大战里面,意大利之所以可以成为战胜国,并不只是单纯的站队问题,更是因为意大利内的社会党人的功劳。   在墨索里尼加入轴心国时,意大利社会党就开始一直反对,并且以游击战的形式不断与纳粹进行战斗。   尽管因为实力不足,难以发挥出足以影响大局的战绩,但他们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国际认可,因此即使要清算二战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意大利也没有遭到德国那般的惨痛的清算代价。   但意大利军队的各种奇葩表现着实是让玛利亚难以忘记。   只不过这都是二战时期的事情,而如今意大利居然也加入到和谈会议胜利方的名单里面,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不理解,费迪南一世亲自为玛利亚解释道。   “在我们进行战争时,意大利也向奥斯曼宣战,只不过他们的战场并不是我们这里,而是北非。”   北非?!   一听到这个地方,玛利亚顿时明白了。   波茨坦会议期间,她就曾经对意大利进行过暗示,奥斯曼实力不足以掌控自己的北非领土。   恐怕就是因为这份暗示,意大利才会对北非进行入侵。   而这份和谈名单里面,玛利亚也在其中,只不过她没打算加入。   他们俄国是支援方,如果加入到和谈里面,必然会陷入分赃的泥潭里面。   分赃不均从而导致内战的事情屡见不鲜,玛利亚可不愿意再一次踏入这个泥潭内。   毕竟,在进行巴尔干战争时期,人民公社所要面临的压力确实得到了大幅度缓解。   原本进行围剿的六十万奥军里面,被分出了三十万人,而剩余的三十万人要分散到各个地方,压根抓不住人民公社的主力部队。   顿时间减轻了大半压力的人民公社,在几次出色的操作下,终于与亚美尼亚GCD联合在一起,组建了土亚社会民主党。   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远在察里津的约瑟夫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直睡不着觉的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立即给命人给玛利亚那边发送电报,同时也给红二军下达指令,派出军官到土亚社会民主党那边进行交流和专业知识的培训。   如今的亚美尼亚百废待兴,不单缺乏基础资源,更是缺乏相对应的知识人才。   他们所要面临的情况,就如同Совет刚接手察里津时所面临的情况。   那个时候,Совет组织需要从黑暗中摸索前进,而这一次,他们可以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土亚社会民主党里面的同志。   只不过这项工作必须秘密进行。   安保局在明面上确实撤离了察里津,但并不代表暗地里也一同撤离。   对于此事,捷尔任斯基已经开始接手处理。   只要找到就会立即逮捕,以‘不明外来人员’为逮捕理由。   当然,这一系类工作都需要长时间去进行,所以暂时还没有半点进展。   反观玛利亚那边,在接收到人民公社完成了长征后,便立即进入到消极怠工的摸鱼状态。   “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摸鱼啊!!!”   突然间崩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着实是让第一军内的军官摸不着头脑。   摸鱼是啥意思。   难不成公主殿下想去钓鱼?   揣摩着这位公主心思的军官,正思考自己要不要去当一回钓鱼佬,从而讨好公主殿下。   而到后面,玛利亚确实去当了一回钓鱼佬。   和谈?不去。   分赃?不去。   宴会?更不去了。   军务丢给了布琼尼和伏龙芝,看管战俘等问题丢给了伏罗希洛夫,负责处理外交事务的事情,丢给了第五师哈米尔。   所有事情都丢到其他人身上后,玛利亚决定好好地悠闲一番,犒劳犒劳自己。   毕竟,在得知人民公社安全之后,一直压在自己心上的巨大压力顿时卸得一干二净。   没压力了,那就该悠闲了。   在没有电子游戏的时代里面要如何悠闲?   玛利亚最终选择了钓鱼。   于是便出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景象。   战胜国代表为了寸土利益的分赃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战绩最拉胯的罗马尼亚也是如此。   然而,战绩最大的俄军代表,则留在了河边钓鱼。   这场和谈事实上并不只有巴尔干半岛国家和奥斯曼帝国这些代表,事实上英法德奥匈也一同到来。   他们是以‘作为见证者’的身份到来,不会干涉,也不会给出任何建议与看法。   但事实上,无论是对克里特岛的割让亦或是爱琴海诸岛等问题,都必须经过德奥英法四国协商才能通过。   德国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的盟友被削弱得太惨,但英法可乐意了。   一时间,和谈会议中剑拔弩张,只有俄国代表还在外面钓鱼。   有几名他国记者刚好来到湖边上,亲眼目睹到玛利亚在钓鱼的场景。   他们忍不住好奇,向边上的警卫员问道。   “公主殿下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   警卫员一脸奇怪地看着这些外国记者。   “殿下只是在钓鱼而已。”   “噢~钓鱼!”连忙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快速记录下来。   ‘俄国公主河边钓鱼,意欲何为!’   “那么这位警卫员先生,殿下钓鱼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警卫员回忆了一下,说道。   “殿下说,钓鱼佬永不空军。”   外国记者双眼一亮,立即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快速记录到。   ‘极限超车,向日葵大公的目标是天空?’   “那么警卫先生,公主殿下她今天钓的鱼多吗?”   警卫员犹豫了一下,叹气道。   “殿下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外国记者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又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到。   ‘公主深感寂寞,身边无一人陪伴,就连鱼也嫌弃。’   记录完后,这些外国记者向警卫员道了一声谢谢后,便转身离开。   年轻的警卫员丝毫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是觉得这些外国记者真有礼貌。   对此一概不知的玛利亚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回过头去,看向边上的小木桶,里面连一条鱼都没有。   难不成自己要空军了?   开什么玩笑,我没钓上鱼肯定不是自己的技术问题,绝对是这些鱼在减肥!   对,肯定是这样的。   绝对没有错。   真一脸正经地给自己做出解释时,突然,鱼竿动了。   玛利亚心中大喜,连忙扯着鱼竿往上拉。   双方较劲了一会儿后,这条鱼终究是抵不住玛利亚的雄心壮志,直接被鱼竿给抛飞到空中。   然后,一只从不知什么地方处跳起来的猫咪,一口把玛利亚刚钓起来的鱼给叼在嘴里。   稳稳落地后,猫咪对着一脸懵圈的玛利亚摇了摇尾巴,然后就跳入到草丛里面去。   愣神了五秒后,玛利亚猛摔鱼竿。   “娘希匹的猫星人,敢抢老娘的鱼!!”   一怒之下直接朝着猫咪跑掉的方向冲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钓鱼佬的尊严绝不能遭到他人践踏,即使是猫也不行!   那只猫咪似乎差距到身后的威胁,叼着这条鱼直接就往S型奔跑。   有时候跑到比较前一点的位置后还会稍稍停顿一下,然后对着玛利亚甩动着尾巴。   这是什么?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娘希匹的,今天不把你这只猫给制服了,回去就去扯光约瑟夫的胡子!   不顾这些树枝草丛会把自己这件崭新的裙子给弄脏弄破,玛利亚铁了心要把这只猫嘴里的鱼给抢回来。   很快,她发现一个问题。   这只猫所跑的方向,似乎是奥斯曼代表的住所。   如果是战争时期,她肯定不会跑过去,但这里是保加利亚的一处城市,就算是奥斯曼代表的地方,也不会有多少危险。   至于那只还在玛利亚面前摔着尾巴的猫咪,那是切切实实地在践踏自己钓鱼佬的尊严。   玛利亚撸起衣袖,大喊一声。   “乌拉!”   直接就冲向这只猫。   这只猫反应速度也是十分惊人,几个跳跃就躲开了玛利亚的擒扑。   蔚蓝色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这只猫的身上。   然后,她亲眼目睹到这只猫咪跳到一位老人边上,十分亲昵地用自己的脑袋磨蹭着老人的大腿。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轻轻翻开手上书本的页面,在他发现猫咪的到来后,也亲昵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到来,见她全身都是泥巴树叶,雪白色的裙子更是被树杈给划破了好几个洞口,显得十分狼狈。   他再把目光投落在猫咪嘴上的鱼,顿时便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孩子,爱莉比较调皮。”   一只带有岁月痕迹的大手,轻轻抚摸在猫咪的脑袋上。   这只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但嘴里的鱼依旧没有放下。   老人有些无奈,他温柔地抱起这只猫咪,试图在它嘴里抢过这条还没死透的鱼。   可是,嘴里夺食什么的,对于猫大人而言肯定是不能容忍。   那长长的尾巴在老人脸上拍了过去,然后就跳到老人身后的草丛里面。   老人眨了眨眼,尔后苦笑一声。   “十分抱歉孩子,我……”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德语对方不一定能听得懂,加上这里是保加利亚皇室的度假村,便思考了一下,用不怎么流畅的保加利亚语说道。   “抱歉孩子,我的猫咪,他……她……它不是很……很乖。”   听着眼前这位老人断断续续的保加利亚语言,玛利亚忍不住'扑哧'地笑了一声。   “抱歉噢老爷爷,我也不会保加利亚语言,但我会德语。”   以极其标准的德语如此说着,玛利亚露出甜美的笑容,直接坐在了这位老人身边。   对于这位老人,不知为何,玛利亚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不一定正确,但至少想交流交流。   也就当做是跟德国人接触一下。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对方的德语如此流畅,而且她的德语里面还有一丝丝普鲁士的口音在里面。   如今的德国是由俾斯麦以强硬且又灵活的政治外交手段,将几个联邦组合在一起。   而在此之前,他们的国家叫普鲁士。   曾经参加过普法战争的他,对这样的口音充满怀念。   这让他看向玛利亚的眼神,都充满了温情。   “孩子,你是哪一个国家的?”   “我是……如果我说我是大清汉人,你信吗?”   突然间说出这么一句奇怪的笑话,兴登堡先是一愣,尔后开怀大笑起来。   “好好好,那我就把你当做那里的汉人吧,哈哈哈哈哈。”   大清国内的汉人,他对此可是十分清楚。   那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民族,只不过现在还处于那腐败的大清国压迫之下。   曾经的普鲁士也遭受过来自法国的压迫,这种历史问题,使得现在的德国对法国敌意极大。   其敌意就连自己也不能避免。   “对了老爷爷,刚才那只猫咪,是你养的吗?”玛利亚坐在椅子后,便很自然地摇摆着自己的脚。   一摇一摆,加上白色的袜子和白色的裙子,看起来甚是可爱。   不知为何,兴登堡居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孙女的感觉。 245.兴登堡,咱们敞开心扉,聊聊?   袜子有些破损,白色的裙子沾了不少泥巴,但那柔柔的笑容让兴登堡感到了亲切。   他微微笑道。   “对,它叫爱莉,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但就是比较贪吃,比较调皮。”   放下手上的书本,他又缓缓说道   “抱歉了孩子,那条鱼被爱莉给叼走了,不如我用市场价格向你购买吧。”   “嗯嗯嗯,没事,就当做给老爷爷你当礼物吧。”玛利亚摇了摇头。   “哈哈哈,那就谢谢了。”   老爷爷又一次回归安静。   轻微的风吹拂而过,散开了脚边的落叶。   被精心修剪过的草坪,迎着微风轻轻晃动。   在那平地上,几只不知名的鸟雀落地休息,那两只脚丫子在地上一蹦一跳。   这里的一切看来都是如此的平静。   那感觉,就仿佛身在一个与是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没有纷争,也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   在这张长椅子上,只有一老一幼,似是爷孙两一般。   这片刻的宁静让玛利亚为之着迷。   回过头,正好看见身边这位老人正认真仔细地看着手上的这本书。   书体很厚,上面的德文字体很是优美。   该是因为书中的一些内容让老人颇为苦恼,他的眉头紧紧紧蹙。   似是思考,又似是疑虑。   最后轻轻摇头,尔后长声叹气。   忧虑的情绪融入这缕轻微的暖风当中。   “老先生,你在看什么书?”   一声轻轻的发问,玛利亚像个乖巧女孩似的,摇晃着双腿,如此发问道。   “呵呵呵,就是一本枯燥的书而已。”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书吗?老爷爷。”   突然间改变了对他的称呼,这使得兴登堡心头一愣,尔后露出慈祥的笑容。   “好,好,好。”   满是岁月痕迹的大手,小心地翻过书上的页面。   尽管他刚才对这本书的描述是‘枯燥’,但就对这本书的态度而言,又显得十分小心爱护。   复杂的情绪,复杂的举动。   但是,却又十分切合人类这种复杂的生物。   “这本书啊,叫做《神圣家族》。(之前是德意志意识形态,但这本书是1932年出版的,所以修改)。   神圣家族?!   表面上没有半点情绪上的变化,但是内心却掀起了一阵浪潮。   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正是马克思。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资本论》这本书,然而马克思的著作也不只有一本书那么简单。   他与恩格斯曾经就因为普鲁士民族热潮而写下一本书,其书名正是《神圣家族》。   ‘意识形态’这个词并不是马克思率先使用和提出,而是一个法国政治家德斯蒂·德·特拉西在自己的一本著作《意识形态的要素》中率先提出的观点。   然而,他所提出的意识形态,事实上只是为了提出另外一个观念,那便是‘科学观念’。   马克思所引用的‘意识形态’,则显得很不一般。   因为他所指出的并不只有‘科学观念’,还有民族与文化之间的问题。   德意志,又或者说那个时候的普鲁士德意志意识,正是以民族和文化,加上那时候法国对德国的压迫,从而衍生出来的一种意识形态。   玛利亚对这本书只是有所了解,但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研究。   加上这本书的知名度确实没有《资本论》那么广,因此并没有大规模印刷成其他语言版本。   这也就导致玛利亚只是听过这本书,却没真正去研究细读过。   玛利亚心中掀起了一阵浪潮,但依旧保持着可爱温和的外表,确实迷惑住了兴登堡。   在他心中,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女孩而已,能有什么心计呢?   他继续翻开手上的这本书,稍微简化了一下自己对这本书中的内容了解,缓缓说道。   “我曾经与这本书的作者见过一面,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你懂得,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玛利亚下意识地点着头。   兴登堡确实与马克思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里面。   不单经历过普法战争,更是经历过十九世纪欧洲最大规模的克里米亚战争。   那时正值年轻的兴登堡,如有机会缘分,与马克思见上一面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她更好奇的是,兴登堡对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如何评价。   而兴登堡对这本书的评价,很高。   “孩子,你认为是意识决定自己的现有生活,亦或是现有生活决定自己的意识?”   本以为会一五一十地给玛利亚翻译出书中内容。   却没想到,兴登堡居然会以教学提问的方式进行讲解。   如果只是普通的贪玩孩子,恐怕会感到郁闷和无聊,但玛利亚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生活和意识,二者之间的关系究竟要如何判定?   毫无疑问,玛利亚现在的生活是因为自己原有的意识而遭到影响。   如果只是从自己现在的例子去看,确实是有一点意识决定生活的味道在里面。   但如果再仔细去分析的话,玛利亚就不应该从这个时代去思考,因为她的灵魂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二十一世纪。   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拥有了充足的物质生活,也因为如此那时候的人类才开始关注政治和科技。   其最大原因便是人类的生命需求得到了解决和满足。   只有如此,人类才会开始关注一些非物质需求的东西,而是去追寻精神上的需求。   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毕竟只有吃饱饭,才会有剩余的精力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和思想上的提升。   玛利亚也正是因为吃饱饭,才去看书学习,然后去追赶他的步伐。   玛利亚自认不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要做的不单是协助当地的革命势力,更是要打造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吃饱穿暖的俄国。   而且她想改造一个,就算没有约瑟夫等革命者,也能够自强不息的俄国。   思绪至此,玛利亚已经有了答案。   将发丝撩至耳后,迎着微风,玛利亚微微笑道。   “我觉得,是生活决定意识。”   “噢?”兴登堡颇为满意地笑道:“孩子,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呢?”   本以为这孩子会不喜欢如此沉重且枯燥的问题,没想到在他提出疑问之后,这女孩会认真地进行思考。   回想自己的孙女,每逢他说出这些事情时,都会撇着小嘴,然后很不情愿地摇着头,不再说话。   见到这女孩有如此思考能力后,他这才重新以认真的目光审视着对方。   意外发现,这女孩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独特气质。   似是上位者,却又与一般的上位者大为不同。   很奇怪。   “因为,如果一个人不能吃饱,不能穿暖,他们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更加深层次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话后,兴登堡的笑容更盛几分。   “孩子,可以说说你的理解吗?”   “嗯,没问题。”   不知何时,猫咪已经回来了。   它跳到兴登堡的怀中,脸上的残渣和身上的泥土把他的衣服都弄得脏兮兮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轻抚着猫咪的毛发。   而那双眼眸,认真地看着玛利亚。   注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孩。   “我认为,人类要创造历史,首先的条件就是生活。”   “从人类诞生以来,就是与天做斗争,与万物做斗争,为的不是站在最高处,而仅仅是活下去。”   “这正是人类的最基本需求,生存。”   生存是第一需要,无论是个体亦或是一个文明,皆是如此。   即使到了这个时代,也仍旧有无数的人类为了生存而用尽全力。   既然如此,在为了‘活下来’这件事中竭尽全力,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这些事情是有规律可言,原始部落所有制、奴隶所有制、封建所有制和现在的资本主义所有制,这些都是随着生产力的不同,而出现的历史自然发展过程。”   兴登堡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既然没有说话,但他还是以微笑的方式,示意玛利亚继续说下去。   “所以呢,意识在任何时候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是他们生活的现实过程,因此并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   简单的说,那就是‘社会意识形态是由经济基础决定。’   沉吟片刻后,兴登堡突然间补充了一句。   “那么,是不是可以代表,支配着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人民的思想?”   “太对了,老爷爷。”玛利亚认真地回答道:“统治阶级如资本和皇室,都是因为掌控着生产资料,从而决定了他们上层建筑。”   “反观底层百姓,他们还在为‘活下来’而拼命,如此一来,无论是知识亦或是手中所能掌控的权力,都会集中在上层阶级手上。”   说到这里,玛利亚便停了下来。   这就是她的答案,而这份答案并非玛利亚的完整答案。   因为那份完整答案还不能随意地暴露在陌生人面前,更不可能暴露在眼前这位德国人面前。   其实玛利亚的完整答案很简单。   接着上面的内容,紧接下来便是她的个人观念。   要想改变现状,那就应该先满足人民的‘活下来’,待最基本的需求解决之后,就可以让人民进行更加深层次的学习。   而这,也必然会是社会发展的新自然过程。   只不过这个过程必将更为血腥,更为艰辛,更为残酷罢了。   兴登堡也觉得眼前这位小妮子没有完全说完,但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这番言论,足以证明这孩子不是一般人。   能够有如此清晰的头脑思路,并且可以将‘生产力关系’‘意识形态’和‘物质决定性’结合起来。   最终得出的结论,足以让当今高校内的各种所谓哲学教授都为之汗颜。   兴登堡也对此言论感到了满意。   因为玛利亚所表述出来的观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者。   恰好的是,兴登堡也同样如此。   因为在他年轻时,就与马克思接触过。   那时候的自己对黑格尔的思想充满了向往,就算与马克思见面了,也对他的观念不屑一顾。   这是兴登堡自己的中二时期。   然而,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多,他开始发现,马克思曾经描述过的事情,都一一验证。   特别是英国曾经出现过的一次工人大罢工运动。   也正是这场工人运动,工人们为自己争取到了八小时工作制。   虽说并不是所有工人都能达到真正的八小时制度,依旧会经常性给予加班和拖时。   但这至少是一个新的开始。   而这个开始,更加让兴登堡对马克思的敬佩。   只可惜,自从那天的一别过后,便再也没见过一面。   只不过在马克思理论内的一些观点,兴登堡还是持有反对观念。   那观点与民族、阶级和国家有关。   按照马克思的观点,社会最终极的形态是消除了阶级、民族和文化,就连国家地缘也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统一成‘人类’。   对此,兴登堡并不赞同,他还是认为民族的重要性。   如若没有民族意志的加持,现在的德国又怎么可能统一成德意志帝国呢?   突然间,兴登堡想去试探试探,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究竟能有怎么样的观点。   趴在大腿上的的猫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虽然这可恶的猫星人让自己空军了,但玛利亚还是忍不住,在猫咪的脑袋上轻轻揉着。   这种可爱的小生物,顿时间融化了玛利亚的表情。   虽然抢了自己的鱼确实很可恶,但老娘原谅你了。   一边摸着,玛利亚的一边发出相同的快乐舒服声音。   兴登堡看着玛利亚的表情,原本还想提出的疑问,突然间卡在喉咙边上。   “你很喜欢猫吗?”   兴登堡如此问道。   “喜……怎么可能!这种水做的四脚爬行动物,我怎么可能喜欢!”   玛利亚抿着下唇,很不愉快地哼了一声。   “这胖肉坨还抢了我的鱼,我怎么可能喜欢,哼!”   兴登堡乐呵呵地笑着,那张老脸笑出了花开的感觉。   “好好好,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轻轻托起猫咪,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在玛利亚怀中。   看着她有些拘谨的样子,兴登堡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哎呦,人老了啊,爱莉又重,不如孩子你帮我抱一下?”   抱一下……   玛利亚犹豫片刻,尔后轻轻咳嗽一声。   “尊老爱幼嘛,也不是不可以。”   强忍着笑意,玛利亚轻轻揉捏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胖陀。   “老爷爷,你刚才是想问我些什么吗?”   “嗯?嗯……”兴登堡犹豫了一下,尔后笑道:“没有。”   他看向天空。   蔚蓝色的,很深,很美。   “一点都没有。”   “这样啊。”   “对,就这样。”   一老一幼,加上一只猫,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246.小钱钱没了,心痛   这场和谈会议持续了一周时间,在英法等国的协调下,双方勉强地达成了一致。   埃内兹至黑海的米迪耶一线以西的土耳其欧陆属地,加上克里特岛等诸多群岛进行割让。   除了阿尔巴尼亚除外,因为阿尔巴尼亚被强行独立了。   紧接着就是对爱琴海诸岛的处理问题。   与此同时,负责北非战场的意大利也得到了相应的利益。   俄国也将会得到大批量的战争赔款。   就此,在各国代表的注视下,奥斯曼帝国签下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虽然说土地是被割让了,但这是英法等国的干涉下进行处理,如此分赃的情况下,自然是无法让所有国家都感到满意。   首先是希腊。   他们要的是岛屿,但有一大部分岛屿都被划分到黑山。   黑山距离这些岛屿距离很远,压根就无法给予任何控制,而且黑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拿这些岛屿。   突然就被划分到自己身上,着实是有些意外。   但除了意外,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因为在这一刻,黑山被希腊给惦记了。   然后就是港口问题。   奥斯曼帝国原本就是一个横跨亚欧非三个州的超级巨大帝国。   内海外海都有着属于他们的港口。   塞尔维亚所需要的就是这些港口领地,只不过港口依旧被划分出去,使得塞尔维亚颇为不满。   划分得最多领土的国家是保加利亚。   从原本的领土加上这次分赃得到的领土加起来,整个国家面积都加到了一倍有余。   得到了如此庞大利益的保加利亚,顿时间让原先的同盟红了双眼。   首先是塞尔维亚提出的要求,他要求将亚得里亚海出海口划分给他们,同时还要求也马其顿作为补偿。   塞尔维亚在这场战争内出力很多,所以对他的要求,保加利亚还会稍微有所思考。   但是,随着塞尔维亚的开口,其他国家也心生贪念。   第二个提出要求的是希腊。   他们要求将爱琴海诸岛,他们拥有着自古以来的历史记录,同时在与奥斯曼海军战斗时,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样的要求,保加利亚陷入了犹豫与沉思。   再接下来,便是罗马尼亚和其他小国的要求。   小国们出力不多,他只提供了些许后勤支援和一小部分部队,其存在感恐怕连玛利亚都不知道,他们身边居然会有这么一些国家。   但就是这么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国,居然提出将保加利亚所得领土划分出来,平均到每一个巴尔干同盟国家身上。   罗马尼亚对此表示赞同。   他们厚颜无耻地陈述着自己的在这场战争中的付出和贡献,却绝口不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整编回来的溃散逃兵。   塞尔维亚勉强能算是最强力的盟友,尽管双方关系一般,但在保加利亚确实得到了他们的帮助。   希腊的贡献毋庸置疑,若非他们在海上牵制住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力量,恐怕他们要承受舰炮的轰炸。   但你们这些小国是怎么一回事?   罗马尼亚更是过分得很,因为埃迪尔内的大溃败,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罗马尼亚。   负责侧翼防守的他们,十几万大军,连半点防御都做不到,被奥斯曼军队一冲就散得七七八八。   这样的家伙还有脸在这里分利益?   保加利亚顿时不爽了。   原本就是暴脾气的费迪南一世,立即宣布,他们会无条件遵守合约上的内容。   也就是说,你们想要这些领土?门都没有!   顿时之间,巴尔干同盟内部出现因为利益分赃不均而导致出来的分裂。   这样的分裂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塞尔维亚代表更是发现一件事情,费迪南一世似乎与德国走近了一点。   这件事并没有几次结束,但对于俄国而言,已经是功成身退。   在得知要进行和谈时,尼古拉二世确实给玛利亚这边发来了一份电报。   内容正是要求她去争取更多的领土。   一直以来俄国对领土扩张的欲望从未停息。   他们一直追求着领土上的扩张,却从未思考过如何去管理自己统治下的领土。   所以在接到这个命令后,玛利亚沉思片刻,便向和谈会议提出了一份属于俄国的要求。   英法德三国一直都在处理巴尔干诸国的分赃问题,却没想到俄国也会突然间插了一手进来。   虽然意外,但俄国的做法确实没有违反规定。   因为就结果而言,俄国也是战胜国之一,他们确实有资格去要求赔偿或者领土。   但玛利亚所要求的领土并不是欧洲或者巴尔干那边的位置,而是一个比较偏僻,却十分要求的地方。   刚果。   一开始,他们听见是刚果的时候,法国的脸色有些微妙,因为现在的刚果是法国的殖民地。   然而当玛利亚再一次陈述自己的要求时,法国代表额脸色又缓和了几分。   因为玛利亚要的不是刚果布,而是刚果金。   事实上刚果有两个地区,之所以说是地区而不是国家,因为这两个地方都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殖民地。   刚果布是法国的殖民地,刚果金是比利时的殖民地。   但现在比利时国力不足以支撑起对刚果布的掌控。   所以,在1884年的柏林会议中,刚果金内的比利时人逐渐被架空,这算是刚果金短暂的和平吧。   但这份和平并没有过去多久,因为他们内部的极其混乱。   刚果布确实遭到了法国人的殖民,但至少法国人会在这里进行建设,甚至会设立军警从而维持治安。   单纯比烂的话,法国反而是天使。   反观刚果金,比利时人来到这里时从未经过任何管理和建设。   他们来到这里后就进行了大规模的种族屠杀,然后直接宣称这里就是比利时的领地。   而自从比利时人撤离刚果金之后,就相当于把一整个烂摊子留给了刚果布人民。   以至于现在的刚果金都没有得到缓解,常年处于饥饿和贫困水平。   但按理说,这个地区并不属于巴尔干协约中的内容。   因为刚果金就在非洲中西部,真要过去,也得通过铁路进行长距离运输,经过北非,进入刚果布,尔后才能到达刚果金。   法国对此要求并不理解。   但一个无意义的地区,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然后玛利亚还提出另外一个土地要求,那就是亚美尼亚。   只不过她并不是要求亚美尼亚领土纳入到俄国版图上,而是要求让亚美尼亚独立。   这份要求让诸国面面相觑。   自从亚美尼亚开始自治并不再向奥斯曼新政府提供税收后,世界各国都已经将亚美尼亚定义为独立地区。   但独立地区和独立国家是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   首先地区是地区,说白了你还是奥斯曼帝国内的一个省,他们要想对这个地区进行收复,也只是属于奥斯曼自己的内政问题。   但如果是独立国家,你要想再进行收复,就等同于对这个国家的入侵。   但出奇的是,奥斯曼代表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毕竟这些事情多得离谱。   十九世纪中旬,塞尔维亚、黑山、保加利亚、瓦拉几亚和摩尔多瓦先后独立,后面瓦拉几亚和摩尔多瓦组合成罗马尼亚。   北非地区也有不少地方有意如此。   况且亚美尼亚的军事力量似乎受到了俄国的影响,一时半刻也打不下来。   加上人民公社已经与亚美尼亚联合起来,双方组建了土亚民主党政权,从某种意义上去看,就算没有得到国际上的认可,现在的亚美尼亚也确实是脱离了奥斯曼的掌控。   既然身为当事人的奥斯曼都不在意了,那么英法德三国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乎,在玛利亚的要求下,亚美尼亚宣布独立,正式成为国际上的一个国家。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亚美尼亚里面去。   亚美尼亚人民纷纷庆祝建国,同时也第一时间发出了外交申请,愿意与俄国建立外交关系。   但因为亚美尼亚内部设施还不完善,也没有一支可以直通俄国东欧内的地铁,因此他们决定与最接近高加索地区的察里津当地政府建立联系桥梁。   自从察里津展开发展之后,几乎整个高加索北部地区都成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与此同时,玛利亚将俘虏的十多万战俘都移交回去。   作为交换战俘的筹码,奥斯曼帝国将会以巨额的费用作为交换代价。   只不过这些费用都不可能落在玛利亚手上,毕竟现在的她所要代表的不是察里津,而是沙俄帝国。   看着这么多小钱钱从自己手上流走,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察里津还有很多基建都还没有完工,修建一条地下污水渠道和一条用作于居民用水的渠道都需要花费巨额钱财。   一来二去,着实是有些消耗不起。   所以在接受奥斯曼的赔款时,玛利亚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想去把这笔赔款给贪掉一小半。   这一小半赔款足够建起两三栋学校。   而且亚美尼亚如今正百废待兴,因为要防止奥斯曼帝国的随时入侵,他们必须常年备战,以至于对自己内部的基础建设很难进行。   察里津确实派遣了不少人过去进行建设。   为了这件事,约瑟夫可算是废寝忘食。   也得幸亏察里津内的同志十分给力,尽管人力物力都不是很充足,但至少可以让亚美尼亚内的人民能吃上饭,穿上衣服。   然而,这仅限于部分地区而已,亚美尼亚内部任有大部分地区都处于饥饿贫困状态。   要想真正解决掉这里面的问题,仍需要很多时间。   当然这都是后话,况且这些钱原本就是土耳其人民的钱,因此玛利亚还在协约上签订了期限,二十年交还,也就是说一战结束后再还也不迟。   这场战争和谈会议结束之后,玛利亚已经准备将自己的总司令军权给移交出去。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在需要自己的时候确实可以带来很大的作用。   但是,战争没了,这个职位就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以尼古拉二世那多疑的性格,再不放手的话,很容易被他怀疑。   玛利亚可不想出现这种情况,要知道不单是察里津,就连巴库里面都出现了安保局的影子。   这可能是一个危险信号,玛利亚需要小心谨慎才行。   只不过在交还俘虏的过程中,伏罗希洛夫却道出了一个奇怪的俘虏。   这个俘虏是奥斯曼一名军官。   军衔上校,统帅着一个师的兵力。   这种军官事实上他们俘虏了不少,拿来换钱的话确实能换取不少。   但是,这个军官却显得格外特别。   “索菲亚之战中,就是他率领着自己部队,把困在里面的部队给营救了出来。”   玛利亚不禁一愣。   看那样子,奥斯曼帝国内也确实不乏一些有能力的军官。   “这人叫什么名字?”   “穆斯塔法·凯末尔。”   凯末尔?!   一听见这个名字后,玛利亚的神情顿时变了凝重。   这个人她不可能忘记,因为上辈子的历史记忆里面,这是一个猛男。   一战期间,奥斯曼帝国的战绩几乎都是以失败为结局。   唯有一次胜利,便是达达尼尔海峡战役。   这场战役成功把联军的进攻给挡住了,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唯一一次胜利。   这场胜利让英国决策层出现了一次大换血,丘吉尔也正是这个时候辞去了海军大臣,去法国那边当了一名营长。   反观奥斯曼,凯末尔一战成名,从此成为了威望高度仅次于恩维尔帕夏的军官。   也正是因为这场战役,凯末尔为未来的土耳其独立战争奠定了威望基础。   当然,更让玛利亚为之在意的是,凯末尔所实行的政策并不是传统的苏丹政策,而是完全性的世俗化政策。   为了摆脱英法等欧洲列强的控制,凯末尔主张与苏联搞好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一时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土耳其和俄国,从死敌变成了同盟。   而这一切都与凯末尔这位猛男脱不了关系。   只可惜凯末尔身边并没有那么多人才,与玛利亚的家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至于到了未来,埃尔杜安这样的虫豸走上土耳其政治舞台,使得整个土耳其走向倒车方向。 247.有些革命者,走着走着,就歪了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值得。’   冰冷的雨夜,裹夹着寒风,不断地敲打着外面的窗户。   依靠在墙壁上的大钟,正一点点地往下摆动。   秒针不曾停过,如一名勤恳的工人,不断地走向未来,走向那未知的世界。   他的每一次摆动,都会牵引着身后的一切。   一点点地,不曾停息。   就像是这个世界一般,不断地前进,前进,前进。   ‘我们没有希望了,土耳其没有希望了。’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浮现。   在这里明明只有凯末尔自己一个人,他就如同雕像一般端坐在位置上。   可是,那股奇怪的声音却在他的四周围绕着。   他突然间发现,这股声音并不是他人发出,而是自己。   那颗本应坚不可摧,却又充满疑惑和怀疑的心。   轰隆——!   一阵雷鸣骤然间响彻天空,瞬间即逝的雷光照亮凯末尔那张苍白的脸。   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在这一刻抓捕住了那一抹雷光。   雷鸣过后,便是狂风和暴雨,势要将这个世界淹没了一般。   ‘不要再想了,你救不了土耳其。’   声音又一次出现。   不知为何,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凯末尔似是看到了一双眼睛。   红色,竖瞳。   那是什么?   狂跳不止的心脏,让凯末尔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一样。   那双眼睛就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自己。   ‘祂’就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隐藏在黑暗当中。   ‘放弃吧,你救不了土耳其,永远都救不了。’   救不了……   救……不……了……   哐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间从凯末尔大脑里面炸响。   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他便从睡梦中醒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一起一伏,就像是要将这牢房内的空气都吸入肺部里面。   现在正值夏天,维度不高的保加利亚地区内颇为炎热。   可是,凯末尔却感到了一阵阵冰冷。   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1145号,凯末尔先生,你还好吗?”   一名身穿俄国军服的士兵出现在他面前。   尽管双方之间隔着木质栏杆,但这名俄国士兵却毫无顾忌地站在他面前。   脸上泛着平淡的笑容,言行举止之间,与凯末尔印象中的俄国士兵完全不同。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名来从贵族出生的绅士一般。   “凯末尔先生,您还好吗?   士兵重复着自己的话,脸上依旧是那礼节性的笑容。   尽管看起来并不真实,但至少比凶神恶煞的样子要顺眼许多。   凯末尔深吸了一口气,他重新将目光落在自己四周。   这里是牢房,而自己是俘虏。   就在不久前,他率领自己第二十五师进行拦截性断后,最后还是不敌俄军的冲锋,被一名俄国士兵用枪托敲中脑后。   待他醒来时,已经成为了俄国俘虏。   成为俄国俘虏是所有士兵都为之抗拒的事情,因为俄国士兵就是一群野蛮粗鲁的家伙。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俄国文学却十分温柔浪漫,文字之间充满了爱与柔情。   很讽刺,却又很现实。   只不过当他成为了俄国俘虏之后,却没有遭到本应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刑具和虐待。   相反,对方还给予了干净卫生的食物和饮用水。   更让凯末尔感到不解的是,他们居然还会派一些士兵过来,给他们讲解一些奇怪的内容。   例如学字识字,又例如公平公正。   很可笑。   在凯末尔听到这些内容时,无论是他亦或是其他士兵都是如此。   俄国士兵跟你讲公平?跟你讲道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凯末尔认为这些俄国士兵在戏耍他们。   对于他们这些俘虏而言,只要熬到交换俘虏的日子,就能回到自己的国家。   当然,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只不过,本以为只是戏耍的俄国士兵,却在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现在,都一直以正常的方式对待他们。   没有辱骂,没有鞭打,更没有虐杀。   最后凯末尔知道了一件事实,俘虏他们的并不是一般的俄国军队,而是俄国第三公主的军队。   俄国第三公主……   这个人凯末尔自然是知道的,又或者说他不知道才奇怪。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支俄军的军纪会如此的好,甚至还一度阻止如保加利亚的士兵过来。   而且这些俄国士兵还进行过好几次学字大会。   如何学字?   让一些识字的奥斯曼俘虏来到讲台上,亲自为其他俘虏士兵教学。   就连凯末尔也避免不了被拉上讲台,给自己的士兵讲课。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意外的是并不反感。   就连底下的袍泽也起了一些兴趣,加上凯末尔在军队里声望不低,这更是激起俘虏们的学习热潮。   不理解,不明白。   凯末尔想不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快,负责监守他们的师部指挥官,亲自来到这里,并且对他的疑问做出解答。   “大家都是人,不就应该如此吗?”   名为伏罗希洛夫的指挥官如此回答着。   而这份回答,深深刻印在凯末尔心上。   而今天,他突然间被另外一名俄国士兵给叫住,并与他说道。   “凯末尔先生,有位大人像与您见上一面。”   说罢,便亲自为凯末尔打开牢门,并让开身位,有礼貌地迎他出来。   尽管这几天时间里面,凯末尔已经发现这些俄国士兵跟一般俄国士兵很不一样。   但是,应有的戒备不可能就这样放下。   他警惕地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这位士兵后方。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雷泽洛夫。”   他如此回答道,尔后便不再说过半句话语,就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一样,让凯末尔无法看透。   跟他同一牢笼的俘虏士兵也被惊醒了,他们纷纷起来,幽暗的环境下,看向凯末尔这边。   “上校!”   一名士兵担忧地喊了一声。   奥斯曼军队确实都很拉胯,这一点是国际公认的事实。   但再拉胯的帝国军队,总会有那么一些异类存在。   第二十五师就是这样的异类。   他们追随着凯末尔,愿意为他去战斗,愿意为他去挡子弹。   与这个淡漠冰冷的奥斯曼相比,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上校。   也正因如此,第二十五师一直都是奥斯曼军队内的异类。   他们会被人所误解,被人所猜忌。   就连国家首领恩维尔帕夏也对凯末尔充满了忌惮。   但即使如此,第二十五师也从未发生变化。   看着自己所追随的上校突然间被叫走,第二十五师的士兵顿时间慌了。   几名士兵直接抓住栏杆,大声叫喊着,怒吼着。   可最后,却被凯末尔给出言安抚。   “放心,同胞们。”   他朝着自己的袍泽认真说道。   “我很快就回来。”   落下如此承诺,凯末尔便跟随着这名俄国士兵,走出了这所监牢。   墙壁上的灯光将这条通道走廊照得发亮。   凯末尔就这样跟着对方行走,他的目光落在这位名叫‘雷泽诺夫’的男人后背。   从未见过一面,但不知为何,凯末尔却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但幸运的是,凯末尔并没有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   又或者说,对方并不是没有敌意,仅仅是因为给他下达指令的上位者,并没有敌意。   “雷泽诺夫先生,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凯末尔带着一丝不确定性,问道。   “您的那位上位者,是谁?”   尽管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但凯末尔总得小心谨慎。   被秘密带走并且处决掉的事情,数不胜数。   不说自己国内,就连英法德也经常出现这种事情。   私自处决,已经成了十分常见的事情了。   如果是保加利亚或者塞尔维亚这样的上位者,那么自己所要面临的,将会是一个必死之局。   雷泽诺夫没有回过头,而是看着前方,迈着沉重的步伐,敲响着这安静得如同墓地一般的走廊。   “一个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只需要跟着走就足够了。”   声音略显沙哑,但他的回答并没有给凯末尔带来任何一丝安全感。   两人的脚步声在这走廊内不断回荡。   一直行走,直到走廊的尽头。   雷泽诺夫亲自将门打开,他让开了一个身位,与凯末尔说道。   “她就在里面等候着你,请进去吧,凯末尔先生。”   她……一位女性?   凯末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尔后便推门而去。   在他进到里面时,一盏白炽的电灯将这间不算很大的屋子照得通亮。   两瓶刚开封的伏特加,被放在桌案上。   一名身穿寻常女性衣服的少女,坐在桌案边上。   她单手拖着下腮,另外一只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是因为太无聊而发着呆。   应该是被这推门声给吸引住,少女微微一愣神,连忙端正坐姿,正经着神色,与他说道。   “凯末尔先生,请坐。”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囧样而感到不自在,相反她缩放自如地摆正自己的姿态。   “首先我应该要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俄国的公主。”   仍未等玛利亚说完,凯末尔率先给予了回应。   他从未与这位公主有过任何一次见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整个奥斯曼内的军官都知道这位公主殿下。   玛利亚对此有些诧异,但并不意外。   事实上这一次将凯末尔带过来,是有两件事情需要处理。   第一件,玛利亚需要利用凯末尔在奥斯曼军队里面的威望。   在不久的未来里面,凯末尔将会是他们东线最为核心重要的人物。   赤化土耳其并不实际。   就算是现在的奥斯曼新政府青年土耳其党人,也依旧无法让所有土耳其人走向他们所认为的科学道路。   是的,如今的奥斯曼新政府是一个崇尚科学知识的政府机构。   恩维尔帕夏更是一名试图改变整个国家信仰的人。   年轻时,恩维尔帕夏满怀雄心,立志要改变奥斯曼帝国,让整个国家走向富强的道路。   可惜,在他掌权之后,不单没有以人民为核心,甚至还勾结国内外资本,试图压榨整个国家内的人民。   但玛利亚对他却充满了同情和共鸣。   因为奥斯曼帝国最难改变的国家。   其原因,便是因为奥斯曼帝国内充斥着各种宗教文化民族,他们之间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他们极度反对国家改革,以至于青年土耳其党的每一次政策推行,都无法普及到其他城邦里面去。   加上恩维尔帕夏被巨大的权力所迷惑了双眼,最后让他走向了一条‘泛突厥主义’的不归道路上。   玛利亚对他充满了同情,但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戒备和警惕。   因为泛突厥主义,必然会成为他们马克思主义者的敌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如果要将俄土的敌对关系改变成友好甚至是盟友关系,就必须除掉主张泛突厥主义的恩维尔帕夏。   如何除掉?   从内部瓦解。   玛利亚立即目标落在了凯末尔身上。   不单是因为凯末尔的能力出众,更是因为凯末尔本身就是一位严于律己的人。   至于第二件事就比较简单了。   在前几个小时里面,玛利亚接收到了一封来自察里津的电报。   破译后,她知道了一件事情。   人民公社一直都有一位秘密发展的核心成员。   但这位成员并没有正式加入到他们党里面。   人民公社曾尝试过对这位成员提出入党请求,可惜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半句回应。   按理说,这样的不稳定因素,不应该继续联络下去,因为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们不知道这人是谁,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长了个什么样。   如果他们的高层秘密被对方所获知,很有可能导致整个人民公社陷入灭亡危险当中。   但是,在经过多次会议之后,人民公社决定相信这个不明身份的线人,并进行了最为小心谨慎的秘密发展。   能够与他负责联系的,只有人民公社的两位核心人物,索菲雅和现在的人民公社主席赛义德·阿贝德。   她想确认下,凯末尔究竟是敌,亦或是友。 248.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在知道人民公社居然隐瞒了他们那么多消息时,Совет内有不少干部表示了不满。   我们辛辛苦苦地给你们提供资源和协助,每一次付出都需要冒着极大的生命风险。   然而,你们却瞒着我们做其他事情?   这种不满很快就演变成谴责,更有甚者提出派出Совет内的部分干部去接管或者监督,以防人民公社做出不合规范的事情。   但是,这种东西都被约瑟夫给镇压了下去。   为了安抚这些激动却愤怒得近乎不理智的重要干部,约瑟夫更是作出安抚和思想上的工作。   玛利亚并不知道约瑟夫是怎么让这些干部平息下来,并且愿意接纳人民公社的隐瞒行为。   但约瑟夫的做法,让玛利亚松了一口气。   马克思的终极理念是解放全人类。   但是问题在于,要想解放人类,却是一件最为困难的事情,因为人心是复杂的。   民族、信仰、文化、国家乃至于他们的思想理念,都会让人与人之间出现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条鸿沟注定使得人类之间,无法百分之一百信任。   就连玛利亚也约瑟夫之间也是这样。   当然,他们之间的不信任建立在,约瑟夫会向捷尔任斯基举报她藏匿的伏特加,玛利亚则是报复性地把约瑟夫的烟斗和烟草给收藏起来。   别看约瑟夫和玛利亚都是组织领导,薪水扣了十五次之后,买一包烟草都已经成了奢侈。   当然,在大事上二人之间开诚相见,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展现出来。   如此高强度的信任,这个世界上寥寥无几。   所以要想解放全人类,就必须达到一种人与人之间可以互相信任,且各自拥有着极高的道德水平。   或许千年以后可以实现,但至少在这个时代里面,不可能出现。   人民公社与Совет都有着各自的理念在里面。   他们的核心方向是将自己国家内的人民解放出来,而这里面就存在着一个不同点,那就是国家。   理念相同,但他们所服务的国家不一样。   特别是土耳其与亚美尼亚这种充满了宗教信仰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在亚共内部就已经存在着好几名带有宗教信仰的干部成员。   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要想让亚共或者人民公社完全性摆脱掉宗教信仰的包袱,其所需要的时间绝不止有百年。   最先要走出的第一步,就是世俗化。   人民公社和亚美尼亚GCD正在为此而做出努力。   但是,在实现之前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社会主义改革。   以根据自己国家国情或者当地文化进行改革,玛利亚将其称之为国家特色社会主义。   至于最终的无国家无地缘理念,那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所有事情都要一步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因此,十分了解玛利亚想法的约瑟夫,才做认可亚美尼亚和人民公社的做法,并且给予支持肯定。   至于他们所隐瞒且进行秘密发展的线人,人民公社那边对他的称呼为‘雄鹰’。   他们怀疑‘雄鹰’已经被俘虏了,所以才会打破秘密发展的规则,向察里津申请求援。   这份求援最终落在了玛利亚手上,加上她对这位被自己给俘虏的未来土耳其之父,这不禁让玛利亚怀疑,凯末尔会不会就是那个秘密线人呢?   没有证据,只有自己的猜测。   玛利亚不可以立即标明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万一对方不是人民公社秘密发展的‘线人’,自己一旦标明身份或者说出关于‘线人’的信息内容。   那么,对方就会以此为始点,从而造成情报上的巨大损失。   毕竟就算对方落在了自己手上,她也不可能违反原则去杀害一个俘虏。   更不用说凯末尔在未来的作用是何等巨大。   所以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试探和接触。   只不过要怎么样不被对方怀疑地进行试探,成为了玛利亚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左思右想后,玛利亚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轻轻敲打着桌面,她向凯末尔问道。   “凯末尔先生,不知道您对自己如今所待着的国家,或者说新政府,是有什么看法呢?”   这样的说辞并不会引起对方怀疑,顶多只是让对方认为,玛利亚想进行离间或者招降而已。   凯末尔也确实没有其他想法,他冷静地看着玛利亚,安静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看样子,是还是对我有所戒备。”   毫不介意地笑了一声,玛利亚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   只要捷尔任斯基不在,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喝酒了。   那家伙啊,总喜欢管自己的酒量,太可恶了。   一口闷下后,玛利亚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尔后对他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说说看吧,你若是有什么看法,可以打断。”   转动着杯子,透明清澈的伏特加落入杯中,发出悦耳的水流响声。   “封建、落后、地主势力盛行。”   说到这,玛利亚不禁笑了一声:“哦对,这几个方面跟我们俄国差不多。”   自嘲般的笑声,让凯末尔的眼神多了几分奇怪和不解。   这公主,究竟想表达什么。   玛利亚没有去刻意猜测凯末尔心中的想法,反而又是给自己闷了一杯酒,继续笑道。   “对了,想必你心中还有失望吧。”   “对青年土耳其党人的失望。”   被扣锁住的双手,微微捏紧拳头。   看着玛利亚的眼睛,凯末尔凝重着神色。   没有错,凯末尔确实很失望。   青年土耳其党人是一个十分特殊且充满了崇高信仰的组织。   至少在没有腐败堕落之前,确实是这样。   为了抗议哈米德二世的泛伊斯兰政策,奥斯曼内还保持着清醒理智的人都团结了起来。   在他们里面,有学者、工匠、农民、不同宗教的信仰者、资本商人、工厂工人、士兵甚至还有贵族在里面。   是的,就连贵族也在里面,他们受不了哈米德二世的政策,更受不了自己国家的逐渐衰落。   历史上的伟大荣光,成为了贵族心中的追求目标。   这些人团结了起来,并逐渐壮大。   青年土耳其党里面的人,其观念和思想都不一样。   有的人只是想让自己赚取得更多的钱,有的人只是想让他们能够减少上交的税收,也有的人仅仅是为了追逐更大的利益。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反抗苏丹哈米德二世的暴政。   这个时候的青年土耳其党人,是一个积极向上的组织。   里面有不少马克思主义者,这些知识分子推崇着一个‘以科技发展’为核心的治国观念。   凯末尔也正因如此,加入到这个组织里面去。   连通自己最好的朋友图加法尔,也是在这个时候加入进来。   ‘我想改变这个国家,解放土耳其人民。’   这句话,依旧清晰地刻印在凯末尔脑海中。   那一天,自己最好的朋友们图加法尔加入了青年土耳其党。   同一天内,凯末尔也跟着他加入其中。   不为别的,仅仅是想看看,图加法尔口中的那个世界。   那个没有饥饿,没有贫困,没有寒冷,充斥着鸟语花香,大街上是阳光的颜色,人与人之间是友好的交往。   ‘这个世界不就是天堂吗?’   第一次听见图加法尔的描述时,凯末尔只是认为他在描述安拉所在的天堂世界。   按照教义,只要他们无条件遵从安拉的教条,死后就可以上到天堂,享受最美好的生活。   然而凯末尔的一句玩笑,却让图加法尔严肃地指正道。   “那是人民的世界,不是安拉的世界。”   人民的世界……   陌生的词汇,凯末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某一天的下午。   图加法尔与恩维尔帕夏起了争吵,最后他离开了青年土耳其党。   临走前他也对自己进行了劝说。   他说道‘青年土耳其党已经腐败了,他们不再是为了对抗强权的存在,他们想成为强权。’   “跟我走吧。”图加法尔如此说道。   ‘去哪里?’凯末尔还不理解:‘离开了青年土耳其党,我们什么都不是。’   最后的最后,凯末尔还是没有跟着图加法尔离开,而是继续留在这里。   他依旧固执的认为,青年土耳其党还能够回到原来的初心,恩维尔帕夏会重新走向人民的道理。   只可惜他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在与图加法尔分开后,便与他断开了所有联系。   直到重新听到他的名字时,图加法尔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同时还拥有着一个响亮且充满着力量的身份。   土耳其人民公社第一任主席。   一开始的时候,凯末尔还是坚定地认为,青年土耳其党可以让奥斯曼走向正规。   直到他们对人民公社发起进攻,并且屠杀所有与人民公社有任何关系的无辜百姓之后,他对这个政党失去了耐心,失去了信任。   图加法尔已经牺牲了。   为了掩护人民公社的撤离,他与自己的同伴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的尸体被恩维尔帕夏挂了起来,暴尸在街上。   以此为警告,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这一幕场景永久性地刻印在凯末尔脑海中,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冰冷的日子,那冷漠的寒冷。   玛利亚的话就此停下。   她惊讶发现,一直冷峻着神色的凯末尔,此时此刻,竟然有了松动,而且是一股强烈的愤怒。   似是在对某人的愤怒,又似是对自己的愤怒。   这份复杂的情感让玛利亚一时间有些投鼠忌器。   他究竟是愤怒着谁。   可即使如此,凯末尔依旧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地盯着玛利亚。   如果是一般人被凯末尔这样盯着,恐怕会背后发凉。   但奇怪的是,玛利亚却对这双愤怒的眼眸充满了期待。   “有一说一,在我心中,你们青年土耳其党压根就是下一个苏丹政权,昔日的科学治国,简直就是笑话。”   说罢,偷偷地瞥了对方一眼,尔后又补充一句。   “远不如人民公社。”   空气骤然间降至冰点。   紧盯着玛利亚的眼睛,透露着渗人的危险。   他紧咬着牙,捏紧的拳头已经露出青筋。   长久的沉默终究在这一刻,遭到了打破。   “公主殿下,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冰冷的语调,近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着出口。   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压迫感,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对现在的奥斯曼新政府,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重要吗?”一声冷哼,凯末尔却意外地挪开双眼,没再像刚才那样直视着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瞳眸。   “当然重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看俄国是想再次入侵我们吧。”   “当然没这个想法,至少我是没有的。”玛利亚耸了耸肩膀。   与其说是入侵,还不如说是结盟。   但这几句话里面都无法表明双方的态度,最后玛利亚只能用另外一个更为隐蔽的方式,如此说道。   “根据我的线人可知,人民公社第一任主席图加法尔,跟你是朋友关系?”   与图加法尔第一次见面,是在搞乱奥斯曼的时候。   那个时,图加法尔向她推荐了一位可以为人民公社带来好处和帮助的人物。   而这位人物便是凯末尔。   一开始玛利亚确实是心动了,但因为这是人民公社的事情,她不可以随意插手干扰,加上后来的各种变故与图加法尔的牺牲,以至于与凯末尔的接触并没有进行下去。   因为谁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跟他取得联系。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可以拉拢得了凯末尔。   但有趣的是,那位‘雄鹰’的线人是主动联系他们,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然而在这间牢房里面,双方之间都处于一种猜疑链之中。   玛利亚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是真的人民公社秘密发展的暗线,凯末尔也无法判定玛利亚的真实意图。   毕竟,就算他真的是暗线,人民公社也不会随意将玛利亚的信息给透露出来。   这不单是给予玛利亚的尊重,更是对玛利亚的保护和信任。   在如此信息差之下,双方的猜疑链由此而成立。   或许说是因为过分谨慎小心,让双方的交谈中都显得过于被动。   但是,要像影视作品那样,通过几句暗号就能判断对方身份,这样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于冒险。   其所要承当的代价,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凯末尔都无法承受得起。   毕竟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一旦走错了,万劫不复。   但既然无法判断对方的真实身份,那就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去进行劝导。   不再以‘对方是否人民公社暗线’为方向,而是以‘带领奥斯曼走出落后愚昧’为方向。   “你有没有想过,让奥斯曼走向世俗化,走向更好的制度呢?凯末尔先生。” 249.凯末尔,有朝一日你也加入我们吧   ‘有没有想过,让奥斯曼走向世俗化呢?’   这句话仿佛魔怔了一般,一直在凯末尔脑海中回荡着。   何为世俗化?   那便是将一个被宗教时刻影响着的地区或者国家里面,通过各种手段,将政治、经济、文化等层面上之间剥除掉宗教色彩。   事实上,如今的俄国也算不上是一个完全性进入到世俗化的国家。   在他们里面,仍旧充斥着各种宗教文化影响,就在不久前,甚至还出现了一位几乎被抬高到圣人耶稣这个地位的僧人。   凯末尔依稀记得这个僧人的名字,叫拉斯普廷。   尽管在后来,俄国官方宣称拉斯普廷已经回归天堂陪伴上帝,但通过这件事就可以知道,俄国的世俗化并不彻底。   甚至其内部的宗教影响还十分巨大。   只不过这些宗教影响多半只留在最为底层的人民百姓身上,反观中层或者上层结构的人,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宗教影响。   特别是俄国在科学发展这一方面,确实充满了奇迹和参考价值。   首先是俄国的科学家,这是科学界不可划分的一个核心部分。   然后是俄国的文化作品,也同样出色。   这样的国家,让玛利亚不禁产生一种错觉。   这是一个黑白分明的国家,对,就像是赛博朋克一样,充斥着极为恐怖夸张的贫富差距。   而生活在这样的帝国里面,这位公主殿下居然说出了世俗化的内容,着实是让凯末尔感到不解和疑惑。   这位公主的思维跳跃能力,也太强了吧。   事实上俄国也曾经进行过一次世俗化改革,而且是两次。   第一次是谢尔盖·维特,他想通过俄国的工业发展,改变俄国底层人民的生活水平,同时进行底层人民对宗教观念的消除。   第二次是斯托雷平改革,如果是谢尔盖·维特所改革的方向是工业,那么斯托雷平的改革方向就是农业。   他想借此机会对整个俄国农业进行大规模优化,在提高农业生产力的同时,也要对落后的农民进行改变。   而他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农民进入更为先进的城市,以城市的氛围进行熏陶。   只可惜,俄国决策层内部的结构过于臃肿,政策实施起来不单缓慢,而且阻力很大。   这就使得斯托雷平的改革受到了各种阻碍。   在斯托雷平遇刺身亡之后,他的改革方案更是停滞不前,更不用说对底层人民的世俗化改变。   因此,稍作思考过后,凯末尔便开始理解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的想法。   很显然她是想继承自己老师的遗愿,让国家走向富强道路。   只可惜啊……   凯末尔心中不禁苦笑一声。   他对玛利亚的遗愿抱有同情,因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沙俄帝国跟奥斯曼帝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那臃肿的官僚机构,让他们的政策改革十分缓慢。   甚至有些时候会直接停滞在路上,卡在中间,导致进退步的,成了一个头尾不是人的怪胎政策。   而且更可笑的是,往往主张开始改革的人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但对改革进行阻挠的,也是这个国家的君主。   俄国的工业改革是由谢尔盖·维特开始主导,但那是因为尼古拉二世主动要求。   然而到最后,尼古拉二世不单发动了日俄战争,还把谢尔盖·维特的职位给撤了。   奥斯曼帝国也不例外,在改革次数上奥斯曼帝国比俄国要多出很多,但奥斯曼帝国的每一次改革都会引起内斗。   奥斯曼禁卫军就是在改革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权力受到侵害,于是发起对苏丹的叛乱。   罗马直呼内行。   只不过禁卫军最终还是打不过装备了现代化的军队,于是就被全灭了。   罗马直呼泪目。   禁卫军没了,但拥兵自重的将军却成为了改革道路上的阻碍,以至于为了抑制住将军们的权力,苏丹又开始放缓甚至阻挠国家改革。   由此可见,这位公主真的想进行自上而下的改革,几乎不可能实现。   即使她成为了女沙皇,也只能在不得罪贵族和将军的情况下,进行小幅度的改革。   连这位掌握着实权的俄国公主都如此了,更不用说自己这样的人。   但是,她所说的‘世俗化’确实给凯末尔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如同种子一般埋种在自己心中,等待着一个可以生根发芽的时机。   在谈到世俗化时,玛利亚不单以‘去除宗教神圣化’为内容,甚至还加入了一个马克思概念。   科学发展。   事实上,奥斯曼也曾经尝试过科学发展,青年土耳其党一开始的性质就是如此。   只可惜到后面腐败堕落,导致如今的新政府所走的道路,跟以前的苏丹没什么区别。   但玛利亚所推广的科学发展并不是以如今的英法德等核心国家的资本发展和核心方向。   而是以历史唯物主义为基本原则。   只不过在此之前,玛利亚还是说出世俗化的核心内容。   因为只有通过世俗化之后,这个国家才可以真正走向科学发展。   尽管奥斯曼帝国拥有着辉煌的历史,但他们内部的多宗教文化让他们难以团结在一起。   以德国为例子,他们所崇尚的是普鲁士文化。   何为普鲁士文化?   以霍亨索伦家族统治下的普鲁士王国,而维持这个民族的精神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统一德意志帝国精神。   这个精神高度集中,以至于他们在执行每一项政策是,都可以自上而下地进行改变。   一旦到达或者接近如此高强度的民族精神层面上,就可以开始对自己国家展开真正意义上的改革。   而玛利亚所推崇唯一基本原则的,便是历史唯物主义。   什么是历史唯物主义?   凯末尔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发现这位公主的知识水平并不低,甚至还有点夸张。   其思维方式更是充满了独特性,着实是让凯末尔怀疑,这真的是一位生活在温室内的娇生惯养帝国公主吗?   到了最后,玛利亚没再灌输任何观念,而是把桌面上伏特加推到对方面前。   “在未来,如果你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作出更多的贡献。”   “因为我很看好你。”   这不单是历史先知性的优势,更是对当前局势的判断。   凯末尔注定会成为奥斯曼的改革先锋,就算她不去刻意影响,以他的能耐和思想理念,也必然会对土耳其进行改变。   可以这么去理解,凯末尔是相对于自己故乡内的德胜先生。   尽管双方在很多理念和观念上有着巨大差异,但是他们对各自的祖国都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改革。   只可惜凯末尔失败了。   在他死后,一切遗产都成为了泡影,反观自己的故乡,即使面对苏美封锁也仍旧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屹立于世界之上。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凯末尔身边没有值得寄托希望的人。   他是一名孤军奋战的英雄,即使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从不放弃。   只可惜孤军奋战就代表着他不会有任何后援,不会有任何继承者。   恐怕也正因为是他没有值得寄托的战友同伴,所以在改革之路上无法彻底地进行下来。   而这一切,正是玛利亚想给予的帮助和希望。   她不要求土耳其走向红色。   国情在此,强行扭为红色恐怕会成为敌人或者沙文主义。   但是,让他们走向一个更加民主和谐,且与俄国成为盟友的国家,确实可以。   这个前提是,他与人民公社没有半点关联。   而如果他真的是人民公社的秘密暗线,到了未来,也能以此形式进行更加深层次的交流与协助。   这就是玛利亚的想法。   面对他,玛利亚已经表露出自己的理念和观点,以此为契机在凯末尔心中埋下一颗即将发芽的种子。   交谈结束了。   玛利亚自己拿走一瓶伏特加,同时还将桌面上的这瓶伏特加送给了凯末尔。   可正准备离开时,凯末尔却突然间叫住了玛利亚。   一直充满警惕戒备的眼神,在这一刻缓和了几分。   只不过,也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公主殿下,您为什么要特意把我给找过来聊这些内容?”   他很想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使得他暂时性忘记自己是一位俘虏的身份。   该是他这一突然间的冲动行为,刚为玛利亚开门的雷泽诺夫顿时沉下了眼色。   右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右侧。   全身绷紧的肌肉,很显然是一种警告行为。   但他的高度紧张却没有给凯末尔带来半点压迫感。   相对于这份来自生命的威胁,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份说不清的思想和理念。   “公主殿下,您究竟是为什么?”   比自己职位高的军官不在少数,被俄军所俘虏的人也同样不在少数。   但是,唯独找的人是自己。   玛利亚按下雷泽洛夫那准备拔出手枪的手臂,转过身,对着凯末尔露出一抹微笑。   “如果我说,我曾经看到过未来,你会相信吗?”   “未来的你,将会改变土耳其,但你的改变并没有成功,反而在更久的未来里面,你的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未来?”凯末尔皱紧着眉头:“我不认为唯物主义会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做为事实。”   “你错了,凯末尔先生。”   玛利亚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蔚蓝色的眼眸,倒影着他那张冷峻的面庞。   “唯物主义是以科学为核心观念,见到未来或者看到过去,这是我们目前科技水平还无法踏足的领域。”   “但这并不代表唯物主义会否定掉他们,这仅仅是我们的科学知识还不足以回答而已,一旦建立起理论知识,唯物主义将会以此科技理论进行下去。”   说罢,她重新泛起了笑容。   手上的伏特加,在那微弱的光亮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她向着凯末尔,举起了自己手上的酒瓶。   “敬那崇高的人类,敬那伟大的未来。”   瓶中的伏特加被她一饮而尽,尔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房间中又只剩下凯末尔一个人。   冰冷的四面墙壁,沉默地凝视着凯末尔。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锐利的目光,停留在面前这瓶伏特加上面。   良久过后,他将酒瓶塞子打开。   浓烈的酒香满溢在房间里面,他微微嗅了一小口,鼻子就已经有点火辣。   他本人不是善酒之徒,但喝酒并不是不会。   轻轻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   纯白透明的液体落在酒杯上,在这毫无声息的房间里发出空灵的水流声。   他看着纯白透明的酒水,不知为何,竟然生产了一丝幻觉。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图加法尔,你所期待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举起桌案上的酒杯。   他将其高高举至头顶。   尔后,以平静的语气,向玛利亚离开的方向说道。   “敬那崇高的理想。”   一口喝完杯中的伏特加,胸口似是灼烧了一般,让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火焰。   而这一刻,他似是找到了什么人生目标,又仿佛重新找回自己曾经丢失过的初心。   ‘你为什么要加入青年土耳其党?’   那一日,图加法尔如此问道。   ‘因为我怕你会死在里面,就你那不动靶都打不准的枪法,没我在的话,你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   ‘那么,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凯末尔沉思了很久。   年轻的他们,带着年轻的冲劲,毫不犹豫地燃起那年轻的火焰。   ‘我想看看,那科学治国究竟能不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空空的酒杯仍然留在桌上,但那瓶伏特加却已经不在了。   它与凯末尔一同离开,离开了这间只有四面冰冷墙体的房间。   不久之后,奥斯曼代表前来此处与俄国代表进行俘虏事宜上的交谈。   PS:听说姜文要拍《战俘营里的奥运会》,还是抗美援朝的,怎么说呢,杀人诛心啊,韩国跑男可能要长跑冠军了。 250.契卡任务,获得合成氨技术   历史上,奥斯曼帝国也因为第一次巴尔干战争而元气大伤。   但这一次却显得少了许多,不单保住了本应丢失的埃迪尔内省,更是击退了塞保联军数次。   如今,又有德国直接撑腰,这使得奥斯曼帝国比原来的历史姿态要好上不少。   而这一次俘虏问题,俄国代表选择了全部移交,得到了则是一大笔战争赔款。   尼古拉二世对不能夺得更多领土而感到不满,但是在他知道玛利亚以交还俘虏的方式换取了大量赔款时,都又开心了。   尽管这些赔款都需要分期付款,但对于尼古拉二世而言,已经很满足。   毕竟在此之前,对大清的不平等条约也是如此,分期付款。   每每想到大清,尼古拉二世都忍不住怀念那位中堂大人。   随着俘虏交易完毕之后,巴尔干内部又起了争端。   只不过这一次争端跟俄国没有关系,跟奥斯曼也同样没有关系。   这一次争端,是内部问题。   根据《巴尔干同盟协约》规定,俄国有义务保护巴尔干国家,同时给巴尔干国家提供武力的支持。   但这仅限于保护和反抗入侵。   如果是内讧或者说对外入侵,俄国则没有半点义务,也不能够随意插手。   这是《巴尔干同盟协约》内白纸黑字所写下来的规定。   所以,这一次发生在巴尔干同盟内部的矛盾纷争,俄国并不没打算出手干预。   但秉着‘我就想哪里蹭上一蹭’的渣男观念,尼古拉二世还是想看看这场巴尔干内讧能不能再刮点利益。   即使对方是盟友小弟,也绝不例外。   这就是现实,尼古拉二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同盟关系而放过任何一个刮取利益的可能性。   只不过,他的想法却遭到了朝廷内各个官员的反对。   原因很简单,这是协约问题,他们不能干预内部矛盾。   即使是出手调停,也绝不能出兵。   无奈之下,尼古拉二世只好派出其他外交官前去巴尔干半岛。   不要求‘务必调停双方矛盾’,他们过去也仅仅是做一个样子而已。   说白了只要没有利益可获,尼古拉二世就不会有太多想法。   而这场巴尔干内讧也同样引起察里津这边的注意。   如今,玛利亚还没有回来,约瑟夫等人也只是稍微提及了一下巴尔干纷争罢了。   巴尔干半岛距离察里津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这段距离绝不可能影响到他们这里的发展。   毕竟这场属于分赃不均的内讧,确实是帝国主义常态。   但还有另外一件高度机密文件,在巴尔干半岛处于内讧期间,出现在约瑟夫的桌面上。   打开文件,里面足足有三十三页纸,很容全都是来自德国那边的情报信息。   而这份情报,正是契卡对德国的秘密渗透。   这份秘密渗透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Совет组织才刚掌控住整个察里津。   掌控之后,便是对整座城市的重新规划与整理。   但是在整治这座城市之前,率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城市内的温饱问题。   玛利亚曾经如此说过。   ‘人民不会平白无故的相信我们,所以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证明,我们可以给他们带来真正幸福美好的生活。’   如何去做?首先要解决的自然是粮食问题。   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思考,去娱乐,与享受人生。   种出粮食,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察里津的土地算不上肥沃,加上常年荒废,和1904年的一次旱灾,导致察里津土地十分贫瘠。   他们Совет组织就是在这个最困难的时间段接受着这座城市。   为了此事玛利亚特意制作出硫酸铵,并且大规模量产。   当然这个硫酸铵的量产值只是刚好够伏尔加河上游地区的农田使用。   那时候的察里津还不是很大,城市的管辖范围也只不过比之前的稍微大一点而已,   如何解决温饱问题,则成为了那个时候察里津高层干部的核心要点。   幸亏那时候的管理范围还不算很大。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察里津的控制范围越来越大,压力也伴随而来。   这里面最大功劳就是约瑟夫。   如今的察里津形势是,玛利亚主外,约瑟夫主内。   在他的管理下,察里津不单规模变大,而且其内部核心干部成员也越来越多。   这些干部成员都必须经过约瑟夫亲自筛选,然后进行每一个地区的任命或者工作。   所以,如今的察里津控制范围已经是南至高加索,北至萨拉托付。   格鲁吉亚就更不用说了,明面上受沙俄帝国的管控,但格鲁吉亚王国内已经被契卡人员给渗透得跟个筛子似的。   就连约瑟夫的母亲也被他亲自接到察里津这里,亲自照顾。   但是,问题很快出现了。   伴随着察里津的控制范围不断扩张,涌入城市内的人民也就越来越多。   有时候人口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在管理方面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首先要解决的是治安问题,实在是没办法,约瑟夫只能打开警察局,不断扩招警察。   当然约瑟夫会给警察设下严格规定,遇到紧急情况,必须先行警告,三次过后才允许开枪。   与此同时,约瑟夫给在城市法中设立加了一条新法律,并在当天落实。   该法律便是,禁止任何人携带枪支。   这条新法律或许还需要进行优化,但至少用在这里暂时是够用的。   但凡有人持枪,都会遭到逮捕并且驱逐。   治安问题暂时性得到了缓解。   但很快就到了就业问题。   沙俄帝国的绝大部分核心经济地区都集中在西部,察里津所在的则是在东部。   东部荒地很多,泥地沼泽遍地都是。   而这些地方,则成为了可以开垦的新地区。   但在此之前,约瑟夫还有很多问题要面对,而首先要处理的,正是粮食问题。   玛利亚所研发出来的硫酸铵确实跟这片贫瘠的土地营养重新给拉了上来。   可问题是,硫酸铵的提取是有限的,玛利亚所使用得提取方法与工业气体有关,可这种提取方法效率依旧不足。   对付察里津之前的规模刚好够用,可是随着控制范围的增大,根本不足以应付接下来的人口增长。   因此,摆在约瑟夫面前的,是一个如何解决粮食困难的大问题。   为了应付粮食上的问题,约瑟夫特意向基辅那边采购了大量粮食。   拥有着‘欧洲农场’之称的乌克兰,每时每刻都为整个国家乃至于整个欧洲提供大量粮食。   可是要想实现自主发展,就必须通过自己双手去进行生产。   因此,约瑟夫加大了对德国那边的渗透力度。   一开始的工作并不容易,但应该是德国情报部门展开了与英法两国之间的较量,以至于契卡的渗透反而简单了许多。   只不过与其说是德国与英法情报部门之间的较量,还不如说是德国警察部门在防御英国的情报部门入侵。   在未来,情报机构会成为每一个影视作品中最为神秘的组织。   他们穿着光鲜,出没在华丽的场合里面,以极为炫酷的姿态完成任务。   但这种情报部门多半是从二战时期诞生,而在一战都还没有出现的这个时期,能够称得上情报机构的组织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的军情六处。   但军情六处是高级机密的事情,除了英国高层之外,全世界都没人知晓。   玛利亚除外。   来自未来的灵魂就是如此特别。   所以在还没有情报部门的国家里面,多半会以间谍的方式进行渗透。   间谍的渗透目标是以军事机密为主,而这些东西成为了每一个国家都需要严加看管的秘密。   德国也不例外。   而这一情况,正好给予了契卡最佳的机会。   因为在交代潜伏任务时,玛利亚特意指出一个要求。   避开所有与军事有关的特殊场所,他们所要渗透的地方只有一个,哈伯化学工厂。   自始至终,玛利亚盯上的目标是德国的合成氨技术。   土制硫酸铵浪费率实在是太高,覆盖面积也无法应付如今的察里津控制土地面积。   因此,在掌控察里津之后,玛利亚就立即安排了契卡人员潜伏到德国里面去。   这项任务高度机密,知晓者只有约瑟夫、捷尔任斯基和玛利亚三人、   就算是负责给这三人进行联络破译的电码员工,也不知道里面的详细内容,因为在那破译后的电码里面,还有另外一套密码。   第二套密码也同样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约瑟夫曾不止一次进行过吐槽,说玛利亚对这些东西过于小心谨慎。   但是了解过电信号的玛利亚十分清楚,这种玩意很容易被对方的电报机给捕抓到,如果不进行加密,就等同于你们的通话信息完全性透露出给对方。   而如今,摆在约瑟夫桌案上的这份文件,便是来自德国的契卡情报。   稍稍凝神,约瑟夫面不改色地走到窗户,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窗帘关上。   紧接着又检查了一番房间内如衣柜这样容易藏人的地方。   待确认无误之后,他才将这份文件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篇复杂且满目的字,就连约瑟夫也不禁有些窒息。   通过三人核对过的密码翻译,花费了一整个下午时间,约瑟夫翻译出里面的一条信息。   哈伯公司已经成功研发出量产合成氨的方法。   合成氨并不困难,圣彼得堡大学化学部里面,就经常出现一个合成氨的实验举动。   就算是玛利亚所指导的硫酸铵,也算是合成氨的一种方式,唯一区别是她没打算精准分提纯出氨。   因为要将氨气大规模地进行工业量产,就当前技术而言,几乎不可能实现。   按理说应该如此才对。   可文件上的情报,却让约瑟夫大为震惊。   德国那边的科学家,真的研发出量产氨的方法?   情报信息只有这么一段话,但如果真的如此,这个量产方案将会成为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   摆在他面前的,是要如何获取这个方案。   轻轻敲打这桌面,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沉思的流光。   事实上,约瑟夫第一时间所想到的方法就是去抢。   尽管从玛利亚手上接管了察里津之后,约瑟夫的性格变得更加沉稳,但在此之前他的性格都是直来直去。   抢劫资本家,已经成为了他最为擅长的手段。   但是在一个庞大帝国的首都内进行抢劫,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方法。   通过窃取的手段,将里面的资料给偷回来。   但很快,约瑟夫又将自己的这个方案给否决掉了。   资料窃取并不容易,更不用说这项技术不一定就是完整的。   这份情报里面也说过了,这是一项崭新的技术。   技术越是崭新,其内部问题就越多。   例如柴油机技术,鲁道夫·狄塞尔也坦白过自己制造柴油机时的经历。   不单要面对各种高压问题,还有缸的材质,就连燃油一开始也不是选择柴油,而是植物油。   所以,如果盲目将这些资料给偷回来,恐怕只能偷到一份半成品。   更何况窃取资料也不是什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现在的他不能从单方面去思考问题,要深入考虑到各种情况,从而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否则其带来的后果,恐怕是他们所无法承受得了。   抽了一包又一包的烟后,约瑟夫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潜伏在那里的契卡成员,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资料获取。   约瑟夫十分清楚,贸然干涉只会影响到潜伏在德国柏林的契卡同志。   如今最佳的选择便是放开权力,放开对那位同志的束缚。   最后的最后,他亲自写下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就像是日常家谈一般,乍眼一看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约瑟夫甚至在信中以父亲的形象描述。   可如果用他们契卡之间的暗码进行破译就会发现,里面有一条内容指令。   ‘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资料获取。’ 251.人在德国,慈父来信   凌冽的太阳,正耸于柏林上空。   灼热的光芒洒落在这座充满了悠久历史的古老首都之上。   而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工业区内,一座巨大的高塔,立于河畔边上。   太阳照落下来的光芒,将其黑影打落在地上,长长拖拽,似是要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内。   一位身穿黑色衣领的年轻小伙子,手持公文包,出现在这片略显偏僻的工业区内。   他的步伐缓慢而又沉稳。   每一步行走,头颅虽然不动,但目光却会时刻观察着四周环境。   那感觉仿佛在提防着什么。   左街道上,是那来往的市民,颓废的工人和吆喝着手上卖报的儿童   右街道处,则是身着光鲜的贵族,华丽的马车,还有正在享受温暖阳光的男男女女。   尚未施工完毕的大楼,悬挂着几条绳子。   随着微风的吹过,绳子轻轻晃动。   他是如此地认真,那双眼眸不曾停息过半刻,将这里的一切都纳入眼内。   这不是第一天,同时也不是最后一天。   但每一次观察,他都能看到这座城市的不同形态。   在那表面上,是充满了自由的世界,遵守着纪律的首都。   可是在背地里,却依旧是压榨剥削的资本世界,无数工人受不到正常的工人福利制度。   在阴暗的角落处,却存在着无数的童工和受到剥削苦难的工人。   八小时工作制,这是劳动人民最伟大的一个壮举。   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都会大力宣传他们在对待工人时的福利。   然而,一旦深入去看就会发现,这种工人制度事实上并没有完全性普及到国家的每一个位置上。   无数人累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种事情并不只有俄国,其他国家也同样如此。   “先生,买报纸吗?”   脸上泛着笑容的孩子,举起手上的报纸来到了青年身边。   他犹豫了一会儿,尔后平淡地说道。   “一份报纸,谢谢。”   孩子很开心,将报纸递给了眼前这位大哥哥,然后又抱着自己的报纸往其他人身边跑去。   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天能够把手上的报纸都出售出去,已经心满意足了。   青年目送孩子的离开,他将报纸翻开,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在报纸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标题。   巴尔干又陷入危机。   巴尔干……   一个充斥着火药气息的地区,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个小小的地区,会混杂着这么多民族和宗教矛盾。   当然,他不相信上帝。   带着报纸,青年迈出沉重的步伐,走入到眼前这间巨大的工厂。   几名看守在外的安保人员亲自为他打开大门。   尽管他们并没有多少知识,但他们十分清楚,眼前这人是工程师。   无论是哪一个时代,工程师都是十分重要的职业和人才。   而这座化学工厂也是如此。   但为了确保里面的秘密不被泄露,但凡进入厂内的核心工程师,都会经过严格筛选。   姓名、住所、民族、宗教信仰等等等等。   这一系列严格筛选事实上与这座工厂的主人毫无关系,而是与德国政府有关。   为了对付英国的情报部门,德国政府作出了一系列措施,从而防止间谍的渗透。   青年就曾经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是,他的背景十分干净,干净得几乎没有半点污迹。   他有着一个严苛得近乎让人疯狂的自律性格,也正因如此,行事严谨的他,加上自己本身的知识,成功被录取成这座工厂的核心工程师职位。   抬起头来,他看向工厂大楼,冰冷的工厂大楼如同一尊钢铁巨兽那般,将整个太阳都遮挡在后,立于自己面前。   哈伯化学工厂。   这是它的名称,而这座工厂的主要负责人和核心科学家,便是弗里茨·哈伯,一名天才般的化学犹太人。   弗里茨·哈伯对外宣称,他们工厂所研究的,是如何提纯和量产合成氨。   但这只不过是对外宣称而已。   在其内部,德国政府下达了一条可怕的指令。   研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而这条指令,也同样被弗里茨·哈伯所接受。   无他,只因为德国政府会给他开出极大的好处和利益。   这件事并不意外,因为不是所有科学家在拥有天才般的大脑同时,也拥有着极高的信仰道德。   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   深深吸了一口气,青年不再多想,而是再一次迈开步伐,走入到这间冰冷的工厂里面。   待他换上自己的白色工作服后,便再一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汉斯,今天怎么这么晚了。”   一名同事放下手上的试管,他侧过身看向汉斯。   在那遥远的东方存在着一种宗教,名为佛教。   佛教内有一种十分特别的僧人,其名为苦行僧。   他们会以近乎于自残般的要求对待自己,只为了心中那一抹信仰。   在这位同事眼中,汉斯就是这样的人。   近乎于精密时钟一般的严格自律,使得实验室内的所有科学人员都一致认为,汉斯就是一名苦行僧。   但这样的古怪性格并不会引起太大关注。   毕竟,聪明的人总会有一些奇怪的癖好。   或是嗜酒,又或是喜欢打架。   例如最著名的《福尔摩斯》主角,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性格古怪,几乎没有任何人缘,可他的脑子却十分厉害,不单精通化学、心理学,就连打拳也十分出色。   所以汉斯的古怪行为并不会引起太大关注,仅仅是成为同事之间的一些调侃而已。   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一直严于律己的汉斯,今天却迟到了。   这不禁让人怀疑,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嘿汉斯,你今天睡过头了?”   同事用手肘拱了拱汉斯,笑嘿嘿地说道:“是不是昨晚安耐不住寂寞,然后去尝腥了?”   汉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昨晚看书看过头了。”   “呦吼!什么书?”   “慈父的家书。”   “哈哈哈哈,看来你老爸很凶啊,要不然你这机械时钟怎么会迟到呢?”   “……”   汉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研究所内的工作枯燥乏味,却又十分有意义。   因为,你的千百份研究里面,可能会出现一项足以影响国家乃至于世界的发明。   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很多科学家都为之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时间,埋头在这枯燥乏味的研究所里面。   所以在很多人都羡慕科学家那一瞬间的荣誉时,却不知道他们在此之后所付出的时间精力。   身边的同事对汉斯的冷漠并不意外。   他自认为自己十分了解汉斯,又或者说,整个实验室内的所有人他都十分清楚。   这是他的职责,同时也是他的最核心任务。   ‘莱恩,你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所有研究科学人员,包括弗里茨哈伯。’   这项任务直接就落在他的手上。   尽管在这座研究所里面,他就是名义上的科学家和研究员,但暗地里,他就是一名监视者。   来自德国政府的监视者。   这样的监视者并不在小数,自从英国政府组建了一个情报间谍部门之后,德国政府为了防止自己的内部核心资料被泄露,也以此为政策进行对应。   莱恩只是众多观察者中的一员,而且就这间哈伯工厂和实验室内,就他所知道的监视者只有五人。   反观军工厂和一些十分重要的核心重工企业如克虏伯,其内部的监视者,高达四五十人。   毕竟人数有限,他们所需要做的,是根据轻重进行人员分配。   而眼前这位沉默寡言的研究人员,也同样被他纳入需要调查的人选当中。   1880年,出生在莱茵省的市中心医院,父亲是***的副部长,如今已经退休,母亲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   家庭很好,家庭教育也十分出色,而且汉斯从出生到现在,其性格跟现在一模一样,沉默寡言且又是一个纪律性极高的人。   根据调查可知,这一切都来源于他的父亲。   生活在俾斯麦时期的父亲,其性格严谨苛刻,有这样的父亲在,莱恩可以理解为什么汉斯的性格会如此机械性。   这样的人确实是被纳入需要调查的人员范围之内。   并不是怀疑他与国外间谍有所联系,仅仅是因为他太过于优秀。   优秀得需要提防他国分子进行拉拢。   只不过,今天的迟到确实引起了他的奇怪。   表面上依旧是那样的轻松随意,可隐藏在厚重镜片后面的眼睛,却经常性看向汉斯这边。   心中的疑惑更甚几分,莫非汉斯在隐瞒了什么?   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所需要隐瞒的东西,汉斯也不例外。   但就是因为这种东西,他才需要去了解。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的反光将他的眼神给隐藏在后。   尔后,依旧保持着那随意友好的‘性格’,与一些其他研究人员进行打诨说笑。   这日子,就跟平常一样。   枯燥且乏味。   不知道是不是德国政府下达了什么指令,他们的老板兼科学技术总管弗里茨·哈伯给了他们一项任务指标。   又或者说是一个研究任务,合成一种易于挥发的有机物。   他们不知道这项任务的目的用途是什么地方,但对他们而言,这并不重要。   既然任务下来了,身为研究人员的他们就应该进行下去。   只不过哈伯实验室的当前主要任务是氨气合成和工业量产这两个方向。   莱恩和汉斯都是这项任务的研究人员。   只不过,易于挥发的有机物研发突然间空降下来,落在了汉斯肩上,这使得汉斯不得不从氨的任务中抽身出来。   这项工作并没有时间要求,因为留给汉斯的自由活动空间很大。   有些时候他甚至还要被临时调回来,对氨工作的协助。   虽然自己是监视者,但该去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   要不然,他这样的人很容易遭到其他研究人员的怀疑。   而且他本身也是属于研究人员的一名,只不过在真正的知识水平上与他们并不相配罢了。   “好了,我也要去工作了。”莱恩又一次下意识地瞥了汉斯一眼。   只见他正认真地观察着试管基中的情况,然后又用滴管小心翼翼的对试管中的液体进行添加。   看那样子十分正常,丝毫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   莫非,是自己多疑了?   莱恩微微皱着眉头,他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多疑了。   在整座研究所里面,背景身份或者思想观念都会有这或多或少值得留意却关注的人物。   唯独汉斯,他全身上下干净得完全不像话。   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没有情人,更没有过任何值得诟病的私生活。   要知道就算是家喻户晓的贝多芬,他的私生活也同样不大行,相传他的失聪就是因为梅毒原因。   当然,这份传言并没有得到证实,唯有私生活这件事确实比较暧昧。   反观汉斯这个人,私生活为零,回到自己住所后不是看书就是看书。   第一次对汉斯进行调查的时候,莱恩甚至怀疑,现在的他可能还是一个处男。   三十多岁的处男,这可是十分罕见的生物啊。   如此奇葩且干净的人。给他有一阵就像是刚从漂白剂中走出来一样。   但也正因为这份过于干净的感觉,让莱恩的心中有一种微妙的念头。   或许,今晚该去他的住所去看看。   带着这样的想法,莱恩暂时撤去对汉斯的观察,而是继续去干落在自己身上的任务。   在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汉斯停下手上的点滴行为。   目光挪动半分,冰冷的余光似是看向桌案边上的一个化学皿。   当时,余光所触之物,正是莱恩的身影。   ‘咯噔咯噔’的步伐声,正一步步远离。   开门,走出,关门。   声音沉稳正常,却给汉斯带来了一丝压力。   他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动作。   挂钟摆走了五分钟,他依旧没有半点动作。   直到真的没听到半点响声时,他这才放下手上的试管,轻轻抬起自己的头。   然后。   一双冰冷的目光出现在自己面前。   莱恩并没有离开,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对面。   “汉斯啊。”   他直视着汉斯双眼,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角度。   “我能去你家坐坐吗?” 252.契卡在德国的那点事   炎热的夏天,本应闷热的实验室内,却充斥着寒冷刺骨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耳边没有了任何声音,完全占据自己眼帘的,是那张带着笑容的脸。   莱恩就这样凝视着自己,友好的笑容仿佛与这冰冷的实验室融为一体。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咔嚓—咔嚓—咔嚓—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正一点点地摆动着自己的秒针。   实验室内,一支悬空半空的器皿,飘起了些许青烟。   一瓶斜挂在旁边的试管,在受着酒精灯上的火焰,沸腾着试管内的不明化学液体。   “汉斯,你流汗了吗?”   他的话,又一次响起。   平滑的语调,在这张笑容面前,显得格外的冰冷。   “……天气热而已。”   以寻常的语气给予了回应,汉斯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尔后低下头颅,重新给自己手上实验进行反应。   就这样站在桌对面的莱恩却不以为然,而是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说道。   “汉斯,你还没有回到我的话,你能去你家看看吗?”   “不能。”   头也没有抬起,汉斯直接拒绝掉。   没有一丝丝犹豫。   “啊呀,为什么呀。”   “我们之间不熟悉。”   “你不熟悉我,但我熟悉你啊,大家都是同事,没什么关系的。”   “我不喜欢男人。”瞥了对方一眼,汉斯又一次埋入工作当中。   看着汉斯的后脑勺,原本还保持着的笑容,缓缓沉了下去。   他始终觉得这汉斯背后有什么事情,是他还没有挖掘出来的。   眼见汉斯已经没打算应和自己后,莱恩耸了耸肩膀,重新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出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了。   汉斯的眼睛余光一直跟随着对方的脚步,直到在门口的转角处消失,才缓缓收了回来。   再三确认对方离开后,汉斯才重新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将这扇门给缓缓关上。   莱恩是他们部门的一员,同时也是一位十分出色且性格友好,平易近人的同事。   这一点,无论是弗里茨哈伯亦或是其他科研同事都是如此认为。   唯有汉斯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和他的真实目的。   ‘小心点,汉斯。’   一直负责对接他的女契卡同志,曾如此说道。   ‘在你身边,存在着很多德皇的人。’   她的话,让汉斯凝重了神色。   ‘但你可以放心,他们只是防止机密被窃取而已,而且他们所防备的人不是我们,而是英国人。’   她的话让汉斯松了一口气,但也同时让他警惕了起来。   如果德皇真的派了特殊人员对他们进行监视,那么他的任务将很难实现。   因为在他肩上,正压着一个十分重要的核心任务。   ‘渗透哈伯化学公司,对其‘合成氨与氨量产’的方法,拿到手上。’   汉斯不明白为什么组织会派遣出这么一个任务过来,但对于他而言,既然有了任务,就应当全力以赴地执行下去。   因为这不单是父亲的期待,更是身为马克思主义者的他的职责。   只不过,就在今天的凌晨四点,负责给他进行对接的契卡同志带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经过加密,要想看懂里面所要表达的内容,则需要经过三次密码破译才可以读取。   很麻烦,也很浪费时间。   他之所以迟到了,并不是因为睡过头,而是因为破解这份信的内容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并且在破译之后进行复读与理解。   而且因为要进行破译,自然是要耗费不少纸张,知道里面的内容后又得进行现场整理。   如此麻烦的工作使得他今天的上班迟到了半个小时。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已经将所有证据都销毁得一干二净。   而组织传达给他的任务,也已经清楚地知道并了解了。   ‘根据实际情况,对‘合成氨与工业生产’进行资料获取。’   这是一项十分困难的任务,如果是寻常人,别说获取了,恐怕连对什么是‘氨’都不一定知道。   因为在普通人的思维概念里面,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化学反应,更不可能知道元素之间的不同功能。   只不过,就算是汉斯也不一定可以完成得了。   就在上两周,汉斯从弗里茨哈伯那里知道了一件事情,他们已经成功合成氨气。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汉斯并没有立即给察里津总部那边进行回报,而是再去进行了解。   这是为了避免错误信息的传达出现。   尽管麻烦,却十分有效。   而经过深入了解,并且以‘实验室科研员工’的身份去请教弗里茨哈伯后,他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弗里茨哈伯确实是成功研究出如何提炼氮,并且合成氨气。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通过矿石进行提炼,而是提炼空气中的氮元素。   总所周知,人体所呼吸的空气其内部含量,最多的就是氮。   然而要将空气中的氮给分离出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事实上,在1795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尝试在常压的情况下,进行氨气合成,失败后又从五十个大气压下进行实验,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十九世纪下半叶,物理和化学得到了巨大进步之后,科学家才发现氮、氢合成氨的反应是可逆的。   而这个可逆,则需要增加压力,将反应推向生成氨的方向。   只不过这项实验任务十分困难,甚至会带来生命危险。   法国化学家勒夏特列就是第一个尝试以高压的方式进行合成氨的实验。   因为实验中混杂了氧气,导致这项实验失败,并且还炸了自己的实验室。   由于危险性极高,导致很多科学家都望而止步。   弗里茨哈伯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接手了这项任务。   事实上,在实验室内,他就已经成功通过高压的方式合成了氨气。   只可惜转化率太低,只有百分之八,与德皇所要求的大规模量产标准差得实在是太多。   虽说如此,但他的成功也同样吸引了不少科学家的关注。   自然也吸引了那时候的玛利亚关注。   玛利亚所下达的指令就是对哈伯化工厂进行渗透。   而如今,哈伯工业又一次对合成氨的工业步骤进行了优化。   至于是如何优化,又是如何改善,这一切都被隐藏了起来,就算是他这样的高级研究人员也无法知道里面的详细内容,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份资料都被保护在哈伯的个人实验室里面。   只要可以亲自进入到实验室里面,他就能知道弗里茨哈伯究竟是什么方法对合成氨进行优化。   整理好所有工作,并且在敷衍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之后,汉斯面不改色地踏准时间离开了实验室。   可是当他路过莱恩本应待着的实验室时,他突然间发现,莱恩不见了,只有几名研究科学家仍在认真工作。   他是哪里去?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犹豫片刻后便推开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内的几名科学人员听到声音,纷纷侧身看向门口方向,只见已经换下研究白衣袍的汉斯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研究人员眼中皆露出诧异的神色。   汉斯的孤僻已经是整座工厂员工都清楚的事情。   如果不是主动找他搭话,又或者他需要有人协助自己进行实验,他就会如同空气一般,对四周事物不问不顾。   可今天却破天荒了来到他们的实验室,并且向他们询问了莱恩部长去了哪里。   对于莱恩,无论是他们实验室亦或是其他实验室部门都十分喜欢。   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那平易近人的性格,很受人喜欢。   所以在汉斯问出这个问题时,这几名研究人员虽有好奇,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疑问。   “莱恩部长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申请了一个下午假期。”   身体不舒服?   汉斯的心顿时间被提了上来。   他可不认为莱恩有什么身体不适的问题,最大可能性是对方有什么目的而离开了。   要知道,莱恩暗地里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德皇监视者。   凝着神色,汉斯点头回应后便离开了实验室。   走落在走廊上的步伐越来越快,他无法确定莱恩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只笑面虎永远将自己最深处的利爪隐藏起来。   如果是其他时候,汉斯定不会有态度怀疑,但今天自己的迟到,恐怕会引起对方有什么猜忌和想法。   他确实是烧毁了所有破译时的草稿,但那封信还留在房间里面。   更重要的是,与自己对接的契卡女同志,今天会到来。   这是一个极具危险的信号,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摆在汉斯面前的,只有赶紧回去这一条道路。   至于逃跑?在任务还未完成之前,绝不能逃跑。   ……………………   滴答……滴答……滴答……   窗户外,正一滴滴地落着水珠子。   通过自己那高超的开锁技术,莱恩成功进入了自己同事且又是属于自己监视对象的汉斯住所里面。   五十平方米的住所,不是很大,但一个人住的话卓卓有余。   他那双冰冷的目光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简洁、干净,房间内没有多余的家具,反而堆满了各种化学器皿仪器。   乍眼一看,就像是一间五十平方米的实验室一样。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这是汉斯住所,恐怕他也会错认为,自己来到了一间私人实验室。   但是将这房间说成私人实验室也并不为过,其内部的化学仪器不单多,而且样品齐全。   有些地方还在进行着化学反应,这实在是太过于大胆,让莱恩不禁冷汗直冒。   就连哈伯化学厂如此专业的地方,都会严格要求,一旦没有人员看管就必须停下所有反应实验。   因为化学反应往往都会伴随着高温或者爆炸。   幸亏这化学反应并不强烈,也没有太明显的颜色……气体出现,否则的话,莱恩还真要离开这间住所‘实验室’。   重新给自己的鞋子套上一层厚布,戴上手套,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在这房间内进行审查。   每一次检查过后,都会将其物品重新还原,绝不会让人看到半点蛛丝马迹。   很快,他找到了一封崭新的书信。   书信内有三张,每一张都写满了字,仿佛都要整张纸都堆满了一样。   莱恩十分清楚,这种信件往往都会隐藏着什么特殊信息。   前提是对方的身份是间谍之类的特殊人物。   但留给莱恩的时间不多,而且他总不可能把这份信给直接带走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通过短暂的时间快速阅读信上的内容。   再三确认之后,他发现这就是一封十分普通的家书。   完完全全就是一位老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思念和各种唠叨话语。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封信的德语不是很顺畅,有些地方甚至像是可以写在上面,与上面的内容完全对不上标准。   奇怪的家书。   虽说心中感到怪异,但并没有过多怀疑。   汉斯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人,身为他的父亲,奇怪一点也并不意外。   除了这封来家书之外,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太过于多疑而已。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间,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莱恩神色一愣,立即提高了警惕。   虽然说汉斯所住的地方是一般平民的住宅区,但事实上这片住宅区并没有多少人居住,因为这里的房价很贵。   他对实验室内的大部分员工都进行过调查,对他们的生活习惯,甚至连邻居习惯都一清二楚。   而这份清楚让他了解到了一件事,汉斯并没有邻居。   没有邻居,为什么会有脚步声。   或许是路过而已,有或许真的与汉斯有关,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想躲藏起来,因为从法律上看,他就是一位非法入侵他人民宅的入侵者。   赶紧躲起来!   正欲行动,他却惊讶的发现,汉斯这里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他藏匿。   这里的家具少得可怜,就连床也没有可以隐藏的下方空间。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情急之下,他立即进入躲藏到衣柜里面。   若有选择他绝对不会进入这么明显的地方里面,对方一旦想找衣服,他就暴露了。   很快,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便是那陌生的女性声音。   “汉斯先生,您在家吗?” 253.契卡的日常小日子   克拉拉·苏尔诺娃,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里面。   她的母亲遭到地主凌辱,父亲在工厂内因为过劳而猝死。   而自己,也差点饿死在街头上。   茫无目的地行走在贫瘠的土地上,尔后晕厥在一处不知名的山地里。   在她醒来时,温暖干净的被子,正柔和地覆盖在自己身上。   一名长着大胡子,嘴里叼着烟斗的中年男性,正看着手上的书。   昏暗的油灯散发着橙黄色的光亮。   尽管这是一家普通旅馆,但里面的卫生却出奇的好。   没有多少尘埃,就连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都有一股温暖的香气。   那是晒过太阳时留下来的味道。   曾几何时,母亲也经常性将被子带出来晒太阳,父亲则在身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给她说一些笑话。   那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却成为了最后的回忆。   “噢?你醒来了啊。”   抽着烟的大叔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手上的书本,那双深深陷入里面的眼睛,在烛火下闪烁着光亮。   该是察觉到克拉拉醒来,他回过头看向她,尔后笑道。   “刚才我们在野外看到你昏迷了,所以擅自把你带了过来,希望你不会介意吧,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现在带你回家,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先休息一晚上,毕竟你……”   他犹豫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一丝丝忧虑。   “毕竟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如若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先休息一会儿。”   大叔的话很温暖,让克拉拉感受到自己父亲还在世上时的感觉。   她抓着被子,懦懦地点着头。   这是她第一次与约瑟夫的见面,而这一年是1906年。   平淡的相遇,让她成功加入到Совет组织里面,并且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契卡战士。   尔后,在察里津开始大整顿之际,Совет组织的主席给契卡颁布了很多海外任务。   美国、英国、法国、奥斯曼帝国、大清还有德国。   尽管一下子派出如此之多的任务,让原本还算充足的人手一下子就变得短缺紧张起来。   但是,主席所派放下来的任务并没有严格的时间要求,也没有严格的任务要求。   例如在美国那边的契卡同志,他们的任务是辅助留学生们,给予留学生保护和照顾。   例如在大清那边的契卡同志,则是留守在那,进行各种请报上的整合与收集。   又例如身在德国的自己,她的任务就是辅助一名特殊的研究人员。   克拉拉没有丝毫犹豫就接下了这项任务,与她一同到来的,是另外一名契卡同志。   只不过,就在不久前,那名契卡同志就失去了联系。   她可以保证,那名契卡同志并不会背叛。   所以在她的推断下,恐怕是遭遇到什么不测,以至于无法与她保持联系。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不单是组织上交落下来的任务,更是为了报答约瑟夫的救命之恩。   今天,正是她与汉斯的对接。   事实上今天的对接是临时起意,主要是为了与汉斯商讨接下来的任务和作战方向。   可是当她走到汉斯的房门时,正准备拿出钥匙打开门口,却突然间捕抓到一丝不和谐处。   门把,往下歪了十五个角度。   根据汉斯那近乎于精密时钟般的性格,每逢出门,门把都会以极其标准的方式摆正,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莫非汉斯回家了?亦或是说,回家的人并不是汉斯……   为了确保安全,她向着门后喊话道。   “汉斯,你在家吗?”   “……”   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但她已经确定家里来人了,而且是秘密潜入。   为了不会被对方怀疑,克拉拉改变了下自己的语调,对门口喊话道。   “汉斯啊,上次你在图书馆里借走的书记得要还噢,不然我下次就不借给你了。”   他没有回话,而是把目光看向窗户边上。   他犹豫片刻后便选择了最危险却又是最稳妥的方法。   通过排水管道直接爬到下面去。   行动十分迅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直接通过窗户边上的排水管滑落到外面去。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反观外面,克拉拉仍在门口边上,聆听着里面的任何动静。   但直到汉斯回来,房间内都没有半点动静。   至于汉斯……   在他急匆匆赶回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克拉拉趴在自己门口边上的样子。   该是汉斯回来时动静较大的原因,克拉拉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小心靠近,尔后小声低语地说出刚才遇到的事情。   闻言,汉斯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慈父’的家书还留在里面呢。   稳住情绪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然而,当二人进入屋内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虽说如此,汉斯还是毫无保留地选择了对克拉拉的信任。   莱恩的突然请假和自己家里遭到入侵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巧合。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来自察里津书信的痕迹,尽管对方做事小心,但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但他可以确定,莱恩并没有看出这封慈父家书里面的问题。   就连拥有密码本的自己都要破解这么久,更不用说什么都没有的莱恩了。   左思右想过后,汉斯决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自己往常的日子。   但为了不出现意外,汉斯还是谨慎地让克拉拉暂时回避,短时间内都不要跟他接触。   紧接着便继续自己的上班日子。   回到工厂之后,莱恩还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这边,但似乎没有在那么紧迫。   那感觉就仿佛是‘还有些许怀疑,但并不是重点对象。’   很快,在汉斯若有若无的观察下,他开始发现莱恩的监视对象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其他人那里。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   他的背景资料都是真实的,父亲是莱茵省的居民,他的莱恩省***副部长也确实是真实。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虽然也是一直居住在莱恩省,但她的故乡却非德国,而是俄国。   伏尔加德意志人。   在十八世纪初,叶卡捷琳娜废黜沙皇彼得三世,成为了俄国女沙皇。   但如果仔细去了解过叶卡捷琳娜的出身就会发现,她原本的国籍并不是俄国,而是德国。   完完全全的德意志斯特丁人。   在成为女沙皇之后,为了开垦俄国的大片土地,她发出了两次邀请。   除了犹太人之外,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民都可以加入到他们俄国大家庭里面。   于是乎,出于家乡贫穷的原因,大批量德国人迁移到俄国,最后也就成为了伏尔加河德意志人。   汉斯的母亲就是伏尔加河德意志人的一员。   在察里津发展伏尔加河上游农业时,放开了很多福利和优惠。   其城市收税也并非如同寻常城市那般苛刻,加上化肥的第一次使用和建设兵团的帮忙开垦,使得不少伏尔加德意志人都愿意加入到察里津这个大家庭内部。   在如此情况之下,汉斯的爷爷奶奶得到了政府照顾,他也愿意为此付出贡献。   当然,对于汉斯而言,让他做出如此冒险行为的原因,并不只有这一点。   就在房间的某个暗格处,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资本论。   很快他的生活就回归了日常,工作按照正常的规律进行着。   只不过,工厂内的研究人员发现,汉斯似乎发生了改变。   变得有些乐于助人。   他会经常性给一些新来的研究人员解惑,又或者会给其他部门伸出援手,给予帮忙。   按他的说法是,实践能提高自己的动手能力。   不少研究人员都很乐于他的改变,毕竟有这个一个大佬帮助,确实是好事。   在进行协助时,汉斯还会是不是问一些关于他们工作上的进度。   虽然那聊谈方式还是那样的生硬,但一个至少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一些研究人员对此产生了猜测。   他们认为汉斯是不是恋爱了,因为恋爱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但也有人认为汉斯是不是看了什么书,从而遭到了改变。   无论如何,对于汉斯这样的化学级大神的改变,确实是好处。   一些研究部门内的实验进程也因为汉斯的协助而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这样的改变自然也会吸引到莱恩的再一次侧目。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汉斯进行调查或者秘密入侵。   相对于汉斯那干净得跟漂白剂洗刷过的背景资料,实验所内的其他研究人员则更显得怀疑和注意。   基于这样的情况之下,汉斯终于接触到了合成氨的研究部门。   在哈伯研究所里面,有两个部门最为神秘。   一个是毒性气体研究部门,一个是易爆炸气体研究部门。   虽然说研究所里分支出了很多研究室,但事实上每一个研究室内的研究人员都可以互相串门,从而交流知识也经验。   毕竟,弗里茨哈伯就算再怎么势利,他依旧是一名科学家。   科学家之间的知识交流能够起到何等关键性作用,弗里茨哈伯一清二楚。   因此就算汉斯经常性去串门,也不会遭到弗里茨哈伯的怀疑和抗拒。   他甚至很愿意看到汉斯这样的人才去做这种事情。   该是汉斯做出了不少贡献性帮助,加上弗里茨哈伯身边实在是缺乏顶尖助手,思来想去,他决定将汉斯调到自己身边,进行合成氨的研究里面去。   事实上,弗里茨哈伯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将汉斯调到自己部门里面来。   但汉斯性格过于孤僻,一名科学家最不应该做的就是闭门造车。   这种做法很容易让科学家做出经验性错误。   一个小小的错误,往往会将实验结果引导向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和失败。   所以弗里茨哈伯很欣赏汉斯的天赋,但并不太看好他。   但不知为何,汉斯突然间发生了变化。   又或者说是汉斯尝试改变。   这样的情况让弗里茨哈伯感到好奇,他向其他员工询问原因,也因此得到了很多解释,而让他颇为相信的一个解释是,汉斯恋爱了。   “哎,不愧是年轻人,那份生机勃勃的恋爱冲动,让我怀念自己年轻时的日子。”   于是,带着这样复杂的感情,加上汉斯本身的天赋,弗里茨哈伯决定把他调到自己的部门下,展开了对合成氨量产的研究。   至于恋爱对象是谁,很快也就有了怀疑对象。   柏林黑格尔图书馆的管理员,克拉拉小姐。   克拉拉这个名字突然间出现在哈伯实验工厂时,汉斯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和克拉拉小姐是不是身份遭到了暴露。   可随着进一步了解后才发现,克拉拉小姐被看做成自己的恋爱对象。   额……恋爱对象?   沉默寡言的汉斯第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就个人审美观而言,克拉拉小姐确实很好看,也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要求。   但他们双方都是以同志互称,确确实实的战友关系,与恋爱这样的情感完全搭不上边。   况且他本人对恋爱毫无概念。   事实上这一次性格改变,并不是他的个人想法,而是克拉拉同志给出的建议。   在确定莱恩只是怀疑而没有过分调查后,克拉拉又一次找上了汉斯,并且给出了属于她自己个人的建议。   ‘改一改你那木头一样的性格,最好可以融入到你身边同事的环境里面。’   这个建议对于其他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汉斯却有些为难,因为他真的不喜欢与别人交流。   但为了克拉拉同志,他愿意尝试一次。   于是,他走上了‘改变’的道路。   而这份改变也确实让他得到了弗里茨哈伯的注意,甚至将他调到自己部门下进行研究。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连克拉拉也感到了惊喜。   因为克拉拉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从弗里茨哈伯手上窃取合成氨技术的方法了。   让汉斯去进行改变,只是一种毫无办法之后的办法。   万万没想到他成功了,而且还真进入到核心部门里面。   但克拉拉很快就意识到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因为汉斯的身份背景太干净,而且又是天赋加勤劳型人才,自然会得到注意和重用。   其实如果不是组织上给出指示,克拉拉也很难想象得出,汉斯这么一个地地道道的莱茵省德国人,居然还隐藏着一个‘伏尔加德意志人’的身份。   为了配合汉斯的工作,克拉拉会用尽一切办法给予帮助。   只不过,就在汉斯成功加入到合成氨部门时,他却破天荒地不好意思了起来。   一个一米九几的男人,在她面前微红着脸,挠着脑袋,有些含蓄地提出一个请求。   “任务需求,克拉拉小姐,您……您能够暂时当我的女朋友吗?” 254.契卡的小任务   “首先呢,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白,这是任务。”   第二天清晨,克拉拉再一次找到了汉斯。   昨晚的商谈中,汉斯提出的一个任务请求,让她犹豫了很久。   察里津有一条其他城市都没有的法律,那就是男女平等。   这里男女平等的意思是,男性和女性所需要承当的责任都是一样,同时所能享受的社会福利也是一样。   也就是因为这条城市法的原因,女性不得被迫嫁人,男性也不能强迫她人嫁给自己。   一开始这条城市法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甚至无法接受,直到现在也还不能完全性普及到城市的所有地方。   但是,克拉拉是男女平等的坚定拥护者,因此她自动请缨,接受了各种困难任务。   她认为,男人可以做的危险任务,自己也能完成。   面对汉斯突然提出的任务请求,她确实是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过分抗拒。   这都是组织的任务,她无怨无悔。   而且任务并不是真实,在执行这项任务时,他们只需要挂着名头就足够了,而不用去付诸行动。   所以说,这是任务!   克拉拉在自己心中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便强行地想通想明白,并在第二天清晨,特意找上了汉斯。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并且暂时性同意了汉斯的任务建议。   这样的回复让汉斯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由于天还没有亮,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正指着凌晨四点半。   汉斯又有一个喜欢赤着上身睡觉的习惯,这让他感觉到有些微凉。   但凉不凉不要紧,要紧的是,克拉拉答应了。   “克拉拉小姐,我……我只是任务建议而已。”   “我知道。”带有俄国女性特有的爽快,克拉拉如此说道:“既然是任务,我会好好地配合你,做你的女朋友。”   “那真是我的荣幸。”   “那么,晚安了。”   说罢,直接把门给关上。   听着门外那急促的脚步声,汉斯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凌晨四点半过来叫醒我,为的就是告诉我这件事吗?   克拉拉小姐意外的可爱啊。   汉斯凝重的神色,心里却总是想起克拉拉那认真而又严肃的表情。待他重新躺在床上时,一合上眼,克拉拉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出来。   看着样子,这回笼觉是睡不着了。   直到他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后,所有人都惊讶发现,汉斯的黑眼圈很重很厚。   莱恩特意用手肘拱了拱汉斯,打笑道。   “汉斯,你昨晚不会是跟自己的女朋友玩得太疯狂了吧。”   汉斯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打算说。   将克拉拉说成是自己女朋友的罪魁祸首就是莱恩了。   尽管没有证据,但能够调查出克拉拉的人,只有莱恩。   当然,克拉拉也确实很配合的暂时性成为自己的女朋友。   组织上的任务嘛,他还是很明白分寸的。   突然间,坐在实验台面前的汉斯凝重了神色,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各种仪器。   那严肃的表情,就仿佛正在思考着这世上最困难最不可思议的问题。   在他边上的研究人员们面面相觑,能够难倒这位天才般的汉斯,莫非弗里茨哈伯又给了他什么世界性难题?   他们都屏住呼吸,深怕会打扰到汉斯的思考。   ……   是的,汉斯正在思考,并绞尽脑汁地推演着一个大问题。   克拉拉小姐究竟喜欢吃什么菜呢?她喜欢喝酒吗?   正当他还在陷入沉思之时,弗里茨哈伯突然间出现在实验室里面。   他敲了敲实验室的门,惊醒了所有在摸鱼的研究人员。   待他重新把目光落在还陷入沉思当真的汉斯时,弗里茨哈伯心生好奇,这家伙怎么了?   拍醒了汉斯后,弗里茨哈伯立即把他拉了起来。   “别发呆了,赶紧跟我来。”   忽然被自己上司给打断了思维的汉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很听话地跟着弗里茨哈伯离开。   本以为又是什么杂活需要他去帮忙,却没想到,弗里茨哈伯把他带到了一处面积广阔的实验场所。   摆在面前的,则是一台巨大的机器。   在这台巨大机器边上,是各种研究人员和科研人员。   一般情况下,化学实验都是通过各种仪器就能进行,所以在看见这么一台巨大的机器后,一直都是面瘫的汉斯,第一次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是……什么?”   “机器。”   瞥了汉斯一眼,弗里茨哈伯继续说道。   “未来的研究必然会伴随着更为复杂的仪器装置,这就是科学史上的规律,相信我汉斯,我绝对没欺骗你。”   一边说着,弗里茨哈伯一边开始对实验进行布置和指挥。   汉斯也在他的要求下,加入到这项工程里面。   他所需要负责的地方,正是大气压调节器上。   尽管他从未进行过这么大规模的实验流程,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台机器不单会让内部进入一种高压高温环境。   然后就是他们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   最显而易见的自然就是含有氮元素的原材料。   按照克拉拉描述,察里津也进行过氨的提取,但因为工艺不足,他们只能通过收集煤炭废气,然后进行一定的提纯,并且与硫酸进行融合,从而产生硫酸铵。   如此方法着实是让汉斯大为惊叹。   因为这样的方法不单新奇,更是充分利用各种可用条件,并且在没有类似于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员进行辅导。   按理说,这种做法就类似于让一名文盲农民去制作蒸汽机一样。   但他们成功了,不单成功而且还充分用在农业上面。   而这样的伟大尝试里面,就存在着一种最为重要的原材料,那便是碳。   他们所进行收集的,正是碳燃烧时反应出来的气体。   如今的哈伯工业实验室内所使用的原材料也同样是焦炭。   只不过除了碳之外,居然还有石脑油和重质油,其选择和质量比察里津那边好得不要太多。   但是,在原材料边上,则是更多的催化剂。   这番发现让汉斯大为震惊,甚至可以说是大开眼界,因为催化剂是最核心的秘密。   而且一直以来,实验室对外宣称的都是通过煤炭进行氨的合成,没想到他们居然连石油都能纳入原材料范围之内。   很快,他们便展开了合成氨的工程。   这项工程是基于之前已经成功过的实验进行优化。   在此之前,弗里茨哈伯就以锇为催化剂,加入到合成氨的实验方程里面去。   在元素周期表中,锇是第六周期Ⅷ族元素,属于重铂族金属,是已知的密度最大的金属。   当然,在加入催化剂之前,必须清除掉原材料内的杂质。   二氧化碳和硫就是他们所需要清除掉的杂质。   在此步骤时,还有不少地方需要进行工作和注意。   看似简单的任务过程,事实上都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处理。   也正因如此,弗里茨哈伯才会选择汉斯这样的人才来做他的助手,而在这间大型实验室内,像汉斯这样的人才,足足有十五个。   任务一直进行到结束。   转换率只有百分之八,极大的耗损率经不起工业上的大规模量产消耗。   很显然,这一次实验又是以失败而告终。   研究人员开始对这次实验的失败进行总结和分析。   有人认为,应该增加大气压,也有人认为可以提高温度。   汉斯也给出了属于自己的建议,尝试更换催化剂,试试使用铁。   他们的建议都被弗里茨哈伯一一采纳,并展开了后续的各种工作。   该是进入了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在加入到弗里茨哈伯实验室后,汉斯几乎是早出晚归。   就连克拉拉想找他了解情况也无法进行。   但她十分清楚,汉斯如今正进入最重要的时刻,如果这项研究成功了,那么这将会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况且这个时候的巴尔干第二次战争有了迹象,以至于国际气息越来越焦灼。   这样的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个月。   汉斯所提出的建议是以铁为催化剂,但不可能单纯的用铁元素。   经过反复实验和多次失败后,他们最终找到了最为合适且常用的催化剂。   铁触媒。   它的主要成分是Fe3O4,是一种晶体结构。   在五百摄氏度时,铁触媒的化学活性最大,同时在30Mpa时,对合成氨的转化率提高到26.4%   尽管还不足以在工业量产上使用,但相比于8%的转换率,已经是大幅度提升。   率先使用铁触媒为催化剂的汉斯功劳最大,同时也成为了如何改善转化率的核心成员。   汉斯又开始对其内部的浓度进行下手。   浓度对化学平衡有着极大的影响。   而且为了使气态氨及时从平衡混合气体中分离出去,促使化学平衡向着生成NH3的方向移动,他还提出使用迅速冷却法。   又在其他核心成员的建议与协助下,通过调节温度和大气压,同时还进行各种脱离杂质的步骤实验。   最终,在第三个月后,合成氨的实验提高到百分之三十三。   还不到一半的转化率,但其效率规模已经符合工业生产规模。   可是,就在弗里茨哈伯准备将此事公布出去,并且进行大规模宣传时,却遭到了来自德国政府的阻拦。   阻拦理由也很简单。   国家安全。   “合成氨十分重要,一旦落入他国之手,将会威胁德国本土安全,为了确保秘密不被泄露,所有人员都不得离开。”   突然间被政府官员给控制住了,不少科研人员心有不甘地提出反抗。   他们认为,这项重要的核心研究,将会改变整个欧洲乃至于在整个世界。   因为他们都知道,合成氨可以人工制作肥料,从而改变土地营养。   只要成功了,那么世界上将会没有饥饿。   身为科学家的他们在智慧上毋庸置疑,但是他们却在政治上一窍不通。   摆在德国面前的,并不是全人类的温饱问题,而是国际上的外交问题。   世界这么大,人类这么多,饿死多少人与他们德国无关,他们只会关心自己国家内的问题。   德皇曾经提出过给自己国家内的工人加薪建议,虽然还是被资本家给拦住了,但他确实想过这样的事情。   然而,他的范围仅限于自己国家内的人民。   若是放眼到全世界,他的态度会显得十分冷漠。   这一次也不例外。   况且合成氨除了农业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特殊作用新,那就是制作烈性炸药。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所以会如此的惨烈,大炮威力的大幅度加强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这里面就有氨的影子。   弗里茨哈伯的合成氨成为了整个国家的高度核心机密,在其内部的核心成员也被限制在工厂内部,不能随意走动。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会隐蔽性监视,那么现在就是属于连演都不演一下,开始给你进行人身控制。   虽说控制,但福利却加多了不少。   允许他们的家人搬到工厂内居住,同时还给他们增加了薪水和待遇。   尽管有些无奈,但他们不可能对抗得了国家政令,况且也只不过是对他们进行一点控制而已,还能增加工资,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答应,并且入住到工厂里面。   汉斯也不例外。   但汉斯并没有提出让家人过来陪伴的要求,他只是需要给克拉拉传达安抚的信息就足够了。   在他人眼中看来,汉斯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担心而已。   但是,这份安抚信息传达到克拉拉耳中时,却成为了另外一种意思。   ‘我被控制了,无法离开,但任务会继续进行,请耐心等待,勿忧。’   传信者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过了头,把一个精致的怀表放在了克拉拉手上。   “这是汉斯先生给您的礼物,他说,既然要做男女朋友,没有礼物的话会有点不合理,希望你能喜欢。”   递给了怀表之后,传信者便离开了图书馆。   克拉拉有些诧异地结果这块精致的怀表,不知为何,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   汉斯那家伙,尽搞些奇怪的玩意。   她突然觉得,汉斯这个冷面男人,可能只是一个不懂得社交的闷骚吧。 255.完成任务并不只有一个方法   ‘勿忧’一词让她心生不安。   她恨不得立即闯入进去,将汉斯给带出来,然后一起回去俄国。   可惜,任务还未完成,无论是她亦或是汉斯都不会轻易离开,这是他们的任务,同时还是他们的职责。   工作人员邀请克拉拉过去工厂里面居住,但克拉拉拒绝了。   她从汉斯的留言中知道,他的行动受到监视,不能轻易离开,如果连她也进去了,那就真的是无人接应。   到后面就算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也需要很长时间才可以。   克拉拉十分清楚合成氨的重要性。   约瑟夫就曾经跟她说过,如果得到了合成氨技术,那么他们的农业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从而养活更多的人。   随着察里津的不断扩大和大量人口进入后,其内部粮食消耗得快要跟不上了。   所以,这项任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很想把汉斯给带出来,然后接送回去察里津。   参加过这项研究的汉斯,就算没有获得所有资料,但凭借他的经验和能力,也可以重新研究出新的合成氨技术。   她如此坚信,对此深信不疑。   但情况容不得她去任性,自己又不可能在这里白白等待,浪费时间,于是乎便做好了所有离开这里的多手准备。   例如前往法国,例如从绕路到英国,通过海路回去俄国。   又例如通过奥匈帝国,进入基辅,再回去俄国。   她想到各种方法,并开始着手准备。   而这一切都源于她对汉斯的信任,她坚信汉斯会安全回来。   紧紧地捏着拳头。   对,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   自从工厂开始了科研人员管制之后,他们的一切生活都集中在工厂内部。   幸亏弗里茨哈伯本人是一位注重员工生活的领导者,即使是普通员工也会尽可能改善生活。   特意给所有研究人员腾出舒适的住宿空间后,他们便开始了工厂内的生活。   至于白天的研究,也从未消停。   不单对合成氨的进一步优化研究,还有德国政府所安排下来各项研究任务也开始了。   汉斯自然也不例外地被分派到其他项目上,特别是易于挥发的大范围杀伤性气体。   只不过,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项研究项目上面,每天工作都是只是敷衍性摸鱼,并试图在自己的小实验室内,重复他们所进行过的合成氨实验。   只可惜,合成氨实验的详细资料都被收藏在弗里茨哈伯的办公室内,而参与过这项任务的研究人员,也只不过知晓到些许而已。   他也一样,只知道部分原材料,但是要深入去了解,其更加详细的资料他没有多少头绪。   最终,在第一周的下午,汉斯决定了一件事。   去弗里茨哈伯的办公室里窃取核心资料。   说干就干,汉斯首先花费了半周的时间去观察办公室内的人员流动,紧接着就是对其他有可能是监视者的人进行回避。   再用半周时间,汉斯精准地计算出所有员工的出入时间,当然还有弗里茨哈伯一个藏匿钥匙的习惯。   每当下班,他都会将自己的钥匙藏匿在花盆里,这个习惯是他无意中发现,然后通过定点观察知道。   尔后便是第二周过去。   这,便是他的行动时间。   夜深人静,工厂仍在运行,生产部不少员工加班加点,对各种原材料进行投入和生产。   而研发部大楼则是‘人去楼空’。   漆黑一片的环境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幽暗的走廊,仿佛是通往某个不可知晓的秘密一样,充满神秘和诡异。   汉斯就这样安静地站在走廊上。   十几分钟过后,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黑暗的环境,他没有立即打开带来的电筒,而是小心翼翼地跟着自己的记忆行走着。   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胸口的心脏,却不断跳动,在这幽静的环境内仿佛快要发出响声一般。   一步一步,他摸着黑暗往前行走。   然后他率先来到一处盆栽边上,往里面掏了掏便摸到了一串钥匙。紧接着便是往办公室而去。   在行走时,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聆听着这安静得可怕的四周。   办公室内是会有保安存在,这是他所需要警惕的对象。   不知走了多久,漆黑的环境内,一扇精致的木门挡在自己面前。   而这扇木门便是他所需要寻找的弗里茨哈伯办公室。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狂跳,他深吸了一口气,通过钥匙打开了这扇办公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仿佛是杂物房一样的办公室。   里面的资料散乱到各处都是,而他则需要在短时间内在这些东西里面找出合成氨的详细资料。   没在多想,他便直接埋入到资料堆里面进行查找。   由于不能开灯,所以他选择打开电筒进行照明。   可是,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合成氨的详细资料。   他是参与者之一,因此他对这份资料十分敏感,只要有所提及他都可以发现。   但是他压根就找不到半点资料,反而找到了毒性气体的各种资料。   这不禁让他怀疑,合成氨资料是否已经被保管到其他地方。   又或者说,弗里茨哈伯压根就没把资料弄出来,因为他就是整个过程的负责人,他完全记得里面的各种详细。   时间一点点流逝,负责巡逻的保安也光临过几次。   那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差点让他呼吸停滞。   经过一整晚的搜寻过后,他已经可以初步确定,办公室内没有合成氨的资料。   看向头顶上的时钟,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半。   弗里茨哈伯本身就是一位勤奋的科学家,尽管对他的各种民族观点并不赞同,但就以科学家的位置去看待,他确实是化学界的顶尖人才。   不单是他的天赋,还有他的勤劳。   根据之前的观察,弗里茨哈伯都会在六点时回到办公室,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起,他立即给办公室内的文件进行还原,同时把钥匙放回到盆栽里面。   紧接着如早点上班的员工一般,留在了自己的实验室里面。   一切都如往常那般正常,他面不改色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就当前来看,弗里茨哈伯确实是将资料给藏起来了,既然如此,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以自己的方式和理解,重新还原合成氨的各种步骤、材料和操作。   与此同时,他还将这些还原描写在一本红色的小册子上。   步骤繁多,注意条例也一点都不少,为了确保安全,还特意标明注意,这是他的个人参考和建议,如若有错,他们必须由自己来寻找解答。   如此复杂详细的编写,他持续了五天时间。   而这五天时间里面,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首先是弗里茨哈伯发现自己的办公室被人入侵,汉斯可以确保自己做事滴水不漏,但没想到弗里茨哈伯会更加谨慎小心。   然后之前负责将监视他的莱恩,也出现了。   由于莱恩的到来,他对合成氨的编写效率慢了不少。   尔后便是调查人员的介入,并且对所有研究人员的调查。   特别是自己这里,前来调查的人似乎又多了几个。   莱恩更是没有之前那般随意友好,反而还经常性翻找他的东西。   这样的行为,即使汉斯想去阻挡,也毫无办法。   眼见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不利,他开始把小红本里面的内容编写进行加快。   直到半个月后的下午,他向弗里茨哈伯申请了一个假期。   由于害怕员工会被憋坏,弗里茨哈伯都会给员工们每个月一天假期的申请。   即使汉斯遭到了怀疑,但他还是有这样的权力,莱恩这样的监视者也无法阻拦。   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派了不少人去跟踪汉斯。   这一路上没有去太远的地方,也没有去太偏僻的地方。   他只是在中央公园逛了几圈。   一直闲逛,直到黄昏他才回去工厂。   对于这样的事情,莱恩深感不解,他没有半点隐瞒地对着汉斯质问道。   “汉斯,今天你中央逛街了那么久,是做了什么吗?”   汉斯瞥了他一眼,尔后又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机械般的生活。   莱恩见自己无法在他这里撬出半点情报,于是便让所有人去复查汉斯走过的道路。   中央公园很大,他所走的路线也没有半点规律,几乎是想到哪就走到哪。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或许真的只是想闲逛而已。   可唯独汉斯,他却不会如此认为。   这个男人绝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莱恩的手下无论怎么复查都查不到任何线索,那感觉就像是真的与他无关一样。   “或许,他真的是无辜的呢?”   一名手下如此说道,却被莱恩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闭嘴你这蠢货,他肯定有什么秘密我们还没有发现。”   他的手下实在是无法理解,实验室内这么多人,为什么莱恩一定要盯着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研究人员。   如果不是知道莱恩已经有老婆,汉斯也有女朋友,他们恐怕会认为这二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然间,一名手下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去调查下他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莱恩双眼一亮,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调查谁。”   “汉斯先生的女朋友。”   莱恩立即找到突破口,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去寻找汉斯的这位女朋友。   可是,当他们来到了图书馆并且寻找克拉拉时,却被告知她已经辞职了有一段时间。   这份消息传到莱恩耳中时,他仿佛炸开了锅一样,脸色无限发黑。   尽管没有证据,但莱恩还是坚定地认为汉斯就是敌人,就是间谍。   于是,他动用自己的私权,将汉斯给直接逮捕到警察局内进行监禁。   这监禁并不轻松,他甚至允许动用私刑,只为能在汉斯口中撬出半点情报。   可是,当他看着汉斯那张被折磨的虚弱无比的面容时,得到的回应之后一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   完全撬不动半分痕迹的莱恩,甚至想过动用更为血腥的刑具,但后来却遭到了阻止。   而阻止他的人,正是弗里茨哈伯。   “我认为这种无意义且无证据的粗鲁行为,已经违反了德意志法律,莱恩先生,我要求你立即停止这种野蛮粗暴的行为。”   他的义正言辞让警察局局长不敢有任何抵抗,因为这位科学家可是国家级的人物。   莱恩的行为被弗里茨哈伯完全抵制,但他知道,莱恩不会就此罢休。   虽说如此,汉斯也无所畏惧。   要做的已经做了,既然如此,那就专心当回自己的研究员身份,等以后有机会,再另寻他法离开德国,回去察里津。   他万万没想到,在将来的某个日子里面,他得到了大公主奥莉佳的帮助。   而在此之前,他所想念的人,只有那位与他对接的契卡同志。   这次分离,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重逢了。   ——————   正当汉斯还陷入各种间谍纷争之时,克拉拉已经通过自己预定好的路线,来到了意大利,然后再乘坐轮船,准备以大半个地球的路线,回去俄国。   轮船上,她看着手上的这本红色笔记本,又看向德国的方向,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本红色笔记本就是从汉斯来到中央公园时丢落下来的,而她也在那里等候多时。   只不过,这本红色笔记本附带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表明了自己目前所要面临的危险,同时还让她立即带着这本笔记本离开。   如若是平时,她定会想尽办法,不放弃任何一名同志。   但这份笔记本重要性极高,而且还是汉斯带着必死的心态给带出来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只能咬着牙带着这本笔记本离开。   她只希望,汉斯可以活下来。   轻轻抚摸着笔记本厚重的封面,那块怀表正安静地躺在口袋里。   克拉拉又一次踏上回归俄国的路程。   只不过,在乘坐到往希腊的轮船时,结识了一位亚洲人。   一名日共青年。 256.《忠心赤胆玛利亚》   巴尔干战争结束了,和谈也结束了。   但是,就结果而言,这场和谈等同于什么都没有谈。   无论是陆上土地上的分赃,亦或是海上岛屿或者港口上的分赃都无法让所有巴尔干国家感到满意。   唯一有所收获的只有意大利而已。   他们在南非那一片地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不单可以代替奥斯曼帝国去收取该地税收,甚至可以得到不少矿石资源。   一直以来,意大利都十分缺乏资源,以至于他们在工业上的发展远不如其他国家。   只不过对于北非的入侵,意大利社会党则表现出强烈的抵抗和反对。   这使得意大利内部也开始有引爆内乱火药桶的迹象。   然后就是塞尔维亚、黑山、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希腊等国家的利益争端。   尽管保加利亚愿意放出些许利益出来,以维持双方的平等。   但正所谓僧多粥少,像一些没起到任何贡献的小国也开始介入进来。   按照《巴尔干同盟》条约,这些小国也同样有权利得到好处。   只不过他们所需求的好处不多,勉强能够得到满足。   但可恶的是,罗马尼亚要求得到大量土地。   在巴尔干战争中,罗马尼亚确实付出了惨痛的伤亡代价,而且也确确实实地成为了他们的助力。   但是,这份助力给到了并不是帮助,而是帮倒忙了。   进攻埃迪尔内防线时,负责交给他们防守的侧翼不单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甚至还成为了他们联军的巨大突破口。   被敌军一次冲锋就已经给冲得溃散,就连现在都还不能把原本溃散而逃的士兵给聚集回来。   由此可见,但凡罗马尼亚能有半点作用,也不至于半点作用都没有。   费迪南一世和塞尔维亚国王彼得一世也都一致认为,这个罗马尼亚就是玩笑。   他们的作用就跟薯片里的空气一样。   然而,站在罗马尼亚这边的,居然是希腊国王乔治一世。   反观黑山,则选择观战。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演变成保加利亚拒绝了原本给塞尔维亚让出去的土地和港口。   一时间,保加利亚成为了众矢之的。   对于这里面的缘由,各个国家的报纸媒体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这里面的纷争与俄国脱不了关系,因为巴尔干与俄国是利益捆绑关系,他必然会在这里面做出抉择。   但事实上,尼古拉二世对于此事毫不关心,他认为巴尔干战争无论是谁赢都没关系,前提是不能背叛《巴尔干同盟协约》。   也有人认为,这是与德国和奥斯曼帝国有关系。   从表面上看,奥斯曼确实是输得一塌糊涂,但事实上这是奥斯曼帝国的阳谋。   被丢失的土地原本就是属于无法掌控的领土。   无论是马其顿亦或是色雷斯皆是如此,在巴尔干战争爆发之前,这两个地区甚至还经常性出现暴乱和起义。   如今的奥斯曼帝国新政府才刚平复内乱,他们不单要防止旧势力的复辟,更要时刻提防巴尔干同盟的虎视眈眈。   既然如此,那就放出原本就不怎么稳定的土地出去,让巴尔干同盟自己去争。   可共患难,但不可共富贵。   这样的事情,在小国之间尤为特出。   这些土地丢出去之后,巴尔干同盟国家便立即疯了似的开始争夺起来。   而这样的争夺也让奥斯曼帝国得到了喘息机会。   同时还可以削弱巴尔干同盟内的实力,又能够给自己腾出发展空间。   如此好处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战略意图是兴登堡提出的设想,一开始恩维尔夏帕还有些担忧和心痛,毕竟他们割让出去的土地很多。   可是当他看见这几名巴尔干国王争得耳红面赤的样子后,不禁为兴登堡的战略设想而感到佩服。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这件事情与马克思主义者脱不了关系。   因为这场战争的最大受益者事实上不是巴尔干同盟,也不是俄国,而是从奥斯曼内部脱离出来的社会党人。   一个是人民公社,一个是亚美尼亚共和国。   为了应付巴尔干同盟的入侵,奥斯曼帝国军队大批量调动到前线进行防御。   如此一来就位人民公社腾出了大量生存空间。   经过几番周折后人民公社成功摆脱了奥斯曼帝国内的军阀和当地政府军队的围堵。   与此同时,因为俄国的要求,亚美尼亚也成功宣布独立,如今成了一个独立国家,并且愿意跟俄国进行外交联系。   从某种意义上去看,亚美尼亚是一个GCZY国家,但又不是一个纯粹的GCZY国家。   因为亚美尼亚内部的宗教文化信仰依旧浓厚。   就算人民公社加入,并且组成了土亚人民社会党,但就内在来看,依旧是一个混杂了其他东西的GCZY国家。   一些马克思党派或者组织都不愿意承认亚美尼亚,以至于亚美尼亚在国际地位上显得十分微妙。   因为他们内部所实行的是社会主义,但又因为宗教文化问题太过于复杂和凌乱,以至于纯度不高。   而且国力实在是太弱,导致他们这个国家算不上成功,只是一个泥泞中挣扎求生的脆弱政权而已。   不少学者甚至认为,亚美尼亚如今还会寄托于俄国,但终有一天,夹在奥斯曼和俄国之间的他们,迟早都会被瓜分或者吞噬。   因此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势力看好他们,也就没有哪一方势力会把他们看做成潜在敌人。   除了奥斯曼之外,恩维尔帕夏时刻想收复亚美尼亚。   只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即使亚美尼亚内部问题众多且又要面对难以对付的奥斯曼帝国,但他们还是有一个坚实的盟友。   从亚美尼亚GCD建立之后,察里津就一直给他们进行人员和资源上的协助。   这样的协助绝不是无底洞般的提供。   约瑟夫给出了一个援助指标方针。   只给急需的物质,例如武器和粮食。   但是对于国家上的建设和策划,约瑟夫坚决反对进行人员和政策上的干涉。   ‘我们会给出自己的经验,也会提供一些专业性的干部人员,但是你们国家内部的政策和部署,都需要由你们做出决定,而不是我们。’   ‘因为这是你们的国家,必须由你们的人民来建设和保护。’   这样的决策让一些干部很不理解。   不少干部甚至认为,可以让他们去纠正亚美尼亚的思想。   他们觉得亚美尼亚的特色主义与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观念完全不符,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演变成不伦不类的政党。   但约瑟夫却坚定着自己的观点。   ‘不同国情,必须以不同的方法去进行管理,而不是以我们的方式强行套入到他国里面。’   ‘否则,一旦国情不合适,我们的方法恐怕会给他国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虽说不可能完全性说服所有干部,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思想都会有所区别。   但身为核心决策者的约瑟夫,他所做出的决定,才是最为重要。   况且就以察里津内部的问题而言,他们自己所要面临和待解决的问题堆积如山。   如果连自己内部的事情都无法解决,那又如何让其他国家的人民认为,他们Совет的制度可以给他们带来幸福呢?   这样的处事方法得到了亚美尼亚那边的认同。   尽管他们已经是独立国家了,但无论是经济亦或是里面的各种必要物质,他们都很难自给自足。   特别是养活人的粮食,那就更加困难了。   为了应付这样的麻烦,从察里津而来的干部专家特意给他们划分了各个农业区域。   由于亚美尼亚拥有着肥沃的火山土壤,非常适合种子小麦和大麦,加上在他们进行了蓄水坝建设之后,亚美尼亚从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用水问题。   尔后就是里面的世俗化处理。   而这正是当前为止,土亚社会民主党所要面临的巨大问题。   毕竟前来投靠他们的势力,都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制度问题,而仅仅是为了躲避战乱而已。   加上亚美尼亚所执行的制度原因,在治安方面下足了功夫,因此亚美尼亚成为了一个避风港一般的存在。   这一切问题都需要他们自己去处理,约瑟夫只会给予一定的帮助,但绝不会全盘插手。   毕竟就社会主义道路上,谁都无法说清楚他们所走的方向就是正确的。   就在处理亚美尼亚和自己内部的问题时,玛利亚也回来了。   在结束掉巴尔干战争与和谈之后,她率先回去的并不是察里津,而是基辅和圣彼得堡。   去基辅是为了安抚军心,同时表扬邓尼金第二军的将士。   这一系列举动都是亲力亲为。   该是玛利亚的身份原因,基辅市长愿意给第二军开放不少福利和奖赏。   如此一来玛利亚在第二军里面,名声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这不是谁给好处谁是好人,而是谁给他们争取好处谁就是好人。   紧接着就是回到圣彼得堡交差。   在回去之前,玛利亚已经联想到尼古拉二世心中的复杂情绪。   她了解自己的免费老爸。   他拥有着极大的野心,也拥有着如同拿破仑那般的雄心。   但是,他的能力却无法与之比及,不单虚荣心极强,疑心也同样极重。   在战争时期,他会开放自己的军权给自己的手下。   这一次巴尔干战争中,玛利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得到了部分军权,成为了巴尔干方面军的总司令。   这个职位很大,因为只要她想,甚至可以避开尼古拉二世,亲自率领大军继续向巴尔干进军。   她甚至可以利用这个职位,从而扩大自己军中的地位,同时不断征兵,扩大自身实力。   按照国家法,城市军队数量确实是有限制。   但总司令麾下的士兵则没有这样的规定和限制。   所以,在玛利亚接下巴尔干方面军总司令这一职务时,不少官员站了出来提出反对。   他们认为,第三公主的野心显而易见,如若让她掌握这么重要的军职权力,必将会威胁到沙皇的统治。   那个时候的尼古拉二世并不在意。   因为保加利亚首都的沦陷和奥斯曼帝国的威胁更加重要,所以就算有官员提出反对,也只是少数而已。   但随着战争的结束,玛利亚恐怕要面临功高盖主的严重问题。   就算自己是他的女儿,也不可能避免得了。   稍微处理不好就会落得一个软禁或者敌对关系。   就以玛利亚当前的兵力来看,其整体实力不可能敌得过整个俄国。   察里津内能够称得上精锐的军队只有红一红二,加上已经被同化的边防军,总数量只有二十万。   要知道,沙俄帝国的常备军是一百八十万,而这还没有计算部分皇亲贵族的私人军队。   这件事让玛利亚深感威胁,因此也暗中让约瑟夫加强军事管制。   至少要秘密发展出更多的军队。   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摆在玛利亚面前的,是要如何解决尼古拉二世的戒备。   毕竟战争已经结束了,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有自己故乡古代君王所擅长的,国外也有。   玛利亚可不会去学习这些家伙,所以必须想出一个可以稳妥解决当前问题的办法。   思来想去,最终她想到了一个最安全的法子。   老娘不干了。   在看见尼古拉二世后,她当即数落自己的几个罪状。   第一,战损过大,有损沙皇的颜面。   事实上战损最大的是第二军和塞保联军,至于她自己的第一军也确实损失不少。   第二,没有严格把控军纪,出现伤害百姓的行为,严重损害沙俄帝国的威望。   这一点说出来时,一些军官脸色奇怪。   这也算罪状?   第三,玛利亚没有在和谈中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而且就连赔偿金也十分愚蠢地签下了‘二十年偿还欠款。’   这件事确实让尼古拉二世感到不满,因为签下的是二十年偿还,这二十年得多久啊。   连续三条自我罪状,玛利亚悲痛欲绝地向尼古拉二世提出辞呈。   尼古拉二世觉得这有点过火,看到玛利亚那哭得稀里哗啦,甚至还扑在某个侍女小姐姐怀中哭啼时,很硬的心也软了几分。   最后,他接受了玛利亚的辞呈,同时还给了她不少奖赏。   嗯,忠心赤胆呢。 257.托洛茨基:我来进行军队改革   丢掉了‘巴尔干方面军总司令’这个职务后,一时间,整个俄国乃至国外高层都起了猜测。   有些人认为,这是因为功高盖主的原因。   也有人认为,尼古拉二世忌惮第二个叶卡捷琳娜的出现,毕竟叶卡捷琳娜可是废黜过沙皇,自立为王。   但无论是哪一点都只是让人起了猜测而已,顶多也只是成为饭后杂谈。   相对于此,更加让人关注和在意的,是这场战争的规模。   每一个世纪都会出现一些至关重要的战争,并影响着后世的战争规模。   例如十九世纪初的拿破仑战争,促使大炮的大规模使用和欧洲格局的重新划分。   又例如十九世纪末的克里米亚战争,使得战争规模再一次增大。   而现在,则是巴尔干战争,让不少国家开始接触到近代战争的影子。   火炮的威力,空军的使用,海军的规模。   更有甚者,就连大规模纵深堑壕都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核心关注点。   巴尔干国家之间的利益分赃问题究竟会演变成何种结局,已经不再是各国高层所要在意的事情。   因为,他们开始发现,如今的军备火力,其威力和杀伤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之内。   德国陆军元帅法金汉就此而做出了战争预想,一旦发动战争就应该将所有大炮投入战场,在进行大规模轰炸之后,敌军将会不复存在。   法国步兵团的上校团长贝当认为,一旦进入战争,不易发动大规模进攻,而是应该筑建堑壕阵地,以此为依据进行防守。   英国中将道格拉斯·黑格则认为,炮弹和机枪都是笨蛋,机枪甚至是一种多余的玩意,因为在他眼中,骑兵在局部战争内的高机动性反而可以起到更大的战绩效果。   他为了说服其他同行,更是以布琼尼率领骑兵偷袭奥斯曼军队大后方为例子,却不说布琼尼的骑兵也曾经遭到了拒马的影响而无法前进。   一时间,巴尔干战争的惨烈与规模深深刻印在所有人的内心深处,并开始加大自身国家的战时准备。   但就算整个欧洲都弥漫着火药味,其稳定性也依旧可靠,英法德俄奥匈五国甚至产生一种默契,不要发动大国之间的战争。   野心蓬勃的威廉二世甚至希望可以与英国达成军备上的缓和,但这样的要求却遭到了军方婉拒……   整个欧洲都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里面。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玛利亚则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察里津。   当她回来后,便立即召集所有参与了这场战争和没有参与战争的军官过来。   召集过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进行战后总结。   参与了这场战争的第一军军官分别是布琼尼、伏龙芝、伏罗希洛夫和哈米尔。   由于这场会议至关重要,就连约瑟夫也忍不住来到这里。   首先进行讲述的是布琼尼和伏龙芝。   他们二人几乎把所有战场都参与了一遍。   然后就是哈米尔这位新提拔上来的将领,他主要参加过的战役是最后的防守与反击战。   在发起冲锋时,第五师最为英勇,但也同样是这场冲锋中损失最大的一个师。   所以轮到哈米尔进行陈述时,显得有些惭愧和失落。   紧接着就是伏罗希洛夫。   一开始很多人都认为,伏罗希洛夫并没有进行过战斗。   他的师都留在了鲁塞城内进行设防和大后方建设。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就连玛利亚也认为伏罗希洛夫的主要责任是看守战俘。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进行过战争,而且他的对手是奥斯曼上校凯末尔。   经过伏罗希洛夫的描述后,所有人这才算是知道这场不怎么被人知晓的战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时候正是玛利亚等人进行索菲亚攻坚战的时间段。   奥军有一支五万人的部队隐藏在他们后方,最后被围困在索菲亚内的主力部队之所以被带走,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凯末尔的这五万人。   却没想到,凯末尔一开始并没有直奔索菲亚而去,而是对鲁塞进行了攻击,并以炮击轰碎了伏罗希洛夫第四师的通讯机房。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救出困在里面的奥军。   一旦被他成功了,战况可能会发生改变。   但伏罗希洛夫还是顽强地挡了下来,在以极少的伤亡代价情况下,击退可凯末尔,守住了鲁塞。   但因为通讯设备遭到损坏,他只能派出传令兵给玛利亚等人传递信息。   只可惜,传令兵一去不回,恐怕是在路上遭到了什么突变。   在所有人都陈述完自己遭遇过的战况后,便又开始对各自战争过程中的失误和总结。   很快便得到了以下几点。   第一,传递的战术信息太过于缓慢,导致在执行时经常会因为战况突变而要被逼进行改变。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埃迪尔内攻防战时,留守在外的伏龙芝和布琼尼原本是进行伏击,但却又因为看见溃军的出现而临时更改战术。   但信息传递不足以让双方都知道各自的战术,这就导致伏龙芝开始进行拦截时,布琼尼并不知晓。   若非炮声明显,布琼尼头脑也十分清晰,恐怕这场拦截战并不能取到很好的效果。   改善方式也很简单,只給军官们传递一个大方向的战略意图,至于要如何实施有何进行战术部署,全靠当事人的临时决策。   第二,对自身大后方的警戒和了解严重不足。   最典型的例子凯末尔的五万人,无论是塞保联军亦或是玛利亚的第一二军都在进行着对索菲亚的围城和防备援军的战术准备。   可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自身后方,在那里居然还隐藏着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而且还是奥斯曼难得的精锐。   解决方案,在各处安插暗哨,但暗哨并不能覆盖全地图,所以玛利亚提出一个设想,以当地居民作为线眼。   这个设想很难实施,因为俄军名声在外,可谓是狼藉不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别说敌军,就连盟友都会刻意提防。   因此这个设想需要长时间去进行。   第三,他们没有打歼灭战而是打击溃战。   最典型的例子还是伏龙芝和布琼尼对追击而来的奥军进行伏击的战役。   来来回回,凭借他们两万人的兵力,将追击而来的奥军击溃了很多次,但直到结束,第二第三师也同样损失了五千人。   要知道,这五千人都是从察里津内培训出来的精英。   反观奥军,他们被击得溃散而逃,可一旦被他们重新聚集回来,又能组织起一支大规模部队。   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   最后得出了总结,如果要打,那就应该以歼灭战为主,尽可能消灭敌方的有生力量。   第四个是士兵之间的通讯问题。   这个时代的单兵通讯几乎为零,士兵小组都会携带着口哨,以便于进行信息联络。   但是,一旦进入大战场环境内,口哨的声音必然会被炮火声所覆盖。   最后的冲锋战中,第二军就有很多士兵冲着冲着,然后被大炮炸得头晕目眩,反过来对自己阵地发起冲锋。   他并不是临时背叛,仅仅是被炸得迷失了方向而已。   因此,以小组进行作战的士兵,首选需要训练出他们的作战方向感,至少要知道敌人在哪里。   要不然,他们朝着自己背后乱开枪,一旦打中自己人那这玩笑就开大了。   而且三三制也要进行改变。   玛利亚发现,要进行三三制的拷贝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十分困难。   训练了好几年的三三制,进入战场后还是很难使用出来。   所以对三三制的改变尤为重要。   最后他们用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进行改变优化。   增加人数。   三人改成了五人、六人,甚至提出将三三制改为三三班制。   人与人之间的站位不得超过三米,而小组之间的距离不得低于30米。   也就是所,要适当的分散兵力密度,并且强调层层推进,交互掩护。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纪律。   俄军的纪律是出了名的拉胯,这一次巴尔干战争中就已经完美的体现出来了,如果不是有第一军坐镇,恐怕会更加恶劣。   如果单纯是察里津的军队,确实能达到不错的效果,可一旦进入全国性,那就必须重新考虑如何处理了。   这场军事总结并没有就此结束,而且留下这么一个内容和任务,并且交代到每一位干部身上。   不久后,托洛茨基从德国那边回来了。   而他也参与到这场军事改革运动当中。   对这场军事改革,托洛茨基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他甚至认为,如果可以整编出一支听从党指挥的军队,并且军纪严格,深得工农民心的军队,将会对革命带来绝对性的支持。   对于托洛茨基的到来,玛利亚表现出热烈的欢迎,约瑟夫依旧是那张臭脸,但并不会因为双方关系而妨碍工事。   托洛茨基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外人,来到察里津后便立即加入到工作当中。   只不过他的直率性格让不少干部有些不满。   玛利亚对此进行疏导,但还是会要求托洛茨基整顿一下自己的作风。   她要求,所有干部一视同仁。   这一点不单是约瑟夫要如此去做,自己也要遵守。   托洛茨基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答应了。   连续工作了一个月后,不少干部虽然还是对他的性格和语气颇为不满,但对他的工作能力十分认同。   ‘他就是一台机器,永远不会疲劳,身体内拥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热情。’   这是某位干部对他的描述。   也有某些干部认为,托洛茨基同志的脾气虽然有所改变,但还不能够与人友好相处,被他气坏的同志数不胜数,着实是难以沟通。   说白了就是暴脾气。   能够让他以平静态度对待的人,只有捷尔任斯基和玛利亚了,至于他和约瑟夫之间的关系,不打起来已经很好了。   一连两个月过后,托洛茨基主动提出会议。   这场会议的核心内容是军队建设。   军队上的政治整顿由玛利亚和托洛茨基负责,军事训练由伏龙芝负责,军队后勤由约瑟夫负责   此次整训始终都围绕着一个目标,党管军队,努力锻造政治更加及格、纪律更加严明、作风更加文明的军队。   政治整顿旨在明确中央要求的hong军主要任务,自觉克服非无产阶级思想,纠正旧军阀作风。   但是要进行如此工作,不可能单凭他们这些领导们坐在会议室内进行商讨。   玛利亚要求从地方群众、基层士兵和脸上以上干部进行调查和访问。   积极鼓励所有人对军队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与解决方法进行商讨和建议。   这些商讨内容都会被集中起来进行合理分析与处理。   毕竟并不是所有建议都是合理,也不是所有问题都是真正的问题。   这样的事情不单要在察里津进行,还要在他们所能够管理的地区进行。   由于察里津的影响力逐渐扩大,以至于不少荒无人烟的地方都成为了他们的管理范围之内。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玛利亚还真希望察里津的势力范围可以扩张到俄国西面。   因为俄国的大部分经济地区和工业地区都集中在西面,而非东面。   东面地区绝大部分都是贫困地区,地貌辽阔,却缺乏工业基础,要想进行发展,其难度不可谓不高。   但这并不紧要,因为俄国东面地区也有不少居民和田地。   这些地方不单可以成为他们的后方粮仓,更可以成为他们大后方。   然后就是思想教育活动。   托洛茨基认为,要想让一支军队成为玛利亚所认为的工农人民军队,首先要做的就是思想教育上的提升。   这一点并不容易,托洛茨基建议扩大政委规模。   首先是进行三观上的正确引导。   而这里面的三观必须与马克思主义与无产阶级挂钩。   托洛茨基甚至提出一个想法,让士兵们懂得去思考当今局势。   “毫无疑问,相对不当今世上所有制度而言,社会主义是最先进最优越。”   “但是,如果只凭借我们的宣传,却没有工人农民的宣传,则无法让他人信服。”   “而我们最好的宣传并不是我们这些领导人,而是底下的士兵。” 258.托洛茨基:我要打十个!   “在他们是士兵之前,更是一名农民或者工人,让他们懂得去思考,了解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和资本与封建的迫害和剥削性,远比我们的宣传口号来得实际且有效。”   这番理论精确无比地命中最为核心的观点。   就连一直与他不对付的约瑟夫也表达了赞同。   得到认同后,托洛茨基便开始从自己的这条理论基础上再一次进行优化。   而这一优化,便是他们的实际行动,当然在这里面不单要涉及到他们当前讨论的部队问题,还要涉及到民众路线。   民众处理方案仍需另开一次会议进行商讨,当前为止应先解决部队里的问题。   对此,托洛茨基提出了一个要求。   “第一,提高士兵军饷,保证士兵们的待遇。”   社会革命并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完成的事情。   尽管托洛茨基充满了各种疯狂且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冲动,但是在玛利亚的强烈强烈强烈强烈强烈强烈强烈强烈要求之下,他只能暂时性放下。   当然,这里面也避免不了玛利亚对他的行动劝服。   如果连军队都无法实现党指挥地步,那么这支军队又如何谈得上解放全人类呢?   托洛茨基十分认同,所以他在这件事情上,可谓是耗尽心血。   而提高军饷则成为第一个难题。   经过重新整编和暗中扩增的原因,如今的军队已经超过二十万了。   ‘笔杆子可以管理好国家,让国家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方向,但在此之前,如若没有枪杆子在手,即使你拥有着再多的理想,再伟大的意愿,也无法实施。’   正因为这样的力量,hong军势力正不断扩大,伴随而来的,则是军资开销越来越高。   对城市的建设和荒地开垦已经用了不少钱,这使得察里津内的资金越来越发不够用。   如今,托洛茨基在如此基础上还提出军人薪水提升的方案,更是让不少干部提出异议。   就连捷尔任斯基也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察里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尽管因为察里津工业在经过长时间改良之后,其质量已经得到了大众认可。   接受得来的订单不止有自己国内,甚至还有小部分国外订单。   但就算是这样,在各种项目上面,他们的钱也依旧有些不够用。   对于此事,托洛茨基力排众难,提出‘必须提高,务必提高。’的强烈说辞。   而在某一次会议里面,因为玛利亚暂时没在的原因,托洛茨基就因为此事而跟十个干部成员争吵了起来,甚至还动起了手。   动手就算了,托洛茨基撸起衣袖大吼一声:“一起来!”然后就一挑十。   虽然没打过,但这样的动静着实是惊到了玛利亚,使得她连忙过来进行调和。   当然这份调和并不只有安抚,还有责怪和惩罚。   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严重行为,那十名打赢了的干部被罚到小黑屋里面壁思过,还要罚走半个月薪水。   一挑十的托洛茨基更为严重,直接被罚掉半年薪水。   但他并不介意,并坚持着要给军队进行薪水上的提高。   最后,玛利亚敲定了决定,提高军人待遇,同时还给出了另外一条指令,那就是干部薪水也要公开透明。   追求不了绝对公平,但至少可以追求相对公平。   然后就是对军队的教育,政委们需要每一周进行一次国际局势的分析。   如果只是教士兵们学子识字,那确实是可以理解。   但是,教士兵们学习国际局势,这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   在其他国家眼中,士兵的最重要用途就是武装力量。   他们是一个国家的暴力机关,需要懂得的,是如何杀人和听从命令向前冲锋。   即使察里津这里的干部其思想觉悟更加先进,但思想觉悟的先进并不代表他们的格局已经打开。   相对于其他人,约瑟夫是率先理解玛利亚的想法。   与其一点点培养政委,一点点目测人才,还不如通过这样的教育方式,从而培养出对国际局势感兴趣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可以成为重点培养人员。   当然,玛利亚还着重点明一个要素,那就是军队士兵的心理问题。   军纪要求下,军队士兵决不允许出现扰民等情况出现。   事实上俄国军官之所以经常性默许士兵们对百姓进行掠夺抢劫,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这样的方式可以释放士兵压抑在内心的压力。   这股压力就算是他们hong军也同样避免不了。   但玛利亚打算以另外两种方式进行解压。   学习和娱乐。   学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加上玛利亚提出的政治局势分析的要求,学习方向变得更多,而非枯燥乏味的对文化作品进行阅读理解。   而娱乐就很特别了。   各种体育娱乐节目层出不穷,托洛茨基甚至建议来一个察里津版的奥林匹克。   他的建议很快就被采纳,甚至形成一个以师为单位进行体育竞赛的大型运动赛事。   在此基础上,托洛茨基继续着自己对hong军改革的措施。   他在每一支军队里面建立了一个军队委员会的组织。   这个组织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将领们的权力,而他们的最大作用便是监督军队内部的腐败问题。   “既然要建立一支真正听从党指挥的军队,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士兵们信任我们。”   “如何让士兵们真正的信任我们?很简单,保障他们的利益。”   “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从未以以平等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士兵,他们会为帝国主义战斗,但那不是因为他们想这样做,若是不得不这样去做。”   “为何?因为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为他们发声,做主。”   “既然我们创立了红色军团。就应该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   “保障他们的利益,保障他们的生活,保障他们的信仰。”   “因此,我在红色军团内部创立军队委员会,其目的便是监督军官们是否会有贪污私吞现象。”   “同时也要监督军官们是否会有粗暴对待士兵们的做法,如若发现便立即提出警告与惩罚。”   托洛茨基的目的就是保障士兵们的根本利益。   事实上,能够完全性保障士兵军饷的国家寥寥无几。   英法德三国确实可以,毕竟财大气粗,而且又是军事强国。   特别是法德两国,因为土地接壤且又有历史遗留问题,他们肯定会对军队上的管制更加严格。   但俄国就不一样了。   给士兵发薪水,往往会给你打个折。   玛利亚还是从布鲁西洛夫口中知道此事。   在街上购买东西时,得到了打折价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如果发给你的薪水遭到了打折,那可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而且打折也就算了,这些军官还经常性用各种理由给你拖欠工资,或者用各种方法给你这里扣点,那里扣点,到自己手上的,就没几个钱了。   边防军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   在玛利亚还不能掌控察里津之前,边防军的大部分军饷开支都被察里津当地贵族势力给吞掉,落到他们手上的寥寥无几。   这样的事情不单发生在察里津,其他地方也同样如此。   能够稳定发工资的地区已经是天大的好人了,他们压根就不敢想象,自己的军饷可以得到提升。   在当年,约瑟夫对边防军进行渗透,他所使用的手段就是小钱钱。   在讲理想之前,率先给他们保障生存和利益,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点。   做人嘛,就应该现实点。   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十分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他们这样,愿意削减自己的利益去填补空缺。   所以当这些边防军得知,新上任的察里津市长和副市长愿意给他们发放完整的薪水,并且还会给他们改善伙食之后,他们都感到了不可思议。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以前也有一些军官提出抗议,可这些抗议都石沉大海。   更有甚者亲自上门讨个说法,但都无功而返。   所以在约瑟夫提出完整薪水政策,并付诸行动之后,边防军才真正愿意跟随他们,接受他们的改造。   毕竟‘为了沙皇’只是一句口号,喊完口号之后,谁都要去吃饭的。   你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解决,那还有谁会为你做事呢?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实际情况。   而愿意为他们解决最基本问题,并且还愿意为他们的未来做出想法与措施的一个新城市政府,自然会成为他们所效忠的对象。   这无关于意识形态,仅仅是现实主义。   这一次,托洛茨基的部队改革更是如此。   给士兵加薪,建立委员会保障士兵利益,如此之下,hong军的的忠诚程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同时还让他们更愿意相信察里津政府的各种政策。   不少军官也在干部的筛选下,成功加入到他们Совет组织内部,成为党员之一。   只不过这样的工作注定会加大工作量。   如今的察里津不单在发展港口,甚至还要处理大量涌入进来的外来人口和粮食问题。   资金短缺不说,人手也同样短缺。   加上一些科学研究也需要资金投入,例如安娜斯塔西娅的医学研究和鲁道夫·狄塞尔的其他研究。   到处都要钱,到处都要人。   玛利亚都已经把自己从皇宫内带来的零花钱给用在工作上面。   加上士兵军饷增加和军费开支的增加,一时间,玛利亚穷得都要去约瑟夫那里蹭饭。   当然,去约瑟夫家里蹭饭的人不止玛利亚一人,还有托洛茨基。   因为一挑十而严重违反了纪律问题的原因,托洛茨基刚成为干部就被扣除了半年薪水,以至于他也有点揭不起锅。   于是乎他去蹭玛利亚的饭,而玛利亚去蹭约瑟夫的饭,到头来变成两个人去蹭约瑟夫的饭。   玛利亚的到来,约瑟夫当然欢迎啊。   在知道玛利亚要过来蹭饭时,他还特意亲自开门。   可是当约瑟夫把门打开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托洛茨基那冷峻的样子,然后整个人都不爽了。   但在玛利亚的要求和妻子卡托的邀请下,托洛茨基还是成功蹭到了饭。   如果说对约瑟夫的态度是恶劣,那么托洛茨基对他妻子卡托的态度则是友好。   如绅士一般的风度,深得卡托喜欢,甚至邀请他经常来蹭饭,这使得约瑟夫极度不爽,狠狠都抽了几口老烟。   但还是会经常调侃托洛茨基,说他一打十都打不赢太丢人了,以此来讽刺他是文弱书生。   托洛茨基也好不留情地讽刺他只懂得打架,完完全全是一个粗鲁的野蛮人。   虽然二人互有斗嘴,但至少还算融洽,没有真的干起来。对于这么‘其乐融融’的日子,卡托显得十分开心。   她甚至拱了拱还在扒饭的玛利亚,对她笑道。   “你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真好。”   玛利亚差点没被噎着。   她相信,如果自己不在的话,这两人肯定会掐起来。   天生就互相不对付的二人,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这都是他们的生活而已。   每逢休息过后,堆在他们面前的,都是一大堆需要处理的文件和工作。   特别是玛利亚在会议上提出的‘从地方群众、基层士兵和连上以上干部进行调查和访问’的设想和工作。   尽管还不能全面实施,但已经开始从察里津城附近进行了尝试。   而这一尝试,顿时间给玛利亚带来了一大堆调查和访问报告。   这些东西堆积起来比玛利亚本人还高,又不可能敷衍了事,没办法之下她只能把一部分报告分给其他干部去看。   自己则拉着托洛茨基和约瑟夫进行另外一部分报告的处理。   这里面的群众建议和底层士兵的看法复杂且繁多,每一条都需要仔细阅读和进行了解。   但这可是十几万封调查内容。   持续了一周过后,玛利亚宣布投降。   扛不住,自己真的扛不住。   无奈之下,他们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军队上的民意调查由该部队政委进行负责。   群众上的民意调查由居委会进行负责。   在他们将所有调查资料都整理出来后,再集中到玛利亚他们这里进行查看处理。   可就算如此,其工作量依旧巨大无比。   玛利亚甚至想象远在德国那边的弗拉基米尔提出文员申请。   对于这个想法,托洛茨基一锤手心。   “对噢,我这就写信!”   于是乎,他亲自写了一封信寄到德国那边去。 259.玛利亚:众所周知,我热爱和平   由于他们的开支发生了改变,因此很多资源都需要重新策划和定制。   他们必须在重和轻这一方面上进行舍去。   于是乎,首先是娱乐资源。   别看娱乐好像没什么用处,但民众的精神需求终究是会存在的。   特别是在这种生存压力极大的环境里面就更是如此。   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玛利亚暂时将这个项目给搁置到一旁。   然后就是军备研发。   军备研发注定需要大量的资金和钱财。   自从在克虏伯那里得到了几台高精度机床之后,玛利亚就给兵工厂下了一条指令。   进行步枪上的研发。   但如果是新研发武器的话,需要很多时间和很多资源。   自从得到了这种高精度机床之后,无论是加工工厂亦或是其他部门都几乎是抢着申请。   而且随着世界格局的越来越严峻,玛利亚也越发觉得,这时间压根就不允许她去开发新的武器。   因此,与其耗费大量时间去重新研发武器,还不如在原来的武器基础上进行改良优化。   于是乎,她选择了莫辛纳甘。   相对于其他武器,莫辛纳甘确实比较简单粗暴。   这把枪设计之初就有着可以符合俄国工艺水平的考虑在里面。   只可惜,俄国的军工工业水平还是无法完成步枪内的精密元件,以至于大部分的莫辛纳甘都要从国外进货。   如今玛利亚所拥有的武器大部分都是自产得来。   虽说自产,但因为机床实在不行的原因,他们所生产的武器很多都算不上优良。   子弹就跟不用说了,绝大部分子弹都需要人手组装,效率慢不说,也远不如英德法他们自己制作的子弹精良。   炮弹方面完全不敢去想。   他们目前所能制造出最大口径的炮弹是88毫米,再往上扩大几乎不可能完成,而且他们的88毫米炮弹也经常性出现问题。   哑火已经是小事,炸膛则成为了最大的隐患。   当然,自从得到了克虏伯机床之后,察里津内的子弹和炮弹质量都得到了提升。   并且在如今资金开始短缺的情况下,玛利亚直接砍掉新枪械的研发,转而投入对莫辛纳甘的优化和量产上。   她提出一个要求。   未来的战争里面,军队内的武器制式必须统一,绝对不能出现各种不同口径不同武器的情况出现。   这是为了减轻后勤负担。   又因为军工上的方向转变,玛利亚减少了对外进口的武器订单。   这件事自然会被尼古拉二世所知晓,因为但凡进口武器,都要经过冬宫。   突然间减少武器购买率,确实让尼古拉二世感到了疑惑。   但很快,玛利亚就此事以电报的方式给出了回应。   ‘我热爱和平,拒绝任何暴力行为。’   尼古拉二世抓着这份电报,沉默了老半天。   自己的女儿转性了?   在他印象中,自己的女儿不单剿匪凶猛,甚至还亲自加入战场,就连巴尔干战争内的胜利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这么一个人突然间说热爱和平。   鬼鬼,这难道不是坟头里拉二胡,鬼扯吗?   尼古拉二世不相信,但他下方的官员却认为此事无关重要,而且也相信这位公主殿下确实没有动武的想法。   最大原因是因为察里津的地理问题。   察里津位于俄国内部,南方隔着老长的高加索,压根就打不起仗。   高加索附近的土匪也已经被她清得一干二净,加上港口上的建设耗费巨大,经费紧缺也能理解。   所以,暂时放缓军队上的建设,在他们眼中属于正常行为。   尼古拉二世虽然仍有些怀疑,只不过巴尔干内的纷争更吸引他的眼球,所以并没有过分关注察里津那边的问题。   毕竟现在的巴尔干半岛内部纷争不断。   大战仍未发生,内部的巴尔干国家已经有了不少小摩擦,在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边界线上,甚至出现鸣枪事故。   与之相比较,玛利亚的放缓军事发展政策,则显得不值一提。   况且放缓军事发展,也就等同于削弱了自身的武装力量,这对于尼古拉二世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为了确保安全和自身的多疑性格,尼古拉二世还是派出了不少安保局的人员,打算对其内部进行调查。   对此还不知晓的玛利亚,仍在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各种建设问题上。   强行腾出大量资金出来给军队进行薪水上的提升。   与此同时,还开始对教育上的资源进行重新规划。   事实上,他们的教育资源算不上丰富。   并不是没有对教育进行资源上的投入,而是他们缺乏相对应的师源。   目前为止,玛利亚需要更多的老师进入到学校里面就职,而问题也出现在这里,他们没有那么多老师。   以至于老师压力极大。   而且能够教育更深奥知识的老师也同样紧缺。   为了此事,玛利亚甚至还想俄国比较发达的地区发出‘老师去招聘’。   这件事也同样吸引到尼古拉二世的注意,但也就仅仅是注意而已。   注重教育的城市并非没有。   斯托雷平之前所管理的城市,也同样如此,他甚至为了给自己城市师资进行升级,还亲自上阵给城市内的老师进行知识提升。   身为斯托雷平曾经的学生,玛利亚会如此去做也并不意外。当然,尼古拉二世也毫不例外地派了人过去进行秘密监视。   至于要应聘老师,在资金方面绝对不能少。   为了可以吸引到更多优秀的老师,玛利亚甚至给出了高级工程师的薪水水平。   但问题是,钱要怎么来呢?   军队开支和军饷提升就占用了不少钱。   基建建设和港口发展也同样如此。   再把钱投入到教学资源上就更加困难了。   而且军队开支和军工投入是目前为止最为重要项目。   如果不把军队实力提升上来,到后面一旦进入战争,他们就真的是无兵可用了。   所以,在短期内,玛利亚还是会把重心放在军事资源上面。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这样放弃教育上的投入。   就在她沉思着要如何解决时,突然间,一大笔钱来了。   留在察里津内的克虏伯负责人,给玛利亚带来了一个消息,之前给巴尔干国家出售的军火费,准备给他们进行运送。   这件事让玛利亚开心得跳了起来。   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来得正好啊。   玛利亚立即命令新提拔的哈米尔去给这支押送着钱财的车队和列车进行护航。   约瑟夫更是亲自给他们进行路线策划和需要防备的各种准备措施。   毕竟,对于如何劫车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了。   这可谓是专业对上专业。   有约瑟夫这种专业的前职业土匪进行路线策划,这趟押运钱财的旅行增添了不少安全性。   当然,玛利亚也立即提醒了一点。   这些钱都是非法黑钱,他们可是瞒着沙俄政府去贩卖武器。   尽管贩卖武器这样的事情在沙俄政府内层出不穷,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能够不被发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玛利亚的提点让约瑟夫重新给路线进行规划,最后他建议押运钱财的列车进入华沙——布列斯特,然后进入基辅。   再通过基辅邓尼金的协助,移交到第五师哈米尔手上,最后由哈米尔将这些钱运送到察里津。   这条路线很简单,没有多少弯弯曲曲的奇怪路线。   要隐瞒沙俄政府,事实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有沙俄军官想去调查车内运载着什么东西的话,只需要丢下一句‘这是公主殿下的列车,你想被安保局请去喝茶的话,我绝对不会去阻止你。’   这句话分量十足。   公主殿下的已经是当前为止,除了尼古拉二世之外俄国最出名的皇族,谁都不愿意去得罪玛利亚。   而安保局就更不用说,威慑性十足。   尽管现在的安保局已经被他国间谍和玛利亚的契卡给渗透得跟筛子似的,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依旧是一个极其恐怕的国家机关。   而且除去上层阶级的人之外,俄国绝大部分阶级都处于贫困状态。   薪水经常性被克扣已经是常态。   为了这么一点钱去得罪一位公主殿下,甚至还有可能被安保局给惦记,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不会这么头铁。   因为这种行为就等同于光着屁股坐水晶以卵击石。   当然除了防备俄国军官和关卡检查之外,还得对其他地区进行防备,而约瑟夫所着重点明的,正是土匪。   如今的俄国不单上层阶级极度腐败,下层百姓也同样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当中。   能够像察里津这样地方,整个俄国境内几乎找不到。   就连首都圣彼得堡,也同样存在着各种剥削和黑暗。   因此,绝大部分城市里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帮派和黑帮。   而城市外围,也同样存在着各种幺蛾子,如流兵和土匪。   自从1905年日俄战争打完之后,因为国内起了大规模的工人运动,导致国家政府无力应付战争后的各种问题。   被遗忘的士兵,不单拿不到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薪水,甚至还有可能再一次被派上战场。   如此一来,很多俄国士兵拿着自己的武器,或是投靠当地土匪,又或是拉帮结派自己组建土匪,占山为王。   如果只是普通落难百姓组成的土匪,他们的战斗力并不会强大到哪里去。   但问题是,这些土匪前身都是士兵。   在接管察里津并且进行内部旧势力斗争的时候,他们红一红二军团就曾经与敌对势力进行过交火。   而那时在敌对势力进行领兵的人,正是从日俄战争中退休而来的老兵,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布琼尼的师兄。   结束掉察里津内部旧势力斗争后,约瑟夫还得安排更多的人去进行剿匪。   别看那时候察里津已经落在他们Совет手上,事实上还有大部分地区,已经在土匪的掌控当中。   就连高加索地区,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土匪,约瑟夫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当然,约瑟夫的其中之一是实力最大的一个。   经过长时间的剿匪运动,如今察里津说是全俄国治安最好的地区也绝不为过。   但这样美好的结果,是在剿匪战士的英勇牺牲下争取得来,因此玛利亚才会下达力度,杜绝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然而她能管理的范围有限,只能先把自己这片地区管理好,等日后再进行全国性大规模改革和整顿。   而这份丰富的剿匪经验告诉他,要处理好这件事,绝不能放下半点警惕。   这些土匪肯定是有着一定的火力。   更有甚者,甚至还携带着用来炸矿的烈性炸药。   稍有不慎的话,列车必然会被炸飞上天,毕竟这样的事情约瑟夫等人做过无数次。   资本家们对高加索悍匪那是一个闻风丧胆啊。   所以,为了针对此事,约瑟夫建议列车走最快的捷径,而且最好是走非国家铁路。   俄国内的铁路并非全部都是国家铁路,也有不少私人铁路。   而这些铁路里面,基本都是由法国人进行投资建设。   尽管这些铁路都是法国私人铁路,然而其安全性却远比俄国政府铁路要好很多。   这里面的安全并不限于铁路质量,还有巡逻队保护。   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法国政府做事。   这些土匪也十分精明,绝不会轻易惹怒这些法国人,以至于法国的私人铁路比俄国官方铁路更加安全。   约瑟夫就是想通过法国铁路进行财物运输。   只要等这一笔钱到来了,那么察里津内的财政问题就可以得到缓解。   可是,这笔钱终究是用来临时救场用的,   要想进行可循环经济体系,就必须重新规划他们的经济方案。   而且伴随着城市内的人口增多,其工作岗位也逐渐出现超负荷状态。   玛利亚和约瑟夫目前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解决掉这些过剩劳动力。   很快,玛利亚便将目光投放到了一项刚出不久的新生产业。   使用柴油发动机的货车。 260.甲方妈妈玛利亚   这笔战争红利确实给察里津的紧张经济带来了缓和。   但是,依靠战争红利去发财,不单违反他们的原则,更是一个不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方法。   玛利亚认为,要想经济走向自主化,就必须打开市场。   如今的俄国市场,主要以粮食为主,乌克兰每年外卖的粮食带来了极大的经济利润。   加上斯托雷平的改革,俄国的粮食出口占据了百分之八十。   ‘以粮食经济带动整个国家工业消耗,实现农业拖动工业,在国家工业体系完成之后,便可以反哺农业。’   在学校期间,斯托雷平就向玛利亚陈述过自己的改革方案。   腾出来的巨大生产劳动力便可以大量投入到城市和工业发展里面。   一开始玛利亚不太赞同这样的举措,但是以俄国现在的国家体制来看,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乱世当用重典,斯托雷平打算以极端的方式对俄国来一次大规模改革。   事实上,这样的措施确实给俄国经济给拖了上来。   市场化的农业,立即为俄国带来了极高的外贸财富,但同时也造成了国内的各种严重社会问题。   而且,单靠农业的话,经济体系过于单一,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又或者他国恶意打压粮食价格,这对于他们而言将会是灾难性的经济危机。   因此玛利亚才决定发展高端产业。   可如今的高端产业都已经被英德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给垄断了。   发展缓慢的俄国,就算发展了工业,也只能进行低端的加工工作。   俄国也曾经发展过自己的汽车产业。   身为海军中尉的雅科夫列夫,在1889年的时候,他研发出俄国的第一台内燃机。别看俄国遍地都是文盲,但现在的沙俄就是一个奇葩。   教育程度上面,最高是诺贝尔奖大神级,最低是胎教。   这名中尉也不是省油的灯,凭借自己的硬核操作,硬是根据自己的知识理解和所见所闻,回国后以记忆的方式重新拷贝出内燃机出来。   而俄国在1895年的时候就设计出俄国的第一台卡车。   这辆卡车成功在巴黎世博会上展出,被誉为跟奔驰等一众著名品牌并列。   知道此事之后,尼古拉二世欣喜若狂,他决定在俄国里加这里建立一座汽车厂。   只可惜,俄国里加汽车业实在是太拉胯。   产量低不说,质量也同样不行,俄国上层阶级的人都不愿意坐自家生产的汽车,以至于俄国汽车产业一直都发展不起来。   同样的还有货车产业。   而汽油机能够拖动的物件实在不能让人满足,更不用说长距离运输货品。   而这正是玛利亚的突破口之一。   柴油机和汽油机最大的区别就是功率。   也正因如此,后世的货车等重型卡车都会以柴油机为主,而不是汽油机。   只不过,如今的柴油机虽然已经问世,但并没有广泛使用。   柴油机的发明者就在察里津内,并在约瑟夫的大力支持下,几乎没有资金断绝的情况内,将柴油机的改造和优化,发挥到极致。   特别是《货车》的设计图,在落到鲁道夫手上时,他那双眼睛仿佛散发着青光。   加上不久前,鲁道夫写了一份报告,说出货车的制造已经初步成功,柴油机安装顺利,并已经投入实验。   这份自然会落在了玛利亚手上,但那个时候正在处理军队内部改革的事情,以至于她没有多少时间去关注,只是暂时性放在边上。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太浪费时间了。   玛利亚立即跑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在一大堆报告和文件中,终于找到那份被厚厚红色文件包给包裹起来的文件。   翻开一看,其时间日期距离现在过去了数周。   再翻开看向里面的内容,全都是一些技术反馈和性能上的数据。   虽然还远不如后世的强大,但比现在的大部分汽油机卡车要强大很多了。   玛利亚激动地抓着这份报告,连饭都不吃直接命人开车,将她载到货车加工厂内。   在她到来并闯入鲁道夫的办公室时,正好看见他跟伊曼搞弄着一台柴油机。   旁边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发现玛利亚的到来,大喊了一声,正准备行礼时,却被玛利亚给拦住。   没有过多犹豫和繁琐的问候,玛利亚开门见山问道。   “鲁道夫先生,现在的货车进行得如何?”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说道。   “可以投入到实际工作上面了吗?”   鲁道夫擦了擦脸上的痕迹,但因为手上的油迹更多,他越是擦拭越是脏黑。   见擦不干净后,便放弃抵抗。   如若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整理好自己的外表仪态,毕竟在德国的时候,他所接受到的教育,让他成为了一名绅士。   但自从来到察里津之后,他很快就融入到这个温馨的大家庭里面。   至于那所谓的正规严肃仪表,连眼前这位市长兼帝国公主都没那么在意,他也没必要如此严格要求。   放下手上的扳手,他带有一丝兴奋的语气回答道。   “公……主席先生,货车已经可以投入实际工作,并且以绕圈的方式,总共进行了500公里的路程行驶。”   “虽然路上遭遇到了泥潭和烂地的原因,导致货车出现过抛锚等现象,但至少我们的马克一号成功回到察里津。”   五百公里……   这个路程放在未来也是一个十分远的距离,更不用说俄国,而且如今的俄国绝大部分土地都是烂泥沼泽,行走起来极度不方便。   她万万没想到,第一辆货车质量居然如此的好。   要知道,即使察里津内有着如鲁道夫这样出色的科学家,但他们的工业水准依旧是在俄国的基础上进行制作和优化。   当然,因为玛利亚提出过一个‘宁缺毋滥,不将就’的要求,务必将工业质量提升上去,所以如今的察里津工业水平,比俄国大部分工业地区都要出色。   不单是质量,还有产能。   这就是为什么玛利亚可以单凭一座城市,不断做大他们内部的订单需求。   但这些订单依旧跟俄国政府绑定在一起。   他们当前为止做的最多的订单多半是加工也钢铁锻造,而俄国的订单基本是国内需求。   争取国内订单需求的做法就是内卷,但内卷终究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   走出国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乎,货车成为了当前为止最为重要的突破口。   她本以为第一辆货车只能走出百余公里,却没想到,这第一辆货车居然可以走出五百公里,而且都是烂路的俄国土地。   抿着下唇,晶莹的灯光将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照得如同星辰般闪亮。   “那么,可以直接投入量产吗?”玛利亚如此问道。   她关注科技进步不错,可以一旦坐在领导人这个位置上,首先要考虑的,并不只有遥不可及的理想,还有近在眼前的切实利益。   这份产业不单可以让他们察里津经济充盈起来,更可以在未来建国初期,成为他们的一条外贸经济链。   而且就近处来看,只要察里津的经济系统得到缓解,他们就制作出更多的子弹和炮弹,从而武装他们的hong军。   毕竟,只有枪杆子握稳了,他们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国家发展道路。   鲁道夫十分理解玛利亚的想法,尽管有些无奈,但他还是最‘量产’进行深入思考。   因为在研发货车之前,他首先考虑的不是量产,而是质量。   有时候质量的提升并不代表产量的提升,因为质量所代表的,是更高精度,更高效能。   货车的各种零件确实可以进行大规模量产,但最核心的柴油发动机就不一样了。   因为柴油发动机内部会产生高压高温环境,以至于在制作柴油发动机时,缸体质量必须可靠。   同时其内部的燃油系统。润滑系统、冷却系统都需要更高配置才能实现。   以至于柴油发动机在设计上比汽油发动机更加高要求。   为了可以实现长距离越野功能,鲁道夫更是是直接给卡车配装了大型橡胎车轮,柴油发动机也制作得更大。   如此一来确实给马克一号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长距离越野能力,但同时也给这辆马克一号带来了极高的制造成本和材质需求。   这样的设计注定会让马克一号难以量产。   这不单是从如今察里津的工业能力去考虑,更是从他们的资源去考虑。   特别是橡胶,这玩意得从英国那边进口。   尽管因为签下了英法俄三国协议,但英国毕竟是老牌资本,即使是盟国也照样剥削敲诈。   以至于对橡胶的进口,其价格每年递增。   尼古拉二世对此深恶痛绝,试图向流淌着相同血脉的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申请援助。   只可惜,乔治五世耸了耸肩。   ‘在大英里面,我只能算是一个吉祥物,要想谈政治,你还是去跟会议里面的大臣谈吧。’   无奈之下,俄国只得每年向英国入购大量橡胶,很多钱都用在这上面。   而这仅仅是马克一号所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点。   如果真的需要大规模量产货车,就必须将马克一号重新拆散,并且减少‘质’上的需求,从而减低成本和工艺难度。   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如果要达到量产要求,那我必须进行重新车体上的重新改造,而且柴油发动机也需要减轻负担重量。”   “这样一来,恐怕会减低货车的有效路程和负载重量能力。”   他再一次抬起头,那双坚定认真地目光,紧紧地看向玛利亚。   “市长先生,您愿意这样去做吗?”   玛利亚陷入了沉思。   科技水准必不可以随意放下,但玛利亚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提高产能,然后才是如何提高质量。   因为,如果没有产能的话,盲目提高质量和其内部的复杂程度,只会影响后勤保障,最后只能成为花瓶。   稍作思考过后她便得出了自己的决定。   “以量产为第一考虑点,但是在量产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证质量上的稳定,与此同时,也不能放下任何提高质量的研发。”   这样的要求有点为人所难。   但毕竟对方才是甲方妈妈,鲁道夫在这里也享受着最高的科学家待遇。   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他必然会加大力度,尽量满足玛利亚所提出来的要求。   “明白了,给我一周时间,我会立即给您开出一个新的方案。”   “好。”玛利亚走上前去,紧紧地握着鲁道夫的手。:“那就就拜托你了,鲁道夫先生。”   正要准备走时,玛利亚突然又回过头来,对鲁道夫说道。   “你能不能先给我弄几台货车,类似于马克一号的就行,不需要接近,不不不不,应该说最好不要跟马克一号一样性能。”   鲁道夫闻言,便立即理解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她需要一些样品车,以便于推销产品。   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做过,还在德国的时候,他为了拓展自己的柴油发动机事业,从而制作出不少样品机。   最终,样品机取得了巨大成功,因而得到了不少订单。   但因为工厂事故问题,订单不单做不成,甚至还要赔款,若非如此,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坐上了与福特等公司平起平坐的位置。   而玛利亚需要样品车,也正是为了进行产品推销。   柴油发动机只有他们这里有最为详细的设计图纸,就算把发动机丢给别人,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进行复刻。   而且玛利亚还会亲自对这些样品车进行测试。   当然,她还会拉上自己准备进行推销的几名目标人选。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那自信的目光,鲁道夫忍不住好奇心,对她问道。   “市长,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人选?”   玛利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对。”   “是什么人?”   “德国人和美国人。”   听到不是俄国本土人时,鲁道夫先是一愣,尔后又将思考方向放在察里津内。   但是,在察里津里面有德国人和美国人吗?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城内存在着一位德国人和一位美国人。   他们分别来自克虏伯和摩根财团。 261.钓鱼是情报战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随着察里津的影响力扩大,不少外资愿意往这边进行投资。   可是随着察里津的不断扩张,冬宫那边也提高了警惕。   玛利亚并没有隐瞒下去的打算,如实地坦白了部分内容。   首先坦白的是她往贫困地区的拓展。   事实上这件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向尼古拉二世进行过申请和建议。   ‘帝国核心地区都在东欧,可如此庞大的帝国疆土,却有着大部分荒废冻土,儿臣认为,理应派遣人员进行开荒发展。’   然后玛利亚在他面前,亲自指出几个地方,而这些地方里面多半是靠近西伯利亚地区。   要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开发西伯利亚的能力,沙俄帝国也只不过是将那个地区定义为贫瘠寒冷之地。   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开发价值。   当年为了旅顺不冻港,加上对大清的侵略,俄国才会建造出一条西伯利亚铁路,以便于物质兵源输送。   当然,这并不代表俄国没进行过东面的发展。   只不过时代限制和生产力与基础科技不足,开荒队牺牲极大,而效果甚微,以至于俄国放弃了对那片地区的开发,转而把核心产业都集中在东欧方向。   玛利亚所提出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尼古拉二世的重视。   那时候正值斯托雷平改革初期,大量资源都集中在改革政策上,玛利亚所提出的建议自然不会被采纳。   可是,当玛利亚当上了察里津市长之后,她又一次提出这样的想法与建议。   尽管在波茨坦会议中,尼古拉二世对她多了很多信任,但还是会有所提防。   毕竟养着这么一个能内政能外交的女儿,着实是有些压力。   但尼古拉二世还是很重视她的建议,并召集了一众大臣进行商讨。   大臣们一致认为,那片地区常年冰封,要想发展并不容易,而且就算要进行发展,也得需要耗费十几年时间。   因此,大臣们觉得,让公主殿下去开发那片地区确实能起到两个好处。   第一个好处,削弱公主殿下的实力。   要想开荒就必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一国之力都如此困难,更不用说单凭察里津一己之力。   第二个好处,让察里津进行开发,成功自然是好,可如果失败了,其开发时留下来的痕迹也能为以后作为开荒基础。   这两个好处让尼古拉二世放下了心头大石。   所以对于察里津如今的开荒现象,尼古拉二世并没有给予过分干预。   因为只要她不触及且影响到东欧那边的核心城市,尼古拉二世都不会太过于担心。   沙俄帝国的主要经济能力和军事能力都集中在东欧地区,就连工业也是如此。   因此,开拓荒地对于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外资投资这样的事情,事实上也并不罕见。   就连圣彼得堡内都有着各种外国资本,更不用说其他工业城市。   察里津就显得比较另类,他们对资本把控比较严格,甚至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政府干预。   这样的行为让很多外资企业十分不满,导致俄国境内的所有工业城市里面,察里津是外资最少的城市,没有之一。   但这样的举措并没有让察里津内部的经济陷入低迷或者拉胯现象。   主要原因是因为察里津的工业水准比较于其他城市要更加优秀。   根据潜伏在那里的安保局情报反馈可知,主要功劳是因为察里津的管理方式。   他们会对质量把控严格得近乎疯狂。   这种行为确实在前期给察里津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如果不是斯托雷平特意将大部分铁路订单和工业加工交落在察里津内,恐怕他们会熬不过第一个冬天。   这样的行为确实给察里津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在坚持熬过去之后,察里津工业成为了俄国首屈一指的精良。   而没想到的是,察里津居然开始引入外资。   这样的情报消息让尼古拉二世颇为好奇,能够让自己女儿引入的,究竟是什么外资。   很快,呈现在他面前的情报文件标注了两家公司。   一家是摩根金融银行,这是一家美国银行,其规模和影响力,在银行界内仅次于罗斯柴尔德家族。   就连圣彼得堡也有这家银行的身影,而且在此之前,摩根银行就已经在察里津进行入驻,所以这件事并不新奇。   另外一家则是陌生且从未听过的公司。   公司名叫‘草屋’,该公司负责人是一名德国人。   摩根财团几乎全世界都知道,因为这个财团不单是美国的核心资本,他们更是参加过普法战争,对法国进行投资。   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却让摩根财团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对于摩根财团在这里建设银行的事情,尼古拉二世表示知道,但并不在意。   他唯一好奇的,仅仅是摩根财团为何会选择在这里进行银行建设。   至于草屋公司,则引起了尼古拉二世的好奇。   为了此事他还特意让安保局人员再次进行深入调查,最后调查出一份情报。   这是一家烟草公司。   烟草行业很早就有了,俄国境内也不少,但据尼古拉二世自己所了解的,玛利亚并不吸烟啊,怎么突然间整了一间烟草外企?   虽说不解,但既然是烟草企业,他也没过多在意,仅仅是让安保局人员继续监视而已。   安保局人员也很尽职地把情报呈上到尼古拉二世桌上。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情报事实上是契卡一早安排好的资料。   你沙皇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整出来。   不说让你知根知底,最起码也要让你一无所知吧。   这就是捷尔任斯基现在的任务现状。   一开始,他打算把这些潜伏在里面的安保局间谍给一网打尽。   使用的理由和借口也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强抢他人私人财富’什么‘违反城市规则’之类的内容。   我管你有没有做过,我说你做了你就做了。   当然,这些理由都算正常人范畴,据玛利亚所知道的一个理由,则显得格外过分。   ‘跟隔壁母猪发生不正当关系。’   这是啥跟啥啊,如果不是玛利亚要求更改,恐怕真的会被契卡同志给活用起来。   只不过,这样的方案很快就被捷尔任斯基给取代了,他采取了另外一个方法。   ‘圈养’。   说是圈养绝不为过。   大部分潜伏在他们察里津内的安保局人员,其行踪轨迹都已经被他完全掌控。   事实上这件事情并不容易,但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艰难。   因为这些安保局人员都喜欢往他们比较敏感的地区游逛,例如化工厂,又例如军工厂。   特别是会议大厅,每一次党内展开大规模会议,其商讨内容都是核心且十分敏感的关键信息,一旦被对方获取,将会出现难以处理的麻烦。   而会议大厅,则成为了这些安保局人员经常性光顾的地方。   一开始会议大厅会尽可能地加强安保工作,但捷尔任斯基在情报方面十分厉害,他特意将会议大厅内的安保人员撤走。   撤走之后,又对宣称要进行核心会议,不少不知情的干部一脸懵逼地被召入进来。   干部们不知情,这些安保局的人员就更不知情,他们只是认为这是一场核心会议。   加上会议大厅内的警卫员都被撤走了,让他们产生一种‘我们能行’的错觉。   事实上他们并不是没想过这会不会是陷阱,但出于种种原因,他们还是硬着头皮进去探索。   如果他们被抓了,那就代表这是个陷阱,可以为后面的安保局人员提一个醒。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确实从里面打探到一些消息,但都是些城市内的问题而已。   当然也免不了对沙皇的称赞和公主殿下的孝顺。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就是一个局,他们以为自己成功监视到察里津核心领导人的会议,事实上他们才是被监视的对象。   这样的局进行过很多次,也为契卡认清楚这些安保局人员目标。   但他们不会打草惊蛇,而是通过这些潜伏人员进行深入挖掘,并挖掘到更多人潜伏人员。   这条计谋让玛利亚啧啧称叹,因为就算是她,也曾经被捷尔任斯基当做诱饵。   遇事不决,就找捷尔任斯基吧,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捷尔任斯基!   也因为反监视成功的原因,捷尔任斯基经常会通过这些安保局间谍进行信息传递。   传递的内容多半是‘公主殿下又在怀念陛下’和‘沙俄是我家,爱护靠大家’之类的无关重要内容。   当然也会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例如这一次外资问题。   巴尔干战争爆发之前,克虏伯代表诺娃·布林诺就来到了察里津,并且在这里进行入驻。   只不过要想正常入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要进行商业上的交易,那就不可能隐蔽。   但是,军火上的交易也同样不可以随意暴露出来,因此诺娃跟约瑟夫进行了一次商讨,最后二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诺娃将会在这里注册一间烟草公司,名为草屋。   他们所进行的烟草工作就是一个幌子,用来作为掩护而已。   当然,为了让这个幌子更加真实,诺娃确实在德国那边运送了不少优质烟草。   这些烟草价格一开始挺高的,毕竟是优质烟草,可是在约瑟夫的讨价还价之后,诺娃只能将价格一压再压。   压了将近百分之五十之后,烟草价格定价到市场价的一半。   即使是一半,草屋公司依旧可以赚到不少利润。   这些利润原本并不重要,只是当做成他们这个幌子公司的活动资金而已。   但最后却给他们赚取了很多利润财富,着实是把诺娃给惊呆了。   而草屋也确确实实地成为了一家名副其实的烟草公司。   如此真实的公司,安保局人员压根就查不到半点猫腻,以至于捷尔任斯基如实反馈就已经足够了。   待尼古拉二世想知道察里津内发生什么事情后,捷尔任斯基便又给他们送了一条假情报。   玛利亚有意发展俄国东部地区。   请报上是这样讲,但事实上只是一种借口而已,玛利亚的发展核心依旧是自己察里津内部和高加索地区。   工业发展,始终都是她的核心。   但与其说是假情报,不如说是一条不完整的真实情报,因为玛利亚也制定了一套东部发展的方案,只不过并没有执行罢了。   在请报上,按照捷尔任斯基的观点,虚中带真,才更难让人察觉到问题。   因此,在情报部门的保护下,玛利亚的各种政策措施才得以实施。   有了捷尔任斯基在,玛利亚感到无比安心。   而她当前所需要做的,是与这两家代表人进行商谈。   她首先去的地方是摩根财团。   由于摩根财团与玛利亚有过接触,加上那笔巨额的军火费问题,让摩根财团更加注重对察里津的投入。   事实上,察里津内有很多外企投资,特别是法国企业。   可以这么说,在玛利亚刚接手察里津时,整座城市内的企业,几乎有一半都是法企。   但玛利亚所实行的政策却又经常性对他们进行打压,导致不少法企选择转移。   很多工业城市愿意接纳这些转移出去的法企,但也有极少部分法企愿意留在这里,并且接受察里津的管理。   对于这些法企,玛利亚自然不会亏待。   只要你肯接受我们的的调控,我们也会给你们开出不少好处。   但是,这些外企都是玛利亚接管前就存在于此。   如果要说玛利亚接管后才加入的,那就只有摩根财团。   事实上直到现在,愿意加入察里津的外企只有摩根财团和‘草屋’。   原因很简单,察里津是当前俄国境内,是唯一一座会对资本进行干预的城市。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未来,一定会被认定为社会主义。   但是在这个还没存在社会主义国家的时代里面,他们只会认为这位公主殿下的控制欲很强烈而已。   毕竟,在此之前也有不少君王会对自己国家内的资本进行干预。   这种事层出不穷,屡见不鲜。   玛利亚并不是第一例,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例。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逐渐变少。   并不是君王们开窍了,仅仅是因为资本势力越来越大而已。   而玛利亚政府的干预手段,让不少资本都不愿意留在此处,摩根财团成为了第一家。   摩根财团也很乐意遵守玛利亚所定下的规则。   他们甚至会给不少城市企业进行资金上的投资,并在此处建立了第一家摩根银行。   在得知玛利亚要找他们商讨生意时,察里津摩根银行负责人毫不犹豫地推掉所有预约。   他坚信,这是一场大生意。 262.美国生病了,但他的医生还在成长   1908年,冬天。   摩根财团董事长皮尔庞特·摩根翻开了手上的报纸。   在那上面,是美国的经济情况。   在那一年,美国陷入了最为严重的债券危机,尽管这场债券危机并没有波及到美国的所有产业,但如果不处理好的话,这些原本没有被波及到的产业,也将会遭到影响。   因为如今的美国人,正陷入一种没有钱可用的恐慌当中。   他们正不断地涌入银行,试图在里面兑换出自己的所有钱。   “银行的作用从来都不是存钱那么简单。”   他不止一次地给自己的手下说道。   对于不知情的百姓而言,银行就是用来存钱。   但事实上,银行是一个负责货币经营的企业,存钱只是众多功能中的一个而已。   银行的存在,能够给该地区的企业进行资本流通,他们会通过吸收存款,将社会里闲置的货币资产及小额货币进行集合,凭借贷款借给货币需求的人或者企业利用。   像是水坝那样,对该地区的经济发展拥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   这样债券危机让数百家银行濒临破产,银行一旦破产,经济就要完蛋了。   这场危机成为了摩根第三代负责人皮尔庞特·摩根所要面临的巨大难题。   而他也十分出色地处理着。   没有多少阴谋诡计,也没有什么令人啧啧称叹的计谋策略。   他所使用的,是自己的声望和公司的巨大资本财富。   通过对各个资本财团的威吓与强硬要求,使得美国经济逐渐走向平缓。   今天,报纸上所登记的内容,是某家银行的重启和债券公司的收缩。   尽管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对于他而言,又或者说对于美国而言,这是走上恢复的开始。   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抖动,烟灰洒落在缸内,灰色的迷雾,在阳光照射下,出现了漫反射效应。   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或许,美国这个病人正在康复。   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报纸上的另外一侧。   那是一侧国际新闻栏目,而上面赫然标明了一件发生在俄国的特殊事件。   ‘俄国公主过分干预入驻资本,使得资本撤离,恐怕会引起社会恐慌。’   俄国公主……   这个人他知道,但是过于干预入驻资本的手法,却让他感到了一丝好奇。   因为这段时间里面,他所做的一切举动,也与‘干预资本’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没有社会主义国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益于美国的话,恐怕他也会被他人扣下帽子。   所以在看见这一侧新闻时,他不禁有些好奇。   这位公主,究竟是怎么个干预法?   很快,他就通过手下了解到这位俄国公主的部分干预举措。   第一,八小时工作制,严禁童工。   第二,加重外企的资本税收,减轻百姓甚至减免一大部分太过于贫穷的百姓税收。   第三,严格监控克扣现象,一旦发现立即处理。   这仅仅是三步而已,而更多的内容,他的手下还没有收集到,因为那座城市自从被俄国公主给接管之后,其内部管控变得十分严格。   这不禁让皮尔庞特生起了不少兴趣。   因为,能够如此严格管控自己管辖内的秩序,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别看各个国家都在正常运行,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可以运行下去,并不是他们的管理能力有多英明,仅仅是因为他们手上掌握着枪杆子而已。   突然间,皮尔庞特在心中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或许可以通过这为公主殿下,进行对俄国的软着陆?   要知道,如今的摩根财团虽然在欧洲市场上名声显赫,影响力也十分巨大。   但是摩根财团却很难打入俄国内部。   并不是俄国不愿意,而是法国不愿意,以至于就是在圣彼得堡那里建立了摩根银行,其作用也十分有限。   但很显然,这位俄国公主对法企意见很大,甚至冒着交恶风险,对法企进行剥削。   剥削一个资本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微妙,但皮尔庞特却觉得十分合适。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如今摆在皮尔庞特面前的,则是各种社会问题。   在成功解决掉美国的债券危机之前,他都不可能去做其他事情。   于是乎,这份想法被暂时搁置起来。   这一搁置就来到了1911年。   这几年时间里面,美国经济恢复了不少,但他认为,美国的病根并没有得到解决。   或许在几十年之后就会再一次爆发,而且比这一次更为严重。   到那时候,则需要另外一名医生对美国这个病人进行治疗,他坚定认为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皮尔庞特也再一次把目光投放到各个行业和国际局势里面去。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封来自圣彼得堡分行的信,落在了自己手上。   信封是红色的,如同鲜血一般鲜艳。   它就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桌面上,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上面,呈现出一种火焰一般的错觉。   皮尔庞特将抽出里面的信件,翻开一看,尔后便深深地沉入其中。   那个久违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俄国公主。   熟悉,却又陌生。   但是,更让皮尔庞特在意的是这位公主所要做的事情。   贩卖军火。   又或者说,与某个重工集团进行军火上的贩卖。   这是一项十分危险的生意,因为负责贩卖的人是俄国公主,而负责提供商品的则是德国核心工业克虏伯。   之所以说危险,主要体现在德国与俄国之间的关系。   而且如果他们所选择的银行是欧洲银行,极有可能暴露出他们的生意,从而给双方造成极大负面影响。   但他们却选择了摩根财团。   皮尔庞特稍作思考便想通了这里面的原因。   因为美国距离他们很远。   美国就是一个天然的独立地区,不单是经济独立,更是地理上的独立。   隔着一片大洋,就算想进行追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加上摩根财团与欧洲各国政府并没有那么亲密的联系,就算是曾经帮助过的法国,也仅限于拿破仑三世,而不是现在的法兰西共和国。   因此他们摩根财团才是最稳健的选择。   但更让皮尔庞特感到在意的是,这位公主的一系列事迹。   在知道这场军火交易之后,他便立即命令手下对这位公主进行情报上的收集,与此同时给留守在圣彼得堡的代理人传递信息。   务必与这位公主打好关系。   他认为,这将会是让摩根财团软着陆到俄国的重要人物。   在做好所有决定之后,皮尔庞特又把目光投放到自己国内。   因为,在如今的美国政坛上,出现了一位出自罗斯福家族的新秀。   这位叫做富兰克林·罗斯福,同时也是他现在的合作伙伴之一。   身为一名出色优秀的资本家,最应该懂得的,是投资和局势分析。   而如今他所看中的两个新秀,正朝着自己的政坛路线上,行走着。   ………………   这封从大洋彼岸而来的信落在了圣彼得堡分行负责人大卫·切尔诺斯基。   身为美籍俄国人的他,十分清楚如今的俄国形势。   也正因如此,他很看重察里津的发展。   为了此事,大卫还特意对察里津的经济结构进行一个分析,并且得到了最终结果,那就是稳定。   察里津对经济资本的直接干预,会使得他们失去很多资本家的支持和投资。   但是,他们却能够稳定掌控资本的同时,还可以针对自己内部需要进行生产。   这样的手段能够使得自己的经济稳步增长,同时还能避免大部分因为资本家的贪婪而造成的各种经济危机。   曾经应对过各种经济问题,并且成为美国乃至于全世界的顶尖资本家,摩根财团所追求的,自然是稳定,而非迅速。   纵横百年,无数资本家横空出世,尔后又归于寂寥,唯独寥寥几家能够生存至今,并且发展壮大。   其最大原因并不是他们如何出色,如何谋略。   他们所依靠的,正是稳定。   只有稳定,才可以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大卫对察里津这座城市的发展寄托了厚望。   即使他们进行入驻也会遭到直接干预,但只要不是无理般的干预,摩根财团也不会有任何抵抗,甚至愿意与之合作。   于是乎,在受到来自美国总部那边的回信之后,大卫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建设在俄罗斯的摩根银行行政重心,放在察里津。   他们成为了自玛利亚接管察里津以来,第一家入驻到里面的外国资本。   由于在与克虏伯进行军火交易时,他们所通过的资金流通渠道是摩根银行,因此对于这家银行颇为熟悉。   约瑟夫也很愿意接纳摩根银行,并与之进行合作。   久而久之,摩根银行扎根在察里津内,成为了这座城市内的重要外资之一。   当然,对于外资管控这一方面,约瑟夫并不会有任何放松警惕的意思。   他绝不可能因为对方与自己有过合作就放缓任何政策。   而对于约瑟夫所提出的种种要求,摩根银行的负责人大卫也很乐意接受,并且愿意开放低息贷款,给其他企业进行资金上的流通。这样的合作一直持续到现在。   然后,已经入驻并且长久居住在察里津内的大卫,突然间接到了来自城市警卫员的通知。   “今天晚上,市长想与您共餐,希望大卫先生您能有所准备。”   市长邀请自己共餐???   在接收到这份奇怪的邀请后,大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如果是其他女子向自己申请共赴晚餐,他或许会有点心动。   但邀请自己的是一位公主,而且还是一位有着铁血手段且掌控着绝对实权的公主殿下。   要说不紧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赴宴。   “琳娜,给我推掉所有预约。”   头也不回地与自己的秘书说道,大卫快步走入自己的房间,挑选出一件他自认为最体面的正服。   别看摩根财团在俄国这里影响力低微,但是自从他们入驻到察里津之后,城市内的各个企业工厂都会与他们打交道。   例如今天就已经有十几个预约,把行程给完全铺满。   但是在这位市长面前,一切预约都显得如此的无足轻重。   他立即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着装,然后在自己的住所里进行准备好丰富的晚餐。   只不过他并没有准备好酒。   给他传话的警卫员说过,市长不喜欢喝酒,喜欢喝牛奶。   警卫员局长是捷尔任斯基,如此刚正不阿的官员,肯定不会欺骗自己,所以大卫很自然的相信了。   而且喜欢喝牛奶,嗯……女孩子嘛,正常。   于是乎大卫先生准备好了各种味道的牛奶,就用这些牛奶来招待这位威严十足的市长公主。   虽然说是晚上,但玛利亚来得比预想中要早。   大卫不禁有些庆幸,他是提前准备晚餐,因此就算玛利亚提前了两个小时过来,也能立即招待。   只不过当他邀请玛利亚进餐时,敏锐的他立即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这位市长公主,似乎不怎么开心。   特别是看到各种特色牛奶时,那死死地咬着下唇的表情,那叫一个微妙。   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委屈巴巴,但观众的大卫却又觉得越看越上瘾。   只不过,大卫察觉到跟在市长公主身边的警卫员,正在以一种危险的目光盯着自己……   揉了揉额头,为了生命安全,他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   心想,可能是因为市长公主不喜欢喝甜牛奶,而是喜欢喝酸牛奶?   毕竟警卫员同志不可能会欺骗自己,市长公主既然喜欢喝牛奶,他就必须从牛奶里面入手。   完全不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玛利亚十分不爽的把牛奶给推开。   原本是想来这里蹭酒喝的。   好家伙,酒是没蹭到,各种各色的牛奶层出不穷。   但来这里的核心目的不是蹭酒,也不是蹭饭,而是谈生意。   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一边把将自己的生意给托了出来。   首先是工厂的修建和机器的制造。   修建工厂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自家工厂进行了改造,将其改造成一座卡车制作工厂。   如今需要做的,仅仅是进行装修和部分设备装配而已。   然后就是机器问题。   当然,玛利亚需要进行更重要的商谈内容,那就是对外贸易通道。   她选择了两条通道,其中一条通道正是眼前的摩根财团。   他们,将会成为察里津对美国进行贸易的核心通道途径。   货车只是其中一条路,搭建出一条桥梁,以后在美国这里办事会方便很多。 263.美国好发展,德国很缺油   晚宴中,玛利亚将自己卡车的事情告诉给了大卫,并且将鲁道夫进行的500公里实验数据拿了出来。   这是样品数据,同时也是他们卡车的部分参数。   尽管大卫的核心之职务是负责俄罗斯的美国资本商业问题。   但事实上,大卫原本所攻读的专科,就是机械学。   在摩根财团入驻察里津时,捷尔任斯基就对他的身份背景资料进行过调查。   因为是美国人,所以查询起来并不轻松,但最后还是得到了大卫的背景资料。   美籍俄国人,同时还是一名出色的前工程师,曾经协助过皮尔庞特处理掉汽车内的问题,并且展现出那出色的数学天赋后,被皮尔庞特委以重任。   尽管这段时间里面他都一直处理银行内的各种财政问题,但就个人私生活而言,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   就连被他一同带到察里津的汽车,就算受到损坏,也是他一个人独自维修。   由此可见,大卫的能力可谓是全方面出众。   在他接过这份数据参数后,便立即全神贯注地进行阅读。   一开始,他对卡车的出现并不在意。   在很早之前卡车就已经出现了。   但因为汽油发动机的功率不足,这些卡车性能比较一般,所以这个时代的铁路列车依旧是运输的核心主导。   可是,当他翻开这份文件时,不禁沉迷在里面。   发动机的功率远比当前常用的汽油发动机要高出很多倍,而且柴油原本就是廉价燃油,因为不易挥发,相对于汽油而言更为安全。   但更让他感到在意的是卡车的功率和路程。   走了300公里不说,其内部维修也只是进行简单的维护而已,并没有太严重的损伤出现。   要知道,300公里可不短。   他所不知道的是,第一辆样品卡车所行走的实际路程是500公里。   但是要进行如此远距离的行程,会严重影响到他们卡车的量产。   玛利亚提出了一个要求。   适当削减性能,提高量产的可能性。   当然这并不代表放弃质量上的提升,只不过卡车质量的提升,并不代表就真的完全符合当前市场需要。   更多的优化和改变,需要经过市场反馈才能够知道如何去做。   在上辈子的时候,高中课本就进行对苏联解体时的一个原因描述,那就是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   在那个时候,苏联所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不单强烈抵制外资又或者说资本,甚至还因为制定出各种生产标准。   这样的经济体系确实很厉害,但也涌出了各种极其严重的弊端。   首先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计算机算力不足的原因,尽管拥有着极其先进的公式算法,也依旧出现极大的浪费现象。   然后就是无法满足民众需求。   很多百姓想买一辆车,手上也有了足够的钱,但钱交了,你却要在几年后才能领取自己的车。   并不是生产力不足,而是因为生产指标达到了,但这个指标却无法满足民众需求。   当然,在经济和市场方面还有各种问题,但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就坐过一辆来自苏联的车,牌子是拉达。   而这份坐车经验,让玛利亚体验到苏联那个时候的民用体验,究竟有多糟糕。   造成这种情况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苏联缺乏市场反馈。   只不过,如果要继续深究的话,就必须从重工业——轻工业和消费市场进行三个方面去探究。   可就算不进行过分深究,苏联基层里面也依旧是出现着十分明显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体验质量。   他们可以吃,可以穿,可以玩,但他们所能吃的,所能穿的,所能玩的都没多少选择。   缺乏社会资本的引入,导致基层轻工业难以得到市场反馈。   即使现在还没有进入苏联时代,但玛利亚也需要为此而做出担忧和防备。   卡车是他们的第一次产品尝试,同时也是第一次走入国外市场的科技产品尝试。   这辆卡车无论是外观已经是内部舒适感,都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设定。   但这样的设定并不全面,过于主观性的他们,必须得到市场反馈才能进行优化。   因此,她对大卫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要求。   ‘对消费者进行意见征收。’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所以大卫很自然就接受了。   凭借自己多年来的财政工作和对世界市场的观察,他很快就看出了柴油卡车的核心地位。   铁路列车确实是这个时代里面,最核心的运输载具。   但是,要修建铁路,就必须经过土地上的严格筛选。   而且土地面积这么大,铁路列车终究是有终点站。   终点站一过,就需要通过其他载具进行运输。   使用汽车运输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汽车确实很适合载人,但不适合载这些沉重的工业品。   因此即使已经是工业时代的黄金期了,但各个国家还是会使用马拉车的方式,将工业商品从列车上载下来,进行目的地运输。   一切比较安全的地方还好,可一旦进入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段,就很容易遭到拦路打劫。   马车所使用的工具终究是马。   马是生物,对枪等热武器充满恐惧,自然而然的,很容易造成各种问题。   就算护卫们能够击退劫匪,马匹也很容易因为战斗过程中被流弹击中而失去行动能力,又或者一时受惊,颠坏里载物。   不少商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造成极大的运输成本。   而且就连国家运输也同样如此。   如果要让玛利亚切举例子,最典型的就是约瑟夫的打劫行为。   他最喜欢就是针对爆炸声来惊吓马匹,从而造成车队混乱,然后再进行入侵抢劫。   据他所说,约瑟夫抢劫到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黄金、钱币、武器、粮食、煤炭等东西。   有资本家的,也有国家政府的。   当然,高加索悍匪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那片地区可太平得很呢。   他们也不是没尝试过汽油发动机的卡车。   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起到缓解效果,也能进行货物运输,只不过因为动力不足的原因,让汽油机卡车的运载能力比较拉胯。   而如今,柴油发动机卡车呈现在他的面前。   如若真的可行,这样的卡车将会改变当前的运输节奏。   只不过,这数据终究是纸面上的数据,即使大卫对察里津这座城市充满期待,但他还是得遵守自己的职业素养。   一切问题都需要从实际情况去考虑。   小心谨慎地把这封文件给合上,大卫沉吟片刻后,向玛利亚问道。   “市长殿下,您所提供的数据十分优秀,从历史角度上去看,甚至会改变这个时代的运输模式。”   “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琢磨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后,才继续说道。   “但是呢,我们需要经过对卡车的验证,才可以进行投资,在这方面,我希望您可以理解。”   玛利亚轻轻抿着嘴唇,稍作思考过后,便开口笑道。   “我当然能理解,既然你们需要样品车辆,我也可以为你们提供。”   “非常感谢,市长殿下。”   大卫恭敬地低着头。   他对这位市长公主表现出自己卑微的态度。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玛利亚还特意把没吃完的东西给打包回去。   这样的做法恨不符合皇室贵族的礼仪作风,但是在粮食问题上,所谓的皇室礼仪也不过如此。   同时她还特意让工厂进行卡车上的小批量量产。   只不过这种工作会进行十分严密的安保保护。   尽管他们只是俄国内的一座城市,但还是得谨慎小心。   他们必须将卡车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即使到了未来,柴油卡车会被别人拷贝出来,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谁先吃螃蟹,谁才能占尽第一人的红利。   现在的美国还不是以后那个霸权帝国,仅仅是一个拥有着巨大工业潜力的新生儿而已。   玛利亚对美国市场充满了期待,但同时也不会绑死在一个地方。   既然要扩大市场,就必须从各个方面入手。   所以第二个选择方案,就是克虏伯。   克虏伯是重工企业,在工业运输方面,比现在的美国更加频繁。   而且德国市场也十分庞大,别看德国工业已经趋向于饱和,事实上他们的民用工业还是不足。   而身为德国人的鲁道夫,在得知要向德国那边进行卡车贸易时,他情绪就更加兴奋。   从某种意义上去看,这是属于报仇行为。   昔日,他们德国内的各个汽车资本寡头给打压,诬陷,最后被驱赶出国。   如今的他,有了资本也有了机遇。   ‘三年之约已到’恐怕就是如此了。   但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还是先安抚好鲁道夫的亢奋,然后再开始与克虏伯进行商谈。   事实上,在玛利亚大卫·切尔诺斯基会面时,克虏伯代表人诺娃就已经知道了。   尽管知道,但她并不清楚这两人究竟在谈些什么。   可是当察里津警卫员前来找她时,她这才明白,原来谈的是生意,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意。   与大卫一样,诺娃也是从工程师做起来的人。   他们很擅长管理和行政,但同时也十分擅长技术。   所以在警卫员前来通知时,她便立即准备好一切,甚至还备好了伏特加等好酒。   嗯……   说来也奇怪,警卫员说玛利亚市长不喜欢喝酒,但她的顶头上司克虏伯董事长又说这位公主殿下超级喜欢喝酒。   这里面莫非有什么误会?   她不是信不过察里津警卫员。   捷尔任斯基的刚正不阿是出了名的,身居高职的他几乎清廉得没有半点私人财产。   他管理下的警卫员就更是如此,所以她会相信警卫员的话。   只不过相信归相信,她还是按照董事长曾经的吩咐,一旦与这位公主进行交谈商议,率先准备的不是资料,而是好酒。   于是乎,她提前准备了不少酒,特别是伏特加。   这样的准备自然是深得玛利亚的欢喜,如果不是碍于直接威严形象,她可定会跳起来就是一个飞抱。   面子是要做足,但酒也不能拉下,让跟在自己身边的警卫员好好收起来后,玛利亚立即进入正题。   与摩根财团代表人大卫见面时一样,玛利亚将那份文件参数直接给了对方。   只不过,与大卫见面时不同,玛利亚还把鲁道夫狄塞尔也一同带了过来。   在前身职务上,大卫确实是工程师,但相对于诺娃,能力上就显得有些不足。   因为在波茨坦的时候,克虏伯董事长就与她介绍过诺娃,是一名十分出色优秀的技术人员。   她之所以被调入文职,主要是因为她自己申请而已。   但更重要的是,鲁道夫与她认识。   这是鲁道夫不久前告诉自己的事实,尽管他们进来了察里津有一段时间了,但事实上他们二人并没有在察里津内见过面。   别看他们都在察里津,事实上两人所在的位置分得很远。   毕竟这是一座巨大的工业城市,而且鲁道夫又是一个宅男,双方见不到一面也属正常。   如果不是玛利亚在提出与克虏伯进行生意商讨时提到了诺娃这个人,恐怕鲁道夫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认识的人,也在这座城市里面。   缘分,妙不可言。   在鲁道夫与玛利亚一同到来时,诺娃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直到鲁道夫问候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认识的人。   看着自己的同乡,不知为何,诺娃多了一份来自家乡的亲切感。   当然正事还是得继续去谈,玛利亚将自己的产品推销出去,同时还让鲁道夫进行技术上的对接。   他们二人原本就是老乡,同时又是技术上十分出色的技术人员。   加上柴油发动机卡车相比于汽油发动机的卡车更加出色,这场交谈十分顺利。   只不过,诺娃与大卫一样,都需要得到些许样品卡车进行测试。   对于这一点,他们自然是愿意提供。   但考虑到德国是一个缺油国家,他们内部的油多半是合成或者进口,加上汽车寡头的垄断,玛利亚对其成功率抱着一个微妙的态度。   为了防止技术泄露,鲁道夫也在自己的柴油发动机上做了一些容易产生误导性的技术小动作。   尔后便是等待他们的测试结果。   就在他们还在对卡车进行优化和改进时,法国政权发生更迭,雷蒙·普恩加莱将会成为新一任法国总理。 264.法共不行了,但能改造   法国新一任总理上任就职,其就职典礼自然也会有不少邀请对象。   而这些邀请对象里面,也包括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和英皇乔治五世。   这是属于邀请典礼,与波茨坦会议完全不同,因此尼古拉二世并没有把玛利亚也一同拉上,而是把自己的继承人阿列克谢拉到自己身边。   可能是为了培养出国际上的人脉关系,尼古拉二世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继承人进行君王上的知识教导。   对于这一点,不少官员表现出惋惜的态度,但也有不少官员开始站队,并表现出对阿列克谢的忠诚。   对于这些事情,玛利亚并不上心,她甚至连关注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对于雷蒙·普恩加莱这个人,玛利亚还是让契卡同志去调查了一番。   毕竟这是法国新任总理,到了未来不可能不与这人打交道。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契卡的工作效率极高,加上在法国那边也有他们的契卡人员潜伏,因此对于这位新上任的总理,其情报收集很快就完成了。   首先是雷蒙·普恩加莱这个人的政坛早期。   相对于约瑟夫·卡约内阁政府的左翼政策,雷蒙·普恩加莱则显得十分保守。   可以这么说,雷蒙·普恩加莱是一个典型的右翼党派。   但如果要更深入去分析的话,雷蒙·普恩加莱的成分就很不一般了。   负责调查雷蒙·普恩加莱的契卡调查员在情报下面,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结论。   他认为,一直表现出温和态度的雷蒙,不单是一位右翼分子,更是一名隐藏得很深的复仇主义者,   这名契卡同志他对于自己的推断做出了一个案例分析,首先是雷蒙在政治初期上,其政治表现很不活跃,对于任何事情都保持着谨慎小心。   而在1894年的时候,法国出现了一件让整个右翼势力都掀起反犹浪潮的大规模事件,在这大事件里面,身为右翼的雷蒙也没有发过半句声音。   可是,到了摩洛哥第二次危机时,他却与复仇主义克雷孟梭一同抨击约瑟夫·卡约政府。   那个时候的约瑟夫·卡约政府是十分典型的左翼政党,而雷蒙则宣称自己是温和派主义者,之所以抨击约瑟夫·卡约政府,主要是认为他们在出卖法国人民的利益。   因为一直以来雷蒙的政坛作风都是以温和为主,因此大部分的人都相信他的话。   但负责调查情报的契卡同志经过长时间观察,依旧认为,雷蒙是一位隐蔽的复仇主义者。   他一旦接管法国,将会让整个法国走入战争发展。   对于这份请报上的分析,玛利亚还特意把托洛茨基与约瑟夫一同拉了过来进行分析,最后三人一致认为,新上任的法国总理雷蒙,必然会法国走向战时准备。   而且法国右翼分子有一个最为典型的特征,那就是反……共。   如果可以的话,玛利亚还真不想这个人走上总理位置上。   因为像雷蒙这样的人一旦走上总理之位,必然会对法国内的共产主义者进行大规模镇压。   只不过,对于玛利亚的担忧,托洛茨基却表达放心。   尽管大部分时间里面,托洛茨基都留在了德国,但是他在从俄国回去德国的途中,也留在了法国一段时间。   身为一名著名的社会主义者,又是《火星报》编辑部内的核心人物,托洛茨基自然会受到法国当地的社会主义人士欢迎和招待。   也正因如此,托洛茨基说出了法国目前为止社会主义的特殊情况。   首先是法国内的社会党分裂和内部的改良主义盛行。   法国内的第一个社会主义党派名叫工人党。   该党是有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亲自指导创建,可谓是根正苗红,可谓是最为正统的一个社会主义党派。   然而,其内的党纲却出现了分歧。   以工人党领导人茹尔·盖得为首的‘盖得派’主张阶级斗争。   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以谋求无产阶级专政。   这样的党纲很符合玛利亚等人现在的设想,毕竟要想让无产阶级真正专政,就必须以强而有力的暴力手段,让他们完全立足站稳。   但是以马隆、布鲁斯为首的‘可能派’则反对暴力革命斗争,他们所主张的方法,正是通过可能的,逐步的改良,从而一步步影响法国,最后让法国走向社会革命。   这种方法正是如今德社的改良派方案,他们之间甚至有着密切的联系和相互影响。   那感觉就像是互相对立的家长已经剑拔弩张了,但他们的孩子却在偷偷串门,偷偷联系,偷偷交流。   对于他们要怎么进行改良,托洛茨基也特意去进行了解。   其具体方式便是运用普选权从而争取议席,在地方自治机关市政府中取得多数席位,从而实行市政府社会主义,以此为基础在全国实行社会改良运动。   最后由于双方政见不同而分道扬镳。   以茹尔·盖得为首的依旧保留在工人党,可能派的则成立新革命社会主义工人党。   说到这里,托洛茨基嘲讽性地冷笑一声。   这个可能派把自己在自己党派名里面加入‘革命’一词,着实是侮辱了‘革命’。   玛利亚对此也颇为不满,法国可能派与其说是革命,不如说是服从。   到至少还有一个愿意支持社会性革命的工人党。   对此,玛利亚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未等她满意,托洛茨基却直接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原因很简单,法国那边的改良主义更为盛行,而且他们所掌控的权力更大。   由茹尔·盖得率领的法国工人党,确实是一个革命性十分强烈的政党,至少在前期确实如此。   他们从成立到还没变质之前,都一直与奉行改良主义的可能派做坚决斗争,直到某一个人的到来,让法国工人党发生了改变。   那个人名叫让·饶勒斯。   他是一个十分特别的人物,在知识分子阶层里面,属于十分著名的存在。   年轻的时候,他就曾经与马克思进行过对话,并且成为了一名社会主义者。   虽然说他是社会主义者,但他并不属于社会主义运动中比较强硬又或者说属于马克思主义的那种派别。   尽管他很尊重马克思,视他为自己的偶像,他却不认为马克思的暴力革命是正确选择。   由于马克思认为,武装革命是打败资本阶级政府的唯一办法,因此绝大部分马克思主义者如弗拉基米尔和托洛茨基都认为,必须通过武装革命,才可以真正建立人民专政。   而对于这一观点,饶勒斯则认为这是违法行为,而且会引起帝国主义与资本政府的强烈反扑。   所以他一直都不赞同武装革命,以至于就连恩格斯对他也颇为不满。   而就是这样的人,却与茹尔·盖得进行了合作,并且提出‘通过共和制建立集体财产的办法,力求把生产资料交给劳动者,消灭雇佣劳动,使无产阶级得到彻底解放’的纲领主张。   也正因如此,在饶勒斯的推荐下,原本坚持无产阶级斗争路线的茹尔·盖得,突然间变得积极参加会议选举。   在托洛茨基进入法国时,率先与他见面的,便是茹尔·盖得,他向托洛茨基进行表达。   他想利用合法斗争来扩大法国人民的民主权利。   只可惜,这样的方法却遭到了托洛茨基的冷热嘲讽,并宣称他们都是一群懦夫和无能者。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十分猖狂,但经历过1905年俄国大革命并且在Совет组织帮助下成功越狱的托洛茨基,确实是有这样的资格去批判和嘲讽他们。   如此一来,双方不欢而散。   如果说茹尔·盖得还希望可以通过会议方式,在不背离马克思主义的前提下,给所有法国人民带来幸福生活。   即使方式路线恨不正确,但玛利亚还是会给予他一定的尊重。   然而,托洛茨基却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那家伙啊,如今已经跟改良主义一样,又或者说,他们已经沦为改良主义的一员了。”   听到这里,玛利亚的心不禁凉了半截。   由此可见,如今的法国工人党已经完全变质了。   如果说成立之初的他们确实是抱有绝对的理念和坚持,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会议制度所带来的权力诱惑之下,改良主义逐渐占据上风。   即使茹尔·盖得依旧还保留着阶级斗争的革命思想,但是自他成为会议中的一员,就已经没有了武装革命的希望。   因为,将社会党人拉入会议这样的做法,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陷阱。   “难道说,现在在的法国工人党,就没有一个带有血性的革命人士吗?”   玛利亚还是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因为玛利亚对法共还是有很大好感。   二战期间,法国光速投降,成为了全世界的笑话,即使到了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法国笑话依旧流行,甚至一度超越苏联笑话。   有人说,法国三分之一的男人跟随着贞德离开了,三分之一的男人跟随着拿破仑离开了,剩余三分之一的男人与戴高乐一同离开了。   但事实上,这句话并不完全准确。   因为在二战期间,法国境内的法西斯抵抗核心力量,是法兰西GCD。   如果说由戴高乐带领的自由法国在非洲殖民地处进行顽强抵抗,并且打出了国际名声。   那么,一直在法国境内,以游击战进行敌后作战,即使被包围也绝不投降的核心力量,就是法兰西GCD。   只可惜到了二战结束之后,法兰西GCD的功绩却逐渐被人遗忘。   当然,这里面也有法兰西GCD自己作死的原因在里面。   他们过度信任戴高乐,甚至在1943年初公开宣称,接受战斗法国(1942年自由法国更改为战斗法国)的领导。   却没有借此机会,发展出一个独立的法国共产主义政权出来。   在上辈子,玛利亚经常会为此而哀叹可惜,但就现在来看,法兰西GCD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决定,恐怕与现在的改良主义有着密切关系。   最后的结局不言而喻,法共输得一塌糊涂。   甚至还出现过到底是优先忠于‘戴高乐领袖’还是优先忠于党组织这样的思想混乱。   不得不说,法共确实很给力,但在大局方面却远不如玛利亚自己的东方故乡。   但玛利亚还是不甘心。   在将来,如果可以让法共走上历史舞台,并且掌控着法国核心领导权力,那必然会对他们的革命事业带来绝好的帮助。   要知道,法国的底蕴很深很厚。   别看玛利亚现在掌控着高加索地区,并且又有亚美尼亚红区作为辅助和盟友。   但事实上,他们的力量很弱。   如今的察里津经济体系依旧要依靠俄国订单进行输血。   至少在卡车项目真正走出市场之前,他们都很难达到经济独立。   而他们的武装力量,自保有余,但要进行革命则远远不够。   亚美尼亚红区内的问题又多又复杂,各种建设落后,粮食也严重不足,还得依靠察里津输血和帮助。   毕竟亚美尼亚是高加索的核心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真的能够拉扯出一个由法共组建起来的法兰西社会主义国家,对他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其难度之大,绝对不亚于他们俄国革命。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俄国革命还要困难。   因为法国的资本势力已经是十分稳固,反观俄国这边,沙皇经常性对资本家进行干预,导致俄国境内的资本势力十分不满。   玛利亚十分憎恨的社会革命党,其内部主要成分就是资本力量。   天怒人怨的沙皇政权,已经在新主义力量面前摇摇欲坠。   因此,一旦爆发大规模纷争,俄国内的革命之火必然会熊熊燃烧。   可是法国那边就不一样了。   资本势力的稳定政权,让他们对共产主义充满警惕和戒备。   工人党的腐化与改良主义的盛行,就是资本势力对他们实施的阳谋。   因此法共要真正掌权,其难度远比俄国这边大。   玛利亚把自己的想法给提了出来。   尽管没什么可能,但她也没打算藏着捏着,说出来或许能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而事实上,确实有这么一点奇迹的可能性。   托洛茨基敲打着桌面,在微风吹拂之下,桌案上的火烛轻轻晃动。   他的目光如同火焰那般,闪烁着光亮。   “事实上,我觉得可以试试,对法国工人党进行重新改造,但那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有效果,玛利亚你愿意尝试吗?”   “当然!”没有丝毫犹豫,玛利亚立即给出自己的答案。   她相信,如果真的可行,法共的存在必将影响全世界。 265.播撒契卡,内部的叛徒   (PS:12月13日,请铭记历史,铭记国殇,默哀——)   托洛茨基确实向法国那边投入了一些人员进去。   加上原本就在法国那边进行潜伏的契卡同志,如今已经有了二十人。   但能够进行任务活动,并且与工人党接触的契卡同志,只有五人,其余十五人都有着各自的任务。   同时为了确保安全性和隐蔽性,捷尔任斯基将这十五名核心契卡人员的任何信息都抹去了。   其隐蔽性之高,就连玛利亚和约瑟夫都不知道。   原因很简单,捷尔任斯基需要这十五名同志完全打入到他们内部。   他所需要做的并不仅仅是以间谍的身份进行信息窃取,而是成为他们的一员,然后再进行渗透。   能够得到捷尔任斯基如此重用的人,其信仰和忠诚度必然得到认可。   对此,约瑟夫和玛利亚都表达认同,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   托洛茨基虽说心有不满,但毕竟他不是Совет组织的元老,而且玛利亚也赞同了,他也就没有去过分反对。   潜伏在法国那边的契卡人员开始传来信息。   首先是雷蒙的总理新上任典礼仪式。   这场仪式注定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总理并不是总统,在地位上只能说是二把手,但每逢法国要进行内部建设和群众引导,又或者内阁会议和对外政策,都需要总理进行主导。   因此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里面,法国总理的更换,确实会引起无数人注意。   而他的主张,也让玛利亚等人为之在意。   首先,这人是一名民主共和党人,然后他是一位右翼人士。   在对待德国和法兰西之间的民族问题时,他主张的是激烈抗争。   在面对国际上越演越烈的矛盾冲突时,他所主张的,是准备好战争需要。   如果不是还没有进行内阁议会,恐怕他已经让法国进入战时准备。   当然,在他的要求下,英国和俄国都要进入战时准备,并且做好战备扩充。   英国的态度很暧昧,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反观俄国这边,自己的免费老爸尼古拉二世答应了,但也提出要求,法国的常备军必须只增不减。   这是新总理典礼中的情报信息。   然后就是法国工人党的情报信息。   有一点可以肯定,法国工人党已经放弃了武装革命这一想法。   如今掌控着法国社会党的让·饶勒斯和独立社会党的米勒兰,几乎成为了法国内部社会党人的核心力量。   而这两人也同样反对武装革命,认为这是违法行为。   他们鼓吹的社会主义者参加资产阶级政府,可以改变资产阶级政权的性质,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   这种做法与德国社会民主党一样。   由此可见,德法内的社会主义党派,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抵抗力量和反抗意志。   又或者说,德法内的社会主义人士已经在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下,沦陷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德法内部没有强硬的左翼社会党人。   在德国,以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为首的左翼社会党人,坚决以行动方式推翻资产阶级。   与此同时,法国内部也同样有着这样的声音。   只不过这些声音过于微弱,甚至没有多少权力,以至于的存在感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托洛茨基就是想联合法国左翼社会党人,提供物质和资金,在那边进行秘密建设和发展。   当然,他还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进入议会。   当托洛茨基说出这个方法时,玛利亚和约瑟夫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众所周知,托洛茨基是一个十分强硬的左翼。   他的强硬程度,就连弗拉基米尔都敢吵上一吵。   而且有时候还十分极端,例如之前他所说过的不断革命论,那是几乎燃烧尽所有生命力,将革命浪潮推到世界各地。   这种做法确实可以给资本世界带来极大的威胁和压力。   但是,在这个时代里面,并不适合。   而且俄国的生产力和战斗力都不足以维持这样的不断革命战略,如果真的使用,其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我毁灭。   能够提出这样世界战略的托洛茨基,此时此刻居然提出让左翼党人士进入议会,着实是让玛利亚和约瑟夫感到不解。   特别是约瑟夫,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很糟糕,但是在hong军改革里面,托洛茨基展现出自己的出色才华。   所以即使不喜欢托洛茨基,但是在公事方面他还是很认可这个高傲的臭家伙。   该是察觉到二人的不解,托洛茨基立即解释道。   “法国里面不会,而且也不可能出现像我们这样的组织。”   “他们已经认为,改良主义才可以改变得了法国。”   “那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和想法,恕我直言,法国工人党都是一群弱智。”   眼眉轻轻挑起,玛利亚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约瑟夫,很显然他的表情跟自己一样,对于托洛茨基这种嘴巴态度已经是见怪不怪。   事实上,无论是武装革命主义亦或是改良主义,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个成功的案例。   但是就当前效果而言,改良主义确实比武装革命要来得容易和明显。   德国工人因为议会中的社会党人,从而得到了工人福利。   法国工人也同样如此,即使以让·饶勒斯为首的改良主义否定甚至谴责武装革命,但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资产阶级。   他们确实是以自己的方法不断为法国工人进行庇护和福利增加上面进行斗争。   反观主张武装革命的社会党人,他们不单没有权力,也没有社会资金。   一穷二白之下,左翼社会党人几乎做不了多少事情。   俄国这里如果不是玛利亚以自己的公主特权,给左翼社会党人提供庇护,并且组织起来实行政策施展,恐怕俄国内的左翼社会党人也会面临德法内的情况。   当然,俄国这边的革命会显得比较狂热,毕竟在俄国境内,其资本阶级也同样遭到压制。   托洛茨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认真严肃地进行解释道。   “法国那边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武装觉悟,短时间我们不可能让他们组建起一支足以对抗法国政府的工人军队。”   “加上法国的资产阶级已经稳定得不可动摇,因此要想在那边出现一个如同我们这样的革命力量,几乎不可能。”   “所以,要想进行实现社会主义改变,就要从他们议会内进行生存,并且取代工人党,对改良主义进行谴责和批判。”   “等待一场足以毁灭整个法国的战争,到那时候,将会成为他们的主场。”   “当然不止议会,我们还要让留在那边的同志进入其他地方。”   “军队、商业和教育。”   “只要可以渗透的都要进行渗透。”   “即使短时间内无法取得成效,但只要有那么一个同志能够进入到高层,他们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完托洛茨基的解释后,玛利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事实上他的做法与捷尔任斯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人员渗透,而且都是需要长时间发展,短时间内无法取得成效。   但是,二人之间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捷尔任斯基所投入的人员,其渗透方向是对方的情报部门。   自从英国发展出情报部门之后,德法两国也相继的进行情报部门的开发和建设。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从对方的情报部门建设之初就进行渗透,其隐蔽性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能够爬到对方的情报部门最高位。   也因如此,捷尔任斯基对那十五名契卡同志进行最高级别的身份保密。   就连那十五名契卡同志都互相不认识,如若见面,也不会认出对方是契卡内部的同志。   相对于捷尔任斯基的情报部门渗透,托洛茨基的方向是除了情报部门之外的任何一个部门。   就像是播撒种子一样,往他们内部各个地方插入他们的契卡同志。   但是,其难度性比捷尔任斯基的渗透潜入更难。   因为但凡要进入这些部门,都需要相对应的知识才能。   例如教育……部门,你首先得有一定的学历文凭。   例如商业部门,你也得有一定资产产业。   更不用说军事部门、农业部门和政治部门。   可想而知,托洛茨基所提出的方案是何等的困难。   但即使困难,也并非不可实现。   他们三人开始为这个长远的计划进行了一次策划,计划代号是,熊猫。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熊猫,只是以为北极熊,所以对于玛利亚提出的代号并没有多少异议。   然后就是对这个计划的执行,但在执行时还是得向捷尔任斯基请求帮助。   这里的分工比较明确。   玛利亚负责对外,或是政治或是外交。   约瑟夫负责对内,或是社会问题或是工业经济建设。   托洛茨基负责军队建设,军队改革如今正火热进行当中,尽管有了想法和计划,但要完全实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捷尔任斯基则负责情报上的工作,他的情报负责对内和对外。   玛利亚曾经提出过建议,可以像英国那样将情报部门分成两个,一个针对国内一个针对国外。   对于这个建议,捷尔任斯基表示赞同,但因为目前为止人手不足,而且管理内部也就只有高加索和察里津这两个地区而已。   因此捷尔任斯基将这个建议暂时搁置,到了以后才打算拿出来重新改造契卡。   而熊猫计划就是针对境外的政策计划,捷尔任斯基不可能不参与其中。   加上他一开始就对世界各国进行渗透的计划就已经有了充足经验,因此找他是合适不过。   只不过,在找到他并且说出他们三人设想的方案后,捷尔任斯基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最后,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并不看好这样的方案。”   “为什么?”率先提出质问的是托洛茨基。   性格直率的他,对于自己这个计划可是十分自信和满意。   不断革命论被玛利亚给拒绝了,身为Совет组织创始人,玛利亚的决议他就算想反对也毫无办法。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弃。   不断革命从来都不只有发动世界性革命战争,还有煽起其他国家内部的革命热潮。   而这一次熊猫行动,就是革命热潮的一个引爆点。   如果成功了,到了未来他们能够以这些隐藏在对方高层内部的契卡同志为引爆点,燃起大规模革命运动。   这样一来,不断革命就能够有效性地展开实施。   就在他说服了玛利亚和约瑟夫之后,却没想到,最后卡在了捷尔任斯基这边。   如果是玛利亚的话,他还会服气,毕竟对方才是老大。   但捷尔任斯基就不一样了,从地位上两人差不多,他也只不过是比自己早加入Совет而已。   所以对于他的反对,托洛茨基立即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只不过他的不满丝毫影响不到捷尔任斯基的态度。   他绕开托洛茨基,直接与玛利亚解释道。   “主席,当时为了进行全世界渗透,我挑选了很多契卡人员,可到最后能够入选的只有百分之一。”   “而这百分之一里面,我还得需要小心谨慎的调查和观察,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玛利亚很快就反应过来。   “信念的坚定程度?”   “是的,主席您非常聪明。”捷尔任斯基难得的一次露出笑容。   站在一旁的约瑟夫被震惊了,原来捷尔任斯基还会有表情。   当然他也理解到捷尔任斯基的担忧。   凡是被派出去的契卡,都等同于离家的游子。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国那边的留学生。   尽管留学生并不是契卡人员,但也能够成为一个值得参考的经验。   十六名留学生,耗费巨资将他们进行投资留学,到头来只剩下两人还有联系,而回来的只有伊曼一人,另外一人申请继续深造。   从这点可以看出,胡乱泼洒种子,不一定会起到效果。   如果那颗种子是坏种,甚至有可能会投靠敌对势力,从而举报潜伏在他国内部的其他契卡同志。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捷尔任斯基派出去潜伏在法国的十五名契卡人员,互相都不认识。   这是为了避免一人背叛全员遭殃的糟糕结局。   “当然,这个计划虽然并不好实行,但我会尽可能的进行安排,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吧。”   尽管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在听见他的承诺之后,玛利亚立即放下心头大石。   正如同约瑟夫说过的那样。   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捷尔任斯基。   只不过,捷尔任斯基并不是完美的人,因为人总会有犯错的一天。   一间屋子里面,在微弱的烛光下,两人对视而坐。   其中一人泛着笑容,手指摩擦着自己的Совет勋章。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Совет核心干部图涅托夫,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名看似普通的工人。   只不过他的真实身份,是安保局的察里津负责人。   Совет干部图涅托夫一边揉捏着自己的勋章,一边对他笑着道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们的公主殿下,是一位革命党。" 266.你不恨资本家,你只恨自己不是资本家   至今为止都没有人有资格去怀疑公主殿下的忠诚。   她曾经为了表达自己对帝国的忠心,亲自率领部众镇压革命党,也曾经带领着大军前往那极其凶险的巴尔干之地。   忠诚,成为了这位帝国公主的标签。   尽管很多人都认为,这位公主有资格成为叶卡捷琳娜三世,她也同样有着如此野心。   但就算是野心,那份对帝国的忠心,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按理说应当如此才对。   但是……   “公主殿下,确实是革命党。”   这名干部如此地笑着。   一缕阴冷的寒风窃入了屋内,吹动着桌案上的烛灯。   微弱的火光微微晃动,将这名背叛者的身影打落在墙壁上。   黑色的影子拉扯得很长很长。   “洛斯,你信我的话吗?”他又一次问道。   洛斯是这名安保局人员的名字。   他的任务就是监视这里面的一切,只不过相对于自己的同行,他更为小心,更为谨慎。   因为他也发现,这座城市里面同样存在着如同他们这般专攻情报间谍的秘密人员。   就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面,冬宫就出动了不下百名安保局间谍,都绝大部分都被以各种罪名遭到了逮捕。   他开始怀疑,这位公主是否真的有异心。   只不过这个异心就如同想成为叶卡捷琳娜三世那般,有意争夺沙皇之位而已。   对于公主殿下是革命党这件事,无论是他亦或是其他安保局同行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他相信眼前这人是背叛者,毕竟对于背叛者他见得很多,十分容易区分出究竟是真的背叛亦或是假装背叛。   但他的话,却不一定信得过。   他甚至认为,对方的这些信息,都是察里津的情报机构刻意而为之。   为的,仅仅是钓出他们这些潜伏在内部的非察里津情报人员而已。   凝视着眼前这位核心干部,洛斯露出一抹笑容,脸上的刀疤在这笑容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钓我鱼吧。   这种做法并不少见,别说察里津自己内部的情报机构,就连他们安保局也经常会使用这种方法,以此来对革命党进行抓捕。   很好用,很方便,也很有效率。   察里津内的那个神秘组织也同样如此,据他所知,跟自己同一批过来的同行,就有一半人遭到了逮捕。   逮捕内容也很简单,‘偷窃’‘抢劫’‘打架’和‘与母猪发生不正常关系’。   前面几个还能够了解,毕竟他们安保局内部人员也会缺钱,自从新沙皇上任以来,安保局内部人员的素质就参差不齐。   别说经过专业训练了,就连文盲都敢召入进来。   由此可见,安保局组织已经堕落得无法直视。   在执行监视察里津之前,洛斯也跟其他同行一起去执行任务,他亲眼目的同行们如何违反规定去犯罪。   因此前面几个犯罪理由他都能接受,唯有这个母猪理由,他打死都不相信。   就算忍不住寂寞,你自己动手不行吗?   由此可见察里津内的情报机构,比他们要厉害许多。   潜伏进来的同行大部分都被找到,反而是他们,连对方的一个影子都抓不住。   他所能做的,仅仅是用钱来收买情报。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十分艰难地申请了一笔数额不非的钱,然后便开始以钱的方式进行请报上的收集。   不得不说,确实能有一些成效,他也成功收集到一些关于察里津内部情报组织的信息。   例如他们内部确实存在着情报组织。   又例如,这个组织叫做契卡。   但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钓到一条大鱼。   名叫图涅托夫的核心干部成员来了。   他说自己愿意透露一条极其关键且重要的情报信息。   其所需要的,仅仅是钱。   很多很多的钱。   洛斯陷入了犹豫。   事实上,一开始的他很兴奋。   这可是核心干部成员,跟普通干部完全不同。   他收集到不少情报信息,例如察里津内的干部其实是有两部分。   一部分是负责执行任务,另外一部分则是负责敲定决策。   他将其划分成察里津干部和察里津核心干部,   可是,眼前这位核心干部,却如此笑道。   “我们叫做Совет干部,Совет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洛斯愣了半天,尔后他反应过来了。   1905年的时候就出现过一个让圣彼得堡警察局极其头痛的工人组织。   那个组织的名称正是Совет。   莫非,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陷入思考时,眼前这位干部又一次笑道。   “你们公主殿下,就是这个组织的领导人。”   洛斯皱着眉头。   Совет很显然就是一个革命组织,而且威胁性极高,传闻昔日的高加索悍匪正是从Совет出来的。   而且Совет也曾经是国家杜马之一,还是第一任国家杜马成员。   由此可见,Совет并不一般,甚至可以说很不简单。   但是,公主殿下是Совет的领导者?   他沉思了很久,尔后得到了一个点答案。   这特么绝对是假消息。   公主殿下再怎么有野心,也不可能是革命者,因为一旦革命就等同于把自己的权力都给革掉。   只有蠢货才会这样做。   这位公主可谓是目前为止最聪明最有领导能力的皇族。   即使身为安保局人员的洛斯只效忠于沙皇,但是经过长时间观察,他也不得不感叹察里津的变化。   他甚至有一种想法。   在未来,自己退休之后,或许能来察里津这里养老。   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就连圣彼得堡都不存在的平等和自由。   民众百姓的欢声笑语,工人农民的平等对待。   警卫与民众打成一片,上层与下层相处融洽。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也因此对察里津生活充满了向往。   能够将这座城市领导成如此规模文明,他绝不会认为这位公主殿下是蠢货。   所以这绝对是假消息,绝对是在钓鱼。   该死的家伙!   洛斯很喜欢察里津,他对这座城市充满了期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因此而背叛自己的职责。   他更不喜欢别人耍弄自己。   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是Совет核心干部的家伙,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冰冷的流光。   很隐匿,以至于对方根本察觉不到。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够在这里,把这个试图用假消息来糊弄自己的家伙给杀掉。   但这里是察里津,其内部警卫安保十分严格,他真要把这个干部给杀了,怕不是连自己也出不去?   或许,该敷衍一下对方了。   心念至此,洛斯便以微笑应对,压根就没说多少话。   看见洛斯这般表情,这名干部有些尴尬了。   但他并不是认为对方不相信自己,仅仅是绝对对方需要更多的情报。   事实上,在他成为干部那一天,就已经接触到玛利亚。   他是最先成为干部的那一批人,毕竟他也参加过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   在他心中,前期艰难后期就应该享福才对。   特别是得到了察里津这么一座工业城市之后,就应该享受享受了。   万万没想到,不单没法享受,工作量还十分巨大。   一开始或许还会有些许热情,但热情并不会一直延续。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厌烦这种繁杂的工作。   他想要钱,想要享福,想要享受那资本家的感觉。   ‘我恨资本家!’   曾几何时,他如此说过,那语气坚定不拔,让无数人深信不疑。   但事实上呢?   ‘我恨资本家,只因为我不是资本家。’   仅此而已。所以他想得到更多,享受更多。   从一开始他就跟玛利亚等人不是同一条路,这一次他抓住了机会,机会也抓住了他。   看着洛斯那面不改色的表情,他便按捺着急躁的心情。   心想,既然对方毫无反应,那就说到他有反应为止。   在他道出这个秘密之后,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背叛者。   他十分清楚契卡的能耐,毕竟他也参与过契卡内的部分事务。   于是乎,他开始将契卡的情报信息给说了出来。   这里面的情报信息并不是完全准确,因为他所能知道的只有一些而已。   但十分巧合的是,他曾经为契卡针对潜伏在圣彼得堡内部的秘密人员资料,进行过长时间整理。   因此,他对潜伏在圣彼得堡内的契卡人员不说百分百清楚,但至少也略知一二。   为此他还写了一串名单。   这份名单内的名字都是根据自己的记忆进行填写。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将名单亲自交落在洛斯手上。   尽管洛斯对这人很不信任,而且已经认定对方是在钓自己鱼,但这份情报人员的名单着实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诱惑。   翻开来看后,那双眼眸逐渐地变得凝重。   “消息来源可靠吗?”   抬起眼眸,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图涅托夫。   “当然,我可是核心干部啊。”   核心干部……   “好,那我就收下了。”   洛斯如此说道,他将这份名单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看见对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洛斯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把钱拿出来,他恐怕不会善感罢休吧。   那就先拿一点钱出来应付应付吧。   说罢,他便将一些钱给拿出来。   背叛者抓着这笔钱就当面数了起来,眼中笑意不断,但还是有些喃喃不甘。   “兄弟,这钱感觉不够吧,我这可是天大的情报。”   天大的情报?   洛斯心中冷笑一声。   先不说那份名单是真是假,就连‘公主殿下其实是革命党’这种愚蠢且不可能的事情都能说得出来。   这玩意能叫天大的情报?   “放心,你的贡献沙皇陛下是知道的,现在给你的钱只是订金,后面我会申请更多的钱给你,希望你能够继续为我们提供更多的情报吧。”   “当然没问题。”抓着手上的这把钱,他已经乐得忘乎自我。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他便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这间房子。   “等下洛斯先生,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跟你取得联系?”   洛斯瞥了对方一眼。   毫无疑问,公主殿下是革命者这个消息是假的,但他或许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情报。   ‘有利用价值!’   他如此判断。   “南街口那里有一个邮箱,如果你想联系我,就在这个邮箱上面放一枚红色的螺帽,第二天我会放一枚白色的螺帽以作回应,在你看见这枚白色螺帽之后就去北街口的面包馆贴一张蓝色的胶带,第三天再去西街口八十八路,在那里我会跟你对接。”   听完这些话之后,这名背叛者一脸懵。   “这……会不会太复杂了?”   “你懂什么?”洛斯一脸无奈地看着对方:“这叫专业。”   背叛者恍然大悟。   契卡也有着十分谨慎小心的一套联系方式,而且还会经常改变,所以他很能理解这里面的专业性。   可是,如此专业的内容,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灵活运用。   很显然,这名背叛者不是这种专业的人。   在他走出这间房子之后,那一大串谨慎的对接流程瞬间遗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是记得红色螺帽而已。   洛斯回到自己的秘密大本营,他立即把一名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给拉了过来。   这名手下潜伏在察里津内的日子比他还早,只不过自从上一任负责人被以‘被老奶奶殴打’理由逮捕之后,他就成为了这里的新一任负责人。   对于这位经验丰富的手下,他自然是十分信任。   因此在他回来之后,就将自己今天的事情告诉给了对方,并且把契卡名单给拿了出来。   对于这份信任,手下自然不会有任何怠慢。   过硬的经验素质让他做出一个判断。   公主殿下是革命者这个消息,是假的。   契卡名单,是真中有假。   当然,要怎么处理这份名单,则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洛斯很信任地点着头。   “科洛斯基,你是这里最老的潜伏人员了,我要先把这些消息给带回去冬宫,在这里你得小心谨慎,别被抓了。”   被叫做科洛斯基的安保局人员重重地点着头,然后目送着自己的负责人洛夫离开。   然后,他在察里津内以无规则的方式不断乱逛。   最后他来到了一间隐蔽的小黑屋内。   他朝着小黑屋里面点燃了三根蜡烛。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捷尔任斯基亲自来到这间小黑屋里面。 267.叛徒:街道很安静呢,一个人也没有   无名小黑屋。   这是这间木屋的名称,被誉为‘不存在’和‘不可知晓’的地方。   在这里会有一名契卡人员驻守。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等待来访者的到来,在来访者点燃三根蜡烛之后,便立即向捷尔任斯基汇报。   因为这是一条暗号,一条暗示着‘高度紧急’的情报。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科洛斯基点燃三根蜡烛之后,留守在小黑屋暗格内的契卡同志立即朝着总部而去。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大门。   这个时候,捷尔任斯基正因为胃痛的原因而接受安娜斯塔西娅的看诊。   在他看见这位契卡同志神色不安的样子后,便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小黑屋,有来访者了。”   这句话立即引起捷尔任斯基的高度重视。   能够知晓小黑屋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玛利亚也不清楚小黑屋究竟在哪里,她只是知道契卡内确实有着这么一间负责与间谍和潜伏人员进行联系的地点。   既然能够通过小黑屋进行联系,那就代表,此事至关重要,而且极度紧急。   他立即转过头对玛利亚的妹妹说道。   “十分抱歉安娜小姐,因为事发突然,我得先离开了。”   “但是……”安娜斯塔西娅有些不安地皱着眉头:“但是你的身体状况。”   “无碍,我会照顾自己,请不用担心。”   安娜斯塔西娅被勉强说服了。   事实上,她早就察觉到这座城市的不同之处,几乎所有干部都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情。   这种对待自己职业的积极态度,是其他城市乃至于圣彼得堡都不曾见到过。   她很清楚自己是阻止不了对方,所以在捷尔任斯基临走前,她拿出一个铁盒子塞入到对方手中。   “如果胃痛又犯了,就吃一颗里面的药丸。”   捷尔任斯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了一声‘谢谢’之后,便将这铁盒子收了起来。   为了此事捷尔任斯基推掉了所有工作,转而进入到这个最核心且又是最隐蔽的地方。   在前往无名小屋途中,他还在思考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间小屋从建造到现在也就使用过三次,而那三次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自从加紧对内部间谍控制之后,几乎就没用过了。   莫不是冬宫那边又来了什么十分重要的间谍人员?   就在他思考之际,捷尔任斯基很快就来到了黑屋门口,让警卫员留守在外后,他便独自一人进入屋内。   但凡使用无名小屋的人,都是高度机密的潜伏人员,就算是留守在小黑屋内的契卡同志,他们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那三根蜡烛。   一旦被点燃,他就会通知自己,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   洛夫斯基……   这个人并不是契卡成员,准确来说他是一名投诚的前安保局成员。   对他进行策反并取得成功之后,捷尔任斯基并没有立即寄于任何重要任务,他首先要做的是观察和了解。   经过层层观察后才真正成为捷尔任斯基的单向秘密线人。   他成为了安插在安保局内的一枚钉子。   其隐蔽性,无人知晓。   但这一次,他却面色紧张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到自己到来后,便立即将今天的事情都告诉给捷尔任斯基。   本以为只是普通事情的捷尔任斯基,在听见洛夫斯基的描述后,脸色逐渐凝重。   他们内部出现叛徒!   一直以来契卡所负责观察的对象有两种。   一种是敌对势力的渗透,最主要目标是安保局人员。   在亚历山大二世时期,安保局人员十分厉害,可随着时间的推磨,这个情报部门逐渐落魄,对他们的反渗透并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一种则是非Совет的城市干部。   察里津内确实是分出了两部分干部,一种是Совет干部,另外一种是城市干部。   Совет干部是真正入党的人,例如莫洛托夫这种布尔什维克成员,又例如捷尔任斯基这种最初期跟随革命的同志。   虽然说是在进行着监视城市干部的任务,但事实上,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可以值得信任的知识分子。   被纳入到Совет内部的城市干部每年递增。   至于军队,随着政委的加入和军队待遇的提升,其忠诚度也同样在不断提升。   但捷尔任斯基忽略了一件事情。   Совет组织内的干部成员。   Совет内的干部,除去这段时间被邀请加入的之外,大部分都是之前的革命人士。   或是知识分子,或是工人,又或是农民。   这些人的觉悟都很高,因为他们选择了在最困难的时刻,加入Совет。   也正因如此,捷尔任斯基忽略了这一群体,并没有投入多少契卡人员对他们进行监视。   这一失误最终演变成如今的危机。   玛利亚主席的身份,即将暴露!   “他真的没有相信吗?”捷尔任斯基再一次问道,他重复了三次,洛夫斯基也给予了肯定的三次回复。   “是的,洛斯并没有相信,他认为你们在钓鱼。”   重复的确认,理应让自己感到放心才对。   但是,这真的可以让人感到放心吗?   任何一丝消息都不可以透露,任何一点危机都要扼杀在摇篮当中。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他们现在不会相信,但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在某个时间段,突然间萌生出玛利亚就是真正的革命者呢?   这里面所潜伏的危险,是如此的致命,如此的恐怖。   “必须找到他们!”   捷尔任斯基如此说道。   “主任放心,在我前来小黑屋之前,我就给他的车放了油,尽管不能留下来,但能极大程度地拖延他的速度。”   “好,做得好。”   捷尔任斯基并没有责怪对方为什么不强留那位安保局负责人,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时不待我,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让他先行休息。   连忙召集附近的所有契卡成员,并且下达一条指令。   ‘停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立即寻找A级人物,生死不论,任务等级最高。’   指令很快就落在绝大部分契卡成员手上,他们惊讶发现,这居然是最高级别的任务。   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是最高级别的任务,他们就必须以最快的效率将其完成。   一时间,城内大部分契卡成员都开始执行任务。   因为洛斯已经驾驶着车辆离开,因此已经有不少人追出城外。   与此同时,捷尔任斯基还下达了另外一条指令。   ‘秘密抓捕图涅托夫,务必活抓,绝不能致死,任务级别最高。’   这是第二条指令,下达时间只隔着第一条指令十五分钟时间。   一天之内下达了两条最高级别的任务,一时间整个契卡总部都充斥着高度紧张的氛围当中。   如此情况自然会吸引住玛利亚的注意力。   捷尔任斯基没有掩盖自己的失误,但因为情况紧急,他以一句话的方式将当前情况给概括出来。   ‘核心干部图涅托夫将您的革命者身份供了出来,得知者已经离开城市,图涅托夫仍在城内。’   一句话,顿时间把玛利亚的心都惊得拨凉拨凉的。   因为她十分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危机。   这位安保局人员不会相信自己是革命党的人,但尼古拉二世就很难说了。   多疑,一直多是他的标签。   他怀疑过很多人,就连自己的皇后也同样遭到过他的怀疑。   就连谢尔盖维特和斯托雷平这样的改革家都同样被他怀疑过,更不用说自己。   如今,经过一系列举动,玛利亚可算是把自己给装饰成一位‘有着野心且又不敢违抗皇名’的公主。   如若将自己是革命者之一的身份给说出来,即使尼古拉二世不会百分百怀疑,心里也会起了那么一个刺。   这根刺,将会使得自己和察里津遭到冬宫高强度监视。   到那时候,她所做的一切,都必将认证尼古拉二世心中的猜测。   毕竟人的脑补能力很强,更不用说,一旦被他怀疑,他所脑补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   解开衣领上的一颗纽扣,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手心都是汗水。   但越是如此危机,她就越是需要冷静沉着。   “所有契卡成员都派出去了吗?”   “是的。”   “立即给留守在圣彼得堡附近的契卡成员发送电报,让他们进行协助性拦截。”   “请主席放心,任务已经下达,必将把那个出城的安保局人员给抓回来。”   “好,你做事我放心。”   轻轻拍打着他,永远都可以相信捷尔任斯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玛利亚却在这一点上安插多一个可靠的保险。   她回过了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特殊警卫员。   “雷泽诺夫,找到那个获知情报的家伙。”   “已经逃离的城外的间谍,还是仍留在城内的叛徒?”   “间谍。”她如此回答。   “好。”雷泽诺夫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不择手段。”   他落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以来,他给人带来的感觉是凶狠,不可控制。   无论是约瑟夫亦或是捷尔任斯基都无法对他进行任何调动。   唯一可以调动他的人只有玛利亚。   从一开始直到现在,皆是如此。   看着雷泽诺夫远离的背影,捷尔任斯基不安地皱起眉头。   这个不可控的男人,究竟会不会影响契卡的行动,这一点无法知晓,但既然是玛利亚信任的人,他自然也会给予自己的信任。   黑云,不知何时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内。   空气中仿佛融入了某种粘稠的东西,变得十分沉重压抑。   被安排了任务的契卡同志分成了两批,他们朝着各自任务而去。   第一批契卡已经离开了城市,他们正在与留守在圣彼得堡附近的契卡进行合击,务必抓住那名安保局人员。   第二批契卡也展开了行动。   他们化作成商人或者普通路人,有意无意地靠近图涅托夫的住所。   不久之后,图涅托夫如往常那般,走出了自己的住所,并准备到自己的工作地点。   为了不引起恐慌,契卡人员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做出了一系列准备,等待猎物进入包围圈。   对此一概不知的图涅托夫继续走着。   依旧是那样的平易近人,那样的充满精神。   代表着‘先进工人’的Совет勋章挂在了他的胸口。   红色的勋章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街道边上的路人和巡逻警察也如日常那样向他打着招呼。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没有任何一丝违和感。   只不过,图涅托夫的眼皮狂跳不止。   俄国这里并没有眼皮跳霉运到的说法,可是他总是觉得,在自己踏出家园的那一刻,就有着一些奇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很隐蔽,很诡异。   却又如此的真实。   他曾经为契卡进行过长时间的工作,尽管做的都是文员上的文件与数据整理。   但就算如此,也接触到不少关于情报上的事情。   而且一些比较好心的契卡同志也会教他如此进行侦查与反侦察。   这样的知识,对他而言虽说派不上用场,但也颇有兴趣。   按理说,应当是一些用不上的知识。   砰——   突然间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响起。   图涅托夫猛然回头,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一辆手推车断了轮轴,上面的货物摔落在地上。   原来是意外啊。   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可就算是这样,内心深处依旧徘徊着一股强烈的不安。   一直往自己的工作地点走去。   走到一处街口,突然间,四周围的繁杂声音消散了。   街道很安静呢,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劲!   强烈的不安瞬间凝成实体。   在这一刻,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自己的背叛被契卡知道,而那前面,就是死路。   二话不说,他立即往后跑去。   就在那边,存在着一条新察里津之前的暗道。   这条暗道他并没有上报到上面去,为的是可以让自己有一条后路。   本以为只是多虑而已,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就在他开撤的那一刻,数十名契卡蜂拥而上。   最快的一名契卡女同志直接扑了过去,却没想到图涅托夫居然掏出一把手枪。 268.雷泽诺夫:你爷爷来了!   在他离开之前,洛斯亲自带着这份情报信息离开这里。   可是,在他离开之前,却发现自己的车没油了。   很奇怪的迹象,他昨天晚上就给自己的车加了油,恰好碰在这个时候没油了?   莫不是被人偷油了吧。   虽然说察里津治安很好,但光明的地方总会有阴影,不可能存在没有阴影角落的世界。   叫了一声‘倒霉的一天’之后,便开始将给自己的车加油,同时将情报分离开来。   他不信任那个叫做图涅托夫所说的前部分情报。   公主殿下是革命党,这种事情太荒谬了。   试想一下,公主殿下不单镇压了革命党,还率领着大军给帝国带来了外部战争中的唯一胜利。   要知道,自从克里米亚战争以来,俄国的对外战争胜率一直稳定,都是保持在0。   如此一来,使得不少外部国家对他们产生轻视。   万万没想到,这场巴尔干战争居然取得了局部胜利。   但凡是公主殿下亲自指挥的战争,不说稳赢,但至少能够打出效果和战绩。   直到最后的巴尔干和谈,俄国是以战争国的身份参与其中。   这就是他们的胜利,属于他们的荣光。   能够将如此荣光带来,又怎么可能是那种试图颠覆帝国的家伙呢?   洛斯绝不可能相信。   虽说不可信,但也并非没有半点理由。   洛斯甚至给这个情报编出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公主殿下在利用革命党。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他们安保局就曾经为了对付革命党,从而以金钱等利益方式,对另外的一些革命党进行腐化。   再借助他们的手去对付其他革命党组织。   以魔法打败魔法,此事他深信不疑。   如果公主殿下真的只是在利用革命党,那么此事也能解释得通。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将这份情报带回去冬宫。   临走前,一名同僚对他问道。   “大人,此事可以由我们来做,不需要麻烦您亲自前往。”   “不,此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做。”   面对小弟的建议,洛斯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   这件事如果成功了,那就是自己的功劳,就算失败,也可以离开察里津这座城市。   他很喜欢察里津,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正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得小心远离,否则他恐怕会融入其中。   拿着自己的情报并给汽车加满汽油之后,洛斯便准备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察里津。   如今的察里津得到了高速发展,其内部已经有不少属于政府的车辆。   当然,企业家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汽车。   按理说自己开车离开城市,也应该没什么意外才对。   但他总觉得开车离开太过于明显。   首先,自己潜伏在察里津内的的身份不是企业家,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   既然是普通员工,那就不可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   他若不想被过度关注,最好就是踩自行车离开,但自行车也同样很不方便。   左思右想过后,他选择了另外一种交通工具。   乘坐前往圣彼得堡的铁轨列车。   这个时候,正是捷尔任斯基与已经投诚的安保局人员对接的时刻。   紧接着便是连续两条任务级别最高的指令下达出去。   数十名契卡成员纷纷追出城外。   部分成员得到了批准下来的汽车,他们立即驾车追去。   另外一部分成员则骑着自行车追出城外。   可是当大部分契卡成员追出去城外时,有一名契卡同志却留了一个心眼,向负责把守城市关口的士兵。   最后得知,今天压根就没有车辆驶出。   这名契卡成员立即给组织汇报,捷尔任斯基得知后便立即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怎么样的错误。   对于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下,进行大规模行动,这是一个最不应该的致命失误。   这也就是说,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失去了先机。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如何找到这人。   很快,他便意识到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可以迅速离开察里津并且毫无阻碍的情况下,到达圣彼得堡。   那就是火车站。   “玛利亚火车站内,前往圣彼得堡的班次是什么时候。”   “有五班车,距离现在最近的,是第三班列车,十五分钟后开车。”   十五分钟……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列车站可是有着不少距离,十五分钟不可能到达那边。   也就是说,他们来不及在列车开车前对那人进行逮捕。   但很快,负责进行情报传递的契卡同志道出了另外一个信息。   “玛利亚主席的那位警卫员,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去往列车站的方向而去。”   雷泽诺夫吗?   对于这个人,他充满了戒备与警惕。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即使他听从玛利亚的命令,但这并不代表他在思想上与自己这一等人相同。   与其说这家伙是马克思主义者,还不如说,他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复仇主义者。   之所以投靠他们,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们Совет的敌人里面,就有地主阶级。   雷泽诺夫痛恨地主,同时也对资本家很没有好感。   正因如此,捷尔任斯基并没有过分阻挠玛利亚对他的重用。   但没想的是,这么一个人却在发挥出不同寻常的作用。   是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亦或是他仅仅依靠的,是运气?   捷尔任斯基无法确定,但他在冷静下来之后,迅速做出战术上的调整。   已经派出去的契卡成员短时间内是收不回来了。   毕竟他们缺乏可以即时通话的联络工具,所以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进行万无一失的战术部署。   这辆列车会行驶到五个站点,那五个站点中有两个站点存在着他们契卡的潜伏人员。   然而,这些潜伏人员并不适合乱用。   原因很简单,他们拥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为了未来的解放战争需要,约瑟夫、玛利亚和捷尔任斯基都进行过长时间的战略部署。   其中有一点战略部署就是往重要的交通要点进行人员潜伏。   铁路关卡就是最重要的交通要点,对这些地方进行契卡的安置。   他们会在这里如常人那般工作。   然后,等待战争的到来。   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十分特殊。   他们必须扼杀到所有危险,特别是关乎到玛利亚的身份。   这并不单仅仅是保护玛利亚,更是因为一旦被泄露出去,察里津将会成为最被关注的地方。   虽说一直以来察里津都是俄国比较特殊的城市。   不单治安最好,就连经济发展也是最快的一座。   但察里津并不是最吸引他人注意力的城市。   毕竟察里津所在的地理位置是俄国内部,相对于此,粮食最大基地的基辅,政治中心的圣彼得堡,文化城市莫斯科和喀山,敏感地区的波兰。   这些地方都要比察里津更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玛利亚的存在,恐怕察里津的还没有现在那般出名。   当然,更重要的是,尼古拉二世这个人的性格。   按照玛利亚的描述,他是一个多疑且多虑的人。   即使是一些小事,也能在脑补过程中,一点点放大。   玛利亚是革命者这个身份,那个安保局负责人没有相信,这一点是可肯定。   但是,他不相信并不代表尼古拉二世不会怀疑。   虽说即使怀疑了,尼古拉二世也只会是认为玛利亚在利用革命党,或者是玛利亚被人误会和污蔑。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越是不可控,就越是危险。   在大规模战争爆发之前,他们察里津都不能暴露。   面对如此问题,捷尔任斯基必须做出属于自己的抉择。   是牺牲潜伏在那边的契卡同志长久以来的工作,亦或是相信雷泽诺夫可以完成得了?   很快,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发送电报,让潜伏在103和102站口的同志做好准备,以任何理由将列车制停。”   得到指令后,便立即对潜伏人员进行请报上的传递。   因为这两处列车关口十分重要,因此潜伏在那里的人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负责信息传递,为了达到令到执行的效率,玛利亚愿意花费更多的钱,给他们配置通讯设备。   这是应对一旦出现战争情况,可以迅速做出反应,从而避免因为信息传递过慢而延缓战机。   另外一部分则是行动人员。   他们会以铁路员工的身份负责潜伏,一旦进入战争情况,就会迅速控制关口站台,从而达到把控交通要点。   现在给他们传达的任务并非控制,而是制停。   在信息传达到他们的联络员后,潜伏在那边的契卡同志尽管疑惑,但还是做好准备。   一旦列车到来,就会以各种理由进行暂时停缓。   为的就是给负责追击的第三批契卡同志腾出更多的时间。   同时也算是给雷泽诺夫创造机会。   一切都准备就绪,捷尔任斯基独坐在电台边上,等待的,是信息的到来。   ——————   轰隆——轰隆——轰隆   伴随着长笛的鸣声,滚滚浓烟如尾巴那般,被列车给甩至后方。   城市之间的列车有两种类型。   一种是负责运送货物,属于工业列车,上面通常都会有士兵把守,防止劫匪的到来。   另外一种则是人员之间的交通接送。   如今,这辆行驶察里津和圣彼得堡的铁路列车,正是一辆人员运载的列车。   里面的乘客多半是工作人员或者是商人与百姓。   这种人员之间流动并不罕见,自从俄国境内进行大规模铁路建设之后,城市之间的人员交流变得越来越密切。   有时候还会有不少官方人员互相联系,所以这种人员运载的列车,如今变得十分平常。   只不过,今天的列车却显得格外不同。   洛斯没有驾驶自己的车,而是直接乘坐列车。   这样去做方便许多,而且也能更加隐蔽。   事实上,他大可以让自己的手下亲自传递信息,但他就想亲力亲为。   不为别的,仅仅是不想让掉自己的功劳。   当然,更多的是想暂时离开察里津。   检票员检查了车票后便离开了,洛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快速后退的窗外景色。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   突然,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上,起了一些争吵。   洛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在那位置上,是一男一女,他们正因为某些事情而发生争吵。   可能是感情问题吧,洛斯并没有过分在意,而死重新把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   他却不知道,与那女子发生争吵的男性,正是雷泽诺夫。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那个安保局人员。   只不过,相对于捷尔任斯基的‘无论死活’,玛利亚给他的要求则是,尽可能活抓。   并非仁慈,而是因为不希望打草惊蛇。   一名正准备回去冬宫进行情报汇报的安保局人员,突然间死在回去冬宫的路上。   这样的事情能不引起他人怀疑?   这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玛利亚也十分清楚,活抓是一个极其苛刻的要求,因此她并没有要求,而是尽可能而已。   一旦无法进行活抓,便立即击杀。   这就是他的任务,他也将会以最精准的方式将其完成。   上车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众多陌生面孔。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在上车之前,雷泽诺夫所能得到的情报寥寥无几。   唯一能够知晓的是,目标人物是男性,中年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脸上有一个很深的疤痕。   那疤痕类似于刀疤。   这就是他目前所能掌控的情报。   但是,要想在列车内寻找到目标人物,则非常困难。   毕竟他不可能一个个去调查,真要这样去做,肯定会被那人发现。   只不过,惊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反而能更容易找到对方。   因为,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时,脸都会朝向此处,而这正是雷泽诺夫的机会。   这是第一个车厢,如果这个车厢没效果他就会去第二个车厢。   凭着自己手上的察里津警卫员搜查令,只要自己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都可以让列车内的人配合自己。   所以为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力,他特意惊吓一名女乘客。   本来就长得比较彪悍的他,一下子就吓到了那名女乘客,并与他发起了争执。   原本就只是用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但雷泽诺夫很显然低估了俄罗斯的女人。   他差点就被对方给推到在地上。   只不过,这一推,让他看到了目标人物。   高大的身材,脸上的疤痕。   孙杂,你爷爷来了。 269.读书人的蹭饭能叫蹭饭吗?!   列车不断行驶,速度很快,窗外的景色很美。   洛斯百般无聊地看着窗外。   刚才的闹剧只是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而已,这对于他而言,无关重要。   优美的环境让他不禁想起关于英国伦敦那边的描述。   听说英国伦敦是一座十分发达先进城市,然而每天都有大雾笼罩,几乎都看不到阳光照入。   不单如此,在伦敦那边还经常性有酸雨落下。   听别人说,那是因为英国那边的工业发展原因?   尽管不理解其中的原理,但洛斯对此并不关心。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景色,优美而又自然,与他人对英国伦敦的描述完全不同。   或许这就是自然的美丽吧。   正当感叹之际,突然间一声低沉的嗓音从他上方响起。   “先生,你身边没有人坐吧。”   声线很沉,就像是歌剧院里的男低音一样。   他顺着声音往上看去,而靠在窗户的右手,则小心翼翼地挪到风衣的口袋边上。   “当然没有。”他如此笑道,从容的表情,就跟普通百姓一样。   当然,高大的身材和那略显狰狞的疤痕,会让人略加警惕。   这是日俄战争时期留下的伤痕。   在那个时候,为了抵御那些小日本第十五次冲锋,他与自己的战友留守在第一线。   扣着机枪扳机的手就从来没停过。   死在他手上的日本人数之不尽。   但是,那些日本人就像是疯子一般,冒着他们的子弹冲杀过来。   虽然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冲到己方阵型面前,其最大功劳是因为他们的火炮。   可面对如此凶猛的子弹雨幕,还能发起好不畏死的冲锋,着实是惊吓到他们。   那不是他第一次与日本人的近身搏杀。   ‘那是一群疯子!’   每次回想起那场战争的记忆,洛斯都忍不住如此吐槽。   因为他脸上的疤痕,就是被日本人给砍伤。   当然,砍伤他的日本人也同样被自己一刺刀捅落下去。   也正因如此,他以此为借口,四肢健全地离开了军队。   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他的机遇。   因为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他被安保局看中,最后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多年来的军旅生活养成了他那警惕的性格。   所以在安保局的多次任务中,他成为最出色的其中一个。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而那份高强度的警惕性和危险意识,在看见这个男人的一瞬间,立即敲响。   眼前这人,不简单。   “这位兄弟,我能坐吗?”   他再一次重复着这句话。   深深凹入进去的眼睛,透露着一抹冰冷的异色。   洛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不挪地凝视着对方,脑瓜子则向着另外一侧空位示意道,   “在那边,有空位置。”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然后便毫不在意地落在了这个位置上。   洛斯看不懂这个人,但放在右侧口袋出的手,已经触摸到手枪的冰冷面上。   然而,这一系列举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在目睹到这人的身高、刀疤还有那不同寻常的感觉之后,便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玛利亚的要求,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枪,将其击毙。   但是任务在身,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将其完成。   落座的那一瞬间,雷泽诺夫猛的伸出手将对方的肩膀给搂住。   那感觉就像是朋友之间的搭肩膀一样。   然而,他们之间压根就不认识。   而这一大胆的举动吓了洛斯一条,半秒的愣神立即反应过来。   口袋内的手枪立即拔出,可只是抽出一半,一条硬质管状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腰间。   没有低下头去确认,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质问声音。   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十分清楚,顶在自己腰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把枪。   为什么突然间有人拿着枪劫持自己?   莫非对方是土匪?   不对!   洛斯立即否定掉这个猜想。   察里津附近可能还会有些许土匪潜伏,但这些土匪压根就不敢露脸。   按照安保局的数据分析,玛利亚公主对土匪和革命党的清剿力度,比圣彼得堡都要强烈。   由此可见,这里不应当出现刚上车的土匪。   那就是说,对方是打劫的?   但也不合理啊,打劫也没理由对自己这么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凶狠的人打劫吧。除非……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萌生而出。   对方也是情报部门的人。   他最近的任务都是与察里津有关系,能够招惹到他们的可能只有一个。   那份名单,是真的。   公主殿下真的在冬宫内部埋伏了一大批人。   如果她有意掀起反旗,便可以与这些潜伏在首都内的人进行一个内应外合。   正因为自己获得了这份名单,他们才会找上自己吗?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吧。   另外一个更为可怕的想法,冲破重重云雾,呈现在洛斯的脑海当中。   公主……是革命党。   虽然不可信,但他却难以按捺心中的不安和各种猜想。   如此可怕的信息,别说自己了,就算告诉给沙皇陛下也绝不会相信。   因为这实在是太鬼扯。   这无异于沙皇加入革命党那般不可思议。   正当他还陷入震惊之际,雷泽诺夫用手枪拱了拱他的腰。   低沉的声音发出了令人胆寒的警告。   “把你的枪拿出来,不雅声张。”   洛斯点着头,小心翼翼地把口袋内的枪给拿了出来。   “把你的双手都伸进这个袋子里。”   洛斯低下头看了一眼他所说的袋子。   这袋子不大,袋口有绳子,只要单手一拉就可以把袋口给完全勒紧。   但对方有枪,他别无选择,只能听从安排将手伸入袋子里面。   雷泽诺夫立即勒紧袋口,然后用一件衣服把手枪给完全挡住。   就在第一个站口处,他立即把对方带起,然后从这个站口下车。   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十分正常,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当他们二人下车之后,已经是来到了一座城市里面,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对方,而是推着对方直至来到一处没有人的角落处。   看着这四周无人的地方,洛斯开始慌了,正准备反抗时突然被对方猛的一推,直接给倒在地上。   还未来得及挣扎,雷泽诺夫直接掏出一把刀子往直接捅入对方的手腕上。   隔着袋子,两只手腕顿时间被捅了个对穿,然后再他准备大喊时,拿出一块湿毛巾狠狠地捂在他的嘴鼻。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将他死死地捆绑在某个阴影角落处后,便开始通过特别的方式,联络潜伏在这里的契卡成员。   一切都成功了。   但他十分清楚,这仅仅是开始。   ——————————   逃不了了……   他凝视着四周。   不远处,躺着一名契卡人员,身上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几名同志蹲在她身边,给他做着临时应急措施。   只可惜,那颗子弹精准无比地打中了她的肺部,每一次呼吸都渗透着鲜血,不断地从喉咙涌出。   为她做应急措施的契卡同志急红了眼。   或是给她止血,或是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给予一点点安慰。   只可惜随着眼睛光亮的逐渐暗淡,一切都晚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打死人。   “那是意外!”   图涅托夫如此喊道,但丝毫不敢把怀中的人质给放下,手枪依旧死死地顶着人质的脑袋。   这里是空街,从一开始就已经驱散了这里的人。   幸亏此处不是住宅区,否则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但谁都无法想到,本以为安全的地区,居然会突然间跑出了一个年轻的工人。   这工人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他的人质。   只是更让人气愤的是,他回身开了一枪,打中了一名契卡同志。   这位女同志最后在自己的战友怀中,逐渐失去意识。   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散了。   所有契卡成员都怒目而瞪,若非图涅托夫手上还有人质,他们肯定会冲过去将这人给生吞活剥。   这场任务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图涅托夫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同志。   他死死地抓着手枪,顶在这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年轻人头上。   “我不是故意的!”   近乎怒吼一般,可那也只不过是因恐惧而爆发出来的咆哮。   “是她自己冲过来,如果不是她冲过来,又怎么可能死。”   “都是她活该!”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一直怒吼,一直咆哮。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神。   负责隔离群众的契卡成员已经把这条街道给清空了,并且拦住所有要进入此处的人。   这名突然间出现的年轻工人只是意外。   而这场意外,注定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至于图涅托夫的话,谁会去相信?   其中一名稍微冷静下来的契卡同志走了出来。   他放下把手枪重新插回抢口袋里。   举起自己双手,慢步地,往对方接近。   “图涅托夫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语速很慢,神情平稳。   就像是没有丝毫敌意与威胁的普通一般。   “你相信我吗?”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图涅托夫紧张地追问道。   “当然。”目光下垂,冷色隐匿在眼眸之内:“我自然会相信你。”   “毕竟你为组织做出过那么多贡献,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席宽容,必会从宽对待。”   从宽对待!!   如果是以前,他会以最冷静的头脑去思考这里面的问题,并察觉到里面的陷阱。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慌了。   他可以保证,自己对请报上的透露并没有被人追查。   尽管他不是契卡成员,但是在与安保局的人见面时,是使用了自己的权力,从而避免了被契卡怀疑的可能性。   所以说,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是那个安保局负责人吗?   大脑已经是一片混乱,他无法明确自己的想法,无法确定自己的思考。   不想再去怀疑,目前摆在面前的,是如何生存。   所以在对方说出‘从宽对待’之后,已经不再去顾虑这里面的内容究竟有多不真实,有多荒谬。   “那是不是说,我能得到原谅?”   身后的契卡同志一听,顿时暴怒,可还没等这些暴怒的同志说些什么时,却被最冷静的那位契卡同志给制止。   他以不可质疑的目光横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契卡。   尔后,回过头来看向图涅托夫。   冰冷的空气,时刻灼烧了自己的肺部,同时也让他的头脑更为清醒。   “对。”   凝视着对方,他的手已经隐匿身后:“你会得到从宽对待。”   “毕竟,你是从一开始就追随而来的核心干部啊。”   听到这里,图涅托夫确实放松了些许警惕。   原本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一点点放下。   原本就不是作战人员的图涅托夫,其心理素质必不可能跟经常游走在刀尖上的契卡相谈并论。   他已经放松了警惕,枪口从那年轻的工人头上滑落。   滑落的一瞬间,已经在他后背以无声接近的契卡同志,该是看到了机会,猛的一扑,直接将二人给解救出来。   前方的契卡也迅速做出反应,在二人分开之后,立即将图涅托夫给摁倒在地,用膝盖压在着对方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扣住图涅托夫那只持握着手枪的手。   “图涅托夫,你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被摁倒在地动弹不得的他,还试图挽救自己,大声喊道。   “那都是意外,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去找你的上司对峙!”   契卡冷笑一声。   “我的名字是阿尔乔姆·维克托,上司是捷尔任斯基。”   听到这里,图涅托夫瞪大双眼。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   这一系列抓捕行动都是在秘密中进行。   即使是对城内叛徒的抓捕,也只是以‘演练’为借口,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在这一切危机都渡过之后,玛利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地躺在自己的靠椅上。   很危险,很吓人。   但是,总算是过去了。   尼古拉二世肯定不会相信,但这些东西难免成为其他官员的弹劾理由。   毕竟在一个臃肿的帝国朝廷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反对党。   他们不会管你是对还是错,只要殃及到他们的利益,就会给你反对。   斯托雷平还在世上时,就经常被反对党弹劾,如今的自己也无法避免。   加上尼古拉二世那多疑的性格,着实是让玛利亚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次危机过去了,后面的审核和处理都由捷尔任斯基去负责。   或许是某个地区又出现土匪山贼,然后这名安保局负责人遭殃,又或者他所乘坐的汽车突然间自燃。   理由嘛,总能编出来的。   那名牺牲的女同志也已经得到了合理安置,她会被追为烈士,家人会成为烈士家属,从而得到政府照顾。   玛利亚还亲自探访这位女烈士的家人,心里很不好受。   至于那位叛徒,则需要更长时间的去盘问审查,至少要问出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做过其他背叛的事情。   当然,契卡内的问题也同样需要去注意。   首先是对干部官员的调查和审核,然后是契卡内部的失误检讨。   尽管玛利亚不愿意,捷尔任斯基还是要求给自己削减半年的工资。   本来就没多少私人财产的他,一下子也成为了揭不开锅的干部。   于是乎,他被玛利亚拉到去约瑟夫那边蹭饭。   于是乎,在约瑟夫这边蹭饭的领导干部,凑齐了一桌麻将。   “真热闹呢,俺的约瑟夫呦。” 270.弗拉基米尔同志,来一起工作吧   清晨,柏林的外围的乡村总是最安静的。   大雾弥漫的早上,一切虫鸟都安静了,都在享受着早日的宁静。   阳光很快就穿透了云雾,照在这温暖的大地上。   天际冲其了一团橘黄色的晨光,由里向外,色度逐渐从淡变明。   一间坐落于河畔边上的小木屋正好被这一缕晨光完全盖住。   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墙角整齐摆列着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从书籍那泛黄的页脚和插满在里面的书签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装饰品。   边上的壁炉已经没有了火焰,带有些许余温的木炭,散发着最后的温暖。   在阳光映照下,木屋的主人正躺在一张白鹅绒毛椅子上。   一本厚重的书,完全盖在他的脸上。   阳光就这样落在他脸上的书上,然后又落在他那往后仰着的秃顶上面。   霎时间,光芒炸开。   该是牛顿上天有灵的原因,在弗拉基米尔脸上躺了一整天的书籍,一点点滑落下去。   哐当的一声,厚重的书本重重地砸落在地上,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弗拉基米尔立即被这声音给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抓起掉落下去的书本,看向壁炉,看向窗外,而又再看向自己的桌案。   烛台上只剩下白色的蜡油,一丝丝青烟还在上面,久久不能散去。   挂在墙壁上的钟摆,正走动着时间的痕迹。   很早,早得很呢。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挂钟,心里又起了补个回笼觉的打算。   毕竟昨天晚上,他又熬夜了。   熬夜工作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特别是那位来自Совет的主席孩子拜访之后,弗拉基米尔的工作量就更多了。   虽说比以前要辛苦很多,但他却感到了充足和满意。   只要可以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即使再劳累,他也愿意。   ‘在未来,俄国的大方向经济,需要您的智慧。’   阳光之下,那张幼嫩的脸蛋被冻得有些腮红,但她的语气,她的眼神,至今为止都不能忘记。   智慧……我的智慧?   弗拉基米尔一直坚信,只有武装革命才可以让无产阶级走向历史舞台,并且当家做主。   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让工人进行革命,如何激发工人们的思想觉悟。   或许自己这一代人无法完成,但至少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可以延续下去。   精神永远都是继承,而不是消退。   正如同他们这些坚持马克思主义的革命者一样。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事后的处理。   如今的Совет真蓬勃发展,而且根据那位女孩的说法,她已经有了一套改革方案,等待的是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超级大规模战争而已。   可是在那之后,女孩迷茫了。   她不敢说自己能够治理得好一个拥有全世界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   而且她所需要去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所以她需要一个可以给组织或者国家大方向发展的核心人物。   于是乎她找到了自己。   弗拉基米尔很惊讶,他无法想象,掌控着如此实权的一个组织主席,居然会找上自己。   是因为自己在社会党内的声望,亦或是约瑟夫和托洛茨基的推荐?   他不理解,但既然对方愿意找他,弗拉基米尔自然会用尽所有心血。   为的,仅仅是那一抹红色的光辉。   于是乎,在玛利亚探望并离开之后,弗拉基米尔便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工作。   经济体系的研究。   现在的俄国是沙皇统治,以罗曼诺夫血统为大脑,其他皇室贵族为骨架的巨大白色帝国。   其内部经济体系也极其复杂。   为了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俄国经济体系和其他国家的经统体系,弗拉基米尔特意对每一个国家的历史和经济资本发展进行深入了解和研究。   而且他所研究的方向并不仅限于国家经济,还有大型企业资本,小心企业资本,还有小农农业与大规模农业发展。   当然,这里面也肯定少不了对工业的发展。   弗拉基米尔从未试过以如此全面的方式进行研究。   很累,很难,脑子都要炸了。   但每一次工作,每一次收获,每一次了解和疑惑,都给了他充实的感觉。   对于自己那上瘾了一般的工作态度,高尔基差点以为自己着魔了。   当然,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一直以来弗拉基米尔都很失落。   自从被流放之后,他所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火星报》确实有很大的影响力,每一次发布都可以得到一大批社会人士认同和激烈辩论。   可惜,革命从来都不仅限于知识分子,也不能只有知识分子。   民众基础是他们当前为止最缺乏且不足的一个重要因素。   所以在前段时间,弗拉基米尔都很焦虑,他想去做点什么,可因为缺乏资金缺乏人力,什么都做不成。   直到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他不再需要居于高阁,而是可以亲力亲为的去做些有实际作用的事情。   这几天就是为了做出理论上的总结,连续通宵,以至于觉都没睡好。   本以为能睡个懒觉,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醒来。   又一次看向窗外,弗拉基米尔艰难地从自己的卧椅上起身。   或许,烧一杯热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准备去做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尽管是刚起床不久,但因为是突然诈醒,以至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起床气自然还会存在。   突然敲响的急促敲门声,让弗拉基米尔一阵无奈,对着门口喊道。   “别敲了,你这该死家伙,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这里,还是说想体现出你自己的敲门技巧有多厉害吗?”   不痛不痒地埋怨几句后,弗拉基米尔把手上的水壶放下,然后直接打开房门。   站在外面的人正是高尔基,当然除了他之外也没人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高尔基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轻松随意。   脸上的凝重,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他手上拿着一封信。   信封是红色的,上面还写着优美的俄文。   能够写出这样字体的人,必然接受过优等教育。   而且他也看到了上面的著名。   察里津……   “是那边的信。”高尔基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抓着这封信就往屋子里面走了进去。   “察里津那边来信了,而且是托洛茨基亲自给你写的。”   托洛茨基!   一听到这个名字,一向冷静的弗拉基米尔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因为就在不久前,托洛茨基就已经离开了德国。   他临走前也告知了自己一声,所以弗拉基米尔十分清楚现在的托洛茨基究竟身在何处。   可是,突然间写了一封信过来,着实是好奇得很。   还未等弗拉基米尔说话,激动的高尔基又抢先一步说道。   “你就不应该留在这里,你应该往他们那边去。”   “每天与那些学者们吵架有什么用?身为革命者就应该干点实事。”   “我给你说啊伊里奇,赶紧收拾行李,别磨蹭了。”   “然后干一番大革命事业。”   一连说了一大堆连不通的句子,可想而知现在的高尔基究竟有多兴奋。   可是,他还是一脸懵,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忙给高尔基倒了一杯冷水后,便开始安抚高尔基那激动的情绪。   待他接过对方手上的信件并翻开来看时,便立即明白高尔基那激动的情绪,究竟因何而起。   察里津需要他。   又或者说,革命事业需要他。   Совет组织甚至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可以安全地将他们接送到察里津内。   他可以看得出来,这封信确实是托洛茨基亲自为他而写。   无论是字体亦或是字句中的描述方式。   但是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封信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充斥着各种华丽飞扬的词汇。   他在信中所描绘的内容却显得如此的简单直接。   他们需要文员,需要可以与基层百姓接触的知识分子,需要可以给Совет组织策划出大方向发展路线的战略家。   最后,托洛茨基发出了诚心的邀请,希望弗拉基米尔可以亲自到来察里津。   这份邀请被他看在眼里。   他如同高尔基那样,那双眼眸充满了诧异。   但是,他又是如此的冷静,如此的沉着。   重新给冷水烧开,他重复阅读着手上的这封信。   并不是不相信,也绝非怀疑他们有什么意图。   他所在意的,仅仅是对方的信任。   很显然这并不是托洛茨基能够决定得了的事情。   Совет的创始人是那位皇族公主玛利亚,还有他们最忠实的党员约瑟夫。   也就是说,这二人对自己抱有绝对的信任。   约瑟夫会信任自己,这一点他能理解。   尽管他已经是一个拥有着实权且真实力量的武装革命团体主席,但他本人也是一名绝对的马克思主义者。   在理念上,二人高度一致。   在作风上,他甚至觉得约瑟夫太过于温和。   可无论如何,约瑟夫依旧是他们布尔什维克中的一员。   但这位公主就不一样了。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察觉到对方那种不一样的信任。   她很相信自己,很崇拜自己,甚至觉得只要有自己在,一切难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弗拉基米尔可以向马克思发誓,他从未见过这位公主殿下,也从未在与她进行过任何一次交流。   但对方却还是如此的相信自己。   要知道,他们所要进行的武装革命,是要推翻属于她的罗曼诺夫统治。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这句话很真实,无论是弗拉基米尔自己,亦或是其他的知识革命分子也是如此。   也有不少资本家背叛了自己的资本阶级,从而为他们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进行贡献和付出。   可是,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   而且这些人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皇族血脉。   所以在第一次知道给他们寄来组织活动资金的同志居然是一位俄国公主之后,弗拉基米尔那叫一个震惊。   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阶级越高的人,一旦觉醒了革命思想,其信念会比一般的无产阶级更加坚定。   很多加入革命事业的资本家,其信念比一般革命人士更加强烈。   所以,在接受对方的身份之后,弗拉基米尔坚信的认为,这位俄国公主将会成为他们最坚定最有力的同志。   可即使如此,他也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如此的信任自己。   事实上,还坚持着武装革命的左翼社会党组织,依旧不在小数。   有些左翼社会党组织更是掌控着不少资金和权力。   可是这位公主却选择自己,甚至在波茨坦会议中,不惜危险都要与自己见上一面。   这使得弗拉基米尔十分奇怪,十分不解。   她,究竟是为什么呢?   该是看出自己好友的疑惑,已经进入冷静的高尔基,忍不住笑道。   “我说啊,你还在猜测那位公主的想法?”   瞥了高尔基一眼,弗拉基米尔皱着眉头回答道。   “我这是疑惑,不是猜忌。”   “那么,你相信她吗?相信那位公主殿下是真心投靠革命吗?”   “相信。”   没有半点犹豫,他做出了回答。   “那么,你相信她的思想觉悟吗。”   “当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弗拉基米尔皱着眉头,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好友的意思。   “既然你都相信了,为什么还要究竟对方的‘为什么’呢?”   “……”   “她几乎无条件的信任你,帮助你,甚至希望得到你的智慧。”   “对。”   “既然如此,那不就够了吗?”   既然如此……不就够了吗……   是啊,大家都是为了实现社会主义而不断奋斗努力的人。   既然如此,不就够了吗。   压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无论她是公主亦或是沙皇,只要她真心想进行彻底性的改革,并且愿意付出一切。   那么,她就是自己的同志。   这样就够了啊。   一声轻笑。   窗外,阳光照入窗户,洒落在这木质地板上。   也落在了他手上的这封信上。   红色的封面,在晨光之下,莹莹生辉。   他又是一声轻笑。   抓着信封的手,紧了几分。   “那么,准备收拾行礼,出发吧。” 271.为大兵团作战做准备   巴尔干第二次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这片充满敏感和矛盾的地区。   只不过这场战争从原来的巴尔干诸国对付奥斯曼帝国转而成为巴尔干内部战争。   保加利亚不愿意放下自己手头上的领土和权力,塞尔维亚和其他国家也不愿意什么都得不到,于是便展开第二次巴尔干战争。   事实上,如今才1912年。   在得知这件内战爆发之后,玛利亚首先的感觉是惊讶,然后是错愕。   历史上的第二次巴尔干战争是发生在1913年,而如今确爆发在1912年,着实是提早了一整年时间。   但无论如何,玛利亚都没打算参与到这场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的内部矛盾当中。   察里津很忙,无论是军队改革亦或是内部建设。   为了眼见时间越来越接近,玛利亚开始加大力度,加快对军队的改造。   由俄国人组成的军队,要进行改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政委的存在,给这次军事改革带来了极高的可能性和可操作性。   不得不说,政委这个职业是真的厉害。   他们不单要进行军队思想上的工作,甚至还要成为自己部队中的标榜。   但也幸亏有政委这么一个特殊职业的存在,如今的hong军可算是达到了听从党指挥的部队了。   加上玛利亚加大力度对hong军的改造和扩张,如今的hong军已经有三十万人众,二十五万人留在边防军驻扎地处,其余五万人留在察里津内。   由于托洛茨基的安排,这三十万hong军将士被重新整编。   原先那几万名从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回归的将士,被整编到每一个角落处。   他为自己的做法如此解释道。   “我需要每一名老兵融入进新兵队伍里面,力求一名老兵带三名新兵。”   对于此事,玛利亚并没有阻止,反而是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提出一个要求,加紧对hong军的军事训练。   可是,单纯的训练并不能让hong军变得更强。   从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就可以看出,即使他们这支hong军的战斗力比奥斯曼这样的三流国家强大很多,可是面对德军还是会显得力不从心。   玛利亚再一次会议中提了出来。   她很担忧进入大规模战争时,他们的对手一旦是德军这样的强敌,要如何战胜?   对于这件事,约瑟夫提出了一个想法。   事实上这个想法从很早之前就已经进行过实践,那就是演习。   会议中,约瑟夫回忆起1905的那段革命时光。   那个时候的Совет组织十分弱小,连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都没有。   而当时的他们可是要面对哥萨克骑兵和圣彼得堡警察的追捕与攻击。   尽管1905年时的工人团体很多,但是这些工人团体压根就组织不起任何一个集中性力量。   面对哥萨克骑兵的冲击很快就溃败而逃,更不用说已经被允许使用枪械进行武装镇压的圣彼得堡骑兵。   一天死几百名工人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Совет所带领的工人,展开了各种行动。   有一个是游击战,这是一个出色的战术,只不过约瑟夫所要提及的内容与游击战无关。   他所要点明的,是另外一个内容。   演习。   当约瑟夫说出‘演习’一词时,玛利亚双眼一亮,顿时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只不过只有玛利亚一人明白,其他人都一脸懵圈。   他们甚至还没有理解‘演习’是什么意思,为了可以让干部同志们了解什么叫做‘演习’,约瑟夫继续用1905年的例子进行解释。   那时候,他们要进行游击的同时,还要时刻做好战场信息上的传递和战场上作战战术。   于是乎,他们会在一片空地处,对武装工人队伍进行演练。   所要演练的环境分别是进攻、转进、集合和撤退。   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武装工人队伍能够发挥出比一般工人组织所无法比较的成绩。   约瑟夫不单以1905年的事迹为例子,甚至还将自己在高加索地区时期的土匪生涯作为例子进行讲解。   如果说1905年的时候,他们Совет组织所要面对的是警察和维稳部队,   那么,在高加索地区进行资本家抢劫行为时,所要面对就是军队。   有些时候他们还要对国家运输车进行抢劫,可谓是凶名在外高加索悍匪。   为了保护自己所要运输的财产,这些车队都会聘请大量的雇佣兵或者城市军队前来协防。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军队所带来的压力确实很大,甚至还一度让约瑟夫的部队陷入危险。   为了应付这些协防军队,约瑟夫又一次展开部队演习,其演习对象和演习的假设环境,便是伏击和山林,当然到后面还多了不少假设环境,例如打劫铁轨列车。   这样的演习手段,不单给同志们练了手感,还练了他们的胆量与纪律性。   而这样的演习方法,还能够在近似于实战的情况下,进行高强度的战争体验和训练。   正因为拦路抢劫的高强度部队演习,让约瑟夫的每一次打劫行为都能以极小的代价之下,取得巨大成功。   于是乎,高加索悍匪凶名赫赫。   那个时候的察里津还不是玛利亚所掌控,所以察里津政府也尝试过派出军队前来剿匪。   只不过,对于对方的剿匪行为,约瑟夫也进行过长时间预习军演。   所以对于他们的剿匪行为,高加索一带的职业正以人以近乎于碾压的方式,把那些前来剿匪的沙俄士兵给打得落花流水。   到后面,他们从剿匪变成了缴费。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玛利亚对外公布自己已经把高加索悍匪给剿灭之后,会得到了如此高强度的赞扬和赞美。   毕竟这可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约瑟夫以1905年和高加索打劫生涯的事迹作为例子进行讲述。   由于这些例子十分接近他们的生活,而且约瑟夫那温和的语气和生动有趣的描述方式,很快就让干部们了解到什么叫做演习。   说白了就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或者任务而做出的准备。   这种准备并不仅限于物质上的准备,还有敌人的假设而他们所要应对的方案准备。   他们要对士兵们实行实践性操作,士兵们也会跟着他们的剧本进行行动。   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幅度提高将领与士兵之间的联系和互动,从而加强军令兵行的协调性。   托洛茨基很不喜欢约瑟夫这个家伙。   这一点,整个察里津内的干部都能看得出来。   有些人甚至会认为,托洛茨基会反对约瑟夫的建议,毕竟负责对军队改革的执行者是托洛茨基。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约瑟夫已经干涉了他的职务。   以托洛茨基那高傲的态度,必然会做出各种理由来反对,然后又是一阵冷热嘲讽。   可是,仿佛是天生不对付的托洛茨基,却在这件事情上面成为了第二个举手赞同的干部。   第一个举手赞同的人是玛利亚。   但是要怎么进行军演,就成为了他们当前所需要进行长时间讨论和实践的问题。   1905年和高加索打劫这两个例子,确实能够完美地体现出演习的重要性和作用性。   但问题是,玛利亚所提出的军演假设,并不是小规模的局部战争,而是大规模战争。   战争规模,在五十万人到一百万人之间。   在听到玛利亚所假设出来的战争规模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五十万人到一百万人??   察里津当前兵力只有三十万,而这三十万已经是极限了。   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兵团作战规模,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可爱的主席阁下,是不是又喝醉酒了。   要知道,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人数,放眼历史也没多少场。   约瑟夫开始怀疑,玛利亚所担心的并不是与沙俄的战争,而是与其他国家战争。   又或者说,与是全世界开战。   这个想法并不是无稽之谈,因为如果他们夺得了俄国政权,从而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到那时候,他们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全世界。   四面八方没有盟友,只有资本势力的虎视眈眈。   所以这份假设并非毫无理由,如果真的以此为基础,约瑟夫甚至觉得,以五十万到一百万的大军团规模进行战场预设,还小了。   当然要在军演中进行安排,就必须从长计议。   玛利亚所设定的五十万到一百万是目前的主要假设规模。   大兵团作战最讲究的就是命令上的执行,但是托洛茨基却给出一个建议。   他建议将演习分为两个规模,战术演习和战役演习。   战术演习主要以营和连为单位,演习项目以‘行军’‘迂回’‘穿插’‘进攻’‘防守’和‘撤退’。   这样的演习是为了训练部队之间的作战协调。   战役演习主要是以大规模兵团作战。   进行军演作战前,部队会被分为红军和蓝军。   行动作战的演习战术主要以‘钳形攻势’和‘大兵团之间的沟通联系’。   当然,玛利亚还提出过一个要求,那就是处于劣势时,处于被包围的军团要如何防守,这个战术项目被命名为‘孤军死守’。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要想进行这些战术军演之前,首先需要训练出来的,是如何达到将令军行。   如果连这样的要求都达不到,又如何谈起兵团内部的协调作战呢。   所以他们所需要进行的军演,还是以军队协调性为主。   然后就是军队上的理论知识。   这一点,如果是放在其他俄国军队里面,几乎不会存在。   对于沙俄帝国内部的军官而言,这些士兵都是消耗品,就跟子弹一样,打出去就完事了。   既然是消费品,那就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精力和资金。   而且在他们眼中,知识越多就越容易出现叛国行为。   因此对军队进行教育,不说是禁制吧,至少是没那想法。   就连玛利亚的导师斯托雷平,也没想过给自己曾经的城市军队进行教育,他的教育普及对象是工人。   但察里津这里就不同了,如今的托洛茨基还在进行着hong军的军事改革,士兵们也得进行扫盲和战术理论的教育。   而这些工作,毫无疑问也都落在了政委身上。   政委背负了巨大部分责任了。   对于这些军事战术理论知识,主要以‘挖堑壕’和‘军队指令’为主。   堑壕的作用性毋庸置疑,在坦克出来之前,堑壕都能够成为敌军难以跨越的军事防御屏障。   军队指令也不能落下。   军队的调动必然是需要军队之间的指令进行指挥。   如果看不懂军队指令,这支军队基本是调动不起来。   做得最好的国家是英德法三国,奥匈则成为了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尔后就是对军演的开支,玛利亚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划了一大笔的钱。   开支不是问题,自从那一大笔军火费到来之后,察里津的经济状态暂时得到了缓解。   更重要的是,因为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爆发,原本就是军火供应商的克虏伯,又得到了大批量订单。   因为这些订单的原因,加上草屋的烟草税,小钱钱正源源不断地流入进来。   有了这些小钱钱,玛利亚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军队建设。   如果不是有着先知性预知,玛利亚肯定会把这些钱分出更多的资金去建设内部。   教育、科学、卡车新产业、基建等等等等。   这些项目都是高强度耗钱,而且还是长时间消耗。   但是,不久之后就会有大战,如今的玛利亚要将所有资金财富都投入军队建设上进行发展。   只有活下来,你才有资格去谈改革,才有资格去改变世界。   但是这些资金也不能随意乱用。   而且目前为止,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有两年多时间。   这两年时间里面,察里津不可能一直把自己投入到军队建设里面。   内部经济也得进行发展。   如何发展经济成为了察里津内的严重核心问题。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之际,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出现了。   弗拉基米尔从德国来到了这里。 272.导师:玛利亚,你得支棱起来   弗拉基米尔的到来,令大部分干部都为之一振。   尽管Совет组织内大部分的干部都是从基层那里提拔出来,但也有一部分干部是来自布尔什维克。   例如托洛茨基,又例如莫洛托夫。   就连约瑟夫也曾经是布尔什维克的一员,当年的他就是收到了弗拉基米尔的任务前来监视玛利亚。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多了一份奇妙的感觉。   前几年约瑟夫还是他的干部,但没想的事约瑟夫在外与玛利亚一同发展,成为了Совет组织的核心主席。   在身份地位上,双方出现了一个落差。   有些布尔什维克干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这里面的问题。   就连约瑟夫也比较头痛。   如果贸然将弗拉基米尔拉到主席位置上,其他干部肯定会不满和不甘心,毕竟Совет组织里面的干部,更多的都是基层干部。   但对于这个问题,玛利亚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新职务划分。   又或者说,让弗拉基米尔去当任一个至今为止都没有合适人选的核心职务。   这个职务至关重要,与军事和内政外交平列。   那就是对整座国家的经济调整和大方向的发展。   约瑟夫和托洛茨基二人不用多说,玛利亚在经济法方面也只是停留在理论知识之上,但是要进行实践,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她不是那种开挂的挂壁。   没有突然间出现的系统,也没有震天撼地的超强实力。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去观察和调控。   玛利亚自认为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份条件和穿越后的先知性优势。   身份条件毋庸置疑,那就是她的皇室公主身份,确确实实地给她和Совет带来了好处和极强的隐蔽性。   先知性优势给为她带来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但是,真的要让他们去进行经济上的建设,那就很难很难了。   就单纯以察里津的一座城市来看。   城市发展和规模大部分都是又约瑟夫也玛利亚二人负责。   他们确实给城市内部的基建和发展带来了初步的稳定。   但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如此。   农业发展有了起色,工业发展也开始起步。   可是这些起步发展得太慢,与玛利亚所认为的速度完全不符。   如今的察里津正面临各种经济上的问题。   首先是失业人口的飚增,然后是工业发展的短板,再然后是资金上的短缺。   即使因为巴尔干第二次战争的爆发,让他们再一次赚取了不少军火费用。   可是这种赚钱方式终究不是长久。   就跟只卖国内自然资源一样,对一个独立的国家而言,只有短期收益,而缺乏了对长远未来发展。   所以在弗拉基米尔到来之后,玛利亚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   当然,这里面的兴奋必然是有着她对弗拉基米尔的崇拜和喜欢。   ‘个人崇拜不可取’,这句话所有人都明白,可是人终究是人,不可能不存在着个人感情。   你可以压制自己的情感,可以减弱自己的心情,口头上也能一直表态,表明自己拒绝个人崇拜。   可一旦看见自己所崇拜的对象之后,那份感情不可能压抑得住。   玛利亚可以很诚实的保证,如果让她看见弗拉基米尔和德胜同志的话,绝对会头脑宕机。   与弗拉基米尔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即使如此,玛利亚还是开心得一蹦一跳,拽着约瑟夫和托洛茨基就往弗拉基米尔那边赶去。   在看见一个小女孩拽着两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互相脸臭的大男人后,弗拉基米尔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因为这场面很奇怪。   奇怪得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他还是很快就冷静了。   按理说,他是外来者,但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不会如此认为。   从约瑟夫加入布尔什维克之前,他就是弗拉基米尔最坚定的追随者。   那时候,他还是一名刚加入到布尔什维克的新党员,在进行自己的工作同时,也阅读了大量的书籍。   这些书籍里面有一个笔名让他印象深刻。   笔名为图灵,而图灵本人正是弗拉基米尔。   也就在那个时候,约瑟夫成为了他最忠诚的追随者。   托洛茨基就更不用多说,即使原本的他是普列汉诺夫的编辑人员,但后来对弗拉基米尔的思想更为认同。   在得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多次提拔和帮助后,他成为了《火星报》编辑部内的核心成员。   知遇之恩,让他对弗拉基米尔更为信任,即使有时候还是会与他吵架,但那也不会影响二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在玛利亚拖拽着这两个死对头过来后,便立即展开了平等的对话。   他们交谈了很多,也第一次以如此平等的态度和这位伟大导师接触。   约瑟夫此时的心情与玛利亚一样,都是激动无比。   但他相较于玛利亚而言更容易冷静。   在交谈过程中,他说出了自己对察里津的内政经验和心得。   他所注重的秩序,但秩序中也绝对不能够否决掉自由。   在秩序上,他制定了极为严格的城市法律,同时也在不断地打击打压黑恶势力。   在对待劳工问题,他制定了工人劳动保障法,尽力维护工人权益。   对待资本家问题上,他会极力打压,同时会增加出更多的税收,将税收用在对城市的发展和改造上。   对待城市发展问题上,他主张扩张影响力,但目前为止他所要影响的范围是高加索一带。   托洛茨基也谈起了自己当前对军事改革上的工作。   虽然说托洛茨基是军事改革上的核心领导人,但事实上,与他一同进行工作的人还有伏龙芝。   如果说托洛茨基负责制定改革的大方向走势,那么伏龙芝就是负责对细节和执行方面的整编整改。   托洛茨基需要打造出一支听从党指挥的军队,伏龙芝就以听从党指挥同时还要保护人民的军队为基础进行建设。   托洛茨基提出建设军队思想时,需要扩张政委的需求量,伏龙芝就在此基础上,对政委要求进行严格筛选。   思想、性格和知识,这三个方面缺一不可。   同时伏龙芝还在军队政委这一职务中,进行了更加细节的优化。   他首先需要杜绝的,正是那种老旧的战争思维。   政委可以带头冲锋,但绝不能发起无意义或者没有准备的冲锋。   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得知伏龙芝对政委职位进行了如此修改之后,玛利亚直呼先见之明。   因为无论是一战亦或是到了二战,苏联政委都是勇猛得飞起。   端着板凳就敢往敌人阵地发起乌拉冲锋。   这是一种十分无畏的勇猛精神,但同时也是一种十分鲁莽的行为。   该是被玛利亚点明过这样的行为,伏龙芝在这一方面下足了工夫。   他所要求的,不是泛滥的政委,而是真正能起到重要作用的政委。   玛利亚也谈起自己的一些事情。   例如在沙皇面前如何掩护察里津的发展,又例如在国际舞台上要怎么样进行外交上的战争,同时还有巴尔干战争中的各种事情。   事实上,如果捷尔任斯基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暂时离开了察里津,恐怕这场交谈会更加长久。   但即使如此,他们之间的交谈也持续了很久。   对于他们三人的内容,弗拉基米尔很安静地聆听着。   他没有插嘴,没有打断,仅仅是以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坐在这里。   直到后面,玛利亚道出了他们察里津的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大方向发展。   大方向发展有很多方面。   察里津,又或者说Совет的核心发展方向是社会主义,但要怎么样发展社会主义,又要如何在实现理论上的社会主义之前,怎么样进行过渡。   特别是俄国这样的国家。   别看俄国能够成为世界列强之一,但正所谓船大难掉头,庞大臃肿的官僚体系让俄国发展及其困难。   沙俄帝国的几次改革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   即使到了未来,他们真的成功夺取政权,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没有参考,没有前人。   他们就是参考,他们就是前人。   因此,要进行如归大规模的改变和社会制度发展,就必须小心谨慎。   玛利亚自认为自己很难处理得了这样的大局布置,弗拉基米尔的重要性就因此而体现出来。   她将自己的担忧和想法向他们说了出来。   对此,弗拉基米尔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他来到察里津之前,自己所进行的工作就是沙俄帝国的经济体系分析,当然也有对其他国家的经济体系分析。   在国家选择方面,分别是英国、法国、德国、俄国、清国和日本。   这几个国家都有着不同的经济发展方式。   前两者是对殖民地剥削式的发展,尽管英法两国对殖民地的管理方式并不相同,但终究是剥削,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德国是通过普法战争。阿尔萨斯和洛林的丰富物资与技术工业的高速发展,最终其发展方向从帝国主义国家走向垄断帝国主义。   相对于欧洲,亚洲那边就显得格外不同。   大清不用多说,就是最为传统的小农经济与资本主义的萌芽。   日本就是典型的欧洲资本主义发展,只不过相对于英德法三国而言,日本土地面积小且资源贫瘠,以至于日本的资本主义夹带着浓厚的入侵思维。   弗拉基米尔为了了解这些东西,不断地通过党内的同志进行书籍上的收集。   但这些终究是停留在理论上。   他十分清楚,如果要进行真正的经济措施,就必须通过实地观察,了解当地情况,再进行经济措施的实行。   这份想法被他深深地刻印在心上,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   看着玛利亚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弗拉基米尔很认真地做出思考。   最后,他回应了玛利亚的期待。   一句简单而又有力的回应。   “交给我吧。”   他的回答,让玛利亚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她发现弗拉基米尔准备对她说出‘主席’二字时,玛利亚又立即掐断。   在如今的身份地位上,玛利亚确实是主席,而且掌控着实际上的权力,比弗拉基米尔要大很多。   但面对这位伟大的导师,玛利亚还没有心理准备。   社会主义导师中,对玛利亚影响最深刻的是马克思、弗拉基米尔和德胜同志。   约瑟夫并非不重要,但因为与约瑟夫接触得早,而且关系密切的原因,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那层隔阂,属于是亲密无间的最好同志。   因此,在对待约瑟夫和弗拉基米尔时的态度与心态,截然不同。   如果将对待约瑟夫时的态度是最信任的朋友的话,那么对待弗拉基米尔时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位充满智慧,并且给自己带来过深远影响的长辈导师。   可是,要让弗拉基米尔突然间走上与自己对等的位置,这种做法也绝不可取。   这不单会造成极其不好的负面影响,甚至会让其他人对弗拉基米尔产生怀疑和不满。   要让所有同志都真正认同弗拉基米尔,就必须由导师亲自去做。   玛利亚只能给予一些帮助,却不能过分干预。   她死死地握着弗拉基米尔的手,那双眼睛充满了紧张,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要让弗拉基米尔真正融入到Совет内部,就必须通过弗拉基米尔自己的能力,这是当然,也是必须。   但要说内心深处没有半点私心,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心中的矛盾,让她如坐针毡。   坐在她旁边的约瑟夫,眼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担忧。   只不过,这份忧虑却在弗拉基米尔的爽朗笑声中,烟消云散。   该是看穿了玛利亚心中的那份不安,他从玛利亚的小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又轻轻搭在玛利亚的手背上。   “没事的孩子。”他如此笑道:“没事的。”   “可是……”   “你是领导人,一个强大组织的领导人,以后不单要让这个腐朽的国家重新长起血肉,还要面对全世界的穷追围堵。”   “所以你必须要强硬起来。”   “不用担心我,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要公平。”   “而你,也必须心狠起来。”   一只大手离开了她的手背,尔后又如父亲般搭在玛利亚的脑袋上。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屋内四人。   他的目光如炬,安稳的手心,给予了玛利亚真正的信心。   “玛利亚,你得担当起真正的责任,支棱起来。” 273.融入百姓的弗拉基米尔   (PS:各位,冬至快乐!)   弗拉基米尔来了,并且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干部层上。   Совет组织内部的干部,原本就有不少人是布尔什维克。   他们或多或少是通过约瑟夫与托洛茨基一同到来到组织内部。   但也有很多人,是听了弗拉基米尔的建议,加入到Совет里面。   就例如莫洛托夫,他的任务原本就是前来观察,但很快便因为这座城市的各种原因,最后加入其中。   事实上,里面的干部中,也有一名来自沙皇安保局的成员。   在成功加入到Совет之前,他的任务就是前来监视。   但因为秘密读过《GCD宣言》,又在契卡的‘阴差阳错’之下,熟读了《资本论》,顿时间他的思维得到了扩展,境界和心灵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前半生过得如此地不堪入目,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而社会主义精神,却又是如此的伟大,如此的接近他们这些基层人民。   于是乎,原来的敌人成为了如今的干部同志。   也因为这位特殊干部的原因,契卡才能够如此顺利地给其他安保局人员进行下套。   这就是如今Совет干部内的多样性。   但这样的多样性,事实上更多的是基层干部。   这些基层干部都读过《资本论》等社会主义书籍,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认识弗拉基米尔。   又或者说,大部分基层干部都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看过他的书,但没见过他本人,也不知道他本人的能力如何。   在玛利亚的可以影响下,Совет内的干部成员都是看重能力,而不是看重声望。   因此,在弗拉基米尔加入到察里津大家庭后,不少人提出了质疑。   他们在想,这位导师究竟是名副其实,亦或是虚有图名。   对于这样的猜忌,玛利亚心有不满,但如果要真的要服众,就必须由弗拉基米尔亲自去做。   这件事情她和约瑟夫都不能插手。   尽管难度很高,但弗拉基米尔并不介意,而是从容地接受了这份职责。   他首先从最基础的方向入手,那就是经济上的规划。   事实上,察里津内的经济不容乐观。   别看察里津正蒸蒸日上,事实上经济条件十分紧张。   弗拉基米尔为了更加深入了解这座城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亲自到往每一座工厂去进行观察和了解。   有几名警卫员想跟在他身边,但都被他给拒绝了。   “我相信察里津的治安,正如同我相信玛利亚和约瑟夫的管理能力。”   如此理由,让警卫员们无法反驳。   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得遵守玛利亚的命令,保护好弗拉基米尔的安全,于是便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好保护。   事实上这并不是弗拉基米尔的故意而为之。   如果让这两名让人望而生畏的警卫员跟在身边,他要想以普通人的方式融入到社会环境里面,几乎不可能。   这只会让基层百姓或者工厂企业认为,自己是某个部门的领导,此次到来是为了巡查有没有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要深入了解,就应该从普通人的角度去看,然后再以自己的思考方式去分析问题。   他首先去的地方是轻工业区。   很早之前,应玛利亚的要求,轻工业一直被察里津所重视。   但因为玛利亚经常性不在城市里面,负责管理城市的约瑟夫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轻工业虽然是有,但并没有得到发展。   他一边骑车自行车,一边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大街小巷中来回穿梭,却又没有过分地吸引到他人的注意力。   百姓们只会认为,这可能是某条街区的普通大叔而已。   观察完轻工业区之后,弗拉基米尔又对重工业区进行观察。   但因为重工业区比较远,而且范围很大,里面也同样存在着各种从一开始就留下来的外企,因此要观察重工业区,耗费了不少日子。   然后就是对农业区的观察。   因为农业区所在的地方比较远,一个是伏尔加河上游,一个是高加索北方区域,因此弗拉基米尔又得进行长时间的赶路和观察。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警卫员的随同。   警卫员的任务是保护和协助,他们不会干涉弗拉基米尔的任何事情,也不会对他所要做的事情进行评论。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能够深刻地体会到他们的认真和责任。   在他来到了农业区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土壤所种出来的粮食比一般地区都要好。   该是察觉到弗拉基米尔的诧异,身边的警卫员同志向他进行了解释。   从一开始的建设兵团,到农业划分,再到化肥硫酸铵的制作和无偿分给,这一系列措施都给农业带来了极高的收益。   但同时,弗拉基米尔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农民的生活也只是比俄国的大部分地区要好而已,但是跟德国那边的农民相比较起来,依旧是难民水平。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弗拉基米尔为了更加深入了解这里面的情况,特意加入到农民行列里面。   他撸起衣袖,从一名为文质彬彬的学者,转而变成了一名勤劳的农民。   身边的警卫员也加入其中,亲自下田,亲自耕作。   在知晓道这一切的玛利亚,尽管心里有些担忧,但在经过长时间的心里斗争后才做出决定,不去干预弗拉基米尔的行为。   她对弗拉基米尔是绝对信任。   这绝不仅限于上辈子对弗拉基米尔的了解,更是对他的尊重。   而弗拉基米尔也没有丝毫的学者架子。   相对于托洛茨基那高傲的姿态,他显得更加的平易近人。   ‘他不就是我们农民中的一份子吗?’   一名与他接触过的农夫如此说道。   在他眼中,弗拉基米尔的造型外表是如此的平凡,如此的清淡。   那脏兮兮的衣服,跟他们这些农民工人一模一样。   交谈时,他还经常说一些十分容易理解的笑话和内容。   应该发现这位新到来的‘农民’邻居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不少农民都让自家的孩子过来蹭门。   弗拉基米尔也很乐意与这些孩子交谈,教他们学字,教他们学习。   孩子们发现这位秃头大叔叔很友好,很温暖。   确确实实的一个大暖男。   他门还发现,这位好人秃顶大叔叔还喜欢问他们一些日常的生活。   孩子们哪里会想到那么多,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又对弗拉基米尔充满信任,因此每逢他问出一些‘小问题’,孩子们都会如实回答。   这样一来,弗拉基米尔就得到了很多情报信息。   加上亲身经历了农民们的生活,他更加了解农民的生活和想法。   他们没多少思想,没多少格局。   如果从绝对理性去分析,现在的农民是会因为利益问题而左右摇摆。   而且农民还会私藏自己的粮食,从而减少交出去的税收。   这种事情并不仅限于其他城市,就连察里津这种管理得十分优秀且平等公正的城市,也同样如此。   但如果从农民的角度去分析,弗拉基米尔又能理解农民们这样去做的原因。   为了不再挨饿,为了拥有可以熬过冬天的余粮,也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里更加踏实一点。   说白了就是他们不相信政府,不相信察里津统治下的管理。   这并不是因为察里津在管理上出现什么大问题,事实上察里津的管理方法,就弗拉基米尔眼中来看,几乎是做到了就连德国柏林都无法做到的公平公正。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很难改变农民们的刻有印象。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在察里津之前,他们一直遭到沙皇政府或者说当地的腐败政府的无情剥削。   这种高强度的剥削并不是从尼古拉二世时代开始,而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   其存在时间近乎五百年,如此长时间的剥削,让俄国农民产生一种很不安全的心态。   他们为了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就会刻意私藏自己的粮食。   从国家理性的角度去看,这种行为对国家工业发展是极度不利,更严重的来说,这些私藏粮食的农民是国家发展的敌人。   很过分,很难以接受,但是在国家理性层面去看,确实如此。   要想发展工业,就必须拥有大量的资本。   他们不可能跟英国和法国那样进行殖民地剥削或者对外入侵掠夺财富,从而发展国家工业。   没有了发展资本的话,国家工业就不可能发展得起来,因此对于俄国而言,只剩下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个是开放自由市场,一个是牺牲农业。   开放自由市场这是绝对不可能去实行的事情,因为俄国不适合实行自由市场经济。   不单是地理问题,更是因为欧洲对斯拉夫人的警惕。   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剩下一个,牺牲农业。   同理,在俄国进行工业改革时期,负责主导工业改革的谢尔盖·维特,就是通过市场开放和农业增税进行工业资本累积。   这样去做的结果不言而喻,国内大部分企业都成了法国企业,就算是本土企业也会遭到法国企业的无情打压。   农民增税就不用多说,事实上就算增税也已经收不了多少,毕竟农民会私藏自己的粮食,并欺骗征粮队伍,地主也不会随意交出自己的财产。   所以大部分时期,都是通过武装方式进行征收。   这是自古以来的征收方式,从古至今屡试不爽。   轮到察里津这边,即使政策温和,但农民的戒心依旧不减。   这就是现实,摆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难题。   弗拉基米尔承认,如果他没有亲自来到农村,并且与他们一同生活好一段时间,他也不会发现这种问题。   如今察里津的巨大经济困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农民不愿意交出粮食税。   察里津当前所实行的政策是余粮税。   通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观察,弗拉基米尔已经洞察到这一税策的巨大漏洞和核心问题。   对于一座城市而言,确实还能够维持下去,可一旦放在国家政策上面,这将会造成极大的社会问题。   甚至会出现农民起义。   Совет的标记是镰刀和锤子。   这两个象征所代表的,正是农民和工人。   如果为了国家,为了保护革命火种,弗拉基米尔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最为现实冷静,且又是极其残忍的政策。   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而且弗拉基米尔也发现玛利亚的想法。   她正在不断发展察里津的规模,以此为国家资本,从而减轻未来所要面临的粮食等核心问题。   化肥就是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   直到现在,察里津的科研部门也一直对化肥进行针对性研究。   所以,既然是镰刀和锤子,那就应当保护农民和工人的利益。   弗拉基米尔十分明白这一点。   既然有了察里津这么一个庞大的力量体系,到了未来应当不会出现为了保护革命火种而牺牲农民的无奈选择。   弗拉基米尔在了解到这些事情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留在察里津的农村。   他就像是一缕春风,传遍了农村的各个角落。   他会经常性邀请农民来‘嗑瓜子’。   很多农民都不理解他的做法,但因为弗拉基米尔每一次邀请都会送出礼物,因此他们也很乐意接受。   但弗拉基米尔的聊天内容,都是询问他们的想法和面临的问题。   或是问,或是思考,又或是提出建议与谈话,一字一句,都尽显他的利析秋毫。   一开始这些农民们只是谈些表面上的东西,可随着与弗拉基米尔的接触越来越多,而且关系越来越密切之后,他们谈的内容就逐渐接触到他们的核心。   时不时还会吐槽埋怨一下,但更多的是对现在的察里津政府表达出一些乐观态度。   当然,即使是乐观,他们也不愿意轻易将自己的余粮给交出去。   毕竟这些余粮都是他们的命,没了的话,他们可能连第一个冬天都活不过去。   弗拉基米尔很认真地听着,接纳他们的苦诉和态度,并且将这一些都记录在自己的红色小本子上。   这个时候,他已经与这些农民们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这日子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三个月后,弗拉基米尔才结束自己的农村生活。   回到察里津后,立即申请会议展开。   玛利亚二话不说就批准了,并且让约瑟夫、托洛茨基和捷尔任斯基都赶过来开会。 274.约瑟夫:抢资本家?我在行啊.   会议一开始,弗拉基米尔就立即说出自己在农村这段时间里面的体验和感觉。   在会议的开头,他赞扬了察里津的管理政策,并且认可察里津的做法。   这些话听在玛利亚心中颇为开心。   但很快,弗拉基米尔的话锋猛的偏转,语气也变得强硬,还不犹豫地指出了察里津在农村管理方面的问题。   首先第一点,是察里津对农村的粮食税收。   由于察里津所使用的政策是余粮征收,但因为要照顾农民,让农民真正归顺,所以在粮食余粮征收方面一直都放得很开。   这是一个十分柔和的政策,但同时也是一个十分不妥的政策。   “玛利亚,农民不会轻易归顺与你,这一点你必须清楚。”   他轻轻敲着桌面,如一名正在教育孩子的家长似的,语气深长的认真说道。   “你要管理一个巨大且重要的革命组织,得到民心确实很重要,但也不能一昧放纵态度,一昧下放权力。”   “适当的权力和命令,也是必须存在的手段。”   “因为,现在的俄国农民,依旧处于愚昧落后的状态。”   “他们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愿意承认。”   “宁愿放弃未来的希望,也要保证已有的现状,毫不留情的说,现在的俄国农民是保守且固化。”   会议室内,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并不大,且能融入到他们四人耳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今的俄国农民思维,确实很僵化很保守。   俄国历史上也出现过很多次农民起义,但是与东方的中国相比较之下,俄国这边的农民起义基本是不痛不痒。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农民的思想没有得到解放。   农奴制在俄国境内根深蒂固,几乎不可动摇。   即使出了一名仁君,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稍微好了一点而已。   因此他们从来不会思考未来,而是关注当下。   如此现实的想法并非错误,就算是察里津内的干部,也会以当下情况为主,按照玛利亚的说法就是,未来思考得太远,我们要争今朝。   但她也十分清楚这些农民的不可控性。   如果说俄国工人会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么俄国农民则会保持中立,只要能有好处,他们甚至可以站在剥削者身边。   玛利亚陷入长久的沉思,她正一点点地消化着弗拉基米尔的话语。   其余三人也同样如此。   即使托洛茨基和捷尔任斯基都没有参与到农民政策上面,但身为核心要员,他们做出自己的思考。   在弗拉基米尔到来之前,他们也曾经展开过关于农民的会议商讨。   只不过相对于玛利亚和约瑟夫的政策,托洛茨基则显得更加激进,甚至可以说是过分。   他认为可以派出士兵去强行征收,如果不交出来就抓起来判罪。   托洛茨基的才华毋庸置疑,但他的手段却显得简单粗暴,自然而然地遭到了玛利亚和约瑟夫的反对和抵制。   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去征收粮食,其做法无异于毁坏掉他们这么多年所塑造而成的政府形象。   但是,过度放纵也绝不可取。   就像现在一样,因为对农民的政策过于柔和,以至于农民经常私藏粮食,就算烂在自己的地下室里面,也不愿意交出来。   很显然,这是十分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状况。   察里津政府要让农民相信自己,任重而道远。   轻轻抿着下唇,弗拉基米尔的话点醒了玛利亚。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做法并不能给察里津带来好处,也不能让农民真正信任他们。   不同时期,他们所要实行的政策也不能相同。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玛利亚重重地点下脑袋。   弗拉基米尔满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又继续说道。   “农民是我们的核心力量,他们的重要性跟工人一样,都是国家的一份子。”   “但那是以后的农民,如今的农民还处于愚昧落后阶段,他们不会理解我们,也不会认同我们,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性站队。”   “因此,在进行农民政策之前,我们所需要的不单是柔和的政策,还有强硬的指令。”   “所以我建议取消余粮征收,用回固定的粮食税代替余粮收集制。”   弗拉基米尔说出自己的建议之后,便开始对自己这个建议进行解释和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   首先,他在农村那里看到了农民的消极性,同时也看到了农民了自私性。   他所需要提高的是农民的积极性和政府对粮食的征收量。   用固定的粮食税进行征收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农民们只需要按照政府规定,交纳出一定的粮食税就足够了。   超过税额的余粮归于个人所有,无需给政府进行交纳。   这样一来,不单可以极大程度上减轻农民的负担压力,甚至可以增加农民积极性。   因为农民们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合法余粮,不再需要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地藏着捏着。   粮食是需要在干燥的环境下存放,有时候还得拿出来在太阳底下进行爆嗮,因此在藏匿粮食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因为过于潮湿而导致粮食发霉的情况。   这种事情,往往会造成大批量粮食无法食用而变得浪费。   既然拥有了合法余粮,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收益和加大力度去进行耕种,从而提高积极性。   但这样去做自然也会造成另外两种情况出现。   第一,虽说有了稳定的粮食税,但这些粮食税是固定了,如果政府需要进行工业建设,粮食需求会更多,所以政府可以通过购买的方式,向农民进行粮食采购。   当然,粮食上的采购也必须经过严格筛选,避免劣质粮食。   第二,农民会堆积太多的粮食,从而无处可用。   对于要如此解决这个方法,弗拉基米尔也已经想到了,那便是允许农产品自由买卖。   经历了两个多月时间的农村生活体验,弗拉基米尔十分清楚地了解到农民们目前所面临的各种问题。   而如今,摆在农民们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常见的基础问题,那就是生活。   他们确实有了不少粮食,但也同样缺乏了相对应的基础设施和生活用品。   察里津是俄国境内,唯一一座对农民最好的城市,但即使如此,察里津内的农民其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也经常不足。   弗拉基米尔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点,所以可以让政府成为农民提供生活必需品的供应商。   当然这仅限于前期,后面要谈及的工业问题,则需要由政府主导市场调控。   当然这个话题是后面再说,弗拉基米尔还是把重心放在农民身上。   农民可以通过自己的农产品出售从而赚到一些钱,然后他们又可以利用这些钱去买自己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随着农民的生活质量提升,他们才能改变农民对政府的刻板印象   简单来说就是,农民吃饱穿暖之后,会去开始学习开始思考开始进步,当然这样的道路注定漫长,或许需要十几年,又或许需要几十年。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对农民改造的第一步,却不是最后一步。   “我还有不少改造想法,但目前为止还只停留在理论基础上,如若要进行实施,需要更多的思考和观察。”   他这样说道,其他人也被说服了。   农民确实是他们察里津的基础之一,但相对于工人,农民更难掌控。   要让农民融入到社会当中,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年,斯托雷平进行深度改革,其主要改革方向就是农村。   要如何让农民融入社会当中,一直以来都是各国改革政治家的难题。   而斯托雷平的方式就是解放农村人口,释放出大量的劳动力到城市里面去。   如果俄国的工业体系十分完善,这样去做会给城市内的工厂带来极高的劳动规模。   只可惜,俄国工业体系极其拉胯,甚至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法国企业,以至于这些被释放出来的劳动力,就算进入城市也无法融入社会。   这样的改革失败了,但他所带来的失败,给后来者做出经验性例子。   弗拉基米尔就曾经在斯托雷平的几册论文中查找答案。   也正因如此,他很清楚俄国农民的落后性和麻烦性。   处理得好,他们会成为革命者的助力,可如果处理不好,他们将会站在敌对势力那边。   但如果真的成功将农民融入到察里津的社会里面,那就等同于将原本中立的农民完全容纳到自己的阵营里面。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的想法,在他解释完之后,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表示赞同。   一来,可以减轻农民负担的同时获得稳定的粮食税收。   二来,减少农民与他们察里津政府矛盾冲突的可能性。   三来,吸引农民消费,带动城市的内循环经济。   四来,增加农民对察里津的认同,并且将农民利益与察里津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完农民方面的事情之后,弗拉基米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们好好消化。   事实上农民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他也十分清楚,自己所描述出来的内容只是众多问题中的一个而已。   就这几个月的观察分析来看,弗拉基米尔总结出三个核心要点,农村、农业和农民。   俄国是一个拥有着极为强大且可怕的工业潜力国家。   但是,在此之前,俄国还是一个巨大的农业国家。   一直以来俄国都有着‘欧洲粮仓’这一称呼,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俄国几乎承包了欧洲粮食出口的大份额。   所以,即使要发展俄国工业,也绝对不能忽视俄国农业。   若真是如此,俄国经济迟早都会出现极其严重的巨大问题,加上庞大的国家领土面积,早有一点,会拖垮整个国家。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后话,目前为止他们只需要负责对一座城市进行管理。   虽然说只有一座城市,但察里津的管治也能够成为他们的始点。   以察里津内部政治为蓝本和试验场,展开社会主义制度的尝试。   没有前人作为例子的他们,只能以自己的错误来做例子。   对于这些内容,托洛茨基有些在意,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认为弗拉基米尔的方法确实能取消当前的诸多问题,可是这种方法过于缓慢。   如今的世界局势越来越不稳定。   火药味几乎弥漫在欧洲大陆的上空,仿佛只需要一根火柴,就可以引爆整个欧洲一样。   一旦进入战争时代,他们必将需要大量的粮食。   托洛茨基的预想性更加贴近现在的实际情况。   因为谁都不能保证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什么时候出现。   可以一旦出现战争,社会制度必将进入战时模式。   战时制度与和平时期的制度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如果说,农民所需要交出的粮食税只有一车,那么一旦进入战时模式,他们除了种子粮和部分用来维持是生存的粮食之外,都要集中性……交出。   这个问题弗拉基米尔也想到了,他并不介意托洛茨基的打断,反而笑了起来说道。   “放心,到那时候我们偏地都是粮仓。”   “粮仓?”约瑟夫率先反应过来。   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点,稍作思考过后,便想通了弗拉基米尔话语中的‘粮仓’。   “导师,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进行掠夺?”   掠夺对象嘛,毫无疑问就是富农和资本家了,这些事约瑟夫在行啊。   “对,大规模的掠夺。”弗拉基米尔如此笑道,他看了一眼玛利亚那略有所思的表情,再补充性说道。   “当然,在掠夺这样的行为是在后面,至少要在革命成功之后。”   听到这句话后,玛利亚双眼一亮,连忙追问道。   “导师,您的意思是说,革命之后和革命之前,都有解决方案吗?”   “对,虽然方案还没有完善,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大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   喝了一杯水,润了下喉咙后,他便详细地讲解着自己的内容。   在他的话语内容中,战时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是替沙俄政府参加战争。   即使Совет组织并不赞同战争,弗拉基米尔也是如此。   但是,他在意大利那边曾经听过一名同志如此说过。   ‘我们确实要反对战争,因为战争最终牺牲掉的是无产阶级的性命,而受益的只有资产阶级和帝皇们。’   ‘但是,如果存在着那么一场可以改变人民,改变社会,让所有无产阶级都联合起来的战争,那么这样的战争我们必须打,也不得不打!’   他的话给弗拉基米尔带来了深深的启发。   因此,他不会反对战争,他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个‘世界革命’的战争想法。 275.沙皇:区区一个罗斯福   他继续在会议中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一旦进入大规模的列强战争,他们不可能避免得了,因为Совет组织就是潜伏在沙俄政府内的一个革命组织。   身为Совет主席的玛利亚,也不可能避免得了。   毕竟她身为Совет主席之前,还是一名帝国公主。   两个本不应该有任何接触的身份,以一种极为微妙且神奇的方式融入到一个人身上,就算是弗拉基米尔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在察里津被逼加入战争之后,因为地理问题,他们要进行的战争方向只能是高加索这个地区。   对于奥斯曼土耳其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也会有沙俄政府的粮食后勤供给。   因此,即使进入战时模式,初期阶段他们也不需要过分考虑粮食等后勤问题。   那是玛利亚的免费老爸去头痛的问题,关她何事?   可一旦进入另外一个层面的战争,他们所要面对的粮食问题就不一样了。   这一层面的战争是弗拉基米尔自己亲自推导出来的战争,那便是帝国主义和资本势力对他们的新生革命力量进行围剿的入侵战争。   他着重点明的,正是第二场战争。   一场属于对抗帝国主义入侵和保护革命火种的重要战争。   他如此认为,一旦进入这样的战争,那就代表他们Совет将要走上明面上,不再躲藏,也不再隐匿。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粮食只能由自己提供。   可是要进行大规模战争,就必须获得更多的粮食,以维持士兵军队的需求。   单凭察里津或许能维持一段时间,可一直下去迟早不足。   于是乎弗拉基米尔把目光投放到富农土豪身上。   他所说的掠夺,正是以这些富农土豪为目标,进行无情掠夺。   所以一听见弗拉基米尔说出‘掠夺’一词后,约瑟夫立即来劲了。   尽管那个时候的他打劫的多半是资本家或者沙俄政府的运输车,但是从各个角度去看,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劫富济贫嘛,自从成为了察里津副市长之后,约瑟夫都一直遵守本分,连枪都没再去摸,实在是有点手痒。   当然,要如何掠夺也成为了弗拉基米尔接下来要说的核心要素。   那些还在享受着温柔乡的富农土豪们,万万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察里津内部,居然正在讨论着如何抢掠他们。   弗拉基米尔首先确认的一点就是掠夺的方向和掠夺后的做法。   方向很简单,就是找准土豪富农,直接来一个无情抢掠,只不过在掠夺之前,要先排除人员去进行探索和调查。   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误伤行为也尽可能减少,尽可能地避免判断错误,将普通农民看成了富农。   然后就是掠夺后的财富和粮食,优先补充hong军所需要的补给品,剩下的东西就发放下去,还给当地的人民百姓。   当然,要进行这种行为并不容易,毕竟hong军所需要的量是多少,并不好计算,需要到了那个时候再进行细节计算。   然后就是战时的经济贸易,这一点至关重要,同时也是弗拉基米尔后面的核心工作。   只不过这个工作还没来得及进行,现在需要处理的,是察里津的发展。   而关于战时的经济发展还需要长时间摸索和修正,因此弗拉基米尔只是暂时说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系统性整理。   当他说完农业上的问题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入黑,留守在门口的警卫员同志提醒了一声。   只不过弗拉基米尔还没有说完,毕竟除了农业之外,还有工业需要去分析与调整。   玛利亚三人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所以只是吩咐警卫员同志那点饼干和牛奶进来,便又继续展开接下来的会议内容。   在工业上,弗拉基米尔也看到了不少问题。   由于察里津目前所实行的工业是以重工为主,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重工上面,因此无论是武器装备亦或是钢铁炼制等项目,几乎成为了察里津的核心产业。   但是,弗拉基米尔也看到了里面的一些不同之处,那就是缺乏普通民企的身影。   对外资提高警惕也正常,但对待内部企业,可以适当的放松压力。   对于这样的建议和想法,弗拉基米尔也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核心企业必须由政府掌控,到了以后就是以国家进行掌控。   但弗拉基米尔点明了一个要求和核心注意点,那就是核心企业必须由国家掌控,而不是由官僚掌控。   这是为了防备官僚资本主义。   这种事情,在英法德三国也出现了不少。   他们掌控着国家的核心资本。   玛利亚一听到这个名词后,立即提高了心中的警惕性,因为官僚资本主义确实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苏联解体前,其内部腐败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便是官僚资本主义的出现。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官僚掌握着国家权力,能够影响各种经济利益的分配。   例如土地、矿产、税收优惠、军事工业、行政审批等等等等……   在这里面,官僚极有可能利用权力寻租,从而最大化私人占有,或者是自己受贿贪污,又或者是给侄女亲朋创造特权,从而聚敛财富形成官僚资本。   他们会将这些权力形成自己的现有资本。   这种东西在弗拉基米尔点明出来之后,在场几人都立即提高自己的危机意识。   因为官僚资本主义是广泛分布在每一个国家和社会形态里面,绝不局限于任何国家和制度上面。   例如玛利亚上辈子的那个时代里面,美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只要存在着官僚,存在着私有制,就必然会有官僚资本主义的出现。   官僚资本主义对他们社会主义制度而言是危险性巨大的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几乎解决不了。   所以,在考虑到这一点之后,弗拉基米尔提出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对关乎到命脉的生产资料进行绝对性掌控,杜绝买办资本主义,往后以公有制为方向发展。   只不过后续要怎么去做,还得需要长时间的实践和分析。   要完全消除资本主义,这本来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即使是弗拉基米尔也十分清楚。   从马克思的《资本论》就能知道,资本主义本身就是一个中性,一把双刃剑。   利用得好,可以大幅度提升生产积极性,有提高生产力的正向作用。   但同时,其负面性也是巨大,因为这会产生极大的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平等,最后演变成社会危机和经济动荡。   因此要如何利用好资本主义的同时,减少资本主义所带来的的负面影响,则成为了他们当前为之需要去考虑的事情。(注:这是连德胜同志都没有完成得了事情,其难度之大堪比战胜归零者。)   而在此之前,首选要处理的,是如何提高察里津内的生产力和教育水平。   弗拉基米尔在此基础上给出了一条政策建议。   开放一部分私营经济,允许在察里津政府监督下进行的自由贸易。   如此一来便可以通过监督的方式减少负面效果,同时还能带动经济上的增长。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在弗拉基米尔的建议下,才带有些许不舍的心态暂时结束。   一直以来,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是通过自己的想法和表面上的观察进行政策上的执行。   这种做法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成效快,且能过起到显著明显的效果。   但是,也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容易犯下经验性错误,以至于忽略到更加深层次的角度和思想。   他们从未试过以如此不同寻常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现在的农民是不可信的,但未来的农民是核心力量。   资本主义需要防备,但也可以利用。   开放权限的同时,把控住最核心最重要的命脉资源。   通过内循环的方式,带动城市内的经济发展,同时还能得到稳定的政府财政收入。   紧接着就是对未来的展望与危机意识的提高。   弗拉基米尔的话,深深影响着玛利亚的想法,她开始去琢磨更加深层次的方面知识,同时也开始对俄国现在的经济体系进行思考。   现在的俄国就是典型的官僚资本主义。   如果内部资本是以民族资本为主,那么对于俄国的发展还会有不少好处,毕竟民族资本对自己本国利益是带有积极性的。   只可惜现在的俄国,其内部资本以买办资本占据着主导权力。   他们打压着俄国民族资本的同时,还不断地出卖着俄国自己本身的利益。   加上俄国特有的臃肿官僚体系,导致他们要想进行改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得了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要想改变俄国,只有彻底性改革才能实现真正的变化。   玛利亚还不能保证自己完全看懂看透所有东西,她必须一步步地往前走,脚踏实地,小心谨慎。   她将自己的了解和想法都写在一本红色的小册子上,并准备在第二天的时候,再去寻找弗拉基米尔好好商讨一下里面的内容。   可是,当第二天到了之后,弗拉基米尔却暂时离开了察里津。   陪同他一起离开的人只有一开始负责给他作保镖的三名警卫员同志。   他临走前留了一言,说是要再到俄国内的各个地方去走走,看看。   只有亲身走过,他才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俄国内部的情况。   要知道,这可是全世界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   民族、文化、信仰等等,几乎以大杂乱的方式混在一起。   玛利亚对此表示赞同,但同时也怕弗拉基米尔会受到伤害。   现在俄国内部最不缺的就是刁民,此话绝非虚言,他们会为了自身利益而拦路打劫。   如果命案可以被自动公布出来,俄国境内的每天命案恐怕高达上千。   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吩咐几名契卡同志追上弗拉基米尔的脚步,以增加人手的方式给予更加安稳的保护。   得知消息的约瑟夫也赶了过来,昨晚的会议也同样让他记忆深刻。   很显然,要管理很好地管理一座城市并不容易,更不用说一整个国家。   更何况他们是实行社会主义的第一批先锋队,其难度之高毋庸置疑。   虽说弗拉基米尔的执意要求自己走入百姓深入基层,但玛利亚也不会有任何阻止的想法。   上辈子的时候,苏联就是因为缺乏经验,在成立之初就遇到了各种问题,也做错了不少事情。   虽说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重新改善政策,但那时候所带来的伤害着实是给苏联人民带来了不少伤害。   这次就不同了。   弗拉基米尔拥有了更多的时间,他可以放下各种负担和压力,亲身来到俄国境内,对这里的民生社会等问题进行观察分析。   当然,现在的弗拉基米尔依旧是通缉犯,玛利亚在派遣契卡同志寻找弗拉基米之前,刻意地吩咐道,绝对要给弗拉基米尔乔装打扮一番,最终是要戴上假发!!   既然导师暂时性离开,他们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根据弗拉基米尔对农村内部的建议,玛利亚立即召集负责农业建设的干部过来。   其商讨内容,正是对农村的改造和粮食税的征收。   与此同时,关于货车的商业推广也得到了反馈。   首先是克虏伯那边,他们的回复比较可惜,无法将柴油发动机的货车进行推广。   理由有二。   第一,汽车资本寡头已经把载具行业给完全垄断,他们不希望将这么一个玩意给引入进来,从而影响到他们的竞争。   对于这一点,鲁道夫表示深有体会。   当然就算是汽油发动机在功率上不如柴油发动机,但体积和重量也比柴油发动机要轻小许多,而且技术成熟,他们就更不愿意摒弃自己现在掌控的成熟技术,转而使用不怎么成熟的东西。   第二,德国缺油。   事实上,德国一直都是进口石油的大国,所以柴油发动机的推广就更加困难了。   因此即使很想合作,但因为市场不合适的原因,克虏伯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看那样子,德国市场是无法取得效果了。   但随着坏消息的过去,好消息也随之而来。   身为摩根财团的俄国分行代表大卫亲自拜访玛利亚,他说出了玛利亚当前所在意的一件事情。   “我们向沙皇陛下申请了,邀请您到美国。”   “为什么?”玛利亚不解地问道,她从未想过自己要去美国。   “因为美国总统选举已经结束了。”   这句话立即让玛利亚回过了神。   在推广货车的时候,玛利亚就特意说明,其商业机密级别,升级到与克虏伯军火交易的一样。   摩根财阀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位公主的想法。   事实上,私卖军火这样的事情在俄国境内屡见不鲜,所以他们也很乐意接受。   可是要进行商业密谈,最好就是找一个借口。   恰好的是,美国新任总统的选举已经结束,伍德罗·威尔逊赢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身份。   身为威尔逊亲信的罗斯福决定在自己的庄园内举行大规模庆祝宴,并且邀请各界核心人士赴约。   沙皇不可能亲自过去,这是身份上的问题,在他眼中区区一个罗斯福,又有什么资格请自己过去?   但他也觉得可以跟美国搞好关系,于是乎身为帝国公主的玛利亚最合适不过。 276.打击腐败,同时也得小心二鬼子   亚美尼亚内部出现了叛徒,而且是核心干部成员。   这件事情立即引起Совет重视,因为他们在不久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   所以在得知亚美尼亚那边出现此事之后,便立即引起契卡的高度警惕。   于是乎,契卡会警察时对Совет内部进行检查。   特别是贪污现象。   Совет内打干部是经过严格筛选才得以成功就职。   可就算如此,Совет内部也同样存在着贪污问题。   一直以来,干部贪污和滥用私权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是无法杜绝的事实,捷尔任斯基也没有丝毫保留地呈现出来。   玛利亚的职责是对外,但她也会时刻关注着察里津内部的问题,因此她对Совет内部的干部贪污和滥用职权的问题尤为关注。   要如何处理,如何惩罚,如何调查,她都十分在意。   信任捷尔任斯基是一回事,但信任并不代表就完全不关注。   她需要了解这里面的事情、缘由和带来的负面影响。   可随着了解的深入,玛利亚越加发现,那看似顺利的表面,事实上暗潮涌动。   有不少干部成员,随着权力的增大,其思想逐渐遭到腐化。   一个点的腐化会如同滴落在白纸上的墨水一样,迅速染黑周边的干部成员。   利益思维逐渐盖过他们原本的思想觉悟。   有些干部成员甚至遭到了安保局人员的利益诱惑,最后背叛了自己的革命,投身到黑暗当中。   如果只是普通成员的腐化,或许并不会带来太严重的影响,但是核心干部腐化往往会给组织带来毁灭性打击。   特别是察里津这个特别城市。   如今的察里津能够得到如此发展,其最大原因就是玛利亚的帝国公主身份,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隐蔽性。   这隐蔽性是高度且难以攻破的。   因为没有人会怀疑一位帝国公主投身到革命事业当中。   或许会有一些思想开放先进的皇室成员,为了改变国家从而进行改革。   这种改革必然会给自己所在的阶级利益带来影响,但绝不会以推翻的规模进行改革。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玛利亚就是一位思想开放先进的帝国公主。   她或许会继承自己的导师斯托雷平的遗愿,从而对沙俄帝国进行盖革   又或许会成为一位女皇,以自己的意志影响沙俄帝国。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想到,玛利亚就是一名坚定的社会主义改革者。   也因如此,察里津在如此不可思议且难以想象的掩护下,得以进行大规模发展。   但是,其危险性也随之而来,那就是玛利亚的身份必然会给他们招惹到沙皇的注意。   只不过沙皇势力的注意并不是以‘监视革命分子’的态度去观察,而是以‘皇室野心’的态度去进行观察。   这两种态度有着天壤区别。   前者是带着敌意的态度,为了搜寻革命分子,他们甚至会直接出动军队进行镇压。   在建立察里津之前,就有不少革命势力遭到当地武装力量的无情镇压和武装搜寻。   他们会以‘宁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残忍方式,对待所有的潜在革命力量。   也因如此,大量的冤案错案层出不穷。   白色恐惧之下,导致很多人都不敢与革命势力有任何关系,因为这不单会牵连到自己,还会牵连到自己全家。   这就是当今俄国境内的革命大环境。   玛利亚保护不了那么多革命势力,她所能做的,就是保证Совет政权。   就她个人所了解到的俄国革命情况,可谓是一片黑暗。   自从斯托雷平遭到社会革命党人暗杀之后,沙皇大怒,白色恐惧迅速蔓延在整个俄国境内。   就连一些不是革命党的人,一旦遭到怀疑,也会立即被逮捕,然后永远消失。   一时间俄国百姓人人自危,革命势力也缺乏了发展的土壤。   察里津是一个特例,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特例。   也正因如此,有了玛利亚这个身份作为掩护,负责对这里进行观察的安保局人员是以‘皇室野心’的态度进行任务   与前者相比较,后者方式则显得拘谨很多。   他们有很多规矩,也不可能派遣人员前来搜捕。   面对察里津内的官员也得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得罪。   无他,只因为察里津的靠山是玛利亚。   但也正因为玛利亚的原因,Совет必须更加隐蔽,甚至不能跟其他革命组织进行联系和互动。   他们成为了一方孤舟,一方隐藏在黑暗中的革命力量。   而且他们必须小心谨慎。   玛利亚的身份可以给他们带来近乎于最安全的保障和保护。   但同时也会给他们带来最大的隐患。   一旦玛利亚的革命者身份被泄露出去,他们将会遭受到最大的打击。   迎接他们的不再是警察和安保局人员,而是正规大军。   而且玛利亚也无法给予遭到迫害的革命者任何帮助。   这是她这个身份的局限,身为帝国公主不可能帮助试图颠覆自己帝国的革命者。更不可能给予任何怜悯。   在与自己Совет组织内的干部进行会议商讨,也只能与核心干部进行对话。   而且,如果要以严格的方式去进行划分,这里面其实存在着两部分干部。   一部分是Совет干部,另外一部分是察里津干部。   Совет干部并不难理解,那是真正入党,而且是最值得信任的同志。   察里津干部则略显不同,他们都是思想先进的知识分子,而且也愿意接受察里津政府的各种管辖,但他们并不知道察里津政府其实是一个革命组织。   因为察里津的这种特殊情况,导致每一次进行开会,都以分成两个部分。   如果是涉及到党的问题,就会以Совет干部为主。   如果所要商讨的内容不会提及到党等革命内容,那就会将所有干部都召集起来。   这样去做工作繁琐而且也十分麻烦,有些时候还会出现不小心混杂了非Совет干部的普通干部进来。   当然,要想糊弄他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公主殿下爱民如子,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俄国内的共识。   所以即使是进行一些关于党或者革命事宜的商讨,就算被偷听到也能够糊弄过去。   只不过,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   Совет干部并不是完全清廉,只要是人就会有腐败的可能性。   察里津就曾经出现过一次极其严重的叛乱问题。   有一个Совет干部受到了安保局人员的蛊惑,遭到了对方的成功策反。   当然,那位安保局人员并不知道对方是核心干部,只是以为对方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察里津官员而已。   这件事情整个Совет都不知晓,就连契卡也被蒙在鼓里。   幸亏安保局内也有一个人弃暗投明,并且供出了这一号背叛人物。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捷尔任斯基立即拉响最高警戒。   那名干部本身就是核心成员,他也把玛利亚是革命者的身份给公布了出去。   只不过这件事太过于‘荒唐’了,与他对接的安保局人员并不相信。   知道自己的背叛暴露之后,这名干部连夜撤离,可最后还是被契卡给抓到。   活抓是为了问出究竟暴露了什么信息,若非如此,捷尔任斯基绝不会手下留情。   也正是经过一番拷问后才知道,玛利亚的革命者身份被他给说了出去。   庆幸的是,这是他的第一次背叛行为。   可就算如此,还是把整个Совет组织都给惊出一身冷汗。   为了确保安全,约瑟夫更是直接拉响最高级别的戒严,并排出多名斥候,以防战争突然到来。   契卡也以某种方式将那位对接者给直接控制下来,保证信息不会泄露出去。   这件事算是有惊无险,但也给整个组织带来了极大的教训和警惕。   对于这样的事情,约瑟夫曾想出过一个内部清洗计划,他也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了捷尔任斯基。   尽管捷尔任斯基并不赞同,但他还是派出契卡人员对每一名干部进行监视。   监视理由也很简单,以‘为了确保安全,故而进行一对一保护’进行人员安插。   Совет干部很自然的接受了,他们对此没有半点怀疑。   也正因如此,契卡调查出不少干部的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会进行筛选和记名,以后再做打算。   这是一个严重的内部插曲,虽说在牺牲了好几名同志之后才得以解决,但这件事对于捷尔任斯基来说,是确确实实的失误。   就连察里津内部都出现如此严重的问题,就更不用说亚美尼亚那边。   通过调查可知,其最大源头就是钱的问题。   钱,钱,钱。   察里津缺钱,Совет组织也严重缺钱。   所以在进行内部打严的同时,也开始了属于察里津的内部经济改革。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干部的待遇确实太低。   他们提高了民众待遇,提高了军队待遇,唯独没有把干部也一同纳入其中。   为了处理这样的问题,只有把经济实力给提升上去才能成功。   在弗拉基米尔的点醒下,他们已经知道Совет内部的各种农业和工业上的问题,但是要进行改变,始终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面,他们需要来钱快的事业进行资金上的补充。   别看Совет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干部,这里面是有着约瑟夫的想法在里面。   在未来,若是要处理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制度体系,就必须有充足的文职干部官员。   Совет内的干部就是为此而做出准备。   当年的巴黎公社就是因为缺乏准备,导致在他们夺取政权之后,无法对这么一个国家进行维持,最终落入失败,   但要进行如此提前的准备,他们就不可能不耗钱。   最后决定出售货车进行经济上的补充。   德国那边投标失败了,但这也在玛利亚的预想之内。   缺乏石油只是原因之一,汽车寡头也不会让其他行业过来抢市场。   而远在天边的美国,则成为了他们的海外市场。   接受到来自皮尔庞特的邀请后,玛利亚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   毕竟她也想去美国。   不单为了美国的市场潜力,更是为了美国内的某个重要科学家。   摸着鹰酱过河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即使现在的鹰酱还没有未来那样,成为一个人类社会研究学的标本,但其内部人才也绝对不少。   当然,这一次到往美国,其表面身份是沙俄帝国的代表。   为了符合沙俄帝国的形象,玛利亚的着装自然会有所变化。   这一次,她换上了参与波茨坦会议时的白色女士西装。   这件西装是完全以她的身形进行改造,完美贴合她的身材,穿上时不单没有半点违和感,甚至还多出了几分英姿飒爽。   而且因为是外交上的赴宴,玛利亚所要乘坐的不可能是普通轮船。   这一次,玛利亚有些任性地提出了一个请求。   她想乘坐自己的‘老婆’阿芙乐尔号。   尼古拉二世只认为玛利亚怀旧而已,所以并没有拒绝。   加上阿芙乐尔号已经成为了外交上的特殊巡洋舰,用在此次远洋外交并无不妥。   船长一知道是公主殿下到来,直接屁颠屁颠地亲自赶过去迎接。   但她在临走前,向约瑟夫那边交代了几个重点。   第一,警惕国际局势,随时做好战争准备,无论是物资亦或是兵力训练,都要以大规模战争为预想进行准备。   第二,注意内部的二鬼子,敌人不可怕,二鬼子才是最可怕的。   第三,放缓对外伸展的脚步,集中对内部的发展,特别是弗拉基米尔曾经提出过的农村问题。   第四,减少所有关于党和革命的一切话题,因为现在的俄国越来越敏感了。   一切都交完完毕之后,她便坐上阿芙乐尔号,直接往美国而去。   PS:因为雄狮那部电影问题,硬生生跟别人吵架,反正我一个广州人是很不舒服,我眼睛可是很好看的!!! 277.请叫我富兰克林   罗斯福凝视着华盛顿纪念馆。   目光如炬,似是看到了很多,想到了很多。   “我有自己的规划,我有自己的命运。”   捧着爱人的手,他没有回过头去,而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纪念馆。   “总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对于他们而言确实如此,但我不是。”   “我看到了那清晰可见的路线,这条路线也让我的叔叔西奥多成为了美国总统。”   “所以,我会现在州议会内赢得一个席位,而我也必然取得胜利。”   “然后再去海军部当助理部长,我热爱海洋,热爱那片广阔无垠的蔚蓝色世界。”   “再然后就是纽约州的州长。”   “最后,请你看着我,我将会登上总统之位。”   他的声音清澈,咬字清晰。   身为他的爱人安娜·埃莉诺,将这句话永远地刻印在自己的心中。   不久之后,他们结为夫妻。   所有人都给他们送上了祝福,包括他的叔叔西奥多·罗斯福,第二十六任美国总统。   在这场婚礼中,罗斯福与自己的叔叔进行了深切的接触。   尽管他心中怀有远大的理想,但他从来都不是只把理想挂在嘴边的人。   ‘行动,立即行动,毫不犹豫且不顾一切地行动!’   这是他年轻时的座右铭。   家庭富裕的他,得到了整个家庭的支持,包括这位美国总统。   所以在这场婚礼中,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自己的爱人安娜,而是自己的叔叔西奥多。   在这场本应该只属于罗斯福和自己爱人安娜二人世界的婚礼里面,却成为了这两个男人的一场重要交谈。   前来庆祝的人压根就没看到罗斯福在哪里。   他们只是被新娘招呼在庄园内,享受着那奢侈的美酒食物。   失踪掉的罗斯福则留在了后花园内,西奥多就这样坐在他对面。   没有任何架子,西奥多甚至给他传授着自己的想法和理念。   美妙的音乐从庄园内传出,鸟语花香的后花园,是那平静的时光,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暗潮。   他们两人交谈了很久,聊了很多。   罗斯福说出自己在学生时期的时光,还谈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穷人生活时的感触。   在重新与安娜重逢之后,他便开始重新对自己的这位堂妹进行了解。   他看见安娜亲自为穷人的孩子教学,还亲自护送安娜的一位学生回家。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贫穷人民的生活,他惊讶于美国底层人民的贫困,也被这廉价公寓给深深震惊了。   “那个时候,我完全无法想象,居然还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生活。”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并不仅限于美国的世界。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世界。”   “每一个人都尽力地生存着,空气中混杂着无法形容的气味。”   “但是,我的心却像是捏紧了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   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诉说。   这些话,让西奥多十分满意。   对于罗斯福,西奥多也说出自己的政治观念和自己的理想国家。   “我们不单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更是国家人民的领导人。”   他如此说道。   语气坚定,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深深吸引住罗斯福的全部注意力。   “既然要领导着人民,就必须做好与国家或者与全世界为敌。”   “是要强硬吗?”罗斯福追问道。   “不,孩子,你只说对了一半。”西奥多认真地看着他。   那双黑色的眼眸,将罗斯福那张年轻的容貌深深刻印在瞳眸深处。   “你不单要强硬,还要有温和。”   “强硬和温和?”罗斯福陷入沉思。   “对,你既要手握萝卜,还要手握铁棒。”   罗斯福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似乎听懂了什么,但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性地总结出来。   西奥多并没有过分要求现在的罗斯福完全理解,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他想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   他如此地坚信,在未来的世界里面,海军将会成为影响世界格局的存在。   “只有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才可以保护美国,才可以击退强敌。”   对此罗斯福点着头,表示了赞同。   那片无垠大海,让他深深地迷恋在里面。   而这仅仅是西奥多对外的政策手段,至于对内,他的手段更为强硬,也正因为手段强硬的原因,他还被资本家冠名为‘托拉斯爆破手’。   他如此的坚信,未来的美国将会陷入资本垄断和资本恶意合并当中。   如果不加以阻止,美国必然会陷入一场由资本主义所带来的恶性危机当中。   对于此话,罗斯福深信不疑。   这场婚礼最终还是成功举行,并且得到了无数人的祝福。   尽管罗斯福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在现场,但是在他与西奥多交谈完毕之后,便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西奥多也再一次给予了属于自己的祝福。   这一年,是1905年。   同年,俄国发生了大规模工人革命运动。   罗斯福对此事极其关注。   1907年,美国债券危机,罗斯福深知这是一个机会,他成功联络向摩根财团董事长皮尔庞特。   在拿出家族内的不少资金出来进行救市之后,他成为了皮尔庞特的亲密朋友。   这是一个极佳手段,而教会他如此去做的人,正是奥西多。   “要成为总统,从来都不可能只靠自己的理想,你需要有一个坚强的资本后盾。”   于是乎他找到了摩根财团。   1910年,一位民主党的议员找到了罗斯福。   这是一个机会,同时他也十分清楚民主党议员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无论是自己的叔叔西奥多亦或是自己的朋友和盟友摩根财团,都是他背后的支撑。   当然也有他的姓氏和家庭财富有关。   他十分清楚地看穿这个国家的根本本质。   美国,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看钱,看资本,看背景的国家。   你就算有才华,没有资本和背景的话,终究只能成为一位微不足道的人物。   他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的家族背景,但也不止一次感叹美国内部的严重问题。   “终有一天,美国会走向堕落,走向破败,他需要一个可以带领着人们走上富裕强大的领导人,我相信这正是我的使命。”   往后的日子里,身为他的妻子,安娜都会将这句话铭记于心。   尽管现在的美国并不如未来那般政治正确,女性地位不如男性,但安娜还是坚定地相信着罗斯福。   自己将会用一生来见证他的成功。   很快,罗斯福以惊人的速度和能力成为了民主党内的一颗新星。   凭借政治手段和自己的亲和力,他成功获得了大量的选票。   而且与其他政治家不同,他所到往的地方,是农村和基层。   但凡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如此认为,这是一个谦逊且有礼貌的人,与一般高傲得近乎目中无人的政客完全不同。   罗斯福也表现出自己的亲和力。   每次交谈都会低调亲切地说道:“叫我富兰克林就可以了。”   就跟朋友一般,没什么任何架子,甚至能在几句话里面夹带着一些能够逗开心的笑话。   他乐此不彼地来回奔走,身体内似乎拥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就连他的同事也不止一次抱怨他的工作狂态度。   尽管辛苦,但罗斯福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他成功建立了一条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民路线,城市内所有百姓都认识他,正如同他记得所有百姓的脸。   不久之后,因为民主党大胜,他成功就任为纽约州的众议员。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就是他们的最大成就,最后的步伐,   但是在罗斯福眼中,众议员只不过是其中一步而已。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华盛顿的纪念馆内,在那里面,林肯的雕像正坐在自己的总统宝座上,林肯的方向,正对着那片蔚蓝色的天空。   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罗斯福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政治生涯。   他将会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绝不会走错任何一步。   背景和财富他都有了,人脉也同样有了。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能够让自己走上更高位置的领导者,而罗斯福自己也将会协助那个人走上美国最高位。   只要他能在自己的扶持下走上最高位,自己也能因此而受益。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人。   伍德罗·威尔逊。   他是一名学者,同时也是一名心怀抱负的理想者。   罗斯福与他交谈甚欢,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家族为他撑腰,助他走上总统宝座。   两人都是怀有巨大抱负的人,威尔逊希望将美国打造成一个世界性大国,而且是道德正以,公正公理大国。   这种抱负理想深得罗斯福认同,二人很快就结下了长久且牢固的友谊。   为了协助威尔逊竞选成功,罗斯福不单动用了自己家族内的财富,组建各种威尔逊团体。   他甚至还希望摩根财团加入其中。   一开始摩根董事长皮尔庞特并不愿意加入,他不想过分插手政坛上的事情。   罗斯福没有放弃,而是语气深长地对他说道。   “美国不可能永久地孤立,正如同资本家在美国境内,不可能永远地置身之外。”   他的话,深深点醒了皮尔庞特。   美国就是资本主义国家,身为资本巨头的他们不可能置身度外,迟早有一天都会参与到政坛里面去。   既然如此,他们就必须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靠山。   罗斯福继续为他描绘美国的未来,很快皮尔庞特被说服了。   有了他们的支持之后,加上这一年的民主党优势很大,威尔逊的政治方案也颇得民心,所以在1912年的时候,他成功竞选为美国总统候选人。   为了扩大威尔逊的声望和自己所在的地位,罗斯福决定举办一场颇有规模的宴席。   这场宴席不单邀请了国内的知名领导层人物,国外也有。   英法德俄,皆在其列。   负责对欧洲那边发出邀请的,是摩根财团的人。   即使举办这样宴会的人是一个区区的普通议员,身为如沙皇这般高贵的人,在面子上应当不会过去。   但是,这场宴会是为了对威尔逊的庆祝。   这可是即将新上任的美国总统,尽管美国实力不强,但终究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和独立环境。   因此无论是英国法国亦或是俄国,都会派出有资格代表自家皇帝或者总统的人过去。   玛利亚就在其列。   身为帝国公主、巴尔干征服者、高加索之女,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手上的实权,都足以证明她的资格。   当然,在这里面事实上还有另外一条暗线。   罗斯福需要钱。   他的家族确实很富有,但他的钱终究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1907年的时候,他向摩根财团投入了大量家族资金,以便于他们可以解决掉当时的债券危机。   然后就是对威尔逊的支持和辅助,拉拢人脉,造就声望,无论是哪一点都需要极大的钱财。   造势成功之后,他还得为自己将来做出考虑。   因此,也需要更多的钱给自己造势。   要如何赚钱,成为了罗斯福当前所需要思考的问题。   很快皮尔庞特给了他带来了一个特殊资产,货车。   罗斯福一开始并不能理解皮尔庞特的想法,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美国官员是可以经商的,例如自己一直扶持的威尔逊,其门下也有着不少资产。   罗斯福同样如此,特别是他的家族,其财富资产以‘富可敌国’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少。   而且经过皮尔庞特的介绍和那份数据报告,罗斯福很快就发现这种特殊货车的潜力。   “他天生就是一位政治家。”   曾经,有一名同僚如此形容道。   但是身为大资产家的皮尔庞特却以另外一种眼光去分析。   他如此形容道。   “罗斯福并不仅限于政治家,他的目光长远,思考先进,或许他能看穿更多的事情。”   事实也正如皮尔庞特所说的那样,罗斯福看出了货车的特别性。   军事上,能够迅速地将各种资源或者兵源运输到前线去。   民用上,可以给生产运输带来极大的便捷性。   而且柴油发动机虽然巨大,但是货车造型本来就是巨大,所以在造型上完全切合。   稍作思考过后,他便立即确认了货车的价值。   “摩根先生,如果那位公主殿下到来了,请帮我制造一个机会,我想与她确立一下货车产业。”   尔后,又补充道。   “还有国际人脉。” 278.敞篷车是美国特色,不得不尝   前往美国的旅程并不精彩,甚至可以说很无聊。   此番前往是以帝国公主的身份进行赴宴,所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是五百名沙俄士兵。   这五百名士兵都是宫廷卫队,战斗力上并不是很强,但胜在仪表堂堂,是沙俄卫队中颜值的象征。   毕竟他们去美国并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赴宴而已。   与之一同的还是其他国家的代表,但他们都是乘坐各自的船来到美国。   在如今这个充满火药气息的欧洲之地上,美国的态度尤为重要,因此这位即将上任的美国总统,成为了各国拉拢的主要对象。   在船上,玛利亚会经常远眺大海,又或者拿着资本论在自己的甲板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阅读。   伴随着轰隆,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   直到这艘从沙俄帝国到来的巡洋舰进入美国的纽约港口。   在十九世纪末,大清李鸿章也是在这里登陆访问美国。   尽管现在的玛利亚是俄国人,但她依旧无法忘记东方的那片故土。   海风吹拂而过,烈日悬挂与上空,将光芒普洒在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上。   记者们纷纷拥向港口,不少民主党的议员也来到这里,亲自接待这位沙皇之女。   他们绝不会想到再隔几年,她的身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百名宫廷卫兵立正在两侧,让出了一条只有玛利亚能够行走的通道。   她漫步走甲板上,白色的靴子,白色的女性西装,让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一名纽约报记者如此说道。   “如此年轻的外表,就跟我女儿一样,却没想到她居然在沙场上指挥过军队,杀死过敌人。”另外一名记者这样描绘着。   她一直行走在上面,美国都看着她,而玛利亚也试图将美国也看在眼里。   很快,一名大概三十岁的年轻议员走了过来。   他朝着玛利亚伸出手,但很快又意识到对方是女性这一问题,便准备改为单手按胸。   只不过还没改变动作,他刚伸出的手就被玛利亚给紧紧握上。   温暖的触感让这名年轻议员愣了半秒,半秒后便立即反应过来。   “我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欢迎来到美国,尊敬的帝国公主。”   他如此说道,语气态度尽显谦逊友好,友善的眼神充满了亲和力。   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玛利亚同样愣了一下,然后便握紧自己的手,回以礼节性笑容。   “你好罗斯福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的到来,并没有太晚吧。”   “哈哈哈哈,当然不会,还不如说您的到来恰到时候。”   二人如同亲密朋友般有说有笑。   纽约记者将这充满历史性的一刻给拍了下来。   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一天,正如同罗斯福永远都无法忘记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为了尽显地主之谊,罗斯福亲自为玛利亚开车。   只不过在看见罗斯福开的是一辆敞篷车时,有那么一瞬间,玛利亚心里莫名发慌。   那个快乐男孩或许还没出生呢,自己跟美国的内部势力又没什么奇怪交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虽说如此,但心里还是有个坎在这里竖着。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那微妙的表情,罗斯福便立即自我认为地反应了过来。   拍了拍自己的车,尔后又对玛利亚笑道。   “公主殿下放心,我车技很好的。”   “……嗯,我明白。”   虽说在身份场合上,身为一名帝国公主坐上纽约议员的车比较不妥,而且也从未试过。   但是,也没有说过不能这样去做。   要知道当年李鸿章前来访美,亲自为他开车的,也同样是一名纽约议员。   况且此次到来,玛利亚是有两个不同身份的任务在身。   一个是身为帝国公主的国家任务,一个是身为察里津市长的Совет任务。   在阿芙乐尔号上,奉命跟随自己的摩根财团代表,也道出了这次宴会的邀请方,正是罗斯福家族内的一员。   在如今这个时代里面,罗斯福所指的并不是富兰克林·罗斯福,而是罗斯福家族。   既然对方有意跟自己谈生意,与富兰克林搞好关系也并无不可。   坐上这辆车上后,罗斯福便载着玛利亚,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掠过纽约市的大街小巷。   清爽的风迎面吹来,散开的碎发被她撩至耳后。   蔚蓝色的目光,将这个时代的纽约都纳入眼帘。   她凝望着这片孤立于大洋彼岸的世界,凝视着这个还处于辉煌且充满潜力的土地。   坐在她身侧的罗斯福回过了头,以温和的语气对她说道。   “这就是美国,如果公主殿下您喜欢的话,完全可以来这里定居。”   这是一句笑话,至少对于玛利亚而言,确实如此。   以轻笑给予回应,玛利亚没有在这句话上给予任何语言上的回答。   不需要,也不可能。   由于这是赴宴,宫廷卫队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所以跟随在大部队里面的人,只有几名卫兵而已。   身后的人一路护送,直到来到了宴会的主要庄园,他们才没有再继续进入。   能够进入到罗斯福庄园的人,除了佣人工人之外,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高官贵族。   应邀请而来的欧洲国家代表并不在少数。   就例如玛利亚最为熟悉的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也应了邀请。   英国皇位继承人爱德华·阿尔伯特也必将到来。   只不过相对于他们,玛利亚来得比较早而已。   之前罗斯福所说的‘恰到时候’也只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但即使如此,罗斯福还是很希望可以与这位帝国公主好好交流一番。   特别是自己的盟友皮尔庞特对她进行过介绍和分析之后,他对这位公主更为在意。   罗斯福亲自为她引入庄园,尽管庄园内部正在为这场巨大宴会做着准备,但罗斯福并不介意以导游的身份,为玛利亚参观自己的庄园。   一路上,罗斯福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些自己对政治上的想法。   如果站在他身边的只是一名花瓶公主,他或许只会以地主之谊进行介绍。   但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公主,其治理手段确实很不一般。   资本主义所崇尚且一直奉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一条原则,便是市场上的不可见之手。   美国境内,近乎所有人都如此认为,如此坚信。   但罗斯福却为此而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的叔叔西奥多正是以自己强硬的手腕和决策,对试图进行产业垄断的企业给予制裁。   就连爱迪生公司也曾经遭到过西奥多的铁腕制裁,以至于尽管西奥多一直被国会抨击,但他在民众心中声望很高。   可惜,能看出这一点的人寥寥无几。   直到1907年的债券危机爆发,罗斯福就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单靠那只不可见的手,不可能管理得好国家建设。   为了此事他还特意向其他议员商讨过这个问题,只可惜都被嗤之以鼻。   难道说,他们都意识不到吗?   罗斯福很不理解,但他更加在意的是,究竟要如何解决掉这里面的问题。   经济永远都是一个巨大的难关。   只要你是一个地区政府或者国家机关,你首先要去思考和处理的,就是内部经济。   罗斯福就曾经阅读过巴黎公社的有关内容。   ‘那是一个伟大而又难以想象尝试。’   他如此说道,每当与别人谈起巴黎公社,罗斯福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赞美之词表达出来。   但是,巴黎公社失败了。   他们的第一次尝试,成为后人真正意义上的先锋,却也给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那就是内政。   ‘革命从来都不不只有战争,还有经济与发展。’   这是西奥多的原话,那时候他就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对国内的资本主义进行改革。   只可惜他无法成为第三任总统,毕竟这自从华盛顿以来,美国就不曾存在过两任以上的美国总统。   直到1907年的债券危机,罗斯福开始接触到自己所担心的危机问题。   对于这场危机,他比任何议员都要上心,都要关注。   甚至拿出自己家族内部的大量财富前来协助。   那时候的纽约成为了经济恢复最快的城市,同时也为罗斯福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他在这场危机里面结交了摩根财团,也让他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只可惜,无论是他亦或是皮尔庞特都十分清楚,这场危机并没有解决,仅仅是被他们给压了下去。   罗斯福很不理解,究竟要怎么去做,才可以真正解决掉那潜伏在美国深处的危机。   他看着自己的庄园,又看向身边的帝国公主。   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皮尔庞特对她的评价。   一个思维超前的统治者。   尽管只管理着一座城市,但是在短短几年间就让一座近乎失去希望的城市重新焕发光明。   或许,能跟她聊聊。   罗斯福又一次偷瞄身边的帝国公主。   只不过,这一次却刚好与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给对上。   “罗斯福先生,已经五次了。”   轻轻的提醒,让罗斯福心里有点慌张。   对一名女士进行五次偷瞄,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帝国公主。   如果对方有意让他名声扫地,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对他进行打击。   一时间,罗斯福心里略微有些慌张,但他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虽说自己的行为很不妥,但他完全可以用其他借口糊弄过去。   只要合适,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在他准备开口之际,玛利亚却轻笑了一声,问道。   “罗斯福先生,我看你的眼神,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问?”   “我……”   思维又一次被打乱。   罗斯福不禁苦笑一声,他第一次在女性面前露出如此窘迫的神态。   当然,这只会是最后一次,他如此坚信。   “其实在下确实是有些疑惑,所以想与您商讨商讨。”   找我商讨内容?   眼眉轻挑,玛利亚心里虽说有些诧异,但还是轻点着头。   “请问吧,罗斯福先生。”   “哈哈哈,如果公主殿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富兰克林。”   玛利亚泛着微笑,亲切地说道。   “当然可以,亲爱的富兰克林,不知道你想为什么呢?”   罗斯福发觉,这位公主殿下的亲和力不亚于自己。   “我想问的是,当时的您,是如何让察里津逐渐走出经济危机,并且越加发展壮大?”   这句话比较微妙。   就目前为止,察里津的影响范围不单只有自己这一座城市,还有高加索地区和一些荒凉的地方。   但是,察里津确实从一开始的破败逐渐走向富裕。   尽管察里津内部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但这种不容乐观主要是体现在发展方面的投资。   从民生来看,察里津内的百姓能够吃饱,能够穿暖。   最基本的生存压力完全性得到了解决。   根据留守在察里津内的分行负责人大卫描述,察里津百姓过着的生活质量,尽管跟美国还有着差距,但已经胜过俄国境内的任何一座城市。   包括圣彼得堡。   而这,仅仅是发生在这几年时间里面。   在玛利亚正式接管察里津之前,这座城市内部的贫富差距极大。   饿死街头的人,每日可见。   可当这位帝国公主开始接管之后,城市规模发展迅速不说,就连工业品质量也取得了巨大成效。   如今,更是研制出十分先进的柴油发动机。   样品车到来之后,罗斯福也曾经过去进行观看和尝试。   在他开启货车引擎的那一瞬间,属于男性荷尔蒙的引擎发动声音,立即把他给迷住了。   摩根财团也曾经邀请了一些十分出色的引擎机械学者过来,他们试图对这台柴油发动机进行拆解研究。   但是,他们失败了。   拆解时很成功,可进行研究时却对里面的复杂结构为之赞叹。   ‘这是一台艺术品。’一名学者如此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理解里面的原理,但是要制作成如此质量的发动机,我们无能为力,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做到。’   知道原理和能够制作出来是两回事。   这一点,罗斯福和皮尔庞特十分清楚。   因此在确定这巨大的柴油发动机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进行复制之后,罗斯福决定与察里津进行贸易合作。   当然,他是以罗斯福这个家族的名义。   而能够从贫困潦倒发展成生活富裕,甚至还能够研发出如此先进的设备,罗斯福对这位公主十分好奇。   他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那双目光停留在玛利亚身上。   深深的,期待着那一句回应。   “很简单。”   轻眨着那双蓝色的眼眸。   玛利亚微微笑道。   “以人为本。”   一代伟人.jpg 279.资本家也会读《资本论》   以人为本……   那天以后,罗斯福就开始琢磨这个词。   如何理解呢?   人,这个词所能定义的信息很广。   国家领导人、政客、资本家、普通百姓商人、工人、农民、男人、女人、等等等等……   以人为本,那么,是以哪一种‘人’呢?   罗斯福不理解,但他觉得有那么一些感觉,似乎抓住了,却又没有抓稳。   他结束了给玛利亚公主作为导游的工作,并且热情邀请她在这里住下。   那位公主殿下也很乐意在自己的庄园内暂时居住。   庄园很大,罗斯福给予了玛利亚所有权力,她能够去往任何一个地方。   然后他便重新将自己的思绪投入到工作当中。   只不过,这几天的工作却让他忍不住地去思考,‘以人为本’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明已经抓住了些许感觉,却还是觉得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或许,缺了点什么?   至今为止,他的父亲都如此教育着罗斯福。   ‘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要多问。’   多问……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因为保养得很好,十分白净。   突然间,他回想起那位俄国公主。   俄国的皇室贵族是尽显奢华,他们穷极一生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也曾经与一些俄国贵族接触过,他们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族的雍华。   可唯独那位俄国公主,尽管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想起了那最不同寻常的一点。   那双本应美丽的手,上面尽是痕迹。   像是划伤时出现的痕迹,又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他想起来了,那双手就像是劳动者的手一样,十分粗糙。   反观自己这双手,与玛利亚一比较,反而更显娇嫩。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回忆,他脑海中所思考的,是玛利亚的那句话。   只不过,思考了这几天时间,他还是不能理解   看着同事们走走出出,他又一次回想起父亲的教诲。   既然如此,那就问一问。   “罗莎,请稍等。”   突然间叫住了一名女士,她也同样是议员之一,只不过她在立场上是自己这一边的人。   与自己一样,罗莎的身份背景也同样的富有。   将她提拔起来,给罗斯福带来了确实性的帮助。   对于自己的这位手下,罗斯福十分满意,也十分信任,因此他想去问问。   问问她对于‘以人为本’是什么意思。   散发着余热的咖啡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罗斯福双手十指互相交叉。   他保持着自己的微笑,示意她坐下后便开口问道。   “罗莎,‘以人为本’这个词,你如何理解?”   “以人为本?”   罗莎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上司会突然间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她肯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个问题对于她而言,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罗斯福,也正因为是他,罗莎还是很认真地做出思考,很快又给出了答案。   “当然是以我们为首,做出可以影响国家的决策。”   “为什么呢?”罗斯福问道。   “因为身为决策者的人,才是这个国家的根本。”   罗斯福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直到罗莎离开后,他还陷入长久的沉思。   真的如此吗?   他不怎么理解。   一声叹气,只能将这个难以理解的词语埋藏在心里。   今天晚上他有一个重要的预约,正是军火上的贸易。   尽管这场贸易与他无关,但因为涉及到俄国,他又是亲自为玛利亚接送的人,自然而然地,也会被拉入其中。   只不过这样军火贸易宴席里面,玛利亚并没有出现。   代表俄国的负责人是一位沙俄官员,他将会负责这场军火贸易上的谈判。   这场谈判很快就结束。   该说不愧是俄国人,财大气粗,压根就没去砍价还价。   三百万支莫辛纳甘订单直接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当然除了三百万支莫辛纳甘之外,还有一亿发子弹和三万发炮弹。   而且根据那位代表俄国的负责人说法,这只是订单上的开始。   双方在谈判上愉快地达成了共识,负责这场大批量订单交易的流通银行正是摩根银行。   由于订单数额巨大,因此摩根银行的董事长皮尔庞特也亲自过来。   谈判结束后就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只不过,那位俄国公主也同样没有来。   罗斯福有些好奇地向自己的妻子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她想去城市四周转转’。   这位公主的奇怪已经是众所周知,所以关于妻子的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还是会有些担心。   如今的纽约经过整治之后,治安很好。   但太阳之下都会有阴影,更不用说人治的纽约城。   该是看见自己丈夫的疑惑,身为妻子安娜安慰道。   “放心吧,她带着人离开的,那个人看起来很凶狠,肯定不会有人敢随意惹事。”   罗斯福听到这里后才放下心来。   看见那位俄国代表后,他忍不住好奇,又向他问道。   “代表先生,请问下为什么公主殿下没有来呢?”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很微妙,至少这位俄国代表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无奈。   毕竟,公主殿下应了罗斯福的邀请,拒绝了原先订下的外交大酒店,转而入住到他家里。   如此做法虽说不妥,但罗斯福家大势大,而且又是此次新总统典礼的负责人。   按照他的说法,这样的年轻人在政坛上注定是未来可期。   所以即使对公主殿下的做法颇为不满,但他也没做过多干预和反对。   只是,对于公主殿下为什么不愿意参加这种宴席,代表先生确实是知道一些。   他放下手上的酒杯,认真地与罗斯福说道。   “公主殿下不喜欢太奢华的宴席,如果不是必须要的,她一般都不会参加。”   “噢?”这就完全出乎罗斯福的预料。   因为俄国人最喜欢举办宫廷宴席,每一次都会搞得十分豪华气派。   美妙的音乐,优雅的舞者,香甜的空气,无不例外都是指向俄国皇室。   然而,这位公主却不喜欢参加这种宴席。   罗斯福心中就更加好奇了。   “为什么呢?代表先生。”   “不知道,但因为这样的事情,公主殿下曾经被沙皇陛下给责罚,或者是怒斥,到最后不了了之,任由公主殿下了。”   罗斯福了然地点着头。   看那样子,她是不会参加这种宴席了。   当然后面的盛宴她肯定会到场。   因为那是必要的盛宴。   罗斯福十分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突然间,他又一次想起那个问题。   俄国文学的灿烂辉煌,即使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同样清楚。   或许能够解释‘以人为本’的人,只有俄国人。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向这位俄国代表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位代表先是一愣,尔后笑道。   “当时是以我们统治者为根本。”   统治者?   就如同今天下午时,罗莎的回答一样,并不能让罗斯福感到满意。   他又转过身,端着酒杯来到了皮尔庞特身边。   察觉到自己最看重的政治新星,皮尔庞特泛着笑容跟他碰了下杯子。   谈成了这单生意之后,他是最开心的一个人,毕竟又能赚不少钱了。   只不过,当他笑后,却发现罗斯福的脸色比较微妙。   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难题。   年轻人嘛,遇到难题也很正常,身为过来人的他愿意去指点指点。   毕竟让摩根财团走得更远更稳,罗斯福必不可少。   “富兰克林,你在苦恼什么?”   “我……”   轻轻捏着酒杯,他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对他问道。   “摩根先生,您对‘以人为本’这个词,如何理解?”   “以人为本?”   皮尔庞特跟其他人一样,在听见这个词后,愣了了一下。   他不理解,为什么罗斯福会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是阅读理解上的题目吗?   毕竟,现在的孩子在学习期间,都要做一些比较复杂的阅读理解。   罗斯福的孩子也出生没多久,或许真的如此也说不定。   但是,看到罗斯福那凝重疑惑的表情,皮尔庞特意识到,他是为自己而问。   面对这位自己看重的政治新秀,皮尔庞特很认真地思考着他的问题。   尽管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间问出这个一起奇怪的问题。   做出了长久的思考后,他给予了自己的答案。   “资本。”   他如此回答道。   “‘以人’的意思就是为人民带来幸福,让社会走向平衡。”   “而根本……”   他又一次陷入沉思。   事实上他心里对这个‘根本’有些犹豫。   毕竟相对于其他资本家,皮尔庞特更加看重的,不是无形的手,而是有形的调控。   1907年的债券危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通过他那双有形的手,对每一家银行每一家债券公司进行强而有力的命令。   最终债券危机解决了,而他也更加确认自己所认为的想法。   事实上,他还读过一本书。   一本被很多国家都列为禁书的德国书籍,其名为《资本论》。   资本家读《资本论》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滑稽,但事实上很多资本家都读过,而且也进行过深入研究。   ‘《资本论》是一本伟大的著作。’   年轻时,皮尔庞特就如此表达过自己对《资本论》的看法。   如果不是因为大洋的地理原因,皮尔庞特肯定会亲自拜访马克思这位《资本论》作者。   只可惜,直到马克思去世他都不能与之见上一面,甚至还走上的资本家这条道路。   他并不后悔自己成为资本家之一。   甚至以此为荣,因为在读《资本论》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一句话。   ‘资本力量能够提高生产力,为社会生产积极性带来活力。’   此话不假,在资本力量的面前,美国逐渐走向辉煌。   但同时其内部矛盾也依旧巨大。   皮尔庞特也看到这里面的情况,因此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以资本和国家力量为根本,对社会利益进行保护,从而保障人民利益。”   这是他的回答,而他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句话给罗斯福带来了一些启发,只不过也同样是飘渺不定。   当然,罗斯福十分清楚,并不是所有资本家都会如此,又或者说大部分资本家都不会损害自身利益,从而造福他人。   究竟要如何去定义?   从第一个人到现在,罗斯福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样。   他突然间想回去自己的庄园,找到那位公主殿下。   询问一下,她自己的真实看法。   心思很乱,思绪很杂。   他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漫长而又无聊的宴席。   驾驶着自己的汽车,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待他回来时,仆人开门迎接,并且道出了那位公主殿下回来的消息。   罗斯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即来到这位公主的房间。   只不过,当他准备去敲门时,高高举起的手,却又缓缓放下。   身为一名绅士,这么晚打扰一名女士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更何况对方是一名公主?   他如此去想,尔后便按捺下了自己的冲动,转身离去了。   脚步声轻轻回荡在走廊上,同时也吸引了已经躺在床上看书的玛利亚注意。   穿着白色睡衣的她从床上起来,推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影。   探出脑袋看向走廊处,正好发现罗斯福的背影。   只不过,在下一秒后他就已经转入楼梯离开了。   心中虽有不解,但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留在房间里面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本论》。   《资本论》这本书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已经看完了。   但是看完并不代表完全看得懂。   这本书很厉害,里面的知识及其丰富,但内容却又十分晦涩难懂。   特别是有些专业术语,要进行了解和思考,才可以明白其中意思,而且还不一定是完全正确。   每一次对《资本论》的复读和思考,都能得到不一样的思想启发。   这就是《资本论》的魅力所在。   不知不觉中,玛利亚从看书到入睡,直接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罗斯福的妻子安娜亲自为她招待。   虽说以前的玛利亚享受过这种生活,但自从重建察里津之后,她的生活都是自己动手。   突然间被人照顾,玛利亚有些施展不开手脚,显得比较拘谨。   勉强得到了‘自由’之后,玛利亚才得以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早上好啊,玛利亚。”   爽朗的声音从她身后出现。   玛利亚回头看去,只见罗斯福正端着一杯牛奶和一份报纸走了过来。   不知何时,二人之间的关系密切了许多。   在非官方场合里面,双方都会互相称呼名字,而非殿下和议员阁下。   只不过,玛利亚却发现罗斯福的一个特点。   今天的他,似乎带着一个黑眼圈? 280.罗斯福是一个聪明的人   玛利亚对罗斯福的印象不差。   上辈子里面,她在历史书上读到了二战期间的著名人物,在欧洲那边记忆最为深刻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约瑟夫,一个是罗斯福。   他们两个人分别主导着欧洲战场和太平洋战场的关键地位。   确实,在二战期间,美国给予了苏联不少物资支持。   但事实上,美国给予的物资支持是分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太平洋战争之前,因为没有进入战争,他们可以提供的物资很多。   甚至还向英国出售了战舰,前前后后高达六百多亿美元的军火。   然后是第二阶段,那就是对苏联的物资援助,这里反而少了许多许多。   跟支援英国相比较,那是九牛一毛。   因为意识形态的差异,导致美国不愿意支援吗?   一开始玛利亚确实是这样认为,可是当她再去细读里面的历史后才发现,因为那时候的美国也加入了战争。   那是珍珠港的开始,同时也是太平洋战争的开始。   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战,由此而爆发。   所以可以说,苏联是拿着少许的美国物资援助,打赢了最艰难的卫国战争。   而且那是以苏联的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法西斯集团,而非单单一个德国。   反观美国那边,直接开启战争引擎。   你日本可以赢十场,但绝不能输一场,反观美国,就算输了一场海战,还能够下饺子一样不断地建造军舰。   ‘罗斯福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因为他做对了几乎所有的事情。’   这是那时候约瑟夫对他的评价。   将一手好牌打得更加完美,以如此方式来形容罗斯福绝不为过。   更何况罗斯福新政就是以人民利益为主。   尽管要让罗斯福把美国带向社会主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所做的一切,确确实实地给美国带来了辉煌。   所以对于罗斯福这个人,玛利亚并没有多少反感,甚至对他有不少好感,仅次于约瑟夫。   至于三巨头之一的丘吉尔,在玛利亚心中就是一个战争贩子。   军队指挥能力一塌糊涂,政治管理仅是一般,对外政策更是一名十足的殖民主义者。   因此,三巨头里面,玛利亚对丘吉尔是十分厌恶十分反感。   对约瑟夫的敬佩,对罗斯福则是欣赏。   所以在来到纽约并看见年轻时的罗斯福后,她首先的反应是好奇,但很快就回归冷静。   面对罗斯福的邀请,她自然是不会反对,也不会拒绝。   能够与这位未来总统接触和交流,对于未来,肯定会有不少好处。   只不过,今天的罗斯福却顶着黑眼圈出来,再回想起罗斯福妻子那神清气爽的样子。   莫非……   “我说啊富兰克林,我知道你们夫妻两感情很不错,但还是得节制一下。”   罗斯福愣了好一阵子,该是意识到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连忙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语出惊人吓死人,可能就是这样子吧。   “我昨晚有点失眠而已,跟那个啥……没什么关系。”   “噢~~这样子啊。”   拖长着自己的调子,玛利亚带着调侃的语气和眼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着实是吧罗斯福给看得浑身不自在。   看那样子,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又要被这位公主殿下给调侃了。   他还真没被人调侃过。   无论是家庭背景亦或是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没有人敢如此随意地对自己开玩笑。   即使是谈话,也会尽可能地讨好自己。   如果把约瑟夫替换过来,两人之间肯定又得来一阵语言和肢体上的冲突较量。   但严重缺乏经验的罗斯福,只能转移话题,避免尴尬。   庄园内的仆人已经陆陆续续往这里布置桌椅和早晨点心。   不得不说,就算是俄国贵族,其生活质量也不一定比得上罗斯福。   但她并不喜欢,甚至拒绝了仆人给自己整理衣服和佩戴餐巾的请求。   “我呢,万事不求人。”   如此回答,使得仆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罗斯福这边。   他微微一笑,让仆人暂时离开。   端起仆人端过来的牛奶咖啡,罗斯福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玛利亚小姐,你对这里的生活感觉如何?”   玛利亚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她只是一边翻看着手上的书籍,一边品尝着仆人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   罗斯福只是一边看着手上的报纸,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玛利亚在看些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很好奇这女孩的想法。   即使是现在的美国,也没有一名女性官员,更不用说带有实际性权力的女性。   所以在得知一位掌控着军权和国家政权女性,突然间造访美国,着实是让不少美国女性感到震惊和好奇。   这是如今的美国所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女性的政权几乎没有,更不用说军权。   所以玛利亚的到来,着实是给他们带来了降维打击般的认知。   所以对待玛利亚这位公主,罗斯福是探知般的好奇。   通过艰难的观察,他发现玛利亚手上捧着的书籍,是一本厚重,却写满了俄文的书。   那是什么?   不懂俄文的罗斯福,陷入了沉思。   既然不懂,也没必要继续去深究下去。   因为今天的早晨,让他鼓起了些许勇气。   昨晚确实是失眠了,但他的失眠与玛利亚所调侃的夫妻生活没有关系。   他仅仅是因为那个问题,而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如今,当事人就在面前,不如就此机会问上一问。   放下被自己倒过来的报纸,罗斯福揉了揉自己的脸庞,重新扬起那温和熟悉的笑容后,向玛利亚轻声问道。   “玛利亚小姐,上次您说过一个‘以人为本’的词语,我才疏学浅不是很理解里面的意思,所以想请教您一番,如果可以的话,不知可否为在下解答一二?”   嗯?   玛利亚从书海中回过神来。   目光从《资本论》中挪了回来,蔚蓝色的目光停留在罗斯福那温和的笑容上。   不知为何,她不喜欢这种笑容。   不是不喜欢‘温和’,而是不喜欢‘虚假’。   “你知道吗富兰克林,当你想与某个人真心交友时,应该用最真诚的态度,而不是你的职业性。”   罗斯福愣住了。   他似乎从玛利亚的话语中听到了什么。   眼帘微垂,他凝视着自己手上的牛奶咖啡,在温暖的晨光之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泽。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时,露出来的不再是那温和的笑容,而是一脸愁云的迷惑。   这个表情很好。   玛利亚心中如此评价。   尽管不像是笑容那般容易让人沉入其中,但也代表这个笑容很真实。   “这表情不错,加上你这张帅气的脸蛋,绝对可以吸引住无数少女的目光。”   “就是要节制,懂的都懂。”   罗斯福连忙用咳嗽来掩盖尴尬。   这又是一次调侃,玛利亚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未来的美国大佬,有一种调侃爱好的冲动。   罗斯福还是那尴尬的笑容。   一直以来,自己所面对过的女性都是温文儒雅,哪里会像眼前这位公主殿下那般,喜欢捉弄自己。   但心中的疑惑更为重要,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什么是‘以人为本’。   厚重的《资本论》合上,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深邃的目光凝望着庄园之外的世界。   “玛利亚小姐?”   见她沉默了许久,罗斯福不禁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声。   “没事。”   轻轻抚摸着《资本论》的封面,她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富兰克林啊,我想问问你,你尝试过底层人民的生活吗?”   “我……”   他哑住了,虽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没有试过,但我见识过。”   照顾自己的妻子安娜时,他就见到了无数贫困潦倒的人。   他们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那样贫困的底层,深深震撼着罗斯福,也深深刺激着他。   所以,虽然他没尝试过,但他也去了解过。   只不过,了解跟亲身尝试,是有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在这一点上,玛利亚深有体会。   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资本论》,阳光照耀之下,上面的俄文反射出一阵红光。   “富兰克林,如果我说出一些难以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会相信吗?”   罗斯福认真地回答道:“会。”   “我曾经去当过工人。”她回过头,眼神中透露出的复杂,是现在罗斯福所无法看透的存在。   “您……当过工人?”   不可置信的凝望着玛利亚,说真的,当这句话说出来时,他很难相信。   “对,而且还跟他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我愿意称之为启蒙时代。”   “我尝过那未净化过的水,说来惭愧,有好几次都差点闹腹泻,最后还是通过同伴的帮助下,才得以换来干净的水来喝。”   “我也吃过那些黑面包,掺入木屑的黑面包,让我胃胀了很久。”   “在察里津期间,我还跟工人一起工作,跟农民一起下田。”   “不说完全理解吧,但至少我体会过他们的付出和艰难。”   平躺在膝上的《资本论》,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就像是抚摸着恋人一般,玛利亚的动作轻盈而又温柔。   “劳动者一直为这个国家做出付出,做出贡献。”   “可是他们却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回报。”   “昨晚我离开了你的庄园,在纽约四周闲逛了好一阵时间。”   这一点,罗斯福表示了解。   “你知道吗富兰克林,我羡慕你,很羡慕你。”   “因为美国是一副好牌,即使这副好牌里面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危机,但如果能将这副好牌打出优势,将会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辉煌。”   美国是一副好牌?   罗斯福似懂非懂地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此,无论是地理环境亦或是国家内的资源矿产,都是极其丰富的存在。   那么俄国呢?   从国土面积去看,其实美国和俄国都是一样,拥有着极为广阔的领土纵深。   可是俄国的领土有一大部分都不适合人类居住。   其温度常年稳定在低温状态,一旦进入冬天,别说是人类了,就连机器都会冻坏。   而且因为沙俄帝国的内部官僚臃肿原因,导致整个国家都陷入一种船大难调头的困境。   反观美国,虽说美国也同样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但相对于欧洲国家而言,美国是新生儿。   一个新生的潜力性国家。   加上大洋的天然屏障,使得美国拥有得天独厚的发展优势。   所以说是一副好牌绝不为过。   而与之作为比较,俄国则是一副极其难打的烂牌。   当今时代内,沙俄帝国确实是列强。   180万的常备军,使得就连德国都要小心提防。   但这180万士兵全都是战斗力极其低下的士兵。   俄国内部的贪污现象也同样厉害,连续好几次改革都因为臃肿的官僚问题,导致他们的改革之路无法进行。   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说,俄国是一副烂牌。   极烂的牌。   不知为何,他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似乎清晰了些许。   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想到更多的东西。   “那么,我要怎么做?”   “保障他们的根本利益。”玛利亚如此回答道。   她的目光凝视着罗斯福。   蔚蓝色的眼眸,如同黑洞那般,将他的目光完全吸住,挪不开本分。   “谁的根本利益?”   昨天,他就问过自己的同时、政客和利益朋友。   得到的回答都不一样。   或是政客的根本利益,或是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又或是资本家的根本利益。   然而,他对这些答案并不满意。   他等待着玛利亚的回答。   这位公主殿下,可以给予自己怎么样的答案?   “人民。”   她如此说道。   原本躺在她大腿上的《资本论》不知何时已经被拿了起来,轻轻放在桌案上。   “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即使你要与自己曾经的同伴为敌,即使你要与全世界为敌,也要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   “这,就是我认为的‘以人为本’。” 281.七!尺之躯已许国   这场属于威尔逊的庆祝典礼是由罗斯福一人操办,由此可见罗斯福家族的财力是何等的惊人。   但是,原本就是富可敌国的罗斯福家族,并不满足于现状。   从第一代家主再到富兰克林这一代,他们都有着更为宏达的目标,那就是整个国家。   罗斯福家族一开始就是从修建铁路开始。   第一代家主曾如此豪言:‘我要让美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罗斯福家族的踪迹。’   再到富兰克林这一代,则更加宏达。   只不过也更加低调。   他的言行举止都显得如此的谦虚,可是如果有细心人去研究就会发现,罗斯福的每一次举动,都会影响他的未来,他的一生。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绝不例外。   罗斯福亲自举办这场宴席,并且将邀请函发送到全世界,特别是欧洲。   事实上他连远在东方的古老大国也没有忽略,只不过那个国家如今正陷入内乱,因此无人回应。   相反,欧洲那边则显得十分有趣。   首先是德国和奥匈帝国,他们没有任何悬念地派出了自己的家族代表。   毕竟德国和奥匈帝国都存在着掌握着实权的皇室成员。   英国也不例外,同样派遣出自己的皇室成员。   法国则显得比较微妙,毕竟法国那边早就没有皇室了,自从路易十六被推翻之后,直到现在法国都没有复辟旧时代皇室。   但他们还是派出了一名叫做霞飞将军过来。   这样的举动显得很特别。   其他国家都是以皇室成员作为代表加入其中,唯有法国派遣的是将军。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则是俄国。   身为公主的玛利亚,成为欧洲国家代表中最早到来的一位。   之所以如此早到来,其实有不少因素在里面,而更大的一个因素就是商贸交易。   第一笔交易是俄国与美国的交易。   俄国的军工工厂是出了名的拉胯,即使是欧洲列强,但是他们连自己的枪支都很难大规模自产。   因为与法国有着密切的工商联系,因此一般情况下都会向法国那边进行武器订单上的投资。   然而,随着德国的日益威胁,法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这就导致原本的武器订单价格逐渐上涨。   身为购买者的俄国自然是不乐意。   即使你法国是我俄国的第一大债务国,但也不代表我愿意接受这种武器订单涨幅。   于是乎,军备大臣将目光投放到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   借助这场新总统庆祝宴,尼古拉二世直接派遣官员过来,为的就是武器上的订单。   这场交易十分愉快就达成了。   在价格方面上,美国确实比法国要优惠不少。   为了可以留住俄国这个大客户,甚至还赠送了不少子弹和优惠订单。   至于第二场交易,则显得比较隐蔽。   那是货车上的订单。   这场交易是在玛利亚与罗斯福进行一次清晨交谈后的下午实施。   交易内容很简单,玛利亚会在美国这里建厂,会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只不过,每当罗斯福谈起想进行入股时,都被玛利亚给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这个货车制造厂迟早都会成为国家企业,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让私人资本进入。   当然这场交易看似商业上的交易,事实上是属于罗斯福的政治交易。   正如同罗斯福家族的第一代家主一样。   他的野心,已经显露出来。   调动家族内的财富去举办一场耗资巨大的总统庆祝宴,其目的不单是与威尔逊搞好关系,更是为了让自己人脉,走得更远,走得更广。   因此他愿意接纳玛利亚的私人工厂,并且也看出了货车的巨大战略用途。   一切都谈好之后,尔后便是接待其他国家代表。   玛利亚是第一批到来的人,同时也是最早的人。   紧接着便是其他国家的到来。   德国的威廉皇子、奥匈帝国的斐迪南大公,法国的霞飞,还有英国皇子爱德华。   当然也缺不了其他国家的资本界大佬。   就连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也一同到来,着实是给了罗斯福惊喜。   晚上的宴会很自然地开始了。   举行地点毫无疑问就是罗斯福庄园。   这个巨大庄园占地面积有几百英亩,其中包括着农田、森林、花园、葡萄园、冰窖、谷仓、平湖。   如果放在中世纪里面,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小国领主。   所以在举行这场总统庆祝宴的同时,罗斯福也毫无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的背景和影响力。   正如同刚毕业时说过的一句话一样。   他会一步不错地走下去,走到总统之位上,并且带领着美国走得更远,走得更辉煌。   这句话被当时的同僚当做成狂妄之语,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通过这场规模巨大的宴席,罗斯福的不同之处逐渐展现出来。   威尔逊也很欣赏这位年轻的政治新秀。   威尔逊在争取总统宝座的道路上十分顺畅,几乎没有多少压力。   这里面的功劳有很大一部分与罗斯福脱不了关系。   当然,为了投桃报李,他也答应了罗斯福的一个职务,海军助理。   大部分外国来宾都看出威尔逊的学者气质,同时也看出美国的工业潜力,所以对于这位被威尔逊所看重的年轻人,更为在意。   威尔逊也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如若他退休了,罗斯福就应该去竞选总统。   这句话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如此之语着实是给足了罗斯福面子,同时也为罗斯福赢得了无数人的青睐。   对此,罗斯福表现出自己的谦逊低调,他婉言谢过,并表示自己会为了自己的国家奋斗终身,既然是奋斗终身,就算不当总统也没关系。   这句话说出来后,所有人都笑了。   他们举着酒杯,听着音乐,笑声爽朗地融入到香甜的空气里面。   这可能么?   不可能。   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都很清楚,这位年轻人在未来,恐怕会走上竞选美国总统之位的道路上。   又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在为这条道路而铺平路线。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但也不会随意说出来,只是端着酒杯,做出各种政治上的考量。   只不过,在这场宴席内出现了一些意外。   首先是德国和奥匈帝国之间的问题。   按理说,这两个国家是盟友,应该会更加亲密才对,但事实上,被派遣到来的斐迪南大公却是一个反战主义者。   ‘我不喜欢战争,反对战争,无论是以前,现在亦或是以后,皆是如此。’   这是他的话,尽管他与奥匈皇帝关系很差,但他的强硬态度,最终还是取得了成果。   至少原本以‘镇压匈牙利民族’的各种措施都暂时被搁置,取而代之的则是缓和政策。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则是德国的威廉皇子。   他好战的同时,更是一名花花公子。   至少在传闻中确实如此。   最经典的一个花边新闻就是波茨坦会议中发生的,他成为了丑闻中的主角,而女主角则是克虏伯千金。   当然,有一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文学家还把玛利亚给编写进去,硬生生弄出一个三角恋,着实是把玛利亚生理不适了好几天。   如果不是有着纪律上的严格要求,玛利亚恐怕会让契卡过去,给那憨批文学家来一个背摔。   同样是皇位继承人的斐迪南大公则显得格外不同。   他是一位专情的人,而且是一位热衷于爱情的人。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只不过他所恋爱的对象并不是门当户对的贵族或者皇族。   相反那是一名女仆。   一位背景的普通女仆。   所以说,当这两位继承人都被以帝国代表人派遣过来之后,双方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   斐迪南不喜欢威廉皇子的花心,威廉皇子看不起斐迪南的软弱。   如此微妙的情况早就了如今的尴尬局面。   在这场宴会上,与罗斯福接触得最多的人反而是法国军长霞飞。   事实上,他不愿意参这场宴会。   并不似因为他讨厌美国,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是,法国当局信任他,并且要求他去美国进行军事上的交流。   特别是海军方面。   如果说英国最强大的力量是海军,那么法国最引以为傲的则是陆军。   但这并不代表法国不愿意建造海军,他们甚至做出过一个假想,那就是有朝一日与英国对碰时,要如何突破海上封锁。   这个假想战略是高度机密,知晓此事之人不到十个。   就连霞飞也只是知道有着这么一条战略,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最终被搁置放弃。   虽说放弃了,但他们并没有就此而放弃海军上的建立。   如今的法国已经有了四艘无畏级的战列舰,对于小国而言确实很强,但是跟英德做比较,则显得十分捉紧。   于是乎,他们将目光投放到美国。   霞飞的任务就是与美国进行交流。   在得知罗斯福将会成为海军助理部长之后,便开始与他进行接触和交流。   至于英国皇子爱德华,由于英国皇室并没有德国和奥匈那样拥有着决定性的权力,所以他们并没有掺入到这复杂的浑水当中。   他到来的目的,确确实实是来庆贺威尔逊。   英国的态度很暧昧。   一方面,他们对美国的感情很复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国是他们的儿子,但这个儿子开始长大,而且也已经独立出去,身为‘爸爸’的带英表示心里难受。   另外一方面,英国的更多中心放在欧洲和自己的殖民地上,因此对现在的美国,并没有过分在意。   对于这件事,身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做出强烈反对,并认为美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不得不防。   只可惜,英国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德国,因此并没有理会丘吉尔。   派出一名皇室皇子过来敷衍下就完事了,当然,身为皇室一员,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现在的状况。   但是每一个世界都会有那么一个比较奇怪的存在,这场只属于上层阶级的宴会里面,只有一人显得格外特别。   “我不喜欢里面的音乐,太吵了。”   “我不喜欢里面的食物,太贵了。”   “我不喜欢里面的甜食,太腻了。”   “我不喜欢里面的空气,太甜了。”   能够纳入她眼帘的,只有酒而已。   她以如此理由,自己则偏坐于一处。   每当有人前来搭讪,玛利亚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拒绝。   当然,在这些搭讪者里面,自然不会缺少那位威廉皇子。   玛利亚用了几瓶酒就把他灌醉了,然后这位威廉皇子就直接被自己的仆从给带到其他地方,至少也得让自家主人醒醒酒。   因为这件事,罗斯福深怕会出现什么事故就连忙赶了过来。   可是当他知道原来是玛利亚用酒把威廉皇子给灌醉之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紧接着到来的是斐迪南大公。   只是这位斐迪南大公的到来并不是搭讪,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妻子正坐在了玛利亚身边。   他们是敌对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俄国和奥匈帝国之间的关系,几乎是无法调和。   但即使如此,斐迪南大公也曾不止一次想过要与俄国搞好关系,而不是继续敌对。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的父皇给打断且回以怒斥。   所以,即使是敌对关系,斐迪南大公还是带着自己的天真想法。   至少对于其他人而言,确实是很天真。   而他的妻子,也同样是他那份充满了浪漫色彩的爱情结晶。   那是1900年的时候。   他当着哈布斯堡王朝众多显赫人物的面,发表了自己对爱情的宣言。   最终他成功与自己的爱人索菲亚成婚,但因为老皇帝的愤怒和其他皇室成员的冷落,索菲亚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   也正因如此,按照奥匈帝国的皇室规定,索菲亚不允许参加任何重要场合。   这一次,斐迪南用了各种手段才将索菲亚给带来美国。   隔着大洋的距离,他们两人获得了难得的自由。这是不可思议的爱情,至少对于玛利亚而言,能够顶住这么多压力,确实很不可思议。   斐迪南大公对这位公主颇为忌惮,但是在看见她跟自己妻子聊得怎么自然,便也融入其中。   尔后,他便听见了自己妻子的一句问话。   “公主殿下,您还没有结婚吗?”   “结婚了噢。”   “诶?但我印象中并没有被公布吧。”   “当然,因为我嫁给的对象并不一般。”   “是谁?”索菲亚八卦的问道,就连一旁的斐迪南大公也忍不住好奇心,探头过去。   “是俄罗斯,我嫁给了我的祖国和我的事业,所以已经不可能去嫁人了。” 282.美国将站在道德最高点,即使它本身很无耻   至今为止,每一个人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爱情。   美妙的乐歌,精致的诗集,令人心生感触的文章。   他们以人类的语言编写出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那是人与人之间最真实的感情,毕竟这就是现实,从古至今都没有例外。   唯独今天,斐迪南大公愣住了。   灯光微弱暗淡,音乐的旋律回荡不止。   她举着手上的酒杯,将自己的事情告知给了眼前二人。   自己是有爱人的,只不过这个爱人并不是人类,而是自己的祖国。   “我爱自己的国家,爱国家内的人民。”   “这就是我的爱情。”   将一个国家定义为爱情对象,着实是闻所未闻。   一直以来斐迪南大公都觉得自己是欧洲皇室贵族中,最浪漫的一个。   为了爱情,他甘愿放弃皇帝继承之位。   为了爱情,他甚至与自己的父皇不断作对。   面对着千夫所指,感受着各种冷漠,他依旧是无怨无悔。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居然会有如此想法。   一般情况下,俄国人都会将自己的祖国描绘成母亲。   如此去想的话,斐迪南大公不禁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玛利亚以自己的祖国为对象,那是不是可以说成,恋母?   这个想法他可不敢说出口来,太奇葩了,连自己都感到无语。   但相对斐迪南大公那满脑子都是古怪的想法,他的妻子索菲娅显得感性很多。   在她心中,将自己祖国定义为爱人,这是一种十分浪漫的表现。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位公主殿下远没有自己丈夫形容的那般凶恶。   玛利亚并没有在这里继续逗留,但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给斐迪南大公交代了一句。   “如若可以的话,回国之后就别在外面乱逛了。”   她并不厌烦这位斐迪南大公,这句话更是希望这位可怜的家伙能够避免灾难。   一战的导火索确实是萨拉热窝刺杀,身为奥匈帝国皇储的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索菲娅遇害身亡,于是便引起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入侵。   事实上,就算没有萨拉热窝的枪响,一战也会随着各国之间的矛盾激增,在其他事情或者其他理由之下而爆发。   ‘我们不畏惧战争,我们应当时刻准备着一场世界大战。’   新上任的法国总理曾经如此是说过。   他每时每刻都在鼓吹着战争的必要性,战争的可能性。   德国也曾经做出过世界大战的战略部署,施里芬计划就是在世界大战的预想假设之下,进行设想。   由此可见世界大战不可避免,这是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核心矛盾。   而且因为缺乏对现代军火威力的基本认识,导致绝大部分军官和统治者认为,世界大战的规模也只是比克里米亚战争差不了多少。   这是一种经验错误主义。   玛利亚对此十分清楚,她也知道这场战争不可避免,唯一可以做的,是如何在这场世界大战中活下来。   玛利亚告别了斐迪南夫妇,并按照规定,向威尔逊举杯敬意。   不得不说,威尔逊的外表形象确实很好。   他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学者,言行举止之间透露着书生一般的气息。   以温文儒雅这四个字去形容威尔逊,那是最恰当不过。   威尔逊也给予了玛利亚尊重。   他更是当面表示,玛利亚是他见到过最出色的女性,没有之一。   这句话引得厅内一众人物欢声笑语。   一杯酒落肚,威尔逊还表现出自己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国际同盟。   这场新总统庆祝宴中,另有目的的并不只有罗斯福一人,事实上威尔逊也同样如此。   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机会。   在竞选总统之前他就提出过一个世界级的观念,那就是国际同盟。   “在未来的国际舞台上,美国必须以光明正以的形象出现,我们必须站在道德最高点处。”   这是他的话,他说给了罗斯福听,同时也说给了场内的其他人听。   只不过,当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稍微改变了一下内容。   而这个国际同盟观点也立即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对这个观点颇为在意,但并没有立即提出赞同。   当然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这是一个十分理想化的观点,如果用在未来或许能用,但就这个时代而言,并不合适。   在见到没有人回应自己的观点时,威尔逊也没有半点尴尬和气馁。   毕竟这种反应很正常,他也从不认为一句话就能够让其他人都认可自己的观点,并且加入其中。   欧洲局势太混乱了,其内部矛盾早已激化得无法调和。   唯一能够让所有矛盾都消失的方式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战争。   威尔逊看到了这一点,因此他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个。   建立一个光明伟岸的形象,让美国成为道德至高点的国家。   这不单可以给美国外交带来极高的好处,甚至可以让美国的未来走得更远。   这只是他的第一步,同时也是美国的第一步。   威尔逊将会成为这一步的先行者,而站在他身侧的罗斯福,则成为了这个国策的坚决维护者。   对此国策,玛利亚是众多外国代表中,第一位举起酒杯给予认可的人。   “未来的世界,将会由国际同盟一同管理。”   威尔逊以微笑给予回应,两人碰撞了一下酒杯,伴随着大厅内的小提琴旋律响起,一切都像是梦幻一般。   宴会一直持续下去,这场宴会已经不再是庆祝那么简单,在其内部更多的是外交上的接触。   威尔逊所定下的舞台很大。   他的目光并不止步于自己脚下的土地,他的目光看得很远,亚洲、欧洲和非洲。   文雅的外表,隐藏着谁都无法察觉到的野心。   所以在这场宴席上,他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只不过自此之前,却少了两个比较特殊的人物。   罗斯福已经扩展了自己的人脉,同时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识与交往,但因为这里是威尔逊的舞台,所以身为手下的他不可能喧宾夺主。   该让舞台的时候,就该低调行事。   因此他很快就隐匿在人群中,成为众人中的一员。   至于玛利亚,则是完全离开了这场盛大的宴席。   根据罗斯福的回忆,似乎是玛利亚的某位手下来了,并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之后,才离开庄园。   罗斯福并不知道的是,这位手下其实是一名契卡成员,他带来了一个极其重要,分量巨大的信息情报。   ‘主席,他答应见您了。’   在这位契卡同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玛利亚已经来到了比较偏僻的角落处。   然后他就在玛利亚耳边低语着这句话。   大厅内的音乐又一次拉响,美妙的旋律,伴随着舞者的美妙身姿,回荡在这香甜的世界里面。   “我知道了。”   眼帘微垂,玛利亚努力维持着自己那平淡的表情,然后找了一个借口之后就离开了罗斯福庄园。   离开前,她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另外一个俄国代表。离开庄园之后立即给自己换了一套正常点的干净衣服,紧接着便乘坐那位契卡同志租来的汽车,直接往一家旅馆而驶去。   在坐上汽车的那一刻,玛利亚的脸色立即从从容转而变成严肃。   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见到的人,是一个何等重要的人物。   汽车速度很快,不久之后就来到了那家旅馆边上。   玛利亚以低调的形式进入其内,尔后根据契卡同志的指示,来到了307号房门。   深吸一口气,随后便轻轻敲响房门。   过了片刻,房门后面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   契卡同志想先一步为玛利亚开门,在他心中,主席所要见的人十分是太过于诡异古怪,以至于他忍不住担心,这人会不会给主席带来威胁。   只不过他的举动却遭到了玛利亚的制止。   “这是我必须亲自去做的事情。”   这句话说服了契卡同志,他只得让出身子,可就算如此,其警惕性依旧很强。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设备。   与此同时,一名身形枯槁的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他身边,是各种散发着电光的仪器。   在她看到这里的一切之后,就已经确定自己是找对人了。   “你好特斯拉先生,很高兴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些许时间与我见面。”   眼前之人,正是尼古拉·特斯拉。   一位给世界乃至于人类带来极大贡献的科学家,只可惜却因为遭到打压和欺骗,如今已是穷困潦倒。   事实上,留给特斯拉伤害的人并不只有爱迪生。   如果说爱迪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考验,那么西屋电气公司的威斯汀豪斯是第二场考验,马可尼就是第三场考验。   而第四场考验则是JP·皮尔庞特·摩根。   他人生中充满了考验与竞争。   可最后,他输得一塌糊涂。   但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特斯拉对研究的痴迷,让他忽略了更多。   也正因为失去得太多,经历得太多,使得他的性格在外人来看,逐渐陷入癫狂。   疯狂科学家的初代形象有很多种说法,但无一例外,都会将特斯拉给拉入其中。   只因为特斯拉晚年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距离晚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次前来拜访特斯拉,最大目的就是为了认知他,拉拢他。   只可惜,这终究是一件困难的任务。   咚——   挂钟敲响,时间已经挪动到凌晨十二点。   特斯拉凝望着眼前这个女孩。   很年幼,但也很不同寻常。   他遇到过很多女人,事实上,在二十年前他就很受女人欢迎。   无论是女星亦或是女富豪,都曾经主动对他发起追求。   就连他的好友马克·吐温的妻子也曾经发起过对自己的爱慕宣言。   幸亏马克·吐温并没有介意,否则他可能会失去自己唯一的好友。   只不过几年前的他也去世了,现在的自己可谓是孤家寡人。   如此充满女人缘的人生经历,使得特斯拉在女性认知方面,充满了丰富的经验。   但对于这些优秀女性的追求,他一次都没有答应。   ‘你难道对女性就没有半点兴趣吗?我的好友呦。’   曾经何时,自己最好的挚友马克·吐温如此吐槽过。   一开始,特斯拉并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问题,毕竟那个时候他正陷入了电流之战。   爱迪生为了打压他,甚至在报纸上对交流电进行污蔑。   可是,马克·吐温原本就是一名文学家和批评学家,他十分清楚究竟要怎么说才可以激起一个人的激烈情绪。   对于特斯拉这种科学怪人,最合适不过。   于是乎他就展开了对特斯拉的各种调侃。   甚至还买了润滑剂,说是赠与这位性冷淡的伟大科学家。   最终,特斯拉被破防了。   忍无可忍的他,说出了一句千古名言。   ‘女人只会妨碍我的研究。’   这句话引得马克吐温一阵狂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相信特斯拉不会勾引自己的老婆,只不过是自己老婆犯花痴而已。   两人的友好感情持续到了1910年,因狭心症不治逝世。   不久之后,因为摩根财团的撤资,也使得特斯拉的经济逐渐走向困难。   放眼看去,整个美国都拥有着他的踪迹,他拥有着一切。   可低头看去,他仿佛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如此特斯拉也从来没放弃过自己的研究,只不过随着资金的越来越少,他也的研究逐渐停留在理论上。   直到不久前,某位名叫谢缪沙·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俄国留学生亲自拜访自己。   正如同其他的学者拜访一样,他来到这里主要是探寻自己的知识。   但是,他又与一般的拜访者不一样,他带来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钱。   ‘我的研究从来都不是为了赚钱而生。’   在摩根财团还没有撤资之前,特斯拉就如此说过。   那时候的他理直气壮,拿着皮尔庞特的钱去搞开发。   皮尔庞特要求研制出来的是横跨大洋的无线电通讯,按理说这项发明对特斯拉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这项研究原本就是特斯拉的专业。   然而,他并没有去做,反而是拿着这些钱去搞全球范围的电力传输。   这件事让皮尔庞特勃然大怒,因为他觉得特斯拉欺骗了自己。   但更重要的是,皮尔庞特是一名资本家,不可能给无法在短期内收获利益的项目进行无休止投入。   因此他撤下了对特斯拉的投资,久而久之特斯拉陷入了经济危机。   这场属于个人的经济危机一直持续到谢缪沙的到来。   他给特斯拉带来了五万美元。 新年快乐!!   @@@@同志们,新年快乐!!!!!!   祝你们身体健康!!!!!!   祝祖国繁荣昌盛!!!!!!   祝世界早日和平!!!!!!!   玛利亚:乌拉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283.科学家的尊严   五万美元……   在看到这个数额那一刻,特斯拉的记忆被重新勾了回来。   ‘只要你能够完成我的任务,将直流发电机上的问题给解决了,我就给你五万美元。’   那个男人,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如此说道。   极具温和的脸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了让人深信不疑。   而且爱迪生是他的偶像,至少在到来美国之前确实如此。   他对爱迪生的发明充满了憧憬,对他的各种宣传事迹充满了期待。   在来到美国纽约,并且加入到爱迪生公司之后也依旧如此。   而这个男人的话,同时也给了特斯拉极大的信心和信任。   特斯拉是如此的坚信,只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爱迪生就会重用自己,就会如同自己那般,相信着自己。   只可惜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这只是笑话而已,你对美国人的幽默感完全不了解啊。’   依旧是那温和的语气,平易近人的态度,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如此的冰冷刺骨。   特斯拉不可置信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脸庞上,是熟悉的温和,可那双眼眸却是让他如坠冰窖的寒冷。   这就是美国人的幽默感吗?   他不理解,永远都不想理解。   五万美元很多,对于美国境内的绝大部分百姓而言,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是对于爱迪生而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字而已。   而这无关痛痒一个数字,他却食言了。   ‘你让我感到了羞耻,这不单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发明家这个身份的侮辱!’   那一天,他近乎于低吼地咆哮着这句话。   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特斯拉也被自己的愤怒所震惊。   凝视着爱迪生那低沉发黑的脸,特斯拉丢下手上的所有工作,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了。   五万美元,成为了他心头上的痛,永远都无法遗忘的痛。   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再一次看到五万美元。   在一次抬起头,看向这位陌生的斯拉夫人,尔后再看向他手上的五万美元,特斯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直到这位年轻人的话语,将他从沉默中惊醒过来。   ‘尊敬的特斯拉先生,为了表达诚意,这五万美元是主席特意交托给您的礼物。’   ‘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将会到来,并且与您见面。’   这位名叫谢缪沙的年轻人如此说道。   特斯拉也很从容地接过了这笔五万美元。   他不稀罕财富,但并不代表他会拒绝财富,因为即使是一名科学发明家,他也十分清楚,发明研究是需要很多经费。   这就是为了他会为了自己的发明而骗取皮尔庞特的钱。   接过这五万美元之后,特斯拉又一次开始属于自己的研究。   只不过,几个月过后,他的旅馆又光临了一名俄国人。   这位俄国人态度很有礼貌,跟他印象中的粗犷完全不同。   他所提出的请求也很简单,那就是与某人见面。   那个人,莫非就是谢缪沙所说的主席?   不知为何,特斯拉有了这么一个猜想,而这一猜想也在这一天得到了证实。   主席……又或者说是沙俄帝国的公主。   特斯拉心中莫名地笑了一声。   他从未想过会与如此位高权重的人见面。   事实上他见过很多资本家,也见过很多政客,但这并代表他与这些政客有过多交集。   特别是统治阶级的政客。   他凝视着这位年轻的女性政客,一时间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拘谨?   可笑,他不禁为自己的错觉而感到可笑。   政客都是一些骄横跋扈的家伙,他们高傲且目中无人。   就算是资本大咖皮尔庞特也曾经被一些政客所蔑视。   更何况沙俄帝国的政客都是一些狂妄自大的家伙,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感觉是错觉。   但很快,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或许并非错觉。   “你好特斯拉先生,很高兴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些许时间与我见面。”   那是何等的谦逊,何等的儒雅。   如此态度,跟一般的政客完全不同。   特斯拉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孩子。   该是他的目光过于严肃和正经,眼前这个被称之为玛利亚的主席,立即端正自己的坐姿,那神态就像是被老师盯上了的学生一样。   想到这里,特斯拉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仅仅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不知为何而笑,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去做而已。   而这一发笑,引得眼前这位女孩更加拘谨了。   “孩子,身为公主且又是统治者的你,怎么这么拘谨了?”   特斯拉很不理解的问了一句,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拘谨并不仅限于对他的尊重,更是脑海中的那份固定思维。   未来的二十一世纪里面,如果要说哪位科学家被神话得最深,恐怕就要数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了。   而特斯拉就经常被誉为‘最有可能的外星人’和‘最接近神’的科学家。   过誉,也过度神化了。   玛利亚对此十分清楚,但即使知道,内心还是忍不住回想起这份过度神化的描述。   这是一种不可控的自动代入。   有时候人类就是这么奇妙,你十分清楚这是过度神化,但还是忍不住将他往这方面靠弄。   而且玛利亚也很明白,即使不用神化特斯拉,他的能力依旧是十分厉害,近乎于魔幻水平。   所以在特斯拉眼中,玛利亚的态度奇怪得近乎是不可能发生。   这就是穿越者的特别思维与特殊行为。   抛开脑海中的奇怪感觉,特斯拉缓和了自己脸上的态度,对她问道。   “孩子,你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说是老头也绝不为过。   特斯拉出生于1856年,甚至比弗拉基米尔还要年长,如今已是到了花甲之年,六十几岁的样子,加上他从不修边幅的模样,看起来就更显老态。   玛利亚对此并不介意,她立即摆正自己的脸色,并且以一种认真严肃的态度回应特斯拉的疑惑。   “特斯拉先生,我想请您出山,再次就进行科学研究和发明。”   “出山?”   这个词很崭新,他是第一次听到过这样的词语,但也很容易理解。   不就是想请自己去做研究嘛。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最后一位邀请自己的人就是JP·摩根·皮尔庞特。   在爱迪生欺骗了自己,并且不断打压自己时,西屋电气公司的负责人威斯汀豪斯也向他投了橄榄枝。   说白了,就是邀请自己‘出山’。   年轻人谁没有点傲气?特斯拉自己也同样如此。   在爱迪生收买了各种报纸新闻,并且不断对自己的交流电研究进行打压时,他就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西屋电气公司。   不单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和研究,更是为了争回那一口气。   ‘我不想证明我有多么的了不起,我只想告诉爱迪生,我失去的东西,我会一定会亲手夺回来!’   面对自己的好友时,他如此说道。   而这句话也成为了特斯拉对爱迪生的宣战。   电流之战开始了。   这场战争很艰辛,他跟西屋电气公司的负责人威斯汀豪斯可谓是共甘共苦。   他愿意支付10万美元给予自己的研究经费,同时还愿意给出更多的专利费用。   这是一次开始,一个足以抗衡体积庞大的爱迪生公司。   特斯拉成功得到了名和利,同时也让他的研究更为疯狂。   有一次还差点造成了巨大的地震,而这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人为地震。   但同时西屋电气公司也成为特斯拉的第二次打击。   就跟爱迪生一样,他们也同样欺骗了自己。   专利费用就是一个巨大的诈骗,他们因为自己的投资失败,于是就将尼亚加拉大瀑布发电站的电力专利费用给斩断了。   他们宣称,从未与特斯拉签署过任何合同。   这一点没有错,因为特斯拉确实没跟他们签下任何合同协议。   毫无疑问地,特斯拉又失去了一切。   他不再相信资本家,即使到了后续的摩根·皮尔庞特的支持,也同样如此。   那么眼前的人呢?   她……值得信任吗?   特斯拉带着怀疑的目光凝视这玛利亚。   听着玛利亚对她们组织的各种描述,对未来的各种憧憬,还有对他的各种待遇。   这种事情是何等的熟悉。   因为爱迪生和威斯汀豪斯就是这样。   说着十分好听动人的话语,将未来描绘得如此美好,如此触手可及。   然后,再以此来欺骗自己,夺取自己的智慧产物。   ‘多么可笑的承诺。’自己的好友马克吐温如此嘲讽道。   ‘他们给你许下了如此之多的美好未来,可到头来他们所看上的只有你的发明。’   ‘一群目光短浅的废物!’   这一次,他发出的如此的愤怒咆哮。   明明受到伤害的是自己,可他的挚友却比自己还要愤怒。   但有一点他说得完全没错。   这些人都是在欺骗自己,或许连眼前这个女孩也是一样。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方是沙俄的公主。   沙俄政府是个什么鸟样,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在他们的统治下,俄国不说是繁荣稳定吧,至少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他们从来都不会管理自己的国家,不会在意底层人民的生活。   这一点,特斯拉十分清楚,他比任何美国人都要清楚和了解。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特斯拉天生就是美国人,美国国籍。   但他们却不知道,特斯拉在加入到美国国籍之前,他是一名塞尔维亚人,并且在奥地利的格拉茨里大学进行过物理、数学和机械学的深读。   从人种上来看,他是一名南斯拉夫人,跟俄国斯拉夫人十分接近。   所以在年轻的时候,他接触过很多俄国人,甚至还见到过不少俄国官员。   没人知道的是,在离开奥地利之后,他还来到过俄国,亲眼目睹到那里的民不聊生。   所以,他对俄国统治阶级极其反感。   凝视着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特斯拉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但在他心中,更多的是对俄国罗曼诺夫王朝的不满。   “一个不断压榨和剥削自己国家人民的皇族,凭什么给出承诺?”   轻蔑的冷笑,特斯拉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淡。   脸上的愠色好不掩盖地显露出来。   他是科学发明家,这一点毋庸质疑。   为了自己的科学研究,他甚至可以放弃任何一切东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但是,他绝不会为这种压榨自己百姓的暴政效力。   绝不会。   “公主殿下,我是一名科学家,而且是一名疯疯癫癫的科学家。”   突然间,他打断了玛利亚的话。   正说出各种条件和未来光景时,被特斯拉一声冷哼给打断了。   玛利亚并没有任何怨言,她立即中断自己的话语,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学生那般聆听着对方的回应。   但很显然,这回应绝对不是她所期待的回复。   “我很疯狂,我很落魄,我甚至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个疯子。”   “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否决,因为我从不与他们为伍,愚者便是愚者,智者永远都是智者。”   “但有一点我必须给你说清楚。”   “我是美国人,我很珍惜自己的美国国籍。”   “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向一个压榨国内百姓的政权效力。”   “在我眼中,你们罗曼诺夫王朝的暴政,是如此的卑鄙无耻,如此的肮脏不堪。”   “你以为你们有资格使用我的发明吗?”   “我的发明不单是为了探究世界真相,更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美好的生活。”   “而你们?一群剥削者。”   “你们不配。”   他的话凝固在这里。   那双眼眸没有再看向玛利亚这边,一眼都没有。   很冷酷无情的回复,就如同一柄巨锤狠狠地敲打在她的心脏上,让她有一种难受的窒息感。   但她很清楚,这句话没有错。   现在的她并没有建立出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   察里津这座城市还得每月交付巨额税收给到沙皇政府。   从某种意义上,玛利亚且又何尝不是在助纣为虐呢。   一声沉重的叹气,玛利亚一言不发地点着头。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特斯拉那张消瘦的脸上。   数十秒的沉默,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和一句回复。   “特斯拉先生,我会用时间来证明,我跟他们不一样。”   将一笔钱从怀中拿了出来,并且推到了特斯拉面前。   “这份我的一份心意,也是我的诚意,希望这笔钱可以给您的研究带来一些帮助。”   “在将来的某一天,如果能够符合到你的认为的为人民服务,希望您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的邀请。”   说罢,将一枚属于自己的红星别针放在那一笔钱的上面。   “我们,会等待着您。” 284.我一jio一个资本家   跟特斯拉的见面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失望的。   但这个失望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远离自己的国家,前往一个充满压榨也剥削的土地上。   而且特斯拉说得没错,他们罗曼诺夫王朝所做的一切,确实跟剥削脱不了关系。   尽管亚历山大二世尝试进行改革,但也没有成功,反观亚历山大三世的强硬手段,让百姓生活更加艰辛。   他不会相信身为罗曼诺夫血脉的自己。   这一点,玛利亚早有预料。   可是预料归预料,当她要真正接触和面对这份指责与敌意时,内心深处依旧很不好受。   “主席,我认为这老家伙已经疯了!”   身边的手下如此骂道。   为了寻找并且帮助特斯拉,玛利亚特意让这名手下给予对方不少金钱上的帮助。   可惜在耗费这么多钱之后,却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帮助。   很亏,实在是太亏了。   要知道这些钱足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   一想到这里,这名契卡同志又忍不住暗骂一声,骂得很难听。   可是他的愤慨,却遭到了玛利亚呵止。   “这不是特斯拉的问题,而且对待科学家,必须给予我们的尊重,下次不要再犯了。”   面对身边手下的不满,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语。   这绝对不是特斯拉的问题,而且对于特斯拉的那句话,玛利亚甚至是打从心底的赞同和认可。   ‘我绝对不会向一个压榨国内百姓的政权效力。’   玛利亚不会忘记这句话。   这是一名身为科学研究家的最低底线。   只可惜,特斯拉的大部分研究,在后世的二十世纪末都被美国给夺走了。   这这并不妨碍玛利亚对科学家的尊重,特别是有着个人底线的科学家。   在回到罗斯福庄园前,玛利亚又一次给这名留在美国境内的契卡同志下达一条任务指令。   ‘照顾特斯拉先生,并尽可能给予他生活上的帮助。’   这一次,玛利亚没有拨打太多的钱给他,而是尽可能地照顾他的生活质量。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另外一名留学生,谢缪沙·奥斯特洛夫斯基。   十六名留美学生里面,只剩下两名留学生还继续与组织保持联系,但事实上只有伊曼·柯察金保持着稳定联络。   其余十四名留学生一直失去联系。   当然,如今已是找到了十名留学生的踪迹,他们都成功获得了美国国籍,并且为美国企业服务。   很无奈,很愤慨,却也很现实,很无可奈何。   而另外一名还保持着不怎么稳定的联系留学生,正是谢缪沙。   一开始玛利亚对他也没有抱有太大希望,却没想到对方会在玛利亚刚来到美国时,重新搭建联系。   他找到了特斯拉,并且用自己一直以来积存下来的钱,给予了特斯拉。   对于这件事,玛利亚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是冷静。   她让负责跟谢缪沙联系的契卡同志进行报销。   这是必须的,是他们的义务。   同时在报销的钱里面,还特意加多了一些钱,算是组织给他的奖励。   这次失败之后,玛利亚又一次想起谢缪沙。   心中也起了一个天平。   这位留学生,能用吗?心里起了一个选择。   从这次对话就可以看得出来,一时半刻之内特斯拉都不会跟自己走。   而且就事实而言,就算真的让特斯拉跟自己走了,他所需要进行的研究,去耗费金钱和资源也同样巨大。   如果现在来,单凭察里津内的资源肯定是不够他折腾。   如果是建国之初来,那时候必然要进行内战和温饱问题的解决,那就更难招待这位科学家。   所以在进行招募时,玛利亚需要考虑的担忧很多很多。   如今失败了,在某种意义上,反而给了玛利亚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但她也不愿意放弃特斯拉这么厉害的科学家。   既然拿不得,也舍不得,那就保持联系,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玛利亚却有了另外一个更为大胆的选择,那就是让一名留学生在他那边学习。   而那个留学生的选择,落在了谢缪沙身上。   唯一需要思考的是,他能够信任吗?   如若是以前,玛利亚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信任,但现在她需要更加慎重。   左思右想过后,她决定再一次给予谢缪沙机会。   这是一场赌博,而她也不得不去赌上一场。   “给予谢缪沙帮助,让他成为特斯拉的学生。”   这名契卡同志会意地点着头,尔后在玛利亚回到罗斯福庄园前就离开了。   面不改色地回到了罗斯福庄园之后,她开始发现,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散宴。   尽管如此,但他们并没有就此而远离,而是入住罗斯福庄园内。   毕竟在宴席之后,就是政治上的商谈。   就跟波茨坦会议一样,一边举办着宴席一边进行政治上的商讨。   只不过相对于波茨坦会议,这里的火药味相对而言少了很多。   玛利亚也很乐意这种场面,乐个清闲。   只不过正当玛利亚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时,就在一处庭院上,罗斯福却独自一人看着就被发呆。   在他面前,是摆满了各种酒。   或是空瓶,或是半瓶,又或是还没有开封的。   玛利亚一看,双眼立即发出青光。   虽然说要早睡早起,养成好习惯,给捷尔任斯基做一个良好的榜样。   但有时候嘛,机会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   当时在谈货车生意的时候,克虏伯代表给了自己不少酒,而她也小心翼翼地让跟在自己身边的警卫员收起来。   然后,她大意了。   她万万没想到,捷尔任斯基的专业性会这么厉害,不单在各个国家安插了契卡成员,甚至只自己身边安插了契卡同志,时刻监督自己私藏酒的位置。   那些酒就是这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牛奶。   那天晚上,玛利亚咬着下唇,狠狠地质问道,老娘的酒去哪里了?   那位契卡同志如实回答道:‘已经贡献给社会主义大家庭,在捷尔任斯基同志的贡献下,成为的伟大且健康的牛奶了!’   好家伙,他贡献的怕不是自己家的牛奶,然后把她的酒给藏起来了。   玛利亚那叫一个气啊,但气又不能撒在捷尔任斯基身上,于是就把约瑟夫的烟草给藏了起来。   我欺负不了捷尔任斯基,我还不能欺负你?   该是连锁反应吧,约瑟夫让卡托在托洛茨基的菜里加了辣椒。   我打不过玛利亚,还打不过你?   于是在这样互相逼害的环境下,玛利亚终究是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酒。   这次来到美国原本就是想大饮一把。   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娘,还会怕你这捷尔任斯基的管控?   只可惜,宴席中喝了不到十分之一就因为特斯拉的事情离开了   本以为没机会的时候,她眼光一甩,青光从那双眼眸深处炸开。   原本还在思考着未来的道路要如何去走的罗斯福,突发恶寒,顺着那恐怖感觉看去,只见玛利亚正一脸‘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噢~原来是玛利亚小姐啊。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感觉差点让他以为是庄园里来贼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来贼了,只不过这个贼只爱酒。   “我说啊老罗,一个人发呆,我来陪你吧。”   罗斯福愣了好一阵子,他怎么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并不是想来陪自己,而是有什么目的?   还未等罗斯福反应过来,玛利亚似乎想到了什么,交代了一句‘把酒留下来’后就跑走了。   当她回来之后,端了一大盘零食。   这些零食都是腰果之类的玩意,只不过对于其他事物而言显得比较‘卑微’,所以并没有被人注意。   就像是玫瑰花一样,总得有些平凡的东西来衬托花的鲜艳,食物也同样如此。   没想到这些衬托的东西被拿过来了。   罗斯福犹豫片刻后,正打算说话,却被玛利亚那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开酒瓶手势给惊呆了。   端起酒瓶往罗斯福面前的酒杯倒了半杯,然后她就直接拿着酒瓶留给了自己。   这是……   罗斯福觉得自己的大脑宕机了。   他总觉得这画面有些奇特,有些微妙。   是自己喝醉了?   端起酒杯,看向泛着光泽的酒液,罗斯福又一次陷入沉默。   可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一个大酒瓶直接撞在自己的就背上。   duang!的一声,酒杯和酒瓶碰杯了。   “老罗,我先喝,你随意。”   然后就‘吨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如果是正常时候,玛利亚肯定不会这样粗犷地喝着酒。   但没办法啊,捷尔任斯基管得太严了,一丁点酒都要小心翼翼。   这不就是被憋坏的嘛。   一瓶喝完,玛利亚长舒一口气。   这感觉,爽快。   罗斯福还端着自己的酒杯,一脸发呆的样子。   他见过很多女人,形形式式的,各有不同。   但唯独没见过喝酒喝得比男人还要……痛快(?)的女性。   这个……   “呵……”   一声无奈的笑声,罗斯福轻轻摇着头,对此事放弃了思考。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同之处,罗斯福自己也是一样。   要知道,小时候他还当过马,给自己的妻子骑着走呢,当然那时候双方都是孩子,长大之后就当成了黑历史了。   该是察觉到罗斯福的释然,玛利亚又给自己撬开酒瓶,一边不爽地埋怨着家里的老管家捷尔任斯基,又一边吐槽着巴尔干那边的问题。   当然,玛利亚并不会将自己最秘密的事情给说出来。   虽说如此,但玛利亚对巴尔干的吐槽,确实吸引住了罗斯福的注意力。   他不可能影响得了巴尔干那里的事端,但对于国际事宜的好奇心,终究是太过于强烈。   特别是吐槽到自己在巴尔干那边进行战争时的内容,让罗斯福更加在意,他甚至亲自给玛利亚打开酒瓶。   在发现玛利亚喝的酒越多就喜欢吐槽和埋怨之后,罗斯福恨不得把更多的酒拿过来。   一连下去,小零食吃完了,酒也喝了十三四瓶。   玛利亚一边打嗝一边埋怨吐槽,就硬是没说出更有价值的内容。   保密协议嘛,从上辈子就训练过来的特别技能,玛利亚可不会因为喝醉酒就供出什么内容。   只不过,另外一面却因为喝醉酒的原因而展现出来。   “老娘一拳一个臭资本家!一脚一群臭资本家!”   “???”罗斯福听得心里拨凉拨凉的。   因为他发现,玛利亚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危险。   而且他也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就是资本家啊。   皇室血统会打压资本家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直到现在,更多的是合作,就算内心MMP,但不会明面也不会表达出来。   所以当玛利亚骂出这句话之后,也没有引得罗斯福多想。   他只是认为,玛利亚是站在皇室的立场上怒骂资本家而已。   紧接着,他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玛利亚一边打嗝一边盯着他。   罗斯福小心翼翼地挪着屁股,坐在另外一处。   玛利亚的目光随着他屁股的挪动而挪动。   哐当!   酒瓶从桌上滑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玛利亚危险的目光微微一凝。   罗斯福顿觉不对劲。   “臭资本家,吃偶一jio!乌拉!”   ……………………   清晨,阳光明媚。   玛利亚抓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当阳光落在她脸上时,她才缓缓地从睡梦中醒来。   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玛利亚就如同往常那般洗刷整理。   出门后,几名仆人向她点头示意,这是给贵客打招呼的礼节。   玛利亚回以点头礼。   当她走出客厅时,整好看见罗斯福的背影。   他正翻开报纸,仔细阅读上上面的内容。   玛利亚十分友好地在他身后打了一声招呼。   “早上好啊,罗斯福!”   不知为何,罗斯福身体猛的抖了一下。   玛利亚对此不理解,可能是天气冷了?   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可能也不是吧。   当她走到罗斯福面前时,她惊讶发现罗斯福脸上多了些红肿,就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亲爱的富兰克林,你怎么了?”玛利亚十分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对方一眼:“摔了一跤而已。”   摔跤都能摔得跟被人打了一样,该说不愧是罗斯福。   玛利亚很确定地点着头。 285.那一年,阿道夫还是在考试.   这一年,玛利亚还在为争夺察里津而不断与旧贵族进行着斗争。   竭尽全力地勾心斗角,仿佛发生在每一个世界角落处。   但在那遥远的西方,则存在着一座古老的城市。   里面尽是奢靡之风,却也存在着令人流连忘返的美妙艺术。   音乐之都,正是这个时代的人民,给予这座城市的雅称。   旋律、乐奏、节拍。   乐器之间的碰撞,音乐之间的交融,让这片土地充满了艺术。   而在这座城市之内,一名年轻的奥地利人行走在此。   他的目光快速掠过四周的一切。   金碧辉煌,奢靡至极。   他很享受这里的一切,正如同他认为自己将会成为这些人的一份子。   回过头,看向自己的故乡奥地利的方向,脑海的思绪让阿道夫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这世上是有英雄的!’   脑海中的自己,正如此地咆哮着。   年轻的他,还没有到法定的成年年纪,但那双眼眸却比任何人都要执着。   他不一定能够成为英雄,但至少,他也要成为英雄的目睹者。   绘画成为了他的选择。   将伟大的事迹,将引领人民的英雄都绘入画布上。   而他也将会成为名留千史的著名画家。   这是他的梦想。   并不是成为英雄,而是成为英雄的记录者。   可惜他却失败了,最大的阻碍并非自己的能力,而是他的父亲。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成为画家,永远都别想!’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落在阿道夫心上。   沉重的闷响,回荡在他的灵魂深处,时刻震颤着他的心神。   ‘为什么??!!’年轻的阿道夫紧抓着拳头。   他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如此反对自己的选择。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必须继承我的位置,成为一个公务员!’   父亲的强硬态度,使得阿道夫再也前进不了任何一步。   他止步于此。   凝视着父亲的目光,深邃而又黑暗。   不久之后,他的妹妹出生了。   事实上他的家庭并不只有自己一人,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很可惜他们都已经去世。   阿道夫十分清楚,自己是这个家庭里面唯一一个男丁。   既然如此,那就应当继承父亲的一切,照顾这个家庭。   按理说理应如此。   但是……   ‘我厌恶这种生活,我厌恶这里的一切!’   在妹妹逐渐长大的过程中,阿道夫会经常性跟自己的妹妹说出这样的话。   尽管他不清楚对方听不听得懂。   但他就想这样去叫,这样去宣泄。   ‘这个世界简直糟糕透顶了!’他如此谩骂着,但依旧无能为力。   直到了某一天,父亲去世了。   这对于阿道夫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不再有任何顾忌,不再有任何阻拦。   母亲的哀求,妹妹的不舍,依旧阻拦不住他的步伐。   阿道夫很爱自己的母亲,即使他恨自己的父亲,但母亲的关怀和仁慈依旧给予了他无限的希望和动力。   在父亲抗拒自己的想法之后,母亲还会偷偷地从邻居那里换来颜料和画布。   这些东西给予了阿道夫无限的帮助。   每当父亲出门工作,阿道夫都会偷偷地拿出自己的画布和颜料。   没有人可以给他进行素描,他就对自己的家乡进行绘画。   一开始的手艺并不精湛,就连妹妹看了也嫌弃,只有母亲十分欢喜地收藏了起来。   阿道夫会自己总结经验,自己进行改善,没有人帮助也没有人教学,全都是靠自己去领悟。   到了后面,他的手艺逐渐好起来。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已经足够。   唯一的阻碍就是自己的父亲,而如今这一阻碍不在了,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踏出家门的第一步,他依旧能听见母亲的哭泣。   踏出街道的第一步,妹妹的哭喊犹在耳中。   踏出村庄的第一步,他回过了头,看向身后的地方。   这片土地孕育了自己,诞生了自己,但终究不是他的世界。   这是离开前的第一眼,同样也是他的最后一眼。   ‘等我回来,母亲。’   最后,他踏出了第二步。   这一刻他离开了自己的牢笼,如一只雄鹰展翅在奥地利上空。   行走在这片大地上,深沉的目光一直凝视自己的前方向。   数周之后,最终来到了自己一直期待的地方。   维也纳,音乐之都。   这里是享誉世界的艺术之都,同时也是奢靡生活的中心。   星罗棋布的宅邸遍布了整座城市。   华丽的灯饰与身着光鲜的人群来回穿梭。   在阿道夫来到这里之后,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这个时候,他还有不少钱在身上。   换了一身西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在与人互相交错时,他会如书中描述的绅士那般,向对方互相点头。   而与他交错的人也会给予点头以示礼节。   这种互相交错的感觉,让阿道夫产生一种错觉,他跟这些上流社会的人融为一体。   阔绰的生活让他忘记了家乡时候的日子,也忘记了父母为了他的未来,究竟是如何艰辛地省下钱财。   在他眼里,只剩下维也纳的灯红酒绿与锦绣繁华。   然后,在晚上的时候,他会身着华服来到歌剧院内。   在那里,他聆听着瓦格纳的音乐,整个人都陶醉其中。   ‘我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来到了那个被遗忘的逝去国度。’   ‘英雄重新塑造了一个世界,带领着所有人民。’   ‘他们在反抗,他们在斗争,引领着人民去对抗暴政!’   ‘阴沉的厚云盖过了整片天空,英雄散发着光辉,将其驱散。’   ‘人民在仰望着英雄,在崇拜着英雄。’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来拯救,所有人民都需要英雄来引领。’   音乐消散了,所有人都散场了。   在场内只剩下两个人。   一男一女。   阿道夫是其中一人,他闭合着双眼,脑海中依旧回响着那荡气回肠的旋律。   英雄的抗争,史诗的旋律,伟大的牺牲。   ‘我希望可以记录英雄的事迹。’   曾经的他,这样说道。   但这一刻,他的内心深处萌生出一种萌芽。   那一发不可收拾的萌芽。   他想成为英雄,想成为带领着人民的英雄。   然后消灭一切恶魔,将他们斩杀殆尽,屠杀殆尽。   “人民,需要一个可以带领着他们的英雄。”   当他重新张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的舞台。   他的目光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沉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澎湃。   从‘记录英雄’再到‘成为英雄’。   阿道夫丝毫没有发现,他内心深处的那颗种子,正一点点的生根发芽。   目光所触是一片黑暗。   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暗。   “唉……”   突然,一声轻盈的叹气,从黑暗中响起。   阿道夫猛然从这道叹气声中惊醒。   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栗发抖,过度兴奋之后便是过度虚弱。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而下。   但是,他却对刚才的感觉充满了渴望,对成为英雄充满了憧憬。   目光顺着声音看去。   黑暗中,有一道白色的倩影映入眼帘。   这是他在黑暗中看到的一眸颜色,同时也是在黑暗中唯一的颜色。   犹如黑暗中的一缕火焰。   阿道夫被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一抹白色之上,直到这一抹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内,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走了。   那女孩……是谁?   根据自己的记忆,他下意识地走到了刚才白色背影的位置上。   淡淡的余香残留在此,阿道夫就在这里停留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有工作人员前来打扫清洁,他这才算是从愣神中惊醒。   尔后一声苦笑。   我这是怎么了?   没再多想,他便离开了此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脱下这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将其小心放好。   喝了一冰冷的杯水后,他坐在了公寓的阳台上,画布摆在面前,廉价颜料放在边上。   他的目光停留在外面的景色。   路灯的光彩,将这座城市点亮得如同不夜城。   那是他心目中的艺术,就连夜色也阻挡不住。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瓦格纳的旋律。   激昂、宏伟、然后是沉淀,平滑,紧接着是英雄的崛起,反抗,尔后是澎湃的抗争,最后的最后是英雄的牺牲,人民的崇拜与吟游诗人的歌颂。   阿道夫又一次被这种旋律勾起状态。   画笔染过颜料,眼眸倒影着维也纳的夜景,随心而动,画笔勾勒出眼前的每一座建筑,每一处人群。   最后,点缀在路灯上的画笔轻轻拉上。   这是最后一笔。   这幅画已经完工了,按理说应该就这样结束才对。   突然间,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一抹白色的背影。   正准备撤回的手,停在了半空。   看着这幅已经是成品的画,他愣住了。   油画中,将维也纳街道的繁华显露无遗,上流社会的人也被他画在上面。   乌鸦停靠在路灯上。   汽车和马车匆匆驶过。   然而,他却觉得少了那一抹白色。   思考过后,他在一条桥梁上添加了一抹白色。   这个位置添加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跟其他颜色有所冲突,跟更不会显得过分突兀。   只不过这一抹白色依旧是背影,显得十分模糊。   可就算如此,阿道夫依旧觉得十分满意。   他小心翼翼地风干油画上的墨水,然后端起自己的作品,挂在了旅馆上的显眼位置。   凝视着这张《维也纳夜景》,阿道夫张开双臂,仿佛拥抱上这座艺术之都。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真实。   维也纳的夜色很长,很长……   ————————   咚——   钟声敲响,阿道夫从睡梦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昨晚的那一觉让他养足了精神。   而今天,是他最为重要的一天。   维也纳学校开始了新生的录取考试。   他坚信自己可以成功。   拿着自己的东西,看了一眼自己用高价买回来的西装,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普通衣服。   带着希望,他离开了旅馆。   “呦,小伙子这么早啊。”   旅馆的老板喊了一声。   尽管阿道夫刚来没多久,但这位老板对他十分喜欢。   因为这是一位准时交房租,而且又有礼貌的年轻人。   阿道夫笑着回应,然后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旅馆。   维也纳美术学院,是一所建立在1692年的公立学院,同时也是欧洲最古老的艺术学院之一。   有人说,维也纳的艺术之都头衔是因为维也纳美术学院,但也有人认为这两者关系调反了。   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就在数月之前,维也纳美术学院向外公开,将会在某一天进行新学员录取考试。   无数人应招而来,他们从世界各地,涌入此处。   当这些学子来到维也纳之后,他们都会感叹这座城市的华丽和奢靡。   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优雅动人的音乐。   路边画家只需要几块面包就可以给你进行一张素描。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幸福,他们都愿意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阿道夫也是如此。   只要能够考上维也纳美术学院,他们就能成功了。   很快,一众新生来到了维也纳艺术学院。   在一间面积有一百平方米的房间内,沾着二十多名年轻人,阿道夫也在其列。   突然,一抹白色的背影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内。   阿道夫把目光看了过去,但很快负责监考的老师挡在了自己面前,刚好格挡住自己的视线,并且与自己对上了视线。   “这些考生,你这样看着我,是想向老师我表白吗?”   监考老师是女性,只不过单从外表来看,这位老师都已经可以做自己奶奶了,怎么可能表白。   这一番调侃让在场的所有考生都乐了。   唯独那白色的背影依旧背对着自己。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仿佛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监考老师也只不过是调侃而已,虽然眼前这位年轻的考生确实长得挺帅,符合自己的审美。   但工作还是得做。   拍了拍手上的卡尺,监考老师开始颁布这场考试的主题。   《家人》   这里所指的‘家人’可以是母亲、可以是父亲、也可以是妹妹姐姐哥哥弟弟,只要是有血缘关系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次主题的内容,就是绘人。   考生们立即动笔,他们开始对自己记忆中的家人进行绘画。   可是唯独阿道夫愣在了原地。   画人?   他画过人,但却很少对人像进行细节上的专研。   自己能画得出来吗?   看向其他考生,这些经历过系统性学习或者得到过大师指点的考生,绘画起来得心应手。   整间考试室内,只有自己一人,迟迟无法下笔。 286.落榜画家的触动   阴沉的乌云几乎压倒在这座古老的艺术之都上空。   下方的人来回行走,路边的艺术家也纷纷离开。   伴随着云层中的一声闷响,大雨倾盆而下。   一些刚才躲在遮掩处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些比较迟缓的倒霉蛋几乎被这场大雨给淋了个满。   大雨中,只有一个人行走于此。   暗淡的目光,似是没有了生气一般看着前方的路。   大雨无情地敲打在他的身上。   冷的发白的手,正死死抓着的一份信,已经被雨水完全染湿。   一步步地,走向他那熟悉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到了旅馆门口。   已经躲在里面的旅馆老板笑着问道。   “阿道夫,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啊,全身都湿了。”   爽朗的笑声将他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   挪动着那双无神眼眸,他看了一眼房东,尔后又摆正自己的脑袋,像是僵尸那般,抬起那满是雨水的脚,走回自己的寝室。   房东诧异地看向阿道夫,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很特么的不对劲,   是遭遇到什么挫折了吗?   虽说心有担忧,但他也毫无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房东而已。   砰——   沉闷的响声,从楼上响起。   房门关上了,就如同隔绝了外界一样。   原本被他捏在手上的信,缓缓落下,掉在了地板上。   他回过头看向地上的信,上面赫然写着维也纳美术学院。   而这封信,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噩梦。   他落选了。   无论是画,亦或是人生,皆是如此。   雨水的冰冷依旧缠绕在自己身上,他无时无刻都感受到那个来自天上的冰冷。   待他重新捡起这封信,并且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时,阿道夫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   他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这感觉,宛如世界末日。   ————————   夜色再一次降临到这座艺术之都维也纳上空。   按照往常,他会穿上自己做这套昂贵的黑色西装,出席到上流人士的宴席里面,又或者来到歌剧院内,聆听那一般人不可能听得了的歌剧音乐。   但这一次,阿道夫并没有过去。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眼神中的神绪,早已淡化,似是枯木,又似是一潭死水。   过了不知多久,他重新整理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整理自己的仪容。   尔后,将目光投向维也纳的夜空。   这一次他没有再感受到令人心情澎湃的激动,留在心底的,只有冰冷的触感。   维也纳的夜晚,冰冷刺骨。   清晨,阿道夫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小巷中。   报考的失败,让他失去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如行尸走肉地穿梭在人群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说他的潜意识原因。   当他重新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前几天来到的维也纳美术考试室。   只不过自从考试结束之后,这里就变得空旷了。   一位监考老师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刚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没想到推门而出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日考试,这位考生像是发愣地看着自己,当然也就只有那么一刻而已。   而他的画,监考老师也看过。   不错。   但也就仅此而已。   很显然对方并没有进行过系统性学习,大部分线条都显得如此的青涩。   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太多背景和财富。   维也纳美术学院并不是一间普通的美术学院。   但凡能够进入这里的人,除非是天资出色,不然的话就得是有家族背景或者资本条件。   很显然,阿道夫除了自己的天赋之外,他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人。   看着阿道夫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监考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绕过他离开了。   “老师!”   突然间,阿道夫叫了一声。   他看向这位监考老师,一脸紧张地问道。   “我还有机会吗?成为你们的学生。”   监考老师不忍心转过身去,但她没有直面看向阿道夫,而是略显心虚地看着地面。   良久的沉默,让阿道夫的心越加失望,越加绝望。   或许,真的没希望了。   “几年过后吧,到那时你再来。”   几年过后……   是什么时候?   “真的有机会吗?”他不解地问道。   尽管心灰意冷,但这位监考老师的话却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对,因为我们还会再一次进行录取考试,只不过还没确认时间而已。”   阿道夫听到后,又一次重燃希望。   他重重地对这位老师点着头。   临走前,监考老师又向他提了一个建议。   “我看出你的天赋,但我建议你还是找一个可以给你指点下人像绘画的人。”   阿道夫把这句话记住了。   他再一次向这位监考老师道谢,尔后便离开了此处。   他会成功的,这一点阿道夫深信不疑。   但是在成功之前,他必须解决一个根本性问题,那就是自己的温饱。   原本的计划是,成功入学到维也纳美术学院,并且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但他失败了。   既然失败,就应该在失败的地方站起来。   他不会离开维也纳,而且会在此处重新走向成功。   自尊心极强的阿道夫没再向家里要钱,而是打算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赚钱。   卖画成为了阿道夫的生计方法。   本以为这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可是当他成为街头画师中的一员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拿着板凳和各种绘图材料去到街头上接活。   看着形形式式的行人,阿道夫只能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不久前,他还是众多行人中的一员,没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成为了街头艺人中的一个。   而且他所画的内容并不如今维也纳最热门的人像,而是建筑。   如此一来,他能接到的订单寥寥无几。   更有甚者,一些客人对他的建筑画表达出不喜。   阿道夫浑身发抖地被他人数落,但为了生计,他一言不发地接纳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两个月过去了。   钱,已经所剩无几。   他能吃的东西,只剩下最廉价的粗面包。   能够喝的,只有远处河边的水。   已经有一个月没吃过肉了。   衣服也从未洗过,但最起码,他的住宿旅馆老板没有赶走他,甚至还稍微减轻了他的租金。   对此,阿道夫十分感激的道着谢谢,而且也从不拖欠租金。   每一次都能准时交付。   看着袋子里那所剩不多的钱,再看向头顶上的天空。   昏暗的夜色,恐怕会在不久之后到来。   看那样子,今天的自己又赚不了多少钱了。   他正准备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去,并且回去旅馆时,突然间,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十分漂亮美丽的女士,小心翼翼地蹲在他的面前。   她伸出细嫩的手指,轻轻抚摸摆摊在边上的油画。   这每一张油画都是建筑画,里面即使有人,也只不过是衬托而已。   相对于其他人的画,阿道夫的画显得十分另类特殊。   也正因如此,没多少人愿意去买阿道夫的画。   三个月以来,他只卖出了不到十副。   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性,阿道夫先是愣了眼,然后立即摆正自己的画。   女子抬起晶莹的眼眸,她看了一眼阿道夫,微笑地道了一声谢谢。   随后,全身心地看向阿道夫的每一幅建筑画。   她看得认真,很入迷。   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她的目光时而下垂,时而轻挑,时而暗淡,时而光亮。   阿道夫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默默地蹲在她的面前。   头顶上的天空逐渐暗淡了。   边上很多同行都已经离开了。   路边上的电灯开始亮起,属于维也纳的夜色渐渐地,得到了奏响。   ‘咕——’   突然间,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阿道夫脸一红,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然后偷偷摸摸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他害怕自己这一无礼行为,会引得对方不喜。   只求眼前这女子没有注意到吧。   只可惜,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正好与对方那双眼眸对上了眼神。   深蓝色的眼眸,如书籍中描述的海洋那般,充满了深邃。   她凝视着自己,尔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美丽的容颜随着笑声,如同鲜花那般灿烂绽开。   阿道夫发现,自己有些沉迷了。   “来吧,一起去吃饭?”   女子对他笑道,惊得阿道夫连连摇头。   “没事的,我……我不饿。”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在那里只够他买几快粗面包。   似乎是看穿阿道夫的处境,女子微微笑道。   “那这样吧,我想学建筑画,你教教我如何?”   学建筑画?   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位女子,阿道夫差点以为对方在敷衍自己。   在维也纳内,确实存在着一些画建筑的画家,但对于他们而言,建筑只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人像。   他看着眼前这位女子,凝视着对方深蓝色的眼眸。   片刻过后,他确定了对方的话。   只不过,教她画画……真的可行吗?   他从未尝试过教人画画,更不用说自己还是一位落榜考生。   但是……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道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女子很开心,甚至愿意弯下身帮他整理这里的画作。   这种奇妙的偶遇,着实是让阿道夫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惊喜。   或许自己可以贩卖掉自己的画也说不定。   带着这样的期待,阿道夫跟着眼前这位女子一起离开了。   来到了一家比较普通的餐馆,在这位女子的安排下,他终于可以重新吃上肉了。   面对着眼前的食物,他不再保持昔日的风度。   狼吞虎咽地抓着食物,不断地往自己嘴里狂塞狂填。   边上的客人都诧异地看向这边,但丝毫没影响阿道夫的风卷残云。   不久之后,阿道夫十分满足地放下手上的盘子。   在那上面连第一滴痕迹都被他舔得一干二净,但舒服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脸上又一次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因为在自己吃完这些食物之后,才发现请他来吃饭的女子,依旧没有动。   “抱歉,我好像吃多了。”   “没事,我最近在减肥。”   “啊……哈哈哈哈。”尴尬地绕着脑袋,阿道夫只觉得自己的尴尬又多了几分。   “那么,刚才的提议你答应了吗?”   提议?   阿道夫稍微回忆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她想学建筑画。   但一个奇怪的念头,也随之而来。   他看向眼前的女子,略感好奇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要找我呢?其他人应该比我画得更好才对。”   “不,他们在人像的画图上确实很出色,但他们的画过于系统化了,我想要一点不同的,充满个人特色的感觉。”   个人特色?   希特勒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维也纳大部分人的画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精致得几乎是艺术。   即使他们的作品不是艺术,但也会尽可能地往艺术作品的风格靠拢。   反观自己,他的画风并非如此。   因为自己是自学的,所以他笔下的世界更偏向于现实,也缺少了艺术的美感。   看着眼前这位女子期待的眼神,阿道夫最终还是点头应许。   “那么,你买我的画吗?”   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一句话,阿道夫还是有些在意。   毕竟,他准备要交房租了。   女子愣了一下,尔后笑道。   “好啊,我就要这两幅了。”   她随手挑选了两幅画。   一副是《维也纳夜景》,一副是《佩希托尔茨多夫教堂》。   但是,她给出的钱是这两幅画的两倍。   阿道夫呆呆地接过这些钱,手心上的钱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   “那就合作愉快了,我明天还会再来。”   阿道夫像是个二愣子一样点着头。   他目送着对方的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女人的背影很熟悉。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接触。   然后,第二天的时候,他满怀期待地蹲在昨日的摊位上。   不知道这女子会什么时候到来,所以他选择了一大清早就来这里等待。   这一等,就到了下午。   看着逐渐发黑的天空,阿道夫有些失望地眺望远方。   或许对方只是在调侃自己而已。   对啊,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落榜画家。   “唉……”   一声叹息,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然后……   “嘿,阿道夫!”   那女人回来了。   夕阳的余光洒落在桥头上,黄色的长裙与这金色余光融为一体。   她就这样站在这里,如精灵一般。 287.或许,维也纳并不重要.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触。   他们双方都知道了各自的名字。   阿道夫会称呼她为“奥莉佳。”   同样的,奥莉佳也会如此称呼对方的名字。   阿道夫很认真地教导她如何去画建筑,尽管他没进行过系统性学习,但因为是个人总结的经验和知识,所以其风格十分有个人特性。   而他的画风特性便是现实,尽可能地接近现实,这种画风奥莉佳十分喜欢。   数月前的维也纳报考里面,她确实是成功被录取了。   只可惜,奥莉佳志不在此。   她学画人像,其最大目的是为了画出人体画像而已。   可是当她接触到维也纳的人像画图时,惊讶发现这里的画风以优美的艺术为主,而非写实。   这件事让她颇为不满,所以在自认为自己学得差不多之后,奥莉佳就离开了学校。   人体画像她基本完成了。   第一幅画就是自己的妹妹玛利亚。   通过印象记忆,奥莉佳给自己的妹妹画了两幅画。   其中一幅画里面,玛利亚披着雪白色的被子,小心翼翼地遮挡着自己的身体,看那姿态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穿。   相对于第一幅画,第二幅画就显得十分正常。   画中,玛利亚面前放着着一本厚重的书,一只手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另外一只手正翻着书页。   神态十分认真,十分严肃。   人像中,她目前只画过这两幅比较完整的画,其他都是半成品或者素描。   然后她就决定把重心投放到建筑画上。   这是一项十分冷门的科目,却让她充满了期待。   只可惜,维也纳美术学院里面的考生和老师都不愿意去画。   学生们需要完成自己的成绩和学校积分,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上面。   老师们多半会被邀请到其他地方进行人像绘画,毕竟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喜欢有一副属于自己的油画。   如此一来奥莉佳只能独自去学。   很困难,很麻烦。   她惊讶的发现,画建筑居然是如此困难,甚至比画人像还要麻烦。   因为你要对建筑的空间结构有一定了解。   奥莉佳不知道该从哪一个方向去构思,以至于她所画出来的建筑十分奇特,完全不对称。   一些老师也教了她不少知识。   虽说在学校里面,建筑画并不是什么热门科目,但并不代表不会画。   老师们的画很精美,他们笔下的建筑充满了艺术的美丽。   只可惜,奥莉佳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她谢别了这些老师,独自一人路边艺人街上,试图寻找一些值得让自己用以参考的画作。   于是乎,她与阿道夫接触了。   她很欣赏阿道夫的画,尽管与学校内的老师画作比起来,确实有很多不足,但这些不足都只是细节上的不足。   只需要稍微指点一下,他就能够更加出色。   奥莉佳是如此的认为。   眼前这位年轻人向自己出售属于他的画作,奥莉佳也很乐意亲自买下来。   她挑选了两幅很不错的画,这些画的风格都很写实。   没有过度华丽的修饰,线条之间都有着属于他的个性。   那是一种充满现实,却带有一种凌厉的感觉。   尔后她便邀请了阿道夫一起吃饭,毕竟她发现这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似乎饿了很久。   晚饭过后,双方达成了共识,奥莉佳明天会到来这里,向他这里请教一些建筑画的内容。   只不过,第二天的她却收到了一封来自俄国的信。   那是一封来自家庭的信,只不过写信者不是父母,而是四妹安娜斯塔西娅。   四姐妹里面,如果要说玛利亚最聪明,塔基亚娜最神经叨叨,那么安娜斯塔西娅就是最内向温柔的人。   原本与自己保持信件上联系的人是玛利亚,但自从玛利亚在信中表示自己要去一趟奥斯曼帝国之后,便停止了信件之间的交流。   反而是安娜斯塔西娅跟她联系得更多。   因为是来自家里的信,奥莉佳十分重视,因此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写信,并且寄出。   在发现天上逐渐转黑之后,她才连忙赶到约定好的桥边。   在她来到这里时,阿道夫已经等候多时,并准备离开。   不得不说自己来得很及时,差点就失信了。   虽说没有失信,但因为让别人等候得太久,奥莉佳又一次请他吃饭,算是赔礼道歉。   只不过,她总是觉得阿道夫变得比之前更加紧张。   结束完晚餐之后,奥莉佳就直奔主题。   她将自己的建筑画作拿了出来,并且希望可以跟阿道夫讨论下如何改善。   如果说奥莉佳的人体画作是优秀,那么建筑画作……不说是超尘拔俗,至少也可以算是难得的鬼斧神工。   在接过奥莉佳的作品后,阿道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把目光挪动到奥莉佳的脸上,尔后又看向她笔下的建筑画作,心里不禁产生一个疑问。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就画出这么一坨东西?   可是当他看向奥莉佳的另外一幅人像画时,又不禁感叹对方在人像画中的优秀。   这就是传说中的两极分化吗?阿道夫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只不过,两人惊讶发现他们之间确实有着一个共同点。   阿道夫不擅长画人,奥莉佳不擅长画建筑。   这不就巧了吗?   在双方都发现盲点之后,二人便互相学习。   奥莉佳会指点他如何在人像画中进行改善和优化,接受过系统性学习的她,加上自己追求的独特性,在画风上更显个人性格。   阿道夫也会指点她怎么进行空间构思,要怎么画才可以体现出建筑的立体感。   随着时间的推磨,阿道夫在人像画中越来越精湛,甚至上一届考生的画作都要出色。   奥莉佳也开始知道要怎么去画建筑,并且还利用自己在圣彼得堡大学内学到的数学知识,对自己笔下的建筑进行重新构建。   不知不觉中,奥莉佳的空间几何构思更加出色,她甚至能凭空构思出一条桥梁,并且在脑海中描绘出桥梁的大致模型。   只不过要想建造一条桥梁就必须计算出桥墩承受力和支撑点。   这些内容都需要更加深入的研究才能完成,奥莉佳心中定下了以后的方向。   如此日子一直持续着。   渐渐地,二人关系越来越好。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奥莉佳如此笑道,尽管两人认识的时间才只有一年多而已。   只不过,在冬季的某一天,阿道夫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信。   在看到这封信之后,阿道夫的脸色变得异常沉重。   不久后,他向奥莉佳道别,但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无论奥莉佳怎么追问都问不出任何原因。   这一年的相处让奥莉佳明白自己的这位朋友的性格。   很固执,很执着,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从不求人,即使面对着奥莉佳,他也只是提出过一些微不足道的请求而已。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没有回答奥莉佳的追问,而是将自己的一幅画递给了奥莉佳。   这幅画是阿道夫亲自给她画出来的人像油画。   油画中的奥莉佳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温柔。   递出这幅画之后,阿道夫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然后,他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临走之前奥莉佳给他塞了一封信,并且要求他,回去之后才能打开。   “这是朋友之间的承诺,你必须答应我。”   她的话是如此的认真,以至于阿道夫也不得不答应。   接过这封信之后,他登上了回去家乡的列车,伴随着轰隆的鸣笛声,拖拽出长长的浓烟尾巴,列车启动了。   自此之后,偌大一座城市里面,奥莉佳又变回了一个人。   因为维也纳美术学院的成功录取,她已经是这座学校内的一员。   但是,她向老师提出了申请,想转移到新的科目里面。   尽管老师们不理解这位公主的想法,但碍于对方的身份问题,他们都不敢做出过多阻挠。   很快,奥莉佳成为了农业专业中的一员。   时间一直过去,她也会经常性给阿道夫写信,但遗憾的是她没有收到过阿道夫的任何一封回信。   看向列车的方向,她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惆怅。   难不成,他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维也纳的柔风吹拂而过,吹散了奥莉佳的秀发,脚边的落叶迎着风,飘至金色的黄昏。   ……   奥地利的风,一点点变得微弱。   顺风飘起的落叶在上面摇摇晃晃,尔后在将要承受不住的压力之下,一点点下坠,一点点下沉。   落在了屋檐上,滑入到烟囱内。   “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摘下听筒,医生无奈地摇着头。   他看向眼前这位年轻人,又看向病床上的女士,一声叹息,他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带着自己的助手一同走出房间。   在这一刻,就应该将时间留给这两母子。   “老师,真的没办法吗?”   学徒忍不住问道。   他不忍心地看向病房内的母子两,心中依旧是十分难受。   “对,就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来看,这样的癌症,我们无能为力。”   “就连大医院也是这样吗?”   “对。”   他的目光透过墙壁,遥遥地看向当前医疗技术最先进的德国。   “就算带到柏林,也于事无补。”   他带着学徒离开了,这是他最常见的事情。   只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回过头看向最后一眼。   身为医生的他见过了很多生离死别,凄惨痛哭的场面依旧让他有所麻木。   可是,他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儿子。   跪在床边,将母亲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如呵护爱人那般。   没有自己曾经见到过的痛哭流涕,有的,仅仅是温情的目光。   深深地看完最后一眼,医生带着自己的学徒助手离开了。   “你不会有事的。”   白色的花,迎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晃动。   阿道夫左手捧着母亲的手腕,亲昵贴在自己脸上。   右手轻轻拂过母亲的脸庞。   那双深邃的目光,第一次露出害怕的神绪。   “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重复着同样的话,阿道夫从未停过。   他祈求着能有奇迹发生。   在他边上,是一封已经拆解后的信,上面是很多的钱。   如果没有这些钱,他们可能压根就交不起那么多看病的钱,也可能住不起病房。   可惜,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人力终究是有限。   他看着母亲那张苍老的面容,岁月的痕迹永远性定格在这张慈祥的脸庞上。他坚信,母亲的会好起来的。   他如此的坚信。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仿佛要将自己儿子的容貌,永远刻印在灵魂深处。   ………………   一切都结束了。   阿道夫独自一人站在墓园中。   承载着母亲遗体的棺木,正一点点下沉。   牧师翻开手上的圣经,朗诵着上面的经文。   阿道夫就这样站在边上。   他亲眼看着棺木的下沉,亲眼凝视着母亲的离开。   目光深沉,黑色的礼服,让他的面容更显冷峻。   有那么一瞬间,阿道夫想跳下去,跟着自己母亲一同离开。   那强烈的冲动,让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正一点点崩塌,一点点碎裂。   ‘我不会流泪,因为这是懦夫的行为。’   曾经,他与奥莉佳交谈时说过这么一句话。   自誉为德意志追随者的阿道夫,只想成为瓦格纳描绘中的英雄。   英雄不应该流泪,而应该流血。   无论是自己亦或是敌人。   一滴眼泪滑落了脸庞。   他下意识地接过这滴落下的泪水。   那双眼眸正愣愣地看着这滴泪珠。   风,不知何时吹过,吹乱了脚边的杂草,也吹散了他手心上的泪水。   该走了……   深深地看着母亲的墓,看向最后一眼,他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处。   在奥莉佳给予他的信里面并不只有钱,还有一张维也纳入学录取证。   只要他愿意,完全能够直接到维也纳美术学院入学。   他看着这张录取证,上面的名字是空白的,只要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这样,他就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但这真的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走那莫名其妙的后门,而非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双手去取得成功。   这样的成功,真的属于自己吗?   冰冷的寒风再一次吹过。   他将这张录取证举起,任由着风吹过,带走这样录取证书。   他真正需要的,或许不是眼前之物。   是什么呢?   他反问着自己。   奥地利的风,异常寒冷。 288.阿道夫:我必须憎恨犹太人   当他从家乡回到维亚纳的时候,已经是数年之后了。   这几年时间里面,他一直在照顾自己患了癌症的母亲。   形影不离地照顾着她,无论这份工作有多艰辛,有多辛苦。   直到她的离开,阿道夫才开始回到这座艺术之都。   这段时间内,他收到了奥莉佳的好几封信,但他都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直至如今,在他重新踏在这座城市的边缘,那股熟悉奢靡的感觉回来了。   可惜,他却对此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在他重新去寻找奥莉佳时,他惊讶发现,奥莉佳在不久前已经离开,并且前往德国波茨坦而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走得这么急,但既然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阿道夫只能对她给予祝福。   祝福她一路顺畅。   紧接着,他又一次投入到维也纳的生活里面。   但这一次,他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过着奢靡的上流人生活。   给母亲治病时,已经耗尽了他几乎所有积蓄,如今已是没多少钱留在身上。   为了在这座城市里面生存下来,阿道夫重新改变生活,改变自己的风格。   那件华丽的华服已经被他收藏起来,阿道夫转而穿上普通人的衣服,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送报纸、搬货物、打扫街道。   只要能赚钱,什么工作他都会去做。   到了晚上,他就会继续画画,保持自己的绘画手感。   紧接着就是下一轮的维也纳美术学院报考。   这一次报考很顺利,因为有奥莉佳的指点,阿道夫在这场考试里面表现得十分出色。   负责这次考试的监考老师也是之前的那位妇女。   她亲眼目睹阿道夫的再一次到来,也亲眼看到阿道夫的画作越来越精湛,越来越出色。   ‘尽管距离大师级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是他画里面的风格和个人特色,比其他人的画作都要明显,都要显著。’   监考老师如此说道,她认为阿道夫已经符合他们的录取资格,最后在她的争取下,阿道夫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证书。   一封来自维也纳美术学院的证书。   这是他的梦想,可是当这份梦想得到了实现,录取通知书落在自己手上时,他却迟疑了。   触碰着这封冰冷的录取通知书,阿道夫惊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兴奋,那般激动,那般开心。   那感觉很微妙。   就像是一滩死水,丝毫掀不起任何波澜。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录取通知书收下,然后将它放置在自己的床头上。   凝视着它,久久都没有挪开双眸。   尔后,他将这封录取通知书搁置了,直到可以正式入学,阿道夫都没有再去美术学院,再也没有踏入里面一步。   当监考老师过来找他时,他很平静地给予了自己的回应。   “那不是我的生活。”   老师不理解,对他发起了质问。   “那么你的生活是什么?”   阿道夫没有回答,仅仅是将这封录取通知书交还给了老师。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自从他第二次踏入维也纳之后,他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另外一面。   富人们醉生梦死,穷人们饥寒交加。   当阿道夫成为穷人,并且与他们一同生活时,他充分地体验到了穷人的绝望。   灰暗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希望。   每当有富人路过,都会嫌弃地丢下几句讽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道夫跟他们住在一起后,曾经问出一个疑惑。   “生活中的艰难,是暂时的吗?”   穷人笑道:“不,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他不理解地看着生活在一起的穷人。   但他愿意用自己的方法去为自己解答,这究竟是为什么。   报考成功了,因为这个原因,在平民基层里面阿道夫的名声突然被打响。   他的画作被成功卖出,因此而赚到了一些钱。   然后……他住进了一个廉价公寓。同时也接触到了一个群体。   一个名为‘男人之家’的群体。   “永远都不要忘记,是谁让我们如此贫穷!”   “是资本家,是那些邪恶且丑陋的资本家!”   一名年轻帅气的奥地利人如此说道。   他就这样站在高台上,高举着双手,洪亮的声音引得台下所有人的鼓掌声。   很多人都在欢呼。   他们热烈讨论,争辩,理论。   如此的热情,让阿道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是一种充实的感觉,我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在回去自己的住所之后,阿道夫在他的笔记本上如此写道。   很快,他便成为了‘男人之家’的常客。   一开始的他并没有过分参与进去,但很快,他也成为了这些人中的一份子。   “看看那大街小巷吧,看看那躺在污水上,等待着施舍的可怜人吧。”   “我们的国家正在堕落,无论是维也纳,亦或是整个奥地利,都需要得到拯救!”   第一次发言,阿道夫极力鼓宣着国家的堕落,同时也掀起了大部分人的爱国热情。   很多人都开始认同阿道夫,并且站在他这一边。   这给予了阿道夫强烈的信心。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都是‘男人之家’公寓内的著名人物。   因为他经历过贫民窟的生活,也经历过富人们的上流生活。   他亲眼目睹到维也纳的光鲜表现,也亲眼看见维也纳的黑暗背后。   ‘我无法忘记他们的眼神,那是灰色的,绝望的。’   灯光下,钢笔在笔记上快速掠过,阿道夫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写在上面。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般的感觉,就如同化妆后的尸体一样,美丽的外表是那正在腐烂的内部。’   所思所想所看所闻,阿道夫无一例外都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然后,他以自己的目光和见识,发现了一个核心问题。   正在蛀食着这具身体的蛆虫,究竟是谁。   是犹太人。   灯光打落在房间内,凹陷在眶内的眼睛,完全隐匿在黑暗阴影当中。   不久之后,他在‘男人之家’公寓内,再一次说出自己的个人理论。   “我们的工作,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妻儿,我们的健康,我们的所有一切都在遭到剥夺。”   “剥夺我们的人,是那群被上帝被誉为恶魔的犹太人!”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但阿道夫并不介意,他继续大声说道。   “他们说会给我们未来,会为我们造就未来,我们之所以一直贫穷,那是因为我们太懒惰。”   “但是,我们懒惰吗?同胞们,兄弟们啊,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坚持了那么久,可到头来得到了居然是一句‘不够努力’?”   “他们嫌弃我们肮脏,嫌弃我们低下,嫌弃我们没有文化。”   “但是,是他们把所有肮脏活都丢给我们,是他们拉高物价价格并且以各种理由扣减我们的薪水,是他们将学费强行涨高并不断欺骗我们,而现在他们却俯视着我们!”   “以前的他们居高临下,现在的他们还是居高临下,未来的他们也必将继续居高临下。”   “他们从来都只知道高高在上,却从来不清楚,他们能够走到这个位置,最主要是因为我们。”   “是因为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功劳啊!”   当这句话说出之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因为在这个廉价公寓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是穷人,都是劳动者。   他们饱受剥削和歧视。   唯一可以让他们感到温暖的,只有这个小小的公寓。   而这一次,一直压抑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怒火和怨恨,在阿道夫的一句‘底层人民的功劳’时,爆发出来了。   他们举手欢呼,并高升呼喊着阿道夫的名字。激烈的内心冲击着阿道夫的心脏。   这一刻,他浑身颤抖地举起右手,凝望着台下的所有人。   渐渐地,他开始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政治观念。   他仇恨着资本家。   同时,他也必须去仇恨犹太人,即使他愿不愿意。   因为仇恨最容易转移,也最容易得到他人的认可。   而且,他也曾经遭受过犹太人的鄙视和剥削,亲眼目睹到底层人民被他们逐步迫害。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的斗争,并非民族或者种族之间的斗争,而是阶级斗争。   阿道夫认为自己看到了所有,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阿道夫还认为自己了解了一切,明白了何为斗争,但事实上他所了解的只是片面,只是种族主义。   可是,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却没有引起任何人反感,甚至有不少人愿意追随着他。   原因很简单,他的观点符合大部分底层人民,因为他曾经也是底层人民中的一员。   如此身份使得他所说过的话,更令人信服,更令人心情澎湃。   极少数较为清醒的人发现,阿道夫这家伙极具感染力。   他可以很轻松地调动起所有人的情绪。   悲哀、沉思、兴奋和愤怒。   最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   种族纯洁的基因是强大的根本、所有犹太人都是蛀虫,只有纯种的德意志民族,才是最高贵的人种。   人民需要英雄,国家需要英雄,而他也将会朝着这条道路走去。   绝不回头。   这一刻,阿道夫成为了民间政治家。   不需要过度深入的理论,也不需要更为深刻的知识。   在他眼中,一切的罪恶根本就是犹太人。   所有的罪恶所有的愤怒都可以转嫁过去。   而奥地利,又或者说同根同源的整个德意志人民,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   不久之后,他从报纸上看到了各种事情。   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巴尔干战争。   这是当前二十世纪初最大规模的战争,尽管战争对象并不是英德法三国,但俄国也是列强之一。   而且,从这场战争中,他还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是入侵掠夺与借贷杀人。   通过入侵的方式,掠夺他国资源,从而增强自己国家的实力。   这种方式被阿道夫深深地看在眼里。   然后就是另外一个重点。   保加利亚与奥斯曼帝国是敌对关系,但事实上保加利亚也曾经向奥斯曼帝国申请过贷款和国债。   那时候的哈米德二世还很年轻,手段并没有后面那般强硬,因此他愿意通过这样的方式搞好双方关系。   然而到最后,保加利亚不单不还钱,甚至还通过这场战争,达到了‘借钱不还’的目的。   阿道夫被这种方法深深吸引住。   不久之后,他通过这场战争的起因和结果,深刻地总结出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简直糟糕透了。   在某个巧合机遇中,他又一次遇到那位监考老师。   因为这位老师要将一张农业毕业证书发放给奥莉佳,因此她要出来邮寄。   这次机会让阿道夫知道了奥莉佳的位置。   此事让阿道夫十分开心,他认为奥莉佳是自己的知己,只有她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   于是乎,他亲自写了一封信,通过这个地址寄送出去。   待这封信寄出去之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新旅程。   而他的新旅途之地,正是德国慕尼黑。   就在他走向自己的新旅途时,依旧留在波茨坦奥莉佳正努力地专读建筑学。   因为建筑学必然会涉及到数学和物理,自然的,也就没多少精力去管其他事。   只不过当她收到维也纳的毕业证书时,还有另外一封信也一同寄到她的手上。   上面,赫然写着在维也纳认识的好友,阿道夫。   带着一丝惊喜的目光,奥莉佳将这份信拆开。   上面写满了阿道夫在与她分开之后的生活内容,然后就是他对如今政局上的一些看法。   这些事情被奥莉佳深深地看在眼里。   她越是看,就越是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写到对犹太人的憎恨,对非德意志民族的其他种族的敌视。   最后,在写到关于巴尔干战争的问题后,上面的内容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这个世界,已经乱得不堪入目。’   上面如此写到。   ‘全世界都是浑浊不堪的泥水,我目之所及尽是黑暗。’   ‘要打破这片黑暗,必须通过战争才能完成。’   ‘我有预感,不久的将来,必将出现大规模战争,其规模之大远在巴尔干战争之上。’   ‘这是希望,我相信战争必将解决所有问题。’ 289.来自日本的同志   1913年……   凛冬的飞雪弥漫在察里津上空。   白茫茫的雪花,如同给了这座城市套上一件银色素装。   刚忙完的玛利亚走出窗外。   肩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大衣,蔚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向这片雪白色的世界。   那感觉,宛若隔世。   从美国回到俄国之后,玛利亚便一股脑地扎进在工作里面。   军队、城市、农业、经济和冬宫那边的事务,她都必须尽心尽力,不能有任何放松警惕的想法。   她很庆幸自己身边有着这么多同志。   约瑟夫的内政,捷尔任斯基的情报,还有托洛茨基的纵深发展。   是的,现在的托洛茨基并没有在察里津内。   在进行发展时,约瑟夫就曾经提出过一个建议,让察里津的纵深发展起来。   俄国的领土面积很大,但事实上能够得到有效利用的土地面积却很少。   就以西伯利亚为例子,事实上西伯利亚并非不可发展,仅仅是因为发展起来很麻烦,而且很耗时间。   俄国西部的东欧城市是最合适发展的地方。   不单与欧洲各国接壤,更是存在着拥有巨大黑土面积的欧洲农场乌克兰。   因此,与其耗费心血去发展俄国的东部,还不如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西部土地。   这样一来,发展速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不说,甚至可以时刻提防来自欧洲的威胁。   所以,约瑟夫认为,他们可以往沙俄政府所不愿意管理的地方进行发展。   当然啦,这样的发展并不是开荒,而是做好一些设施建设。   这种准备是为了做出两手准备。   第一手准备,是为了以后对荒地的开荒,特别是西伯利亚。   如果说乌克兰是俄国的粮仓,巴库是俄国的油田,那么西伯利亚就是俄国最为庞大的自然资源仓库。   在这里拥有着数之不尽的自然资源。   天然气、优质木材、矿物质,就连黑土也在这里大量存在。   由此可见,西伯利亚是俄国的巨大仓库,就算是单纯吃资源老本,也足够俄国吃很久很久。   当然玛利亚可不愿意让国家走向资源出口这样的经济方式。   要想真正让国家走向强大,就必须发展属于自己的产业,而非出口资源和粮食。   因为这两种东西很容易遭到国家价格调控上的影响。   例如石油资源。   在玛利亚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因为美国在以色列问题上,引得沙特极其不满,于是乎他们将石油价格大幅度提升。   如此一来,着实是给苏联赚了不少钱。   这是石油所带来的红利,来得很快,赚得也很多。   然而,如果过度依赖也会造成极大的经济隐患。   同理,粮食也是如此。   要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实现经济多元化,减少因为经济危机带来的社会压力。   货车只是他们的一个开端,后续将会以更加高端的科技产品进行出口核心。   当然那都是后话,而且石油天然气这种自然资源十分重要。   这不单可以用来赚取外汇,更是可以成为战略核心资源。   因此趁早在西伯利亚这些地方建立基础设施,以便于为后续的开发做准备。   这些基础设施并不是什么大工程,主要是为了方便后续到来的施工人员。   第二手准备就比较特殊,这种基于战争时期的准备。   一旦陷入大规模战争,而且战况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他们就会以这些地区作为缓冲地带,从而进行转入,进行大纵深作战。   只不过这些地区环境十分恶劣,所以在约瑟夫的建议下,只是需要在这些地区进行基础设施上的建设。   而这份工作,落在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加里宁身上。   他是新加入到Совет的核心成员之一,而且他是响应了弗拉基米尔的号召,一同加入其中。   如果说弗拉基米尔开始对自己的经济计划进行尝试和部署的话,那么加里宁则开始对教育方面进行入手。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如若没有了教师,人类将会失去灵魂。’   他的话,深深打动了玛利亚。   由于察里津的教育老师师资还处于十分拉胯的状态,而且也同样存在着,沙俄帝国自带的‘高端的很高端,低端的也很低端’特殊情况。   例如在学历问题上,最高学历的人就是安娜斯塔西娅这样的高端知识分子,但也存在着仅仅会写自己名字的农民。   因此,在教育方面,玛利亚即使有心发展,却也显得十分无力。   毕竟她实在是招聘不到老师。   而这一问题,在加里宁的到来后,得到了大幅度缓解。   他在1902年的时候加入了马克思小组,也正因如此,他认识了很多支持他们的知识分子。   在得知察里津缺乏师源之后,加里宁立即联系自己所认同的知识分子,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   因此在加里宁的请求下,再经过严格筛选,确实给察里津内的师源压力问题带来了缓解。   正因为这件事,在要进行大纵深建设的核心任务中,加里宁成为了这项任务的核心领导人。   对此,他欣然接受,很乐意为此而远赴北寒之地。   只不过为了可以加强那边的纪律性和效率性,托洛茨基也加入其中。   临走前,玛利亚叮嘱托洛茨基,绝对不能用你那暴脾气去做事。   在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就是对农村的改造。   事实上,在弗拉基米尔离开后,他们就开始着手对‘征收粮食税’进行研究和部署。   在颁布这条法令之后,确实得到了一部分农民的响应,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地收藏着自己的粮食。   因为这种行为很容易造成粮食发霉,从而导致无法食用。   如今,在察里津政府颁布这条法令之后,他们的粮食得到了合法认证,只需要交出法定额量的粮食,其余粮食他们都可以随意处置。   如若需要,他们甚至可以拿出自己的粮食进行出售。   不单可以出售给普通人,甚至还能出售给察里津政府。   只不过察里津政府对粮食收购有着一定的严格性,他们会筛选粮食,从而避免劣质粮食混入其中。   毕竟就算再怎么照顾农民,政府也不能以滥竽充数的方式去对粮食进行收购。   另外一部分农民持观望态度。   察里津对他们的优惠和保护是真真正正地落实下去。   不单驱赶了土匪,甚至还给他们划分出不少可以用来耕作的土地。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政府组建了一支建设兵团,这支兵团不带枪不带刀,带的是锄头和铁铲。   他们每到一个村落,都会开始搞起建设。   或是挖水井,或是开垦农田,又或是挖出灌溉水渠。   而这仅仅是建设兵团的其中任务之一,听说建设兵团还将会给他们建造新的房子。   当然这项任务目前还没有执行,只是被定为后续任务而已。   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奇怪,太难以想象。   要知道,别说俄国境内了,就算是当前欧洲最发达的国家如英德法三国,也不会出现政府出动兵力,为农民建设基础设施这种事情。   因为,他们没必要啊。   ‘农民就是生产工具,他们只需要交付粮食,其他事情一概不重要。’   这是某位贵族说过的话。   同时,在东印度公司还存在时,也对此做出过十分简单粗暴的农民理论。   在他们眼中,农民跟奴隶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仅仅是农民不需要像奴隶那般,随时面临雇主的逼害。   但地主也会经常性对农民……又或者说农奴进行残暴剥削。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直到现在也同样如此。   因此在看到察里津政府居然会给农民做出如此巨大的善意之后,很多人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们不理解政府的意思,不确定察里津的意图。   所以他们这第二批保守的农民,依旧持有观望态度。   至于第三批农民。   他们不信任政府,不理睬政府,而且每当到了交付粮食税的时候,都绝不会交满额定数值。   一开始,当地村社负责人以为他们是生活困难导致的原因,于是乎派出一些人过去调查一下,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但可怕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   派过去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没有了消息。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工作人员的踪迹,无奈之下只能派出一些调查人员去进行查找。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部分。   并不是一部分人,而是一部分的部位。   得知此事之后,约瑟夫当即大怒,并且下达命令,让当地警察手握搜查令前去调查。   但约瑟夫并没有立即下达强硬手段,因为还没有证据证明,村社的工作人员是被他们给害死。   为了控制局势,约瑟夫下令,前去调查的警察不能随意开枪。   可最终警察们开始开枪了,直到结束,十名警察里面有五人受伤,庆幸的是无人死亡。   经过详细调查后得知,警察确实很克制,但这些村民却试图夺枪,更有甚者直接拿出锄头对准警察打去。   而且再这详细的调查里面发现,那些村社工作人员确实是被他们杀害。   这件事情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影响,按照城市法律,但凡参与这件事情的都被抓走了,至于被警察杀死的人,已经在政府文件中剔除了‘农民’一词,更改为暴徒。   可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农民对察里津正常持有不信任的态度。   对此,玛利亚给出的建议是通过时间去改善。   这种社会问题可不是一朝半夕就能完成得了。   特别是如今的俄国农民依旧保持着不可控的态度。   紧接着就是对城市内的市场问题。   由于察里津是他们对未来国家内政的试验场,因为缺乏前人经验,他们只能通过这座城市进行新经济的尝试。   为了此事,玛利亚特意划了三个重点。   重工业、轻工业和消费市场。   重工业嘛,不难理解,主要生产的是机器。   至于轻工业,以日常用品或者食物加工为主。   如今的察里津是以重工业为重点,这一发展是他们核心领导人会议中决定的当前政策。   在未来,一旦进入战争,重工业的核心重要用处就能得到发挥。   特别是军火。   而在经济体制方面,重工业更是能够决定轻工业的下限。   下限越高,你的轻工业水准就越高。   当然,前提是避免军工复合体的绑架。   但轻工业如果不行,那么重工业也很难收回到任何成本,从而达到回笼资金。   所以重工业和轻工业是互相依赖的存在,而轻工业要进行资金收益,就得通过消费市场进行回笼。   因此但凡重工业和轻工业有任何一条线出现问题,都会极大的影响国家内部的经济问题。   这一点,整个领导层里面只有玛利亚看得最清楚。   并不是因为玛利亚怎么样的多智近妖,仅仅是因为,玛利亚看到过苏联的经济体内崩溃。   苏联就是因为缺乏对轻工业的发展,消费市场又因为还不完善的计划经济原因,缺乏市场反馈,导致轻工业更难得到技术上的进步。   轻工业逐渐走向崩溃,以至于重工业很难在此处进行资金回笼。   这就是玛利亚在初中历史书上看到的‘轻重工业失衡’。   尽管这仅仅是原因之一,但这个原因是极其致命。   所以,在面临即将到来的战争,察里津在发展军工业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把轻工业拉起来。   就连农业也同样如此。   而如今的轻工业和农业基本会联系在一起,因为更多的轻工业产品是以加工粮食为主。   只不过,如今的察里津也在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人口暴涨,导致粮食开始紧张。   粮食问题还没有达到严重到会引发社会问题,但他们所能制造出来的化肥却开始不够用了。   因为随着田地正不断开垦和改良,而制造化肥的方法是最原始的手段。   如此一来,化肥逐渐不足。   就在这个困难时刻,原本负责留在德国的一名契卡同志回来了。   克拉拉带着汉斯的笔记本,回到了察里津。   与此同时,她还带了一位特殊的亚洲人过来。   只见这位亚洲人走到玛利亚面前,礼节性地躬一身,尔后以不怎么流畅的俄语问候道。   “您好,尊敬的主席,我来自日本,我叫幸德秋水。” 290.日本社会民主党   时间拨回1871年,日本明治政府派出以右大臣岩仓具视为首的大型使节团出访欧美,考察资本主义国家制度。   同年,因明治维新改革开始,又因为明治天皇造反成功,开始了对国内的大幅度改革,积极引进西方科学技术。   因为改革发展需要大量资本,因此以高征地税等手段进行大规模原始资本积累。   以此资本建立了一大批军工、铁路、航运等重点企业。   与此同时也不断地招聘外国专家,又或是向国外派出留学生,进行高级科技人才培训。   而这一年,正是辛德次郎的出生。   他出生在日本明治维新的年代,亲眼目睹了日本的成长,也亲眼见证日本民众的苦难。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一年,辛德次郎的老师因为病重,将他呼唤在侧,将此话告诉给他。   辛德次郎记得,这是孟子的话,而且也明白老师为何将此话告诉给他。   不久之后,医生向辛德次郎说出了一个绝望的消息,他的老师因为患有癌症,只剩下一年半时间。   一年半的时间……   很短,对于人的一生而言,确实是很短。   但是对于他的老师中江兆民而言,已经足够了。   病床边上,他抚摸着自己的书,清澈的目光流淌着一丝名为希望的光泽。   他将自己的这本书送入最为期待的学生手上,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资本论》。   “我一生从事民权运动,是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   “虽说一生短暂,如今也不过五十余载,但这番知识让我受益匪浅,也让我明白何为民,何为君,何为重,何为轻。”   “一年半的时间,我将会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交付与你。”   “次郎,请勿忘了初心。”   窗外,绿草茵茵,迎着来自海边的柔风,吹入病房之内,宛如要吹散里面的阴霾和病气。   辛德次郎恭敬地接过这本厚重的《资本论》。   他曾经看过里面的书,却因为过于复杂而不能完全看懂。   上面的内容也因为是被进行过日语翻译的原因,很多内容都与德文有所偏差,因此这段时间里面,他不单在学习汉语,也在学习德语。   捧起老师递过来的书,双手微微一沉。   他惊讶地发现,这本书的分量真的很重,重得差点就抓不稳了。   这一年,正是1900年,他接过了自己老师的衣钵,并且接受了‘秋水’一名,改名为幸德秋水。   在1901年之后,老师去世了,他开始走上属于自己的社会道路。   这场道路异常艰辛。   但他还是坚持地走了下去,并且认识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人。   在1901年五月,幸德秋水联合了安部矶雄、河上清、片山潜等人,组建了一个日本社会民主党。   在对比了‘空想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等诸多思想之后,最后决定了马克思主义思想为核心思想。   并以此基本,宣称要彻底废除阶级制度,废除贵族、制定佃农保护法等核心纲领。   因为得到了广泛认同,最后遭到了日本政府的敌视,并且进行了镇压。   日本社会民主党只能转入地下,并且以新闻报纸来作为掩护或者思想传播。   不久之后,日俄战争爆发了。   这场战争所带来的社会影响是极其深刻却巨大的。   因为沙俄帝国的巨大压迫力,使得日本政府几乎用尽全力,只为打赢这场战争。   战争规模远超于日本政府的预想之内,他们几乎将全国国运都赌入其中,只想战胜这个庞大且又腐败的沙俄帝国。   这样的赌国运行为并非第一次去做,在甲午战争期间,他们也是同样如此。   其面临的压力,绝对不亚于如今的日俄战争。   但同样的,这场赌国运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行为。   幸德秋水亲眼目睹日本社会内的各种问题。   特别是因为日本政府要应对于俄国的战争,故而不断增加各地税收。   工厂扛不住高额税收的压力,只能将其转移到工人身上,于是乎工人成为了这场帝国主义战争中的牺牲品之一。   按照幸德秋水和片山潜等人的分析,他们认为日本迟早都会爆发工人运动。   事实上日本境内就爆发过好几次工人运动,但这些运动都没有组织性,也没有目的性。   日本社会民主党又因此实力不足,无法给予更多的帮助。   以至于这些工人运动,不是被安抚就是被镇压,基本不会对政府造成任何严重影响。   而且更多的日本民众并没有赞同,甚至会站在剥削者身边,对试图改变社会现状的他们进行举报或者带路。   日本社会民主党也因为这些人遭到了严重打击,所幸的是核心成员都安然无恙。   这一切都被幸德秋水等社会主义学者看在眼里,他们认为日本民众的思想还得不到解放。   要想真正改变日本社会现状,首先要做的,是让国民觉醒。   正因为如此,以幸德秋水等人为先锋,开始在《万朝报》社团内成立理想团,并且以《万朝报》为根据点,进行各种社会主义理论文章的发布。   例如《社会主义精髓》、《日本工人的运动》和《我的社会主义》,甚至还翻译了德国和俄国的的各种文章。   例如弗拉基米尔的《怎么办?》   正因如此,幸德秋水认识了一个人。   一名曾经在俄国留学的年轻女子,名叫水野遥。   很快,正如同幸德秋水所认为的那样,日本境内各个地区都发生了巨大的工人运动。   工人们开始组建大规模罢工,并且向政府和警察局发起冲击,不少工厂因此而被迫停工。   幸德秋水与水野遥以此来进行了对日本的社会状况分析。   水野遥原本因为在俄国进行过长时间的留学,并且自称在某个更为神秘且强大的社会主义组织进行过长时间学习,因此她能更快地总结出如今日本的社会情况。   总结方式很复杂,但总结而出的结果却十分简单。   其实就是因为战争中士兵牺牲过大,与日俄战争巨额的军费,引发了日本维新政府的第一次经济危机。   加上从明治维新开始以来,日本对资本寡头的拉拢和重用,导致剥削越来越严重,其民怨积累在这一刻沸腾并且得到了爆发。   最后,工人运动爆发了。   伴随着日俄战争的结束,日本以惨胜的姿态成为了亚洲小霸主。   可是日本境内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得到好转。   按理说,打赢一场战争,就应该可以得到一大笔的战争赔款。   这样的做法在甲午战争中就体现出来了,因为这场战争,日本得到了清政府的巨额赔款,而这些赔款又被日本政府用来建设海军和国家建设。   他们认为,只要胜利了,就能够获得更多。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们,所要面对的并不是清政府,而是沙俄帝国。   ‘沙俄帝国是帝国主义中最薄弱的一环。’   这句话深入人心。   很多人都认为沙俄帝国不堪一击,甚至已经弱到可以被任何人骑在上面跳舞。   但事实上,即使沙俄帝国再怎么腐败,再怎么衰落,他依旧是一个帝国。   一个时刻影响着欧洲局势,甚至对巴尔干半岛地区拥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巨大帝国。   日本的算盘在面对沙俄帝国时,压根就无法敲响。   在谈判上,沙俄帝国甚至宣称。   ‘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赔偿,但如果你还是想要赔偿的话,那我们就再打一场呗。’   这句话绝非虚言。   尽管俄国境内也同样因为这场战争而陷入了巨大的工人运动当中。   1905年更是爆发了血腥星期日,圣彼得堡内的工人运动层出不穷,导致沙皇要面对各种来自自己国内的种种问题。   但是,俄国的核心力量依旧没有遭到任何动摇。   特别是留守在波罗的海的俄国海军,依旧可以再打一场大规模海战。   无奈之下,日本只能放弃赔款,并且在美国朴茨茅斯签订了和约。   这场战争到头来受到最严重伤害的,还是底层百姓。   所以,自从日俄战争爆发从开始到结束,其国内的工人运动依旧没有停息的迹象。   幸德秋水也借此机会宣传社会主义思想,并且对各种工人运动进行支持。   这一年是1906年,水野遥离开了。   她并非脱离了社会党,仅仅是因为她认为目前的日本社会思想经验严重不足,而且缺乏更加靠近现在情况的理论知识。   她充分认识到,一旦日本政府进行武装性镇压干预,社会党人将会成为待宰羔羊。   这一点,幸德秋水是从来没想到过的情况。   但因为得到了水野遥的点明,他立即反应过来,并且将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多的积蓄给了水野遥,以此来作为前往俄国的路费和生活费。   在水野遥来到俄国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她的组织。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日本民主社会党依旧在不断地宣传着社会主义思想。   因为战争所带来的经济危机,而明治维新的改革多半是作用在国家高层,底层人民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得到很大的改善。   就算是甲午战争带来了巨大的战争赔款,但只有少部分钱落在国内基建,大部分钱都是用在对军队的建设上。   以至于百姓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善,甚至还越来越差。   伴随着《万朝报》的不断宣传和社会主义传播,大批量工人得到了思想解放。   他们开始认同以幸德秋水和片山潜为主的社会民主党成员思想,并且应和他们的建议,开始组建大规模工人罢工运动。   这样的运动很快就从单一工厂演变成城市,然后波及到日本全国境内。   一时间,社会主义思想在日本境内得到了空前发展。   一些从中华留学而来的知识分子也接触到这样的思想,并且开始学习,了解。   可是,也正因为日本社会民主党的过度运动,让日本政府产生恐慌。   社会民主党并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他们社团内甚至连一把枪都没有。   但他们的笔杆子却发挥出比任何武器都要厉害的威力。   思想,成为了他们的强大力量。   这份先进的思想不单解放了大部分日本工人,甚至给他们带来了对强权抗争的勇气。   所以即使没有武装力量,但社会民主党所带来的威胁,足以胜过所有敌人。   日本政府开始对社会民主党进行镇压。   一开始是对社会民主党的强行解散,因为掌控着武装力量,幸德秋水和片山潜等人不得不从。   尔后就是对各种社会主义人士的逮捕。   尽管一开始的逮捕行动并不顺利,甚至遭到了不少工人的抵抗,但毕竟还是缺乏武装力量。   幸德秋水眼见情况不对劲,便立即让组织内的所有人转入地下,尽可能躲避日本政府的武装力量。   初期的地下行动确实取得了成效,日本各地依旧存在着工人罢工运动。   整个局势看起来都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叛徒,往往是最难防备的小人。   那是1910,凛冬。   白雪弥漫在日本上空。   工厂的滚滚浓烟,宛如一把黑色利刃,将这白色的天空一分为二。   屹立于京户核心要地的警察局,如往常那样,进行着武装准备,并且开始对一家工厂内的工人运动进行镇压。   这是任务,而且也绝非少有罕见的任务。   自从社会民主党成立了,并且不断地宣传着社会主义思想之后,整个日本的工人仿佛‘疯了’一样,开始越来越厉害。   身为警察局,他们最需要做的肯定是维护治安。   工人运动所带来的最大影响,自然就是对社会治安的破坏。   所以每当出现工人运动,他们这些警察都要急忙忙地过去平息工人们的怒火。   虽说如此,但事实上,他们也不愿意对工人动粗,毕竟警察局内,也有不少人的家人都是工人。   警察局长十分清楚这一情况,因为每逢镇压,他都会雷声大雨点小。   只不过,今日的情况却略显不同。   一封被密封起来的书信,摆放在自己的桌案上。   局长犹豫了一会儿,便将其打开,尔后一串文字映入眼帘。   ‘我愿供出社会党的所在之处。’ 291.日本,大逆事件   狂风,骤然而起。   纷飞的大雪,迎着呼啸而过的凌冽冷风,铺满了整座京户。   行走在街上的路人,纷纷掩紧衣袖,深怕会有一丝寒风渗入其中。   突然,风止了。   从狂风到宁静,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突兀,如此奇妙。   行人们纷纷走上街头,路上的孩子堆砌着雪人,百姓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日常工作。   只不过,一缕不详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很多人都感觉到这个微妙的气氛。   幸德秋水也是如此。   他凝视着京户的繁华,同时也遥望着西北方的遥远冻土。   如此安静的空气,就像是暴风雪爆发的前夕,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自从日本社会民主党成立之后,他们就从未停止过斗争。   尽管在前端时间,他们日本社会民主党内部也出现过分裂,而且也有一些党员认为,他们可以走上改良主义,从而步入如今的日本政坛。   但这样的主张很快就被幸德秋水和片山潜给否决了。   他们二人都十分清楚,如今的社会党人,多半是以改良主义为主。   无论是法国还是德国,皆是如此。   而且相对于坚持革命的左翼,改良主义的成效更为明显。   因为他们确实是掌控了一定的国家权力或者说议会权力,从而在自己国家内部实施工人政策。   但那都是发生在德法两国,而非日本。   “无论是德国亦或是法国,都拥有着长久的革命历史。”   “法国的公社运动,德国的马克思思想传播,其影响之深远,远比我们日本要更加深刻。”   片山潜如此说道。   那双如火炬般的双眸,清晰地看到日本的不足之处,那就是从古时候遗留下来的奴性思维。   是的,日本的奴性思维是整个亚洲乃至于全世界都要严重的思维。   日本的战争历史,永远都是大名或者将军之间的战争。   庶民别说参军入伍,就连在路上遇到武士,都要低头跪拜。   而且武士还能够无视法律,对任何庶民进行斩杀,若有人追问,以‘挡路’为由即可。   虽说经过倒幕运动之后,日本的国内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也仅限于表面而已。   片山潜对此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特意找到幸德秋水,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自己生活在倒幕运动的年代里面,那时候为了逃避兵役,所以逃到了美国那边去。   凭借自己的能力,他考上了耶鲁大学,并且学习了大量的先进理论知识。   他看到了日本的阴暗面,也看到了日本政府那继承于幕府时代的官僚主义、   因此,要想真正实现人民当家作主,以改良主义的方式进入日本政府,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为他们不可能学习德法两国政府那般,给社会主义党派放权。   知道这一点的二人,以不可动摇的决心,打消了所有试图进行改良主义的同僚。   然后,分歧出现了。   “那是叛徒。”   凛冬的宁静,是暴风雪的前夕。   一名同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立即抓住幸德秋水的手大声喊道。   “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就在昨天,野田把消息告诉了给我!”   野田太郎,是他们安插在警察局的一名同志。   虽说组建日本社会民主党的核心人员有五人,但事实上这位同志也在其列,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公开表明自己的身份。   水野遥再一次前往俄国进行留学之前就给他交代了一句话。   ‘隐蔽自己的身份,如影子般潜入敌人组织内部。’   她的话深深打动了野田太郎,因此在组织成立之初,他就加入了京户警察局,并且通过片山潜和幸德秋水两人的帮助,逐渐走上高位。   而这一高位,也让他获得了不少情报,解救了组织无数次。   可这一次,却是最为致命,最终严重的一次危机。   组织内出现了叛徒,并且对他们进行了出卖。   暴风雪的前夕,是安静的,却也是让人心里发慌的安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场安静的氛围中,气息可闻。   无论是幸德秋水亦或是片山潜,都开始明白,这场叛徒的出卖,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们这个日本社会民主党,将会步入毁灭。   “我们必须把叛徒给揪出来!”负责给他们传递信息的同志如此说道。   捏紧着的拳头,时刻标明自己愤怒的态度。   敌人不可怕,但叛徒是最可怕的存在。   如果叛徒不清,将来一旦陷入与反动势力的战斗,他们必将腹背受敌。   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十分清楚。   但是要想完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在警察局内的野田太郎道出叛徒的出现时,也说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这个叛徒十分警惕,他无法追踪到对方的痕迹。   如若要仔细调查,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就代表,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叛徒的身份给确认清楚。   很可怕,很残酷,却又十分的现实,十分的冰冷。   “主席,请下达指令,让我对组织内部进行调查吧!”   小同志大声喊道,那双眼眸透露着对叛徒的无尽怒火。   可是,他的愤慨却遭到了幸德秋水的一盘冷水泼下。   “不!”   一番沉思过后,他做出回应。   “揪出叛徒一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小同志立即冷静了下来。   即将要做的更重要事情……   毫无疑问,那就是撤离。   革命的火种不能就此熄灭。   这场叛徒所带来的,必然是灾难性的结局,特别是他们大部分核心人员都集中在京户这边。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立即让所有人准备撤离,无论去哪里都行!”   “嗨!”   小同志推门而出,并且将此番命令传达下去。   革命很重要,此事毋庸置疑,但革命不能硬拼,特别在他们缺乏与日本政府抗衡的力量的时候,更不能硬拼。   他们一直支持的工人运动,如今也不能为他们提供任何保护。   留给日本社会民主党的选择只剩下一个,逃离这场灾难,保存革命火种。   不得不说,留在日本警察局内的野田太郎给了他们极大的帮助。   而这份建议,是还在俄国留学的水野遥提出。   若非她的建议,恐怕他们直到现在也不会知道组织内部出现叛徒。   然而日本政府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   尽管这名警察局局长并不愿意对工人运动进行镇压,对工人抱有同情心,但并不代表他会倾向于日本社会民主党。   特别是这个组织会经常性给他带来工作上的麻烦。   所以,他将这封来自叛徒的信件交给了自己的上司。   日本警务部部长立即对此作出反应。   一直以来,日本社会民主党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日本上层的统治阶级眼中,工人和农民都是他们的生产工具。   就如同以前的幕府时代那样,只是为了稳定自己的统治阶级而生存于世。   即使幕府已经倒台了,天皇和资产阶级的时代到来了,但这并不会改变日本的底层民众百姓。   无论是生活还是思想。   特别是思想上的改造。   如果说日本社会民主党是试图改变基层百姓,让他们觉醒独立新思想的话。   那么,以资产寡头为首的上层统治阶级,则是试图加深民众对天皇的崇拜性。   他们十分清楚,这样去做可以让百姓对天皇乃至于整个上层阶级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阶级地位。   这是一种加深社会阶级的做法。   以此方式,从而达到国家独裁或者军国主义的建立。   这种做法从明治维新就开始部署,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两次赌国运胜利之后,就更为明显。   以这两场战争的胜利,不断鼓吹天皇的神圣和精神的强大胜利。   因此,在面对试图觉醒民众思想的日本社会民主党,如今的日本上层统治阶级,是将其视为洪水猛兽。   “铲除,不计一切代价将其铲除,即使误杀百人,十人,乃至千人万人,也要将他们完全铲除!”   警察局部长如此说道,那盛怒的气势,让身边的人不敢喘气。   这份盛怒事实上并非来自于他,而是更加上面的领导层。   他依旧记得,面对那些上位者时,听到的愤怒咆哮。   ‘那是对国家的叛变,一群该死的叛徒,全都要绞刑,绞死他们!’   怒火蔓延到他身上,以至于他对日本社会民主党人也充满了怨念。   此番,有了那告密者的信息,他们可算是知道了这些人的所在之地。   告密者很隐蔽,而且也确保了这些信息的可靠性。   即使没有证据表明这告密者是在钓鱼还是真的来投诚,但这并不重要,反正就算不能成功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带着这样的想法,警察局立即派出不少便衣警察过去探寻情况。   这些便衣警察里面就有一位警察名叫野田太郎。   最后,他们确定了信息的可靠性,并且准备发起逮捕行动。   但他们需要借口。   即使日本这个国家的核心权力掌控在政府手上,但毕竟已经有不少民众得到了思想上的觉醒。   毫无理由地进行抓捕,顶多也只是关几个月,然后就不得不放出来。   日本内阁需要的是铲除。   完全性消灭地铲除。   所以,单纯的关押并不能满足日本内阁。   很快桂太郎内阁以‘密谋暗杀天皇’的罪名,发出通缉逮捕令。   而且为了不会打草惊蛇,在发出这条通缉逮捕令之前就已经派出上百名警察过去。   这些警察都是荷枪实弹,绝不会有任何留情的可能性。   行动速度极快,让很多日本社会民主党成员还没反应过来就遭到了逮捕。   而且有不少人是因为不相信组织内部出现叛徒,所有并没有离开。   但更多的人认为,他们只会被关押一段时间,日本政府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幸德秋水也曾经遭到过警察局的逮捕,几个月后就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不少人还抱有如此天真的幻想,所以并不赞同幸德秋水的猜想,甚至无视他的劝告,愿意往监狱走上一遭。   ‘我会进去,但也会出来,在我出来的那一刻,将会受到所有人的欢迎,因为这就是革命者的浪漫。’   一名同志如此说道。   一些革命同志也坚持留在这里,他们并非抱有幻想,而是打算在法庭上抗争到底。   幸德秋水也不愿意就此离开。   但是,他却被片山潜给死死拉住。   “革命从来都不只有牺牲,也绝对不是单纯的牺牲,留着性命,才可以保留火种,保留革命的希望!”   这句话打动了幸德秋水。   如果连性命都保不住,到后面又要如何保住其他同志的牺牲?   想到这里之后,幸德秋水明白了,立即跟随着另外一名同志离开。   临走前,他回头看去,凝望着身后的这片土地。   大雪骤然落下,狂暴的学风肆虐着身后的一切。   他看了最后一眼,尔后义无反顾地跟随着同伴离开了。   很快,在他们离开的前一脚工夫,警察就已经冲入进来。   绝大部分核心成员都遭到了逮捕,桂太郎内阁以‘谋杀天皇不成’的大逆罪进行审判。   这场审判禁止任何人进入,最终审判结果,核心成员被判处死刑,一时间日本社会舆论哗然。   逃过一命的幸德秋水和片山潜分开了。   他们决定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并且寻求可行之路。   “我打算回去美国,在那里也同样存在着社会党工会,我会在那里继续发展火种。”   幸德秋水则选择去俄国。   在他手上,是一封来自水野遥的信。   信里面写出了一个跟他们一样的革命组织。   这个组织更加强大,更加隐蔽,而且他们的领导人更加的不可思议。   所以,在逃离日本后,幸德秋水就已经决定了这个方向。   “我会去前往俄国,在那里,或许存在着我们所缺乏的革命理论道路。”   二人再一次握手。   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会见面。   回首看去,看向身后的日本土地。   白色的大学,似是要将整个日本笼罩在内。   阴沉而又压抑。 292.欢迎来到察里津   无垠的大海,将一个广阔无比的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   离开了日本,离开了那片养育着自己的大陆,幸德秋水的心无比惆怅。   事实上跟他一同离开的,也有十几人。   但随着这艘轮船的几次停泊,他们都离开了。   同志的离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幸德秋水给予了自己最大的祝福。   分道扬镳之前,那几名同志回过头与他说过。   ‘或许,这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不如乘早认清事实,就此作罢吧。’   离家之忧是最让人感到难受的一种感情。   思乡,谁都会有。   但游子的离开,只为以后回来时,能让自己的家人生活变得更好。   如今的他们,也同样是游子。   但这份背井离乡的背后,却宛如遭到家庭的逐出。   他们的失望和悲哀幸德秋水都看在眼里。   面对着他们的哀言,他一言不发地凝望着他们。   直至目送同志们的离开,幸德秋水才再一次登上这艘船,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同志的离开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情景。   他们再也不能回去自己的故土,再也不能也自己的家人见面。   胸怀的理想,如今只剩下泡影。   就连幸德秋水也曾经产生过一丝疑惑,他们所追随的路,究竟能不能走得出来。   并非怀疑路线的正确性,仅仅是怀疑,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资格。   为了解答,他踏上了前往俄国的道路。   与自己一起同行的同志们纷纷离队。   或是在法国、或是在比利时、或是在英国。   如今,则是在德国港口处,离开了最后一位同伴。   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他眺望远方的大洋,心中不禁怀念远在大洋彼岸的片山潜同志。   现在的他究竟过得如何,是否顺利。   船长说,终点站是圣彼得港口,但途中会路过各个地方,因此这艘船需要在此港口处逗留一段时间。   他们需要补充物资和燃料。   当然,也会接纳更多的船员,从而赚取船票费用。   这些新来的船员或是想去四处旅游,又或是有什么工作需求所以才会乘坐这艘邮轮。   只不过,在这群形形色色的欧洲人里面,却有一个气质十分特别的女性登上了船。   她的出现,立即引起幸德秋水的注意,同样的,难得的亚洲面孔,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互相以点头礼来打招呼后,便不再有多少交集。   几天后,物资和燃料都补充完毕,这艘轮船再一次启程离开。   这段乏味的船上生活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为什么他们会失败。   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毋庸置疑。   无论是制度,亦或是管理方式,都比现在日本的官僚制度都要先进。   而且不单是管理上存在着优越性,就连社会生产力都要比日本现在的官僚制度要先进。   人力和物力等核心资源都可以被充分发挥,生产出来的物质更可以给底层人民带来更加优质的生活。   如此优势之下,社会主义制度应该被广泛使用才对。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宣传,现在的日本政府都无动于衷。他们甚至出动警察,只为压制他们日本社会民主党的工作。   为什么呢?   幸德秋水开始思考。   在逃离日本时,他带了不少的书,就连一些离开的同志,也把自己的书留给了幸德秋水。   书籍很多,但正好这海上的空余时间是在是太多,足够他好好去阅读和思考。   只不过,在他阅读到一本俄文的书籍时,却一时间陷入了困难。   因为他的俄文并不是很好,只能说刚好入门而已。   无奈之下,他只要向船上的乘客进行请教,但懂得俄文的人不多,愿意教他的人就更少了。   最后,为他提供帮助的,是一位名叫克拉拉的年轻女子。   接受克拉拉指导的过程中,幸德秋水开始注意到对方的不同之处。   ‘亚洲人的面孔,在他们眼中,是落后的,且不值一提的。’   脑海中的这句话,依旧是徘徊不止,   那是他的老师临终前说过的话,尽管那时候的幸德秋水还未接触过多少白种人,对此并没有深刻了解。   但此时,他开始感受到大部分白种人的傲慢性。   特别是一些过分嚣张的白种人,看着幸德秋水的眼神,就如同看到肮脏的难民一般。   这个时代的亚洲地区,确实是欠缺发展。   但一直追随社会主义思想,并且将其定为自己的核心思想的幸德秋水,却第一次发现,原来起源了《资本论》和《GC主义宣言》的国家,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傲慢和歧视。   他不会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幸德秋水的目光看得很远,他十分清楚,每一个国家都存在着不一样的人。   例如日本这样的国家,就出现了片山潜这样的特别人物。   充满着民族狂热的德国也绝不例外,必然存在着如马克思这样的独立思想人物。   所以,即使幸德秋水对白种人的傲慢并不喜欢,但并没有以偏概全地认为所有白种人都是如此。   特别是眼前这位克拉拉小姐。   她十分友好热情地给自己讲解里面的内容。   一般的俄语语速都很快,导致初学者听起来并不容易。   但是,克拉拉却以缓慢的俄语为他进行翻译,在得知幸德秋水懂得英语之后,便又开始用英语与之交流。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在日本,女人的地位很低。   尽管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女性地位得到了提升,但也只是相对于明治维新之前而已。   他们不能够从事政治和军事等核心方面的职位,就连学堂,也多半是以男性为主。   日本社会民主党里面却存在着女同志,她们的思维和才能绝对不亚于男性。   甚至在某些文学方面,就连幸德秋水自己也得甘拜下风。   所以在接受克拉拉的指导时,幸德秋水并没有感到过分惊讶,但内心深处还是免不了一阵激动和感慨。   但更重要的是,他在接受克拉拉的教导时,开始发现对方的不同之处。   他看到了对方对知识的了解,特别是对《资本论》的熟悉。   要知道《资本论》在很多国家里面都是禁书,一般人要想去读,基本要通过非合法渠道才能获取。   而且《资本论》很复杂,里面的内容门槛十分的高,即使是自己的老师也从未放弃过对资本论的研究。   他在日本期间也同样如此,不断地跟自己身边的同志进行讨论和研究。   长时间的研究,即使是里面的字句他们都可以背诵出来。   但要进行详细的解说,却十分困难。   短短一句话就能表达出各种意思和内容含义,由此可见要熟读《资本论》,其门槛之高绝非一般学者能够完成。   但克拉拉不一样。   这并不是说克拉拉完全理解《资本论》,而是因为克拉拉可以通过《资本论》的内容做出属于自己理解的陈述。   她的陈述方式十分简单易懂。   如果是一个从未接触过《资本论》里面内容的人,肯定是无法听出克拉拉的比喻,但幸德秋水就不一样了。   为了了解这里面的缘由,和对方的特别之处,幸德秋水开始跟她进行更加深入的探讨。   与此同时,克拉拉也开始发现幸德秋水的不同之处。   二人互相试探,互相交谈。   经过长时间的对话和接触,二人开始确认的双方的身份,都是社会主义人士。   在确认的那一刻,二人第一次握上了手。   那是两位相隔甚远,却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并且认识的同志。   交谈中,克拉拉表明了自己此程目的,是要回去组织,要去完成一项核心任务。   听到是要回去组织,幸德秋水立即想起自己的另外一位同志水野遥,在1906年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的资助,前往俄国探寻革命道路。   那么,水野遥是不是也去了他们的组织呢?   一想到这里,幸德秋水心中不免得有些激动,连忙追问道。   “这位女同志,请问你们组织内有没有一位叫做水野遥的女性?”   这一追问并没有得到幸德秋水想要的回答,因为克拉拉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潜伏到德国。   但是,在幸德秋水拿出一块红色的贴片时,克拉拉立即认出这块贴片的不同之处。   因为在这红色贴片的上面,刻着一朵向日葵,在其背面也留着一串数字,那是干部或者重要成员的身份号码。   向日葵代表着朝阳,代表着向往光明,同时也是察里津特别人员的重要标记。   一般人是无法得到这样的身份信件,只有立过功绩的人才能拥有。   而眼前这位日本男性,很显然是没有来过俄国,也从未接触过察里津,更不用说知道Совет。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便是组织内的某个重要人员,将这个可以代表自己身份的牌子寄给了他。   克拉拉紧握着这块红色贴片,尔后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位男子。   悬挂在上空的太阳,洒落着灿烂温暖的阳光,将这艘民用轮船照得通亮,同时也将光芒打落在幸德秋水身上。   “我明白了。”   紧捏着手上的身份牌,克拉拉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要将他带到察里津里去。   这个决定并非冒险。   身份牌很重要,因为这样的身份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   除了很重要的出勤人员和已经得到绝对信任的同志之外,就只有核心干部成员会有。   克拉拉自己就有一个。   而这块身份牌不单用来证明持有者的身份,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给自己拉拢的人做担保。   组织为了扩大干部成员,又或者说增加内部的知识分子,就特意对一些思想先进开放的人进行试探。   如果试探成功,并且知道对方是值得信任和委以重任之后,便会将这块身份牌交到对方手上。   这样去做又两个好处。   第一,证明这是自己拉拢的,组织会给予拉拢者奖励。   第二,身份牌可以作为担保,如若有问题,需要担保者承担责任。   如今还留在德国的汉斯,也是经过这样的步骤,成功加入到组织内部。   她不知道组织内是不是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位日本女同志,但她至少可以确认,这个身份牌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位同志,值得信任。   特别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克拉拉坚定认为,对方是一位坚定地唯物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   做出决定之后,克拉拉开始对他进行教导。   教导他关于俄国的一些知识,教导他一些俄文发音和内容。   幸德秋水原本就是学霸,所以在学习的过程中,进步可谓是神速。   但俄文有一个特点,入门容易精通难。   他很快就通过克拉拉的口语基础考试,唯一缺陷就是很难卷舌。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直到轮船驶入圣彼得港之后,克拉拉和幸德秋水便从此处登岸。   第一次踏入他国领土的他,仿佛充满好奇心的孩子那般,仿佛要将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完全地纳入眼内。   心中的激动,宛如澎湃的海浪。   克拉拉将他引入城市内部,从大街小巷,再到工厂农田,几乎将整座城市都逛了一遍。   尔后,再乘坐直达察里津的列车,再一次启辰。   这一路上,幸德秋水的激动逐渐冷静下来。   他开始发现这座城市的宏伟壮阔,那是日本不曾存在过的伟大。   那感觉很特别,就像是你一直都住在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然后突然间来到了一座六百平方米的宫殿内部。   以‘廓然开朗’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也绝不为过。   但是在激动之后,便是对这座城市内的黑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他来到了察里津之后,却又发现了这座城市的不同之处。   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如果说,察里津之外的俄国人民都是麻木的行尸走肉,那么这座城市内则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都是真的吗?”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走在他面前的克拉拉也为察里津的变化而感到惊讶。   但她很快就回归冷静,并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对他笑道。   “对,这都是真的。”   “欢迎你来到察里津,这位日本同志。” 293.现在,我们是同志了   一个近乎于不可能存在的世界,呈现在幸德秋水面前。   在日本,男女都需要工作,工作者是十分卑微的存在。   警察路过时,他们需要低头。   官员路过时,他们也需要低头。   虽说明治维新给日本带来了工业化,大幅度提升了生产力,而且因为两次赌国运都成功,让日本这个国家的名声更加显赫。   但是,这都是表面上的东西。   日本内的底层人民,依旧如常。   高额的税收,低微的工资薪水,无时无刻都徘徊在他们身边的剥削,还有那继承于以前的森严级别。   对此,片山潜曾如此说过。   ‘我们国家的改革,其受益者只有上层阶级,而非下层人民。’   身为前辈的片山潜看得很透,看得很清楚。   他的一字一句都道出了日本的问题,而这份问题只要日本住久了,就能够感受得到。   反观察里津。   警察会帮助人民,官员路过也会如一般员工,绝无特例。   城市内的女性都需要工作,但也可以获得学习的机会,待遇也绝不会有任何差别。   行走在大街上时,能听到孩子们的朗读声,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朝阳的气息。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鲜。   在逃离日本之后,每当轮船需要停泊并补充物资燃料时,他都会在这些地方下船,四周围看看。   这番行为让他看到了不同国家之间的不同面貌。   尽管他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面,时间也就几天而已,但他确实看到过不少国家港口城市的情况。   那是繁华、热闹的景象,然而也仅限于表面而已。   当他来到了底层人民的生活地区时,那恶劣得无法语言表达的场景,深深震撼着幸德秋水。   他开始发现,国外的大部分国家也同样处于贫穷和压迫当中,里面没有秩序,也没有道德,只有资本家冷漠和贵族的奢靡。   所以在看到察里津,并且跟着一名契卡成员带路参观时,他开始发现这座城市的不同之处。   就像是异类。   这个世界的异类。   “克拉拉同志,幸德秋水同志,主席正在开会,请你们在这里暂且歇息一会儿,待主席开会结束,我会立即为你们引见。”   这名契卡同志十分有礼貌地招待着他们。   克拉拉了原本也是契卡的一员,身上自然携带者可以标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而且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向察里津发送了一份电报,标明自己将会携带核心情报回来。   所以在她回来并且标明身份之后,她们二人就立即招到契卡的招待。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了,这就是水野遥同志在信中描述的组织。   这个组织跟他们一样,都是以马克思思想为主要核心,但他们的风格却显得很不一样。   他们会主动发展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以一个国家的形式去管理城市内的所有事情。   给幸德秋水的感觉就是,这座城市的负责人,又或者说这个组织的主席,是想成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而非单纯的一座城市。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他无法想象,能够有如此疯狂想法的主席,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可怕人物。   正当他陷入自己对Совет主席的形象构思时,刚才接待他们的契卡同志回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五分钟后主席就会到来。”   这一消息立即让幸德秋水紧张了起来。   他已经幻想出,五分钟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充满睿智光芒的老者。   对,就像是马克思或者恩格斯那样,都是大胡子的形象,嗯……头发可能也会很少,身材比较高大,双臂坚如磐石。   十足的一个猛男形象。   即使是大臂一张,就能够为所有人挡住来自外敌的狂风暴雨。   大嘴一吼,能够震碎敌人的耳膜。   对于这位Совет主席,幸德秋水已经在自己心里定下了人物形象,即使再有出入,也不会相差太多。   然后……   一位女孩推开了门,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紧紧地握上自己那停滞在半空的手。   温暖的触感让幸德秋水愣住了。   这是哪家的娃?   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开口说道。   “你好来自日本同志,我是这里的主席,你可以称呼我为玛利亚。”   主席……   主席??!!   他诧异地看向这位女孩,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惊讶。   这么年轻的女孩,真的是主席吗?   他回过头看向克拉拉这边,得到的是她的认可。   这下子,即使再怎么不相信,幸德秋水也明白,眼前这位跟自己握着手的女孩,就是Совет主席了。   很快就平复好自己的状态,幸德秋水微微点头,以自己那不怎么流利顺畅的俄语问候道。   “您好,尊敬的主席,我来自日本,我叫幸德秋水。”   握住了手,玛利亚的表情先是一愣,尔后便回归冷静,以平静的语气回应着他。   “您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同志了。”   二人重新坐下。   一名契卡同志立即给他们二人端来了两杯热茶。   克拉拉已经离开了,在玛利亚负责对接幸德秋水的同时,她也得回去跟捷尔任斯基汇报任务情况。   尽管玛利亚是这个组织的主席,但流程就是这样去走,即使是玛利亚也必须跟着流程走。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和两杯茶水。   清新的茶香满溢在房间内。   幸德秋水开始谈起了自己日本的经历和逃离日本后,并且俄国途中的所见所闻。   他看到了很多悲惨的情景,也看到了很多仍然处于压榨剥削的人民。   “这个世界仍处于黑暗当中。”他如此说道。   坚定的眼神,将这句话语更添加几分重量。   玛利亚很认真地听着他的话语,一字一句都能冲充分体现出幸德秋水的思想觉悟。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绝对的唯物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   但是呢,在他谈到关于日本革命情景时,却又表露出难以掩饰的悲痛。   在创立日本社会民主党时,他们那些建党者满怀希望,试图改变日本社会,让整个日本民众都觉醒思想。   “如果思想得不到解放,那么这个社会与奴隶时代别无差距。”   他如此说着,原本文雅冷静的神情,在说道这里是变得异常激动。   俄语很难,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你能入门,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说得顺长,特别是那卷舌音就更难发出。   所以幸德秋水一说得激动,就会在俄语里面混杂进去一些日语。   一旦说道那些牺牲在‘大逆事件’的同志时,他的神情极为激愤,面露愠色。   对此,玛利亚并不在意,反而很认真很严肃地正视着对方。   她懂得日语,但并不是在冬宫或者圣彼得堡大学里面学习的,而是上辈子的时候,曾经的自学而来。   所以她能听得懂一些混杂在里面的日语,虽说比较艰难。   该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幸德秋水深吸一口气,对玛利亚微微弯下了腰。   “十分抱歉主席阁下,是我失态了。”   一声真诚的道歉,玛利亚却不介意地摇头说道。   “人到亢奋时都会表现出最激动的一面,这是人之常情。”   得到了玛利亚的理解,幸德秋水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深怕自己的无礼行为,会引得对方不喜。   只不过,刚才的话语都只是自己的诉苦而已。   一直憋在心上的苦闷和愤怒,着实是需要发泄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会在一位女孩面前发泄,着实是难看之极。   玛利亚看出了对方的难堪,亲自给他面前的空杯子倒入茶水。   茶香满溢,她轻声笑道。   “幸德秋水同志,你无需过多拘谨,这番诉苦过后,心情是否舒服许多了?”   幸德秋水微微一愣,尔后摇头苦笑道。   “让主席阁下见笑了。”   如此说着,心头大石也随之落下。   一杯温茶入喉,他长舒一口气之后,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但是,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需要去寻找。   重新抬起头,他凝视着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眸,认真且严肃地问道。   “主席阁下,在下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当然。”玛利亚眼眉轻挑:“请问什么问题呢?”   “请问,我要如何拯救日本。”   拯救日本……   这句话很狂。   如果是出自某个阴谋家,只会被人看做是野心巨大。   野心大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否有能力,则要另谈。   例如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他的野心也同样巨大,但是他的能力确实是不怎么样。   又例如威廉二世,那巨大的野心让英国坐立不安,可是他真的有能力吗?   由此可见,野心和能力并不成正比。   而且,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幸德秋水,一位真正的GC主义人士。   在他心中认为,日本如若再不进行改变,必将走向毁灭。   所以他需要以社会主义制度,改变日本,从而拯救日本。   对于幸德秋水,玛利亚确实有所了解,但她的了解并非来自契卡的情报机关,而是上辈子的记忆。   在上辈子的记忆中,让玛利亚印象最为深刻的,除了苏共之外,就是日共。   因为这两方力量都十分靠近中国,而且也为中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苏共的影响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无论是建设亦或是发展,都与苏共脱不开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中苏都是过着蜜月期。   老大哥这样的称呼,就是对苏共的尊称。   可惜,老大哥到后面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位可以给予后背的同伴。   不久之后,苏共与我们分道扬镳,直至解体。   所以说在那个时候,我们与苏共的关系很难以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理得通。   然后就是日共。   这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党派。   在理念上,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以马克思思想为核心,坚持唯物主义观念。   但要知道,全世界的社会主义左翼党派,都是以马克思思想为核心观念。   除了解放神学之外,也都是坚持唯物主义观念。   所以按理说,日共的存在也应该跟法共差不多。   但显然,日共确实是一个最特别的党派。   因为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国家,被永久性流放在外,直到二战结束才得以回归。   这就是他们最特别,同时也是最艰辛弱小的一个事实。   法共和德共都有着自己的议会权力,尽管是改良主义党派,但至少还是挂着一个名头,而且还拥有一定的国家权力。   波兰社会党和意大利社会党也同样留存着自己的权力在国家内部。   反观日共,从出生就直接转入地下。   到了二战之后,更是遭到了麦克阿瑟的暴力镇压是,甚至还出动了军队,最终导致日共覆灭。   到了现代,日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日共,他们只是日本的吉祥物。   但即使如此,玛利亚依旧对日共充满了敬佩和敬意。   他们并没有强大的军队,也没有国家议会内的权力制衡能力。   但是,他们却给东方的星星之火带来了希望。   而且在日共成立之前,其前生就是日本社会民主党。   在那个时候,中华内有很多留学生来到了日本,学习了很多知识,而这其中就包括了社会主义思想。   可以这么去说。   日本社会民主思想,给中华带来了社会主义思想的启蒙。   而这仅仅是对世界乃至于整个中华来带的影响之一。   在进入抗日战争之后,被拆解掉的日共直接被日本政府强行编制到军队里面。   那个最为艰难的时期内,就有不少日共士兵直接投降,并且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玛利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出现在《亮剑》里面的一位日共医生。   可是,身为日共前身的日本社会民主党却没有那么大的声望,又或者说其日共声音过大,以至于身为前身的日本社会民主党就显得比较低调。   其最大原因,恐怕就是刚才幸德秋水口中的‘大逆事件’。   这件事就是日本政府对左翼社会党人的清剿。   历史中,幸德秋水死于‘大逆事件’里面。   如今却活了下来,并且来到了自己面前,这样的情景,玛利亚说自己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出现必然存在着他的理由。   而这份理由,幸德秋水的所要追寻的答案。   “主席阁下,请问我究竟要如何拯救日本,如何拯救我们日本的社会党人!” 294.终有一天,要解放日本   拯救……   这个一个十分困难的点。   几乎可以这么说,绝大部分社会党组织在建立之初都会直接进入地下,并且展开地下活动。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遭到了该国家政府的打击和镇压。   社会党没有武器装备,没有人员兵力,他们甚至可能连开枪都不会。   在物理层面上,压根就无法给拥有着绝对兵力优势的国家政府带来威胁。   可是,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却是所有统治阶级都为之胆寒且惧怕的东西。   那就是思想。   思想上的觉醒,往往可以改变一个地区的发展。   按照社会主义理论来简单的说,思想觉醒的人民,可以发挥出他们更加强大的力量。   无论是生产力,动员能力和整个地区乃至于整个国家的科技发展,都能够得到大幅度提升。   在制度上,可以胜过当前任何一个制度主义。   社会主义确实是存在着其应有的优越性和先进性。   而他们所造成的思想觉醒,更是动摇着统治者的根据。   无论是古代亦或是到了现在,愚民正攵策都是大部分统治者的管理手段。   在他们眼中,百姓越是愚蠢,他们就越是容易统治。   因为没有得到思想解放的百姓,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未来’,什么叫做‘规划’,什么叫做‘公平公正’。   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悲惨是天生的,而统治者的高贵和不可一世则是上天赐予,如果违反的话,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   殊不知这样的思维就是大部分统治者所愿意看到的东西。   而社会主义思想,则是打破这一僵化思想的铁锤。   一旦打破,统治者将很难维持自己的阶级管理,甚至极有可能会被吊路灯。   因此,即使社会党没有武器没有兵力也没有多少财富,但他们的笔,可以让全国人民都成为他们的力量。   这就是旧时代统治者最为忌惮的存在。   为了消灭这样的隐患,一旦发现国内出现社会党组织,都会极力打压,即使出现流血事件也不会放弃。   只不过,因为社会党所提出的主张都是围绕着工人进行,所以他们会受到工人们的拥护。   工人们一旦进行大规模罢工,该国家内部的经济和生产都会出现停滞危机。   所以,一些国家会稍微做出些许改变。   例如德国和法国,他们会给予社会党人权力,让他们进入议会。   然而这同样是对付社会党的一种手段。   由此可见,每一个国家都会以最高的警惕性对付社会党人。   如若俄国这边没有玛利亚以自己公主的身份来做掩护,恐怕在第一次清理国家杜马的事件中,就已经遭到毁灭性打击。   但是,社会党进入地下行动也并非不可能战胜得了敌对势力。   无论是政治、经济或是军事。   就例如中华,就是通过各种强大的操作与管理,战胜了比自己强大很多倍的反动势力。   但这种做法在日本境内,是无法进行复刻。   原因很简单,因为日本面积太小了。   缺乏土地纵深的日本国,根本支撑不起日本社会民主党的游击战。   所以在如此国情之下,日本社会民主党压根就无法模仿中华的游击战术。   然后就是他们Совет在察里津这边的策略,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更加不可能了。   这是需要有一个不可能被怀疑的上层阶级来给他们做掩护。   这无异于让裕仁这龟孙来投共,并且跟自己一样,以皇族的身份给社会党人做掩护。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玛利亚敢保证,这世上绝大部分贵族都不会在牺牲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下,给予社会党人帮忙。   因为这种做法无异于端掉自己的根本利益。   而且还不一定会成功的那种。   玛利亚是一个异类,她原本的灵魂就来自二十一世纪,所以在思想觉悟上,就跟这个时代的皇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说日本社会民主党,不可能走向跟察里津一样的道路。   看着幸德秋水那充满焦虑的目光,玛利亚十分清楚,单靠自己一人是不可能完成得了。   左思右想后,她觉得找人过来帮忙。   先是将约瑟夫给叫了过来,然后是捷尔任斯基。   此时的托洛茨基已经跟加里宁一起离开,去执行大纵深预备战略措施。   弗拉基米尔也离开了好一段时间,听说都已经到了更北方的地方。   至于响应了弗拉基米尔一同到来的几个成员,玛利亚并没有给予他们太大的权力。   毕竟她看重的是能力,并不是声望。   加里宁在布党内声望很高,但来到这里之后,也需要通过能力上的认可,才给予了重任。   又例如弗拉基米尔本人,他所提出的新经济和对城市管理的各种优化与改善,取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要知道,经济是一个国家的核心根本,如果你经济没搞好,这个国家是很难长久运行下去。   所以,在弗拉基米尔确定了他们Совет的走向之后,他的地位已经确立在最高之处。   反观其他成员,搞文学和理论确实很有一套,但治理国家和搞作品是两回事。   玛利亚需要的不是政治文学家,她需要的是真正的政治家。   因此,能够被纳入决策层的人或者是核心干部位置的人,并不多。   而如今,因为日共的特殊性,加上不久前核心干部内出现了叛徒这一事实,玛利亚决定将此事列入最高机密,只让捷尔任斯基和约瑟夫加入其中。   在得知在远东之地居然也存在着社会党同志后,约瑟夫的表情是惊讶的。   一直以来,他所注重的是城市内部的发展和城市对四周围的影响辐射。   如果弗拉基米尔是国家的未来发展的构架师,那么约瑟夫对当前内部建设的设计师。   也正因如此,约瑟夫现在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欧洲和俄国这边,事实上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她从一开始就忽略了日共的存在,这并不是有意,而是下意识地忽略。   所以在得知日本社会民主党的创立者之一拜访过来之后,玛利亚的心情跟约瑟夫一样,那叫一个惊讶诧异。   但也跟玛利亚相同,很快就归于冷静。   至于捷尔任斯基,他就一冰山脸,基本不会露出太多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子长得太长的缘故。   三人聚集在一起之后,直接就把幸德秋水给围在中间。   一个来自格鲁吉亚的斯拉夫壮汉,一个犹太裔斯拉夫猛男,还有一个罗曼诺夫公主。   三个身份不一,却带着相同理念,且又是经过血与烈焰考验的人直接坐在自己身边。   面对三座大山,即使是日本社会民主党建立者之一的幸德秋水,也不免得感到一些紧张。   虽说紧张,但约瑟夫的神态是温和的笑容,捷尔任斯基是平淡的眼神,玛利亚更是充满热情。   他在心里面稍作平稳后,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寻求解救日本的方法,寻求壮大日本社会党的方法。   在这里,他没有丝毫保留,只希望在这个神秘且强大的社会党组织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可惜,在他道出自己的来意之后,无论是约瑟夫亦或是捷尔任斯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们并不是不愿意帮助日本社会党人,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去帮忙。   先安抚好幸德秋水,并且让一名契卡同志给幸德秋水带路,去参观参观察里津。   当然在负责给幸德秋水参观察里津的同时,还会继续对幸德秋水进行暗中观察和资料上的调查。   在谨慎小心方面,契卡是做足了工夫。   特别在叛徒事件之后,捷尔任斯基就更加的谨慎。   然后,他们三人独自展开会议,商讨究竟是否帮助日本社会民主党,和商讨如何要帮助,又得如何去做。   两个问题,却难倒了他们三人。   帮,那肯定得支援物质或者资金。   毕竟要真正去干事情,不可能双手空白,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用到钱。   但现在的资金已经被分配到所有地方,剩下的几乎没多少了。   不久前,玛利亚甚至还调用了一部分资金到美国那里开厂。   尽管弗拉基米尔过来后,给他们提出了各种经济政策上的政策改善,但是这些政策都需要时间去施展,短时间内还不能得到收益。   所以他们组织内的资金越来越紧张了。   不帮,那必然会凉了这位日本同志的心,而且凉的不只有日本境内的社会党同志,更会凉了其他地区的社会党同志的心。   在这里面,他们需要考虑的不单是经济上的问题,更还存在着未来对全世界社会党左翼的影响力。   一个是未来,一个是当下。   哪一个都不能缺,但哪一个都不容易实施。   三人开始围绕着这究竟是帮还是不帮这个个问题进行讨论。   虽说是商量着‘帮与不帮’,但其实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已经做出了决定。   要帮,而且必须得帮。   所以这个问题的商讨内容,从原来的‘帮不帮’转而变成了‘一旦帮忙,我们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最后,玛利亚拍案做出决策。   “资金上的问题我来负责,我会专门给他们提供资金。”   “你?”约瑟夫不安地看着玛利亚。   在他印象中,玛利亚确实是有不少来自皇室的零花钱,但这些零花钱都被她投入到察里津的发展和建设里面。   留给玛利亚自己的,寥寥无几。   就连她现在住在的房子,也就只有五十平方米而已,家具更是少得可怜。   所以在听到玛利亚说出‘自己负责提供资金’之后,约瑟夫不禁有些担忧。   她不会去打劫自己的皇叔们吧?   一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禁幻想出那打劫的样子。   一身黑衣,左手锤子右手镰刀,脚踩叔父叔母右踹表哥表弟,然后对着尼古拉二世大吼道:“老娘要钱!!”   想到这里,约瑟夫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说呢?就是很搭。   该是察觉到约瑟夫那微妙且滑稽的眼神,玛利亚眼睛一瞪,一脚跺在约瑟夫的脚尖处。   约瑟夫脸色一变,强忍着脚痛,小心翼翼地跟玛利亚拉开距离。   大意了啊。   瞪了约瑟夫一眼后,玛利亚又继续说道。   “紧接着,我们要从如何去帮忙入手。”   这个问题立即让约瑟夫忘记了脚尖的痛,并且陷入了沉思。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对幸德秋水等日本社会党人进行帮忙,那么他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给予帮忙。   资金方面由玛利亚负责。   那么行动上面呢?   “总不可能派出一支军队过去日本那里吧。”   玛利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立即给了约瑟夫灵感。   “完全可以!”   用烟斗轻轻敲打着桌面,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被他敲落下来的烟草,一边构思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说道。   “我们确实可以让军队混入进去,但应该将军队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   玛利亚双眼一亮,她对约瑟夫这个闷脑瓜子感到了惊讶,因为这点子很天马行空。   组织内,约瑟夫、弗拉基米尔和托洛茨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性格特征。   托洛茨基是典型的激进性格,如若核心权力没有掌控在玛利亚和约瑟夫手上,而是落在他手上,那恐怕是要出事了。   但他的能力也同样出众,无论是理论还是对自己的理论进行实践,都能起到效果。   特别是对长远的局势分析,上辈子他能够被称之为‘先知’,那绝对是有理由的。   弗拉基米尔则是充满了理想色彩的政治家,他可以改变整个国家,让国家走向正轨,但过分理想很容易出现不符合实际的情况出现。   例如对波兰的解放战争。   这场战争就是最典型的理想化。   他认为波兰的无产阶级也会响应他们,从而推翻波兰政府,与他们建立无产阶级政权。   只可惜,理想终归是理想,最后hong军兵败华沙。   而约瑟夫是最稳健的领导人,他首先思考的并不是世界革命,而是保存革命火种并且壮大他们的革命力量。   尽管到后面,因为出现各种问题,并且内部分化极其严重,做出了大清洗行为。   但如果没有大清洗的话,恐怕巴巴罗萨一展开,苏联内部就直接涌出一大批投降派了。   到时候别说反攻纳米卒,怕不是连卫国战争都无法打赢。 295.不推翻天皇,不可能改变日本   身为世界五大导师之一的约瑟夫,其功绩毋庸置疑。   但是,约瑟夫的缺点也同样明显。   如果说赫鲁晓夫的治国方针是‘只要不是我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那么,约瑟夫的治国方针则是‘只要不是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   他让苏联走向了伟大,同时也让苏联走向了难以调头的地步。   所以玛利亚一直都认为,约瑟夫很容易走入自己的死胡同,但现在来看,约瑟夫的思想还没有到晚年的那般偏激。   而且,他所提出的‘化整为零’也确实很有想法。   将军队一点点渗透进去,以此方式,然后再隐藏起来。   如今的日本依旧存在着媚外现象。   尽管日俄战争中,沙俄帝国战败了,但沙俄帝国的强大国力,和那时候的威慑性拒绝赔款,依旧深深影响着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   那时候的沙俄帝国还处于十分落后的阶段,更不用说经过斯托雷平改革后,国力得到大幅度提升的现在。   更何况日本人也存在着对欧洲人的脸盲,就像是欧洲人分不清楚亚洲人一样。   所以说,一点点派人过来,也并非不可实现。   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之后,一点点囤积力量,然后等待机会。   至于武器弹药的运送也并非什么难题。   玛利亚十分清楚,这个时代的海关常识就是没有常识。   你就算运送一些违禁物品,只要不被发现基本不会有事,这基本杜绝了偷运武器时被发现的可能性。   只不过武器都是长柄,很容易被发现,因此需要最武器进行改造。   对于这一点,捷尔任斯基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我们可以将武器进行拆解,然后将零件运送过去,在那边进行武器上的组装。”   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约瑟夫和玛利亚的认可。   因为这种方案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使用。   在扶持奥斯曼帝国内部的人民公社时,为了给他们偷偷运送武器,就曾经试过将武器拆解开来,然后进行运送。   尽管组装时比较麻烦,但确实能起到更加隐蔽的效果。   然后就是子弹上面的运送,这个就比较简单了。   原本就是小玩意,运送起来肯定合适。   但是要秘密运送士兵这件事情上,人数成为了他们需要讨论的一个点。   人不能太多,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试想一下,突然间有一大群外国人聚集起来,肯定会被注意到。   但也不能太少,人太少了基本没有半点作用。   对于此事,约瑟夫提出一个观点。   “我们应该从‘以什么为目的’而决定是士兵数量,而不是先决定士兵数量在决定‘以什么为目的’。”   约瑟夫的话立即点醒了玛利亚,让她从自己的思维死胡同里面走了出来。   但是,他们应该要以什么为目的进行人员上的部署呢?   右手五指以某种节奏,轻轻敲打着桌面。   冰冷的空气,丝毫入侵不了他们三人之间的灼热氛围。   “或许,以某人为目的?”   冷不丁地,玛利亚咬着左手拇指说道。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将前面二人的身影倒映在眼帘之内。   她的话,深深吸引住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的注意力。   “什么意思,以人为目的?”   “对。”看着约瑟夫,玛利亚丝毫没发现,自己那双眼眸,正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以某人为目的。”   “哪个人?”   尽管不理解为什么会以‘某人’为目的,但约瑟夫还是忍不住如此问道。   毕竟,他更好奇,究竟以谁为目的,才是最合适的。   很快他便听到了玛利亚的答案,同时也听到了某个位居权力巅峰的身份。   “日本天皇。”   约瑟夫先是一愣,尔后便反应过来。   “你说的那个日本天皇,是不是现在的明治天皇?”   尽管约瑟夫对日本那边的历史并不了解,但因为捷尔任斯基对全世界都投放了契卡潜伏人员,所以对日本那边的部分情报,也间接性了解了些许。   而如今的天皇,正是明治天皇。   明治维新就是经过他的手发展起来,可以这么说,如今的日本能有如此盛况,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明治天皇的存在。   但是,日本内阁却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那一部分人。   特别是日俄战争之后。   因为沙俄帝国拒绝战争赔款,导致日本国内的爱国主义盛行,不少激进右翼进入到日本内阁。   但这都是情报上的反馈和推理而已,更重要的是玛利亚的目的。   以明治天皇为目标,进行士兵上的偷渡运输。   当思,这不就是暗杀吗?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约瑟夫立即提高警惕。   该是察觉到约瑟夫的不安,玛利亚挥了挥手笑道。   “不,我所要实行的并不是暗杀。”   “那是什么?”   紧皱着眉头,现在的约瑟夫大有‘你不说明白,我可不会答应’的冲动。   这样的反应着实是让玛利亚挺开心的,看那样子,约瑟夫对秩序和原则十分看重。   这可是好事。   玛利亚也没想过实行暗杀,而且他们所要调动的并不是契卡成员,而是士兵。   看着约瑟夫那认真严肃的眼神,玛利亚缓缓地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武装革命,最重要,而且也是最必须道路。”   “如果不能彻底性推翻日本政府,那么以日本的国情,即使是改良主义,也不可能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但你也看到,日本社会民主党不存在武装力量,别说军队了,恐怕他们连开枪都不会。”   “由此可见,日本社会民主党压根就发展不起来,并不是他们没这决心,而是因为他们受制于日本国土。”   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约瑟夫深以为然地点着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对和打断。   因为他十分认同玛利亚的看法。   从幸德秋水和契卡带回来的情报可以看出,日本社会民主党确实是有意改变整个日本。   日本境内的大部分工人罢工运动都与他们有关。   他们不单给全国人民进行思想上的觉醒工作,更是开始对工人运动进行罢工宣传和指导。   只可惜,他们却过分的理想化。   认为工人罢工是最好的手段,却不知这种手段并不能让统治阶级屈服,相反,只会让他们的敌意更深。   如今的日本政坛跟俄国政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说俄国的内部政治环境,也同样存在着贵族统治,但真正实权还是掌控在沙皇手上。   再看向日本,现在的日本内阁是桂太郎内阁,很多政治因素都与桂太郎内阁有关。   但是,桂太郎内阁如今逐渐失势,其最大原因正是因为日俄战争的问题。   桂太郎内阁是属于右翼民粹内阁。   甲午战争时期,就是因为通过侵略战争而获得了大量赔款。   但是,日俄战争的胜利并没有给日本带来战争赔款,反而是因为战争费用的问题,导致日本出现了国家内部的经济危机。   这样危机毫无疑问的出自于桂太郎内阁之手。   于是乎,无论是国家舆论亦或是更加右翼的敌对政敌开始对桂太郎内阁进行抨击和进攻。   这场‘大逆事件’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转移敌对势力的仇恨。   但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天皇。   天皇有没有实权呢?   这个问题十分复杂,而且也一直困扰着所有的人。   有一点必须得肯定,天皇是必须对国家的事情负有责任,因为日本国会要通过议案,都需要天皇盖章。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天皇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首先,在国民乃至于整个日本国里面,天皇都被内阁官员宣传且塑造成神。   既然是神权,那就就应该脱俗,回避凡间职务。   可是,天皇确实是凡人,如果以二战作为例子,他所带来的影响,正是整个日本国民的狂热。   而且昭和和对入侵中华的恶行进行美化,甚至一度认为这是正义行为,并支持战争进行。   由此可见,即使真正的权利是在国会之内,但天皇的影响力依旧是不可忽视。   所以,上辈子的时候,每逢读到昭和天皇没有被以战犯的身份判刑时,玛利亚都觉得很反感,很恶心。   因为如果没有天皇的大力鼓舞,对天皇带有崇拜性质的日本国民,并不会如此疯狂地投入到这场战争中。   再说现在这个时代,日本天皇的权利也同样存在着问题。   倒幕运动,正是日本天皇的造反运动。   最后,日本天皇造反成功,然而这场造反的成功最大的功劳者是以资产阶级为主的倒幕派。   所以在历史书上,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日本倒幕运动的成功,正是日本资本主义革命运动的成功。   既然这场运动的大部分功劳都与资产阶级有关,自然而然的,权利也会被重新划分。   于是乎,在1889年的明治宪法中,表明了一个态度。   日本是由万世一系天皇统治,但天皇必须根据宪法而实行。   这是一个宪法矛盾。   日本由天皇统治,但天皇不能违背宪法,典型的君主立宪制。   只不过,前者的说辞,让日本天皇确实拥有了些许权力,而且日本天皇更是掌控着最大的民心和日本崇拜对象。   以至于天皇就算被宪法限制,但他的影响力依旧无法忽视。   那么,天皇有没有想过,再来一次造反,夺取自己的权力呢?   这一点很有可能,但不应该是以战争的形式,而是重新更换内阁。   更换一些支持自己的右翼内阁势力。   当然这些事情都与玛利亚所想的没有太多关系。   在她心中,日本是一个最特殊的地区,无论文明亦或是内部政治,皆是如此。   特别是天皇在日本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就更加深刻。   因此,即使依靠马克思思想进行传播,得到影响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些而已,一直以来被奴性思想俘获的大部分人民,都很难得到解放。   所以玛利亚想到了一个方法。   以天皇为目标人物,对他进行掌控。   当然,这只是他们所有计划中的一部分。   以天皇为目标进行掌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可能只依靠一支奇兵就能完成得了。   所以,在偷偷运送士兵的同时,约瑟夫还有另外一个方案。   他把目光放在了捷尔任斯基身上。   “要完成一件事,不单需要主要方向,更需要各种道路进行扶持,如果主要方向遭到毁灭,次要道路则会成为备用方案。”   “而这一方案,最核心的力量就是你们,情报部门。”   玛利亚双眼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约瑟夫话语中的意思。   战争从来都不是只有正面战场。   如果将偷偷运送过去的士兵作为正面战场的军队,那么契卡将会成为情报战场的核心力量。   约瑟夫继续为自己这句话进行解释。   很显然,他也看出了日本的不同之处。   首先是土地面积很小,不足以支撑起大规模的游击战。   要知道,他们Совет组织,在掌控察里津之前,就是通过游击战和地下运动,不断地避开反动势力的围剿。   虽说有惊无险,但游击战和地下运动始终是缺乏大后方支持,容错率太低了。   但至少这是最基础的一步。   而这一基础战术,却无法用在日本内部。   面积只有37.7平方千米的日本,压根就支撑不起他们的纵深运动。   因此,即使偷渡运送兵力过去,人数也很难超过一千人,顶多只能用作为奇兵。   但是呢,情报战场却不一样了。   现在的日本是更加倾向于英国的亚洲国家。   情报战原本就属于个别人员发挥出巨大力量的部门。   如果通过情报部门,对日本内部进行渗透,加上那支不到一千名的奇兵,约瑟夫有信心,可以以此来对日本进行改变。   这个想法确实很有约瑟夫的特色,事实上这也是属于一种武装革命。   尽管其规模不可能比得上他们未来的大规模革命战争,但其内部战争也同样激烈。   但是,玛利亚却持有悲观态度。   很简单,日本的国情远没有约瑟夫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在约瑟夫表述完自己的想法后,玛利亚也说出自己对日本的看法,和对这场行动的悲叹态度。   其实原因很简单,中华的每一次改朝换代运动,都是改变现有制度或者说是直接换掉原有的统治阶级,旧统治阶级一般都会被清算。   但日本就不同了。   日本历史上大部分运动都不是为了改变现有制度,而且就算是推翻了,其旧阶级统治者都会得到优待,并让各个阶层就其位按其份。   所以,立即推翻天皇统治,这种方式基本是不可能实现。   这就是玛利亚所持有的悲观态度。   但是,这支奇兵却能在某些时候起到关键性作用。   例如对左翼党的支持。   在玛利亚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这支奇兵的关键性作用。   一旦他们进行大规模革命战争,日本必然会响应英法,对俄国革命进行干涉。   到那时候,这支奇兵将会成为一把尖刀。   至于要如何让民众对天皇死心,对日本政府完全死心,那就是后续所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又或者说,那将会成为日本社会民主党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296.弗拉基米尔的回归   当他们商量好对策之后,就开始准备好策划。   在策划前,还是得将他们的准备告诉给幸德秋水,毕竟日本是他们的国家,要想让日本往最难以想象的道路发展,最主要的力量还是幸德秋水等人。   而且他们所商量出来的对策,到头来只是他们俄国人的对策。   要根据日本国情进行修改和优化,只能由日本社会民主党人去做。   在把幸德秋水拉回来之后,他们便开始把商量出来的对策告诉给了幸德秋水。   如今的日本社会民主党可以说是名存实亡的日本党派了。   也得幸亏他和片山潜撤离得快,要不然对日本社会民主党而言,可谓是毁灭性打击。   尽管现在距离毁灭已经不远了。   既没钱也没人,面对约瑟夫和玛利亚的提出的建议,幸德秋水做出了长久的沉思。   虽说是计划,但身为执行者的幸德秋水,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日本国情十分特别,无论是古代亦或是现在,皆是如此。   如果要对天皇进行突击或者控制,以约瑟夫的方法,只要处理得当,并且对准时机,那么这可能性确实是存在。   当时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控制天皇,而是推翻天皇。   尽管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引入了各种先进的军事技术和生产技术,但是其管理方法事实上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改善。   实权依旧掌控在他人手上,天皇依旧是神性的代言人。   而日本民众对天皇的崇拜,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以约瑟夫的方法去控制天皇,也无法让民众摆脱对天皇的崇拜。   因此,根据自己国家的国情,幸德秋水问出了一个问题。   “有没有办法,让日本民众对天皇的神性产生失望或者抵制?”   这句话立即让约瑟夫和玛利亚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崇拜并不是贬义词。   如果你所崇拜的对象是一位追求全人类解放的革命者,那么你会以他为目标,不断底往前走,追上他的步伐。   但同样,崇拜也不一定是褒义词。   因为如果你所崇拜的对象是一个暴君,或者是一个昏君,那么你将会成为他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   但崇拜并不是不可破除。   理想的方法,是通过思想觉悟从而摆脱个人崇拜。   这是一种十分理想的方法,只可惜过于理想化,实际操作几乎不可实现。   及时是到了玛利亚上辈子的那个时代,也很难摆脱个人崇拜,更不用说二十世纪初。   至于另外一个方法,则显得更加困难,更加残酷,却又更加有效。   那就是让崇拜者感到失望,破坏崇拜者对自己所崇拜对象的印象和期待。   这种做法并不难实现。   上辈子,玛利亚也曾经生活在一个十分特殊的年代。   那个年代里面,国家内大部分人都受到公知的影响,从而对欧美等国家产生崇拜心理。   崇洋媚外,便是如此。   但随着知识的普及,和欧美国家的各种骚操作与令人窒息的言论和举动,国人对欧美的崇拜心理逐渐被打破。   取而代之的,则是以更加理性的目光去看待他们。   这是一种例子。   而日本,也同样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那就是二战结束时,日本国内的各种社会矛盾和对天皇的怀疑与迷茫。   在面对美军的强大军事压力面前,天皇就大力鼓吹‘精神信念可以战胜物质匮乏’的说法。   这种做法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中就充分地体现出来了。   也正因为这两场大战的胜利,让民众对天皇的神性崇拜更加根深蒂固。   即使昭和裕仁那龟孙子大力鼓吹‘入侵正义’和美化对中华人民的屠杀行为,日本国民依旧深信不疑。   如此做法,让绝大部分日本国民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只为支持自己国家的侵略行为。   于是乎,在面对美国的强大压力之下,一亿玉碎,便由此而诞生。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美国并不是大清,也不是沙俄帝国   真正的肉体凡胎在面对原子弹洗礼之后,直接化作虚无。   曾经有人如此说过,战争中的百姓是无辜的。   但是,被天皇神性所蛊惑的日本人民并非无辜。   说他们战犯,也绝不为过。   原子弹下午冤魂,此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可是,当日本天皇裕仁宣布投降,美军直接登录到他们的领土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崇拜的神性天皇,居然跪了。   这就跟黑船事件中,征夷大将军对美国人屈服一样。   啥时间,全日本国民都崩溃了,对天皇神性的崇拜也就此而遭到毁灭。   只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历史记忆。   这个时代,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首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   玛利亚并不愿意让日本走向二战时期局面。   又或者说,玛利亚不愿意让美军登陆日本。   日共的失败,有很多种原因,或是自身,又或是日本政府。   但最大原因毫无疑问就是麦克阿瑟的干扰。   对于日本国情有着更加深刻了解的幸德秋水,在说出自己的困难之后,玛利亚便立即想到了以战争的方式,打破民众对天皇的崇拜。   可是,这种做法又要怎么去做呢?   相对于欧洲诸国而言,日本并不是很强大。   但是,因为日俄战争的原因,日本已经是列强之一,而且也成为了英国所有拉拢的对象。   按照上辈子的历史记忆去回想,日本战绩也绝对不差,直到碰到了苏军和美军,然后直接被打颓。   但那都是很远以后的事情了。   要想在这个时候对日本进行改变,几乎不可实现。   而且要想通过大规模战争,从而打得日本百姓对天皇神性产生动摇和迷茫,那就得发动大规模战争。   这样的规模,可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发动得起来。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最终跟幸德秋水商量好打算之后,便开始部署约瑟夫所定下的计划。   先通过契卡人员的渗透,并且负责给日本民主社会党人进行培训和教导。   然后,再开始对日本国内进行兵力偷运。   没有人知道这种做法是否会成功,也没有人知道,这样去做是否正确。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去尝试这一选择。   日本民众对天皇的崇拜已经达到了魔怔的地步,真要将其摧毁,可不是改朝换代那么简单。   但是身为唯物主义者的幸德秋水依旧相信,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尽管道路不一定走对,也和有可能走错的方向,但他们所朝向的位置,是正确无比。   他感谢玛利亚和约瑟夫的帮忙。   只不过,要进行如此工作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   而且现在的日本正处于疯狂打压左翼的白色时期,只要你被怀疑了,无需过多审判就会被抓走,甚至会被判处绞刑。   如此情况之下,幸德秋水就不可能回去了。   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去。   他也有意暂时留在这里学习,洗完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例如什么是武装革命,又例如要如何将武装革命活用到日本里面。   要知道,目前实行了武装革命的一个社会党正是土耳其人民公社。   在巴尔干战争之前,人民公社曾一度占领奥斯曼帝国的四分之一土地,并且建设了属于他们的红区。   只不过,因为缺乏管理经验,而且人民公社内部也没有懂得管理经济的人才,导致红区内部经济得不到发展。   经济是一切的根源,一切的命脉。   如果经济无法搞起来,即使思想坚定,意志牢不可摧,但也不可能战胜得了庞大的敌对势力。   这就是现实,一切理想都需要从实际情况下展开。   再加上德军的介入,导致原本负责分摊大批火力的哈米德二世直接被打得溃败,人民公社只能转移。   于是乎,土耳其人民公社实行了长征。   然后在俄军的大规模进攻下,给人民公社分摊了绝大部分的火力和注意力,让他们得以安全转移到亚美尼亚GCD。   人民公社的武装革命确实取得了成效,尽管没有成功,但至少保存了革命火种。   而且他们的失败教训也给察里津带来的警惕和注意。   而这份经验给约瑟夫进行了教训总结。   幸德秋水此行到来,正好可以了解到人民公社和亚美尼亚对奥斯曼帝国的抵抗。   至于后续要如何给日本社会民主党进行协助,那就是后续所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在暂时性处理好这件事之后,从外面游历了一番的弗拉基米尔也回来了。   在他回来的时候,玛利亚立即出门迎接。   弗拉基米尔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些自己在外面看到的民生国情。   特别是某件核心事情。   这件事,让他感受颇多。   那正是勒拿河惨案。   这一案件发生在1912年,与现在隔了一年多时间。   也正因为隔了一年的时间,让弗拉基米尔能够更加深刻且客观地去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资本的剥削,当地官僚的腐败,领导人对工人的基本利益的漠视,环境资源的不可再生问题,工地对基本设施的缺漏。   这件事情,弗拉基米尔还特意借用契卡的情报能力,了解到沙皇当局的措施手段。   右翼官员是支持当地政府的做法,并且表示出‘工人过于怠惰,不用皮鞭他们不可能工作’等令人愤怒的内容。   偏向于左翼官员则表示的强烈愤慨,并且成立了两个调查委员会。   这两个调查委员会直接揭露了当地政府的各种违法行为和罪行。   可以这么说,当地政府的恶行就连沙皇都觉得违反人权,有违人性道德。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沙皇将此事责任推到了资本主义头上,特别是英国资本,毕竟这家工厂就是英国资本投资而成。   弗拉基米尔却认为,这件事并不仅限于资本,其实还有官僚和俄国政府的原因。   山高皇帝远,这种事情全世界都存在着。   特别是俄国这种疆土辽阔都国家,就更是如此。   勒拿河就在亚洲地区,距离圣彼得堡有着十分遥远的距离。   而且要过去勒拿河就基本是要横跨整个西伯利亚,无论是交通亦或是联络都很难实现。   如此距离之下,几乎形成了‘独自管理’的政治形态。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过于严重,并且引起了当地工人的强烈抗争,恐怕沙皇也不会知道勒拿河发生了什么事情。   弗拉基米尔以此事情为主要例子,并且认为,组织往后发展要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特别是工人待遇和基础设施,这些东西都十分重要。   否则的话,勒拿河事件恐怕还会再一次上演。   当然这都是后话。   随着弗拉基米尔的回归,他便开始着手对经济上的整理。   而且他所负责的经济整理并不局限于察里津,还有整个俄国地区。   俄国的土地面积很大,而且因为俄国罗曼诺夫王朝的统治方式,导致俄国内部大部分城市都有着一条属于自己的管理方针。   有些地方着重于商业,有些地方着重于市场,有些地方着重于工业,有些地方着重于农业。   每一个地区都存在着他们的管理方式。   尽管城市的管理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够剥削,他们绝不会给民众放开权力。   但有一点,弗拉基米尔给予了肯定,那就是这些管理者都不是蠢货。   就例如察里津的前任贵族管理者。   尽管这家伙在做人的方面完全不做人,而且野心巨大,甚至还敢对沙皇安排留守在边界处的驻兵薅羊毛。   但是呢,他确实是知道察里津适合如何发展,适合发展什么产业。   同理,其他城市也是这样。   做人是不可能做人的,单至少他们会去发展适合自己本土的产业。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乌克兰,以农业为核心,工业仅仅是次要发展。   但也存在着一些发展畸形的地区,而这些东西就需要以另外的方式去探寻和整理。   这都是一项巨大且费时费脑费精力的工程。   在政治上,无论是约瑟夫还是玛利亚,都远不如弗拉基米尔。   尽管在国家政治方面,弗拉基米尔也同样缺乏经验,但在政治思考方面,却远在二人之上。   “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玛利亚如此打笑道。 297.德国扩军,冬宫战略计划   在这段时间里面,玛利亚开始发现,相对于内部政治的管理能力,她似乎更加擅长针对外部。   又或者说,是外交外面。   她已经想好了,把弗拉基米尔给保护起来,她相信,绝对能让苏联走得更远。   要知道,即使是穿越者,她在政治方面更多是‘纸上谈判’。   苏联解体原因里面,都与内政和外交脱不了关系。   并且防止二战时期,因为年轻一代的过度牺牲,导致内政出现老人政治这种情况出现。   当然现在的弗拉基米尔身体健朗了不少。   早晨的时候,她甚至能看到弗拉基米尔在打太极。   似乎就是自己从大清那里请来的师傅教导的。   太极是一项十分好的健体功夫,最合适弗拉基米尔了。   然后就是外交方面。   一直以来,苏联都是外交荒漠。   美国中情局比尔凯斯曾经如此评价过苏联的外交能力。   ‘苏联人是外交的能手和新手,他们热衷于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微小的利益,而在这方面的能力,往往显得精明老到,却毫不在意自己正在塑造着强大的敌人。’   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无论是南斯拉夫,亦或是中华,苏联都通过自己那脑溢血的外交手段,把两个最给力的兄弟给逼走。   这就是苏联所无法避免的问题。   如果要分析为什么苏联会出现这种情况,其最大原因,恐怕就要从民族、文化和历史去详细分析。   简单的去理解,那就是俄国人的作风,以粗暴简单著称。   相对于此,中华文化是则是稳重细腻,所以在政治方面,苏联没有把控好自己最有优势的时候,反而还选出勃列日涅夫这样的败家子出来。   玛利亚并不是纯种的斯拉夫人,毕竟她的灵魂来自中华。   因此,她希望自己可以稍微中和一下里面的粗暴文化。   而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弗拉基米尔正在整理各种资料,一旦进入全国建设,弗拉基米尔将会成为整个国家里面,最忙的人,没有之一。   约瑟夫也同样在为日本社会民主党的协助而工作,毕竟这项计划原本就是出自于他的手。   同样的,玛利亚也有自己的工作。   这次从海外到来的,并不只有幸德秋水这么一位日本同志,还有原本负责留守在德国的克拉拉。   当玛利亚去对接克拉拉的事情时,捷尔任斯基就已经处理完毕。   内容很简单,被他们安排在哈伯工厂的汉斯,无法将合成氨的资料给盗取出来。   虽说盗取失败,但是汉斯却凭借自己的能力,逆向推导合成氨的公式和方法,尽管因为来不及的原因,他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尝试。   但是,他已经将自己推导出来的内容都记录下来,并且让克拉拉给带回来。听到捷尔任斯基的汇报后,玛利亚那是一个震惊。   这个世界上,牛逼的人是真的牛逼。   凭借一己之力,将哈伯合成氨方法给逆向推导出来,如此狠人,玛利亚不得不佩服。   只可惜,汉斯无法回来,听克拉拉说他遭到了怀疑,似乎被控制在德国里面。   如若有那么一天,玛利亚绝对要将汉斯给救回来。   不单是馋他的化学天赋,更是因为她不想放弃这么一位贡献巨大的同志。   当玛利亚翻开这红色的笔记本时,十分认真且仔细地阅读了一番。   深吸一口气,自信满满地将这本笔记给盖上。   虽说自己也有一点化学基础,但也仅限于基础而已。   果然,在更加深层次的学识方面,还是得依靠专业的人来处理。   捷尔任斯基重新接过这本笔记,能够让玛利亚如此在意且关注的笔记内容,究竟是什么。   他翻开笔记,半响过后,又将其轻轻盖上。   里面的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懂,认得识,可是当这些字都结合在一起,他就完全看不懂里面的意思了。   最终,玛利亚敲定主意,将这份资料交给化学部和农业部。   不久前,化学部和农业部就来了几名从圣彼得堡大学毕业而来的学生。   这些学生都是响应玛利亚那句‘为俄罗斯效忠’的口号而来。   他们并不是忠诚于Совет,更不知道如今的察里津事实上正在为革命事业而不断发展。   革命者竟是我自己!   但这对于玛利亚等人而言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俄罗斯服务。   俄罗斯并不是罗曼诺夫王朝所统治的沙俄,而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所以,即使到了未来,玛利亚成功革掉了自己老爸的皇位,他们这些科学家也不算是叛国者。   毕竟宣言从一开始就标明了,他们所服务的是俄罗斯,而不是沙俄帝国。   这项任务很快就落在了这些新来的化学家手上。   年轻气盛的他们,对于这份资料可谓是如获至宝。   二话不说,这些人便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将会改变未来的工作当中。   玛利亚对此事寄托了很厚重的希望。   但希望终究是希望,要想希望实现,那么身为当时的她就必须去做点什么。   而且不久前她就答应了给幸德秋水在日本进行革命事业提供资金。   搞合成氨研究也同样需要大量的研究经费。   如此一来,留给玛利亚的工作只剩下一个,搞钱。   货车产业确实能搞到不少钱,但那时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成。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冬宫来了一份指令。   指令以及其正规的表达方式,命令玛利亚立即回宫。   突然间就被叫了回去,玛利亚一开始很不理解,甚至还一度认为,他们是不是泄露了什么秘密。   但很快,从传令官口中知道了其中缘由。   德国扩军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玛利亚首先的态度是惊讶,诧异。   随后,一点点的,回归到了冷静。   战争不可避免,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   可是,她压根就没想到,战争准备回来得如此之快。   现在才1913年末的冬天,距离萨拉热窝可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历史书上,一直都是如此地描述着一战前情景。   紧张、压抑、空气中充满着火药气息,仿佛稍微有一点火星,这个名为欧洲的火药桶就会瞬间引爆。   但历史书上一直都是对那时候欧洲的气氛进行描述,却很少提及关于战争的事情。   例如德国的施里芬计划,又例如法国的第十七号方案。   当然这都是出自德法这两个国家,而且因为施里芬计划过于出名,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德国的进攻方案,却不知道法国参谋局内进行的策略方案。   按理说,英国也会有,但玛利亚并不知道英国的方案是什么。   而且她一直都在关注英德法三国,却忽略了自己的俄国本土。   如今看来,似乎是为了将来的战争而做出准备。   回应了传令官的要求,玛利亚稍微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察里津得到了发展,即使她不在,也能够发展出更加大规模的力量。   这里不单成为了弗拉基米尔对将来管理国家政策的试验场,更是成为了约瑟夫为了培养未来战争的军队士兵的核心基地。   少了玛利亚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对此她已经放下了一百个心。   临登上马车之前,玛利亚再一次看向马车后方的城市。   巨大而又牢固,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市。   而这,正是众同志们的心血,这一心血将会成为未来的核心力量。   “走吧。”拉过窗帘,玛利亚安稳地依靠在座椅上。   “是,殿下。”负责驾车的士兵应了一句,便开始驾驶着马车往圣彼得堡而去。   身后是一百多名士兵,以护卫的身份死死跟着。   ——————   冬天,大雪纷飞。   凄美的白色飘荡在圣彼得堡上空,伴随着阵阵干枯的寒风,似是要将这座历史悠久的首都,完全性地包裹成银白的色泽。   坐于马车之内,蔚蓝色的眼眸透过窗户,将这个世界完全性地纳入眼内,   赤红的钢铁,白色的土地,麻木的人民。   一时间,三种不同的颜色混杂在一起,以一种抽象油画的风格,呈现在玛利亚眼前。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留守在冬宫门口的护卫,在看见马车到来后,便立即迎接上来。   原本负责为马车护航的一百多名士兵,在看见冬宫护卫队到来时,停下了他们追随的脚步。   该换班了,而且他们也不被允许进入宫内。   这是规则,是为了防止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自从沙皇尼古拉一世以后,冬宫内就禁止了任何人的士兵进入,只能由沙皇亲自统帅的护卫队负责。   无论是外国来宾,亦或是国家重臣,都只能由冬宫护卫队负责引进或者护送。   在商讨未来的战术要如何安排时,约瑟夫曾经提出过一个斩首行动。   斩的,正是尼古拉二世。   虽说这是玛利亚的父亲,但大义灭亲什么的,她完全能够接受。   只不过她还是反对了约瑟夫的斩首行动战术安排。   原因很简单,那是不可能完成得了的事情。   冬宫内部一直都是禁止任何人的士兵进入。   布鲁西洛夫曾经派遣过几名士兵进入冬宫内,为的仅仅是传递信息而已。   而这依旧是极限了,而且这些士兵要想进入冬宫,都必须卸下任何武器。   由此可见,冬宫内部的警戒是何等森严。   玛利亚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她才会拒绝约瑟夫的斩首行动。   看着正在接替工作的宫廷护卫队,玛利亚向护卫队队长轻轻点头,以示礼仪。   队长站直腰杆,向他所效忠的罗曼诺夫血脉行以军礼。   尔后,在他的呼喊下,宫廷护卫队开始为这辆马车护航,缓缓地驶入冬宫外墙。   将马车窗户合上,片片白色的雪花被阻挡在外,只有冷冽的寒风渗入车厢之内。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靠在一出干净的地方。   几名仆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她们亲自为玛利亚打开车门,也准备给玛利亚放置垫脚板。   待玛利亚从马车内走出时。   抬头看去,那阴沉的天空似是破开了一个小缺口,一缕阳光洒落下来,落在了她们所在的这片干净区域之内。   “殿下,请您随我来,”   一位长得十分漂亮的男性传令官出现在她面前。   低着头,弓着腰,尽显谄媚姿态。   玛利亚认得这人,他似乎是自己母后身边的男宠,在拉斯普廷被自己除掉之后,自己的母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身边就多出了这么一位男宠。   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还似乎默许了。   这里面有什么因果关系,玛利亚并不理解。   在她眼中,或许真的只是负责照顾自己母后日常生活的人。   又或许……是照顾某种事情也说不定。   看着这位长相青秀的皇后男宠,玛利亚轻轻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你带路吧。”   “明白,请随我来吧,尊敬且美丽的三殿下。”   尽显卑微的姿态,很容易让人放下心中戒备。   即使是玛利亚,也在那么一瞬间,对这个男宠,产生一种‘毫无威胁’的错觉。   可是但凡可以攀爬到如此地步的人,都不可能是善男信女。   或许在这男宠眼中,自己也会成为他的立阶梯之一吧。   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一言不发地跟在这人身后。   天上,依旧飘荡着缕缕雪花。   白色晶莹,似是纯洁无痕的银素。   一直行走着,顺着这位男宠的步伐,不久之后便来到了会议大厅。   男宠很乖巧地站在一旁,他低着头,弓着身,丝毫不敢看玛利亚一眼。   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立正站姿,给眼前这位公主殿下行以军礼。   正当大门被打开时,男宠的声音在她后面悠悠响起。   “公主殿下,愿您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蔚蓝色的眼眸将男宠精致得跟贵族女子一般的面容看入眼帘。   男宠似是有所感觉,他抬起头,与玛利亚那双眼眸正好对上。   突然,一股的感觉从心底深处突然升起,惊得他连忙低下头去。   这种感觉,仿佛赤身果体在一只北极熊面前,令他毛骨悚然。   直到玛利亚真正地走入会议大厅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回想起皇后的命令,他忍不住一阵苦笑。   看样子,调查拉斯普廷的死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298.预备性战争动员   ‘战争,不可避免。’   那一日,是凛冬的阴冷。   火柴划过,橙色的火光破开了这间破屋里的黑暗。   约瑟夫的声音,既显得深沉,又沙哑无比。   他的话,让玛利亚牢记于心。   因为这个世界上,剥削无处不在。   要想革命,就必须握紧枪杆子,时刻准备好战争。   很残酷,很冷血,但这就是现实。   战争,不可避免。   咚——   大门,轰然关上。   守在门内两侧的卫兵立即转过身,朝着刚进入会议大厅的帝国公主,行以敬礼。   很显然,玛利亚的到来吸引住在场的所有人目光。   凛冬的空气异常寒冷,在这阴暗的会议大厅内,同样如此。   玛利亚大致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物。   都是一些将军元帅,就连布鲁西洛夫也在其列,并与她点头示意。   但是,更加让玛利亚所在意的人,则是尼古拉大公和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   前者是自己的叔祖父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之前,他就曾经与自己接触过一次。   那时候,沙皇尼古拉二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介入巴尔干战争。   但是经过玛利亚也尼古拉大公的劝说之下,沙俄帝国还是介入到第一次巴尔干战争里面。   最终俄军以战胜国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俄国长久以来的第一次胜利。   这场胜利给俄国军方带来了无比自信,他们甚至认为,如果那时候德军真要打过来,凭借俄国士兵的英勇奋战,必然可以将   这是俄国军方的自信。   相反,玛利亚则持有悲观态度。   别无他意,仅仅是觉得俄军太弱了,不可能战胜得了现在的德军。英雄相见略同,尼古拉大公也是如此认为。   他坚信,现在的俄军不可能战胜得了德军。   那次会谈结束后,她直接辞掉了自己的巴尔干方面军总司令一职,所以无论她怎么评价现在的俄军,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与之对比,尼古拉大公则毫无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太过于坦白和诚实,以至于尼古拉大公招惹到了沙皇的不满。   加上沙皇从小时候就对自己的这位叔叔很不喜欢,所以他借此机会,将尼古拉大公从总——参谋的职位上撤了下来。   这件事确实引起了不少风波,玛利亚也因为自己的叔祖父尼古拉大公感到不值。   但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也来了。   而且看他的衣着,似乎又重新被尼古拉二世给调回原职。   该是看到玛利亚在原地呆了一阵子,尼古拉二世眼眉紧蹙,眼神中略带不满。   “玛利亚,你还愣在原地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抱歉父皇,儿臣分神了。”   玛利亚微微低头,而后便加快脚步,来到了尼古拉二世边上坐了下来。   最后一人入座了,尼古拉二世便朝着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之后,苏克霍姆利诺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几名仆人将一块黑板推到他们面前,上面赫然是一张巨大的欧洲地图。   只不过,因为这张地图的面积范围有限,所以上面只有俄国的东欧部分,并没有将察里津纳入其中。   虽说他们把这张欧洲地图给推了过来,但苏克霍姆利诺夫并没有以此为开头,而是对台下的几人提出一个问题点。   “战争,是否会打起来。”   当这个问题在这场会议大厅内被提了出来时,大部分都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的欧洲,依旧存在着很多战争。   但这些战争都是不大不小的零星打闹,可以称得上大战的,也就只有不久前的巴尔干战争。   除了这场战争之外,其他的小规模战争,在他们眼中都只是小儿戏而已。   所以,在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问出这个问题时,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口中的‘战争’,究竟是以怎样规模进行定义?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显得最为冷静的只有四人。   沙皇、尼古拉大公、布鲁西洛夫和公主玛利亚。   沙皇的冷静,主要体现在他就是这个问题的提问者。   尼古拉大公和布鲁西洛夫则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认同世界大战的可能性。   至于玛利亚,答案显而易见。   反观其他人,则陷入了一阵争执和喧闹当中。   灯光之下,蔚蓝色的眼眸换换拖拽,将场内所有人的脸色和神态都纳入眼帘。   毫无疑问,能够参加这场重要会议的人,都是一些位高权重的将领或者参谋。   身为市长的玛利亚,之所以也参与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曾经领导过战争,而且为俄国争取到久违的胜利。   眼见这些位高权重的将军参谋将要因为争执得过火而发生肢体冲突时,沙皇冷哼一声,顿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陆军苏克霍姆利诺夫见此状况,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轻轻敲打着桌面,阴冷的目光落在这些面红耳赤的将军和参谋身上。   眼神中,尽是轻蔑。   “各位将军,我所说的战争,并非那些小打小闹的过过家,而是更加大规模的战争。”   “是与德国,乃至于半个欧洲为敌的大规模战争。”   空气凝固了。   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随后,便是狂热一般的气息充斥在会议室内。   如今的欧洲局势异常紧张,每一位将军都怀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可是真的要立下丰功伟绩,就必须以战争的形式去获得。   至少他们这些武官必须以此方法去进行。   所以在听到‘战争’一词时,所有人都陷入到一种近乎于痴迷的狂热里面。   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同样是那四人。   他们似乎早就察觉到这场会议的主要目的,只不过并没有说多任何一句话。   苏克霍姆利诺夫继续着自己的内容。   他需要让所有军官去分析,战争是否会到来。   只不过,在这场会议里面商讨是否会出现战争,无异于儿戏。   因为房间内,绝大部分都是军官和军事参谋,让他们去商讨是否会出现战争,其答案必然只有战争。   况且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无法避免。   他们所需要避开的仅仅是大国之间的战争。   这是君主之间的默契,尽可能避免大国战争。   但是,他们的手下军臣们却不会愿意。   在他们眼中,战争能够决定一切矛盾,而自己国家也足以战胜任何敌人。   如今的俄国军官就是如此的狂热,如此的不可理喻。   苏克霍姆利诺夫也如此认为,只要发动战争,他们就能够获得更多利益。   而且大斯拉夫民族思想让他们对非本民族的国家充满了侵略性。   所以,身为主战派的苏克霍姆利诺夫,开启这场会议时,便逐渐地将话题重心从‘是否会发生战争’转移到‘如何进行战争’。   话题重心转移得很快。   霎时间,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在商讨着如何开战,而他们的敌人又是谁。   奥匈帝国是首选,奥斯曼帝国也同样纳入其中。   如果要评论俄国的当前敌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两个了。   相反,军官们对德国的态度反而会好上很多。   毕竟在十几年前,德国宰相俾斯麦就力求与俄国搞好关系,那时候的三国协议事实上是德、奥匈和俄国。   只可惜,因为分赃不均,俄国亏得太严重,所以三国联盟失败了。   可即使如此,俄国和德国之间还是处于一种比较微妙的关系。   能够说得上冲突的,也就只有第一次巴尔干战争而已。   可是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俄军和德军之间的交锋。   不是俄塞保联军打奥斯曼帝国,就是德土联军打巴尔干联军,说到底都是小弟打架,他们劝架。   所以,即使是这场战争,也依旧没有影响双方的关系。   反观英法两国,那就是大大不同了。   英国对德国的态度主要是警惕。   自从威廉二世成为德国皇帝之后,就开始走出俾斯麦所补下的外交政策和战略方针。   他所力求的,正是霸权主义。   德国的殖民发展相对较晚,所以在分赃殖民地里面,他所能获得的都是一些比较贫瘠或者落后的地区。   而且威廉二世还大力发展本国海军,其海军规模逐渐有赶超大英的趋势,以至于英国的霸权主义逐渐紧张起来。   事实上,如果德国不去发展海军,而且也没有主动挑衅英国人。   在欧洲国际领域上,英国绝不会为难德国,甚至还会与之交好。   掌握着英吉利海峡的英国,其实并不愿意插手到这种事情上,但德国的过分扩张和威廉二世的高调挑衅,以至于欧洲局势越加紧张。   然后就是法国。   可以这么说,德法之间是死敌关系。   十九世纪末的欧洲大战,除了克里米亚战争,就是普法战争。   这场战争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被擒,法国战败。   德法两国签下了法兰克福和约,赔款50亿法郎,并且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   这是法国的耻辱,让法国人铭记于心。   欧洲局势里面,真正有着巨大仇恨和不可缓解的国家,除了俄国和奥斯曼之外,那就是德国和法国了。   只可惜,现在的俄国已经搭上了法国这辆列车,而且身为司机的法国,绝不可能允许俄国中途跳车。   因此,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如何协助法国。   可是协助归协助,真要打,还是得好好商量一番。   况且,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都没有将德国列入第一战略对向,而是将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列入为首要攻击对象。   以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为中心点,会议室内展开了如何击败他们的热烈讨论。   只不过军官之间的意见各有不同,而且有些军官之间的关系十分恶劣。   霎时间,会议室内的讨论逐渐演变成争执,吵闹,甚至还有人想动起手来。   如果不是尼古拉二世就坐在边上,恐怕这些斯拉夫人就已经打起来了。   但如此混乱的场景,着实是让沙皇很不满意。   眼见将要发生肢体冲突,他锤向桌面,哼了一声。   “够了!”   一声冷哼,沉重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不止,不断放大。   所有人都禁言了,他们带着敬畏的态度,朝着尼古拉二世这边低下了头。   虽说冲动,但他们都不敢违背沙皇的指令。   从喧闹转入安静,这个过程没有丝毫缓冲的地带。   他转过头,看向了尼古拉大公和玛利亚这边,问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在此说出来。”   玛利亚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低着头。   一战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即使自己不是穿越者,只要对局势有所了解的人都可以知道。   但是,一战要如何去打,这一点就很有话题性了。   这场战争将会重新将整个欧洲进行划分。   虽然说二战是一战而延伸,但一战的结束,确实让欧洲格局发生变化。   所以在面对这场战争的同时,玛利亚还需要思考着,如何在这场战争中,让Совет发展起来。   Совет能够夺取俄国政权,有不少运气成分在里面。   而且因为缺乏经验,导致即使是夺取了政权,在管理国家方面同样走错了很多歪路。   内战中,如果不是白匪更加拉胯,从而显得Совет更加优秀,恐怕也无法取得成功。   说白了就是纯粹的比烂。   比烂并不是什么好事,但那时候是没经验,没办法。   现在不一样了。   玛利亚会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在这场一战里面,她首先需要考虑的,并不是沙俄帝国的利益,而是Совет的利益。   因此,当沙皇尼古拉二世问起她时,玛利亚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脑海中正思考着如何应对。   反观坐在她对面的尼古拉大公则显得十分从容。   在军政上,他比俄国内部的大部分军官和参谋都要出色。   这一点,即使是Совет内部也得到了认可。   毕竟他们Совет高层也曾经展开过对沙俄帝国内部的军官讨论和评价。   在这里面,尼古拉大公评价很高。   其最大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能部署出什么奇招计谋。   只因为,他是沙俄帝国中,最稳靠的一位。   然而这一次他却显得有些激进。   他凝望着尼古拉二世,缓缓道出自己的战略。   “我们应当做好预备战争动员,一旦开战,就以最快的攻势,联合法国,一同摧毁德国。” 299.俄国压路机   进攻德国?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德国发起进攻,他们并不是没想过,毕竟自从巴尔干战争胜利之后,绝大部分军官都认为,他们俄军已经强大得足以踏碎德国人。   但是,跟德国人打并不划算,毕竟德国跟他们并没有太深的仇恨。   所以在尼古拉大公说出‘联合法国,摧毁德国’的战略意图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紧接而来的,便是狂热的浪潮。   所有军官都疯了。   这十几年来,唯一可以称得上战争的,也就只有日俄战争与第一次巴尔干而已。   日俄战争不言而喻,打得一塌糊涂。   但即使如此,也让不少军官获得了利益,掌控实权。   至于巴尔干战争,则成为了玛利亚公主的成名踏脚石。   军官们要想获得更多的利益,踏上更加荣誉的道路,就必须以战争的形式去获得,去争取。   “踏碎那群德国佬,将柏林变成我们的城市!”   “啊对对对,打过去,踩过去!”   “用我们的刺刀捅入柏林!”   会议室内又一次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   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而是德国。   一言不发地看着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幽暗的灯光下,蔚蓝色的目光如火炬一般,将所有人的脸色都映射出来。   疯癫,痴狂,激动,亢奋。   位高权重的俄国将军们,此时此刻正遭到名为‘战争’的思想所感染。   他们对此充满了期待。   自从斯托雷平改革之后,俄国得到了大量的外汇,以此来进行国内的工业修建和武器购买。   如今的俄国军队,不单人数众多,武器装备也得到了改善。   无论是大炮亦或是武器。   而且,因为尼古拉大公的执意要求,事实上现在的俄国已经在研发空军。   一旦进入战争,俄军也能出动空军力量,对敌人进行毁灭性空中打击。   当然空军力量还不足以成型,如今的空军规模仅限于发展阶段。   但即使如此,俄国的这台战争机器,依旧能左右欧洲局势。   在如此强大的军工加持之下,俄国高层早就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也同样看不清楚,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看着这群人脸上的狂热,玛利亚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俄国必然会参战,这一点毋庸质疑,毕竟有法国在这里。   但要怎么打,那这就是俄国的事情了。   如今,他们却要将德国列入到战争目标,着实是有些不自量力。   这些话玛利亚都没有说,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就像是一只低调且毫无威胁的小麻雀一样,只负责去听。   做一个花瓶就好了。   很快,尼古拉大公开始对自己的战略进行部署。   通过波兰,对德国发起进攻。   而且进攻速度要快,动员要迅速,不能让德军有任何反应机会。   尼古拉大公继续为自己的作战计划进行陈述。   大规模战争一旦打起,必然是英法德三国互相宣战,而德国首先要应对的敌人,也必然是英国或者法国。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玛利亚带着一丝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位大叔公。   从能力上,他偏向于稳重。   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但凡有敌人朝他发起进攻,他都能十分出色地进行抵挡。   可是,也仅限于防守,而非进攻。   但玛利亚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位大叔公,在战略方面也挺有眼光的。   德国首先要应对的必然是英国和法国。   原因很简单,英法是同盟,法国与德国是死仇,一旦开战,阿尔萨斯和洛林将会成为法国的首要进攻地点。   毕竟法兰西人对普法战争充满了仇恨。   那是他们的耻辱。   而德国也必然要应对法国人的进攻,同时也要展开属于自己的攻势。   所以,在德法开战之时,俄国的机会来临了。   以修建而成的铁路进行兵源和物资的大规模转移运输。   集结两个集团军,对德国发起大规模进攻。   很显然,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进攻战术。   如今这个时候,大部分战术都以进攻为主,无论是德国、法国、英国亦或是他们俄国。   直到未来的堑壕战,才开始陷入僵持不下的互相拉锯。   但很快,有一名军官提出了疑惑。   “如果奥匈帝国宣战了呢?”   这句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连沙皇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尼古拉大公的主要目的是进攻德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所有大军发起最大规模的攻势。   但这个战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奥匈帝国的态度。   俄国与奥匈和德意志两个帝国接壤着,一旦开战,只要奥匈宣战,俄国将要面对两个帝国的攻势。   可是面对奥匈帝国的态度,尼古拉大公却表现出了自己的轻蔑态度。   “奥匈帝国的军队不值一提。”   这句话道出了玛利亚的心声。   奥匈帝国确实是挂着‘帝国’的头衔。   无论是土地、人口亦或是国家内部的工业,奥匈帝国都不会太弱。   但是,奥匈帝国内部过于混乱。   无论是民族亦或是管理,都无法达到一个真正帝国的地步。   以玛利亚评价,奥匈帝国就是一个拼多多的帝国。   民族拼多多、文化拼多多、土地拼多多、语言拼多多。   弗拉基米尔曾经如此评价过俄国,这是帝国主义最薄弱的一环。   但事实上,在玛利亚的认知中,最薄弱的并不是俄国,而是奥匈帝国。   俄国即使再烂,但是高度集权的帝国主义,依旧让俄国能够进行大规模动员和作战部署。   布鲁西洛夫大反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而且俄国时刻威胁着德国,即使俄国军队战力实在是太弱,但俄军的灰色牲口也同样是太多了。   因此,玛利亚认为,最薄弱的帝国主义,是奥匈帝国,而非沙俄帝国。   可即使如此,在场的大部分军官都不这么认为。   奥匈帝国的体量毕竟就摆在这里。   一旦打起来,腹背受敌,恐怕会更难处理。   很多军官都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俄国大部分军官都是思想固化且保守的家伙,但他们在军事方面也并非一窍不通。   一旦遭到两面夹击,俄军必败。   即使尼古拉大公坚持认为,奥匈帝国无法威胁到俄国,可大部分军官还是坚持认为,奥匈帝国才是真正的敌人。   会议室内又一次陷入到两个派别的争端。   是以德国为主要目标,亦或是以奥匈帝国为主要目标,这两个战略成为了现在的争端核心要点。   一直争吵着,可却没有人可以争出一个是非对错。   最后,在尼古拉二世忍不可忍之下,还是呵止了这种无意义的争端。   他轻敲着桌面,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   军官们纷纷低下自己高傲的脑袋。   会议室内,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朕需要的是结果,而不是你们这菜市场一般的喧闹。”   “无论是以德国为主要打击对象,亦或是以奥匈为主要打击对象,其目的都是为了解决战争。”   目光再一次落在所有人身上,见到没有人反对后,他便昂起头颅,向陆军大臣提出询问。   我方兵源多少,德国兵源多少,奥匈帝国兵源多少。   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是一个废物。   这一点,即使是玛利亚也无法反驳。   因为这家伙就是一个极尽享乐的家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对沙皇拍马屁。   身为一名陆军大臣,却对军队训练和排兵布阵等事务毫无建树。   据玛利亚所知,法国大使访问俄国时,就对这位陆军大臣有过评价。   懒惰,好色,无能。   而这番评价已经是十分委婉低调。   可即使如此,沙皇尼古拉二世对他依旧是信任有加。   别无他因,只是因为苏克霍姆利诺夫的马屁功夫是在是太好了。   而且他更是一名刺刀论维护者,视现代战争为歪门邪道。   所以,玛利亚对俄国的军事部署,着实是无法看好。   只不过,身为陆军大臣的苏克霍姆利诺夫还是有一点作用,至少他知道俄国的常备军力与他国的常备军力有多少。   毕竟,这些数字都登记在报纸上,属于是明面上的数据了。   至于真实性如何,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陛下的话,我军常备兵力有180万,德军与奥匈军兵力不到一百万。”   “在人数上,我们占据着绝对优势!”   一百八十万打不到一百万的联军,从人数上来看,确实是优势。   但是,战争从来都不是看人数。   士气、军官、武器、士兵素质和后勤等等等等……   要打赢一场战争,往往需要对各方面要素进行考虑。   如果真的只靠人数就能打赢战争,那么克里米亚战争里面,沙俄帝国就应该是胜利者,而非战败者。   按理说,只要是接受过现代军事教育的军官,都能意识到,人数并不是决定战争成败的最核心要素。   然而,在沙俄帝国内部,军官的常识就是他们没有常识。   身为陆军大臣的苏克霍姆利诺夫就是一个典型的保守主义者。   他坚定认为,刺刀和骑兵才是最强大的战争利器,子弹都是笨蛋,只要士兵们发起英勇冲锋,子弹都会绕着他们走。   说白了就是勇气buff叠满,F2圈起来,直接A过去就能赢了。   当苏克霍姆利诺夫说到战场上的士兵勇气时,激动得张开双臂,大声喊出那句名言。   “一百八十万,优势在我呀,陛下!”   尽管常备军是一百八十万,但至少俄国发起战争总动员,他们所能够集结起来的兵力,绝对不止这个数。   很有可能直接就出动三四百万的人出来。   尽管这三四百万兵力都是一群灰色牲口,但如果只是从视觉上去看,铺天盖地的大军,也足够吓死个人。   尼古拉二世也被这番话打动了。   数百万大军,这可是一个连英法都无法集结起来的庞大军队。   加上现在的国库有了不少钱,向英法美采购的武器也陆续到来。   一旦开战,便可以全方面武装自己的军队。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打哪一个国家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是已经被打了鸡血的尼古拉二世已经不想再去挑选敌人。   既然优势在我,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小孩在才做选择,既然我这么强,为什么不一起打呢?   到那时候,只要取得胜利,他就可以成为沙俄帝国历史中,最厉害的皇帝。   不不不!   不只有沙俄帝国的历史,甚至可以成为整个欧洲中,最出名的皇帝。   仅次于拿破仑。   尼古拉二世心动了。   他被自己的野心和想法给拉扯了起来。   “既然要打,那就一起打。”   “德国要打,奥匈帝国也要打,我们两个都要打。”   “打入柏林,轰炸奥地利,平推维也纳。”   “让沙俄帝国的光辉,照耀在欧洲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番雄心壮志顿时激昂起会议室内的大部分军官情绪,狂热的血液仿佛煮开了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玛利亚依旧是安静得跟个吉祥物似的,默默地看着这些俄国将军发狂。   一打二?   还‘优势在我?’   真要这么简单,现在的俄国还会连自己的黑海都夺不回来吗?   她已经无法想象这场战争所带来的结果了。   但即使如此,玛利亚也不会去刻意阻止。   身为社会主义追随者的她,自然不喜欢战争,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会为了阻止战争而努力加班。   但是,面对无法阻止的战争,她就会任其发展。   如果自己非要像个憨憨一样去顶撞自己的免费老爸,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况且这个世界确实是需要一个重新划分格局的大规模战争。   只有这样,他们社会主义阵营才有机会起来。   看着军官们的狂热,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平淡无澜。   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吃瓜群众就够了。   你们打你们的,我吃我吃。   PS:关于苏克霍姆利诺夫,我查到的资料分为两派,一派是对他评价不差,因为他是军事激进派,另外一派则认为他是辣鸡,因为他过于守旧,反正就是很矛盾。 300.回归察里津,皇子转移   西欧风格的庭院,相互拥吻的天使雕像,散落而开的白色雪花。   最后,是那点缀在白色之上的一抹红色。   杯中的红酒轻轻晃动,在杯壁四周流动,徘徊。   她凝视着眼前的贵妇人,那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后,同时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   跟她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很久之前。   大概,在1905年之前吧。   自那次之后,玛利亚便再也没跟自己的母后见过一面。   与之接触得最多的,反而是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少了接触,自然也就少了双方的了解。   而且自从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玛利亚的言行举止都显得十分小心谨慎。   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黑森和莱茵大公国阿历克丝的郡主,同时也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孙女。   她是如此的高贵,如此的美丽。   黝黑的眼睛,宛如黑洞那般,让无数人沉迷其中。   一言一行,都能体现出她那身份尊贵的仪态和地位。   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在阿列克谢出生之前,她为了掌控她们四姐妹,导致玛利亚等人没有了自由。   笼中之鸟,便是如此。   那时候,是最压抑的日子。   她们四姐妹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深怕一个不小心的错误,引得皇后的不满。   ‘她是一个充满权力欲望和掌控欲望的女人。’   这是玛利亚对她的评价,而这份评价也绝不为过。   因为,即使到了尼古拉二世掌权,她也会经常性干预沙皇的管理。   曾经有不少臣子提出抗议,他们认为皇后的干政会影响俄国的政治稳定。   直到阿列克谢出生,她们四姐妹才算是获得了些许自由。   是的,只有些许。   但是在玛利亚的建议下,奥莉佳和安娜斯塔西娅都以学习为由,暂时性摆脱了皇室的管理。   玛利亚更是如此,直接成为市长,从此摆脱了皇后的束缚。   自那时以后,她们母女便不再有任何交集,形如陌人。   没想到,他们母女会在今天见上一面。   看着满天的白雪,还有那隐匿在白雪之后的冷色寒光,玛利亚面不改色地把端起酒杯。   晃动的红酒在酒杯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透过酒杯,蔚蓝色的眼眸呈现出深邃的暗红。   而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正凝望着眼前的帝国皇后。   “玛利亚,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一声轻笑,母后费奥多萝芙娜如此问道。   看似平常的家庭问候,玛利亚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于亲情的温暖。   也对,皇族之间的亲情,确实跟空气一般稀薄。   “回母后的话,一切安好,只是……”酒杯缓缓放下,杯中的酒却一口未喝。   她重新抬起眼眸,看向了费奥多萝芙娜。   “只是,最近公事繁忙,难尽孝道。”   孝道?   费奥多萝芙娜心中冷笑一声。   她就从未感受到对方的孝顺。   即使尼古拉二世时不时会夸赞能力,但这都是外交政治上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更加在意的,只有宫廷内的事。   例如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拉斯普廷。   看着玛利亚又一次百般无聊地晃动着杯中的酒,她最终还是忍不住。   “拉斯普廷,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突然间问出这个一个奇怪的问题,玛利亚确实是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过分紧张,甚至连半点感觉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这妖僧都已经融到了铁水里面,渣都不剩了。   但就现在来看,皇后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尼古拉二世故意而为之,亦或是另有他因?   看着费奥多萝芙娜那略带阴沉的脸色,玛利亚微微笑道。   “母后,那位圣僧不是已经回去陪伴上帝了吗?毕竟这是父皇宣布的,身为女儿,我对父皇的话深信不疑。”   去陪伴上帝确实没错,只不过是自然飞升亦或是被人为飞升,那就是机密了。   看着费奥多萝芙娜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玛利亚心中不禁默叹一声。   自己的这个免费老妈,看似城府深沉,但也仅限于宫廷内斗而已。   她可是跟一大群老谋深算的他国大臣与将军勾心斗角,真要比较起来,宫廷内的阴谋诡计,真的只是小打小闹。   再一次看向自己酒杯内的红酒,轻轻摇头,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了这酒,可惜了香醇的味道。   再是一声叹气,玛利亚最后一次把酒杯放下。   这酒她是不会去喝的,真要喝下去,怕不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母后,关于拉斯普廷的事情我并不知晓,毕竟我无权干涉,也无权对他做任何的事情,至于谁能有这样的权力,儿臣……不能说。”   从座位上重新站立起来,玛利亚轻轻抚平裙摆,对费奥多萝芙娜行施一礼,便准备离开。   至于隐匿在大雪中的寒光,她视而不见。   尽管这些人听令于皇后,但自己的身份就摆在这里。   他们真要动手,必然会有所忌讳。   更何况刚才向卫兵那里拿了一把枪,与费奥多萝芙娜对话时,这把枪就直接摆在了桌面上。   态度十分明确。   老娘跟皇后距离不到七米,七米距离,枪又快又准。   而且她也听出了,尼古拉二世确实是隐瞒了拉斯普廷的死亡,就连皇后也隐瞒了起来。   这两夫妇闹矛盾了?   心中虽然有这个想法,但玛利亚并不介意,而且她也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尼古拉二世身上。   身为乖乖女的她可没有权力杀掉皇帝宠臣噢,既然我没权力,那肯定是最有权力的人咯。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嗯~这些东西就交给皇后自己脑补吧,有时候人类的脑补能力很强,而且强过头了,最容易脑补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自己的这个免费老妈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正常。   所以进来时她是拿着枪的。   那么下一次呢?   看那样子,不能随意与自己的母后单独见面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利亚一步步都走出后花园。   她需要赶紧回去察里津,并且做好战争准备。   ……   目送着玛利亚的背影消失在白雪之中,费奥多萝芙娜开始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们。   她不是没尝试过对自己的四位女儿进行重新掌控。   但是,无论怎么做都失败了。   奥莉佳留学在外,她根本触及不到那么远的地方,而且她所到的地方还是维也纳和德国。   塔基亚娜如今也留在了圣彼得堡大学,似乎在攻读历史和神学,每逢见面,她都会显得如同神职人员一般,与自己拉开着距离。   安娜斯塔西娅也同样如此,离开冬宫之后就直接住在了圣彼得堡大学,毕业后更是去了察里津,压根就不想回来。   当然,费奥多萝芙娜并不是想念自己的女儿。   她所在意的,仅仅是自己还是否能够掌控她们而已。   而更让费奥多萝芙娜感到诧异的,则是三女儿玛利亚。   ‘一个奇怪的孩子。’   小时候,她就如此对玛利亚进行评价。   在那时候,她不到五岁,却没有寻常孩子那般的调皮活泼。   相反,沉稳得像个老头子一样。   因为过成熟,以至于她在四姐妹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每一次与玛利亚对视,费奥多萝芙娜都会觉得自己在看着一个成年人,而非孩子。   但她并没有过分在意,对自己而言这或许仅仅是错觉而已。   直到拉斯普廷的出现,她开始重视玛利亚的存在。   ‘她是一个威胁,永恒的威胁。’   那一日,拉斯普廷如此评价道。   费奥多萝芙娜不理解,因为在她心中,玛利亚始终都是他们的女儿。   即使性格过于成熟沉稳,但也不至于成为威胁。   毕竟国家的绝对权力依旧掌控在沙皇手上。   可是,她对拉斯普廷十分信任。   那是一种近乎于疯狂的信任。   看着拉斯普廷的警惕和不安,费奥多萝芙娜心中不免起了好奇,而且也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为什么呢?神父。’   她如此问道。   拉斯普廷也如实回答。   ‘因为,根据上帝降落下来的预言,我看到了玛利亚公主的巨大威胁。’   ‘她将会带领着整个沙俄帝国走向毁灭。’   ‘而阿列克谢皇子,也将会坠入深渊。’   阿列克谢是她最深爱的儿子,没有之一。   所以,在听见拉斯普廷说出自己的弱点之后,费奥多萝芙娜开始担忧起来了。   可是还未等她找准时机与拉斯普廷商量对策时,拉斯普廷消失了。   ‘他已经回去天堂,陪伴在上帝左右。’   自己的丈夫尼古拉二世如此说道。   而如今,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说道。   但是更让她更加在意的是,能够对付拉斯普廷的人,究竟是谁。   ‘我无权干涉,也无权对他做任何的事情,至于谁能有这样的权力……’   玛利亚的话又一次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莫非,真的是自己的丈夫?   如果是这样,身为皇后的她,确实是无能为力。   那股无处发泄的怨恨,只能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   突然,一个更加危险的想法,直接占据了自己的思维。   拉斯普廷说过,玛利亚将会成为永恒的威胁,而且是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儿子阿列克谢。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列克谢。   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允许他受到任何打击和挫折。   只要可以,她愿意将世间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阿列克谢。   所以,当拉斯普廷说出这句话时,她对玛利亚的戒备已经逐日递增。   如若刚才玛利亚没有把手枪给放在桌面上,她已经命令藏在雪后的人出来。   而且她听说玛利亚喜欢喝酒,所以特意在那杯酒里面加了毒。   只要她喝了,不久之后就会毒发身亡。   但她没喝,而且似乎对自己更加警惕。   果然单凭这些手段是解决不了自己的女儿……   看着手上的酒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霍夫,你过来一下。”   男宠听到呼唤,小心翼翼地靠到皇后身边。   弓着身,低着头,十分乖巧。   但是,他的眼睛随着费奥多萝芙娜的命令,逐渐变大。   “带着阿列克谢,离开皇宫。”   “去法国或者去英国,哪里都行。”   男宠霍夫很不理解地,他低着头小声问了一句。   “皇后,您如果担心皇子的安全,完全可以留在冬宫啊,有三公主在,冬宫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你错了。”费奥多萝芙娜的目光再一次投向玛利亚离开的方向。   “有她在,我更不放心。”   男宠霍夫立即明白皇后话语中的意思。   她担心,玛利亚会跟皇子殿下抢夺皇位。   如若这般,将还没有长大成人的皇子殿下给带走,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是,却不一定是最合适的选择。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身为男宠,他对皇后的命令只有遵从。   低着头,应了一声‘遵命’之后,便一点点后撤。   直到第二天,他才开始带领着皇后的命令,将皇子殿下暂时带走。   对于此事,皇后也做出了回复,是希望能够将阿列克谢带回去英国,见见他的一些英国亲戚。   尼古拉二世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他与英王也是兄弟,他们这个家庭都与维多利亚女王有着血缘关系。   这份消息自然也会落在玛利亚这边,只不过她对此事并不在意。   阿列克谢是自己的弟弟,这一点确实没错。   但是,她跟阿列克谢压根就没见过多少次面。   这家伙走就走吧,反正也成不了气候,她可不相信自己这个弟弟能够起到什么阻挠到自己的作用。   看着整个国家机器都开始准备起来,玛利亚以‘回去察里津,做好备战准备’的理由,离开了圣彼得堡。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1914年。   玛利亚可不敢确认,自己这只蝴蝶真的可以改变世界大战的时间。   或许斐迪南大公真的会听自己的建议,不到处乱逛。   又或许,这个时代的一战导火索,并不是萨拉热窝。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做好准备,并且开始拟定后面的各种计划。 301.一旦革命,挟沙皇以令诸侯   回到察里津之后,玛利亚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给幸德秋水提供了不少援助资金,并且派遣工作人员为他进行协助和帮忙。   在处理第一件事的时候,玛利亚才知道原来组织内部也有幸德秋水的朋友。   自从组建起Совет组织之后,他们就开始招揽各地有志之士。   尽管有时候招来了一些敌对势力的人,但是在捷尔任斯基的处理下,能够得到妥当处置。   但因为不少同志都是来自世界各地地区,以至于玛利亚都不能分清楚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   脸盲这种事情,每一个国家都有。   但至少对于亚洲面孔,玛利亚还算熟悉。   得知原来契卡内有一位名叫水野遥的女同志,居然是幸德秋水的朋友,并且她来到俄国进修,其最大经济来源就是幸德秋水之后,便打算让水野遥给他提供协助。   然后就是资金上满的问题。   从冬宫那边回来之后,与玛利亚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车的钱。   这些钱都是通过虚列支出的方式,从自己老爸那里薅下来的钱。   尽管薅下来的钱绝对不少,为了安全起见,玛利亚决定分批发送。   然后就是给日本那边进行兵力上的秘密运输。   这件事并不好处理。   在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确实挺有意外性,但他们总不可能让他们一直隐匿在那里吧。   而且一大堆外国人聚集,必然会引起他人注意。   就算他们有什么方法不会被人注意到,那么他们的生活又要如何去处理呢?   士兵是人,不是机器,总得需要生活吧。   无论是日常需求亦或是精神需求,这二者都不能缺少。   长时间远离故土,也会让士兵们产生厌烦心理。   到头来,这种方法还是无法实现。   只不过他们所无法实现的,仅仅是从俄国本土派出兵力潜伏过去。   既然无法派出本土人员过去,那就让幸德秋水自己去培养属于他们的武装力量。   这一点上,水野遥同志恰好可以提供帮助。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便立即给幸德秋水准备好一切东西。   亲自送他离开,并且叮嘱他万事小心。   日本土地面积本来就不大,留在日本那里的同志,其生存条件就更加恶劣。   能帮的,她都会尽可能地给予帮助。   但现在的他们,也要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出考虑。   第一件事做完了,然后就是第二件事。   在送走了幸德秋水之后,玛利亚立即开启高层会议。   会议中,玛利亚等人首先讨论的是冬宫内部决议。   这场会议是最高层会议,除了已经暂时不在察里津内的托洛茨基和加里宁之外,弗拉基米尔、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都在此处。   就连布琼尼和伏龙芝也参与其中。   由于此事过于重要,为了保密,捷尔任斯基特意加重此次会议的警卫力量。   玛利亚首先是将这次会议的事情给简述出来。   在得知俄国沙皇有意准备战争,却又心有余悸,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所体会。   战争可不是说打就打,特别是经历过战争的布琼尼,对现代战争的可怕性有着深刻印象。   一旦开战,一天之内死个几千人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即使沙皇害怕会发生大国之间的战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战争的准备。   如此一来,他们察里津也同样需要时刻备战。   如今的hong军有了一定的规模。   表面上,察里津宣称自己城市内的军队有五万人。   但事实上,其隐匿在里面的正规军,加上已经被完全染红的边防军,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万人,这已经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数量规模了。   要知道,由俄国传统指挥官莱宁坎普所统帅第一集团军,也就只有二十五万人而已。   察里津此时所掌控的军队已经是一支加强集团军。   当然,这支强大的兵力不可能明面上表现出来。   如今的国际局势越来越紧张,欧洲大部分国家都开始备战了,察里津也必须时刻准备好战争。   无论是武器装备,亦或是医用绷带,这些东西都缺一不可。   而且他们的医疗研究部门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用作于对抗细菌的药物。   这种药物是从某种染料找到的。   事实上,在十九世纪中旬,微生物学家就在染料处找到过一些可以杀菌的东西。   虽说如此,但这些成分对人类而言,也同样有着强烈的毒性。   也正因如此,医学家依旧没有在这一方面进行入手。   不久前,安娜斯塔西娅跟数十名从圣彼得堡大学新毕业,并且到来察里津任职的医学家,又一次成功合成了那种红色染料。   这是一种合成偶氮染料的中间体,属于对氨基苯磺酰胺化合物。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安娜斯塔西娅认为,这种化合物拥有着抗菌活性。   但主要原因如今还不能理清,如果要进行投入到工厂里面,进行大规模生产,他们就必须理清楚里面的原理。   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玛利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妹妹,并且得到了最新的一线确认消息。   尽管这算不上是青霉素那样的强大功效,但如果真的能找到并且进行大规模工业量产,那么他们将可以拯救到无数人的生命。   一想到这里,玛利亚便忍不住自己的激动,跳起来抱着妹妹,然后狠狠地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这惹得安娜斯塔西娅脸红了好久。   这样的医学发明与农业化肥有着相同的巨大贡献。   农业化肥是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医学发明是能够拯救更多的人。   如今要开始备战,一些无关重要的发展和建设都需要暂时缓一下。   例如基础设施的建造,又例如新武器研发的项目。   但是,唯独安娜斯塔西娅的医学部门,得到了更多的经费。   只为了可以加快研究抗菌类药品的研发。   一旦成功,不单可以减少伤亡,更可以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国际声望。   至于第三件事情,则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需要拟定计划,战前,战时和革命。”   会议室中,他们六人围绕着这个话题进行了长久的讨论和制定。   战前准备并不难理解,就是现在的各种工作。   只不过他们所需要进行的战前准备并不是只有即将到来的世界大战,还有俄国内部的革命战争。   世界大战的准备,其大规模战略方针还是以圣彼得堡那边为主,毕竟现在的他们还没有跳反。   当然,为了确保他们的武装力量能够保持稳定,这三十五万hong军不能够随意离开高加索这一带地区,最好的选择就是参与高加索这一带的战争。   而圣彼得堡会进行何种战略战术部署,都需要由沙俄军方的参谋人员进行策划。   由于这是高度机密的国家战略,即使是契卡人员也无法探查到多少信息。   但身为公主殿下的玛利亚,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一些情报。   “据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负责这次战争部署的参谋有三个人,一个是尼古拉大公,一个是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另外一个就是沙皇尼古拉二世。”   在这场会议上,弗拉基米尔注意到玛利亚的用词。   她没有将尼古拉二世称之为‘我的父皇’,而是沙皇。   这个特别之处虽说可能是无意而为之,但至少让弗拉基米尔记在心里。   “尼古拉大公的能力十分出众,算是众多俄国军方领导层里面,为数不多的有才能的决策者。”   “只不过,他的能力偏向于稳妥,过于稳妥的他很难做出出其不意的战术。”   “至于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一个巨贪大臣,尽管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取得过最高荣誉的十字勋章,但他的能力不能说没有,只能说真的没有。”   “而且他信奉骑兵和刺刀,认为士兵们的无畏冲锋,可以摧毁眼前的所有敌人。”   说到这里,玛利亚忍不住想起另外一名人物。   人称索姆河的屠夫的道格拉斯·黑格。   他能有如此凶名并不是因为他的指挥能力有多厉害,使得敌人心生畏惧,从而得到了这个头衔。   相反,他在战争观念上与苏克霍姆利诺夫十分相似,都认为子弹是笨蛋,拼刺刀才是男人的浪漫。   也正因如此,己方士兵给他取了‘索姆河的屠夫’称号。   毕竟送己方士兵送得太疯狂了,实在是内鬼级别的将军。   最后就是第三位参谋。   虽然玛利亚至今为止想不明白,为什么尼古拉二世一定要参与进去,但对于这个人,她也没什么好评论的。   一个字,鶸。   他接受过正规的俄国军事教育。   只不过俄国的军事教育能好到哪种程度?   真的有效也不至于沦落到天天被人吊着来打。   对于玛利亚的疑惑不解,弗拉基米尔则欢快地笑道。   “人菜瘾大,就是这样子的了。”   玛利亚重重地点着脑瓜子,导师的话让她信服。   归于正题,玛利亚将这三人的不同特点全都坦白在他们面前。   可以这么说,俄国军方内部,真正的能人也就只有尼古拉大公,而潜力巨大而且能够与称得上'名将'这一头衔的人,只有布鲁西洛夫。   只不过,因为布鲁西洛夫只是一种骑兵将军,还不足以影响整个战略部署。   玛利亚还不清楚他们三人究竟商量出怎么样的战略部署,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一旦开战,俄国将会与德国和奥匈帝国开战,属于是两面作战了。   全面大战一旦打开,奥斯曼帝国不可能不参战。   就跟俄国被捆绑在法国这辆战车的情况一样,奥斯曼帝国也同样被捆绑在德国这辆战车上面。   欧洲东线战场,将会是俄国的主战场。   当然,弗拉基米尔还认为,高加索地区也必然会再一次重演俄土战争。   如今的亚美尼亚已经独立,又有人民公社的助力,奥斯曼帝国必然会对亚美尼亚进行入侵。   到那时候,只要察里津以‘援助亚美尼亚共和国,并且开拓高加索战区’为理由,便可以将核心主力都集中在这里,从而避免与德军交锋,保存实力。   这就是战时准备,以保存实力为主。   紧接着,便是革命时期。   这将会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步,同时也是最核心的一步。   国内情况必然会随着战争的发展而越加困难。   英德法三国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俄国。   一直对欧洲各国经济进行过深入研究的弗拉基米尔对此十分明白。   “俄国一旦陷入长期且难以摆脱的大规模战争里面,必将会爆发灭国性的灾难。”   “英法两国拥有着资源最丰富的殖民地,这些殖民地可以源源不断地给英法两国提供资源,从而减少国内矛盾。”   “虽说德国掌握的殖民地远不如英法两国,但德国工业极其发达,足以支撑他们的大规模战争,但如果无法取得胜利,也必然会陷入国家内乱。”   “反观俄国,国内矛盾极其严重,生产力低下,贫富差距异常巨大,战争一旦打响,必然会成为列强中,最早出现内部动荡的帝国。”   “我一直认为,1905年的大规模工人运动,就是我们未来革命的演习,那一次无法成功,主要是革命力量不足,而敌对势力力量依旧强盛。”   “但这一次,将会成为我们的机会。”   “国内矛盾一旦激化到无法磨合的程度,我与约瑟夫将会对俄国境内的大部分工业城市进行占领。”   “玛利亚,到那时候,我需要你控制住俄国内的大部分军队,如若可以,让他们保持中立也行。”   “如果出现不可控的军队,那么你就直接挟持沙皇,以他的名义勒令军队解散。”   能够直接与沙皇接触的人,也就只有玛利亚了。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重要性。   如若可以,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尼古拉二世给绑起来。   远在圣彼得堡的沙皇,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认真地点着头,玛利亚接受了她的任务。   一旦进入革命战争时期,她将会掀起革命旗帜,与负责内部的弗拉基米尔进行内应外合。 302.最糟糕的一天,萨拉热窝   白鸽停息在宫殿之上。   金碧辉煌的皇族大殿,标志着哈布斯堡洛林皇朝的辉煌事迹。   相传,在神圣罗马帝国时期,哈布斯堡洛林血脉就已经诞生,他们甚至还参加过第三次十字军东征。   这是一个光荣的事迹,尽管他们将其战争视作为‘以上帝之名’。   巨大的钟塔耸立于皇宫大殿身侧,居高临下,俯视着奥地利这块土地。   随着时针的落下,一声巨大钟鸣轰然敲响。   停息在宫殿尖塔之上的白鸽被惊飞而起。   一支支皇室乐队行走在钟塔之下。   隶属于奥匈帝国的国歌旋律,徘徊在大街小巷。   这是帝国的象征,同时也是他们的骄傲。   立足于皇宫楼上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正俯视着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全国人民都纳入眼帘。   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   只可惜,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早已熄灭。   暮年,成为了所有人所无法逃避的诅咒。   “朕不止一次幻想过,如若能回到年轻,那该是多好的一番景象。”   如何的好?   征服和野心。   大部分男人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野心。   或许是一家门店,或许是一块农田,又或许仅仅是一门科目。   而他也同样留存着属于自己的野心。   他要让奥匈帝国立足于世界之巅。   为了此事,他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背叛了俄国,迫使尼古拉一世从多瑙河沿岸撤军。   随后又与撒丁王国宣战,与普鲁士合作参加丹麦战争。   这都是自己的战绩。   但是,好战之人必有后患。   代价也随之而来。   他的表妹同时也是自己的妻子茜茜公主,在日内瓦湖畔遭到了一位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刺杀。   而他的儿子鲁道夫也同样是一个多情种子,竟然与自己的情人殉情而死。   如今,只剩下弗朗茨斐迪南。   虽说这孩子也同样跟鲁道夫一样多情,但至少没有他那般冲动。   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是,斐迪南所迎娶的,居然是一名侍女。   ‘那是我们皇室的耻辱。’   在得知此事之后,弗兰茨曾如此吼道。   皇族血统绝不能被他人血液所污染,即使是俄国和德国,也同样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度,多半以近亲结婚为主。   自己与表妹茜茜公主结婚,其原因也是如此。   但是,他居然娶了一位侍女,而且还是比斐迪南自己年长些许的女人。   难不成自己的后代都是这些奇葩吗?   一个殉情自杀,一个为了浪漫不顾家族血统。   难道他们就不能学学隔壁家俄国罗曼诺夫的孩子吗?   驰骋于沙场,奋勇杀敌,取下赫赫战功。   一想到这里,弗兰茨不禁叹了口气。   但内心深处,却也同样回想起自己曾经参与过的战争。   雄姿英发的样子,让他为之着迷。   现在呢?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强壮,取而代之的则是苍老的痕迹。   弗兰茨开始羡慕起尼古拉二世那年轻人,同时也羡慕起如今的战场年轻新秀。   重新抬起头来,他凝望着帝国景象,呈现在他眼前的,一种灰白的颜色。   帝国乐曲仍在奏响,一支支军队以阵列的方式,在弗兰茨面前走过。   他检阅着自己的士兵,他们是如此的年轻气盛,如此的坚韧不拔。   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仿佛要敲碎大地,震慑苍穹。   这是军人的肃杀,同时也是男人的气势。   心中那颗早已老去的雄心,不知为何又一次燃起了活力。   他再一次幻想出自己年轻时的样貌。   腰间配着宝剑,战马上,他凝望着远方的战场。   那是钢铁与鲜血的混合交响曲,他为此而感到无尽的渴望。   阅兵仍在继续,立于高处的弗兰茨,死死地紧握着栏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再一次驰骋沙场。   就如同那小女孩一样,在战场上取得属于自己的荣誉。   咚——   钟声再一次敲响。   奥地利的天空,被白雪染得一片灰暗。   奥匈帝国的皇帝弗兰茨·约瑟夫,抓紧栏杆。   巴尔干新秀所带来的刺激和震撼,让老皇帝想再一次感受到火焰与鲜血的味道。   他已经老了,没多少年的寿命。   如若真要步入死亡,那就应当让最后的灰烬,再一次燃起。   弗兰茨·约瑟夫,渴望战争。   ——————   1914年。   这一年,是最压抑的一年。   整个欧洲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自从冬季结束之后,各个世界的新闻媒体都开始静默。   他们不再登报邻国的新闻,也不再登报敌对国的丑闻。   相反,他们更倾向于一些无关重要的新闻信息。   例如哪个地方又有工人运动,哪个地方出现了街头暴力事件。   威廉皇子与克虏伯千金的花边新闻成为了德国人津津乐道的饭后杂谈。   法国和英国的隔空对骂又一次展开。   俄国那边也同样出现了各种无关重要的新闻信息,他们在讨论四位公主里面,究竟谁才是最优秀最出色。   当然,第三公主的支持者最多。   就连火气最旺盛巴尔干地区,在这一时刻,也同样陷入了安静的氛围当中。   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已经结束了很久,其最终结果以保加利亚失败告终。   也正因如此,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一直争吵,从未结束。   直到保加利亚逐渐往德国那边靠拢,俄国外交也开始加入其中。   只不过,现在的外交声音停息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   就仿佛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神经毕竟大条的人,只会认为这个世界有回归平静。   他们不再需要担惊受怕。   当然,也有一些人认为,他们需要一场战争来解决掉当前的所有问题。   而比较敏锐的人,则开始紧张起来。   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认为,这是大战的前夕,应该做好应急准备。   已经转任为法国总统的雷蒙·普恩加莱也暗中督促国内的将军们,加紧练兵。   德国那边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没有消息,也没有动作。   远在东欧的俄国,也同样如此,在外人来看俄国正在加紧对自己国家内部的建设,无数物质通过铁路运输快速传输。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然后,在6月28日的塞尔维亚国耻日中,斐迪南大公来了。   他牵着自己妻子的手,来到了这片土地。   只不过,这次到来的主角却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奥匈帝国的老皇帝弗兰茨。   斐迪南大公很不理解,为什么年迈的他,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年初的奥地利阅兵之后,弗兰茨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对很多事情都十分上心。   要知道,现在弗兰茨在管理国家方面越来越力不从心。   宫廷内部,甚至有人认为,这位老皇帝不久之后就会驾崩。   斐迪南确实跟他有过矛盾冲突,无论是对待其他民族的管理方面,亦或是自己的感情问题,他都从未有过退让。   然而,皇族内只剩下他有资格继承皇位。   所以即使自己再怎么跟弗兰茨有冲突,斐迪南还是成为奥匈皇储。   自从自己成为皇储之后,大部分内政和外政的问题,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尽管弗兰茨有时候会出手干预,但也不会干预太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站了出来。   不单要跟自己一同巡查国内的各个城市,更是要进行国家演讲。   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事情。   虽说如此,斐迪南也没有刻意去阻止。   很简单,他很开心看到自己所尊敬的老皇帝能够重新燃起斗志,也很乐意看到他走出自己的寝室,到国内各个地方看看。   只有亲眼去看,亲身去接触,他才可以了解到奥匈国内的各种民族矛盾。   所以,在跟随弗兰茨时,他都会刻意走在后面,尽可能让老皇帝享受百姓的瞩目。   他们走了很多地方,奥地利、维也纳、布达佩斯。   到了今天,他们所要巡查的城市轮到了萨拉热窝。   可是刚踏入这片土地   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喷发而出。   他想起了俄国公主给他的叮嘱。   事实上,在他回国之后,确实没有四处乱跑,反而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留在了皇宫里面。   可是身为皇储的他,不可能什么地方都不去。   更何况,奥匈皇帝亲自巡视城邦,身为皇储的他就更不可能离开半步。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挽着自己妻子的手,斐迪南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   可是,这里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前几座城市那般热情,相反他感到了一股冰冷。   就如同寒芒那般,使得斐迪南脊背发凉。   “护卫队长,请帮忙加紧护卫队伍。”   心有不安的斐迪南对随同而来的队长如此吩咐道。   他的叮嘱让整个队伍的安保措施更加严密。   斐迪南可不愿意老皇帝出现什么意外。   即使他不喜欢老皇帝,但他最尊敬的人,也正是老皇帝。   正因为这份尊敬,斐迪南除去自己的感情和对待国内民族问题上从不退让之外,其他事情都会尽可能跟着弗里茨走。   很快,好几辆敞篷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斐迪南只觉得自己的眼角猛跳不止,他连忙环顾四周,却惊讶街道上围观群众,都是以冷漠的眼神凝视这他们。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死人一样。   不对劲,很特么的不对劲。   斐迪南连忙走上前去,拦在了弗兰茨面前。   “陛下,此程巡视就暂时作罢吧,刚来到这里,应该休息一下才对。”   弗里茨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你在教朕做事?”   斐迪南连忙地下自己的头颅。   他很清楚老皇帝的性格,若是真的得罪了,即使身为皇储的自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他与安娜的事情可能会出现问题。   毕竟,经过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和争取,弗兰茨才勉强认可安娜是自己的妻子。   如果再一次闹僵关系,恐怕又要驱逐自己的妻子离开。   眼看弗兰茨将要发怒的眼神,斐迪南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   眼睁睁看着老皇帝坐上这辆敞篷车,斐迪南只能在安保工作上面加大力度,甚至让士兵们陪同着车队,尽可能隔绝群众的靠近。   该是这种做法起到了效果,这一路上确实没遇到什么阻碍。   负责承载着斐迪南两夫妇的车就在后排,坐在最前列的,是老皇帝弗兰茨。   车队一路行走,他的目光凝视着不断往后退去的人群,藏匿在口袋里的手,正死死地捏着枪身。   一旦遭遇到突发事件,斐迪南会第一时间拔出手枪。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因为在这段路程里面,他已经发现整座城市的人民,都以一种像是看着死人的目光,盯着他们。   渗人至极。   斐迪南恨不得立即调转车头,赶紧回去。   他越来越觉得,到来萨拉热窝是最糟糕的选择。   但庆幸的是,负责给他们提供护卫的卫兵十分称职,他们跟着车队跑了整整一大条街,并将市民隔绝在外。   很快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草坪,草坪上搭建了简易的演讲台。   在来到这里之后,弗兰茨便在随从的引领下走上演讲台。   他的目光落在了台下的所有人身上。   应该是觉得负责听讲的民众被卫兵给拦在外面,导致他的演讲不能被他人听见。   于是乎,老皇帝做出了一件决定。   放任群众进来,听听自己的讲话。   这一决定遭到了斐迪南的劝阻,可惜弗兰茨却用眼神把他给瞪了回去。   随着护卫力量的减弱,大部分群众都涌入进来,在距离皇帝不到五米的距离进行听讲。   弗里茨所能演讲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是渲染奥匈帝国的神圣与身为皇帝的专制合法性。   但更多的,是在标明自己的皇帝权威。   这一点从第一座城市再到现在,从未改变。   他仿佛想点燃人民的斗志,演讲起来十分激昂。   可惜,弗里茨却选错了对象,因为在他面前的人,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是奥匈帝国的国民,他们认为自己是塞尔维亚国民。   到头来,弗里茨感动的人只有自己。   演讲持续了半个小时。   斐迪南忍不住感叹一声,老皇帝在精力上,确实很充沛。   眼见演讲逐渐进入尾声,而台下的百姓除了有些冷漠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或许只是自己敏感而已?   正欲让卫兵去准备离开工作时,突然一枚黑色的东西从地下人群中丢了出去。   十分精准地落在了弗兰茨脚下。   斐迪南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玩意,那是一枚手雷。   他立即扑了过去,只想立即保护的老皇帝。   紧接着……   手雷响了。 303.各国态度,斐迪南抉择   6月28日,这一天让欧洲局势上的紧张气息,蒙上了一片硝烟。   奥匈帝国弗兰茨遇刺身亡,皇储被炸弹炸伤了头部,如今仍昏迷不醒。   经过萨拉热窝当局的调查发现,刺杀者并不只有一个,而且刺杀者是强烈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   而某个狂热的民族组织对此事表示负责。   看起来就像是塞尔维亚特意去安排人员实行暗杀,然而塞尔维亚却表示自己并没有参与其实。   如若需要,他们可以协助奥匈帝国进行调查。   大部分欧洲国家也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首先是英国和法国的态度。   这两个国家对奥匈帝国并没有太大的敌意,事实上如果他的盟友不是德国,死敌不是俄国,或许英法两国会与奥匈帝国结成盟约。   如今,奥匈帝国皇帝身死,皇储被炸伤大脑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一旦连这位唯一的皇储是死了的话,那么要继承哈布斯堡洛林皇朝血统,只能从旁支寻找。   奥匈帝国实力并不强大。   这一点,很多人都有了共识。   可是即使实力不算强大,但奥匈帝国依旧是一个帝国,他的体量摆在了这里。   而且这死的可是皇帝,在这个时代中,刺杀皇帝是大忌,因此英法两国都不愿意去触碰这个霉头。   所以在萨拉热窝事件之后,英法两国首先表态,希望可以得到妥善处理。   但是,英法两国的表态却又有所不同。   英国所说的妥善处理,但他们所做的,也就仅此而已,这是难得的一次没有去做搞屎棍。   法国则是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塞尔维亚这边,他们要求针对凶手进行彻查,而非针对塞尔维亚。   这里法国的态度十分微妙,因为从地缘政治上来看,法国和塞尔维亚压根就不接边。   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也很微弱。   唯一有所联系的,仅仅是塞尔维亚曾经向法国购买过武器,仅此而已。   所以,当所有人都认为法国会保持中立时,他却突然间偏向了塞尔维亚。   如此迷人的操作,不禁让大部分国家领导人认为,法国对他国皇帝的死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   但仔细去想也能明白,如今的法国政府是极右翼政府,而且他们可是处死或者废黜过自己的皇帝。   如今的法国人都极其好战。   渴望战争,全国上下都是一群狂热分子。   ‘我坚信,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必将清洗掉我们一直以来的耻辱,也必将解决掉当前的所有问题!’   一名法国官员如此说道。   他的话,被记者记录下来,并且登上了报纸头条。   所以在面对萨拉热窝事件中,法国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英国,则是力求对欧洲局势的维稳。   仗着英吉利海峡的险要之地,一直奉行孤立主义的英国政府,不愿意插手欧洲大陆的各种麻烦问题。   但同时,他们也不愿意看到欧洲大陆被整合成一个国家。   所以现在的英国政府,更希望整个欧洲都保持在散装的状态。   只有散装的欧洲,才是最好的欧洲。   可如今的法国和德国都拥有着同一种整个欧洲的力量,这不得不让英国做出选择。   最后,他们选择了法国,毕竟德国在向他们的海上霸权挑衅。   即使如此,英国也不愿意欧洲大陆发生大规模战争。   只有稳定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两个老牌殖民国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德国和俄国也相继表态。   德国愿意支持奥匈帝国,威廉二世更是在各个新闻媒体上表明态度,他将会站在奥匈帝国这一边,绝不妥协。   这一点毋庸置疑。   德国和奥匈帝国是盟友关系,一方有难,根据同盟协议要求,另外一方必须投入力量给予协助。   但是,协约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在德国高层眼中,奥匈帝国的内部虚弱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那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国家,无论是国力亦或是文化,皆是如此。’在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还在世上时,曾经如此地评价过奥匈帝国。   这句点评,德国高层深以为然。   但如今的德国与奥匈帝国已经捆绑在一起。   一旦奥匈帝国与塞尔维亚开战,俄国必然会有所干预。   那么,奥匈帝国打得赢俄国吗?   这个问题,法金汉给出了答案。   “打不赢,而且必然是惨败。”   他以兵力、装备和国家内部的工业水平进行分析。   俄国的兵力总动员能力,是整个欧洲里面最为强大,没有之一。   即使俄国军队的战斗力十分拉胯,但近乎于百万大军所形成的威慑,便不是奥匈帝国所能应付得了。   而且俄国的工业已经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在法国的协助下,俄国军工突飞猛进,自产子弹和炮弹足够他们应付一场大规模战争。   反观奥匈帝国,他们的内部工业难以维持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而且多民族的不协调,使得奥匈帝国的军队指挥能力更加拉胯。   如此情况下,更不可能赢得了沙俄帝国。   这就是法金汉的推断,而他的这份分析报告很快就落在了威廉二世手上。   法金汉是他最重要的参谋,加上施里芬伯爵曾经对奥匈帝国的评价,让威廉二世做出了一个判断。   如果他们德国不以全力的姿态站在奥匈帝国这边,他们必将遭到毁灭性打击。   这一点是德国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于是乎,威廉二世以皇帝的名义,向各大媒体做出表态。   德国将会站在盟友奥匈帝国身边。   与此同时,德国以外交的方式,向意大利发送了一份协议指令。   在欧洲局势上,意大利是在德国这边的人。   即使在波茨坦会议时期,意大利有意无意地偏向于俄国,可是在根据德意奥三国同盟的协议,意大利就是德国这一阵型的势力。   如今德国提出意大利战时准备的要求,使得意大利高层陷入了抉择,并没有立即给予回复。   三国同盟协约禁锢着意大利的选择。   然而,意大利与塞尔维亚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无论是外交亦或是内部政治,几乎都不存在与塞尔维亚接触的可能性。   唯一有过些许互动的,只有波茨坦会议和第一次巴尔干战争。   波茨坦会议内,意大利的态度是分低调,与其说他们与巴尔干诸国交好,不如说他们在跟俄国交好。   至于第一巴尔干战争,意大利也算是帮了巴尔干诸国的外部势力。   因为那个时候的意大利,正对奥斯曼帝国的非洲殖民地发起进攻。   可自从这两件事过去之后,意大利就从未与巴尔干诸国进行接触。   因此,面对这样的战争,意大利当局陷入了迷茫。   究竟是遵从协约,亦或是违反协约。   最后就是俄国的态度。   俄国也同样认为刺杀皇帝这件事太过于极端,但他们只要求惩罚刺杀者和刺杀组织,而非塞尔维亚。   尼古拉二世甚至要求报纸登出自己的态度。   他反对这种刺杀行为,因为俄国就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俄国不会原谅这个极端组织,但俄国也不会让塞尔维亚无缘无故被安上刺君者的帽子。   所以,俄国没有丝毫犹豫地站在了塞尔维亚这边。   同为斯拉夫人,身为老大哥的沙俄帝国必须为自己的小弟站出来。   与此同时,在萨拉热窝发生的第二天,法国驻俄国大使就立即与沙皇尼古拉二世见面。   他道出了法国建议,俄国必须时刻准备着动员的可能性,相对而言,法国也同样如此。   一直以来,俄国都是法国的重要盟友,加上塞尔维亚是他的小弟,面对此种要求,尼古拉二世自然是不会去拒绝。   当然,如今的事态还没有开始发酵。   塞尔维亚与奥匈帝国之间,仍在进行着媒体舆论上的口水战。   各国领导人也不过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紧张氛围持续到第三天。   这一天,奥地利上空弥漫着厚重的乌云。   滚雷,在乌云内部闪烁着电光。   一名参谋官员快速走过奥地利皇宫的走廊。   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死一般寂静的走廊上。   一步、一步、一步。   待他来到了皇储寝室门口时,正欲推门的手,停下了。   目光中透露着些许迷茫和担忧。   可是当他想到老皇帝的惨死,那燃烧的怒火又一次抑制不住地涌现出来。   ‘摆在我们面前的,将会是一条分叉路口,我们看不见前方的命运,但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因为在我们身后,是那历史的滚滚洪流。’   在萨拉热窝爆发的第二天,陆军元帅康拉德便如此说着。   他的话,深深刺激着这位年轻的参谋。   是的,历史就是一辆永不停息的钢铁列车,而他们是乘坐在列车上的乘客。   每到一个目的地都会有人从列车上下去。   每当有人从列车上下去,车内的环境就会发生变化。   或是合纵连横,又或是权谋战争。   那么这一次又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握着门把的手,轻轻按下,当房门被推开,几名留守在房间内的宫廷御医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这边。   见到来者后,便从位置上站起来,向他行施一礼。   弗兰茨·斯蒂芬·冯·茨威格。   陆军高级参谋,同时也与康拉德元帅有着家族旁支关系。   此次到来,便是为了探望皇储殿下,并且将这几天的欧洲新闻告知给皇储殿下。   斯蒂芬让房间内的人暂时离开,而他则坐在了斐迪南皇储边上。   一字一句地,将这几天欧洲上的事情都告诉给他。   话语说得很慢,咬字十分清晰。   可是,斐迪南却魔怔了一般,看着窗外。   黑沉的乌云,压在奥地利上空,空气异常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斯蒂芬察觉到斐迪南的异常,但他也没有办法。   那颗炸弹的碎片深深没入在斐迪南脑袋里面。   如今的医疗技术根本取不出来,如果要强行去做手术,斐迪南皇储极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但似乎是上天的眷顾,那块碎片并没有杀死斐迪南,在萨拉热窝的第二天后,斐迪南皇储就已经醒来了。   然而,在他醒来之后变得十分沉默,有时候会看着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这种症状就像是某些精神病患者似的,但只要与斐迪南对视,就不会有这样想法。   那双眼眸变得异常凌厉。   冷色的寒光在眼眸深处流淌不止。   在他醒来之后,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而斐迪南也不再与他人说话。   这一天也是如此。   他凝视着窗外的天空,任由斯蒂芬将军在自己边上复述着今天所发生的情报信息。   斯蒂芬合上自己手上的笔记,这几天的内容他都已经说完了。   无论是英法两国的态度,德国的支持还是俄国的立场,他都毫无保留地说给斐迪南听。   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现在的皇宫里面,能够下达国家级别的指令的人,只有斐迪南一人了。   只可惜,斐迪南依旧呆呆地看着窗外,连脖子都不曾动过一下。   见自己的工作得不到回应,斯蒂芬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但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因为他的工作并没有结束。   这次到来他确实是要将当前的欧洲局势告诉给斐迪南。   同时,他还需要向斐迪南进行通知。   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皇储殿下,明天将会是陛下的葬礼,请您收拾好心情,这件事至关重要。”   陛下的葬礼……   藏在床单底下的手,止不住地颤动着。   斯蒂夫并没有察觉到斐迪南的异样,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任务。   老皇帝的葬礼必然会进行下去。   但同时,奥匈帝国不可能没有皇帝,他们需要一个统治者,引领着他们。   正如同陆军元帅康拉德所说的那样。   现在的奥匈帝国已经走到了分叉路口。   是死,是活,他们都必须走下去。   身为历史洪流中的一员,他们没得选择。   而为他们做出选择的人,只能是他们的皇帝。   在萨拉热窝发生之前,老皇帝弗兰茨就已经写好了遗嘱和继承人选择。   遗嘱交代了很多东西,但多半是一些无关重要的琐碎罢了。   至于最重要的继承人问题,毫无疑问正是斐迪南本人。   可是,要正式确定继承时间,则需要由斐迪南本人去决定。   这件事情,无论是谁都不能去干涉。   但就斐迪南现在的身体状况……   想到这里,斯蒂夫不禁担忧地抬起头,看向斐迪南。   可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双冷漠的眼眸与他接触。   他愣住了。   斐迪南就这样回过了头,凝视着自己。   “殿下?”   他担忧地问了一句。   斐迪南重新把自己的脑袋摆正,再一次看向窗外。   斯蒂夫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上。   直至很久很久,他才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或许刚才的那一瞬间触感,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在刚才的对视,他感到了一股冷冽的冰凉,几乎让他从喘气不过气。   可当他重新站起来,并准备离开房间时。   那沙哑的声音,从他身后缓缓响起。   “继承时间,定在老皇帝的下葬之日。” 304.德皇威廉,必将给予任何支持   1914年,7月。   奥地利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一列列人马,整而有序地行走在大街上。   路边的行人商客,纷纷摘下帽子,对这支队伍行以默哀。   在队伍中央,是一辆黑色的马车,车上承载着一尊棺木,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就安静地躺在里面。   属于奥地利特有的哀乐,回荡在大街小巷。   这一天,欧洲各国都停止了一直以来的口水战,转而对奥匈帝国皇帝的遇刺表达了哀悼。   这是对一位帝国皇帝的尊重,即使这位皇帝从未做过多少正确的好事。   然而,这一天却又显得如此的微妙。   皇位继承人,弗朗茨·斐迪南骑着一匹战马,腰间配着军刀,如一名将军似的行走在列队的最前面位置。   他的目光落在了道路的最前方。   那是一片空无,什么都没有。   而他,则需要引领着这个国家走向那未知的道路。   ‘我从未放弃过和平。’   在老皇帝弗兰茨还在世上的时候,斐迪南就不止一次这样说过。   他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杀戮。   奥匈帝国的建立,与众多帝国一样,都是踩踏着他人的鲜血。   无数家庭毁灭在他们手上,无数的年轻男女,在他们面前死去。   所以对国内的各个民族,斐迪南一直都是主张温和,而非暴力镇压。   因为他想改变各个民族之间的问题,缓和双方的关系。   然而,失败了。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那辆黑色马车。   阴沉压抑的天空,下起了细雨。   雨滴打落在马车上,也打湿了眼前的视野。   他依稀记得,老皇帝在进行完阅兵之后,重新燃起了年轻时的激昂。   只可惜,萨拉热窝的一声爆炸,一切都没了。   难道人类就当真如此脆弱吗?   抬起头,他的目光投落在头顶上的这片苍穹。   黑暗而又压抑。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一群刁民……   再一次摆正自己的视线,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前方的道路。   那是一条看不到头的道路。   ……   这列车队终究是来到了帝皇墓园后。   六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神情严肃地站在两侧。   他们捧起皇帝的棺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下。   牧师正在棺木边上朗诵着经文,天上的雨落得很大,几乎掩盖住牧师的声音。   奥地利的齐特尔琴响起了帝国的国歌。   悠扬而又漫长,似是在诉说着这个帝国曾经的光辉。   斐迪南站在老皇帝的棺木面前,亲眼看着棺木落下,也亲眼看着泥土的盖过。   不少官员落下了眼泪,即使这滴眼泪不一定是真的。   陆军元帅康拉德走在斐迪南身边,他神情严肃地拍了下斐迪南的肩膀。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是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气,尔后便摇头离开。   仪式已经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斐迪南独自一人站在了墓园边上。   原本小雨越来越大,几乎盖过了自己眼前的视野。   斐迪南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搭在了老皇帝的石碑上,死死地摁着。   “老皇帝,我不喜欢你管我的感情,也不喜欢你的各种说教。”   “那种感觉很烦,你知道吗?”   “就连父亲都没有你那么唠叨。”   轰隆——   乌云中,闪过雷光,震撼的轰鸣声回荡在奥地利上空。   后脑勺的伤口,隐隐作痛。   卡在里面的碎片,仿佛在搅动着自己的大脑,十分难受。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斐迪南死咬着牙,忍着大脑的疼痛。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还没说完。   或许到了以后,他就没机会再来这里了。   微微起伏的胸膛,喘息着急促的气息,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石碑上。   仿佛穿透了层层泥土和棺木的阻碍,直视着老皇帝那张苍老的脸。   “但我很尊重你。”   “你是我一直以来所崇拜的人,也是我一直所追赶的目标。”   “或许你是对的。”   “仁政,只是统治者的一厢情愿罢了。”   轰隆——   厚重的乌云又一次闪耀,雷电流动,强光一闪而过,打亮了斐迪南的侧脸,而另外一侧则隐匿在黑暗当中。   “我该走了,老爷子。”   将属于自己的大公勋章摘下,轻轻放在石碑上。   在勋章上落下一吻,尔后便转身离开。   冰冷的雨滴打落在勋章上,打出铿锵的敲撞声。   ————————————   当天,奥匈帝国正式宣布,其帝国皇位将会由弗朗茨·斐迪南大公继承。   已经五十一岁的斐迪南被神甫带上皇冠。   在群臣的瞩目之下,成为斐迪南成为新一任奥匈皇帝。   由于此次登基过于急促,来不及通知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因此这场登基仪式也是最为简单的登基仪式。   没有隆重的典礼,也没有人山人海的民众欢呼。   欧洲各个国家压根都不知情,他们还认为现在的奥匈帝国正处于老皇帝遇刺的悲痛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帝国的大部分内政问题都会被搁置一旁,因此就连驻奥匈的他国外交大使,如若没有得到允许,也很难接触到皇室内的人员。   当然,以哀悼的形式却是可以。   一名驻奥匈的俄国大使就是得到了沙皇的命令,前来哀悼。   而这份哀悼,让他看到了这场登基仪式。   在发回去俄国的电报中,他对这场简单而又沉重的登基典礼,做出了如此描述。   ‘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登基典礼,整个国家都仿佛沉溺在悲痛当中,所有人的神色都是如此的凝重,眼神深处仿佛透露着无尽的怒火。’   他的电报被传达到俄国圣彼得堡,同时也落在了沙皇尼古拉二世手上。   而这已经是登基典礼的第二天。   尼古拉二世愣在了原地,随后便便露出自己的不满。   一国之君的登基典礼必然会对其他国家发出邀请,可自己却没收到任何消息。   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尼古拉二世甚至认为,对方在蔑视自己。   可是,当尼古拉二世继续往下看时,他惊讶的发现,没有收到邀请的人并不只有自己一个。   法国、英国、奥斯曼帝国,就连他们最坚定的盟友德国,无一例外都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这一刻,尼古拉二世算是明白了大使所说的‘诡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场登基典礼,确实是充满了异样。   不久之后,奥匈帝国的新任皇帝消息传遍了整个欧洲。   事实上就连奥匈帝国的国民也同样诧异,他们知道斐迪南大公将会继承皇位,却不知道斐迪南大公会在什么时候进行登基典礼。   原本想通过这场新皇登基典礼的祝贺,缓和塞尔维亚与奥匈帝国之间紧张关系的赛尔维尔国王,也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连忙编写了一份贺词,但很快,这份贺词被打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这位新任奥匈皇帝究竟想干什么。   欧洲局势原本就十分紧张。   而这场‘诡异的登基典礼’就更让这份紧张气氛,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一些神秘主义者认为,斐迪南皇帝是在进行某种黑暗仪式。   这个时代的神秘主义十分盛行,以至于到了未来,斐迪南的继承之事,也被套入了不少民间传说。   当然,各个国家的上层人物并不会愚蠢的认为,斐迪南皇帝真的在举行什么可怕仪式。   在他们眼中,这是一种态度。   一种强硬的态度。   奥匈帝国,将会进行属于他们的国策。   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就连德国也是如此。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神经。   他们都在等待着奥匈帝国的下一步,因为这件事的最主要起因就是萨拉热窝事件。   在道德上,奥匈帝国是受害者。   他们有权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即使是英国,也不可能指责奥匈帝国对凶手的惩罚,但也仅限于凶手,而非一个国家。   事实上,在登基仪式结束之后,斐迪南皇帝便召集了所有核心官员。   他们开始商讨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小部分官员认为,严惩凶手,有多少人就严惩多少人。   然而,拥有着最核心话语权的帝国军队zong参谋弗兰茨·康拉德·冯·赫岑多夫认为,他们应该立即进行全国总动员。   以此方式,迫使塞尔维亚对恐怖组织实施更多的控制,同时承认,必须阻止任何反对奥匈帝国的颠覆行动。   一直以来,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都是虎视眈眈。   自从塞尔维亚独立之后,便一直宣传大塞尔维亚主义,不断分裂奥匈帝国内的南部民族。   这件事情让奥匈帝国极为不满,可是却又因为沙俄帝国的原因和保护,使得奥匈帝国难以下手。   波斯尼亚危机就是奥匈帝国策划已久的阴谋,以此方式吞并塞尔维亚的领土。   萨拉热窝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吞并的。   所以在康拉德表明了主战态度之后,便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最后的选择权落在了斐迪南手上。   这位一直推崇‘仁政’的君王,真的能狠下心来,进行战争吗?   没人知道,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斐迪南身上,等待着他们皇帝的命令。   “陛下……”   他最信任的年轻参谋斯蒂芬不安地问了一声。   “您是否有所担忧。”   “担忧?”   他恍惚了一阵子。   自从碎片留在脑袋里面后,他开始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集中精神。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再如以前那样‘愚蠢’。   对待那群刁民,就应该让给他们感到恐惧。   只有恐惧,才可以让这些刁民知道,什么才是帝国的威望。   “我……朕不会再有任何担忧。”他看向斯蒂芬,认真地做出回答,尔后又看向康拉德这边。   他没有说话,可是康拉德却在斐迪南眼中看到了认可。   斐迪南皇帝认可了这个方案。   奥匈帝国必然会进行报仇,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不能贸然地进行总动员,他们需要一个借口。   而且让他们感到棘手的并不是塞尔维亚,而是俄国。   俄国是否会对他们进行干预?   答案必然是肯定。   奥俄一旦爆发战争,以奥匈帝国现在的体量,还真不一定能够扛得住。   因此他们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德国。   如果帝国能够给予坚定的支持,并且与他们联手对抗俄国,那么他们就能够完成这次复仇。   1908年的波斯尼亚危机,奥匈帝国之所以可以占得便宜,并且让俄国做出退让,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德国的支持。   德奥本是一家,这一点从俾斯麦时期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那么,这一次德国也会如往常那样给予他们支持吗?   对于这一点,康拉德也无法确定。   所以在进行总动员之前,他们需要确保德国的支持。   如果德国不会给予强而有力的支持,奥匈帝国就算想进行报仇,也很难执行下去。   很快,斐迪南以个人名义,亲自给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写了一份信,并让使臣带去柏林。   信的内容很简单。   ‘我们需要复仇,也必将复仇,奥地利人绝不会忘记萨拉热窝的耻辱,所以希望伟大且慷慨的威廉皇帝,能够向您最忠诚的盟友伸出援手。’   这份信很快就落在了威廉二世手上。   他对此这份信上的措辞十分满意,一扫之前没有邀请自己参加登基典礼的阴霾。   只不过这件事过于重要,即使是威廉二世也不愿意过于草率。   于是乎,他将小毛奇和法金汉都招入宫内。   三人开始商讨其奥匈帝国的复仇计划。   这场计划十分明显,他们必将对塞尔维亚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这是一场充满复仇性质的行动,不存在仁慈。   法金汉立即指出俄国的干预问题,他认为一旦开战,必将造成俄奥大战。   这两个国家一旦开战,德国也不可能摆脱得了关系。   到那时候,英法也必然会陷入其中。   “那将会是世界大战啊,陛下。”小毛奇不安地说道。   可是,这句话却燃起了威廉二世的雄心壮志。   他曾幻想过自己跟威廉一世并肩而坐,他自信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而这一次,世界级别的大战,让他看到了这个机会。   “回复奥匈使臣,德国必将全力支持奥匈帝国。”   “通知克虏伯家族,奥地利人将要对塞尔维亚发起复仇,德国也将会给予支持。” 305.七月事件:最后通牒   萨拉热窝发生后,维也纳很平静,奥地利也很平静。   整个世界都在按照自己的规则运行着。   可是,各个国家的高层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们认为会发生战争,而且也渴望着大规模战争,然而却又害怕战争会爆发,并且极力避免和逃避战争的出现。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现状。   这种现状,即使是奥匈帝国内部也同样发生着。   奥匈帝国并不是一个单一政权的国家。   相对于俄国和德国,奥匈帝国的内政十分复杂。   首先,奥匈帝国是奥地利和匈牙利组成的二元帝国,这是一个异于其他帝国的国家模式。   登基之后,斐迪南不单成为了奥地利的皇帝,更是成为了匈牙利的国王。   而且奥地利和匈牙利都存在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总理和议会。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二元国家,加上一大堆民族,强行组合而成的拼多多帝国。   而且帝国内部也出现了分歧。   首先,陆军元帅康拉德和***部长贝希托尔德希望发动战争,并且实施大规模屠杀,以作为复仇。   反观匈牙利总理则不愿意发动战争。   就算是发起战争,也绝不能发动大规模战争,只以夺取塞尔维亚领土为最终目的。   这样的分歧导致他们从七月初商量到七月十号。   虽说匈牙利总理和议会都不愿意发动战争,可是国家的核心权力已经掌握在皇帝手上。   只要斐迪南愿意打,匈牙利必然会支持皇帝的要求。   毕竟,萨拉热窝所刺杀的对象,是他们的皇帝。   这是一份耻辱。   通过一周多时间的交流和商讨,他们最终确定了决议。   然而,这份决议却遭到了驻维也纳的德国大使阻挠。   他要求奥匈帝国不能过快对塞尔维亚采取任何行动。   德国的皇帝威廉二世是一个难以揣摩的人。   这一点,无论是英法,亦或是他们最忠诚的盟友奥匈帝国都如此认为。   所以,即使上七月初的时候得到了威廉二世的认可,但他们依旧不敢真正确保威廉二世的态度。   特别是这位德国大使的阻挠,更是让斐迪南皇帝有些犹豫。   但很快,这份阻挠转变成支持。   在威廉二世得知驻维也纳大使阻挠奥匈帝国的行动时,他勃然大怒,并且通过电报和公开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塞尔维亚必须受到惩罚,奥地利想要什么帮助,德国就提供什么帮助。’   这份公开声明立即给予了奥匈帝国最为强而有力的信心。   然而他们却还是忽略了一件事情。   威廉二世不但难以揣摩,更是一个难以信任的人。、   这个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包括但不仅限于吹捧自己,打搞对立和开出空头支票。   前一秒,他说德国会全方位支持奥匈帝国,下一秒他就乘坐着游轮度假去了。   留守在德国的,只剩下首相贝特曼和zong参谋小毛奇。   不过即使奥匈帝国知道这是一张空头支票也没有关系。   对于他们而言,这张支票最大的作用,就是将德国拉入到自己这条船上面。   一旦奥匈帝国发动战争,那么德国也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即使他们想怎么避免战争也不可能躲得开。   因为威廉二世是公开声明对奥匈帝国给予支持,而非暗中交涉。   公开声明也就代表整个欧洲都知道,你威廉二世坚定地站在了奥匈帝国这边。   而且威廉二世去度假之后,他们便不会对奥匈帝国的任何行动进行过问。   对此,奥匈帝国自然也不会说太多的话,而是尽可能地隐瞒着自己的行动,不让柏林知道。   紧接着,就是他们的行动。   这场行动的最终目的,要如何设定。   对此,斐迪南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要惩罚塞尔维亚,而且不仅仅是单纯的惩罚,更是要将其消灭。   这样的话立即引起康拉德的注意,他支持斐迪南皇帝的设想。   可是,匈牙利总理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一旦开战,俄国是否会干预进来,到时候他们又是否准备好与俄国开战。   对于这个问题,康拉德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他认为有德国在旁撑腰,俄国必然会有所顾忌,而且就俄国现在的状况来看,也必然不希望发动一场大国之间的战争。   因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俄国不会发动战争。   康拉德是奥匈帝国资历最深的元帅,他的话让很多人信服了,唯有最重要的皇帝,对此抱有疑惑。   如果是老皇帝弗兰茨在这里,他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康拉德的话。   但斐迪南不会,他更擅长思考,而且也更加的谨慎小心。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的亲信参谋斯蒂芬。   最后,这位年轻的参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俄国必然会参战,现在的俄国确实渴求发展,不想出现战争,但俄国也绝不会容忍我们的军队出现在巴尔干半岛。”   “俄国一旦加入战争,德国必然会给予我们支持,可是英法也会因此而被牵扯进来。”   “到那时候,我们就要面临更加大规模的战争。”   他的话深深震撼着斐迪南的神经,让他的大脑更加疼痛。   自从那次爆炸之后,他大脑内的碎片依旧卡在最深的地方,每当陷入思考都会促使疼痛的出现。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但是,更让他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这股疼痛,而是这场大规模的战争。   他不想发动如此规模的战争。   奥兄帝国不足以应付这种战争,一旦开战他们这个松散的帝国不可避免的陷入危机。   但是,他又不愿意就此而放弃。   他需要战争,需要复仇。   即使他与老皇帝弗兰茨的政见上并不相同,但是他依旧尊敬着这位皇帝。   更何况皇帝遇刺,这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决不能就此作罢。   战争必须打响,复仇,也绝不能停息。   “我要开战。”   他转过头看向斯蒂芬这边。   相对于康拉德,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信将军。   而斯蒂芬也绝不会辜负斐迪南的信任。   “既然陛下要打,那就得麻痹对手,然后速战速决,在俄国反应过来之前,消灭塞尔维亚。”   “如何麻痹?”   “让塞尔维亚内部出现矛盾!”   ————————   阴霾的天空,将太阳完全隔离在外。   整个奥地利都笼罩在一股压抑的氛围当中。   驻奥匈帝国的塞尔维亚大使馆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安静。   自从奥匈帝国老皇帝遭遇刺杀之后,整个奥地利都陷入了狂热当中。   他们开始对塞尔维亚大使馆发起冲击。   一开始只是在外面谩骂,可随着老皇帝的葬礼结束,奥利地民众就显得更加的疯狂。   他们用石头投掷,用粪水泼洒。   一些大使馆官员甚至遭到了围堵,若非奥地利警察出来救场,这位官员恐怕是回不来了。   可即使如此,整座大使馆都陷入一种人心惶惶的状态之中。   所有人都在祈祷着,这种糟糕的事情能快点结束。   很快,他们得知了一件事情,斐迪南成为了奥匈帝国的新任皇帝。   事实上在老皇帝葬礼结束之后,斐迪南就已经登基成皇。   但这件事过于隐蔽,且十分低调,就连国内的不少官员都是登基典礼结束后才知道。   塞尔维亚大使馆就更是如此。   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压根就不敢出去,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甚至将整座大使馆改造成一间牢固的临时堡垒。   可即使如此,依旧抵消不了他们心中的不安。   得知斐迪南成为新一任奥匈皇帝消息,已经是登基典礼的第五天了。   塞尔维亚大使德科维奇脸上却更加的凝重。   由于现在的塞尔维亚大使馆被完全封闭,除了一台电报机之外,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系。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他忽略掉了斐迪南的登基典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将会成为两国之间的交恶始头。   当然,自从萨拉热窝事件之后,塞奥两国的关系已经是成为了敌对关系,即使自己去了现场给予祝福,也不会改变双方的关系。   但他还是需要去做。   或许这位皇帝并不愿意战争呢?   德科维奇这样想着,心中还保留着些许幻想。   他了解这位斐迪南皇帝。   在登基成皇之前,斐迪南就是一位仁慈的皇族。   无论是推行的政策,亦或是对待他人的态度,都十分友好温和。   德科维奇确实是塞尔维亚民族的人,而且他也十分赞同却追随大塞尔维亚主义。   但是,相对于极端分子,他更倾向于和平。   也正因如此,塞尔维亚政府才会将他派遣到奥匈帝国,成为这里的驻扎大使。   在成为大使的这段时间里面,他曾经与斐迪南交流过好几次。   尽管双方在立场上是并不相同,但在追求和平这一点上,他们双方高度一致。   因此他依旧保留着自己的幻想。   或许斐迪南皇帝并不愿意开战。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打算当面与斐迪南皇帝见面。   在提出这份要求时,负责给他们提供保护的警察局局长答应了。   但是,这位局长并没有直接报告给斐迪南皇帝,而是告诉给了奥地利外交大臣。   得知此事之后,奥地利外交大臣立即召见这位塞尔维亚大使。   两人见面后,礼节性地握上了手。   尽管不能直接与斐迪南皇帝见面,但他并不意外,毕竟这种十分正常。   见面时,德科维奇立即给出了自己的祝福态度,双方十分正常地交谈了起来。   外交大臣对待这位塞尔维亚大使的态度很友好,甚至看不出他们双方的国家已经是死敌关系。   这种态度让德科维奇松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外交大臣从某种意义,是代表着皇帝的意志。   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支持,或许真的可以与斐迪南皇帝见上一面。   可是,当二人交谈得十分愉快时,突然有一名士兵闯入进来。   士兵向外交大臣行了军礼,并且告知了他,塞尔维亚大使没有谈判的特命权。   知道此事之后,外交大臣立即终止了双方之间的会面。   德科维奇不理解,因为现在的塞尔维亚和奥匈帝国还没有正式宣战。   这里面,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可惜外交大臣不会再跟他说半句话,留守在门口的士兵已经站在了他的边上。   德科维奇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再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必然会遭到这名士兵的武力驱赶。   无奈之下,他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去大使馆。   可是当他回到了大使馆时,他惊讶地发现,大使馆里面已经站满了士兵。   一名队长走到了德科维奇面前。   往常的时候,这些士兵队长都要给自己行以军礼,这是对待外交官的礼节。   但此时的队长,却端着一把手枪往他这边靠来。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举起手上的枪。   然而他的目光,却让他感到了寒冬的冰冷。   “大使先生,按照法律,您违反了国家安全法,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国家安全法?   德科维奇愣在了原地。   “队长阁下,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德科维奇小心翼翼地后退一小步。   “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呆在大使馆内,并没有出去,根本不可能违反你们国家的安全法。”   “不,你们违反了。”   “违反了什么?我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我可以向你上司投诉,你在破坏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   听到这句话,队长笑了。   可是,这笑声却让他毛骨悚然。   “大使先生,这件事由不得你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他身后的士兵在自己队长让开身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冲了进来,直接把文弱的德科维奇给摁在地上。   动作之粗暴,让德科维奇直接给磕到地上,鼻子止不住地留着鲜血。   在这一刻,德科维奇心中的预想已经被证实。   原本的幻想,在这一刻瞬间破碎得如同泡沫一般。   没有希望了。   单凭他们的外交手段,已经不足以应付当前问题。   趴在地上的德科维奇只能默默祈祷。   祈祷自己的国家可以做出正确的举动。   可事实上,率先做出举动的从来都不是塞尔维亚,而是奥匈帝国。   在得到德皇威廉的确保支持之后,奥匈帝国便直接给塞尔维亚政府发送了一份通牒。   他们将其称之为最后通牒。 306.七月危机,奥地利人打进来了   发送通牒的方式十分正规,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手段。   就连里面的内容都没有丝毫保留地呈现出来。   但是,在看完这份最后通牒之后,所有人都为塞尔维亚捏了一把冷汗。   里面的苛刻,除了对大清的各种不平等条约之外,几乎是最为严格且难以接受的条约。   英国***部长德华·格雷甚至认为,这是有史以来一个欧洲国家对他国发出的最可怕文件。   这份通牒文件很快就落在了塞尔维亚政府手上。   塞尔维亚国王彼得一世当即召开国家高层会议。   除去已经度假在外的塞尔维亚陆军元帅普特尼克,大部分将领都集中在会议室内,就连彼得一世的儿子,塞尔维亚皇储卡拉格奥尔基耶维奇也出现在此。   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经死死地绷紧在一起。   总理和会议大臣在后面也纷纷抵达。   在这一刻,他们展开了对奥匈帝国最后通牒的商讨。   首先是如何理解这份最后通牒。   第一,奥匈帝国所限定的时间只有四十八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两天之内塞尔维亚都无法做出回复,他们将会采取更加严厉的惩罚。   塞尔维亚已经经历不起任何一场战争了。   第一二次巴尔干战争着实是把他们的国家资源给掏得清空。   尽管他在保加利亚手上掠夺了更多的土地资源,但是战争后的创伤是需要时间去抚平。   若是再一次发动战争,他们的国家必然会出现动乱或者革命。   对于此事,内务大臣已经列出了国家内的工人运动。   在工人运动里面,存在着社会党的影子。   他们可以镇压一段时间,但不可能镇压太久。   即使塞尔维亚内部的社会党力量不可能动摇得了国家根本,但这种事情一旦积累下去,迟早都会爆发出更为激烈的抗争。   要知道,现在的大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声势有多大,那么一旦失败,其内部革命反弹就会有多激烈。   然后就是对这份最后通牒的分析。   奥匈帝国并没有丝毫保留地公布了出来,其内容十分详细。   1.查封任何引起对奥地利皇室憎恨和藐视的刊物;   2.马上取缔民族自卫组织,并取缔其他作反奥匈宣传的组织;   3.即时从教育团体及教学方法中,删除任何会或可能会煽动反奥匈之宣传的教学内容;   4.革除军部或行政部中被指进行反奥匈之宣传的官员,而此等官员的名单由奥匈政府提供;   5.接受与奥匈政府有关部门合作,在塞尔维亚镇压企图颠覆奥匈帝国领土完整的活动;   6.在奥国政府指定的有关部门之协助与指示下,采取法律行动,惩罚策划或执行1914年6月28日之刺杀事件,在塞尔维亚领土的人士;   7.即时逮捕奥匈初步调查所显示的几名被点名人士;   8.保持合作,以有效措施遏制其境内的军火走私;   9.奥匈解释对其怀有敌意、在塞尔维亚境内或境外的塞尔维亚高级官员之言论;   10.马上采取以上措施,并告知奥匈帝国。   里面的部分内容他们都可以接受,但有些内容就比较困难了。   民族自卫组织和对奥地利皇室的各种刊物与教学内容,都是塞尔维亚政府或明或暗进行处理。   组织内部的高层人员,更是塞尔维亚政府的官员,尽管这人的身份十分隐蔽,但这确实是事实。   但是要想处理这些问题也并非难事。   只要稍微做出解释和安抚,以塞尔维亚政府当前的威望,足以平息民众怒火。   至于第四条,他们需要做出商讨。   第四条要求他们革除或行政部中被指进行反奥匈之宣传的官员。   这些政府官员也在最后通牒后面出现,而且这份名单也同样被公布出去。   这种做法无异于对他国的侮辱。   但塞尔维亚别无选择,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让行政部对名单上的官员进行记录与整理。   7.8.9.10这四条要求也不是什么困难。   无论是从法律亦或是道德层面上,塞尔维亚都是施害者的一方。   如果只是一个组织的暗杀行为,其影响力顶多就是掀起一阵国际舆论风浪。   然而,这个组织原本就是从塞尔维亚政府这里出来的。   即使到了后面,塞尔维亚政府已经不再干涉他们的行动,只是提供一定的活动经费。   但就负责人而言,塞尔维亚政府确实是主要的责任人。   因此,这件事情可以看做是塞尔维亚对奥匈帝国的宣战,即使塞尔维亚没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除去这几条之外,第五条和第六条就显得十分苛刻。   原因很简单,这两条要求完全侵犯了他们的国家主权。   如果仅仅是侵犯主权,彼得一世或许会答应,毕竟这样可以避免战争。   现在的塞尔维亚实在是经不起大规模战争了。   但是,他所需要考虑的不单是一个国家的问题,还有一个民族的问题。   大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让整个国家的民族都团结起来。   虽说有时候会出现一些难以掌控的民族问题,例如对他国民族的敌视或者萨拉热窝这种极其严重的国家民族冲突事件。   但民族主义的大团结确实让塞尔维亚变得十分强大。   无论是战斗力亦或是凝结力皆是如此。   即使遇到了困难,塞尔维亚民族百姓都会全力支持政府,甚至愿意多吃点苦,也要让国家强大起来。   这就是民族的强大性。   然而,一旦出卖了国家主权,这无异于出卖了民族。   民族信任着你,愿意跟随着你,但容不得你的背叛,无论你是出自什么理由。   所以这第五条和第六条要求,立即让塞尔维亚高层陷入了矛盾。   将军们站在了主战这一方,议会官员则坚持议和。   主战派将军认为,国家主权不容侵犯,而且整个塞尔维亚民族都站在他们这边,一旦开战,敌人将会陷入塞尔维亚的人民战争当中。   他们将会拥有源源不断的兵源,绝无后退的战斗意志。   议和派则认为,一旦开战,塞尔维亚将会破产。   无论是经济亦或是内部建设,都会遭到毁灭性打击,至少得需要二十年以上才能够恢复过来。   而且他们还得提防身后的保加利亚。   自从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结束之后,保加利亚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这份压力,让塞尔维亚芒刺在背。   尽管因为俄国的调和,保加利亚暂时稳定下来。   但谁都不能保证,一旦跟奥匈帝国开战,保加利亚会不会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   到那时候,他们将会腹背受敌,民族的坚韧性再强,也难以抵挡枪炮的威力。   霎时间,会议室内响彻了双方的分歧和争执。   就他们的目的性而言,确实都是为了国家利益着想。   主战派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和保持民族的高度融合性。   议和派则是从国家的发展去思考,如若发生战争,国家的发展将会停滞,人民生活必然会更加艰难。   这段时间以来,塞尔维亚一直都在进行着各种侵略行为。   尽管这些举动是以危害他人国家的前提下进行,但因为塞尔维亚政府对人民十分主动,因此大部分利益都用在了国家建设上面。   有不少人民受益于塞尔维亚政府的政策。   所以,从国际上看,塞尔维亚确实是侵略性很强,但就国家内部而言,却又对自己的人民十分负责。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们需要思考的,绝不能只有战争。   最后彼得一世妥协了。   他决定先示弱,并且配合奥匈帝国。   但即使是决定了示弱,他也不会遵从第五条和第六条。   斐迪南是一位仁慈的人,这一点即使是塞尔维亚高层也十分清楚。   彼得一世也曾经与斐迪南见过一面,虽说那次见面双方不欢而散,但他对这位年轻人印象深刻。   这一次,他同样相信自己的猜想。   斐迪南会继续保持自己的仁政,只要我们去跟他商讨商讨,绝对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切都还有希望。   但他们做出决定之后,彼得一世便立即向驻奥地利大使发送了一份电报,要求他立即向斐迪南皇帝提出来自塞尔维亚王国的示弱。   他们愿意接纳第一、二、三、四、七、八、九和十这八条要求。   这是属于塞尔维亚的诚意,他们不愿意发动大规模战争。   紧接着,他又向斐迪南皇帝那边发送了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十分卑微,他恳求斐迪南皇帝能够再一次对第五、六条要求重新进行考虑。   当这些电报发出去之后,彼得一世整个人都瘫坐在自己位置上。   巴尔干的第一二次战争已经把塞尔维亚打得千疮百孔。   无论是子弹亦或是粮食,都在前面两场大战中消耗殆尽。   别说武器了,他们现在就连士兵们的军服都无法配齐。   而且现在的塞尔维亚现役军队不到三万,开战的话,就得重新招募士兵。   摆在他们面前的,将会是最为困难的时刻。   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选择,斐迪南皇帝或许还是那位仁慈的年轻人,他不一定会答应战争。   带着这样的想法,彼得一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醇厚的酒香满意房间。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的继承人走入进来,满脸愁容地说出一个担忧点。   那位驻扎在奥地利的大使,如今联系不上了。   而且不单是这位大使,就连外出度假的陆军元帅普特尼克,也一样无法联系。   这个时代的通讯方式并不方便。   初期刚发明的电话之外,就只剩下电报发送。   塞尔维亚里面确实配备了电话,但电话线还没有连通道奥匈帝国境内,更不可能直接连接到陆军元帅普特尼克的度假地点。   为了保证不会出现意外,普特尼克会定期给他们这边发回电报,以保平安。   同时,驻奥地利大使德科维奇也是如此。   在萨拉热窝事件之后,德科维奇就更是每日一报。   可这一次,本应报回来的平安没有出现。   不单是这位驻扎在奥利地的外交大使,就连出去度假还没有回来的陆军元帅也同样没有了声息。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蔓延全身。   原本握着酒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或……或许,他们只是没时间呢?”彼得一世依旧保留着幻想。   但皇储却不安地说道。   “但是陛下,如果奥匈帝国真的已经动手了呢?”   “不可能!”彼得一世反驳道,尽管声音很大,却掩盖不住他语气中的颤抖   “如果他们真的动手,那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发这么一份最后通牒?”   “或许,他们想麻痹我们啊!”   麻痹……我们?   顿时,彼得一世恍然大悟。   他立即放下手上的酒杯,并且召唤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的将军们。   在将军们到来之前,他立即让手下准备好一封电报。   这封电报的对象是沙俄帝国皇帝,尼古拉二世。   他不敢确定奥匈帝国是不是真的想借最后通牒来麻痹自己。   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做好准备。   电报很快就写好了,只要他下达指令,这封电报就可以发送到圣彼得堡处。   然而,他还是有所犹豫。   如果真的只是自己误会了呢?   突然间发动国家动员,必然会引起奥匈帝国的注意。   一旦引起奥匈帝国的军事敌意,到那时候,就算斐迪南皇帝真的有意妥善处理这桩刺杀案件,也必然会因为自己的动员原因,而演变成战争。   这可是大规模战争啊,远不是巴尔干战争那么简单。   他们真的能够战胜得了奥匈帝国吗?   彼得一世在电报机面前左右徘徊。   就在这时,将军们也到来了,但因为彼得一世的犹豫,他们只能干坐在这里,等待国王的第一步指令。   外面,一片死静。   夜幕逐渐降临,黑暗逐渐笼罩在首都贝尔格莱德上空。   突然,一抹火光从远方出现,深深地吸引住彼得一世的目光。   紧接着,巨大轰鸣声,伴随着冲击和爆炸,打破了贝尔格莱德的宁静。   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闯入到彼得一世面前,大声喊道。   “陛下,奥地利人,打过来了!”   这一天,7月27日。 307.冬宫召集,玛利亚速回   7月26日。   最后通牒刚发出来的第一天。   这份最后通牒要求十分苛刻,虽说还没有引起各个国家的高强度动作,但确实引起了一些重要国家的高度关注。   首先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他对此事确实比较关心。   他连忙从自己的度假日子中回来,并且表达出自己的在意。   尽管德国总理贝特曼希望德皇能够继续度假,别再回来指指点点,他已经对这位满嘴开火车的皇帝有些不耐烦了。   但在身份地位上,威廉二世依旧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无权阻止。   为了确保不会打扰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威廉二世特意把法金汉和小毛奇给召集过来进行开会。   会议内容只有一个。   奥匈帝国是否真的要开战,这样战争会真的演变成何种地步。   会议中,小毛奇首先展现出自己的战略思考。   他认为这场战争必然会发生。   这份最后通牒所带来的要求过于苛刻,很显然是用来为难塞尔维亚。   而且经历过两次巴尔干战争之后,塞尔维亚的国家常备军已经不足五万,武器弹药也同样缺乏。   这正是塞尔维亚最虚弱的时候,奥匈帝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但是,小毛奇对塞尔维亚的军队能力表达了认同。   尽管这个国家还不足以与大国抗衡,但因为高度的民族主义精神,让塞尔维亚国内人民高度团结。   一旦开战,奥匈帝国很有可能陷入其中。   对此法金汉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他不认同小毛奇对塞尔维亚的认可,尽管两次巴尔干战争中,塞尔维亚军队确实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但是,第一二次巴尔干战争中,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不过是奥斯曼和保加利亚。   在他眼中,这就是菜鸡互啄,不足为虑。   在是否会开战这一点上,法金汉确实与小毛奇一样,认为这场战争不可避免。   然而他却认为奥匈帝国会速战速决,迅速掠夺土地和资源,然后就停止战争。   特别是如今的奥匈帝国皇帝斐迪南,他是一个精明的人。   与前任老皇帝弗兰茨比较起来,斐迪南的政策更加先进。   而且在他成为皇帝之前,他所管理的城市,无论是用人方面,亦或是政策方面,都比弗兰茨更加灵活。   加上传闻中斐迪南和弗兰茨关系很差,为了阻挡自己的婚姻,弗兰茨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由此可见,斐迪南并不一定真的要为老皇帝报仇。   这场战争仅仅是表面上的惩罚。   惩罚完了,打完了,奥匈帝国就会退军。   这是他们二人的推断。   尽管意见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   无论是小毛奇亦或是法金汉,他们二人都认为不会发生大规模全面战争。   “俄国人并没有准备好战争,同样的,英国和法国都一样。”   法金汉的话,立即点醒了威廉二世,为他们二人所认为的‘不会发生大规模全面战争’的理论,更添加了一份可信度。   这件事并非毫无道理,特别是英国和法国,这两个国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对这份最后通牒给予最重要的对待。   现在的英国正埋头苦干地处理着‘爱尔兰地方自治’的危机当中。   事实上爱尔兰地方自治法案一共有三个。   第一条是在1886年时期,由自由党政府提出。   当时的爱尔兰农民为了争取土地,使得斗争越来越激烈,自由党政府格莱斯顿为了取得爱尔兰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的支持,于是便提出了这个一个爱尔兰自治法案。   紧接着,便是1892年的第二次法案,但最高法院否决了这个法案,所以并没有实施。   最后就是1906年的时候,自由党H.H.阿斯奎斯组阁,同样是为了取得爱尔兰议员的支持,向英国议会提出了第三个自治法案。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遭到了法院拒绝。   然而,伴随着英国国内各种矛盾的严重激化,加上保守党人在爱尔兰制造出各种事端,导致英国北方掀起了武装暴乱。   就此英国发生了宪法危机,直到1914年的今天也在为了国内的事情而头痛不已。   在这种之下,自然不会对这份来自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有任何兴趣。   在他们眼中,这份最后通牒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就算是开战,最大规模也只限在奥匈帝国与俄国之间的战争。   英国不愿意插手进去,自然就不会在意这份通牒。   然后就是法国。   此时的法国也同样处理着自己国家内部的事情。   如果说英国的事情是属于自己国家内部的矛盾,那么法国的事情则是一桩丑闻。   由于政治原因,法国媒体《费加罗报》的主编通过报纸,对法国前总理约瑟夫·卡劳进行了一系列攻击。   为了保护自己丈夫,这位前总理的夫人直接闯入《费加罗报》主编加斯东·卡麦特房间,并且用一把手枪将其杀死。   这件事情成为了法国政坛内的丑闻,加上法国也持着与英国相同的观点。   都一致认为,这份最后通牒并不会引起多大风浪。   最多也只是在巴尔干地区再一次引起战争而已。   所以现在的法国并没有多少精力去关注这份最后通牒。   唯一对其产生重视的国家,只有俄国。   率先知道此时的俄国外交大臣萨索诺夫立即对奥地利大使说道。   “你们正在火烧整个欧洲。”   当这份通牒被他逮到了沙皇尼古拉二世面前时,沙皇便立即召集会议。   他们所需要商讨的,是否要保护塞尔维亚。   当然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塞尔维亚必须得到保护,因为一旦塞尔维亚被奥匈帝国给吞并,他们将会失去巴尔干半岛地区的先锋小弟。   所以在会议的半小时之后,就已经确定了要对塞尔维亚提供支持。   但要怎么支持呢……   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认为可以立即进行全国总动员。   只要进行总动员,奥匈帝国就会害怕,到那时候他们自然会放弃对塞尔维亚的进攻。   然而相对于苏克霍姆利诺夫的总动员想法,尼古拉大公则持有另外的建议。   “总动员一旦开启,那就不是想停就能停得了的,而且奥匈帝国也还没有对塞尔维亚正式宣战,如果因为我们的总动员引起奥匈帝国的强烈反应,到那时候,我们将会陷入战争泥潭当中。”   这句话,说动了尼古拉二世的心声。   虽说尼古拉二世确实想来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但此时的俄国确实不适合战争。   斯托雷平的改革影响,依旧在拖动着俄国这辆巨大且笨重的列车缓缓前进。   一旦开战,他们的发展必然会就此停滞。   但尼古拉二世也同样不愿意就这样干瞪眼,至少要表明俄国的态度。   所以他向奥匈帝国发送了一份电报。   ‘俄国会支持塞尔维亚,攻击塞尔维亚必然会引起俄国的总动员。’   当这份电报被发送到奥匈帝国那边时,英国和法国才突然间醒悟过来。   俄国一旦介入战争,到那时候,德国也是否会介入战争呢?   从一开始英法所思考的对象都是俄国和奥匈帝国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将德国纳入其中。   然而,在俄国发出自己的态度之后,他们这才想起德国的态度。   为了此事,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建议召开英法德意四个国家的会议。   可惜,除了意大利之外,法国、德国都没有给予理会。   英国皇帝还特意向德皇威廉发了一份电报,希望可以克制之下双方的态度,至少不要一同被卷入大国战争之中。   对此,威廉二世回了电报,他赞同英皇的建议。   但也就仅限于电报上的回复。   自小毛奇和法金汉都推断认为,这场战争并不会演变成大国之间的战争。   因此威廉二世很放心地放下自己的工作,继续玩乐了。   他甚至还举行了一场宴会,没有原因,就是想而已。   法国那边也开始督促俄国,谨慎行事。   俄国自然是答应了,但俄国还是提出了一个前提,一旦塞尔维亚招架不住,他们会介入战争。   对此法国方便给予了同意,毕竟巴尔干半岛地区中,也同样存在着法国的不少利益。   一旦被奥匈帝国给占领,那就等同于削弱了法国对巴尔干地区的部分利益。   这件事很快就这样给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小心谨慎地行走着。   他们认为大战不可避免,对大战又充满了渴望。   然而,却又害怕大规模战争的出现,深怕这场战争会打破僵局,让自己走入毁灭。   这件事自然也被玛利亚所知晓。   在得知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之后,玛利亚连忙将布琼尼和伏龙芝这两位将军给拉了过来。   玛利亚所关注的战场并不是欧洲战场,而是欧亚战场。   从高加索南下,再对奥斯曼帝国发起进攻,这才是玛利亚所规划好的路线。   而且,一旦发生世界大战,奥斯曼帝国必然会站在德国这一阵营上,到那时候他们必定会对亚美尼亚发起进攻。   只要奥斯曼帝国开始宣战,察里津将会成为欧亚战区的核心机关,玛利亚也会借此机会,将自己和hong军大部队都调动起来。   以奥斯曼为敌人进行练手。   紧接着,就是对这片地区进行掌控。   避免进入欧洲战场,一旦进入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将会是地狱。   摆在他们面前的,将会是如何去打。   “亚美尼亚将会成为我们的核心战区,到那时候,这个地区将会成为我们的练兵场所。”   摊开一张大型地图。   玛利亚开始给这两位将军部署战术目的。   首先是保护亚美尼亚红区。   保护盟友是他们的首要任务,现在的亚美尼亚红区里面,能够称得上拥有战斗力的部队,也就只有土耳其人民公社了。   毕竟这支军队可是经历过一场长征,无论是战斗力亦或是组织能力,都比亚美尼亚共和国自己的军队更加强大。   现在,他们双方联合在一起,确实能发挥出十分巨大的威力。   但亚美尼亚十分欠缺发展,其内部资源以‘贫瘠’一词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若非察里津派遣了十几名十分重要的干部前来支援,并且还带来了不少粮食与武器弹药。   恐怕现在的亚美尼亚连一支军队都组建不起来。   即使如此,以土亚联盟的实力来看,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奥斯曼的进攻。   对于这件事,布琼尼提出了疑问。   “奥斯曼军队实力很弱,以他们为对手,我怕无法提升我方hong军的战斗经验。”   闻言,玛利亚摇头说道。   “现在的奥斯曼军队,已经不是以前的杂鱼了。”   对此玛利亚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保罗·冯·兴登堡。   自从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结束之后,这位老将军被德皇给安排在土耳其这里,给他们进行军队上的训练。   虽说以奥斯曼军队的实力,要训练成一流军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提升到二流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根据留守在土耳其的契卡同志反馈,如今的奥斯曼军部,在兴登堡的改革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摆在玛利亚面前的,将会是一支崭新的奥斯曼军队。   而且一旦这一部分战区出现不利于德国的情况,德军也必然会加入其中。   因此高加索战区也绝不容易。   但玛利亚的主要目的是保护亚美尼亚和练兵。   至于欧洲战场,她希望这些列强能够打得更加激烈,越激烈,到后面对他们的压制就最轻松。   战场开始部署。   布琼尼和伏龙芝将会成为这片战场的最主要将领,核心统帅则是由玛利亚负责。   俄国内部一旦出现极大的社会矛盾,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将会率领红一军,进攻圣彼得堡,掀起革命旗帜。   到那时候,俄国东南部将会成为他们的核心控制区域。   这样一来就算避免不了内战,也绝不会在内战中一直被摁着打。   一切都部署完毕。   等待的,只是时间的流失。   然后,便到了7月28日凌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响起,那是来自圣彼得堡的急信。   奉沙皇之命,俄国第三公主立即赶回圣彼得堡。   战争将要开始了。 308.奥匈战略与俄国的宣战   战争,往往都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作为开端。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我们必须宣战,在二十八小时之后,就立即宣战。”   陆军元帅康拉德如此说道。   他渴望着战争,并且对这场战争已经有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最后通牒只是用来迷惑塞尔维亚,并且用来试探其他国家。   在发布这份最后通牒之后,奥匈帝国便开始高度关注各个国家的反应。   英法两国都陷入到自己国家内部的问题当中,即使有意干涉,但也没有做出太严重的举动。   俄国的态度比较强硬,他们表达出对塞尔维亚的支持。   这一点,正好在斐迪南的预料之内。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巴尔干半岛地区的利益,在这地区中,俄国是最大的利益者。   一旦涉入进去,与俄国发生争执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最后就是德国。   德国是他们最坚定的盟友,这一点从俾斯麦时期就已经开始,并且延续至今。   威廉二世表达出自己对奥匈帝国的支持,也表达出必须惩罚塞尔维亚。   ‘只要奥地利需要什么,德国就会支援什么。’   他的话,毫无掩饰地公布出来。   ‘威廉二世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这个人,信不过。’   斐迪南最重要的参谋斯蒂芬曾经做出过如此评价。   而这份评价,直到现在也依旧如此。   所以对于德国的强硬支持态度,奥匈帝国百姓都十分兴奋激动,就连康拉德等官员也同样保持着激动的态度。   他们认为,威廉二世必然会站在他们这边。   然而真的如此吗?   已经兼职了参谋长的斯蒂芬摇头否认道。   “德国还没有准备好大规模战争,即使威廉二世对大规模战争没有半点概念,但他身边的将军臣子也必然不想发生这样的战争。”   斯蒂芬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   斐迪南对此深信不疑,别说德国了,恐怕就连俄国也同样如此。   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都是一样的人。   但是,对塞尔维亚的战争他们不会放弃。   这不单是奥匈帝国的立威之战,更是斐迪南的复仇之战。   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斯蒂芬丝毫不顾陆军元帅康拉德的抗议,开始对奥匈帝国的战略部署重新做出调整。   事实上,康拉德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出过战略部署。   一旦开战,他将会以两个军的兵力向北方入侵波兰,后方还会有两个军的兵力作为掩护。   波兰一旦沦陷,四个军团的兵力以钳形攻势,朝黑海方向扫荡。   与此同时,德军也会从东普鲁士朝着俄国发起进攻。   届时,德奥联手,逐渐吞并俄国的东欧大部分土地。   当然他也没有遗忘掉巴尔干战区。   他将会用八个师的兵力,对塞尔维亚发起进攻,同时还有十二个师作为预备型的机动性兵力。   也就是说,康拉德将会用二十个师对塞尔维亚发起进攻。   跟德国一样,属于双线作战。   如果老皇帝弗兰茨还在世上的话,他必然会以康拉德的作战战略进行军事部署。   然而,现在的皇帝是斐迪南。   他不喜欢康拉德,更不喜欢这种兵力过于分散,且细节过多的战略部署。   因为细节太多,容易造成军队调动陷入混乱。   斐迪南曾经参观过自家军队里面的情况,说是混乱也绝不为过。   因此能够以最简单的方式去进行战略部署,反而会更合适现在的奥匈帝国。   为了改变他们的作战战略,不顾康拉德抗议,斐迪南给了斯蒂芬一个职位,让他成为帝国参谋长。   这个职位立即让斯蒂芬拥有了对国家战略的部署权力。   于是乎,他做出了调整。   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塞尔维亚,然后集中大兵团力量对抗俄国。   “要如何消灭塞尔维亚?”   昏暗的会议室,冰冷的月色洒落在窗台边上。   斐迪南的目光异常冷冽。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名官员都不寒而栗。   “很简单。”   斯蒂芬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以灼热的目光看向斐迪南皇帝。   “我的第一步是,不宣而战。”   最后通牒只是一个手段,里面的内容十分苛刻,拥有着极强的民族主义思想的塞尔维亚,不可能全部答应。   但经历过第一二次巴尔干战争的他们,也不愿意再次发动战争。   因此,他们会尽可能答应,一些实在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们会与奥匈帝国进行商量协商。   而这正好给予了他们时间。   协商?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斯蒂芬首选要做的,就是斩断奥地利与塞尔维亚之间的联系。   他第一时间派出士兵,对驻奥地利塞尔维亚大使进行抓捕,同时也抓走里面的所有人。   紧接着,就是对塞尔维亚的老将军进行刺杀。   是的,塞尔维亚的陆军元帅普特尼克,如今还在度假。   这是间谍带来的情报,而这份情报给予了斯蒂芬一个最佳的机会。   对于刺杀这件事,康拉德的反对态度极其激烈。   他宣称,如果老皇帝还在世上,必然会不会对一位老将军下如此狠手。   仁慈的斐迪南也应该如此去做才对,这不单可以表现出哈布斯堡皇族的风度,更能够赢得国际上的绝好声誉。   如果是以前的斐迪南,确实会如此去做。   但现在,一直刺激着神经的碎片,让斐迪南不愿意再去思考那么多仁爱之事。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乎,历史上为塞尔维亚部署了各种战术防御,且在抵御奥匈帝国入侵做出巨大贡献的普特尼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奥匈帝国派出去的杀手给刺杀了。   这一刺杀十分隐蔽,在这个信息科技十分落后的时代里面,至少要数天之后,普特尼克的尸体才会被发现。   而这,仅仅是斯蒂芬的第二步。   第三步,如何打击塞尔维亚。   众所周知,奥匈帝国的军队成分很杂。   其军队内的种族包括但不限于又奥地利人、匈牙利人、捷克人、波兰人、乌克兰人、罗马尼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伐克人、塞尔维亚人……   如此复杂的种族关系,让军队调动十分麻烦,更不用说军队之间的战术部署。   但是,奥匈帝国内部并非没有单一种族的军队。   奥利地禁卫军团。   这支军团有五万人,巨大部分都是以奥地利人为主。   相传,这支军团建军在反法同盟时期,为了对抗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卡尔大公组建了这支强大的军团。   直到现在,这支军团依旧存在,尽管人数上没有得到大幅度提升。   但因为这支军团的特殊性,无论是训练亦或是装备都从未落下。   这一次,斯蒂芬提出了这支军团的使用。   按照国家法律,禁卫军不能够离开奥地利。   可法律是死的,斐迪南皇帝却是活生生的。   他给予了斯蒂芬权力,这支禁卫军由他负责。   得到了这支最精锐的部队之后,斯蒂芬开始了自己的第三步战术。   而最后一步,则是最重要的国家战争战略。   要想彻底毁灭塞尔维亚,用武力是最难实现,必须由他们国家的人民去负责。   因此,一旦进攻塞尔维亚,他们的第一任务并不是打垮塞尔维亚的军队和占领首都。   最主要任务是摧毁塞尔维亚的所有工厂和农田。   销毁所有基建与生活设施。   “让对方生不如死,远比杀死他来得残酷。”   这就是斯蒂芬的战术策略,让康拉德惊出一身冷汗。   今天是最后通牒的第一天,在这份通牒落在塞尔维亚后,他们高层内部必然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   为了稳住对方的情绪,并且做出‘斐迪南皇帝是讲理的,只要协商得好,这场刺杀行动就当做意外了。’的友好态度。   斯蒂芬让驻扎在塞尔维亚首都的大使,亲自与塞尔维亚国王见面,并且表达出斐迪南皇帝的宽容大度。   很显然,斯蒂芬成功了。   为了不会引起奥匈帝国不安和误会,塞尔维亚并没有陈兵边界,而是将兵力收拢起来。   而这正好给予了斯蒂芬机会。   五万禁卫军被重新整编,改名为‘巴尔干第一集团军’。   为了达到最快速度,他们放弃了大口径火炮,转而装配了75毫米野战炮的,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塞尔维亚首都而去。   与此同时,奥匈帝国的海军也通过亚得里亚海,行驶到塞尔维亚海域。   这一切都发生在最后通牒的第38小时。   这一切都是来得如此的突然。   在塞尔维亚国王才反应过来时,斯蒂芬的第三步也在这一刻,开始实施。   “命令巴尔干第一集团军,开始进攻。“   进攻命令下达了。   在这一刻,火炮轰鸣。   75毫米野战炮拥有着其他火炮所缺乏的高射速。   五十多门75野战炮朝着塞尔维亚近海城市发起了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便是亚得里亚海的战列舰,也同样朝着其他城市和港口发起进攻。   顿时间,巨大且猛烈的火炮瞬间点燃了整片天空。   火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预定目标有百分之八十都被摧毁殆尽,塞尔维亚海岸线更是变成了一片火海。   炮击结束之后,留守在首都的士兵立即看见数千名奥匈帝国士兵,朝着他们这边发起冲锋。   由于炮击所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让塞尔维亚一时间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力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国王所在的地方即使是遭到了炮轰,也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打击。   皇储立即命令士兵们,将国王带走。   这次进攻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而这份最后通牒,也同样迷惑了所有人。   塞尔维亚高层想避免战争,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真的无法避免,他们也会尽可能地组织起战争动员。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奥匈帝国居然会在最后通牒的38小时发起进攻,比最后声明时间还要早上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是如此的致命,同样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因为在所有人眼中,斐迪南是一位仁慈的人。   在他还是皇储的时候,他就表现出自己的温和。   塞尔维亚国王认为,斐迪南成为皇帝,必然会极力阻止战争。   万万没想到,首先发动战争的居然是他,而且是如此的突然。   看着城市内的混乱,塞尔维亚国王已经放弃了死守抵抗的打算。   他们必须回去,然后重新组建起更加强大的军队,抵抗奥匈帝国的入侵。   塞尔维亚国王带着手下迅速从自己的首都撤离。   对于此事,奥匈帝国的军队并不在意,因为在斯蒂芬的塞尔维亚计划中的,塞尔维亚国王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的军队和塞尔维亚的工业。   因此斯蒂芬给军队的指令只有一个,对塞尔维亚的城市进行大规模破坏。   然而,在进攻塞尔维亚首都时,也并不是顺利得畅通无阻。   塞尔维亚国王彼得一世,在离开之前给自己的将军下达了一条指令。   团结起首都内的所有人民,集结军队,对还没有沦陷的地区进行防御性的战术部署。   将军们领命而去,并且召集无数军民。   他们依靠街道和建筑民房,开始对入侵而来的奥匈帝国军队发起反击。   这样的反击注定是徒劳无功,但丝毫不畏惧入侵者的塞尔维亚人民,确实阻挡了很长一段时间。   反观奥匈帝国这边。   第一集团军的初次攻势十分凶猛,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他们就占领了首都贝尔格莱德的百分之三十的地区。   可是在他们继续推进时,却遭到了塞尔维亚百姓和士兵们的阻挡。   城市巷战在此刻爆发了。   塞尔维亚人民的坚韧性是毋庸置疑的。   即使没有枪械,他们也会使用自己的柴刀或者草叉,以一些十分隐蔽的地方发起偷袭。   不少奥匈帝国的士兵死在他们手上。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塞尔维亚的人民战争当中。   但即使如此,缺乏武器和战斗意识的塞尔维亚人民,还是很快就败下阵来。   特别是奥匈帝国的年轻将领,在得知这座首都仍在抵抗时,便让士兵停止进攻,反而让火炮继续轰击。   轰完几轮后,士兵们才继续推进,如此往复,塞尔维亚首都最终沦陷了。   这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欧洲,并震惊了整个欧洲。   尼古拉二世勃然大怒,他怒斥奥匈帝国这种不宣而战的卑鄙行为。   他需要保护塞尔维亚,俄国必须保护塞尔维亚。   因此,沙皇正式对奥匈帝国宣战。   为了此事,他将所有核心人物都召集到冬宫。   第三公主玛利亚,仍在列车上。   就此,时间来到了7月31日。   …………………………………… 309.俄军部署和玛利亚领兵   灼热的金属,拖拽出黑色的浓烟。   长笛悠扬,似是哀鸣。   从察里津驶向圣彼得堡的列车,冲破了昏沉的黑夜,轰隆的轨道,颤栗着整片大地。   “殿下,我们已经正式宣战了。”   一名传令官在列车上,如此说着。   他丝毫没意识到这场战争所带来的的影响,而眼前的这位公主,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窗外的黑暗。   那深邃而又充满神秘的黑暗。   玛利亚十分清楚,即使这场战争还没有演变成世界大战,这一切都仿佛还能够进行调节。   但事实上,一旦展开,所有人都会被拖拽进去。   这是历史的必然性,同时也是时代的必然性。   只不过,让玛利亚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如今的局势与自己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出现了不少差别。   首先是萨拉热窝事件。   在自己的历史记忆中,萨拉热窝事件的核心人物是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安娜。   他们死在了第二波刺客手上,说来也奇怪,这第二波遇刺纯粹是巧合而已。   但他们还是死在这这一天。   紧接着就是七月危机和最后通牒。   但无论是哪一件事,老皇帝弗兰茨都没有做出十分过激的行为,直到最后才签下了宣战正式文件。   这可是通过正式宣战,然后再发动对塞尔维亚的战争。   也正因如此,塞尔维亚才能够有时间组织起抵抗力量。   可是,如今的历史却朝着玛利亚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着。   萨拉热窝中死掉的人并不是斐迪南和他的妻子安娜,而是老皇帝弗兰茨。   尽管七月危机和最后通牒都出现了,但相对于原版的一战前夕,此次的七月危机更显得阴沉压抑。   这一切,都仿佛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而且奥匈帝国不宣而战,斐迪南皇帝也利用自己一直以来积累的仁慈声望,让塞尔维亚放松警惕,最后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玛利亚所预想不到的开端,同时也是所有国家领导人和战略家所预料不到的开端。   玛利亚最担心的并不是塞尔维亚如今的局势问题,而是奥匈帝国将来的走向。   这个拼多多帝国并不强大,但这个不强大是跟俄国进行对比。   历史上,奥匈帝国确实被塞尔维亚给打败过很多次,并且还一度威胁到首都奥地利。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塞尔维亚的体量不足以击败奥匈帝国。   而且即使奥匈帝国的军队因为多民族原因,导致其指挥往往会陷入混乱,但更让人诟病的是他们的元帅。   弗兰茨·康拉德·冯·赫岑多夫,一位极具野心,却又是能力不足的陆军元帅。   他能够走上如此位置的原因,并不是他有多强,仅仅是因为他身为贵族。   在军事战略上,康拉德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但他从来不考虑自己军队的协调性和当地环境所带来的影响。   而且他还喜欢微操,对自己原来的战术部署经常性做出调整。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通讯设备还不先进,一旦做出军事调整,就得通过传令官或者以电报的方式进行传递。   有时候他今天发出一条战术调整,在前线作战的军官正辛苦地安排着康拉德昨天做出的战术改变。   这种事情让奥匈帝国的军官都要疯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就连法金汉都拒绝给康拉德提供军队上的支援。   即使给了,也绝不允许康拉德去进行指挥,一旦有什么军事行动,必须得到法金汉的允许。   即使如此,康拉德依旧坐在自己的陆军元帅位置上,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老皇帝弗兰茨的支持。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老皇帝弗兰茨死在了萨拉热窝当中,活下来并且继承皇位的人则成为了斐迪南。   事实上,斐迪南成为皇帝这件事玛利亚也知道得比较快,但她对此并不在意。   就跟其他领导人一样,玛利亚也同样给斐迪南按上了自己的所认为的面孔。   仁慈,友好,大度。   不单如此,甚至跟老皇帝弗兰茨的关系十分糟糕。   没想到斐迪南却成为了最难以预估的人。   列车继续前进,灼热的红色光芒,破开了前方的混沌。   她的目光,停留在漆黑一片的窗外,正随着列车的高速运动而不断后退。   呜——   鸣笛再度响起。   窒息的感觉,突然而生。   或许,现在的奥匈帝国必须给予重视。   敲打着桌面,蔚蓝色的目光划过一道凝重。   一切的计划,都需要重新考虑了。   ……   从白到夜,再从夜到白。   列车行过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停靠在圣彼得堡车站处。   巨大的白蒸汽随着列车的停靠而散开。   一辆马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身为冬宫使者的他,为玛利亚的到来而做出迎接。   “殿下,请您上车。”   他低着头,态度恭敬,这是对待上位者的态度,同时也是对自己所尊敬之人的态度。   玛利亚点着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坐上了这辆马车。   不久前才从冬宫这里离开,本以为要等很久才会再度回来,没想到会在这一刻,被重新召唤。   马车快速地行驶在圣彼得堡的马路上,很快便来到了冬宫大门。   又有几名侍从前来接手,随着侍从的引领,她很快便到达了沙皇的会议室。   当他们推开的那一瞬间,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面孔。   军官,大臣,还有沙皇尼古拉二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抑。   她迈出步伐,踏入了这间会议室内,随后便低着头向沙皇行以臣礼。   玛利亚是最后一位到来的核心官员。   在所有人都到来之后,沙皇尼古拉二世便示意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   得到指令之后,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立起来。   阴沉且安静的会议室,响起了皮靴敲打在地面上的回音。   “诸位,首先我得说明一件事,塞尔维亚已经沦陷了。”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地下不少人的惊呼,若非碍于沙皇在此,恐怕已经提出了疑惑。   苏克霍姆利诺夫没有在意所有人的态度,而是继续着自己陈述。   “奥匈帝国不宣而战,如今塞尔维亚已经沦陷,他们的国王向我们申请了避难请求。”   “德国态度依旧强硬,英法两国仍未做出回应。”   “塞尔维亚必须保护下来,即使现在已经沦陷了,我们也有义务为他们夺被侵占的领土。”   “我们,必须进行大规模战争。”   会议室内终究是按捺不住那股躁动的狂热。   所有人都渴望战争。   这里的军官们都十分清楚,要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要想跟自己家族的先辈一样建立丰功伟绩。   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参加战争。   即使是日俄战争归来的将军,也同样得到了功绩。   所以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他们丝毫没留意到沙皇的不安。   对于一名国家领导人而言,尼古拉二世是不及格的。   无论是他的做法亦或是想法,皆是如此。   但是在位这么久了,尼古拉二世即使在怎么愚笨,他还是懂得帝皇之道。   他同样渴望着战争。   就跟这些军官们一样,他也十分清楚要让自己成为配得上‘大帝’这个称呼,就必须开疆扩土。   如历代沙皇那般,成就不可一世的伟大功绩。   然而,他也害怕战争。   并不是害怕战争的残酷,而是害怕大国之间的战争,会让整个局势走向不可挽救的地步。   在得知最后通牒之后,尼古拉二世曾经向德皇威廉二世发送了一封电报,请求他可以遏制一下奥匈帝国。   威廉二世给予了回应,他答应了尼古拉二世的请求。   但是,如今的局势却还是演变成这种地步。   预备性战争动员状态都无法唬住奥匈帝国的入侵行为。   如此一来,留给尼古拉二世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击溃他们。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是要如何去打。   这次会议,其内部内容便是以这个为核心。   尼古拉二世伸出了手,霎时间原本还陷入一片亢奋的会议室内,归于平静。   “这次将你们召集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探讨如何开战,又要如何去打。”   说罢,他向陆军元帅苏克霍姆利诺夫示意了一个眼神,自己便不再说半句话。   苏克霍姆利诺夫会意,开始将问题点向所有人展开。   首先的问题点是要如何营救塞尔维亚。   毫无疑问,现在的塞尔维亚已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宣而战的奥匈帝国,直接把塞尔维亚的大部分兵工厂都摧毁了。   不单工厂,就连农场也是如此。   大批量塞尔维亚人民失去了居住地和农田,他们将会成为塞尔维亚政府的最大负担。   幸亏现在保加利亚还没有加入战争,否则在两面夹击之下,塞尔维亚必将亡国。   可是要想直接进入塞尔维亚,那必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因为俄国与塞尔维亚并不直接接壤,双方之间隔着一个罗马尼亚和奥匈帝国。   如此一来,他们很难给出帮助。   对于此事,尼古拉大公给出了方针。   让其他巴尔干同盟成员给予协助,俄国后续再给予支援。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因为地理原因,他们所能提供的支持实在是太少。   而且无论是在场的官员亦或是玛利亚,都无法想象塞尔维亚居然会沦陷得如此迅速。   这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预料。   然后就是第二个问题内容。   要如何开战。   向奥匈帝国正式宣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要怎么打,则成为了众多军官所在意的问题。   尼古拉大公继续做出自己的战略部署。   他首先认为,既然是对奥匈帝国宣战,就必须先对奥匈帝国做出战术部署。   但是呢,德国也必须提防。   不久前,德国威廉就公开声明,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支持奥匈帝国的复仇,只要奥匈帝国想要什么,德国就会提供什么。   威廉二世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这一点整个欧洲都有如此共识。   但是,这个声明却表明了德国的态度,他们必将站在奥匈帝国这边。   所以即使德国还没有宣战,也无法保证德国会不会在他们与奥匈开战之际,突然间宣战。   因此他们需要提防德国,最好的方式就是进攻。   以进攻代替防守,击垮德国之后,就能够让德国不再成为威胁。   这就是尼古拉大公的战略部署。   但战略中的细节,则需要由将军们去制定。   1910年的时候,俄国常备军是一百八十万人,现在进入了预备性战争动员,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乎两百万人。   但要想立即集中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幸亏1913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了总动员准备,加上前线铁路的部分完善,让他们在兵员调动上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在如此情况下,尼古拉大公做出了两个战略方案。   第一个是德国方案,第二个是奥地利方案。   在这两个方案的前提条件,则是俄军的军队部署。   他认为,俄国需要分成第一第二集团军,组成西北方面军。   第三第五第八集团军组成西南方面军。   第四集团军为战术性预备。   第六和第七集团军保护侧翼,从波罗的海和芬兰延伸到罗马尼亚和黑海这条侧翼防线。   如果德国以东线战场为主要战场,那么他们将会采取德国方案,放弃整个波兰华沙这一带战区。   尽可能组织起所有资源,以守代攻,仿照1812年莫斯科战役的战略,要知道这个莫斯科战役,完完全全拖死了拿破仑。   如果德国并不以东线为战场,那么就采取奥地利方案。   西北方面军和西北方面军都一同发起进攻。   西北方面军攻入东普鲁士,西南方面军进攻加利西亚,进攻奥匈帝国。   这就是他的战略部署。   在尼古拉大公做出了战术部署之后,便开始展开更多细节上的讨论。   例如兵员、武器装备和统帅将领。   每一个方面军都需要有一位司令,每一个集团军都需要有一位将军。   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尼古拉大公推荐了她们军方内部的老将军,亚历山大·萨姆索诺夫和保罗·冯·连内肯普。   然而,就在这时,尼古拉大公却将机动性的第四集团军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玛利亚·尼古拉耶芙娜,就任为第四集团军将军。 310.整装待发,赶赴波兰   “第四集团军,将由玛利亚·尼古拉耶芙娜负责。”   当这个命令得到了沙皇允许,并且给予了玛利亚可以统御第四集团军军长头衔时,玛利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外人来看,玛利亚这是欣喜若狂。   可真正的苦楚只有玛利亚一人知晓。   按照原定计划,她将会跟约瑟夫一起,率领着自己的hong军,保护亚美尼亚的同时,给土耳其进行解放。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第四集团军的军长。   在沙皇亲自将指挥刀交托在自己手上时,她看着精致且豪华的军刀,心里出现了一百万个抗拒。   可即使如此,她也只能接受。   别无选择。   “谢过父皇,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   在得到了玛利亚的单膝跪拜后,尼古拉二世十分满意地将玛利亚给扶了起来。   轻拍着她的肩膀。   那双眼眸,充满了对玛利亚的期待。   虽然说,他相信了拉斯普廷的话,认为玛利亚将会威胁到阿列克谢的继承之位。   但即使如此,尼古拉二世也不介意。   皇权的继承之位终究还是得由他去确定,只要自己还掌握着绝对的权力,玛利亚就不可能抗衡得了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比较例外。   他需要玛利亚的能力,正如同他认为玛利亚需要这份功绩,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权力。   俯视着玛利亚的容貌,尼古拉二世突然发现,这小妮子似乎跟小时候一样,无论是样貌亦或是其他,都不曾发生过改变。   这是一个十分特别的情况,其特别之处,就如同阿列克谢的血友病一样。   但这样也好。   尼古拉二世如此认为。   对于一位君王,最主要的是威严。   如果不能在民众面前保持威严,那么这位君王将很难保持皇族的神秘。   如今的阿列克谢都快要比玛利亚高了,在形象上,已经足够了。   不久之后,授权仪式结束,尼古拉二世特意以自己认为‘最饱含亲情’的语气,鼓励着玛利亚。   希望她将来,能够为帝国做出更加伟大的贡献。   玛利亚微微躬身,尔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   这场会议结束了,但玛利亚并不能离开冬宫。   事实上,根据当前的战争动员,玛利亚需要立即赶赴战场。   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的两名将军都已经往自己的部队而去。   其他集团军将军也同样如此。   身为第四集团军军长的她,按理说应该立即赶回去自己军营里面,与那群新兵蛋子接触一下。   至少也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指挥官究竟是谁。   但玛利亚并不急着过去。   第四集团军是预备性总动员时,集结而成的军队。   这支军队与一般的沙俄军队别无二样。   而且不单纪律极差,他们的战斗意识和士兵的身体素质也同样完全不达标。   有些人跑个百来米就已经没力气了,更不用说跟身强体壮的德国大兵拼刺刀。   这种现象几乎在俄国的每一支军队里出现。   主要原因是因为俄国的基层人民实在是过得太贫苦,以至于能够符合兵源素质的百姓,实在是太少。   在斯托雷平改革期间,他也曾经对俄国军队进行过部分影响。   例如征兵要求的提高。   但这一要求并没有实施下去,因为作为士兵来源地的基层,几乎达不到斯托雷平所定下的身体素质要求。   只不过,因为他的改革确实让俄国经济得到了改善,基层也同样在俄国政党左翼的政策上逐渐得到了改善。   可即使如此,与德军作对比的话,几乎是被碾压的级别。   唯一能够给德军造成威胁的,只有人数上的优势。   俄国压路机,是其他国家给予他们的称呼。   但也就仅限于俄国的人数而已,至于他们的战斗力,从不放在心上。   尼古拉大公的作战思路很清晰。   如果德军要进攻,那么他们就防守。   如果德军不进攻,那么就由他们来进攻。   唯一可惜的是,玛利亚压根就不想到东欧战场上去。   在一战中,无论是东线战场亦或是西线场,都是地狱级别的存在。   可是摆在玛利亚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遵从命令,成为第四集团军的指挥者。   走出冬宫之后,一辆又一辆运载大马车开始对物资进行运输。   圣彼得堡是整个俄国的政治中心,但同时也是俄国最大的工业城市。   在决定开战之后,圣彼得堡便开始进入战争模式。   无论是哪一座工厂,都开始了无休止的运作。   一大批一大批物资,正源源不断地往列车站送去。   列车的蒸汽充斥在整座城市,浓厚的烧煤气味,满溢在大街小巷。   人与人之间来回穿梭,不知情的人正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唯有少数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又或是恐惧。   眼前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玛利亚眼前。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仿佛将这座城市完全定格在眼内。   “主席?”   紧跟在玛利亚身边的雷泽诺夫,略带担心地问了一声。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论是谁,但凡要进入冬宫,都不能携带自己的护卫。   这是从叶卡捷琳娜时代定下来的规则,因此就是雷泽诺夫,也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渐渐发现这座城市似乎在高速运作起来。   但这种运作,其方向并非发展,而是某种更为激烈的,更为大规模的方向。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雷泽诺夫心底深处浮现而出。   不知为何,这股不详,让他感到了一丝担忧。   等到玛利亚出来后,那满脸愁云的样子,就更让雷泽诺夫紧张。   莫非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见玛利亚没有回应自己,只是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声。   “主席,您怎么了?”   “嗯?”微微一晃神,玛利亚立即回过神来。   “没事,在想些事情而已。”   雷泽诺夫没有再说话,他十分清楚,打扰他人的思考是一件十分让人不爽的事情。   更何况,身为领导者,其思考的内容必然是严肃且麻烦的。   贸然打扰只会乱了他们的思绪。   正当雷泽诺夫站立不动,等待玛利亚的下一步指令时,玛利亚把自己的勋章交给了雷泽诺夫。   雕刻着向日葵的勋章,在灯光照耀下,呈现出耀眼的红色。   每一位领导人都会有着这么一块勋章,这是用来表达自己身份的象征。   如果那位领导人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回去,但又有十分重要的任务需要执行。   那么,他可以找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将这枚勋章交托给他。   但也只有最特别的情况才能交出。   属于逼不得已情况下,最后的手段。   ‘信念,就如同灵魂那般,值得寄托。’   在铸造这块勋章时,一位工匠如此说道。   他的话,深深刻印在玛利亚脑海中。   那时候的Совет组织还没有夺取察里津,而现在,Совет还没有夺取俄国。   玛利亚将这枚代表着自己的勋章交给了雷泽诺夫。   勋章上,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   他愣住了。   “主席?”   沙哑的声音,蕴含着一丝不解,也有一丝不安。   “带着它,你回去察里津。”   “为什么?!”雷泽诺夫紧皱着眉头:“我是您的警卫员。”   “是的,但现在不是了。”   雷泽诺夫更加的不理解。   身为党组织的一员,他必须听从命令,听从安排。   但是,他原本就对Совет的理念不抱有任何期望。   之所以加入并且跟随在玛利亚身边,主要是因为她给自己报了仇,还允许他去打压地主。   所以他不会随意听从Совет的命令。   但这一次,却显得如此的不一样。   深邃的黑夜,透出一丝冷色的月光,轻握在手上的勋章,落下了一片暗色。   “我要赶赴战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只有你可以做得到。”   一个忙……   雷泽诺夫迟疑了,但他还是沉沉地点下脑袋。   “明白了。”   紧握着勋章,他绝不会松手。   “带着它回去察里津,告诉约瑟夫和弗拉基米尔,察里津和整个组织都由他们负责。”   “一切的一切。”   听到这里,原本埋藏在心中的不详,立即迸发而出,越来越强烈。   “主席,您这是要去哪里?”   “战场。”   “哪个战场?”   “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不知道,但或许我还能够再一次回来。”   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玛利亚乐观地笑着。   “放心,我又不是没亲身经历过战争,巴尔干战场不也被我征服了吗?”   “……。”   “走吧。”亲自给雷泽诺夫整理着衣服,玛利亚向他道别了一声。   尔后,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在冬宫门口处,一名士兵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看见玛利亚的出现后,便立即迎面而上。   他朝着玛利亚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殿下,奉将军之命,前来为您引路。”   这名士兵比一般士兵要强壮不少,至少不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灰色牲口可以比拟。   而且更让玛利亚在意的是,这名士兵的口音有些熟悉。   俄国很大,里面的民族很多,每一个地区或者每一个民族,都拥有着他们的独特口音。   例如哥萨克人,他们的口音比较重,例如阿塞拜疆人,说话很快,口音也比较独特。   而眼前的这名士兵,其口音也十分独特。   稍作思考过后,她便听出来对方的口音特征。   “士兵,你是波兰那边的人吗?”   这名士兵表情十分兴奋,连回复玛利亚的话,都显得格外大声。   “是的殿下,我叫康斯坦丁,就在华沙那边,曾经与您一同战斗过。”   与我一同战斗过??   这番话让玛利亚略感意外。   除去这次即将到来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外,她也参与过不少战争。   与察里津旧贵族势力的战争,察里津和高加索一带的剿匪战争,还有参与亚美尼亚与土耳其革命的一小部分战争。   但更重要的,则是巴尔干战争。   因为这是玛利亚第一次接触近代战争,同时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看着这位兴奋且年轻的小伙子,玛利亚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很高兴能够与你再一次并交作战,士兵。”   玛利亚紧紧地握着这名士兵的手。   “士兵,请为我带路吧。”   这位士兵激动地说不出话。   但他还是很遵守自己上司交代下来的命令,连忙走在前面,为玛利亚引路。   事实上他们要去的地方只有车站。   圣彼得堡很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要想在这座城市里驻扎十几万大军,那会显得十分拥挤,而且也会给城市的居民带来压力和紧张感。   因此大部队的驻扎地方一般都会在外面。   这一次也不例外。   由于第一第二集团军是负责西北方面方向,第三第五第八集团军则负责西南方向。   身为机动性部队,必须要站在一个能够随时支援到西北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地方。   波兰,就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地点。   在来到圣彼得堡列车站时,刚好与布鲁西洛夫将军见上一面。   此时的他正准备乘坐列车,往自己的军队而去。   与玛利亚一样,布鲁西洛夫也同样成为一个军的指挥者,他所统帅的是第八集团军,大概有二十万人左右。   见到玛利亚之后,布鲁西洛夫直接走到玛利亚面前。   对于眼前这位女孩,布鲁西洛夫露出欣慰且满意的笑容。   他依旧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玛利亚很小一只,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的……   布鲁西洛夫放弃了这方面的思考。   身材什么的完全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他所看重的殿下能有如此出色的能力。   不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城市,甚至还打赢了巴尔干战争。   能有如此成就,布鲁西洛夫十分满意。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学生一步步成长,最后还走到自己这个高度上。   如此优秀,身为老师,他是最为满意。   列车停靠在站台上。   “殿下,祝您武运昌隆。”   白色的蒸汽,随着列车的停息,充满在整座列车站内。   列车头上的指示灯,正闪烁着红色的灯光。 311.副将邓尼金与俄奥第一次战争.   列车快速驶过,带着轰隆的钢铁咆哮,列车鸣笛的悠长,承载着帝国公主的钢铁巨兽,正朝着她的目的地而去。   华沙。   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   在波兰语中,华沙又被念作成华尔沙娃,其代表的是一对名叫华尔西和沙娃的恋人。   他们冲破了重重阻挠,最终结为夫妻。   波兰人敬佩他们的勇敢,因此他们将这座城市取名为华沙。   他们希望自己也能够有如此强大的勇气。   而如今这份民族勇敢,依旧残留在每一位波兰人心中。   从1905年开始,波兰境内就涌现出不少革命派势力。   他们的目的是争取波兰独立,争取波兰民族的自治。   尽管他们的革命失败了,但俄国政府为了抚平那个时候的创伤,给予了波兰人更多的权力。   就连第一次国家杜马里面,也有不少来自波兰的民族资本家。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   沙皇不会允许波兰独立,这是他的权力,同时也是俄国的权力。   只有掌握着强大军事能力的人,才能够掌握真正的话事权。   但这并不代表波兰就很安全。   萨拉热窝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   如果不做过多保护的话,可能身为帝国公主的她,也会遭到一些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刺杀。   这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个时代最盛行的就是政治刺杀。   当然即使到了未来,也同样如此。   伴随着鸣笛声的停息,大量蒸汽从列车内喷洒而出。   数十名工作人员连忙迎上,他们十分清楚到来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一旦有什么怠慢或者得罪,迎接他们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这就是皇族的特权。   同时也是玛利亚最不喜欢的特权待遇。   虚伪且造作。   无论是生理上亦或是心理上,玛利亚都对这种特权待遇感到恶心。   但现在的她是以帝国公主的身份出现在此。   如此一来,她只能强忍不适,让这些人拥护在身边。   但这些拥护而来的人群在某种意义上起到了安保效果。   一大堆人围在四周,就算真的有暗杀者,也得突破重重人群,除非他们往人群中丢炸弹。   想到这里,玛利亚不禁加快自己的步伐。   如今的这个世界,萨拉热窝刺杀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用的是炸弹而不是手枪。   她可不想面接炸弹,毕竟自己不是钢板。   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到玛利亚幻想出来的暗杀行为。   直至他们这一队人来到了军营,原本原本还想与玛利亚拉拢关系的一些商人或者官员,立即散开。   这是军营。   不得命令者,但凡随意闯入,必遭逮捕或者当场击毙。   一名军官从军营里走了出来,他认出为玛利亚带路的士兵,同时也认出那玛利亚的身份。   如今整个俄国里面,能够称得上女强人的只有玛利亚一人。   她不单扛过枪,打过仗,甚至还手握实权,说是俄国女性第一人也绝不为过。   而且他也听到了消息。   负责指挥他们第四集团军的人,正是俄国第三公主,同时也是曾经的巴尔干方面军总司令。   即使他没有参加过巴尔干战争,但对这场属于帝国第一场胜利的战争十分向往。   因此在得知负责指挥他们的指挥官,正是巴尔干战争的总司令,最兴奋的人除了自己的将军之外,就数他了。   啪的一声,他向玛利亚行以一军礼,并大声喊道。   “欢迎军长到来,愿帝国永盛不衰!”   玛利亚以点头回以礼貌。   这名军官十分兴奋地为玛利亚做向导,并且开始向玛利亚介绍第四集团军的内容。   他们第四集团军一共有十万多人,由原来的第五军、第二十二军和第三十一军组成,分别八个步兵团,两个骑兵师,一个60门火炮的炮兵团。   这就是他们第四集团军当前的军备力量,还有十万人仍在大后方,等待着列车的运送,估计还得一两周后才能到来。   玛利亚是这支集团军的军长,她麾下有大小军官不下百人,最重要的三名军官分别是托斯雷夫将军、普开维斯夫和邓尼金。   前面两位将军,玛利亚稍有理解。   他们都是经历过日俄战争的老兵了,都是以自己的实力爬到这个位置上。   但是更让玛利亚感到在意的,并不是这两个人,而是邓尼金。   她从未想到,自己还能够与邓尼金再一次并肩作战。   对于邓尼金,玛利亚的心情是极其复杂。   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邓尼金确实是白匪的三巨头之一,而且他还是白匪战绩中,最辉煌的一个。   莫斯科战役中,hong军节节败退,弗拉基米尔都已经考虑是否转入地下继续斗争。   而且在内政方面,他也愿意进行农业改革,但因为高尔察克的阻挠,加上在他打算进行改革时,南俄贵族已经恢复到以前的骄横态度,地主们也得到了贵族的默许与认可。   最后,邓尼金所提出的“三分之一”庄稼法令的农业改革方针,并没有得到农民支持,甚至还遭到了农民的仇视。   在如此情况下,他对布党发起了最强大的攻势,给布党带来了极为惨重的伤亡代价。   毫无疑问,白匪三巨头中,最出名的是高尔察克,但是为布党带来最大威胁的则是邓尼金。   所以对于邓尼金,玛利亚的心情是复杂的。   现在的他已经表现出了对俄国的绝对忠诚。   但他所忠诚的对象极有可能是由罗曼诺夫王朝统治的俄国。   一旦统治阶级发生改变,他极有可能直接跳反。   这就是玛利亚所担心的问题。   可仔细去想,即使到了未来邓尼金也不一定真的会走向白匪这条道路。   至少现在的她不需要去关心那么多问题。   毕竟摆在她面前的,是东欧战场上自己的位置和任务。   随着这名军官的引入,不久后玛利亚便到来了一处营地。   营地内,三名军官正围着一张桌子,他们似乎在商讨着什么内容。   看见玛利亚到来后,便立即立正站姿,向玛利亚行了一个军礼。   两个陌生的面容开始自我介绍,毫无疑问他们正是托斯雷夫将军、普开维斯夫。   玛利亚一边对他们回以军礼,一边在心中记下他们二人的名字。   紧接着便是第三位。   熟悉的面孔,凌厉的眼神。   玛利亚见到他后,露出久违的笑容。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熟人。   “好久没见了邓尼金。”   “回殿下的话,是好久没见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玛利亚便要求进入正题。   邓尼金很自然地进入状态。   在巴尔干战争中,玛利亚的每一次战术会议,都不会有太多废话。   ‘效率,决定一切。’   这是她的话,如今则成为了邓尼金的座右铭。   其余两名将军愣了一下,很显然他们对玛利亚的雷厉风行性格有些惊讶。   一般的贵族将领都会磨磨蹭蹭,不单要显摆自己的地位,甚至还骄横跋扈。   但眼前这位公主却显得格外不同。   直来直去,绝不拐弯抹角。   原本就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过的二人,最不喜欢就是接待贵族,所以在接触到玛利亚的行事风格之后,只有一开始的诧异,但也很快就进入状态。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   上面赫然标注了几个主要地点。   华沙、乌克兰、东普鲁士、喀尔巴阡山脉等等。   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如今正驻扎在华沙,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仍在维尔纳等待指令。   事实上,无论是第一集团军、第二军团亦或是玛利亚第四集团军,此时此刻都还没有准备好。   人员是集中了,但武器弹药和粮食物质都还没有集齐。   现在的俄国确实修建了很多铁路,然而要想将如此庞大的战争物质集齐,确实需要不少时间。   而这段时间,成为了俄国军队的空窗期。   就在每一个集团军都在准备着战争时,俄国正式向奥匈帝国宣战。   这份宣战立即传遍了整个欧洲。   浓厚的火药味,霎时间布满了欧洲大陆的上空。   奥匈帝国得知俄国的宣战后,也开始对俄国发起宣战。   通过斯蒂芬计划,如今的奥匈帝国已经做出了战术调整。   通过不宣而战的方式,直接入侵塞尔维亚。   虽说入侵,但斯蒂芬提出一个战术要求,那就是破坏,但不屠杀。   屠杀平民是不可取的,其国际抗议比不宣而战还要强烈。   但破坏塞尔维亚内的所有基建和工厂农田,却能够达到更加显著的效果。   ‘我需要的不是军事上的胜利,我需要制造的,是一场巨大的难民灾祸。’   这番话,把康拉德惊出一身冷汗。   康拉德一直崇尚进攻,但他的战术思维一直停留在正面战场。   反观斯蒂芬,他的战术并不只有正面战场。   破坏塞尔维亚的战争资源,便足以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   抢走所有粮食,破坏所有生活设施。   到那时候,十几万塞尔维亚人民将会成为无家可归的难民。   当塞尔维亚政府无法处理这批难民时,国家内部就会爆发动乱和革命。   一旦爆发国家内部的人民革命,塞尔维亚便失去威胁奥匈帝国的能力。   ‘毁灭一个国家,从来都不只有战争这一途径。’   很显然,斯蒂芬的计划成功了。   通过不宣而战的方式,不单给塞尔维亚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   无论是塞尔维亚内部的粮食亦或是火炮炮弹,都被他们抢得一干二净。   **,********,大军撤离到边境线上。   留给塞尔维亚的,*******,还有几十万的无家可归百姓。   然而就在塞尔维亚正陷入苦恼之际,俄国正式向奥匈帝国宣战。   这份宣战自然也在斯蒂芬的预料之内。   七月危机期间,斐迪南皇帝就已经展开了战争动员。   只不过因为奥匈帝国内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军队都集结十分困难,以至于这场战争动员显得十分缓慢,整整持续了二十多天才得以完成。   但至少,奥匈帝国是提前动员。   面对俄国的正式宣战和俄奥边境陈列大军的事情,斯蒂芬则使用了康拉德元帅的计划。   康拉德的战略计划很简单。   先消灭塞尔维亚,**再消灭俄国。   如今的塞尔维亚陷入了混乱,奥塞边境又有大军防守,自然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这种条件下,康拉德的作战战略有了用武之地。   在俄军还没完全集结的情况下,率先发起进攻,力求速战速决。   斐迪南皇帝不喜欢康拉德。   这一点,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知道此事的人,除了斯蒂芬之外,就只剩下斐迪南的妻子,如今的帝国皇后。   可即使不喜欢康拉德,但这位老元帅已经掌握着帝国的绝大部分军事权力。   斯蒂芬之所以能够绕开康拉德,并对帝国战略重新部署,其最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斐迪南的要求。   而且他所部署的军队,是以帝国禁卫军组成的巴尔干方面军。   这支军队原本就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即使是陆军元帅康拉德,也无权管控。   一般情况下,禁卫军是不可能离开皇宫,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皇帝。   但这种情况下,斐迪南必须改变一部分国策。   紧接着就是对康拉德的军权架空。   要想架空康拉德的军权,斯蒂芬也同样做出了部署,只不过这份部署并不容易实现。   至少,短期内很难实现。   让康拉德负责对俄战争,就是斯蒂芬的计划之一。   他需要康拉德去打这么一场大战。   **,为自己的皇帝夺回权力。   对此一概不知的康拉德,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份进攻任务。   在他眼中,斯蒂芬这个年轻人很厉害,无论是战略亦或是战术。   但是在资历上,远不如自己。   帝国的官场,看的并不是能力,是资历,是人情世故。   所以康拉德并不担心斯蒂芬会威胁到自己。   而且只要这场战争能够取胜,他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俾斯麦一样的伟大人物。   如若可以,他甚至能够一人同任陆军元帅和帝国宰相这两个职位。   他如此坚信,自己必能击溃俄军。   很快,奥匈帝国的对俄方面军集结完毕。   一支三十万人的大军,声势浩荡地朝着俄奥边境出发。   首先应敌的,便是俄军的西南方面军,在加利西亚省附近,以喀尔巴歼山脉为战场,展开了俄奥第一次大规模战争。 312.炮轰列日与奥匈进攻   就在奥匈帝国和沙俄帝国互相宣战之时,德国也正式向俄国宣战。   由于俄国与法国的关系,加上协约要求,法国也正式向德国宣战。   英国仍在观望,英国外交大臣仍在与德国总理进行交涉。   他们提出最严重警告,如果德国不撤销对法国的宣战,那么英国也会介入其中。   然而,德皇威廉二世没有后退的打算,他要求开启战争总动员。   烈日当空。   金碧辉煌的柏林宫殿,威廉二世手持权杖,向着众臣高声喊道。   “为了伟大的德意志,开战!!”   众臣亢奋。   当德皇威廉的开战命令开启之后,全国上下立即动员起来。   无数德意志青年报名参战。   在他们眼中,这场战争将会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   事实上并不只有德国人如此去想,就连英国、法国和俄国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战争狂热里面。   工业高速发展所带来的一种严重病态,如今正蔓延至整个欧洲。   由于德国在7月危机的时候,在zong参谋小毛奇的安排下,已经开始了预备性总动员。   他有预感,战争随时爆发。   这份预感被实现了,而他也必须做出安排。   身为战争大臣的法金汉也立即展开国家总动员的工作。   无数武器弹药,正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前线去。   在他们还是普鲁士的时候,老毛奇和俾斯麦就做出过不少针对法国和俄国的战争策略。   如果有战争爆发,就应该先进攻法国,对俄国采取守势。   德奥同盟时期,老毛奇又对战略做出了改变,他认为真的要开战,就应该先进攻俄国,对法国采取守势。   虽说进攻俄国,但拿破仑的惨败历历在目,所以他所说的‘进攻俄国’,其实只是将俄国人赶出波兰就足够了,绝对不进入俄国境内。   但是战争计划终究是政治的一环,在1893年法俄同盟成立之后,施里芬开始更改老毛奇的战略部署。   他认为战略目的并不是要打败敌人,而是要完全性消灭敌人。   只有消灭敌方的有生力量,对方就很难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而且他还要求不能只从正面进攻,还得从侧翼进攻,尽可能迂回包抄,把敌人包裹起来。   在对于俄国方面,施里芬和老毛奇的想法一样,即使打败了俄国,但因为俄国领土辽阔,一旦陷入其中,必将重复拿破仑的失败。   所以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利用德国的快速动员优势,集中绝对兵力将法国消灭。   这就是德国的施里芬计划,同时也是他们目前为止正在执行的战争计划。   在证实对俄国宣战之后,战争大臣法金汉和帝国zong参谋小毛奇展开了战略部署。   尽管他们所执行的是施里芬计划,但制定施里芬计划的时间是在1891年开始,距离现在隔了二十多年时间。   要知道,19世纪末的俄国还十分落后,可是在1906年之后,俄国的工业发展得到了快速提升,所以施里芬计划必须在细节上进行修改。   首先是连接着德国和法国之间的边界线。   这条边界线很狭窄,南方有孚日山脉阻挡,以当前的部队能力,几乎是不可通过。   要想发起正面进攻,就只能从凡尔登和图勒这两个方向进军。   但法国人也不是蠢货,他们早就在凡尔登这边设立了大量的防御设施,真要想发起进攻,几乎是一头撞上法国的铜墙铁壁上。   很显然,施里芬生前也考虑到这一点情况,因此他对作战战略做出了调整。   在凡尔登以北20英里处,是比利时和卢森堡的边界,还有地形极其险要的阿登高原。   要想翻越阿登高原进攻法国,这种做法也同样是极其困难的。   因此,在面对如此险峻的情况下,施里芬做出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将军队分成两部分,以五十多个师的兵力,从比利时和卢森堡借道,然后大迂回包抄到法国后方。   然后,在德法边界线上,以八个师的兵力佯做主力,牵扯法国的主要军队。   毫无疑问,施里芬已经推断出了法国的战略部署。   因为普法战争的耻辱,法国人对阿尔萨斯和洛林这两个地区一直以来都是耿耿于怀,所以他们的战略重心一定是放在了这两个地方。   到那时候,负责吸引注意力的八个师兵力,一点点往后拉扯,将他们吸引到阿尔萨斯洛林这一带地区。   紧接着,在大迂回的主攻部队到来时,两面夹击,将法军兵力完全消灭。   这就是施里芬的核心战略。   但从军事观点来看,施里芬计划确实很厉害。   因为他所部署的军队路线,是跨越中立国,并且以阿尔萨斯和洛林为诱饵,将法军牵引到口袋阵内。   然而,在政治方面去看,比利时和卢森堡不一定会借道。   如果不借道给德国,那么他们就得向这两个中立国发起进攻,到那时候必然会把英国给牵扯进来。   但因为施里芬计划主张的是速战速决,以大兵团力量,在六周时间内击溃法国。   只要法国投降,那么即使英国介入,也无济于事。   同时,在进攻法国的时候,施里芬也要求派遣十个师的兵力监视俄国。   他认为,以俄国那糟糕的运输能力,要想大规模动员,至少得个把月时间,而且俄国人战力低下,十个师的兵力就足够抵御他们。   他认为战争的最核心战场就是西线,一旦开战,必须尽可能给西线右翼增加更多的兵力。   这一点,小毛奇很完美的遵守了下去。   至少之前的他,确实如此。   可是在经过与法金汉的会议商讨后,小毛奇开始对施里芬计划作出调整。   首先施里芬在针对西线右翼战场时,他要求大部队入侵荷兰,然后迂回到比利时的列日要塞后方,再对这个地方发起进攻。   但经过与法金汉的商讨后,小毛奇发现这个计划并无必要,而且也不实际。   原因很简单,要想速战速决,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法国境内。   进攻荷兰会耗费很多时间。   而且荷兰女王是德皇威廉二世的亲戚,威廉二世就曾经要求过,不要过分伤害自己的这位亲戚。   因此小毛奇决定放弃入侵荷兰,而是直接进攻列日要塞。   决定好了计划之后,战争便立即展开。   首先是兵力部署。   按照原施里芬计划,细线右翼的兵力应该是占据总比例的七成,如今的西线兵力总共有78个师,就应该分出68个师到西线右翼,迂回列日要塞。   但是,小毛奇认为这样的兵力部署太困难了。   首先是大规模兵力转移,即使是德国的铁路运输也无法做到短时间内将68个师转移过去。   而且现在的法国十分强大,单凭10个师的兵力,还真不一定拖得了法国的主力进攻。   因此,他在施里芬的兵力部署中做出了修改调整。   西线右翼兵力部署52个师,左翼凡尔登方向布置26个师。   计划拟定之后,德国便开始了兵力部署和兵力转移。   由于德国的铁路系统十分发达,而且7月时就已经准备好了战争动员,所以在小毛奇拟定了计划后,西线的左翼和右翼都立即陷入战术模式。   比利时国王很快就知道此事,并且收到了来自德皇威廉的劝降要求。   这是一份要求,如果不遵守,德国就会发起进攻。   比利时国王对此大发雷霆,他拒绝了德皇的劝降要求,并且往列日要塞增加兵力。   得知比利时国王拒绝投降后,德皇威廉命令小毛奇,开始对比利时宣战。   宣战开始,德军便展开了对列日要塞的进攻。   这场进攻规模很大,然而德军还是低估了列日要塞的强大之处。   列日要塞位于默兹河与乌尔特河汇合处,北邻荷兰边界,南靠阿登森林。   如果要想在右翼方向入侵法国,除非跨越阿登森林,否则就只能借道比利时。   而这座要塞是由十二个巨型堡垒环绕而成,环形炮台群周长50余公里,炮台间隔3到6公里,足足有400多门火炮。   负责指挥烈日堡垒的将军是比利时的莱曼将军。   他以列日堡垒的环形火力,打退了德军的一次次攻势。   德军也不甘示弱,调动了大量的火炮与列日堡垒对轰。   然而,列日堡垒的坚固性远超德军的想象,即使炮弹命中了,也很难摧毁堡垒的城墙。   眼见对轰效果并不理想,德军打算在夜晚进行偷袭。   然而莱曼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夜晚的时候他命令各个炮台发出照明弹,顿时间黑夜被照得如同白昼。   原本负责夜袭的德军一下子就暴露在炮台面前。   霎时间,轻重机枪一并开火,加上火炮的怒吼,大量德军士兵惨死在进攻路上。   一连打了三天三夜,无论德军怎么进攻都无法对列日堡垒造成任何威胁。   得知此事之后,小毛奇大惊失色,再僵持下去,必然延误整个战争部署。   于是乎,第二集团军参谋长鲁登道夫上校被安排增援。   对于这种坚固的堡垒,如果是往常时候,鲁登道夫必不会发起强攻。   最合适的方法是围而不攻,困死他们。   但时间紧迫不足以让他实施自己的战术,因为留给他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轰,往死里轰。   当然,在轰击列日要塞之前,鲁登道夫还是命人切断了列日要塞的后路,使得他们孤立无援。   然后他申请并且调用了一艘齐柏林飞艇。   这是齐柏林飞艇的第一次使用,比利时人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空中巨兽,顿时便失去了战斗能力。   利用齐柏林飞艇的空中火力优势,鲁登道夫成功断开了各个堡垒之间的联系,从而孤立堡垒间的掩护。   8月10日,从奥地利那里借来的305毫米迫击炮和420毫米克虏伯榴弹炮被运送到前线。   这两种大口径火炮展开了对列日要塞的狂轰乱炸。   列日要塞原本的设定是可以抵抗210毫米榴弹炮的轰击。   然而,克虏伯所制造的420毫米大贝莎巨炮,其炮弹重量高达820公斤。   火力优势之下,列日堡垒最终还是被炸成了碎片。   最终在8月16日,列日要塞宣告沦陷。   然而,原本计划是一周之内攻陷的要塞之地,却耗费了如此长久的时间,这样的战绩让小毛奇十分不满。   但更加要命的事情,也随之在东线战场出现。   首先是奥匈帝国的攻势。   因为奥匈帝国已经成功摆平了塞尔维亚。   如今的塞尔维亚忙于处理国内各种混乱,导致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有效的威胁。   如此一来,康拉德得到了大量的兵力,朝着俄军的西南方面军发起进攻。   这场进攻来得很快,攻势也同样迅猛,   西南方面军确实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但无论是武器亦或是弹药都还在运输过程中。   大批量火炮都只是摆设,炮弹都还没运输过来。   所以在面对康拉德的大规模进攻,西南方面军一时间陷入了困境,防线更是被一步步逼退。   面对此景,由玛利亚所率性的第四集团军接到了命令,立即给西南方面军进行解围。   由于波兰内就有兵工厂,加上由邓尼金率领的军队,从一开始就得到了来自基辅的军火支援,因此第四集团军的军火运输来得比其他集团军都要快。   接到命令之后,玛利亚立即命令第四集团准备出击。   尽管玛利亚接受了这份支援命令,但她并不知道否则进攻西南方面军的敌军有多少人。   现在的一战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原本的历史中,奥匈帝国因为陷入了塞尔维亚的泥潭里面,导致他们忽略了对俄国的防备,最后遭到俄国大规模进攻,促使德国不得不将兵力调到东线,减弱了西线的压力。   但这个时间段的历史却发生了偏移,而且偏移幅度极大。   奥匈帝国速战打败了塞尔维亚,而且并没有执着于占领塞尔维亚,而是转过头去,对付俄国。   运输能力不达标的俄国,只运输了足够的兵力,但弹药严重不足。   如此一来导致他们在面对奥匈帝国的进攻时,陷入了严重的劣势。   如此大规模的进攻,让玛利亚无法判断对方的兵力。   摆在她面前的,是如何派兵支援。 313.奥匈的战略与整治波兰   在常规的军事部队上,一支集团军大概有十几万人。   但俄国不一样。   在以往的战争历史中,俄国都是以‘欧洲宪兵’或者‘俄国压路机’的称呼出现。   并不是俄国的战斗力有多强,仅仅是因为俄国的士兵实在是太多。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那视觉冲击力十分可怕。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宣战开始了,尼古拉二世立即宣布,俄国进入战争总动员。   无数的物资和人员,正源源不断地从俄国境内不断运送。   为了可以达到人数上的优势,俄国的集团军更是比其他国家的集团军多出十多万人。   例如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这两支军队分别是二十五万和三十万,携带大炮分别是一千门和六百八十五门。   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人数较少,目前为止只有十万人,还有十万人仍在大后方进行运输。   所以,在纸面上第四集团军有二十万人,但就目前为止,只有第四集团军确确实实只有十万人,火炮五百多门。   人数上,第四集团军就占据了劣势。   反观西南方面军,加起来起码有六七十万人。   一旦开战,人数上就足够让奥匈帝国感到压力。   但也正因为人数太多,而俄国的后勤能力又太差,导致很多士兵都缺乏足够的武器弹药。   有些士兵甚至只拿着枪,里面连一颗子弹都没有。   这就是现在的俄军现状。   很显然,奥匈帝国洞察出这一情况,所以才会发动大规模进攻。   如今的俄国西南方面军第四第五集团军都集中在加里西亚,康拉德打算集中优势兵力,消灭这两个集团军兵力。   第四第五集团军损失惨重,只能一步步后撤。   负责防守侧翼的第八集团军军长布鲁西洛夫,重新整编军队,用两个骑兵师和五个步兵师,进攻奥匈帝国的侧翼。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原本还占据着主动优势的奥匈帝国大军,因为军队内部过于混乱,指令的传达难以实行,导致好几次都错失战机。   如此一来,康拉德准备以大优势兵力进攻还未站稳阵脚的俄军战略想法,遭到了打破。   同一时间,玛利亚命令普开维斯夫将军率领五个师的兵力,带着一百五十五门火炮,增援西南方面军。   由于大兵团作战,最忌讳各种微操,所以玛利亚只给普开维斯夫一个作战战术。   不打正面战场,与第八集团军汇合只听从布鲁西洛夫的指挥,与他们一同进攻奥匈帝国的大军侧翼。   人数上,俄军确实是占据着绝对优势,但这场大战来得太突然,这导致俄军军团节节败退。   看到敌军不断后退,康拉德兴奋之下,命令所有部队突击猛击,追杀败退的俄国溃军。   但因为他们的追击过分深入,导致大部队的侧面疏于防御。   得到了普开维斯夫的五个师协助后,即使第八集团均缺枪少弹,但布鲁西洛夫还是松了一口气,并且对侧翼发起更加强烈的冲击。   八月十日,第八集团均和第四集团军的五个师开始迂回包抄,进攻奥匈帝国的对俄方面军。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第四第五集团军因为后勤问题,严重性缺乏弹药。   但随着不断后撤,后勤线逐渐缩短,武器弹药的后勤运送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渐渐地,原本还可以快速推进的进攻进度,逐渐地卡在了中间。   侧翼还有第八集团军与第四集团军五个师的围攻。   一时间,攻势被打破的奥匈帝国军队,陷入了僵局。   得知此事之后,斐迪南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与康拉德元帅相处得不多,但对这个人,他还是有不少了解。   固执、多变、刚愎自负。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让康拉德去统帅军队。   碍于康拉德自身的军衔和影响力,斐迪南不可能直接把他给撤销了,所以只能将对俄方面军的三十万人交托给他。   ‘或许,那只是我的偏见,能够坐在陆军元帅这么长时间,绝对会有他的个人之处。’   斐迪南依旧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很显然,康拉德让他失望了。   当然,他也不会心痛这三十万人。   奥匈帝国是一个混杂着各种民族且还没有得到民族融合的拼多多国家。   这一点,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而在奥匈帝国里面,就存在着不少塞尔维亚人和波兰人。   在萨拉热窝事件之后,成为了帝国参谋长的斯蒂芬开始对部队进行整编。   他将大批量的塞尔维亚人和波兰人都融入到对俄方面军里面,由康拉德元帅统帅。   人菜瘾大的康拉德对此并不在意,他甚至认为,自己占据着绝对优势,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平推到彼得格勒。   只可惜康拉德还是被围困了。   事实上这也不能怨他。   将塞尔维亚人和波兰人塞入到对俄方面军里面,其实是斐迪南的要求。   他不会再对这些不属于奥地利维也纳的多余民族有任何怜悯感。   ‘他们都是一群贱民,只有为帝国牺牲,才能弥补他们的过错。’   每当他的头痛再一次发作,斐迪南都会变得异常狂躁,即使头痛得到了平复,他的脾气也会逐渐变得激进。   要如何处置国内的塞尔维亚人和波兰人,原本是奥匈帝国的一个大难题。   毕竟现在的奥匈帝国境内,还有不少塞尔维亚人。   但斐迪南解决了。   他的解决方案很简单,派他们出去送死。   在进攻塞尔维亚之前,对俄方面军就已经开始集结。   大量的波兰人和塞尔维亚人被征召入伍,并且快速调动到奥匈帝国的北方,靠近俄奥边界。   由于这个时代的信息通讯十分落后,导致即使塞尔维亚遭到了入侵,留守在北方战线的塞尔维亚人和波兰人都不知晓。   然后,他们成为了临时编制的三十万对俄方面军,并由康拉德元帅统帅,对俄国发起进攻。   这是属于打了一种信息差。   这群塞尔维亚人并不重要。   但至少,也得压榨光他们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   奥匈帝国的正规军从来都不是这些临时召集而来的部队。   除去帝国内的禁卫军之外,最能体现战力的,王家匈牙利防卫军和帝国国防军。   帝国国防军在以前还有着另外一个称呼,皇室与王家联合军。   这支军队拥有着长久的历史痕迹,同时也是奥匈帝国所器重的利器。   不单要进行外部战争,还需要进行对内部的平乱。   在征兵方面,以奥地利本体民族为主,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还有多民族的强行征服,导致皇室与王家联合军开始混编入一些其他民族的士兵进来。   最后,奥匈帝国将这支军队更名为帝国国防军。   而这支军队,才是斐迪南所依仗的核心力量。   康拉德元帅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十分了解,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这三十万临时编制的散乱军团战斗能力。   大军团作战,康拉德不可能对每一个军团进行详细了解。   更何况,他原本就不需要对这些军团进行直接操控。   他的指令都是由自己麾下的军官去负责。   如今,看着这三十万人被围困在俄奥边境,斐迪南没有丝毫犹豫地执行斯蒂芬所定下的战略计划。   “俄奥边境必然会成为我们的主攻方向,俄军在人数上确实占据着绝对优势,但他们的运输能力不足以将如此大规模的人力物力运送到前线。”   “一旦开战,他们必然会先运送人员过来,武器弹药随后再到。”   “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集中优势兵力,对加里西亚发起进攻。”   在康拉德还未出发前,身为帝国参谋长的斯蒂芬将计划铺平在康拉德面前。   这份计划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也不存在陷阱和迫害。   正如同斯蒂芬所认为的那样,俄军的动员能力不足以让他们将人员和武器弹药一同运送过来。   所以,一旦侦查到俄军开始集结兵力,便是他们的进攻最佳机会。   谁能够打入俄国,谁就能获得最大的战争功绩。   康拉德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接下了这个命令,并且率领那三十万新动员组织起来的军队,展开了对俄国的攻势。   这份攻势起到了显著的效果。   然而,斯蒂芬的计划并不完全。   在斐迪南的要求下,斯蒂芬刻意隐瞒了一部分战略意图。   “加里西亚是诱饵。”   在康拉德发起进攻时,斯蒂芬说出了他的所有战略意图。   “奥匈帝国的军事能力,不足以打赢俄国。”   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推断给说了出来。   斐迪南听完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还是认可了这个看法。   奥匈帝国的军队力量太弱了。   先不说其内部的混乱,单从军官上来看,也远不如俄国。   而且俄国可是拥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即使一时战败,俄国也能迅速组建起另外一支大兵团。   这就是他们的底蕴和力量。   反观奥匈帝国,能够发挥战斗力的部队实在不多。   对塞尔维亚发起速战的巴尔干方面军,也就只有不到十万人。   如今的帝国国防军,里面的成分也逐渐变得杂乱起来。   杂乱无章的民族大熔炉,导致帝国国防军十分混乱。   帝国规定,士兵必须背诵80个德语作战指令,然而绝大部分士兵都无法做得到。   因为奥匈帝国境内,有百分之二十四的人是说德语,其余的人说匈牙利语、捷克语、波兰语等等。   这种情况导致军队内的指挥出现严重问题。   有些军队里面,甚至还出现了同声传译的翻译官,只是为了传达军官的指令。   翻译官一旦不在,军队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这就是现在奥匈军队的现状。   所以斯蒂芬并没有指望他们可以击溃俄国。   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必须减轻德国在东线的压力,将俄国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我们身上,等待德国打赢了法国,我们就能与德国人联手,征服整个俄罗斯。”   这份作战计划还是得依靠德国人的力量。   奥匈帝国实在是太弱了,他能做到的,仅仅是避免惨败,而非胜利。   但很显然,这次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虽然说康拉德的军事水平十分拉胯,但他确实吸引住了大部分的俄军注意力。   同时也减轻了俄国某个核心地区的兵力。   斯蒂芬看向大地图,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波兰华沙。   “华沙很重要,对于俄国而言,华沙就是他们对欧洲进军的主要跳板。”   “一旦失去华沙,俄国将失去对欧洲出兵的主动权。”   “到那时候,德国人将不需要担心东线战场,而我们只需要继续牵扯,便足以完成我们的任务和职责。”   斐迪南捂着又开始发作的额头。   尽管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思考,但他相信自己的心腹,相信斯蒂芬的能力。   眼见自己很难再去思考,斐迪南决定将权力交给了斯蒂芬。   得到决定权后,斯蒂芬开始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集中两个集团军的兵力,总共二十五万人,开始向华沙发起进军。   对此一概不知的玛利亚,仍在对华沙进行防御性布防。   华沙很重要。   这一点,玛利亚十分清楚。   这座城市就是俄国对欧洲的‘出海口’。   失去了华沙,就等同于失去了进入欧洲的陆地港口。   为了支援西南方面军,她已经分出了五个师的兵力离开。   幸亏,如今的铁路运输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原本还欠她的十万兵力,也正一点点的到来。   紧接着就是对华沙的改造与内部的清洗。   华沙很乱,同时华沙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在她进入这座城市之后,便立即察觉到这座城市内的一些不寻常之处。   毫无疑问,华沙城内充斥着各种反抗势力。   她无法保证这些反抗势力是否会在自己进入战争时,突然给她来一刀背刺。   所以,在分出兵力去支援西南方面军时,玛利亚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她要整治华沙。   清洗行动,需要纳入考虑。 314.毕苏斯基,波兰独立军的叛乱   沉寂的死静,融入在漆黑里面。   挂在墙壁上的吊钟,缓缓摆动,机械的运作微声,在这里无限放大。   冰冷的手枪安静地躺在桌上,在枪身底下,压着的是一封信。   一封来自潜伏在俄国内部的间谍的信。   几个月前,这封信来到了毕苏斯基的房间,他便立即意识到,华沙即将大变。   ‘第四集团军即将到来,请随时做好撤离准备。’   在还没开战之时,毕苏斯基就受到了自己战友的信息。   伴随着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入侵,局势越加紧张。   然后就是俄国的战争总动员,第四集团军驻扎在华沙城内。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因为他秘密建立的军事学院,一旦暴露,他们将无处可逃。   ‘我们需要提前起事,时不待我!’   他的参谋如此说道。   而他的担忧,也同样是毕苏斯基的担忧。   如果只是一些昏庸的将军到来,毕苏斯基完全可以应付得了。   然而,率领第四集团军的人,是第三公主玛利亚。   他从未见过此人,但玛利亚的大名如雷贯耳。   察里津独裁者、高加索教父、巴尔干拿破仑。   各种名声显赫的头衔都安装在玛利亚头顶上,这使得毕苏斯基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很讨厌俄国。   这一点毋庸质疑。   即使到了现在,他也在思考着要怎么样摆脱俄国对波兰的束缚,从而实现波兰独立。   前几年他与捷尔任斯基的交易,确实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水平。   然而,直到现在他的战斗小组也就只有五千多人。   要知道如今驻扎在华沙城内的第四集团军,可是有十几万人。   以五千人的优势去撼动十几万人的正规军,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此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去触碰这个敏感点。   但是,毕苏斯基从来都不是正常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要时机成熟,他必然会掀起波兰独立的旗帜。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参谋的话,给了他‘提前起事’的念头。   但要怎么去做?   毕苏斯基陷入了迷茫。   这份迷茫很快就被某人给打破了。   参谋对他说,今天晚上将会有一个人过来见他。   “是谁?”毕苏斯基疑惑地问道。   “一名奥利地人。”   听到这句话后,毕苏斯基了然了。   现在的他只需要耐心等待,便是足矣。   墙壁上挂钟,仍在机械性地运作着,秒针的落下,时针的摆动。   一切的一切,在这片死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渗人。   叩叩叩。   突然,房门响起了声音。   毕苏斯基立即抓起桌面上的手枪,并将其藏在桌子底下。   “门没锁。”   他如此回应着门后的人,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名身披黑色衣服的中年男性出现在毕苏斯基面前。   “尊敬的民族革命者,与您见面,真是不容易啊。”   话语中尽显谦卑,然而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傲慢,如此的目中无人。   毕苏斯基很不喜欢这个奥利地人。   尽管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但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家伙与自己合不来。   “放下你的傲慢,奥利地人,我随时可以呼唤警察,以间谍的身份将你逮捕。”   奥地利人笑了,但他还是很懂事地向着毕苏斯基弯下了腰。   “请息怒尊敬的毕苏斯基,我只是传达吾皇的指令而已。”   毕苏斯基已经将隐藏在桌底下的手枪给举了起来。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隔着这薄薄的桌子,将这奥地利人给打死。   但他没有。   他好奇那位新上任的奥匈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他便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奥地利人抬起头来,看着毕苏斯基的眼睛,笑着说道。   “吾皇仁慈,希望可以解放波兰人民,所以愿意为你们的解放事业而做一些小事。”   一些小事?   毕苏斯基微微凝神。   先不说‘仁慈’二字究竟合不合适这位新任奥匈皇帝,单从‘小事’来看,就必然不可能是真的小事。   联想到奥匈帝国已经打残了塞尔维亚,而且又在俄奥边境展开了大规模兵团作战。   若无意外,这位皇帝还想打他们波兰的主意。   他不喜欢俄国人,这一点毋庸质疑。   但是,他也不喜欢奥地利人。   如果答应奥地利的帮助,到后面也必然会成为奥地利的入侵目标,到头来也只是从狼窝转入虎穴。   可是他别无选择。   那位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久前,这位公主就已经实施宵禁,他有预感,这位公主将会对华沙城内进行一次大规模清扫行动。   无论是左亦或是右,他都没有退路。   看着眼前这位奥地利人,毕苏斯基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会成为你们的内应。”   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奥地利人满意地点着头,他将一枚代表着奥匈帝国的勋章放在了桌子上。   “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代表吾皇,向先生您表达真诚的祝福。”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便离开了房间,消失在黑暗当中。   毕苏斯基看不懂这位公主,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已经等不及了。   ………………   俄奥边境的战争至少得持续一段时间。   尽管奥匈帝国的三十万军队已经因为过度深入,而被团团包围。   但是,这三十万人却发挥出顽强的作战能力,如今还在死命抵抗。   看那样子,西南方面军要想取得胜利,恐怕得花费不少功夫。   紧接着就是西北方面军的事情。   比利时已经沦陷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达到俄国境内,同时也传达到玛利亚这里来。   西线战场依旧按照原来的历史进行演绎。   比利时的沦陷让法国感受到了危机,并且开始要求俄国,立即向德国发起进攻。   他们需要俄国施加压力,从而减轻德国在西线战场的战争投入。   由于西南方面军率先发动战争,因此大部分弹药都运送到西南方面军。   如今的西北方面军已经集结完毕,大炮有一千多门,第一二集团军加起来五十万人。   但是,炮弹数量严重不足,就连粮食等主要资源也同样如此。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需要等待所有物资集齐,才会开始进攻德国。   但法国的要求,让尼古拉二世感到了压力。   于是乎,他想西北方面军下达指令,立即进攻德国东普鲁士。   同时也要求玛利亚所在的第四集团军展开行动。   因为华沙城内也有不少军工厂,所以他要求华沙兵工厂,全力开启工业能力,不断生产各种弹药和炮弹。   如今的华沙已经成为了补给站,正源源不断地给西北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进行物资和兵源上的支援。   为了确保这台战争机器可以正常运行,她必须维护这里的稳定。   然后坐看帝国之间的互相撕逼。   只要这些老牌列强打得越激烈,那么对于他们后续的革命就越有利。   战争中的牺牲率,占据最多的,永远都是无产阶级。   这一点无法反驳,是一件十分残酷却又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如果可以的话,玛利亚恨不得化身斯拉夫超人,直接锤爆这些战争贩子,从而停止所有战争。   但是,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如今对战争陷入狂热的人,并不只有国家之前的上层者,就连底层人民也同样对战争充满了狂热。   或是为了解决国内矛盾,又或是为了为自己的民族独立而拼杀。   无论是什么原因,在这一刻,战争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即使玛利亚不喜欢战争,也必须加入到这场有史以来的第一场世界大战。最好就是让他们打得更加激烈,更加血腥残酷。   不经历战争的可怕性,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现代战争。   整理好华沙城内的大部分物资后,玛利亚开始让一个师的兵力对其进行护送,正通过铁路运输,往第一第二集团军送去。   但是在整理物资时,她开始发现华沙城内的部分物资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武器,然后就是弹药和粮食。   这些都是战略资源,必须进行严格的记录。   但这份记录却让她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稍作思考后,她便开始调动安保局的人员,对这些记录进行调查。   在进入华沙城之后,玛利亚便开始申请安保局人员的调动。   对于此事,尼古拉二世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玛利亚的要求,给她调动了不少的安保局成员。   当然,这些安保局人员很快就被玛利亚给更换了。   更换的人员全都换成了契卡。   山高皇帝远,坐守华沙城的她,即使更换了被调动过来的安保局成员,坐在首都内的尼古拉二世也不会知道。   毕竟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电话,实时汇报是不可能的事情。   披着‘安保局’皮肤的契卡成员,展开了华沙城内的调查。   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结果,毕竟这批契卡成员从一开始就驻扎在华沙城内。   那是捷尔任斯基的行为,没想到在此刻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随着大部分证据都放在玛利亚的工作台上,华沙城内的腐败问题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沙俄帝国的腐败问题,几乎遍布了整个俄国行政机关。   可以这么说,你不贪一点,你都是一个异类,甚至会被看做成他国打入进来的间谍。   眼前这份对不上数目的账目,玛利亚一开始也没有过分在意。   不就是贩卖军火嘛,这样的事情在俄国里面数不胜数。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味。   契卡的情报显示了一个地区,又或者说一所学校的特别之处。   那是体育学校,然而被贪污的武器弹药,都被运送到这里来。   而且这所学校戒备性极高,就算是他们也无法潜入。   然后就是波兰境内的各种民族势力,尽管遭到了俄国军队的压制,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声音。   可越是如此,玛利亚就越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本身就是革命党一员的她,对此十分清楚。   恐怕,波兰内的民族势力已经进入了地下运动。   以Совет主席身份去看待这件事,玛利亚会表达一定的理解和同情。   但要命的是,波兰境内最旺盛的革命力量并不是社会主义,而是极端民族主义。   为了防止这群家伙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玛利亚立即派出军队,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行动。   原本就是Совет一员的她,对地下行动不可谓不了解。   所以,当她要求警察和军队展开搜捕行动时,往往能取到极其重要的情报信息。   首先是他们的领导人,是一位名叫毕苏斯基的家伙。   紧接着就是毕苏斯基的各个据点和各种反抗俄国的情报。   一个极端仇恨俄国的波兰人,一旦掌控着波兰境内绝大部分地下革命力量。   那么,在大规模战争期间,他会做什么呢?   一个可怕的想法立即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没再过多犹豫,立即展开最为直接的搜捕行动,但凡有被怀疑的对象,不需经过繁琐的审判,都会直接关入监牢。   紧接着,就是封锁波兰全境,并且逮捕波兰境内的所有奥地利人和德国人。   与此同时,玛利亚也开始命令城市军队,展开对非法持枪的人员进行控制。   但凡有过入狱经历的市民,也要进行严格管控。   霎时间,华沙的监狱人满为患,几乎都是被关入进去的人。   下达了针对波兰境内的指令后,玛利亚又下达另外一条指令。   放出所有侦察斥候,对奥匈帝国的方向进行大规模侦察。   很快,被派出去的斥候带回来了令所有人都感到紧张的军事情报。   奥匈帝国的军队,正朝着华沙这边进军。   同一时间,披着安保局皮肤的契卡成员也回来反馈了一份情报。   以毕苏斯基为首的波兰独立军,从波兰的凯尔采省起义,并且响应奥匈帝国,建立波兰民族的独立王国。   得知此事之后,玛利亚毫不犹豫地开启局部清洗模式。   她要求,将所有与波兰独立军有关系的人,一律抓捕。   如果有人反抗,允许采取暴力手段。   必要时刻,采取特殊手段,玛利亚绝不会手软。 315.‘为了哈布斯堡王朝,冲啊!!’   此时此刻,整个东线都发生了战争。   西南方面军正在对奥匈帝国的三十万军队进行围攻。   西北方面军的第一二集团军也展开了对东普鲁士的进攻。   东普鲁士一直都拥有着德意志龙兴之地的雅称,只因为这片土地诞生了很多德意志名将。   所以,在法国的要求下,尼古拉大公决定派遣兵力,对德国最充满意义性的东普鲁士发起进攻。   按理说,第四集团军也应该随时提供支援,或是协助进攻,又或是协助防守。   然而,此时此刻第四集团军也陷入了战争危机当中。   首先是为了协助西南方面军的反击作战,玛利亚只能从第四集团军里面抽出五个师的兵力,提供支援。   然后就是波兰内部的民族问题。   该说不愧是波兰人,无论到那个时代,都是最不安稳的存在。   通过华沙城内的贪污账单,玛利亚调查处波兰境内的各种反抗势力和革命党势力。   如果是以前,玛利亚会给予他们帮助。   但现在的情况大为不同。   这些人会威胁到自己,因为统帅着波兰独立军的毕苏斯基已经打算与奥匈帝国联手。   毕苏斯基这个人,玛利亚颇为了解。   她对此人的了解途径分别是上辈子的历史记忆,和捷尔任斯基对他的描述。   ‘一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而且他对俄国充满着仇恨,无论管理着俄国的政府是沙俄帝国,亦或是其他政府组织。’   ‘他不需要理由,他只会无条件地去憎恨俄国,憎恨整个斯拉夫民族。’   ‘毫无疑问的说,他是我们的敌人,被他统帅着的波兰人,也必将成为我们的敌人。’   那一日,捷尔任斯基如此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尽管他们之间曾经是同学关系,但正因为互相了解,才会更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自己对他的感觉,也是十分讨厌,因为这个人是支持侵华战争。   如今,毕苏斯基经占领了波兰的凯尔采省,根据情报可知,至少有三千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队。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毕苏斯基可以培养出三千名正规军而不被发现。   或许,波兰政府里面有人给他打掩护,又或者是因为沙俄的情报机关实在是太烂的缘故。   无论如何,既然对方掀起反抗旗帜,并且联合敌对势力,那么这将会是玛利亚的敌人。   但有一点让玛利亚感到庆幸。   为了确保华沙城的效率性和城市治安,她特意要求进行宵禁。   毕竟第四集团军是真真正正的沙俄军队,并不是察里津的hong军,其素质之差,凭借她一人之力,不能在短时间内控制得了。   然后就是对各种反抗组织的地下党成员进行逮捕。   玛利亚所下达的逮捕行为,切切实实地挫败了毕苏斯基原本打算里应外合的战术部署。   这份情报,从摧毁他们组织时,通过搜查得来的资料推演而出。   也正因如此,毕苏斯基只能率领自己的人逃离波兰,并且开始从凯尔采省发出起义宣告。   华沙城内,也同样出现了不少游行抗议的队伍。   通过玛利亚对这些游行运动的经验了解,里面必然存在着毕苏斯基的人。   如果是往常时候,玛利亚会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去解决这些事情。   但奥匈帝国的军队已经迫在眉睫,如若再不行动,别说整个波兰了,恐怕连华沙城都控制不住。   玛利亚当即下达指令,出动军队进行武力镇压。   虽说是武力镇压,但她禁止携带枪械,而是以新发明的催泪弹进行人群驱散。   为了让效果更加明显,催泪弹里面甚至还添加了辣椒粉,那酸爽直接让游行队伍原地解散。   解散过后,玛利亚直接动用真正的安保局人员,展开了对波兰政府内的官员调查。   安保局人员的可怕已经深入人心。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会不择手段,原本就是用来监视地方官员的他们,成为了不少地方官的噩梦。   这一次,玛利亚也没有要求这些安保局人员行事留情。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稳住内部局势,否则奥匈帝国的军队一旦逼近,恐怕就是内忧外患。   仅仅一天半的时间,安保局人员就已经控制住了大部分官员,但还未来得及审讯,奥匈帝国的军队已经出现在距离华沙城的五公里之外。   战争不可避免。   在得知奥匈帝国即将到来之前,玛利亚就已经提前向大后方提出请求援兵。   但无论是西南方面军亦或是西北方面军,如今都进入战争当中。   如果在西线战场,德国是一挑二,那么在东线战场,俄国是一挑二。   历史上可以提供极大协助的塞尔维亚,如今也已经瘫痪了。   留给玛利亚的,只剩下死守不出。   但幸亏华沙城原本就是一座用来防御德国的军事重城。   无论是工厂亦或是防御设备,都十分完善。   跟比利时的列日要塞做对比,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会华沙的防御工事用来抵御奥匈帝国的进攻也已经足够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是要如何应对这场战争。   减去增援到西南方面军的五个师,再加上不久前补充回来的士兵,现在的第四集团军有十八万人。   但是第四集团军的战场并不只有进攻而来的奥匈帝国,事实上还有毕苏斯基的波兰独立军。   在军事会议中,玛利亚立即将第四集团军进行兵员上的战术部署。   由托斯雷夫率领五个步兵师,一个炮兵团和一个骑兵师的兵力,针对毕苏斯基进行攻击。   然后就是邓尼金,他率领八个步兵师,三个炮兵团,和三个骑兵师,负责抵御奥匈帝国的入侵。   玛利亚将会率领剩余的五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团一个骑兵师的兵力,作为预备队留守大后方。   作战进行部署之后,玛利亚还给出一条指令。   一切作战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为准,托斯雷夫和邓尼金的任务都已经定死,只需要将任务执行到底就行。   玛利亚不会给他们任何多余的作战指令。   俄国的军队很散,很乱。   如果作战指令过多,很容易造成部队混乱,从而不知如何行动。   毕竟这些俄国军队可不是察里津的hong军。   无论是作战素质亦或是行动能力,皆是如此。   至于玛利亚所率领的预备队,将会由她亲自负责。   她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战术部署,从而以预备队来进行军队之间的兵员部署。   战术会议很快就结束,托斯雷夫和邓尼金立即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托斯雷夫的任务比较简单,毕竟波兰独立军只有区区三千人,他们甚至连火炮都没有。   反观俄军,五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团,打起来属于碾压级别。   但邓尼金的战场就不一样了。   他将要按照玛利亚的战术计划,驻守维斯瓦河,等到奥匈帝国的到来。   维斯瓦河是一条隔绝了华沙的河流,那是波兰最长的河流。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奥匈帝国要要想进入波兰,除了向罗马尼亚借道之外,就只能横跨维斯瓦河。   这条河流将会成为双方的主要交战战场。   邓尼金将核心主力都集中在这条河流上,五十多门大炮架设后方。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待敌军的到来。   紧接着就是奥匈帝国这边的情况。   斯蒂芬的计划并不是打败俄国,而是将俄国的注意力牵扯到自己身上,从而让德国能够专心应付西线战场。   只可惜现在的奥匈帝国缺乏优秀的主帅。   老将中,法国有霞飞,德国有法金汉,俄国有尼古拉大公。   军中新秀里面,法国有贝当,德国有鲁登道夫,俄国有布鲁西洛夫。   反观奥匈帝国,老将是康拉德,但这家伙的能力远不如霞飞、法金汉和尼古拉大公。   军中新秀就更是没有。   斯蒂芬是参谋,他可以制定奥匈帝国的大方向计划,但是让他去率领军队跟别人正面交锋,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   因此,在拟定计划之后,斯蒂芬只能每日每夜地坐在参谋室内,又或者在电报房内等待着消息。   很快,他所安排的华沙战役开始了。   为了将俄国的注意力从德国身上撤离开来,斯蒂芬出动了三十三个师,三百三十五门大炮,组建起华沙方面军,展开了对华沙的进攻。   负责指挥这次进攻的将军,同样也是一位老将冯弗朗克。   冯·弗朗克在军衔上不如康拉德,能力也略逊一筹。   但奥匈帝国已经无将可用,斯蒂芬只能赌一把,而他的赌局,斐迪南皇帝也认可了。   三十三个师的兵力逐渐靠近华沙。   就在接近维斯瓦河时,已经架设在后方的五十多门大炮猛然开炮。   埋伏在河边的士兵也立即对着河对岸的奥匈帝国士兵开火。   子弹和炮击落在了奥匈军队里面,无数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很快,他们也反应了过来,并且做出调整并且给予还击。   尽管奥匈帝国的军队来得太快,但维斯瓦河从一开始就已经挖好了堑壕,甚至还浇固了一些固定炮塔。   面对奥匈军队的到来,他们毫不犹豫地进行攻击。   经过十几分钟的混乱过后,华沙方面军的总指挥冯·弗朗克立即指挥军队,隔着这条维斯瓦河与敌军进行交火。   然后,他命令火炮开始架设,对河对岸的敌人进行炮击。   在邓尼金的炮击结束之后,便轮到了奥匈帝国的炮击,而且是更加大规模的集团性炮击。   炮火如暴风骤雨般轰袭而来。   越过维斯瓦河的瞬间,下一刻,河对岸被火炮点亮。   无数泥土被炮弹炸上了天,一条条泥柱冲天而起,混杂着不知道是鲜血亦或是什么东西,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种猩红的色泽。   随后在重力的影响下,洒落在所有人的头顶上。   一些倒霉鬼甚至会被从天而降的胳膊内脏等东西给砸晕在地。   这样的事情布满了整个维斯瓦河的岸边。   炮击了三十分钟过后,邓尼金的军队陷入了短暂的晃神期。   而这,正是奥匈帝国的最佳机会。   “历史告诉我们,哈布斯堡王朝是不可战胜的!”   “为了我们的人民而战,为了皇帝而战,为了伟大的奥匈帝国而战!”   “杀光所有野蛮的俄国斯拉夫人!”   “进攻!!!”   哔——!!   进口口哨瞬间响起,数之不尽的奥匈帝国士兵,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高声呼喊,朝着天空咆哮,向河对岸的俄军发起了冲锋。   ‘这将会是一场残酷的战争,远胜于巴尔干。’   玛利亚的话语,从邓尼金脑海中浮现出来。   大脑的晕眩,让他一时间难以回过神来。   原本就呆在战场后方的他,被一枚炮弹跟震倒在地,当他起来之后,才听到那铺天盖地的冲锋声。   奥匈帝国发起了冲锋。   由于早就知道要渡河作战,所以奥匈帝国在进军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木筏。   而且要渡过这条河,还有两条桥梁,在发起冲锋的那一刻,士兵便分成两批展开进攻。   刚从炮击震撼中恢复过来的俄军,立即展开反击。   尽管这条河正处于低潮期,但也足以淹没到士兵的膝盖上。   强大的阻力让奥匈士兵举步维艰,而这正好给予俄军的反击机会。   可是当俄军从掩体抬起头来,准备给渡河奥军进行射击时,对面河岸的奥军也立即开枪进行掩护。   霎时间,双方展开了隔河对射。   眼见奥军即将冲杀到面前,俄军立即抽出刺刀,与冲杀而来的奥军展开近身白刃战。   在这一刻,只有你死我活。   奥地利人和斯拉夫人拼杀在一起,血与肉都混杂成一体,裹夹着浓厚的硝烟味,融入到这片土地上。   头顶上的太阳,逐渐被硝烟和弥漫在上空的尘土所遮挡。   维斯瓦河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无数生命从此而流逝,成为一具具冰冷的死物。   然而,仍有更多的生命赶赴战场。   战争从未停息。 316.糟糕的奥军与坦能堡惨败   “我从未想过,战争会如此的残酷。”   列昂尼得·达拉夫,一名莫斯科工人,如今的第四集团军士兵。   就如同其他人一样,他也同样渴望着战争,希望战争可以解决掉他生活上的困境。   很不理喻的想法,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民都是如此。   他们坚信,战争可以解决掉所有问题。   无论战争的原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在俄国大规模总动员的时候,他便参与其中,成为了一名俄国士兵。   一把枪,一些干粮,还有少许的子弹。   当列昂尼得握着这把莫辛纳甘时,一股强所未有的感觉从心而生。   他认为,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了。   只要他往天上开上一枪,甚至能让上天屈服。   拥有这种错觉的人并不只有列昂尼得,几乎所有被征召而来的新兵,都是如此。   有些人甚至直接往天上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同时,也引起了大部分人的笑声。   霎时间,军中弥漫着欢快的笑声。   他们对战争充满了热情,那是一种浪漫的错觉。   可是,当他们被军官带到自己的营地时,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批老兵,却脸色苍白,目光麻木。   这是怎么回事?   列昂尼得心中起了疑惑,然而他并不能过去问他们。   双方之间只隔着不但三米的距离,却形如陌人,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嘿,走了啊。”   身后的战斗在他背后轻轻推一下,这促使列昂尼得不得不继续前进。   但是,老兵的面容神态,却深深刻印在列昂尼得心中。   久久不能散去。   “他们这是怎么了?”他如此问道。   身边的战友对此并不在意,而是搂着他的肩膀,把手中的热土豆分了他一部分。   “别想他们了,这可是新鲜的热乎乎土豆。”   这是又有几名战友靠近过来。   有几名战友互相牵着手,在火堆面前跳起了舞。   另外一人则拿出自己带过来的风琴,吹起了曲子。   这都是他们所在的小组成员,尽管第一次见面,但在这一刻,他们成为了朋友。   列昂尼得发誓,自己从未交过这么多朋友。   原本还压抑在心中的愁云,顿时间烟消云散。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或许战争也就这样而已,等战争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回去好好抱着自己的儿子。   然后,将自己的英勇事迹,以故事的形式讲给儿子听。   一定要!   …………   在他们来到华沙,并且跟随着自己军官的步伐走入战场时,震颤着大地的炮击,让所有士兵都紧张了起来。   身边的战友强颜欢笑,脸上挂着笑容,可眼中的紧张感,却没有丝毫掩饰地透露而出。   待他们来到了正面战场时,前方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这将会成为他们的第一战。   “第一排,听我指令。”   “进攻!”   口哨声响彻了整个步兵团。   所有人都大声怒吼,试图用愤怒的吼叫来掩盖心中的恐惧。   列昂尼得也跟着他们一起冲锋。   耳朵已经分不清楚声音的源头,他的视野开始变得狭窄,心脏狂跳不止。   身边的队友也跟他一同奔跑,所有人都一样,都在朝着前方的阵地发起冲击。   突然,有人高声呼喊。   “小心!”   还未等列昂尼得反应过来,巨大的爆炸距离他十米远的方向炸开。   列昂尼得连一声还未未来得及吭出来,整个人都被这枚炮弹所带来的冲击给震飞出去。   当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引入眼帘的,是一双惊恐眼睛。   没有了神色,空洞无比,很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   尸体的主人就躺在自己面前,满脸都是鲜血。   列昂尼得认出来了,他昨天给自己分了一小部分热土豆的战友。   当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时,这场战争已经停息了。   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   远不可能结束。   所有兵团重新集合起来,列昂尼得也被一些不知名的袍泽给拉了起来。   “兄弟,还清醒吧?”   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恍惚的神色,立即被这股刺辣的触感给惊醒。   他连忙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昨日的快乐历历在目,可没想到短短的一瞬间,与自己有说有笑的战友,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地上。   回到营地后,他所在的那个小组已经没人了。   他的组长也死在冲锋的路上。   唯一幸存下来的,只有自己和从未见过的陌生战友。   在见到他时,这位战友正抱着自己的枪,缩在一棵大树底下,身子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嘿。”列昂尼得略带担忧地叫了声。   那位士兵没有回答。   列昂尼得再往前靠去,正想把对方给拉起来,却因为伸出手的这一举动,惊吓了对方。   猛地被他推到在地后,他对着自己大声咆哮着。   没有明确的内容,只是单纯的叫着,吼着,仿佛受到了惊吓的野狼,正试图用自己的大吼大叫,来掩盖那股可怕的恐惧感。   可是,当他吼累了,便又重新躲在树荫地下。   抱着自己的枪,紧握着一块沾有血迹的手表,把头埋在双膝上,发出低沉的哭咽。   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列昂尼得十分疲累地坐在他的身边。   这一次,对方再也没有过激的反应,但也没有说过半句话。   周围的士兵只是在他们身上落下一眸冷漠的眼神。   尔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但凡是新兵都要经历这种情况。   很残酷的事实,却又是必须经历的考验。   列昂尼得突然间想明白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老兵,为何会有如此麻木的眼神。   这一天,无数人失去了自己的战友,同时也丢掉了那份幼稚的期望感。   这种事情遍布整个战场,没有人是例外。   然而战争并不会留给他们平复心情的时间。   三小时之后,战争又一次开始了。   ………………   “我们死守维斯瓦河,炮弹正源源不断地从华沙城内运送过来。”   “但是,我们低估了奥匈帝国的决心和人数。”   “要想打破僵局,我们必须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一名传令兵将这句话带到了玛利亚的军营。   他将邓尼金的话完完整整地传达给玛利亚,并且将邓尼金亲手写下的信交给了玛利亚。   毫无疑问,奥匈帝国的进攻,其攻势之大,远在玛利亚的预料范围之内。   短期内邓尼金确实可以抗住奥匈帝国的进攻,但一直打下来,华沙必将陷落。   应对整个欧洲局势,华沙至关重要。   这里不单是为前线部队提供武器弹药的制造场所,更是沙俄帝国的最前线城市。   玛利亚已经向西北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发出增援请求。   但这两支方面军都陷入战争当中。   短时间内,不可能腾出兵力给她提供支援。   留给自己的选择,只能死守,或者出其不意。   决定性的战役她必须得打,通过非常规战术扭转整个局势。   细想过后,玛利亚决定让邓尼金那边就坚守,自己则带领着三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师,准备绕至侧翼进行打击。   这一次,玛利亚亲自领兵。   只有最靠近战场,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军队的部署。   很显然,这支奥匈帝国的总指挥并没有意识到侧翼的重要性。   他留给侧翼的兵力只有两个步兵团,主要力量还是集中在中间。   按照这位总指挥的战术部署,他要将军队化作成利刃,对着敌人的中间狠狠地捅过去。   只要攻破维斯瓦河防线,奥匈帝国将会如入无人之境,然后摧毁华沙城内的所有俄军。   也正因如此,在玛利亚的军队横跨维斯瓦河背面时,便开始饶了一个大圈,朝着奥匈帝国的侧翼攻去。   这场攻势来得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奥匈帝国的军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其两个步兵团便立即遭到玛利亚所率领的部队进攻。   奥匈帝国的军地一直以来都是以多民族、多语言、难管控著称。   这种问题对军队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奥匈帝国就曾经因为这个问题,导致前方冲锋,中侧留守,后方撤退这种情况。   首尾不能兼顾,军队不能调控,指令无法执行。   如此军队,几乎是百战百败。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在玛利亚的骑兵师发起绕后袭击时,留守在侧翼的两个奥匈步兵团,立即展开反击。   但这种反击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这两个步兵团的指挥官压根就指挥不了自己的军队,无论他做出如何调整,他们麾下的军队都像是一团散沙那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到最后,他们只能派出传令兵,向自己的大后方发出‘需要支援’的请求。   在接到来自侧翼兵团传令官的消息后,奥匈总指挥顿时明白,侧翼没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本以为华沙军队会以维斯瓦河为防线,死守不出。   毕竟毕苏斯基的叛乱已经开始了。   他的三千人正随着叛乱的展开,规模一点点扩大。   而且为了应和这场进攻华沙的战争,这位总指挥更是给了毕苏斯基的波兰独立军一大批军火武器。   当然,即使没有波兰人对毕苏斯基的支持,现在的沙俄帝国军队,也同样处于人民战争当中。   留给奥匈帝国的选择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以强攻的方式,尽快攻入华沙,与里面的波兰革命党人里应外合。   但第四集团军的顽强远在奥匈总指挥预料之外。   他们顽强地抵抗住奥匈的好几次大规模进攻,维斯瓦河已经堆满了尸体,原本清澈的河流,被鲜血染得一片猩红。   如今,侧翼也遭到了进攻。   他推测进攻自己侧翼的军队不可能太多,绝不超过三万人,所以他决定派出五万人防守侧翼。   事实上,玛利亚所率领的部队确实不多。   这支负责进攻侧翼的部队只有一万多名步兵和五千多名骑兵。   一万五打五万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玛利亚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她需要赌一把。   赌奥匈帝国的行动能力和内部的协调能力。   “这是一场豪赌。”   在进军之时,她对身边的参谋说道。   但既然是豪赌,就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后退,任何一步都不行。   很显然,这场豪赌的胜率接近一百。   在奥匈总指挥做出军队上的调整时,因为语言不通,加上翻译官得了痢疾,导致无法精准传达最高指挥官的军事指令。   原本是用来防守侧翼的军队,有接近三万的人都被错误指令调转到后方。   至于来到了侧翼进行支援的两万人,也因为其内部民族矛盾的原因,发生了内讧,以至于组织不起两万人应有的战斗力。   在玛利亚的军队攻入这两万多人的侧翼时,在接近到几乎不到一千米的距离,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然而,一千米的距离并不遥远。   吹响口哨,数个营的步兵朝着他们发起冲锋。   唯一的一个骑兵师也朝着他们侧翼包抄而来。   顿时间,奥匈帝国的侧翼战线一败涂地。   所有人都在撤退,奥军军官压根就指挥不动自己的士兵。   乱糟糟的军队互相踩踏,更有甚者直接丢下武器就往后逃命。   这般情况下,即使那走错路的三万名奥匈士兵能够回来,也无济于事。   如此一来,原本一方面倒的奥匈军队,陷入了僵局。   奥匈总指挥唯一的依靠只剩下了毕苏斯基那边,但缺乏重火力的波兰独立军压根就不是俄军的对手。   伴随着第四集团军的一步步推进,华沙战事逐渐平稳了。   而且西南方面军也随着围困的成功,正逐渐蚕食着奥匈帝国的军队。   战况可谓是大好一片。   但很快,噩耗传来。   东普鲁士的坦能堡战役,俄军大败,俄军战死人数在15万人左右,有十四万人被俘虏。   第一集团军军长莱宁坎普夫遭到俘虏,第二集团军军长亚历山大·萨姆索诺夫自杀身亡。   打赢他们的德国将领,正是兴登堡和鲁登道夫。 317.红一方面军,加入高加索战场   坦能堡之战,让俄军损失惨重。   西北方面军一共由两个集团军组成,人数大概在五十万左右,火炮接近一千门。   尽管第一第二集团军的炮弹数量并不是很多,但人数上,完全性碾压了德军。   而且在战争初期,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已经攻入了东普鲁士,烧毁了里面大部分农田。   压路机一般的俄军,给当时的德军带来了心理上的巨大压力,那时候负责防守东普鲁士的指挥官正是冯·普里特维茨。   他率先崩溃,并且要求放弃东普鲁士。   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小毛奇给制止了,并且将冯·普里特维茨给强行退休,换来的,是兴登堡与鲁登道夫。   这个时间段的兴登堡并没有退休,而是一直留守在奥斯曼帝国境内,负责为他们的军队和军官进行培养。   在战术上,兴登堡并不一定比鲁登道夫厉害,甚至可以说,他的战术只停留在最常规的阵地防守战中。   然而,他对内部管理与战略方针十分擅长。   内部管理中,他成功让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得到了重新整编。   武器装备和军队纪律,在这一刻得到了的大幅度提升。   而且兴登堡还要求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做好战争准备。   为了这个准备,奥斯曼军队几乎都会进行训练和军事演习,无论是山地战亦或是平原战还说说攻坚战,无一例外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变。   在奥斯曼军队里面,最受兴登堡欣赏的一位小将领,正是凯末尔上校。   每一次军事演习和军队训练,他所率领的部队都能达到最高成绩。   在众多接受培训的军官中,他最为优秀突出,因此在兴登堡的要求下,凯末尔从上校晋升到一个军的军长。   恩维尔不喜欢凯末尔。   这一点,无论是国内的人,亦或是身为外来人的兴登堡都十分清楚。   但即使如此,恩维尔也不敢随意违逆兴登堡的要求。   原因很简单,这是德国人派来的重要将领,而且又是一名贵族阶级的核心人物。   他必须讨好对方,同时也要照顾好对方。   而且兴登堡确实给他的军队带来了巨大的改善,不再出现‘将有令而兵不从’这样的现象。   即使凯末尔对泛突厥主义政策十分反感,但只要对方还是爱着土耳其,他就不可能离开。   用爱国主义捆绑凯末尔,这是恩维尔认为最合适的手段。   因此,他给予了凯末尔军长一职,并且让他成为一个集团军的指挥官。   很快,来自西面的战争打响了。   兴登堡临危受命,他必须赶赴东普鲁士,击溃入侵而来的俄国军队。   但兴登堡离开之前,给了恩维尔一个忠告,别轻易进攻亚美尼亚。   恩维尔笑道。   “如今的俄军两面作战,他还能分心开阔第三战场吗?”   兴登堡摇头说道。   “你要担心的不是俄军,是高加索方面军。”   这是他临走前留给他的话,尽管恩维尔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很快,由兴登堡和鲁登道夫负责的坦能堡战役取得了巨大成功,让俄军一下子失去了近乎二十五万人的战斗力。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恩维尔的野望从心而生。   他开始组织军队,并且对高加索地区虎视眈眈。   根据情报所示,高加索边防军只有不到五万人的规模,即使是进行大规模总动员,也不可能超过十万。   再说亚美尼亚共和国,这个国家刚成立不久,根据间谍带来的情报可知,亚美尼亚军队不到两万人,武器装备更是紧缺得不得了。   如此一来,便是他们收复亚美尼亚的最好时机。   仍在集结军队之时,参谋长向恩维尔趴下问了一句。   “如果我们成功收复亚美尼亚,里面的人要如何处置?”   “全杀了。”恩维尔帕夏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一群刁民,只会反抗国家,甚至还会把俄国人给引进来。”   “对这种国家叛徒,必须进行大规模屠杀。”   “无论军民?”   “无论军民!”   参谋长明白了,他一点点后退,那双手却发生了轻微颤抖。   不知是兴奋亦或是恐惧。   很快,奥斯曼第三集团军成立为土耳其高加索方面军。   第三集团军分别由第九、第十、第十一、三个军团组成,加上非战斗人员,一共有十二万五千人。   负责这场对亚美尼亚战争的总指挥,恩维尔帕夏打算亲自负责。   在八月二十五日,恩维尔帕夏正式向亚美尼亚宣战。   这场宣战很快就传到了俄国彼得格勒里面。   沙皇尼古拉二世也以正式的官方模板,对奥斯曼帝国宣战。   俄国宣战了,法国自然也会一同宣战。   原本还保持中立态度的英国,因为比利时被德军攻陷的原因,如今已向德国宣战。   如此一来,英国也跟着俄国一起,对奥斯曼帝国宣战。   虽说被英法两个大国一同宣战,但奥斯曼帝国并不害怕,因为英法两个跟奥斯曼帝国隔得很远。   况且,因为丘吉尔的原因,有两艘军舰被英国扣留,以至于奥斯曼国内反英情绪激增。   正式宣战之后,尼古拉二世开始考虑对高加索地区进行增援。   负责这场大规模战争的参谋长是尼古拉大公。   他接到了尼古拉二世的命令后,认为由高加索方面军自行战争便可。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俄国兵源说不上紧缺,但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调运过来。   别看俄国修建了很多铁路,但铁路运输毕竟有限,而且现在的大部分运输力量都集中在西南方面军上面。   为了对东普鲁士的戒备,更需要对已经溃败的西北方面军重新整编。   在兵员上自然会变得越来越紧缺。   要知道,现在的东线战场,俄国可是要一打三,即使人口众多,在战略分布上也会变得紧张起来。   至于高加索方面军。   这一点,尼古拉大公给出了明确的信心。   “公主殿下离开前曾经说过,高加索方面军虽然只有五万人,但只要联合起亚美尼亚共和国的军队,就可以完全性抵御住奥斯曼的入侵。”   尼古拉二世听完后,深以为然,于是便放下权力,只派出几名彼得格勒参谋过去提供支持。   这些参谋过去的目的事实上并不只有提供支持,更是为了监视高加索方面军。   很快,尼古拉二世的指令落到了察里津城内。   收到这份命令后,弗拉基米尔立即展开战前会议。   重要将领如布琼尼和伏龙芝都到来了,约瑟夫带着参与过巴尔干战争的伏罗希洛夫和年轻新将哈米尔加入进来。   会议开始时,弗莱基米尔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沙皇宣战的信息。   与此同时,他们高加索方面军也将会加入到这场对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当中。   但是,这场战争要如何去打呢?   这个问题,成为了会议中的核心内容。   “强攻奥斯曼帝国,夺回君士坦丁堡?”   布琼尼最直接了,他恨不得让自己的军团化作利刃,直接捅入奥斯曼帝国的心脏。   当然,这个战术部署不可能实施。   先不说他们这三十万人能不能真正攻入君士坦丁堡,单从未来的革命部署,他们就不可能将三十万人全部投入到对奥斯曼的战争当中。   要如何分兵,合理部署,成为了他们当前所要面临的巨大难题。   只不过,在开会的时候,约瑟夫还是略带担忧地问了一声。   “玛利亚那边,需要支援吗?”   负责情报信息的捷尔任斯基给出了准确答案,玛利亚那边正处于即为激烈的混战当中,但目前局势还算稳定。   听到这里之后,约瑟夫不禁松了一口气。   相对于约瑟夫担忧,弗拉基米尔则显得十分自信。   “那孩子不可能输给他们,我相信她的能力,正如同她相信着我们一样。”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态度,弗拉基米尔对玛利亚的能力,深信不疑。   但他也做好了准备。   他已经让雷泽诺夫提前过去华沙,如果华沙战场真的要扛不住了,雷泽诺夫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玛利亚给带回来。   当然,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回归到会议正题,他们需要考虑如何分兵。   他们的军团叫做高加索方面军,但其内在还有另外一个称呼,红一方面军。   红一方面军由玛利亚的第一军、约瑟夫的第二军、伏龙芝的第三军、布琼尼的第四军、伏罗希洛夫的第五军、哈米尔的第六军和托洛茨基的一个临时编制第七军组成。   七个军的兵力,每一个军的人数大概在4万人左右。   但托洛茨基的临时第七军因为任务,暂时离开了察里津,因此他们这三十万人,事实上只有二十七万人。   他们必然会支援亚美尼亚共和国。   单凭亚美尼亚和土耳其人民公社的力量,不可能抵挡得住奥斯曼帝国的进攻。   所以,他们必须分出更多的兵力,才可以抗下敌军攻势。   然而兵力一旦分得太散,就很容易造成后续的革命力量不足。   这是一个难题,对此弗拉基米尔给出了一个判断方式,那就是人民力量的评估。   亚美尼亚共和国刚成立不久,虽然说武器装备不足,但人民力量空前团结,以他们为首,完全可以集结出一大批民兵力量。   然后就是俄国境内。   革命的时间定在了国内矛盾空前激化的时候。   矛盾一旦达到了最高值,他们将会以察里津为源头,掀起反抗旗帜。   只要得到了工人的响应,全国各地的工人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力量。   对于这个评估事项,约瑟夫和弗莱基米尔做出了判断。   首先是亚美尼亚那边,因为这是最接近现在的战争,人民力量也正处于空前团结,他们要应对的敌人也就只有奥斯曼而已。   所以,对于亚美尼亚战场,弗拉基米尔认为,只需要派出三分之一的兵力过去就足够。   只不过为了确保不会被彼得格勒的人察觉到人数异样,高加索方面军所提供的支援宣称,必然是五万人。   紧接着就是彼得格勒那边的评估。   弗拉基米尔认为,这里需要更多的兵力才可以控制得住。   革命时期,必然是人民反抗最为激烈的时期。   但是,他们所要面对的不单是到那时候旧势力的反抗力量,更是要面对其他革命组织的力量。   例如资本主义势力。   加上俄国的土地面积过于庞大,就算全部三十万人都投入战场,也不可能完全顾及到所有战区。   这就是俄国的可怕之处。   弗拉基米尔需要率先占领首都和各个工业城市。   紧接着,就是对其他地区的收复。   如果他们成功占领首都,必然可以招募到更多的工人士兵,兵力上必然会占据优势。   只要兵力达到要求,他们所率领的红一方面军就能够分散到各个临时组建的新兵团里面。   以此方式,影响和带领着新兵团的成长,从而成为新共和国的革命力量。   需要准确地做出评估,他们缺乏时间,所以弗拉基米尔决定,先让红一方面军以三分之一的规模协防亚美尼亚。   另外三分之一的部队作为预备队,准备好作战。   其余三分之一的部队隐藏起来。   但这个计划并不完整,约瑟夫对此做出了调整。   红一方面军在训练,装备和士气上都十分充足。   然而,他们缺乏大规模作战经验。   在玛利亚还在察里津时,她所提出的‘大规模战争演习’确实取到了成效,但这些成效并非实战。   如果这些战士没见过血,没杀过人,他们终究无法成长起来。   要想成为一支真真正正的精锐hong军,就必须赶赴战场,用战场上的血与火去进行磨练。   所以约瑟夫提出了一个构思。   让军队轮流作战,以便于让所有部队都触碰过战争。   至于会不会让战士们产生对战争的恐惧心理,这一点弗拉基米尔认为绝无可能。   “当他们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时,他们绝不会逃避战争,而是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 318.约瑟夫:老乡,借你港口一用   318.约瑟夫:老乡,借你港口一用   争动员已经决定好了。   红一方面军正披着高加索方面军的皮,开始分配军队布置。   只不过正当他们准备分配军队布置时,来自彼得格勒的四名参谋也已经到来了察里津。   这四个人必然是忠诚于彼得格勒,他们不可能迎向察里津政党。   但是呢,现在的察里津在名义上又是沙俄帝国的一份子,他们可不能轻易暴露,至少现在是不可能暴露。   想了一下过后,弗拉基米尔给出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方法。   “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解决方案,那我们就解决掉方案中的人。”   他的话立即点醒了捷尔任斯基。   很快,契卡出动了。   他们以‘请你们喝茶’为理由,把这四名参谋完全软禁起来。   这场软禁是绝对性隔离,外界是不可能与他们四人取得任何联系。   为了确保安全和隐蔽性,捷尔任斯基更是让契卡成员伪装出他们与参谋之间的融洽关系。   紧接着就是潜伏在安保局人员的同志,他们将会起到更为关键的作用。   一瞬间就解决掉这个问题,弗拉基米尔便开始对红一方面军进行部署。   红一方面军一共有二十七万人。   他需要用八万人的部队前往亚美尼亚共和国。   这八万人重新编制,组成高加索方面(对内宣称是亚美尼亚方面军),由约瑟夫为总指挥,领军者是布琼尼,军团政委是伏罗希洛夫。   接到命令之后,约瑟夫便马不停蹄地展开部队组建工作。   仅仅一天时间,这支部队就已经准备就绪,开始出发。   要翻越高加索再到亚美尼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别人一支军团,就算是一支小部队也同样如此。   但这是外人的看法。   自从亚美尼亚独立之后,察里津政府就开始给亚美尼亚共和国提供人员和物资。   为了确保这些物资能够精准无比地运送过去,那时候的约瑟夫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大规模剿匪。   玛利亚的政策偏向于温和,即使是剿匪,也会先派人过去谈判,劝他们投降,如若不肯就会大炮轰炸。   十分温和。   反观约瑟夫,他的手段就比较简单粗暴。   他不会向匪徒是半句多余的话。   在察里津还没有掌控在手上之前,约瑟夫就是高加索这一带最出名的劫匪。   他的效率之高,直让沙俄政府派出正规军去保护运输部队。   可即使如此,约瑟夫依旧是屡屡得手。   就在他成为土匪的那一段时间里面,他了解到高加索地区也有不少土匪势力。   如果说他们只会打劫政府和资本家,那么这些土匪属于是饥不择食,就算是贫农也不会放过。   所以从玛利亚手中接过剿匪任务之后,约瑟夫展开了最快最迅捷的剿匪工作。   他会通过自己对那些匪徒的了解,实施迂回包抄或者大炮轰击步兵突击的手段。   直至高加索地区平稳之后,已经有近乎上万人的匪徒死于约瑟夫之手,投降的人不到五十人。   这是第一件事。   反观第二件事,约瑟夫开始对运输路线进行铺垫。   高加索是一条十分麻烦的地形,地势陡峭,环境恶劣,一开始他们对物资运送,都是通过牲畜进行运载。   但自从玛利亚占领了亚速海的一片港口之后,他们便拥有了海上运输能力。   亚速海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水浅,而且一到冬季很容易结冰。   因此,玛利亚的目光一直都是整片黑海。   当然那都是后话。   在拥有了亚速海这个海上运输之后,约瑟夫便开始通过这片海域,源源不断地将物资运送到亚美尼亚共和国。   而如今,则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兵力和武器弹药的运输手段。   一大批运兵船已经在港口处就位。   这些运兵船所采用的引擎都是柴油发动机,而且经过玛利亚的特殊要求改造,运兵船前方有一块巨大的钢板,一旦到达指定地点,钢板就会放下成为桥梁。   一艘登陆艇大概可以放下三十人左右。   但为了航程问题,登陆艇在改装上稍微笨重了些许,毕竟要加大油量。   准备就绪过后,一大批红一方面军开始登上港口处的登陆艇。   他们所佩戴的武器都是莫辛纳甘,当然也配置了不少冷水马克沁。   对于马克沁机枪的大规模装配,是玛利亚临走前提出的要求。   “遇事不决,机枪解决!”   这是她的原话,如今已被记录在档案当中。   紧接着就是火炮配置。   因为运输艇的配重原因,他们只能将88炮拆解成零件,通过运输艇一点点运送过去,到了陆地后再进行组装。   目前,他们准备对亚美尼亚方面军配置十门88炮,其余的仍需要一点点运送过来。   然后就是其他重要物资。   在高加索山区生活了这么久时间,约瑟夫对这个地区最为熟悉。   所以他不单要求配置更多武器,更要带多点棉衣。   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弗拉基米尔动用所有人力物力,开始大规模制造棉衣,只为能够迅速运送到前线战士身边。   就在亚美尼亚方面军开始调运过来时,奥斯曼帝国也正朝着亚美尼亚进发。   得知此事的亚美尼亚政府,已经组建起各种防御工事。   首先是在前线处挖出纵深五公里的堑壕,堑壕以弧形的方式把后方给包裹起来。   但很可惜,他们缺乏火炮,但至少还有不少迫击炮。   为了确保火力上的足够,迫击炮都被安排在前线。   他们唯一的一座88炮,已经通过混泥土加固,形成了一个固定且防御性极佳的炮台。   人民公社的军队被整编成第一集团,一共五万人。   亚美尼亚军队被整编成第二集团军,一个三万人。   武器弹药目前为止还算充足。   但亚美尼亚当局头脑还是十分清楚,他们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战胜得了奥斯曼帝国的军队。   因此,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坚守。   等待来自察里津的援军到来。   八月三十日,清晨的黎明缓缓升起。   随之而来的,是轰鸣的炮响。   战争开始了。   在这场战争展开的一瞬间,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亚美尼亚第二集团军。   他们通过堑壕不断阻止敌人的冲锋。   火炮的震慑让整片大地都颤抖起来。   无数士兵源源不断地往战场上赶去,奥斯曼帝国的攻势也没有半点停息的迹象。   然而,缺乏机枪的阵地压根就抵挡不住奥斯曼帝国的进攻。   无数阵地在短时间内惨遭占领,亚美尼亚共和国的军队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一时间,五公里纵深的防御阵地,已经沦陷了两公里。   但很快,负责后续作战的人民公社第一集团军加入战场。   相对于亚美尼亚共和国的军队,人民公社的士兵战斗力更强。   他们以小队的形式进行作战,每一个小队相距不会超过二十米。   这条五公里深的堑壕原本就是他们人民公社挖的,所以在熟悉程度上,他们远在亚美尼亚人之上。   错综复杂的堑壕道路,让士兵们能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还能快速推进的奥斯曼帝国军队,在面对人民公社这个老对手之后,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压根就出不了力。   于是,双方在第三公里深的战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有时候为了一个堑壕区域,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夺战。   但恩维尔帕夏从来都没想过强攻如此大规模的堑壕地区。   能够攻入进去自然是好,但就算如此也要消耗巨大的兵力。   他们的目的是高加索地区,而非亚美尼亚,所以如果将大部分兵力都消耗在亚美尼亚,对他而言得不偿失。   负责给他提供战术支援的是一名德国参谋,名叫冯·特里斯。   他给恩维尔帕夏提供了一份战术。   在地理上,亚美尼亚不单与奥斯曼帝国接壤,更是与格鲁吉亚接壤。   如果强攻堑壕,损失过大并不划算,所以德国参谋冯·特里斯给出一个战术建议。   向格鲁吉亚借道,然后以此为跳板进攻亚美尼亚的北方战线。   “如果格鲁吉亚不答应借道呢?”恩维尔帕夏忍不住问道。   “那就强攻格鲁吉亚,即使到后面在高加索地区陷入僵局,也能够将格鲁吉亚改造成我们的补给站。”   经过短暂的思考,恩维尔帕夏被说服了。   他决定先从格鲁吉亚发出通牒,要求他们提供借道。   这份通牒很快就落在了格鲁吉亚国王手上。   他心急如焚地展开会议,将国家内的重要官员都召集进来。   首先提出的一个问题是,要不要借道。   一开始,大部分官员都认为应该借道。   格鲁吉亚的军事力量很弱,他们的军队不到一万人,更不用说他们的武器还停留在十九世纪。   如果跟奥斯曼帝国开战,他们不可能取胜,甚至会因为惹怒恩维尔帕夏而遭到毁灭性打击。   就在国王快要被说服时,一名来自北方的官员说出了一个信息。   “察里津也希望向我们借道驻兵。”   察里津……   俄国第三公主的核心城市,同时也是高加索方面军的总基地。   自从那位俄国公主开始整治高加索地区之后,无论是治安亦或是经济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就连格鲁吉亚也经常性收到他们的照顾。   听说,察里津的副市长就是一名格鲁吉亚人。   所以对于察里津这座城市,格鲁吉亚国王表现出自己的友善与亲近的态度。   每当察里津需要运送点东西到亚美尼亚,格鲁吉亚都会提供协助。   但他没想到过,察里津居然会提出借道驻兵的申请。   可仔细去想也就能够理解,不久前俄国向奥斯曼帝国宣战,既然如此,夹在中间的他们,就不可能避免得了战争。   他必须站队。   格鲁吉亚必须选好队伍。   “我认为,察里津更值得信任。”   道出察里津需要借道驻兵的官员如此说道。   目光如炬,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国王。   “为…………为什么?”   “因为察里津更加讲理,反观奥斯曼帝国,他们会讲理吗?”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跟一个会与你讲理的人打交道,和跟一个不会跟你讲理的人打交道,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其他官员也同意这个提议。   既然双方都需要借道,那为什么不给合适的人借呢?   要知道,奥斯曼上任苏丹哈米德二世,就曾经对格鲁吉亚人进行过屠杀。   即使他所屠杀的地区是自己国家内的人,但再怎么说,他所杀的人依旧是格鲁吉亚人民。   如今的恩维尔帕夏也同样是这样的民族主义者。   他不能够让格鲁吉亚落在对方之手。   留给自己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告诉察里津政府,我们愿意为他提供协助。”   说罢,又转而问道。   “他们需要借陆道?”   “不,陛下。”那位官员认真地回答道:“他们想借我们的黑海港口。”   黑海港口?!   格鲁吉亚国王愣住了。   察里津政府确实经常性向他们借道。   虽说借道,但也会给予一定的借道费用,因此格鲁吉亚很乐意给他们借道。   然而,每一次借道他们都是从陆路走过,然后进行物资运送,直达亚美尼亚。   本以为这一次也是从陆路行走,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要求行水路。   莫非,他们也有船?   格鲁吉亚国王不禁有些犹豫。   他们确实是有港口,而且连接黑海的港口一共有三个。   分别是波季、苏呼米和苏菩萨海栈。   这三个港口给他们带来了丰富的鱼产,同时也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他无法确认察里津会借哪一个港口,因为一旦借出一个港口,那就代表这个港口将会暂时停用,只为对方使用。   这无异于牺牲自己的经济利益。   但相对于奥斯曼,他更倾向于察里津,所以还是忍不住问道。   “察里津他们,想要哪个港口?”   那位官员回答道。   “他们想要所有港口。” 319.hong军来了,青天就有啦   现在的他们,是披着高加索方面军的头衔……   通过亚速海的港口,正源源不断地往格鲁吉亚港口而去。   为格鲁吉亚国王传达察里津港口使用申请的官员,亲自到来现场,为港口工作人员进行指挥。   在外人来看,他是国王身边最忠诚的一名臣子。   然而事实上,这位官员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潜伏在格鲁吉亚内部的契卡人员,名叫卡尔斯基。   卡尔斯基的任务是潜伏在里面,负责发展这里的地下势力和工人组织。   但是,在他来到格鲁吉亚后发现,这里的工人团体和农民团体相对平衡。   国家内部,有很多一部分是轻工业。   该是港口的原因,格鲁吉亚内部的渔夫也同样很多。   单纯发展工人力量并不足以影响整个格鲁吉亚。   但很快,卡尔斯基就找到另外一个方法。   他决定把农民团体也加入进来,集中农民的力量。   于是乎,他开始从另外一个方向入手。   政治,成为了他现在的主要方法。   在从政之后,因为自己的办事能力,深得格鲁吉亚国王的喜爱,逐渐走上高位。   而这一次,他接到了来自察里津的任务,需要借用港口,从而迅速进军到亚美尼亚。   格鲁吉亚国王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迫于奥斯曼帝国的威胁和残暴,他决定站在察里津这边。   于是乎,三大港口一起向高加索方面军开放。   第二天清晨,海平面上浮现了第一缕阳光。   无数的黑影在清晨阳光底下呈现出来,如千军万马一般,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高加索方面军的部队,同时也是红一方面军的出征部队。   港口处也依旧存在着而不少格鲁吉亚士兵。   俄国士兵的素质底下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   巴尔干战争期间,罗马尼亚就为了防止俄国士兵来到自己领土上兴风作浪,故意收缩城市力量,集中部队提防自己的俄国盟友。   在巴尔干方面军进入保加利亚领土后,保加利亚国王甚至还请求他们,不要去迫害当地的农民。   由此可见,俄军的名气是多么的糟糕。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格鲁吉亚国王很担心俄军借道过来之后,会对这里的居民造成十分负面的影响,因此提前将大部分留在港口的居民撤离。   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港口工人。   为了保护港口工人,他还特意留了大部分士兵在这里。   对此,卡尔斯基并不介意,他相信以红一方面军的军队素质,足以让格鲁吉亚人民改观。   不久之后,港口引来了第一艘登陆舰,随之而来是密密麻麻的登陆舰。   无数士兵从上面出来。   他们整齐划一地走出登陆舰,并以列队的形式站在港口处,等待下一步指令。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士兵之间不得喧哗,不得乱跑,不得随意脱离自己的部队。   这是同时代军队里面,所不曾存在过的严格纪律。   所以在高加索方面军走到港口,并且顺着各自军官往指定地点列队歇息时,除了那整齐的步伐声之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种情况让不少格鲁吉亚士兵感到诧异。   就连刚来到现场的国王也感到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军队吗?   他见过很多国家的军队,那些军队无一例埃都是杂乱无章,唯一能够纳入眼帘的只有国家之间的仪仗队而已。   但这些军队就跟仪仗队一样。   不!   格鲁吉亚国王连忙否决掉自己心中所想。   仪仗队只是一些表面工作人员而已,他们恐怕连人都不没杀过。   但这些士兵很不一样。   在他们出现在港口,并且在各自军官的引领下,一步步走入制定位置等候命令时。   迎面而来的,是那厚重的肃杀。   整齐的步伐所带来的,是那股让人不可思议的震撼。   一些居民也被hong军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所吸引。   他们纷纷涌上街头,只想看一眼这支来自北方邻居的军队。   不久之后,约瑟夫和布琼尼也随之登上岸边。   他们也跟其他士兵一样,必须听从船上负责人的安排。   即使约瑟夫是这支军队的总指挥,但是在船上,他还是得放下自己的职位,听从士兵的安排。   当他走上岸边后,便立即带着布琼尼,与负责接引他们的格鲁吉亚官员见面。   卡尔斯基就是负责对接他们的官员,在双方见面之后,眼神之间露出一丝‘懂得都懂’的笑意在里面。   既然是对接官员,他自然要为约瑟夫和布琼尼带去见格鲁吉亚国王。   在约瑟夫与这位国王见面后,便立即握上了手,以表双方友好态度。   格鲁吉亚国王不断吹嘘约瑟夫,说格鲁吉亚能够走出你这么一位杰出人才,着实是国家的荣幸。   很显然,他想将约瑟夫的荣耀捆绑在自己的国家里面。   对于这一点,约瑟夫并不介意,毕竟这里确实是自己的故乡。   但相对于格鲁吉亚国王的行为,约瑟夫就显得更加直接。   他稍作感谢之后,便立即指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高加索方面军将会通过格鲁吉亚进入亚美尼亚境内。   格鲁吉亚也有一条铁路,恰好可以连通到亚美尼亚境内。   国王表示,只要你们需要,这条铁路也能够借用给你们。   铁路自然是要借用的,但约瑟夫的行动路线并不是通过铁路进入亚美尼亚深处。   如今的战场被定在了一座被命名为久姆里的防线上面。   这条防线如今正处于僵局当中。   约瑟夫十分清楚亚美尼亚共和国军队的战斗力,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十分拉胯,不可能战胜得了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有土耳其人民公社。   然而,人民公社的兵力终究有限,他们能够抵挡一时,却不可能一直抵挡下去。   留给约瑟夫的时间不多了。   他需要借用铁路运输,将88大炮运送到亚美尼亚里面。   然后,自己携带各种山炮和迫击炮,以急行军的形式往主要防线而去。   时间不多了,约瑟夫不能再做过多停留。   约瑟夫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格鲁吉亚国王立即给出回复。   他们会全力支持察里津的军队,扫清一切阻碍。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高加索方面军便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急行军。   为了加快速度,军队之间尽可能轻装上阵,大部分物资都被留在后方。   虽说是轻装上阵,但他们还是会把迫击炮和马克沁重机枪给带上,并且为了确保武器弹药的充足,约瑟夫更是在格鲁吉亚这里买了大量的马匹,让牲畜给他们携带物资。   行军速度立即加快,没有半点停息,直接往核心战场而去。   然而无论是约瑟夫亦或是布琼尼都不曾想到,这里居然会是他们的第二战场。   就在他们在格鲁吉亚的三个港口登陆时,奥斯曼帝国的军队也朝着这边而来。   因为得不到格鲁吉亚的回复,德国参谋立即给他提供建议,学习西线战场,直接强攻格鲁吉亚。   即使格鲁吉亚保持中立,但身处核心要地的他们,不可能真正成为中立国家。   但就在准备发起宣战时,德国参谋又提出战术建议。   参考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方式,不宣而战。   既然都要开打了,那就不必要考虑那么多东西。   拒绝了恩维尔帕夏的借道申请,那么格鲁吉亚的态度必然是亲近俄国,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此一来,便是他们的死敌。   这场大战的规模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们不能用寻常国际道德去评估后面所要发生的事情。   他们需要速战速决,而非继续在亚美尼亚战区处僵持。   对于德国参谋的建议,恩维尔帕夏采纳了。   他采取最快的方式,组织起一支大规模部队,准备朝着高加索地区进军。   如今已是九月末,高加索地区的天气逐渐转凉,德国参谋再一次给出建议。   尽可能携带更多保温物资,例如棉衣之类的东西。   但因为战线逐渐拉长,后勤补给开始紧张,他们要想得到这些重要物资资源,不单麻烦,更是浪费时间。   在恩维尔帕夏的战略意图中,他所想的,是以速战速决的方式,平推了亚美尼亚。   如果要等后方的棉衣运送过来,恐怕得十月中旬,到那时候俄国军队恐怕也已经从陆路来到了格鲁吉亚。   这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于是乎,他口头上是答应了德国参谋的建议,但实际上的行动,却违背了参谋的战术构想。   他不再等棉衣的到来,而是直接组建大部队,朝着格鲁吉亚强攻而去。   于是乎,在科拉河之间,高加索方面军与恩维尔帕夏的军队碰面了。   这场碰面是来得如此突兀,如此突然。   德国参谋立即明白,那是沙俄帝国的援军,而且必然是来自察里津那边的精锐部队。   要通过高加索山脉,并且大规模进军,其速度必然不会快到哪里去。   但对方却在一两天时间之内就将军队带到这里来,必然存在着一个他所忽略的运兵路线。   很快,他把目光投放到黑海。   格鲁吉亚内的工业实力虽然落后,港口却十分发达。   以港口的方式将部队运送过来,必然可行。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俄军先头部队,绝对是俄军的主力。   与俄军主力正面交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高加索方面军绝对是精锐,他们需要更多的重火力,一旦交战,尽可能用火炮压制。   但恩维尔帕夏对此并不在意。   在进攻亚美尼亚之前,他就对高加索方面军进行过详细调查,据间谍反馈的情报可知,高加索方面军不到五万人。   反观自己这里,为了强攻格鲁吉亚,他将原本的十二万五千人里面抽出了七万人过来。   用七万人的大军,强攻格鲁吉亚,在数据上必然是以摧毁不费之力,将其攻陷。   然而这一次他所要面对的,是俄军的高加索方面军。   恩维尔帕夏又一次想起间谍反馈回来的情报,高加索方面军只有五万人,而他们有七万人。   七万打五万,他有人数优势。   但德国参谋依旧担心,他认为单凭间谍反馈回来的情报,并不能作为决战的决定性因素。   他认为,如果要与俄军主力交锋,就必须将进攻亚美尼亚的军队给叫回来。   至少在与俄军作战的军队,要维持在十万以上,以绝对人数优势打俄国一个兵力差。   俄军最大的优势就是动员能力。   但现在的俄军正好陷于奥匈帝国和德国的双线作战当中。   如此一来,他们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东欧战场,而非高加索战场。   因此,德国参谋认为,用二十万人去打高加索方面军,最合适不过。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火炮和御寒物资准备好,他认为这场与高加索方面军的战争,必然是持久战。   恩维尔帕夏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亚美尼亚。   但随着大军的集结,他还在这个目标上面,定义了另外一个方向。   整个大小高加索地。   他并不想停留在一个小小的亚美尼亚。   即使现在的亚美尼亚确实给他带来了一定的阻挠,但随着兴登堡对奥斯曼内部的军事改革之后,其内部军事实力逐渐增强。   他很尊敬兴登堡,为了让这位给奥斯曼做出如此巨大贡献的老元帅,他甚至向德皇申请过,让兴登堡一直留在这里。   只可惜这份请求遭到了拒绝。   随着战时的紧张,兴登堡也必须离开奥斯曼。   临走前他给了恩维尔帕夏一个忠告。   切勿小看来自察里津的俄军。   所以,即使他认为自己可以用七万人消灭这不足五万的高加索方面军,但细想一番后,觉得稳妥点也并无大碍。   于是让这位德国参谋做出了战术部署。   不负恩维尔帕夏之望,这位参谋立即做出自己部署。   将七万人做为先头部队,以科拉河为分割线进行对峙。   大后方继续运送物资和军队。   这七万人只守不攻,拦住高加索方面军即可,然后加重力度对亚美尼亚进行强攻。   只要占领了亚美尼亚,就能够集中兵力,与高加索方面军决一死战。 320.高加索的第一支机械化部队   双方大军在科拉河展开了大战。…………   在恩维尔帕夏眼中,这支来自察里津的军队只是俄军的一般精锐,如果不是兴登堡临走前的强烈要求,他也不会给予太多重视。   但是,在第一次接触之后,他立马重视起来。   首先是的对方的火力。   毫无疑问,对方并没有使用太多重型火力,恐怕连山炮都没多少门。   根据德国参谋的分析,他们所打出来的轰击规模,只能算是迫击炮。   然而他们的迫击炮打得很准,每一次轰击都能精准命中人群,直接带走几个士兵的生命。   紧接着就是他们的军队冲锋。   短短的一天对峙时间里面,双方就发生过不下十次冲锋。   奥斯曼军队的冲锋都是集团式冲锋,在炮火轰击过后,就会朝着敌军方向发起无畏冲击。   但这些冲锋很快就被打了下来。   还没靠近过去就会被对方的密集火力网给完全拦截。   其火力之猛,是恩维尔帕夏所未曾见过。   反观对方的冲锋,其部队都会分散得很快,无论是火炮亦或是子弹扫射,都难以造成有效的攻击。   不单如此,这些俄军甚至懂得原地挖掘单兵堑壕,然后以每一个小组的形式组成相对应的火力网。   那名德国参谋很快就发现,对方的冲锋兵里面,有个别小组是携带马克沁重机枪。   由此可见,这支高加索方面军的装备,绝非一般俄军所能比拟。   装备、人员和战术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高加索方面军正一点点蚕食科拉河防线。   科拉河原本就不是很深,那是一条一个人就能渡过的河流,所以即使是占据着河流优势,也很难阻挡高加索方面军的进攻。   七万人的人数优势,竟然在这一刻无法打出来。   恩维尔帕夏逐渐重视起来,他认为这是沙俄帝国秘密培养出来的精锐部队。   如果可以在此消灭,定能够重创俄军。   正考虑是否要撤退的德国参谋,一听到恩维尔帕夏想继续进攻,只能无奈地做出战术部署。   正面交锋肯定是打不过这支俄军,那就从其他地方开辟战场,并且以迂回的方式,对地方侧翼进行攻击。   这个战术想法立即得到了恩维尔帕夏的同意。   遇事不决,迂回解决。   他大手一挥,划出两万人军队,迂回包抄到对方侧翼。   这支军队很忠诚地去执行任务,他们以惊人的毅力,迂回了十公里远距离。   然后,有不少人迷路和脱队。   在迂回过程中,他们甚至跟高加索方面军的迂回部队撞上了。   呦,这不是老土吗,你也在迂回啊,这么巧。   两支迂回部队碰上了面,二话不说就直接打起来。   这份遭遇就连布琼尼也不曾想到。   他也十分清楚,迂回到对方侧翼,给他们来一个狠狠背刺,是最能够减少伤亡的一个战术。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也展开了迂回行动。   狭路相逢勇者胜,直接开打。   虽说他们这支部队原本就是轻装上阵,连火炮都没带来,唯一算得上这支军队的核心火力就只有马克沁和迫击炮。   而且原本的八万人,为了两线作战,也分成了两批。   第一批由约瑟夫亲自指挥,他将会乘坐火车,到达亚美尼亚。   第二批则是由布琼尼自己负责,他会率领部队直接南下,与亚美尼亚共和军形成钳形攻势。   但路上遇到了奥斯曼军队,于是乎双方便打了起来。   这是计划之外的情况,但既然遇上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   布琼尼的军队有五万人,在科拉河战场中,逐渐取得优势,并一步步把奥斯曼人给逼退回去。   但很快,奥斯曼人就在后面建设纵深防线。   这东西即使是他们红一方面军,遇到了也会十分头痛。   对付这种防线,察里津军事部门早就展开过讨论,并且得到了如何解决的各种方案。   最直接简单粗暴的,莫过于用大炮轰击,直接把对方的堑壕和各种防御工事给轰个稀巴烂。   但布琼尼手上并没有大规模火炮,所以他打算使用另外一个战术。   迂回至敌军大后方,切断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即使找不到后勤补给线,也能够从后方给予压力。   没想到对方也以这样的方式给予还击。   负责带领这支迂回部队的军官是布琼尼亲自带起来的手下。   在战术上,继承了布琼尼的强猛刚硬,在互相都发现各自的存在之后,他便立即命令各营军官,吹响冲锋口哨,朝着敌军发起冲锋。   冲锋速度极快,每一个小组都按照hong军战术手册进行。   小组由五到十人组成,小组之间相距必须有二十米距离,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冲散敌军。   红一方面军是由察里津亲自培养出来的最核心兵力。   他们不单会接受教育,更是经历过很多场训练和军事演习。   而且士兵之间纪律性极高,人员素质远在奥斯曼军队之上。   加上武器装备和单兵身体素质都比奥斯曼人要高。   如此大优势的情况下,仅仅一个冲锋就击溃了这支与他们一同迂回的奥斯曼人。   得知迂回部队被击溃之后,恩维尔帕夏是难以置信的。   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将部队召集回来,于是在德国参谋的建议下,他们开始将战线收缩,并且一处名叫卡尔斯的地方进行驻守。   在这里,已经是奥斯曼的领土境内,也就是说,他们此时要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   至于进攻亚美尼亚的军队,仍在对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进行强攻,双方隔着只有数百公里,要想互相支援并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卡尔斯地区有一个重要的战略因素,那就是这里有一条链接大后方的铁路。   这条铁路将会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   恩维尔帕夏是如此的相信,拥有后勤补给线的他,必将拿下亚美尼亚。   而且他认为俄军从察里津下来,补给线必然会拉得很长,打到后面,他们不可能扛得住。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高加索方面军去的补给线确实很长,即使拥有水路,要大规模运送物资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直到目前为止,高加索方面军的后勤物资都不是从察里津那边获取,而是周边国家。   格鲁吉亚已经明确表示,他们会支持察里津的军队,即使他们没有军事力量,但还是会提供物资支持。   无论是粮食亦或是各种棉衣。   亚美尼亚就更是如此。   尽管亚美尼亚发展缓慢,但经过察里津的多次支持和协助,除了军事力量仍未得到突破之外,其内部发展已经得到了大幅度改善。   而且无论是格鲁吉亚亦或是亚美尼亚都对奥斯曼帝国有着各自的敌意。   亚美尼亚就更不用说,他们曾经遭受过奥斯曼帝国的大规模屠杀,无数亚美尼亚人惨死在他们手上。   其仇恨之深,绝非一时半刻所能缓解得了。   所以在这场战争中,高加索方面军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物资后勤补给,加上战力上的降维打击,恩维尔帕夏逐渐抵挡不住压力,只能一点点收缩战线。   原本打算从格鲁吉亚那边进行迂回,然后进攻亚美尼亚侧翼的战术想法已经破产了。   恩维尔帕夏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强攻亚美尼亚的军团上。   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鼓舞一下士气的时候,电话那头出现了巨大的爆炸响声。   负责接通电话的军官大声喊道。   “我们这里遭到猛烈炮击,重复,我们这里遭受到猛烈炮击!”   炮击?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他十分清楚亚美尼亚的军事力量,压根就不存在火炮,更不用说能够打出如此大规模的炮击。   看着远方的滚滚浓烟,恩维尔帕夏开始回想起兴登堡的忠告。   …………   “不要吝啬火力!”   指挥着炮击的约瑟夫,毫不留情地下达命令。   负责急行军的布琼尼部队,不可能携带如此重型的大炮,因此所有大炮都被约瑟夫给带走了。   列车的速度很快,在来到亚美尼亚之后,通过被一同带过来的货车,将大炮零件一点点运送到前线去。   这是人类战争历史中,第一次使用货车的例子。   而且运送过来的货车数量并不少,通过货车的运载能力,无论是人员兵力亦或是物资武器,都被运送到前线去。   在来到这里之后,十门88炮已经分布在最合适炮击的战场区域。   然后就是各种口径的山炮和迫击炮。   看着这种又粗又黑的大炮,约瑟夫的男性荷尔蒙一下子被激发了。   该败一下家子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约瑟夫让士兵将那上千发快要过期的炮弹给拿出来。   一般的炮弹保质期在十五年带二十五年之间,其最主要的影响原因,是该工厂的工艺水准是否达标。   然而,俄国的工艺能力原本就拉胯,这些炮弹更是1906年时留在高加索边防军的剩余物。   这些剩余物确实可用,而且也没有多大问题,至少不会出现炸膛和哑火等现象。   但因为工艺不是太精良的原因,根据那位驻扎在察里津内的克虏伯女代表人分析,她认为这些炮弹在1915年就会过期。   到那时候,过期的炮弹很容易成为危险隐患,其内部结构的毁坏问题,会让炮弹增加其炸膛率。   因此,在进行这场战争之前,约瑟夫就大规模调用留在仓库内的炮弹。   经过详细检查和分析之后,确保这些炮弹还能够正常使用,约瑟夫才会允许将其带上。   白用白不用,继续留着的话,迟早都要销毁,那不如就在这里全部用完。   其他军官也表示赞同,对这个想法点了个赞。   于是乎,在十门88炮组装完毕,加上各种口径山炮的准备就绪之后。   约瑟夫一声令下,上千发炮弹毫不留情地轰入奥斯曼军队阵地里面。   这炮击轰鸣从晚上十二点轰到早晨六点,足足轰了六个小时,直接把对方的阵地给轰了个稀巴烂……   留守在堑壕阵地内的奥斯曼士兵,非死即伤,而且前线的所有防御工事都被摧毁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痕迹。   能够达到如此大规模杀伤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约瑟夫将炮击时间定在了晚上。   经过人民公社的第一集团军对地方阵地的侦查,他们给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这些情报包括但不限于敌军的军力分布,值班时间和火炮位置。   根据这些地方,约瑟夫命令炮兵们提前调节好火炮的角度,然后等晚上十二点,在最容易分神的时候,开启集团性炮击。   如此大规模的炮击,而且还是他们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开炮,着实是给奥斯曼帝国的军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说他们有一千多发即将过期的炮弹,但火炮的每一次开炮都需要准备时间,而且开炮了一定次数后还得重新修整。   因此,持续了一个深夜的炮击,事实上只打了一半的炮弹而已。   清晨,第一缕阳光徐徐升起。   负责指挥这次进攻的是军官展开战前动员演说。   紧接着,伴随着排山倒海一般的乌拉声,高加索方面军发起了大规模冲锋。   虽然说是冲锋,但其冲锋规模与方式都还是遵从着军部制定下来的方式。   三三制很难,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弄一个模仿版本的三三制确实可行,以小组的形式展开扇形进攻。   数万人的攻势在这平原大地上,将战线拉开到数公里远。   人民公社所提供的敌军阵地坐标算不上太准确,但是即使有着一定的误差,但在大规模轰炸下,这些误差已经被完全缩减到无。   所以,奥斯曼的第一第二阵线,在炮击过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足足五公里的纵深防线,在这一刻没有了声息。   高加索方面军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两条阵地给占领了。   稍作整顿过后,便又急需对溃败的敌军发起攻势。   被打得心态爆炸的奥斯曼军队只能不断后撤,丝毫不敢与之交战。   要追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是需要消耗士兵的体力。   所以在这个时代里面,即使面对溃败的军队,要想追击也只会用骑兵去执行。   但他们不一样。   一辆辆货车送战线调转而来。   大批量士兵以排的形式,乘坐货车开始对只用双腿跑步的敌军展开追击。   但最后,逼于地况太烂,他们只能停止追击,转而留在亚土边境,对其进行防守。 321.沙皇:我竟为革命出炮弹?   每一个战场都陷入了僵局,每一名士兵都面临死亡。   西线战场正处于最为激烈的时候。   最为著名且大规模的战役,正是马恩河战役。   这场战役中,德因为军团调配不均的原因,最终宣告失败。   德军zong参谋小毛奇被威廉二世撤职,战争大臣法金汉取代了他,并且重新主导西线战场。   于是,在比利时的佛兰德斯田野上,德国与英法联军进行了一场极其麻烦且时刻遭到自然天气影响的战争。   西线战场在天气的原因下,陷入了僵局。   与此同时,东线战场也是如此。   华沙战场上,第四集团军已经抵挡住奥匈帝国的好几次进攻,并且将毕苏斯基给赶出了波兰。   而且,因为康拉德被围困的原因,原本负责进攻华沙的奥匈军队,有一大部分被强行调动过去协助他进行突围。   如此一来,华沙的压力得到了骤减。   玛利亚不清楚这究竟是斐迪南的要求,亦或是康拉德的越权行为。   因为只要这支军队继续进攻,华沙迟早都会失守。   能够在短时间内把塞尔维亚打成残废的奥匈参谋,按理说不应该会放弃华沙这一核心战略要地。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撤离对华沙而言至关重要。   同一时间,高加索战区也同样因为天气的原因,双方战场都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   约瑟夫要求军队驻守在此,率先将棉衣等御寒物资给运送过来。   反观奥斯曼这边,不知为何,如今的御寒物资虽说也在运送,但速度缓慢,远不如约瑟夫那边。   因此整个战区都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等待的,仅仅是一个突破时机。   ————————————   九月初,夜。   风和雨,混杂在一起,铺满了整片天空。   一片丛林生着杂草的沼泽边上,是奥斯曼的堑壕阵地。   前面是一层又一层的铁丝网。   堑壕上的稀泥已经被寒冷的冬天给冻硬了。   监视哨站上,铺了一层白霜的防护铁板,正反射着暗淡的微光。   一名矮小健硕的军官翻过自己的堑壕,深呼一口气,飞快地跑到对面的堑壕上。   身子一沉,整个人都滑到别人的堑壕上。   铲出来的泥土湖了别人一脸,那长长的胡子让顿时间沾染了各种黑色的污秽。   “你这傻货,真主在上,迟早要把你的胡子给剃干净!”   虽然在骂,但来者并不介意,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怀里的土豆给拿了出来。   “你这里生火了吗?”他问道。   “一个小火堆,别把罩子拿开!我可不想被那些斯拉夫人给看到。”   “嘿嘿,当然的。”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堑壕上,将自己的土豆放在上面烤着。   九月末,即将进入十月份了。   尽管是秋天,但天气逐渐转凉。   他们所在的地方更是挂着湿冷的寒风,那风一刮过来,全身上下都会起鸡皮疙瘩,仿佛要渗透入骨髓里面。   土豆还在上面烤着。   堑壕上,又刮起了一阵寒风,夹带着不知道是雨还是什么东西,触碰到皮肤时,会起一阵水雾。   该是边上有沼泽的原因吧,就连风都夹裹着冷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一边烤着土豆,他一边问道。   “奥本·侯赛因,第五排的。”瞥了他一眼,侯赛因搂紧着自己的衣服,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片白雾。   他的任务就是看守这一列前线阵地,只要看到敌人,就要立即吹响口哨。   “侯赛因啊,你是奥地利人?”   “对。”瞥了对方一眼,侯赛因绝对这家伙太过于自来熟了。   “嘿,虽然我不是奥地利人,但我至少是匈牙利人,我们都是一家。”他乐呵呵地笑着,在烤着土豆的同时,还会下意识把手伸到火上,暖和着自己的手心。   “噢对了,我叫伊万·马扎尔,第十一排的。”   “十一排的人?”侯赛因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你们十一排不是在南面的阵线吗?”   由于在于俄国的高加索方面军对峙,因此防御阵线铺得很广,纵深很长。   他所在的地方是西北战线,位置比较偏僻,同样也十分危险。   因为这里会有俄军的狙击手。   十一排在南面的战线相对而言则显得比较和平一点,听说那里的敌人并不是俄军,而是亚美尼亚共和国的军队。   一群该死的异端。   “没办法啊,我是送信的,刚送到这里来,这不想休息一下吗。”   再撇了对方一眼,侯赛因便不再说话。   他对这种自来熟的人,并不适应。   他只是默默地盯着前方,绝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啊。”   “……不知道。”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棉衣什么时候到啊,都快冬天了。”   “……不知道。”   “啧,我们的物资不会被上面的人给贪了吧。”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知道。”   “你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我老婆可是等着我回去生娃呢。”   侯赛因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觉得没事,可以歇会,但能不能别烦我。”   “嘿嘿,不好意思啊。”马扎尔带点儿傻气地笑着。   他似乎真的沉默了。   但终究还是安耐不住寂寞,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为什么人民公社会出现啊。”   这个叫马扎尔的人很烦,这一点侯赛因深有体会。   但是,他的这个问题确实让他陷入了疑惑。   他回忆起那文绉绉的人民公社理论。   “他们好像说,让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无产阶级?”马扎尔小心翼翼地端着已经烤热的土豆,有些疑惑地皱着眼眉。   “什么叫无产阶级啊。”   “我哪知道。”不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还会参军吗?”   “嘿嘿,是吗。”他又从怀中掏出一颗土豆,跟刚才一样摆在上面烤着。   “但为什么会这么多人跟他们走啊。”   “跟谁?”   “跟人民公社那些人啊。”   “……或许,就像是跟上一个苏丹一样吧,用强权或者洗脑。”   “是吗?”马扎尔疑惑地揉着脖子:“我怎么觉得不像。”   “那你觉得像什么?”   “我觉得他们很开心,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回家了一样。   奇怪的回答,但侯赛因看出来了,马扎尔对这个人民公社很在意,他似乎很激动的样子。   “你的土豆烤好了吗?”   “就快好了,等下我就给你分……”   他兴奋的笑着。   砰!   白雾有一抹火光瞬时而过。   噗通。   他直勾勾地倒在战壕里。   手里的土豆还有散发着热气。   上扬的嘴角依旧停留在脸上,但鲜血却从他左眼的血洞处不断流出。   马扎尔就这样死去了。   很突然,没有一点儿征兆。   侯赛因沉默地看着他的尸体,沉在了堑壕的泥土上。   他抓起对方的两颗土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脑海中回想起他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啊。   不知道。   侯赛因将一块热乎乎的土豆放在马扎尔的手上,亲手为他合拢。   自己则咬开半冷微热的土豆。   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味蕾中。   是啊,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呢。   ………………   九月份,那是最冷漠的天气。   奥斯曼的军队仍在坚守着自己的防线,他们试图利用这里的地形进行防守。   更重要的是,因为天气缘故,高加索方面军也依旧同样进攻。   双方军队就在这片冰冷的风雨中,打起了冷枪狙击。   就当前结果而言,高加索方面军的士兵并没有在这场狙击战中出现死亡,反观奥斯曼帝国那边,经常会有人被他们给点名。   然而,这都是假象。   事实上高加索方面军并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无法进攻。   在战争初期,弗拉基米尔提出过一个战术要点。   如若特殊情况,尽可能以多数打少数,以己方的绝对兵力打对方的劣势兵力。   红一方面军的士兵生命是十分珍贵的,他们可是未来的主力军官。   最好就是在部队里面进行培养,而非学堂。   白白牺牲在高加索战场区域中,那是浪费的。   现在的天气正是步兵最艰难的时候。   雨天,阴冷的空气让人容易生病。   而且此地多是沼泽,对方也似乎得到了德国那边的武器装备支援,以至于其机枪规模得到了提升。   面对这样的情况,贸然发起冲锋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因此约瑟夫提出了一个设想。   “不如我们向俄国政府提出申请,就说我们陷入艰难战斗,需要更多的炮弹?”   那一千多发的即将过期炮弹已经打完了,浪费自家炮弹往不属于革命战争里面去丢,总觉得很浪费。   他的想法很快就传达到察里津里面。   弗拉基米尔十分认同这个想法,那四名来自彼得格勒的沙俄参谋如今还被他们软禁在察里津里面。   每当需要反馈军事情报,弗拉基米尔都会让人以这些参谋的名义去传达信息。   很显然,沙皇相信了,并没有过多干涉这里的战场。   所以在得知约瑟夫的想法后,他便立即执行下去。   又一次用这些参谋的名义,以电报的方式传达信息。   彼得格勒很快就做出回应,他们会提供炮弹过来,但因为东欧战场又一次陷入紧张,因此他们所能提供的炮弹只有三千多发。   虽说不到预期中的一半,但这三千多发炮弹都免费薅过来了,弗拉基米尔可十分开心。   毕竟是免费的。   待这些炮弹从彼得格勒运送到察里津,再通过亚速海运送到格鲁吉亚,以列车的形式带到战场时,已经是大半个月的时间。   得到了这么多炮弹的支持,约瑟夫的底气越来越重。   而且通过留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契卡成员情报,约瑟夫知道了一部分敌军的内部情况。   他们缺少御寒物资。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土耳其政府内部的腐败问题。   加上他们的铁路运输只有一条线,运送效率不可能快到哪里去,因此现在的大部分敌军都陷入寒冷饥饿状态当中。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得到这批炮弹后,约瑟夫做出战术部署,他展开了十月初的大规模进攻。   一切都准备就绪。   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   进攻前的炮击开始了。   数量空前炮击直接响彻整片天空,三十多门75野战炮,朝着敌军阵地发出猛烈轰击。   奥斯曼军队挖出来的两到堑壕广阔地被翻了个底朝天。   突如其来的炮击给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连忙放弃第一阵地,转而进入第二阵地。   但很快,已经计算好角度的大炮又一次响起炮击。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又放弃第二道阵地,转而进入第三道阵地。   ‘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大规模的炮击,俄国人都疯了吗!’   一名幸存下来的军官在自己的笔记中如此写到。   这场炮击规模远比之前来得凶猛恐怖。   持续了整整一天之后,高加索方面军便开始了进攻。   与常规的法国波浪式进攻战术不同,他们依旧是自己的常规小队战术。   尽管小队之间相隔二十多米,但放眼看去,仿佛整个战场都布满了他们的军队,正如海浪般奔腾扩展而去。   当他们冲到第三阵线时,立即遭到奥斯曼军队的反击。   土耳其人的机枪疯狂扫射,在已经被炮弹炸得坑洼不平的土地上,频频升起旋风似的派单黑烟柱和机枪子弹打出来的沙柱,   然而,无论机枪再怎么扫射,他们都很难对正在冲锋的高加索方面军进行有效杀伤。   有时候还会被某个携带着迫击炮的小组,直接用炮弹还以颜色。   随着军队的不断冲锋,第三道阵线岌岌可危。   但这些土耳其人依旧顽强地抗住了冲锋,并且重新组建防线。   对于这些土耳其人的顽强,约瑟夫不禁有些诧异。   属于欧亚病夫的他们,居然在大规模战争中发挥出如此强大的意志力,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眼见对方的防线正在一点点加固,约瑟夫便下达指令停止冲锋。   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沙皇而战斗。   只要让亚美尼亚完全安全了,他们的任务就算是成功了。   毕竟主力部队还是在察里津那里,真要打到奥斯曼土地里面,不单后勤不足,恐怕连兵员也难以补充。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维持这样的僵局,保存自身实力。   带着这样的想法,约瑟夫便开始命令部队,在此处修建防线阵地。   与此同时,因为西线战场也陷入了僵局,参谋长兼战争大臣的法金汉试图做点什么打破僵局。   于是乎,他的目光放在了东线战场。 322.我打不过西线,还打不过你东线?   壮阔华丽的宫殿,在德意志的旗帜之下莹莹生辉。   几名士兵站在宫殿门口,散发着寒光的刺刀,更为这座壮丽宫殿增添几分肃杀的美感。   法金汉行走在走廊上。   光滑的地板几乎像是一面镜子一般,将人的另外一面反射在上面。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深邃沉稳,可是在那深处,却隐匿着一份不安的愁云。   战争大臣与帝国参谋长,这是他的职位,同时也是他在德意志帝国中高贵的象征。   ‘我必将为帝国带来胜利。’   从小毛奇手中接过这一职位时,他如此宣誓道。   然而,战场的变化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法国人很强大很勇敢,即使是自己也难以在他们手中取得任何便宜。   马恩河的失败更是为德意志帝国的速战速决战略宣告破产。   如今的欧洲更是进入到秋季,距离冬季不远了,战场上的僵局逐渐到来。   留给德国的机会不多了,他必须做点什么,打破战场僵局。   军服上的尘土依旧残留在此。   他没多少时间去清理,必须尽快向皇帝提出申请。   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几名卫兵为他打开了门,威廉二世就坐在自己的书房椅中。   他好久没进入过工作。   每当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交给自己的首相贝特曼去处理。   但这一次,因为法金汉提出需要改变战略的要求,他必须在场。   因为军事上的大规模行动都必须由皇帝盖章,否则就无法调动国家内的军团。   “陛下,愿您万岁!”   他立正自己的姿态,威廉二世略带不耐地摆了摆手。   “说吧,需要怎么样才可以改变局势。”   自从史尼芬计划破产之后,德军再也无法对法国进行速战速决。   如今的英法军队正源源不断加入战场,西线战场所要面临的压力逐渐增大。   况且欧洲天气逐渐转冷,即使还没下雪,但天空会经常性下起了毛毛细雨。   这种令人心里厌烦的细雨,往往会把脚下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让步兵的行走异常艰难。   因此,无论是英法联军亦或是德军,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发起战斗。   威廉二世确实是玩世不恭,可是当陷入到如此大规模的世界大战后,他也不得不为此而上心。   “陛下,我们需要改变战局。”   “既然施里芬计划已经破产,我们必须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双线作战必然会严重拖垮我们的军团作战能力。”   “既然奥地利人拖住了俄军的大部分主力,那我们就应该借此机会,集中兵力摧毁俄国,迫使俄国退出战争。”   “只要俄国宣布退出战争,我们就能够重新集结所有兵力,在西线进行战斗。”   他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椅子上的威廉二世。   烛火的荧光在他眼中闪烁,晃动。   铁十字勋章的冷色光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们,应该率先摧毁俄国。”   俄国……   威廉二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在一声沉重的叹气中,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当天下午,以德皇之名,一封封电报被发送到仍在东普鲁士驻守的兴登堡与鲁登道夫手上。   ‘以德皇之命,协助奥匈帝国,击溃俄国。’   ‘利奥波德·冯·泽克特将会率领十个师的兵力前来援助。’   ‘天佑德国。’   在兴登堡接到这份电报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直接把鲁登道夫给招了过来,并且让他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他害怕自己因为老了而看过内容。   但很快,鲁登道夫做出了准确回应。   德皇威廉要求他们协助奥匈帝国,力求击垮整个俄国,促使他们再也无法进行战争。   更重要的是,应了法金汉的要求,他们将会获得十个师的兵力。   德军编制跟其他国家的编制差不多。   也就是说,他们将会获得十万人左右的兵力,并且还有各种重型火炮。   而给他们取得如此庞大支援的人,是法金汉。   一个与他们关系不算太好的战争大臣。   为什么法金汉会给他们提供如此庞大的兵力?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鲁登道夫实在是忍不住。   在小毛奇还在帝国参谋长任职的时候,法金汉就曾经提出过,将东普鲁士的兵力给抽回来西线。   他甚至还提出过,鲁登道夫和兴登堡的兵力太多了,过于浪费。   正因为这种试图削弱权力的行为,让双方关系变得十分糟糕。   但这一次,他却给自己争取了这么庞大的兵力。   这一点就连兴登堡也无法理解。   或许是法金汉被某些事情所刺激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想打破西线的僵局,从而将重心放在东线。   但无论如何,既然德皇给出了要求,让他们着手进攻俄国,他们就必须准备好行动。   一张巨大的地图直接铺在了策略桌案上,二人展开了战术思考。   与此同时,俄国那边也做出了战术部署。   尼古拉大公十分清楚,坦能堡的失败确实挫败了俄军的士气。   但是无论是华沙防守战亦或是西南方面军对奥军的围剿,都是出色的胜利,因此他想借此机会,再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   在俄国高层会议上,他向尼古拉二世点出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德国首都,柏林。   “兵力已经重新集结完毕,我们理应借此机会,再一次对德国发动战争。”   “这是绝佳的机会,德国人绝对会想不到,在坦能堡之战过后,我们居然还敢组织一场大规模对德战争。”   “出其不意,方能取得奇胜。”   尼古拉二世十分喜欢这个计划。   就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在坦能堡惨败之后还会重新集结兵力发起进攻,而非防守。   自己都想不到了,就更不用说德军那边。   况且根据法国那边传来的战况报告,德军已经完全性陷入到英法联军的泥潭里面。   他们要想打破西线僵局,就必须调运更多的兵力过去西线。   因此,尼古拉二世也同样认为,正在集中兵力攻打西线的德国,不可能顾及得到东线。   再加上西南方面军已经取得了胜利,歼灭的奥军十余万人,华沙防战也取得了胜利。   如此一来,他们便拥有更多的空余兵力去进行这场大战。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柏林。   不曾挪开半分。   当天下午,尼古拉大公以沙皇的名义,向各个军团传达最新的战术部署。   第八集团军与第四集团军汇合,与此同时,重新组建的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再一次准备对东普鲁士进行攻击。   这一次进攻,将会是最大规模的攻势。   但与第一次进攻东普鲁士的战术类似。   这一次,由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依旧是主力部队。   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负责通过华沙,对德军侧翼进行攻击。   四个集团军的兵力高达六十余万人,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食物资正逐一运送而来。   但因为即将要进入冬天,所以有更多的物资是以棉衣等御寒物资为主。   当这个战术传达到四个集团军指挥部时,所有人都感到了惊讶。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了。   要知道,奥匈帝国可还没有败下阵来,即使在于西南方面军作战时,伤亡人数了近乎十万,但他们的核心战力依旧还在。   帝国国防军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   一旦全力进攻德国,会不会迫使奥匈帝国对他们的侧翼反击?   率先提出看法和质疑的,是第八集团军总指挥布鲁西洛夫,他认为这种做法过于冒进,很容易让己方陷入奥匈与德国之间的包围圈。   一旦六十万人都陷入到德国领土内,单凭西南方面军去防守奥匈帝国,那会十分吃力。   而且要将六十万人的物资都运送过来,可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够完成得了的事情。   根据计算,至少得有一百多条列车才能够运送得来。   但俄国的列车并没有这多,在开启国家战争动员之后,其运送能力已经超负荷运转。   毕竟铁路就这么几条,列车也就这么几十辆。   一来二去,恐怕要到冬季才能集结完毕。   如果在后勤物资都无法集齐就发起进攻,很容易重复坦能堡战役中的结局。   所以布鲁西洛夫并不赞同这个计划,他认为过于理想,且过于看不起奥匈帝国了。   然而尼古拉大公却驳回了他的提议。   无论是第四军团的华沙防守战亦或是西南方面军的加里西亚战争,奥匈帝国所展现出来的表现都是极其拉胯。   他们不单组织不起任何有效反击,甚至会因为军队内部的语言不通原因,导致命令传达有误。   最典型的就是华沙防守战里面,因为翻译官的临时退场,导致命令传达时出现误会,使得他们的侧翼阵地被玛利亚占领。   “一个二流帝国而已。”   他如此说道。   根据以前对奥匈帝国的考察与目前战况分析,他做出了如此评价。   至于塞尔维亚战役。   以情报可知,塞尔维亚并没有灭国,反而是奥匈军队在打完之后就撤离到边防线上。   而且在他眼中塞尔维亚毕竟只是一个小国,既然是小国就不足为虑。   所以他开始实施自己的大规模战略。   趁着德国的大部分军队都陷在西线战场的僵局泥潭里面,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攻入柏林,不给对方有任何反应时机。   这份计划十分完整地通过电报传达到每一个集团军内部。   布鲁西洛夫的反对只是一个插曲。   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正摩拳擦掌。   唯有第四集团军指挥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凝望着手上的这份电报,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而生。   这份电报,是否已经被德军给截获了。   现在的俄军电报已经懂得进行加密,然而这份加密自1912年开始就从来没改变过。   或许东普鲁士的战败与电报被截获有着至关重要的原因,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的电报密码已经被破解。   但无论如何,玛利亚都无法放下心来。   俄军这种近乎透明的‘严禁保密’措施,实在是不敢恭维。   但她有不可能跟直接违反命令,正陷入沉思之时,她看到了布鲁西洛夫传回去的抗议电报,心里顿时就亮了。   尼古拉大公在俄国皇室血统和贵族军方里面,是属于为数不多有才能之人。   然而,如果要跟鲁登道夫这样的人进行比较,尼古拉大公就会显得比较捉急。   他所定下的计划十分大胆,大胆得几乎忽略了所有实际情况。   在玛利亚认为,尼古拉大公很显然是因为坦能堡的战败,而备受压力。   就连她这个不经常混宫廷的人都知道,尼古拉大公可是经常收到沙皇的嫉妒,也经常受其他反对派官员的敌视。   只要抓到一个攻击机会,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进攻尼古拉大公,将他拖下台。   “他已经被逼得失去理智了。”玛利亚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那么我们要跟着命令去走吗?”邓尼金不安地皱着眉头。   “不。”玛利亚立即做出自己的决定。   跟着总指挥部的战略部署去走,他们肯定遭殃。   坦能堡战役的教训历历在目,以俄军的实力,真要进攻德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得了的事情。   第四集团军确实不是玛利亚一直以来精心培养的红一方面军,但既然第四集团军跟在自己身边,她就绝对不允许让自己的士兵随意送死。   负责主攻的依旧是重新编制的第一第二集团军,玛利亚的军队只是负责协助进攻而已。   可一旦有要求他们进攻,第四集团军就不可能违背命令。   她需要一个可以帮到自己的人。   很快,那人自己找上了门。   烟尘滚滚的,一队人马带着十月初的寒风冷意,来到了华沙城内。   第八集团军指挥官布鲁西洛夫亲自骑着马来到了华沙城内。   PS:这几天我会整理一下间贴,放假的时候实在是太懒没去关注,昨晚被人提醒了一下,被吓了一大跳。 323.老娘就要死守波兰!   十月的太阳,倒影在粼粼微波的河流边上。   这条河刚清晰没多久。   不久前,这条河已经被染得一片猩红,别说去喝水,恐怕连过去都要小心翼翼。   深绿色的杂草在那光秃秃的泥土上,扎着根,随风晃动。   除了几名留守在这里的哥萨克士兵之外,就只剩下脚底下的几个马蹄印,证明了不久前这里有一支马队经过。   一名年轻的哥萨克士兵眯缝起眼睛,遥望着头顶上的天空。   冰冷而又阴沉。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捏紧着手上的笔,在一张染了些许污迹的白纸上写了些东西进去。   另外一名哥萨克士兵靠了过去,脑瓜子往他怀里探去。   那小小的眼睛,一边看着对方写着的内容,一边小声读着。   “噢,我亲爱的克里尼尼娅,这天是多美,这地是多广,噢,你是多美……喂喂喂,别打了别打了。”   还没读完,他就被对方拿着拳头追着猛锤。   “阿西尔!在村子里,你这样的行为是要被吊着打的!”   “嘿嘿,我们这不是没在村子了吗,别生气了格利亚。”   被称呼为格利亚的哥萨克士兵无奈地瞥了对方一眼,尔后便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信给收回了怀里。   他再一次抱起自己的长杆枪,遥遥望向那一望无际的天空。   眼中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浓厚。   本以为参加战争就能够改变自己的一生,甚至可以给家里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却不料,战争居然会这么残酷。   跟自己一同出村的人有十几个,但到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和身边的阿西尔活着。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然而,却无能为力。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起妻儿的容貌,可当他一眨眼,他们的容颜又逐渐变得暗淡,模糊,飘散开去。   揉着眼睛时,只剩下那片蔚蓝色的天空,和那孤寂的白云,缓缓飘荡。   “格利亚你觉得,我们的将军如何?”   突然,身边的同伴如此问道。   我们的将军……   那位帝国公主,同时也是他们村的邻居。   他们的家就在顿河上游,而察里津是依靠着伏尔加河建立的。   这两条河原本就相距不远,所以察里津与哥萨克地区也算是邻居。   但察里津并没有干涉过哥萨克地区的任何事情,他们甚至还会跟哥萨克地区的农民进行各种交易。   很公道,很合理,而且察里津的人说话也十分好听。   当他知道这座城市的主人是帝国第三公主之后,格利亚便对这位公主产生了好奇。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莫非是三头六臂?   随着战争的打响,他终于看清楚这位公主的样貌,也了解到她的行事风格。   以雷厉风行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而且在她的管制下,军队的管理井然有序。   所以当自己的同伴问起这个问题时,格利亚稍作思考后边做出回答。   “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比我家娘们要厉害一百倍了。”   “错了,是一万倍!”   因为被打岔,格利亚瞪了对方一眼后,便不想再说话。   事实上他好奇的并不是这位公主,而是这位公主即将要做些什么。   莫非还要继续守着这座城市?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怎么了格利亚,你想家了?”   “不,怎么可能,”瞥了同伴一眼,格利亚抓着自己的腮胡子叫道。   “哥萨克人绝不会对战争妥协,忠实地维护着哥萨克的荣光,才是我们所需要做的事。”   “啊,对对对。”他一边摆着手,一边笑道。   “你不想回去,不想见自己老婆和孩子,也不想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更不想呆在那温暖舒适的绒毛床上。”   他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一边学着格利亚的语气,略带一些阴阳怪气地拉长着自己的语调。   “哥萨克人绝不会对战争妥协,忠实地维护着哥萨克的荣光,才是我们所需要做的事”   说完,笑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往另外一个方向巡逻去。   “什么狗屎荣誉。”   ……………………   “我不认为总指挥部的战略有用,我甚至觉得,奥匈帝国的军队会翻越喀尔巴阡山对我方进行攻击。”   水已经煮开了。   浓郁的咖啡味,满溢在房间里面。   一张巨大的地图上,正标注着几个核心地方。   一个是喀尔巴阡山,一个是东普鲁士,而另外一个则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波兰。   布鲁西洛夫把一枚军棋放在了地图上的维亚纳标注上。   凝重的神色,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据我所知,奥匈帝国内部,因为加里西亚大败,导致康拉德地位和声誉受挫,他的陆军元帅位置恐怕岌岌可危。”   “他们内部必将会发生大变动。”   “就如同德军那边的高层变动一样。”   低沉的语气透露着布鲁西洛夫的担忧。   如果仅仅是康拉德,他有信心将其碾碎。   但如果来者并不是康拉德,而是未知的敌人,那结果就很难预料。   事实上他已经推断出奥匈帝国内的高层变动。   若无意外,其军部核心权力,恐怕会落在同一人手上。   就像德国法金汉一样,一人兼任战争大臣和帝国zong参谋。   而担任这一职位的人,只可能是一开始策划对付塞尔维亚的参谋设计师。   那一仗打得很过分,毕竟是不宣而战。   但同时也打得十分漂亮,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少的兵力,集中火力攻陷大部分主要城市。   然后摧毁掉里面的所有工厂,就连土地里也埋藏了地雷,田地和河流还撒了毒药,但就是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村民百姓。   从表面上看,那是单纯的惩罚,并没有针对平民。   可只要稍微有所了解,就会发现这是何等恶毒的举动。   如今几十万塞尔维亚百姓成为了无家可归之人,在即将到来的冬季中,更是成为了国家的巨大负担。   而奥匈帝国只需要在边界线上设好堑壕阵地,便可以守住对方,以某种层面上消灭了塞尔维亚这个威胁。   因此,奥匈帝国的可用军队直接解放了出来。   这般歹毒的战略着实是让布鲁西洛夫惊出一身冷汗。   若无意外,他将会成为奥匈帝国的主要军事决策者。   “那是一个危险的人。”他不由得发出自己的担心。   对此玛利亚并没有反驳。   根据潜伏在维也纳的契卡人员反馈回来的情报可知,那个参谋只有三十多岁,确实很年轻,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名贵族。   无论是地位亦或是能力,都足以让他毫无压力地走上高位。   针对塞尔维亚的战争,他采取了最残酷且又是对奥匈帝国而言最合适的方法。   只需要在边界设防,并且经常性对塞尔维亚发起规模不大不小的攻击,便足矣让塞尔维亚无法维持稳定。   要为了自己国家安全,塞尔维亚必须时刻在边界陈兵防守,兵力不可能多,但也绝对不能少。   每天都过着绷紧神经的日子,塞尔维亚迟早都会崩溃。   而这样的人即将取代康拉德,由此可见,自己的这只蝴蝶,究竟煽动了多大的风暴。   历史的车轮已经朝着自己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她必须做出抉择。   她需要让欧洲力量都在这场世界大战中对拼消耗,直到他们到达了一定衰弱的地步,红色光辉将会崛起。   西线战场她管不着,但东线她可以管得了。   俄军的整体力量不能被削弱得太厉害。   再怎么说,现在的俄国力量,在未来是他们手中的人民力量。   如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削弱得太厉害,这对他们的发展和抗争会十分不利。   所以玛利亚需要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我赞同你的观点,将军。”一边搅动着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玛利亚真怕一觉睡醒别人就打进来了。   “尽管奥军的实力依旧很弱,内部矛盾没有丝毫消失的迹象,但是那个参谋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我害怕遵从总指挥部的战略部署,奥军就会从翻越喀尔巴阡山。”   “目前奥军的整体实力依旧强大,即使加里西亚那里损失了不少人,但我的情报人员已经告诉给我,那些部队都是新兵,并非主力部队。”   “那我们要怎么做?”布鲁西洛夫将军如此问道。:“是遵守,亦或是坚决反对?”   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战术部署,布鲁西洛夫肯定会用自己的方法去进行下去。   然而,这是来自军方总指挥部的战略决定。   他一个小小集团军指挥官,压根就没有反抗的权力。   唯一有这权力的人只有身为公主的玛利亚。   玛利亚也十分清楚这一点,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的权力越大,就代表你越容易遭到他人嫉妒或者注意。   当面反抗总指挥部的决策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衡量片刻过后,玛利亚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阳奉阴违吧,我们就跟在后方,并且以物资仍未充足的理由,缓慢进军。”   这份提议得到了布鲁西洛夫的认同,他决定就以此方法去执行。   很快,他骑着自己的战马离开了。   守在华沙城外的的两名哥萨克士兵立即摆正姿势,目送这位将军的离开。   从过来到离开,时间不到一个下午。   匆匆忙忙的行程立即引起不少士兵和军官之间的猜测,他们是否又要进行什么秘密任务。   很快,来自第四军团的行动部署展开了。   他们将会重新集结兵力,除去留守在华沙城内的五个师兵力之外,其他军官都会开始行动起来。   当然行动时间还没定下来。   利用这个空余时间,玛利亚继续着自己对第四集团军的整改工作。   从她接手了这个集团军之后,玛利亚就从未放弃过对这个军团的整改。   只不过即使是整改也不会过于明显,而是逐渐影响从而达到一点点改变。   第四集团军是传统的哥萨克军团,这支部队骁勇善战,在面对奥匈帝国的冲击时,占据着人数劣势的情况下,能够将其击退,并且还能做出相对应的反击。   由此可见,哥萨克人是如此的强悍。   但同时,也十分的难以管控。   哥萨克人有一个几乎为世人所知晓的特点,那就是脾气暴躁,他们很容易为了一些小事就打起来。   目前为止,第四集团军里面,出现过的部队打架事件不下百次,几乎是每天都会人在打架。   仿佛他们在处理矛盾时的最佳方法就是打架。   谁打赢了,谁就有理。   玛利亚自然不会放纵这些事情。   保持着哥萨克人的彪悍是一回事,但维持军中秩序也是另外一回事。   邓尼金所率领的部队大部分都跟随过玛利亚去征战巴尔干半岛,因此在秩序方面,邓尼金的军团比其余军团都要有纪律性。   通过邓尼金的军团,玛利亚便展开了对第四集团军的整改。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她不认为第二次对德攻势能够起到什么效果。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留守在东普鲁士的鲁登道夫和兴登堡,那个令人脊背发凉的奥匈参谋,也绝不会放过对他们的攻势。   因此,玛利亚已经做好了战败的打算。   但战败并不代表溃败。   她需要有一个足以抵挡任何攻势的防御阵地。   很快,她把目光投放到波兰地区。   将整个波兰修改成最为庞大的防御阵地。   整个想法在萌生出来的那一瞬间,玛利亚变立即下达指令,对整个波兰进行修改。   她分别对波兰的西线和南线进行阵地修建。   无论是碉堡亦或是堑壕,都必须修建起来。   由于维斯瓦河几乎横穿了整个波兰,因此玛利亚将会围绕着维斯瓦河进行布防。   维斯瓦河的水深足够船只通过,便于物资和兵员运送。   一些沼泽地区也十分适合进行防御工事的布防。   待这个命令下达之后,整个第四集团军便立即展开行动。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总指挥官要在华沙设防,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清楚,他们即将到来的任务是进攻。   然而,身为士兵的他们并没有做出过多怀疑,而是埋头干起了活。   无数哥萨克士兵在这一刻化身为土木老哥,对整个波兰进行了大规模修建。 324.威威一笑,生死难料   所有战区都在蓄势待发。   俄国境内,一大批物资正通过列车,源源不断地朝着各个战区进行物资与人员的运输。   有统计学家计算过,每当他们需要进行一场大战时,都需要耗费巨额的国家财富。   如今的俄国金库已经见底,他们必须通过内部剥削,从而获取更多的资源进行战争。   这种做法正一点点积累着国家内部的情绪矛盾。   当然,即使如此尼古拉二世也并不在意,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战争梦。   新重新编制的第一第二集团军已经准备就绪,喀尔巴阡山脉的防线部队,正不断地往北方调动。   如此一来,喀尔巴阡山脉防线逐渐松缓。   事实上这是一项无奈之举。   奥匈帝国的军队依旧强盛,隶属于巴尔干同盟的国家已经陷入恐慌,塞尔维亚正处于毁灭边缘。   每当奥匈帝国在奥塞边境稍微弄点风吹草动,塞尔维亚当局都会被吓个半死,完全睡不着觉。   为了防止奥匈帝国再来一次突然性进攻,他们还得不断备军。   而这种无节制的备军,更是让塞尔维亚这个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国家雪上加霜。   要知道,现在的塞尔维亚内部,其大部分工厂农田都已经被毁得七七八八。   每一次备军,都会让塞尔维亚内部矛盾积累几分。   国王彼得一世已经听说了,在某个地区,正有一批农民和工人正蠢蠢欲动,试图掀起反抗塞尔维亚政府的叛乱。   而这种事,正每日增加。   反观奥匈帝国,他们只需要用几万人就能防住整个塞尔维亚。   至于是否要毁灭塞尔维亚,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塞尔维亚会自我毁灭。   也正因为塞尔维亚的失败,奥匈帝国原先所拥有四十个师的兵力,如今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喀尔巴阡不可能放弃,这一点即使是斐迪南皇帝也十分清楚。   因此,在康拉德战败之后,他又开始对喀尔巴阡进行布防战争。   而且也正如同玛利亚和布鲁西洛夫所认为的那样,康拉德已经从陆军元帅这个位置上被拉了下来。   似乎在某一天上午,突然间出现一支游行队伍,他们抗议康拉德的牺牲行为,政府内也有很多官员站了出来反对康拉德。   斐迪南皇帝‘忍痛割爱’地遵从民意和其他大臣的建议,让康拉德去负责对塞尔维亚的战事,而他的职位则交给了另外一位老将军。   这位老将军名字不详,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绝对忠诚于斐迪南。   国家仇恨之下,奥地利人民高度团结,这四十个师的兵力也得到了最合理的军事安排。   防守或是反击,进攻或是后撤。   无论是大小战役,奥匈帝国都打得没什么毛病,即使有损失也不会出现大规模伤亡。   奥匈军队能够做出如此正常的战略部署,即使是西南方面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他们在喀尔巴阡山上所设下的防线。   为了打破僵局,对德的再一次作战才会被部署下去。   事实上,玛利亚对这个战略部署也挺意外的。   如果真的能在理论上进行下去,那么这将会是对德国造成最大打击的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   然而这是要在理论上,完全抛开各种实际上的因素。   例如兴登堡是否会察觉到异常,奥匈帝国又是否会翻越喀尔巴阡山,对他们实施打击。   这些问题玛利亚都联想到了,但她唯独漏掉了一个。   情报。   …………   1914年,10月初,夜。   风和雨,正肆虐着东普鲁士。   ‘德意志的龙兴之地,正是东普鲁士!’   曾经,在鲁登道夫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这样给他陈述过这片地区。   那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   德意志的精神,同时也是一个伟大的起源之地。   自那时起,鲁登道夫就将自己视作为东普鲁士人,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让德国崛起的英雄。   ‘俄国人打进来了,他们有四十多万人,是我们的两倍!’   当他还在比利时领兵时,他的军官给他带来了一封来自威廉皇帝的手令。   手令内容很简短。   ‘因战况有误,埃里希·冯·鲁登道夫立即率领军队前往东线。’   ‘是东线的哪里?传令兵兄弟。’鲁登道夫如此问道,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东普鲁士,将军。’   传令兵低着头,如此回答。   他的话,敲中了鲁登道夫的心脏,让他清楚明白自己的使命。   自那一日起,他便成为了东普鲁士的守护神,与他一起的便是兴登堡元帅。   ‘你知道吗,在德意志日报中,我们被描述成坦能堡英雄。’   在击溃俄军的不久后,兴登堡兴致勃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   表面上,鲁登道夫依旧保持着自己一直以来的沉稳,但他的内心已经欣喜若狂。   他会为此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这里的英雄,这里的守护神。   窗外的风,依旧止不住地呼啸着。   细微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发出‘呼呼呼呼’的尖锐声音。   小煤油灯的黄光,油晃晃地照在趴在桌子上的鲁登道夫。   就在刚才,他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往事。   小时候的事,比利时的事,还有打败俄军之后的事。   待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的风雨后,那双眼眸不仅有些发愣。   东普鲁士的雨夜,也同样清美。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油灯的黄光打在这人脸上,白色的胡子被照得一片暗黄。   那双眼眸如鹰眸那般尖锐。   来者是一名军官,该是刚从外面走入进来,大雨把他的军衣淋得湿哒哒。   他匆匆地解开军大衣,抖落领子上的水珠,吧军大衣和被雨水浸湿的军帽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带他把电灯打开,一张熟悉的老脸映入眼帘。   兴登堡皱着眉头,有些不耐地环顾四周一眼,然后把手上的文件丢给了鲁登道夫。   “大黑天的,点油灯不够亮。”   鲁登道夫没有理会他,而是默默地把油灯给熄灭了。   “你知道吗,法金汉果然是个该死的蠢货。”兴登堡一边捣弄着边上的壁炉,一边带着埋怨的语气抱怨道。   “他确实给我们安排了十个师的兵力,但他还在中途换了一名将军,是奥古斯特·冯·马肯森,一个老家伙!”   鲁登道夫瞥了对方一眼。   他知道奥古斯特·冯·马肯森这号人物,那可是普法战争时代的元老级别将军了,而且坦能堡战役中他也是以参谋的身份协助他们二人。   但是,论起年龄,兴登堡比马肯森还要大上两岁,叫对方老家伙,那他算什么呢?   鲁登道夫可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   别看兴登堡对士兵的态度十分亲切,但与兴登堡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他对兴登堡的性格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一个地地道道的暴躁容克老哥。   但同时,他也明白兴登堡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因为法金汉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分散了他们在东普鲁士的影响力。   直接撤销自己的职务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成为了东普鲁士英雄。   但派个人来分散自己在这里的影响力和权力,确实可行。   马肯森就是这样的人物。   无论是经验亦或是资历都在他们二人之上。   “或许我们该稍微抗议一下?”鲁登道夫托着下腮,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雨景。   “抗议?怎么抗议,直接去跟皇帝说‘噢上帝啊,我讨厌那老家伙,也讨厌法金汉那蠢货’这样的话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场上的原因,兴登堡的脾气比和平年代要暴躁了许多。   当然这份暴躁绝不会流露在外,也不会发泄到基层士兵身上。   即使是面对自己,他的暴躁也只是针对法金汉和大后方的各种后勤等问题而已。   鲁登道夫十分清楚,只不过他也有些不耐烦。   对着大吵大闹的环境略微不耐烦。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这里有两个军的兵力。”鲁登道夫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看向兴登堡这位老将,无奈地继续说道。   “还是说,我们消极作战?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陷入欧洲大战,内讧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耐烦地摆动着双手,兴登堡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后,又无奈地摇着脑袋。   “但我不甘心,这是我们二人的功劳。”   虽说指挥坦能堡战役的人是鲁登道夫,但兴登堡的作用绝对不亚于他。   如果没有兴登堡,也就没有了德军内部的稳定。   而且鲁登道夫出身低微,没有兴登堡的话,基本是指挥不动这里的军队,因此二人是相辅相成。   所以别说兴登堡不服气,就连鲁登道夫也是如此。   这是属于德国高层的内讧。   这场内讧从法金汉与小毛奇展开,如今延伸到他们身上。   但既然法金汉不给面子,他们二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那就,从其他方面入手吧。”鲁登道夫如此说道。   “什么地方?”   “各个地方,将俄国的所有情报都收集起来,根据这些情报信息,从而推导出俄军即将到来的动向。”   “只要我们二人知道俄军的动向,便能够以此为理由,争夺东线的话语权。”   他的话深深打动了兴登堡。   鲁登道夫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这一点从他们二人第一次合作就发现了。   他很信任鲁登道夫,如今就更是如此。   而他此时的内容,让兴登堡感到十分在意。   通过大规模情报收集,从而确定俄国的走向。   心意已动,他看向窗外雨夜,咬了咬牙,将挂在墙上的军大衣和军帽都拿了起来。   既然有了方向就应该立即行动。   说干就干,兴登堡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当他来到情报部门时,便立即展开对俄国的各方面军事情报的抓捕。   情报信息很多,但这里面却有一份刚截获得来的电报文件。   上面的内容经过加密,需要一段时间的破解才能知晓里面内容。   兴登堡看着这份截获得来的电报文件,他有一个预感,这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核心文件。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但男人的第六感也同样如此。   他立即吩咐破译人员对这份电报进行破解。   由于俄国的加密电文已经有几年没更换过,破解起来十分轻松。   待这份情报破解之后,兴登堡看到了一份来自俄国军方总指挥部的战略指令。   他们将会在冬季,再一次发动对东普鲁士的大规模入侵战争。   而这场大规模入侵战争,其人数之多,将会比坦能堡战役还要庞大。   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标注了一个要求。   一切行动都必须在秘密中执行,决不能让德军发现。   “决不能让德军发现……”   读到这里,兴登堡差点没笑出声来。   说是秘密行动,但他们连自家的电报加密都不重视一下。   然而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这份电报会不会是对方故意而为之,从而误导他们呢?   他确实看不起俄军的战斗力,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看不起而放松警惕。   就如同鲁登道夫所说的那样,应该收集出更多的情报信息,从而对情报进行整理。   单一截获而来的电报情报,并不足以证明这是真的。   兴登堡需要去做更多的事。   但随着请报上的工作越来越多,兴登堡也组织了一个专门针对俄国的情报小组之后,他们开始确定了俄国的主要动作。   俄军将会集结大规模部队,朝他们的发动攻势。   将这份情报整理之后,兴登堡立即向德皇提出申请,将原本协助奥匈帝国,并对喀尔巴阡进行反击战的战略攻势进行修改。   他在电报中充分表明自己的作战战略,语气极其谦卑。   这份提议很快就落在了威廉二世手上。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便绕过法金汉,自己敲下了决定。   这支由十个师兵力组成的新十一集团军团,负责抵御并且反击俄国的进攻。   而这支新集团军的指挥权,威廉二世也自作主张地从马肯森身上转移到兴登堡那边去。   兴登堡成为了这支新集团军的总指挥。   由此,原本被法金汉拟定的战略计划,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的皇帝给更改了。   在他知道之后,命令已经下达。   得到了德皇指令的兴登堡便开始着手对俄的防守与反击。   这时候,波兰仍在土木工程中。 325.你是什么司机?……罗科索夫斯基!   就在兴登堡正式与奥匈帝国的参谋长斯蒂芬见面会谈时,俄国的最高层指挥部仍在进行着这行大战的准备。   无数物资正源源不断地朝着车站运送而去。   征兵也自然少不了。   在征兵方面,尼古拉大公推荐在顿河沿岸那里进行兵员征集。   原因很简单。   “哥萨克人是我们的王牌,德国人不可小觑,我们必须用尽全力将其击溃。”   他说服了尼古拉二世。   于是在十月中旬,大量的征兵军官往顿河而去。   一大批哥萨克人被征召入伍,他们成为了沙俄帝国军队中的一员。   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也开始得到了些许兵员补充,兵力人数上回归二十万。   当然这二十万的士兵战斗力,并不能与英德法三国比较。   而且第四集团军的装备力量依旧不足,无论是火炮亦或是子弹都是如此。   华沙城内的兵工厂并不足以维持第四集团军的大规模消耗,而且波兰境内仍旧存在着大量的反抗势力。   这些反抗势力与社会主义革命党完全不同。   他们是完完全全的民族主义者,只要你是俄国人,无论你是什么类型的人,又是有着何等信仰,对他们而言都是敌人。   即使是波兰社会党人,也开始偏向于右翼的毕苏斯基阵营。   所以整个波兰都不是铁板一块。   玛利亚不单要面对德奥两方面的压力,还有波兰境内的右翼势力。   在地下行动方面,这些右翼势力的力量压根就渗透不进第四集团军。   为了确保第四集团军可以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玛利亚特意集结了波兰内的十几名契卡成员。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在第四集团军里面设置了一个特殊部门,名叫第五机关。   第五机关是一个临时机构,而且不会被划分到察里津里面。   他们只会存在于当前的第四集团军。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第五机关就会消失不见。   但现在的第五机关存在着他们的核心任务。   抓捕所有右翼分子,并且将他们给关押起来。   特殊情况决不能心慈手软,如果有时间的话,她或许会尽可能地通过少代价的方法去改变波兰。   但现在不一样。   大敌当前,你却在我后方搞破坏。   当然玛利亚已经强令要求,不能实行任何暴力和虐待行为,新的监狱也必须保证正常伙食。   一些违抗命令的士兵立即遭到逮捕,并且公开审判。   因为影响太大,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明白,玛利亚是铁了心实行非血腥控制措施,因此士兵们只能加多点人手进行看管。   至于内部的右翼组织,也正一点点地遭到玛利亚的打破。   如今的契卡并不是由玛利亚负责,而是交给了捷尔任斯基,但再怎么说玛利亚也是契卡的创始人之一。   在情报侦查与反侦查方面,她算是略懂一二。   凭借这‘略懂一二’,第五机关很快就捣毁了各种波兰右翼分子的秘密行动。   但即使如此,因为有毕苏斯基这个大本营在,加上奥匈帝国特意给毕苏斯基提供各种武装和物资。   如今的波兰独立军,正逐渐强大起来。   即使是出兵围剿,他们也会得到奥匈军队的保护。   所以玛利亚已经下达指令,死守南方战线,而非进攻。   从军事层面考虑,过度进攻只会让自己的兵力严重分散。   从个人意愿考虑,她也不愿意对这群只想独立的波兰人民进行大规模镇压。   如果不是战况紧迫,她恐怕都不会实行这样的政策。   现在的第四集团军已经不是单纯的机动性部队,他们所在的位置,注定会成为一个核心问题。   首先是地理位置。   波兰位于俄国、德国和奥匈帝国之间,可谓是被三个庞大国家给完全夹在中间。   然后就是波兰地貌多为平原,属于是易攻难守的地形。   留守在波兰境内的只有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   她需要时刻提防着奥匈帝国和德国,还要处理波兰内部的右翼分子,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   但幸亏的是,德国如今的主力部队都在西线,根据当前情报分析,德国并没有在东线投入战争的打算。   奥匈帝国也会如此,他们正在对喀尔巴阡防线进行布防,而且他们的帝国国防军本来就只有四十个师左右,人数上确实不多。   按理说,现在的波兰确实无战事。   风平浪静的,甚至有点小和平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却让玛利亚毛骨悚然。   “现在的波兰给了我一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我很担忧。”   在某次会议中,玛利亚如此地向着自己的三位副将说道。   她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特别是来自彼得格勒的总指挥部的对德进攻战略。   这份战略就更让玛利亚感到担忧。   她有预感,这个战略是失败的,而且会引起更加大规模的混乱问题。   玛利亚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削弱俄国,而是削弱罗曼诺夫王朝的影响力和民心。   只要民心毁了,影响力负数了,那么他们就能揭竿而起。   但她不希望太削弱俄国,毕竟无论是她亦或是弗拉基米尔等同志都十分清楚,现在的沙俄士兵,到头来也只是俄国的百姓。   因此,她必须在一个平衡点上进行衡量与调控。   大型战略她不可能控制得了,因为那是身为总司令的尼古拉大公去负责。   但大型战略影响不了,她可以对战后局势进行掌控。   波兰,成为了她的最后堡垒。   在玛利亚的安排下,整个波兰都行动了起来。   事实上现在的波兰只有四分之三在她的管控范围之内,但这四分之三已经足够了。   与此同时,在进行波兰设防的时候,玛利亚还需要对军官进行培训。   俄国军官有多拉胯,恐怕只有当事人能够清楚了解。   玛利亚需要改变一下第四集团军的军官。   至少不能让他们过于死板不懂得变通。   要知道,一战期间,死亡率最高的就是俄军。   每当面对机枪大炮,俄军都是一股脑往前冲,而这种作战思路从十九世纪开始衍生至今。   当然玛利亚现在还需要一个可以协助自己的助力。   玛利亚特意向三位副将询问,她需要一个机智且听话的人,至少可以成为自己身边的参谋。   但是要进行人员筛选,自然不可能去逐一测试,因此玛利亚给这三位将军发放了一张试卷。   试卷内容有一半是俄军内部的内容,另外一半则是战术和战略上的测试题。   仅仅一天时间,这些填满内容的试卷就交到了玛利亚手上。   上面的内容都很一般,她稍微筛选了五张试卷,并让这试卷的主人过来面试。   很快,这五人便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玛利亚只需要一名助手,一名就够了。   但很快玛利亚就认出了这五个人里面中的一位。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波兰族,他满脸都写着兴奋两个字。   而这人正是在出发波兰前,亲自到来彼得格勒为她接送的士兵。   玛利亚对这位士兵颇有好感,特意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的名字玛利亚自然是记得,他叫做康斯坦丁。   但这个名字并不罕见,就第四集团军里面,就有上百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这位士兵也很兴奋地站直腰杆,大声回答道。   “回指挥官的话,我叫康斯坦丁·罗科索夫斯基。”   噢~~罗科索夫斯基啊。   ……   嗯???   玛利亚愣了半天,揉了揉耳朵,又带着些许疑惑的语气再一次问道。   “你是……什么司机?”   “罗科索夫斯基!”   玛利亚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那双蔚蓝色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   带有一丝‘必须看透你’的侵略性目光,着实是把罗科索夫斯基给看得脸颊发红。   罗科索夫斯基是一个很帅气且又十分高大的人,尽管她是从历史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描述,但因为长期处理各种问题,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罗科索夫斯基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真的碰见了。   还是年轻版本的罗科索夫斯基。   但不得不说,这该死的家伙是真的高,超过一米八的身材,就算放在俄国境内也算是巨人级别了。   玛利亚先是捏了捏对方的脸,然后又揉了揉他的肩膀。   这番举动把身边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哪里是选助手啊,分明就是在市场挑肉嘛。   “好,就你了。”玛利亚拍了拍对方的身子,对身后的三名副将说道。   “这司机就交给我好了。”   对于玛利亚的选择,这三位副将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况且就这五个候选人里面,罗科索夫斯基确实是五人中最帅最高大的一个。   或许对于女性而言确实挺有吸引力的。   但玛利亚对所谓的男女关系毫无感觉,真要选,她也只会选自己的妹妹,再渣点的话姐姐也行。   她所在意的,仅仅是对方的能力而已。   在未来的苏联历史中,每当谈起苏联元帅,绝大部分人都会想起朱可夫,可当他们谈起朱可夫时,又会下意识地谈到另外一号人物。   那就是罗科索夫斯基。   朱可夫是卫国战争中,力挽狂澜的苏联英雄,但同时罗科索夫斯基也打满了整个卫国战争,而且也没犯过太大的失误错误。   就风格而言,朱可夫凶狠刚猛,他可以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但同时也很容易因为打上头了,直接就F2A过去。   土星行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反观罗科索夫斯基,其战术风格基本以机智沉稳著称。   无论是初期苏联的大溃败亦或是后期的巴格拉季昂行动,都充分证明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能力。   然后就是他的人品问题。   很好,非常好,就是一个老实人。   战前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战后也绝不参与任何政治。   到了赫鲁晓夫时代,粟宗请他出山,希望他可以在政治上攻击约瑟夫。   这份要求却被罗科索夫斯基给拒绝了。   由此可见,在原则上,罗科索夫斯基确实十分优秀。   唯一的一些小问题,也不过是因为长得太帅,导致多了不少艳史记录而已。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号人物居然会这么直接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第二次,并非第一次。   玛利亚不仅有些懊悔,为什么当时没反应过来呢?   但现在也绝对不迟。   至于剩余的四人,玛利亚也让他们去进行新军官培训。   培训内容很直接,都是一些比较崭新的军事指引,而且多半是防守军事。   在波兰这片地区,打防守确实很难,但兵力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防守成为了她的最重要手段。   至于罗科索夫斯基嘛,把他留在身边就得了。   得知自己能够成为军长的左右手之后,他脸上的兴奋连掩饰都不做一下直接表露出来。   但很快,他就明白呆在玛利亚身边,并不是一件容易轻松的事情。   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办公室里面。   前段时间,玛利亚所需要处理的是奥匈帝国的进攻和波兰境内的各种右翼革命分子。   如今奥匈帝国暂时撤兵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大部分右翼分子,也逐渐被她清理得一干二净。   当她仍需要对波兰民众进行监视。   危机关头之下,她必须采取强硬的手段与措施。   在处理这些事情之后,玛利亚还得对波兰的布防进行观察和检查。   波兰防线分别是西北方向和南面方向,都是围绕着维斯瓦河建立。   玛利亚临时给了罗科索夫斯基一个‘临时参谋’的身份,然后将他带在身边赶赴前线阵地。   阵地距离这里很远,一路上玛利亚还看到不少车队正源源不断地将物资往阵地运送过去。   十月末了,天上刮起了寒冷的季风,干枯的杂草在已经被冻僵的土地上迎风晃动。   玛利亚的战马在这片冻土上快速奔行。   马蹄下的土壤又黑又硬,被踩踏过的干枯草屑佝偻着的躯干,把头深深扎入波兰的土壤当中。   几只乌鸦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   他们当前所前往的地方,正是奥匈帝国的方向。   一路上可以看到各种破败的教堂,荒凉的村庄和崎岖的土地。   河流上时不时飘来一两片木舟,小船上的渔民正在这冰冷的河流上打捞着什么。   一条被遗弃的列车轨道,刚好在这里断开了,若无意外应该是以前的一些烂尾工程。   玛利亚把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片极其荒凉的平原,边上的河流却又是军队的水资源补给。   但同时,也十分适合在此处布防。   边上的水作为水路运输,给前线部队提供大量的后勤。   再回过头去,她看向身后一望无际的平原,心中不禁感叹一声。   这波兰啊,真是易攻难守。 326.波兰纵深与冬季攻势   整个地势都纳入眼帘,要想在波兰这里进行设防,必须拥有一定的纵深防御。   单靠第四集团军的兵力是不可能守得住奥匈也德国之间的进攻。   但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到那时候必然会有援军。   波兰很重要。   对于整个俄国言十分重要,因为这是俄国进入西欧的重要跳板。   第四集团军之所以会驻守在波兰,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方便调动军队。   玛利亚所需要做的,仅仅是预备性设防。   将这片地貌完全纳入眼帘,脑海中已经构思出如何在波兰这里进行布防。   一切都预定之后,她立即召集自己的三名副将。   托斯雷夫将军、普开维斯夫负责南面对奥匈的防线。   他们将会率领自己的第五军、第二十二军,一共8个师的兵力,和二百多门火炮在此设防。   纵深沿着维斯瓦河往内部推进。   她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正是他们的设防位置,纵深八公里,分三个防御阵地。   为了确保炮弹和子弹数量充足,玛利亚让兵工厂彻夜加班,不能休息。   当然加班费是不会少给他们的。   紧接着就是西北防线,这条防线由玛利亚与邓尼金负责。   这条防线需要对付德军,同样是三个防御阵地,但每一条阵地纵深都有十五公里深。   兵力有十二个师,有不少兵力都从第五军和第二十二军那里抽调出来。   四十多门火炮架设在各个地方,碉堡堡垒也同样建设在各个角落。   只可惜时间不足,不然玛利亚还会建设地下防御工事,能够让士兵在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进行战场上的穿梭。   对此,身为助手的罗科索夫斯基提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我们不建造更为坚固的堡垒呢?”   他的问题也同样引起其他将军的疑惑。   堡垒可是防守方的一大杀器,坚不可摧且威力巨大,只要敌军刚冲过来必然要死伤惨重。   但玛利亚并不在意堡垒。   她十分清楚罗科索夫斯基的战术想法,用堡垒进行设防,只要堡垒之间连城一条防御阵线,敌军就很难攻进来。   这种战术在十九世纪的时候确实可行,但现在是二十世纪。   玛利亚立即给罗科索夫斯基上了一课。   很简单,列日堡垒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德军所使用的火炮分别是305毫米口径和420毫米口径。   420毫米口径的火炮是由克虏伯家族建造而成,305毫米则是奥地利人的重型火炮。   以这两种火炮的威力,任何堡垒都无法幸免。   更何况她可是知道德国人拥有着空中巨兽齐柏林飞艇,缺乏制空权的他们,面对齐柏林飞艇几乎无能为力。   幸亏俄国军方已经开始研制防空炮和战斗机,一旦投入战场就有机会争夺制空权。   也正因为要避免德国人和奥地利人的重型巨炮,玛利亚需要将防御阵型弄得松散一点,避免一炮轰一群的情况出现。   但是,单靠这样的防守并不足以应付他们的进攻。   很快罗科索夫斯基就想到了一个点子。   这个点子来源于不久前与玛利亚一同到往南方防线时,看到的一条断开列车轨道的场景。   就华沙内的列车,加上老旧且开始报废的,一共二十五条。   他认为巨型重炮虽然厉害,但十分迟钝缓慢,而且开一炮之前就要做出一段时间的准备。   因此巨型重炮有着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机动性。   罗科索夫斯基认为,可以将列车进行重新组装。   大炮和装甲都架设在上面去,通过列车的强大运输能力,将列车改装成重型装甲列车。   这样的列车将会通过其强大的运输能力和大口径的火炮威力,实施机动性炮击。   说到这里时,罗科索夫斯基又认为,列车边上最好有士兵紧紧跟着,以士兵跟装甲列车进行配合。   装甲列车的主要任务就是打一炮换个地方再打一炮。   其列车轨道最好是围绕着三道防线进行修建。   “反正波兰境内有着这么多的荒废烂尾轨道,这正好可以给我们进行方便。”   说到这里后,罗科索夫斯基便不再说话,而是乖巧地站在一旁。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是在各种大人物面前说着。   紧张吗?   紧张,非常的紧张。   他的脚指头都快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但要说兴不兴奋,那确实是十分兴奋。   哪个男人不喜欢表现自己?   即使文静如他,也同样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也曾经向自己的军官提出过一些属于自己的战略和战术部署,只可惜因为过于新奇,遭到军官的抵制和拒绝。   这一次,也依旧如此。   他的想法充满了天马行空。   将列车改装成武器,这种设想实在是罕见。   事实上将列车改装成武器并不是没出现过。   美国的内战和普法战争都曾经出现过装甲列车,在场的三名军官都知道装甲列车,但他们并没有把这样的非常规武器给纳入进来。   只不过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出的步兵随行这个想法,却不怎么好实行。   “列车的速度会将步兵远远抛在后方,只靠双腿是不可能追赶得上列车的速度。”邓尼金率先提出自己的反对。   “而且如果是长途奔袭,步兵的体力会扛不住,到那时候别说与列车协同作战,恐怕连枪都举不起来。”   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但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案。   只不过,在说出来之前,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那目光有点小期待。   玛利亚点了点头,允许他继续说下去。   得到允许后,罗科索夫斯基便略带兴奋地继续说道。   “很简单,我们可以将士兵留在列车里面,运输时就不下来了,一旦到达战场就得立即上车。”   “如若可以的话,甚至能够在列车上面进行机枪布置,一旦敌军冲过来了,就会成为我们的靶子。”   这份设想深得玛利亚的认同。   装甲列车说到底也是一辆列车,进行兵员运送也属正常。   而且波兰境内有不少烂尾的列车轨道,将这些轨道重新改一下又能使用。   决意已定,玛利亚立即将行动安排下去。   二十多条列车中,挑选了五条列车进行修改,与此同时还将大部分荒废掉的列车轨道进行修改。   这些列车轨道之所以荒废并不是因为修建时出现了问题,主要是因为负责修建这些列车轨道的资本家撤资了。   根据记录来看,负责投资到波兰进行铁路修建的资本家,多半是来自法国。   之所以撤资,其主要原因是同行竞争或者投资问题罢了。   如今正好被他们利用起来,修建成一条足以围绕整个波兰防线的交通网络。   一大批军人在这场命令下行动起来,为了修建交通网络和防御堑壕阵地,第四集团军出动了三个师的兵力进行工作。   其余兵力则继续留守。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11月,一大批物资准备就绪,来自彼得格勒的命令也再一次下达到每一个集团军手上。   第八集团军已经开始往波兰这边过来。   重新组建的第一第二集团军,加上从西南方面军抽出的大部分军队也正在往这边集结而来,并且与第一第二集团军组建成西北方面军,人数超过六十万。   这一次是整装待发,武器十分充足,唯一问题是他们的后勤线。   尼古拉大公认为,他们需要在明年也就是1915年三月份才可以正式发动进攻。   然而,沙皇尼古拉二世认为,既然要打,就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够延缓战机。   如此大规模的兵员集结,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再继续准备,迟早都会给对方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这是尼古拉二世的想法,但还有另外一点他隐瞒了下来。   法国那边提出了要求,需要俄国这边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势,将德国的注意力吸引回去,以此来个英法联军腾出反击的空间。   法国人的要求,尼古拉二世很难拒绝。   上一次东普鲁士战役之所以打败,后勤是一个重要因素,而让他们急着进军的主要原因,也同样是法国人的催促。   那可是自己的大债主,无奈之下,他只能强这次大规模进攻进行提前。   尼古拉大公十分清楚,一旦攻势提前进行,他们将会出现各种后勤补给上的严重问题。   但是皇令在此他不得不从,于是乎只能重新修改原本定下来的战略。   从西南方面军那里抽调三分之一的兵力加入到对东普鲁士的进攻。   近乎六十万的大军开始朝着东普鲁士再一次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第四集团军与第八集团军汇合成功,组建出一支三十五万的军队,也必须立即行动,协助西北方面军进行攻击。   两支大军对东普鲁士形成钳形攻势。   人数上他们占据了绝对优势,因为东普鲁士只有二十来万人。   然而,玛利亚却对此身感疑虑。   她并没有立即按照命令行事,而是将自己的第四集团军分成两大部分。   一部分继续留守波兰,他们分别由邓尼金和托斯雷夫将军执行。   另外一部分则交给了普开维斯夫,他将会率领十个师的兵力,总共十余万人,协助西北方面军进行进攻。   第八集团军的布鲁西洛夫也一样将自己的军团分成两半,但他负责亲自率领部队去进行战争。   按他的说法,要想在德国人的包围圈中将大部分部队都安全撤离,必须由他亲自负责才行。   玛利亚被说服了,所以她命令普开维斯夫,所有安排都要听从布鲁西洛夫。   大军很快就出发,他们开始朝着战线进行推进,并且一路上高歌猛进,烧毁了大量容克贵族的庄园。   面对俄军的步步逼近,德军也一点点回收阵线。   然而,就在进攻到1915年1月时,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后勤补给也因为拉得太长难以提供支援。   原本可以提供物资后勤支援的波兰,这一刻也遭到了奥匈帝国的进攻。   这场进攻规模很大,几乎比奥军第一次进攻要大出数倍之多。   与此同时,西南方面军的喀尔巴歼山脉也同样遭受到奥匈帝国的进攻。   因为国家仇恨的缘故,大量的奥地利青年加入到帝国国防军之内。   原本的四十个师,一下子扩充到六十个师的兵力。   又因为俄军的行动计划早就被德军给破解并且获知,因为针对这场属于俄军的大规模攻势,他们早有准备。   ‘俄军一旦进攻,我们将会利用冬天,给他们死死地牵制在东普鲁士内,而你们则开始对波兰与喀尔巴歼山脉的两个地区发起进攻。’   ‘这将会是打破东线战场僵局的最好机会。’   那一日,兴登堡如此说道。   他将整个计划都列在了斐迪南皇帝和帝国参谋长斯蒂芬面前。   这份战略计划得到了认可,奥匈将会全力支持德军。   丝毫不知自己的电报已经被截获的俄军,此时此刻仍在进行电报上的情报交流。   无论是战略亦或是战术,还是说他们的一些内部问题与后勤紧张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被德军所识破。   ‘这是一场赤果果的战争,名为沙俄的姑娘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我们面前。’一名德国军官在自己的笔记中如此描写道。   ‘那群俄军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踏入一个怎么样的死亡地带,这里将会成为他们的坟场,真是让人感到可悲啊。’一名随军记者如此记录着这场战争。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战争的到来,唯有俄军仍不知情地推进着自己的进度。   不久之后,后勤跟不上了,他们的进攻力度逐渐减弱。   借着这一机会,鲁登道夫发起了自己的最大规模反击战。   整个战场被分割成数十个,他将其称之为冬季反击战。   若非有布鲁西洛夫所率性的部队取得了战术性的胜利,恐怕他们的侧翼已经被德军给完全迂回包抄。   可就是如此,整个战况都陷入一种极其不妙的状态。   加上奥匈帝国的强攻,喀尔巴歼山脉的俄军部队逐渐后撤,促使俄军再一次进行大规模兵员征召,以便于填补西南方面军的空缺。   而波兰这里,则再一次陷入了与奥匈帝国的攻防战。 327.沙皇有令,死守波兰   一个冬季攻势,瞬间让负责进攻德国的沙俄军队陷入困境。   但因为俄军的规模实在是太大,在实行进攻战略之前,尼古拉大公还特意让军队不要只进攻一个地方,而是从数个方向发起进攻。   因此,即使是遭遇到大规模损伤,仍旧有大部分部队得到了撤离。   布鲁西洛夫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这场对德国的进攻,更何况这是一场提前的进攻。   物资不充足的情况下,一旦遇到恶劣环境,部队的战斗力将会大幅度削减。   布鲁西洛夫的军队还好,毕竟波兰这边能够一直为他们提供后勤上的援助。   然而玛利亚所能给予的后勤援助也就只有布鲁西洛夫的集团军了。   因为在德军发起冬季攻势之时,奥匈帝国也朝着华沙发起攻击。   帝国参谋长斯蒂芬做出了两线作战的战略部署。   十八个师的兵力负责进攻喀尔巴阡山脉的防线,十个师的兵力负责俄进攻波兰。   毕苏斯基响应了奥匈帝国,加上波兰独立军的逐渐壮大,如今已经有两万人之众。   一时间,俄国陷入巨大的困境当中。   决策高层内部也起了一个争执,要不要将所有部队都回缩到俄国内线,采取德国策略。   德国策略的主要方针就是以守代攻,减少与德军的冲突,而这份策略的前提是,德军会以东线为主要战场。   14年的时候,德军的大部分主力都集中在西线,因此他们才会采取奥匈策略,对奥匈帝国与德国发起进攻。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德军已经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东线。   尼古拉大公根据前线反馈回来的情报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德军至少集中了三十万人以上。   别看俄军人数是德军的两倍,但无论是装备亦或是士兵能力,都远在俄军之上。   而且因为过度深入,导致俄军的补给线严重拉长。   反观德军这边,他们越是往后撤退,其补给线就越短。   这种情况几乎形成了‘德军越打越轻松,俄军越打越难受’的局面。   加上德国境内有不少居民都十分厌恶俄军,他们都十分清楚俄军士兵的素质低下。   一旦落入他们手上,恐怕是生不如死。   所以当俄军进入德国境内一段之后,他们开始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德国的人民战争当中。   冬季攻势的第一天,俄军的第一集团军就陷入了溃败,足足有十万人被俘。   第二集团军也好不了哪里去,因为后勤跟不上,很多士兵都冻死在路上。   伴随着鲁登道夫和兴登堡的合理操作,俄军只能往后撤退,再继续打下去,这里的人都要全没了。   若非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得到合理的后勤补给,并且指挥得当,丝毫不给德军任何漏洞,恐怕负责进攻的俄军,会完全陷入包饺子的危机里面。   如今摆在他们的问题是,要如何撤离。   “分两批。”尼古拉大公如此说道。“一部分往维尔纳方向撤退,我们会组织一批新组织的集团军进行支援。”   “另外一批则往华沙那边撤退。”   “如今华沙正陷入奥匈帝国的进攻当中,得到新血液的加入,正好可以缓解华沙的压力。”   沙皇有些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   “留守在华沙的人,是谁?”   “回陛下的话,是三公主殿下。”   “玛利亚?”他微微一愣,尔后才回想起来,让玛利亚去负责华沙的人,正是自己。   对于玛利亚,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虽然说的是感情,但这里面并不存在父女之间的亲情,只有利益与君臣之间的东西。   他十分清楚玛利亚的野心。   叶卡捷琳娜三世,正是她的目标。   事实上他并非没想过让玛利亚去成为女皇,如果她有这样的能力的话。   但因为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的原因,尼古拉二世还是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可即使如此,他对玛利亚的能力还是十分认可。   无论是对革命党的镇压,亦或是对巴尔干战争的胜利,都让尼古拉二世十分满意。   ‘她成不了沙皇。’在某一日,尼古拉二世如此对皇后说道‘但她可以成为一名亲王,只为阿列克谢服务。’   这是属于沙皇的承诺。   不单是对皇后的承诺,更是对玛利亚的承诺。   只不过,这一次玛利亚所在的城市陷入了巨大危机。   他看着挂在面前的大型地图,黑色的眼眸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波兰,是否会遭到德国人的进攻?”   他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尼古拉大公给出了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绝对会。”   “为什么?德国人不应该把他们的重心放在西线吗。”他仍旧抱有一丝妄想。   “既然如此,就应该继续跟英法开战,而不是跟我们!”   说到这里,尼古拉二世语气变得异常暴躁。   他本以为这次大规模进攻,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没想到,居然会陷入如此巨大的困境里面。   为了应付这次困境,俄国又一次进行大规模征兵。   该说不愧是人口最多的沙俄帝国,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征集了四十万人。   这四十万人又分成两个集团军,分别往西北和西南方向而去。   但连续大规模征兵,即使是俄国也有点吃不消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如果按照尼古拉大公的战略部署,将所有后勤物资都整理完毕之后再发动进攻,那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这种情况。   即使败退,也不会完全性溃败。   他捂着额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尼古拉大公无奈地放下手上的指挥笔,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沙皇是不会有错的,所以出错的人只能是负责这场战略部署的参谋长。   尼古拉大公必然会成为给沙皇背锅的最好人选。   但在背锅之前,他还是想把自己的防御战略部署下去。   至少,在自己还有权力和影响力之前。   一旦帝国参谋长这一职位落在了其他人之手,整个俄国都要毁灭。   因为他认为,俄国军方高层里面,全都是一群虫豸。   跟一群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搞得好军政。   但很可惜他再也没办法去处理了,确实如尼古拉大公所认为的那样,这场大溃败的责任全都被推卸到他自己身上,而他的帝国参谋长一职,则落在了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身上。   现在的苏克霍姆利诺夫就跟德国法金汉一样,身上兼任两个帝国最核心的职位。   虽然苏克霍姆利诺夫是一个巨大的贪官,而且在作战思维上还保持着刺刀观念,但是他在战略地缘上依旧有着比较清晰的头脑。   毕竟,他是真真正正通过自己的能力和双手,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立下功绩,然后攀爬到自己这个位置上。   在接管尼古拉大公的位置后,他便立即提出采取防守方案。   不再对德国采取任何攻势,而是将他们的进攻重心放在了奥匈帝国身上。   这是他上任国家帝国参谋长后立即定下来的战略方针。   与此同时,他还继承了尼古拉大公离开前的一部分战略。   尽可能保证大军撤回俄国,剩余部队则回去波兰,以此为主要防守阵地。   即使他们采取了奥匈战略政策,但波兰的重要性依旧可不忽视。   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针对奥匈帝国,缺少了波兰那就等同于他们失去了跳入欧洲的‘港口’,一旦欧洲形势有变,波兰将会成为他们对外输出的主要出口。   因此,苏克霍姆利诺夫给第四集团军下达了一个指令,必须死守,决不能退让波兰。   这份命令很快就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她看着这份命令,然后将它丢到了罗科索夫斯基手上。   “你认为,我们守得住吗?”玛利亚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个问题很难,即使是玛利亚也没有答案。   但她还是想把这个问题给丢出来,让这位年轻的未来元帅去思考思考。   玛利亚十分相信罗科索夫斯基,他是一个稳重的未来元帅,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获得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罗科索夫斯基稍作思考过后,点头回答道。   “可以,但我们必须做出点必要措施才行。”   “什么措施?”双手拖着下腮,玛利亚不禁有些好奇。   “稳定内部。”该是这段时间跟玛利亚身边跟久了,他对这位指挥官的性格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   喜欢提问,喜欢采纳他人的意见,而且也从不因为自己身份高贵而有任何架子,她还好几次到往医院探望伤员,平易近人的性格深得基层士兵喜欢。   所以现在的罗科索夫斯基对玛利亚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害怕和紧张感,相反,却多出了一丝亲切和尊敬。   他听到了玛利亚的提问,便立即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德国人必然会对华沙发起进攻,但我们不单要注意外部情况,还得注意内部问题。”   “如今的波兰独立军虽说已经被赶出华沙,但我认为波兰内的大部分人民都已经投向了波兰独立军,一旦开战,他们极有可能会倒戈向敌军。”   “如若如此,其内部问题,必然会演变成难以控制的局面。”   “到那时候,即使我们拥有铜墙铁壁般的碉堡堡垒,也必然会失守。”   “所以……”他眯着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性。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派出军警对华沙城内的居民进行严密监视,一旦发现与任何敌对势力有联系的情况,都必须立即逮捕。”   他的话让玛利亚颇为诧异。   要知道,罗科索夫斯基也是一名波兰籍的人。   应该是察觉到玛利亚那奇怪的目光,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挠着脑袋。   “我确实是波兰籍的人,但我更是一名军人。”   “况且我不认为德国人和奥利地人会承认波兰的主权独立。”   “至少德国人是不可能这么仁慈,奥利地人也绝不可能。”   玛利亚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德国人确实不会在乎波兰人如何,即使是支持波兰独立军,他们的意图也不是过为了分化俄国力量而已。   奥利地人就跟不用说了,就连匈牙利人都遭到过压迫,更不用说其他民族。   当然如今的波兰人在俄国统治期间,也过得不怎么好就是了。   反正左右都是坑。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做好自己军人的本分。   玛利亚对这一回答十分满意,当然现在的她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罗科索夫斯基,至少目前不行。   而他的建议也跟玛利亚所想的一样。   为了接应败退回来的第八集团军等人,玛利亚已经命令邓尼金率领部队前去掩护。   她所补下的各种防线也基本完工,就连装甲列车也已经部署完毕,就车站内等待命令。   然后就如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那样,开始对波兰民众进行监视。   特殊时期必须采取特殊手段。   她一定要稳住局势。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进,奥利地人的进攻力度开始加重,并且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为了应对奥地利人的加强进攻,玛利亚又给南面战线划分了一百门火炮。   尽管是一月,但维斯瓦河并没有完全结冰,仍旧可以进行河流上的运输。   大量大量的物资人员正源源不断地送往南方战线。   与此同时,新改装而成的装甲列车也接到了命令,往奥地利人的战场出发。   伴随着‘轰隆,轰隆,轰隆’的钢铁巨响和喷洒而出的白色蒸汽,在那白色的世界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朝着充斥着硝烟与鲜血的战场而去。   在装甲列车到达战场后,其携带着的极大声响立即引起攻守双方的注意力。   守军举枪高呼,因为这是他们的主要装甲力量。   攻方对此感到诧异,俄军的钢铁巨兽加入战场。   安装在上面的大口径火炮,立即发出撼天震地的咆哮。   数十门75野战炮也一同朝着奥地利人的阵地进行轰击。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弥漫在硝烟当中。   雪花飘飘而下,将被鲜血染得黑褐的泥土,蒙盖住一片白帘。 328.炮轰波兰,双方巨兽加入战场   在奥地利人发起进攻时,北方战线也一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德军以二十个师的兵力,向着第八集团军发起进攻。   率领十个师兵力的邓尼金,在掩护第八集团军的过程中,损失了接近五万兵力才勉强将他们给带回来。   与此同时,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正在往后不断撤军,他们的损失更多,但至少还能保持编制,而且仍有大部分军队存活着。   但对于第一第二集团军,玛利亚表示无能为力,力之所及之处,只有波兰附近的力量。   霎时间,整座波兰成为了一座孤城,上有德军下有奥军。   幸亏在开战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将整座波兰改造成一座巨大战争机器。   西北方战线原本的防御纵深在设定中只有十公里,但是在建设时不小心弄多了两公里路,而且还建造了各种固定炮塔。   三个军团被分割成各种小规模部队,都由各自军官负责带领。   华沙总指挥部只给了他们一个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敌军的入侵。   第四集团军的军官还算有用,有不少人就是从军校内正式毕业的,因此在挖堑壕方面,至少不需要玛利亚去特意教导。   但为了能够让堑壕更符合纵深要求,也更能够避免炮击所带来的毁灭性打击,玛利亚还是将每个师长都叫过来,亲自教导他们如何将堑壕改造成适合进行纵深防守。   师长学会之后就会教导他们的下级军官,下级军官学会之后又会教导他们的下下级军官,以此类推,不断地将这份知识教导下去。   而且玛利亚还给出一个思路。   散兵堑壕要跟自己附近堑壕的连接起来,不需要有特意的图案或者形状,连接起来就行了。   于是乎各种分散在四处的散兵堑壕,顿时间被链接起来。   没有固定顺序,也没有固定规则。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一致对外,都是面向敌人。   随着堑壕的不断完善,波兰外围的防线已经成型。   因为堑壕是以散兵的形式扩散开来,但每一个堑壕都能通过交通壕互相链接,以至于整个防线战区都变得密密麻麻,四处都可能埋藏着一名俄国士兵。   如果有人在高空俯视下去,便会看到方圆数公里都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密麻堑壕。   一条堑壕可能有五人,也可能只有一个人,而这一切都需要敌军去猜测。   他们需要往哪里进攻,又需要派多少人进攻。   一旦攻入一条堑壕战区,通过其他堑壕的交通网络,他们也会陷入俄军的团团包围当中。   加上铺在上面的铁丝网,奥地利人想冲入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整个华沙内的所有工厂都在超负荷地运行着。   或是在生产子弹炮弹,又或是在生产铁丝网和纱布之类的东西。   如此大规模的防御阵地,着实是把南面的奥军指挥官给打麻了。   因为你就算使用大规模炮击,也不一定能造成太多损伤。   要想完全毁灭掉这一片地区的阵地,就必须使用更加大规模且全方面的炮击。   对于这一点,负责前线的参谋军官开始召集人手,展开了一系列的计算和推断。   最后,他们计算出大概需要的炮弹数量。   三十万发以上。   在康拉德对付西南方面军时,他们所携带的火炮有六百多门,炮弹有十万多发。   这十万发炮弹是实打实的充足,着实是把当时后勤还不能完善的西南方面军给打得心态爆炸。   但那时十万发炮弹已经打空了四分之一的炮弹库存。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十万发的需求量。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指挥官立即向大后方提出申请,这份申请落在了正为头痛挣扎的斐迪南手上。   他没在多想,直接大手一划,让全国工厂投入生产当中。   无论是哪一个民族,都要加入到这场大规模战争里面。   但身为参谋长的斯蒂芬却比自家皇帝更加清醒。   他十分清楚,单凭现在的战况,怕是来不及生产这么多炮弹,于是乎他想德国那边提出了申请。   兵员、武器和炮弹。   这份申请订到落在了法金汉手上。   就以德国目前的军工实力来看,三十万发炮弹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他却不愿意提供,甚至刻意将这份申请给压了下来。   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崛起开始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派过去的马肯森也在俄军将领布鲁西洛夫手上吃了败仗,如此一来,他便失去了对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掌控能力。   这是他所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赢下这场仗对德国而言确实是好事,但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坏事。   所以他扣下了这份申请,并且回信说‘因为西线原因,暂不能支援’。   这份回信很快就落在了斯蒂芬手上。   他看着这份电报,心中除了诧异之外,便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担忧。   他担忧,德国高层内部是否出现了分裂。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糟糕透顶了。   仍在进行前线战争的奥军并不知道自己大后方与德国盟友的情况。   在他们眼中,眼前的俄国人就是一群缩头乌龟,可他们却无法下口,正苦得牙痒痒。   特别是他们的装甲列车,那玩意不单火力凶猛,而且还能够快速移动。   每当身为巨兽的装甲列车到来战场,都会给他们正在冲锋的士兵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不是没尝试过对装甲列车进行攻击和偷袭,但因为装甲列车里面存在着不少士兵,导致他们的进攻与偷袭都难以奏效。   眼见自己打不进去,奥军指挥官只能让部队在原地挖堑壕。   堑壕对堑壕,等到后方的炮弹到来。   一时之间,南面战区陷入了僵局。   可相对于南面,西北面的战区则陷入极其可怕的大规模冲突。   为了将第八集团军和其他部队一同接回来,邓尼金所率领的部队连续发起了十次阻击战。   先是骑兵,然后又是步兵,来回骚扰进攻阻挡。   最后,在损失了接近五万人后,才勉强把第八集团军给接了回来。   紧接着就是西北防线的大规模战争。   鲁登道夫早就知道波兰的防线问题,但因为那时候要应对俄军的进攻,导致他们不得不把重心挪了回来,放弃了对波兰的干预。   这次冬季反击战取得了巨大成功,可是这份成功并不完整。   他们需要扩大战果。   当鲁登道夫做出了追击的打算之后,兴登堡给予了一切支持。   紧接着便是兵分两路展开对溃败俄军的追击。   当他们追击到波兰时,鲁登道夫便立即命令军队停止进攻,并且在此处修建防御阵线。   “那是一块硬骨头。”在做出修整时,鲁登道夫便如此形容道。   眼前的堑壕阵地是如此的复杂,一旦进攻,便会如同陷入沼泽内的人一样,寸步难行。   他不会让自己的军队盲目冲入这种复杂的堑壕阵地里面。   要想进攻,就必须通过其他手段。   很快,在鲁登道夫的命令下,一千三百门火炮正源源不断地搬运到前线里面来。   因为不是进攻像列日堡垒这种巨硬的玩意,所以这些火炮口径最大也只是110毫米而已。   可即使如此,一千三百门火炮也足够可怕。   火炮准备就绪之后,他们又运送了大量的炮弹和武器。   这些武器里面,拥有他们科研部最新发明的毒气弹。   分别是氯气弹和芥子气弹。   虽说这两种毒气弹是新型武器,但兴登堡却不愿意立即投入使用。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的情况,决不能使用这种玩意。”   在看着毒气弹的到来时,兴登堡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是来自地狱的玩意。”   他的话,鲁登道夫记在了心里。   所以在安排炮弹时,他特意将毒气弹搁置在旁边,尽可能不去使用。   然后就是飞机。   飞机是一种最先进的武器,尽管第一次将飞机投入战争的是意大利,但战绩并不明显。   而且如今的飞机还很不稳定,多半是用在侦查方面。   马恩河战役中,德军就使用过飞机进行长距离侦查。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鲁登道夫决定将飞机投入使用,好好侦查一番眼前的这片地貌。   很快,第一次侦查任务完美成功,尽管拍照回来的照片并不清晰,但至少能将底下的大部分堑壕都给拍了下来。   当鲁登道夫看到由数十张照片所拼组的堑壕图片时,也跟那位奥军总指挥官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这堑壕阵地也太复杂了吧。   密密麻麻的,没有半点规律,让他们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些堑壕之间都会自己佩戴好武器弹药和一周的食用,尽管对后勤工作十分困难,但对敌人而言也同样是头皮发麻。   鲁登道夫左思右想过后,决定来一次尝试性进攻。   他首先让六个团的兵力,向着一个方向发起进攻,火炮会给予支援。   当火炮打响好几轮后,这六个团的兵力才开始进攻。   一开始的进攻很顺利,俄军并没有用炮击给予阻挠。   可当他们进入散兵坑的射击范围时,这些德军便开始面临四处都是敌人的状况。   散兵坑很多,俄军都趴在里面,很难发现他们究竟在不在里面。   有些散兵坑就是个幌子,跳进去人都没有。   可有些散兵坑确确实实有人,一旦跳进去就会有三到五名斯拉夫壮汉一拥而上,真实意义上的满头大汉。   但德军的战斗力确实远在俄军之上。   即使拥有着堑壕阵地这样的防御优势,俄军依旧是扛不住他们的冲击。   一连失去大量的阵地防线。   可随之而来的俄军如沼泽一般,将德军死死困在里面。   鲁登道夫并没有放弃,他依旧命令炮兵继续轰击,可打到最后,还是起不了任何效果。   每当德军占领了一个堑壕区域,就会被俄军从左右两侧包围,从而重新夺回堑壕,当他们夺回堑壕时,德军又会冲进来将其夺走,俄军又会重新夺回。   如此反复,在每一个堑壕区域不断上演。   而且让鲁登道夫感到诧异的是,对方居然还有装甲列车这种钢铁巨兽。   一时间,所有进行支援的德军,在装甲列车的枪炮下死伤惨重。   眼见取不到任何战果,鲁登道夫下达撤退指令,并且开始向大后方申请另外一种武器。   天空中的巨兽,齐柏林飞艇。   齐柏林飞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来,至少得一两个星期。   这段时间内,鲁登道夫又尝试了几次进攻和迂回包抄,但都没有取到有效的效果。   即使是发起集中性进行,对某个侧翼发起冲锋,也只是换来了更多士兵的伤亡。   无奈之下,他只能等待齐柏林飞艇的到来。   尔后,那双冰冷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毒气弹上面。   地狱的玩意……   他,真的能碰吗?   ……………………   南面战场正处于僵局,奥军打不进来,他们俄军也不想去进攻。   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西北面战场,其战况之激烈,可以用‘焦灼’来形容。   德军的一千三百门火炮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有时候一轰就是一个下午,数万发炮弹不要钱似的落在他们阵地上。   无数阵地就此而毁灭,他们之间的战场土地也被翻了好几翻。   在如此庞大的炮击下,伤员越来越多。   因为受伤而感染死去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玛利亚已经提出申请,他们需要更多的医生。   可惜彼得格勒并没有回应这一要求。   并非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无奈之下,玛利亚只能特意拉出了一个连的兵力出来。   这些士兵都有一定的要求,必须有一定的坚韧性、服从性和不怕吃苦。   尔后这一个连的兵力被挑选了出来,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哥萨克人。   玛利亚没去多想,她亲自对这些士兵进行护士的教导。   她曾经接受过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亚教导,所以在护士知识上,她颇有心得。   虽说不能教得太多,但临时编制一个护士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让玛利亚感到诧异的是,罗科索夫斯基也提出了加入的申请要求。   “身为一名士兵,我不能容忍自己留在后方,我必须为整个军团做点什么!”   他的要求,玛利亚无法拒绝。   于是乎,他加入了护士连,并且成为这个连的连长。   两周过后,齐柏林飞艇到达战场。 329.大开杀戒的护士叔叔们   来自天空的钢铁巨兽一下子让整个天空都蒙蔽上一片阴影。   天空,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所难以触及的领域,即使是有飞机这样的存在,如今也难以形成稳定的力量。   如今的欧洲大战,其规模之大是当前历史的空前战争。   但即使是这样也并没有出现天空上的战争。   留守在地下的俄军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他们早就预定好对方的进攻方向,或是左翼,或是右翼又或是从中间出击。   但就是没想到,敌人会从他们头顶上出现。   巨大的钢铁巨兽顿时间引起底下俄军的巨大恐慌。   如此庞大的怪物,让一些出生在充满宗教信仰的家庭士兵,更是产生一种‘上帝的惩罚’这样的错觉。   即使是极少个别的无神论者,也同样被这巨大的齐柏林飞艇给吓坏了。   天空的太阳,已经被齐柏林所遮挡。   遮天蔽日,犹如世界末日。   “那是神迹!”   一名士兵颤抖着身体,如此嘶吼着。   他连忙跪下,拿出十字架,低着自己的头颅,如一名卑微的仆从那般,叨念着什么词语。   “不,那是德国人从地狱里召唤出来的恶魔!”   “天啊,太可怕了。”   “打不过了打不过了,我们快跑啊!!”   “神啊,请宽恕我们的罪孽吧。”   一些与他一样拥有着宗教信仰的士兵也一样跪下,开始忏悔祈祷,恳求上帝的原谅。   他们甚至放下了手上的枪,纷纷跪在堑壕里,低着头,任由齐柏林飞艇飞到自己头顶上。   这些人都在祈祷,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又或是上帝可以降下神迹。   然而回应他们的并非上帝的祝福或者仁慈,而是来自于齐柏林飞艇内部的高爆炸药。   一连串炸药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地下的堑壕阵地。   密密麻麻的堑壕阵地,压根就不需要精准度,只要炸弹落下,就能炸到一片地区。   而且齐柏林飞艇仗着自己的空中优势,开始对俄军的大后方进行空中侦察,并进行一定规模的轰炸。   顿时间,一大片大一片泥土被齐柏林飞艇给掀飞上天。   如此可怕的压迫力和制空权,一时间让俄军束手无策,但幸亏阵地范围很大,而且也很散乱,齐柏林飞艇可以毫无压力地毁掉一处阵地,但依旧有很多阵地能够继续坚守。   可阵地虽在,士兵却很难继续作战。   他们都被吓破了胆子,有很多士兵都开始怀疑,德军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法,将地狱的魔鬼给请了上来。   但也有大部分士兵十分清醒,他们认为那是德军的秘密武器,而非鬼神之类的玩意。   可是即使他们头脑清晰,缺乏对空武器的俄军压根就无法对齐柏林飞艇造成任何伤害。   幸亏来到波兰的齐柏林飞艇只有一艘,而且因为与轰炸列日要塞和巴黎的齐柏林飞艇比较起来要小了一圈,因此在轰炸了几轮过后便没有了弹药,需要回去进行补给。   齐柏林一走,德军又展开一次进攻。   这次进攻规模十分凶猛,直接攻下了俄军的两公里防线,但因为鲁登道夫的稳重性格,德军很快就停下了进攻,等待齐柏林飞艇的再一次到来。   得知此事的玛利亚,二话不说直接放下手头上的活,让医院内的护士去亲自培养护士连,自己则亲自赶赴战场。   齐柏林飞艇,那可是一战前中期的空中巨无霸,同时也是德国一战时期的黑科技。   这玩意,在缺乏战斗机的他们,可谓是无敌的存在。   玛利亚十分清楚,以他们现在的防御能力,抵御陆地上的敌军还行,可对付空中力量几乎无力。   负责进行支援的第八集团军也开始加入到前线作战来,身为指挥官的布鲁西洛夫将军自然也会来到前线。   或许该向彼得格勒申请一些防空炮了。   二人见面后,没有半句寒暄就直接进入主题。   如何应对德军的第二轮攻势。   “空中那个大家伙,我们处理不了。”   布鲁西洛夫首先说出当前的一个巨大难题。   德军占据着空中优势,缺乏制空权的他们,不可能对齐柏林飞艇造成任何危险。   不单解决不了,因为这艘天空艇给底下士兵的心理压力太大,以至于不少士兵都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   说到这里,布鲁西洛夫不禁露出苦涩的表情。   他一边拔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摇头叹气。   “如果不能解决掉头顶上的这个大铁疙瘩,那至少也得用其他方法转移情绪,万一这种负面情绪一直蔓延下去,军心难稳。”   他的话并非毫无道理,玛利亚也带着这样的想法。   幸亏对方的齐柏林飞艇只有一艘,而且因为规模原因,并不能起到决定作用。   但一直让它这么轰炸,无论是士兵亦或是军官,都难以承受得了。   况且齐柏林飞艇还能够从高空侦察,俄军阵地在他们面前几乎是一览无遗。   所以,他们俄军需要一场足以鼓舞士气的胜利。   不需要大规模胜利,但至少是一场局部战斗胜利。   只要能够鼓舞士气,便就足够了。   很快,二人做出了一些决定,他们需要塑造英雄,而且是基层军官或者士兵内部的英雄。   因为英雄的出身越是接近他们,那么其影响力和感染力就越强。   通过局部胜利的事迹,从而塑造出英雄的坚韧与强大。   布鲁西洛夫立即在自己的第八集团军内寻找合适人选,玛利亚也准备往自己这边进行人员筛选。   正如同瞌睡时递来枕头一样,就在他们两人埋头找人时,在某一天的外部出勤就出现了真正的基层士兵的英雄事例。   那是护士连的一次出勤。   经过短时间内的学习,他们学会了不少临时包扎和抢救的知识。   要得到更进一步的精通,他们需要亲临战场去负责伤员抢救,于是乎护士连开始展开了属于他们的营救任务。   身为连长的罗科索夫斯基做出了自己连队的合理安排。   他们连队有一百三十三人,受到严重打击的防御战区有三十八个,他们需要对这三十八个战区进行照看,至少得去看看那里的人还活着没有。   护士连都会佩戴红色十字的标志,以便于确认身份。   而且每一个护士连士兵都会有一个医疗箱,里面有着不少纱布、药品和手术用的工具,当然他们的医疗箱里面还存在着一种来自察里津的药品。   这种药品还未经过临床实验,但危急关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所以这些来自察里津的药品已经开始使用在波兰和高加索战区当中。   罗科索夫斯基给护士连进行了安排,他将连队分成了五个排,每一个排负责七个战区,罗科索夫斯基自己率领着一排士兵,负责9个战区,而且还是最危险的战区。   他首先带领着士兵往战区位置小心翼翼其潜伏过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各种人间惨状。   在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上,罗科索夫斯基和自己身边的战友看到了一大串尸体。   而这里,正是他们所需要到往的其中一个阵地。   很显然这个阵地已经没有活人了。   他们并排躺在堑壕里面,肩挨着肩,姿势各异。   大多数都是难看且可怕的。   由于这里靠近河岸,尸体附近的土地十分潮湿,在经过大炮轰击之后,潮湿的土地已经成了粘稠的泥浆。   遍地都是大炮轰炸后飞溅而出的痕迹。   暗红暗红的,可能这里的泥土原本就是这种颜色,又或许是混杂了某几个人的血肉吧。   罗科索夫斯基叹了一口气,他命令身后的几名士兵停止前进,朝着这些死去的士兵摘下军帽。   走到死尸跟前,默哀了数秒的时间。   “走吧,这里也一样废掉了。”   也一样……   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率领自己的第一排护士兵进行执行任务时,他们便看到了数个这样的阵地。   里面的死尸都碎了,有些连痕迹都找不到,又或者说整个堑壕都是那失踪者的痕迹。   带着沉重的心情,他们继续执行任务。   幸亏在众多堑壕中,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些还存活着的伤员,可大部分都已经失去战斗能力。   稍微救治一下就只能把伤者带回去大后方。   当他们处理好目前的伤者阵地时,突然间,一名护士兵似乎在迷雾中看到了什么。   这是他们所在的最后一个散兵阵地,十分靠前,同时也十分危险。   如今正是凌晨四点,整片平原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雾气。   冰冷且压抑。   死一般的宁静,压在了整个波兰,为这片战区增添了几分诡异。   这名护士兵眯着双眼,凝视着前方的迷雾。   突然他双眼一瞪,立即把罗科索夫斯基和剩余的两名同伴给按下堑壕里面。   罗科索夫斯基一不留神直接被他按在泥浆里面。   老好人是有脾气的,可当他准备质问时,却看到他竖起一根手指。   “安静,切勿出声。”   出事了?   挑起眼眉,罗科索夫斯基不敢喘大气,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顺着这位士兵所指着的位置看去。   只见迷雾中,有几个影子在捣弄着什么。   看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他们俄军的人。   这片战区已经是属于被德军所占领的前两公里战线,他们一排有大部分人都带着伤者回去了,留在这里的人只剩下他们四人。   一个波兰籍连长,三个哥萨克人。   最眼尖那个哥萨克人叫霍夫曼,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迷雾中的情况,然后在罗科索夫斯基耳边小声低语着。   “前方,三十米处,有德军活动,而且不像是普通步兵。”   这句话惊到了罗科索夫斯基。   再三确认后,罗科索夫斯基立即明白迷雾中德军的意图。   他们是想借用这场迷雾,发起一次大规模突袭冲锋。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必须立即回去回报战况。   但现在回去已经是来不及了,敌军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三十米。   这一刻,罗科索夫斯基做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决定。   他们四人组成防线,展开抵御性进攻。   能挡多久不好说,很有可能他们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但他已经没时间去考虑,做出决定之后,那三名哥萨克士兵咧着大牙笑了起来。   一开始他们对这位秀气得跟女人似的连长不怎么看得起,但这个疯狂的计划实在是符合他们的性格。   决议已定,四人立即捡起边上死者的武器,相距十米距离做好准备。   罗科索夫斯基深吸一口气,他需要等敌军距离二十米时开火。   待他看到迷雾中敌军那清晰的身影时,当即大喊开火。   顿时间,四个人组成的防线发出了莫辛纳甘的巨大枪响。   因为他们在死者边上搜刮到一箱幸存下来的手雷,在这一刻正好派上用场。   所有人都把手雷给丢了出去,不要命地疯狂丢。   刹那间,安静的阵地上响起了轰然的巨响,负责把守前线的俄军士兵立即被这声响给惊醒。   德军也同样被吓了一跳。   原本是借用迷雾发起袭击,但突然而来的枪声着实本就绷紧神经的德军给吓了一跳。   枪声过后,来自俄军的手雷便往他们头顶砸了过来。   尽管他们只是负责袭击中的一个部队,但罗科索夫斯基所组成的防线,把他们给吓得够呛。   一时间,这些德军产生了错觉,他们认为俄军已经知晓他们的袭击计划。   尽管只是试探性袭击,但即使袭击已经被识破,那其袭击作用便失去了意义。   德军营长大喊一声,德军便开始缓缓后撤。   除去几个倒霉鬼被手雷给炸伤之外,这场意外并没有给双方造成任何人员损伤。   得知此事之后,玛利亚便立即把罗科索夫斯基给拉了过来。   她重重地拍打着这年轻人的肩膀,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家长般的欣慰。   “小伙子,干得不错啊。”   借助这一意外,玛利亚开始动用他们的宣传能力。   ‘我军英雄罗科索夫斯基率领护士连的部队,击退了德军一次大规模进攻。’   ‘他们英勇作战,奋不顾死。’   ‘在他们的英勇奋战之下,德军伤亡惨重,仓皇逃窜。’   ‘勇敢的俄军将士们啊,他们连一群护士兵都打不过,难道你们还要害怕吗?’   ‘拿出你们的勇气,拿出你们的男人气概,把那群德国佬给赶出波兰。’   ‘以俄罗斯之名,乌拉!!’ 330.布鲁西洛夫攻势 迷你版   罗科索夫斯基的护士连英雄事迹很快就在第四集团军中传播开来。   在听见连男护士都能打退德军的偷袭攻势,一时间俄军士气得到回暖。   虽说他们依旧无法对头顶上的巨兽造成任何威胁,但至少不会出现过分的军心溃散。   但就一个英雄事迹并不足够,玛利亚需要更多的英雄事迹。   于是乎,她开始对一些成功抵挡住德军攻势的阵地或者士兵,给予了军团英雄头衔。   “他们是伟大的英雄。”   “打退那群德国佬,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二连英雄康德思以一己之力,手撕了德国鬼子!”   “右翼英雄伏拉夫,用伏特加把德国佬的头都锤爆了。”   “炊事班的英雄成功端掉对面的一个阵地,那是一个炮兵阵地!”   “护士连又来了,他们用针筒杀人啦!”   “斯拉夫超人!!”   一连数十个英雄事迹被玛利亚以宣传的方式不断扩大,即使他们没有宣传中那般英雄,但每一个人都只喜欢听自己想听的故事。   他们需要英雄,需要跟他们一样的基层英雄。   毕竟,人类是向往光明的。   可是维持了军心士气,并不代表他们能够赢得了这场战争。   “德国人太凶猛了,他们的攻势一天比一天强。”   在反馈战况时,邓尼金忍不住这样埋怨着。   整个战场都弥漫在硝烟当中,单凭俄军的战力,压根就抵挡不住德军的猛烈攻势。   而且德军火炮不单多,口径也极大,一炮轰下来,一个阵地直接就没了。   再继续下去,这些防线迟早都要没了。   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已经开始支援前线,他尝试过好几次对德反击战,但都无一例外被打退回去。   所以在会议中,他也忍不住埋怨了起来。   “这群德国佬是真的烦人,我们必须找一个突破口。”   说到这里,他立即向玛利亚提出一个申请,向大后方请求支援。   这个申请自然被玛利亚采纳。   连忙向大后方发出请求增援的电报文,甚至还派出传令兵,迅速赶往后方申请援助。   但可惜的是,彼得格勒并没有回应玛利亚的申请。   沙皇尼古拉二世甚至在电报中如此回复道。   “朕深知波兰之重要性,但如今波兰已有两个集团军在此,死守一处便是足以,待我军开始反击,定能改变局势。”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没良心。   虽然波兰有两个集团军在这此,但波兰的物资并不足以维持两个集团军的后勤保障。   而且对方可是两个国家的力量,德国与奥匈。   他们不单要分兵应对两方面的压力,还得时刻提防波兰独立军的再一次搞事。   累啊,实在是心累啊。   玛利亚看着桌面上的大地图,突然间灵机一定。   “我们打不过德国人,但我们打得过奥地利人啊。”   奥匈帝国的军队出了名的拉胯,就连俄军的灰色牲口都能在他们身上啃几口,由此可见奥匈是有多废材。   听见玛利亚的话后,布鲁西洛夫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也发现自己这边的人,确确实实打不过德军。   但他们可以去欺负奥地利,而且是完全碾压性的欺负他们。   “或许,我们来一场大规模攻势,从南方阵线发起进攻?”   一直以来,波兰的两个阵线都是以防守为主。   但无论怎么防守,西北防线也正一点点地回缩着,原本十二公里的防线已经缩到了七公里,再缩下去就要到华沙了。   所以面对布鲁西洛夫所提出来的建议,玛利亚稍作思考便同意了。   转守为攻。   我治不了德国佬,还治不了你奥地利人?   来自华沙的总指挥部做出了决定,开始转变他们的战略方针。   从原来的两面防守转而变成防德攻奥。   这个战略方针玛利亚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能使用电报进行发送。   在电报密文还不能得到解决时,极有可能会被德军捕获。   坦能堡的两次战争之所以会惨遭打败,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电报被德军给捕获了。   所以,玛利亚要求他们使用虽原始的方式进行信息传递。   然而这场对南方的进攻也是属于袭击,既然是袭击就不可能大张旗鼓。   玛利亚不久前也来到过南方阵线,他发现奥匈和己方防线相隔2.5公里远。   双方都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和平当中。   说白了大家都在摸鱼,留给西北防线打死打活。   更有甚者,玛利亚还看到一些士兵把自己的衣服往外面晾着,看起来就跟度假一样。   奥军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双方都在僵持对峙,同时也在一起摸鱼划水。   给做平时玛利亚肯定会大发雷霆,但这一次她决定让这些南方前线的士兵继续摸鱼,甚至希望他们能摸得快乐点,愉快点。   至于他们内部,正在集结着大批量军队。   负责这一次攻势的人正是布鲁西洛夫。   他做出了一次进攻调整,放弃了一直以来的集中性进攻,转而以多方面发起进攻为主。   虽说如此,但在布鲁西洛夫的计划中,他确实是有一个主攻方向。   很快,他便拟定出了数十条进攻方向,第八集团军将会以十几个方向进行攻击,至于主攻部队则隐匿在这十几个进攻位置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布鲁西洛夫开始进行军团总动员。   为了把奥军一下子给打得瘫痪,布鲁西洛夫决定出动第八集团军的所有部队,预备队交给了第四集团军的人。   十五个步兵师,十个骑兵师,666门大炮,这就是他的所有力量了。   在一个宁静的清晨,一声炮响,属于布鲁西洛夫的攻势开始了。   奥军很快就察觉到俄军那边的进攻,尽管他们在防线上一直摸鱼,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放松警惕。   俄军发起进攻的那一刻,奥军就立即响起警钟。   可是,当他们看到俄军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时,所有人都懵了。   莫非整个波兰的俄军都往他们这边涌过来了?   成千上万的俄军,如灰色海浪一般朝着他们的阵地发起进攻。   无尽的大炮轰鸣不止,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奥地利人的机枪疯狂扫射。   一公里的空地上,已经被双方的炮弹给炸得坑洼不平,频频升起旋风似的黑烟柱子。   进攻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士兵们在弹坑里翻滚,旋转,然后再爬起来继续前进。   一直以来俄军的进攻方式都是人海战术。   高层指挥部直言道。   ‘机枪都是蠢蛋,刺刀才是真男人。’   可上战场的并不是这些高层军官,而是底层士兵。   直到他们成片成片的死去,如今的俄国军官才开始着重现代战争的战术部署。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为了扩大战果,并且迅速击败奥匈帝国的军队,布鲁西洛夫将整个南方战线给无限度扩大。   从原本的二十八公里的战线宽度,一下子扩大到一百三十公里战线,足足扩大了50倍。   而且在发起冲锋前,俄军的火炮率先开火,将奥军精心布置的部分铁丝网给夷为平地。   即使遇到没有被摧毁的铁丝网,发起冲锋的士兵,也会通过手雷对此摧毁。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们的机枪阵地和炮兵阵地。   然而,这两个输出性最高阵地却不能估计到一百三十公里宽度的战线,以至于很多地区都缺乏火力支持。   奥军阵地也同样设计了纵深防线,尽管他们是进攻方,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全力进攻,而是希望德军那边能够迅速取胜,然后与他们两面夹击。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俄军并没有防守,而是发起了大规模进攻。   当俄军占领了一处领地时,就会稍作修整,等大炮搬运过来后,又再一次发起进攻。   特别是俄军的哥萨克骑兵,神出鬼没,往往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出现。   第一天的进攻,在血红色的黄昏下结束了。   俄军推进了三点五公里纵深,奥军被逼得将防线往后挪动,但并没有撤军。   这一天,有九千多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被埋没在褐色的泥土里面。   堑壕内的奥地利人都在颤抖。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疯狂的俄军,其攻势规模之大可谓是闻所未闻。   这一整天的战争着实是把他们给打累了,只想在这冰冷且又潮湿的堑壕里面,好好地睡上一觉。   然而俄军并不会给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清晨的五点多钟,炮击又一次响起。   这是从大后方挪动到指定地点的炮兵部队,在到达目的地后,便开始调整方位,并且朝着敌军的阵地发起炮轰。   这一次炮击与以往的长时间炮击不同。   布鲁西洛夫给出了一个要求。   集中火炮,往敌军的主要撤退防线进行短时间内的炮轰。   俄军的大范围进攻确实迷乱了奥军指挥官的判断能力。   他无法清楚俄军的主力部队究竟要从哪一个方向进攻,所以他只能派出军队防守被进攻的位置。   而奥军的主力撤退方向则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俄军面前。   只要对着奥军的主力撤退方向发起炮击,一定能炸出点什么。   紧接着就是负责发起进攻的部队,布鲁西洛夫将其分成三个部分。   前两个部分负责进攻,他们都会携带大量的手榴弹,第三个部分的士兵则负责携带他们的重型武器,如75毫米野战炮和马克沁重机枪。   前两批士兵一旦攻下其中一个阵地,那么第三批士兵将会携带重型武器加固夺回来的阵地,做好防御,并且准备好下一次冲击。   最后就是他们的铁路。   昨天夺下来的三点五公里土地,立即安排工兵进行铁路修建,因为他们需要将装甲列车加入战场。   而且列车的运载能力可以给前线俄军带来大量的后勤补给。   这场大规模进攻确实给奥军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负担。   奥军总指挥立即向自己的祖国发出一份电报,将这里的战况都反馈出去。   身为帝国参谋长的斯蒂芬第一时间接收到这份电报。   他愣住了。   久久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军情。   在成为帝国参谋长之前,斯蒂芬就看出奥军的羸弱性。   不单指挥困难,而且战斗意志也十分薄弱。   他曾经做出过一次计算,如果不是凭借偷袭的方式去对付塞尔维亚,恐怕现在的他们还会陷入其中。   塞尔维亚的胜利给了斯蒂芬一个假象。   或许奥军并没有那么弱,一旦走入战场,英勇的奥利地男儿一定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意志。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凡以奥地利人为主的部队,都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然而奥军的军团都是多民族融合在一起。   翻译官一旦不在,指挥将会失效。   面对如潮水般蜂拥而来的俄军,奥军的指挥命令还未来得及翻译出去,俄军的火炮和手榴弹就已经来到他们脚底下。   奥军溃败了。   这就是他目前所要面临的事实。   即使他可以通过战略,从而避免奥军的大规模失败,但废材一样的奥军压根支撑不起自己的战略部署。   电报滑落到地面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眼中已经没有了光泽。   “没希望了,已经没有希望了。”   身边的同僚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一旁。   突然,斯蒂芬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立即给德军那边发出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他们将会牵制南线的大部分俄军,希望德军可以开启一次大规模进攻。   当他将这份电报发出去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现在的奥军压根就不是牵制,而是被压着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打出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必然需要更多的士兵才能实现。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确实是‘牵制’住了俄军。   唯一的希望只剩下德军了。   只要德军能够取胜,那么这场波兰之战就能胜利。   就单纯以战术和军队实力去分析,德军确实能毫无压力地击溃俄军。   然而,德军高层内部的纷争,却成为了他们的绊脚石。   就在兴登堡收到来自维也纳的战略电报时,他决定发起一场大规模进攻,一举歼灭这支难啃的第四集团军。   可当他申请获得更多后勤时,法金汉拒绝了。   表面理由只有一个,俄军不足为虑,西线更需要资源。   内在的理由,懂的都懂。 331.英国远征军,支持东线   白鸽,息停在议会大楼之上。   巨大的摆钟,机器地运作着。   伴随着一声巨响,停靠在上面的白鸽纷纷惊飞。   悠长的声音回荡在伦敦上空,似是向整个世界诉说着不列颠的传奇与伟大。   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性,正手持着一根拐杖,出现在会议大楼之下。   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顺社声音,看向翱翔在天空之上的白鸽。   深邃的目光,将这一刻深深印在脑海中。   天空,那触不可及的世界,又是否能够征服?   伟大的不列颠征服了陆地,征服了海洋,如今只剩下头顶上的这片天空。   他,能有机会看到这一幕吗。   丘吉尔心中问了一声。   一辆马车在他身后快速略过。   ‘铃铃’作响的铃铛,是那吆喝着卖报的孩童。   整个世界在响应着。   似是奏响着某种交响乐曲。   伴随着深深的抽吸,嘴角上的雪茄飘起屡屡青烟。   ‘孩子,未来的你想成为怎么样的人?’   那一年,他在大不列颠军事学院中,与维多利亚女王见了一面。   尊贵的女王亲自向他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未来的自己,究竟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   丘吉尔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我想成为一个征服者。’他神采飞扬,高举着手,犹如自己的祖先约翰·丘吉尔一样。   ‘一个为帝国远征四方的征服者!’   这句话刻印在了丘吉尔的灵魂深处,直至今日也从未改变。   风,不知何时吹拂而过。   雪茄上的青烟迷乱了自己的眼神。   他看向前方的会议大厅,抽出拐杖,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入大厅内部。   “我们必须加大兵力,通过英吉利海峡,直接打入那群德国佬的心脏。”   一名尊贵的绅士,在这场内阁会议中,尽显丑态。   然而在这内阁会议里面,显露出丑态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人。   所有大臣都在为了这场世界级别的大战而争吵得喋喋不休。   如今的西线战场正陷入僵局,而东线战场上,他们的盟友俄国正处于最大的危机当中。   因此,围绕着是‘往西线继续加大兵力,还是往东线给予支援’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他们的讨论并没有得到结果。   无论是谁都无法说服各自。   丘吉尔略带不耐地扫过一眼场内的所有会议大臣,看着他们在为自己的理论不断辩证,喷洒口水,自己则摇头不语,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突然,一名同僚往他这边开了过来。   他问道。   “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打,才可以打破僵局?”   丘吉尔看了他一眼,他认得此人。   阿瑟·尼维尔·张伯伦,一位十分低调的绅士议员。   虽说双方之间交情并不深,但就个人而言,丘吉尔还是很欣赏这位比自己大了五年的议员同僚。   不单是因为他更加冷静,更是因为他是随和性格。   只不过,对于张伯伦的疑问,他并没有回答。   雪茄,一口口地抽着。   浓烈的烟味弥漫在会议房间四周。   就在这时,负责管理秩序的议员怒敲桌子,大喊‘肃静’,这才让会议厅内归于平静。   议长看向所有人,冰冷的目光让人生畏。   这位议长十分清楚,真要让会议继续这样吵下去,必不可能得出任何结果。   他需要一个更加大胆的设想。   很快,议长把目光落在了一位十分激进的同僚身上,那正是丘吉尔本人。   ‘那是一个疯子,战争狂人。’   对于这句话,议长不止听过一次。   对于‘战争狂人’这个头衔,事实上就连议长自己也十分认同,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大规模战争还没爆发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一切矛盾都能通过国际事务去处理。   唯有丘吉尔竭力反驳,并且要求英国不断扩大战争需求和军火重工的发展。   自那时起丘吉尔就遭到了同僚们的抵制,并且给他安插了各种头衔。   只不过,自从世界大战正式爆发之后,丘吉尔的名声又一次起来了。   他成为整个内阁中最特殊的存在。   而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议长向他点了点头,在陷入安静的会议厅内说道。   “丘吉尔先生,对于这场陷入僵局的战斗,你如何看待?亦或是说,你有什么办法?”   丘吉尔深深吸了一口雪茄。   火光在这昏暗的会议厅中,亮起了一道红光,青烟也随之飘起。   他享受般地吐出一口烟气。   紧握权杖,在位置上换换站起。   “是的,我有办法。”   他的话在安静的会议厅中,响了起来。   顿时间,激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丘吉尔身上,十分期待这位战争狂人究竟能有什么办法。   扫过所有人的目光后,丘吉尔摘下嘴上的雪茄,缓缓道出自己的作战计划。   很简单,开辟新的战场。   “俄国人不可能挡得住德国人的进攻,他们太弱了,远不是德国人的对手。”   “但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战场也同样焦灼,再继续往法国那边投入兵力,也不可能改变得了结局。”   “当然,这是你们陆军的事。”   他向厅内的陆军达成如此笑道。   那位陆军大臣脸色微变,但并没有说话。   “所以,我们需要开辟新的战场。”   丘吉尔摆弄着自己的权杖,道出了三个作战方案。   第一个作战方案是从波罗的海沿岸登陆,在德国的背后来一次大胆性进攻。   第二个作战方案是在南线开辟新的战场,占领达达尼尔海峡,进而控制整个黑海海峡。   第三个作战方案,在希腊的萨洛尼卡登陆,以希腊为跳板,支援塞尔维亚。   这三个方案很快就被他道了出来。   他说得很清楚,也说得很明白,至少上过军事学院的人都能听得懂。   几名军务大臣展开了商讨,他们认为第一个方案并不实际,原因很简单。   俄军刚在这边吃了大亏,正全面败退,而德军现在正围攻着俄国的波兰,往这里登陆无异于撞向德军的强军。   到那时候,也必将陷入焦灼的僵局。   所以他们打算从后两个方案进行挑选。   而这时,丘吉尔对第三个方案进行了自己的看法。   奥匈帝国确实很弱,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们要从塞尔维亚这边进攻奥匈,无异于将自己的补给线严重拉长。   塞尔维亚已经残废了,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不用说照顾登陆在此的英军。   至于希腊,现在的他们也还没有正式宣战,故而不一定会提供援助。   因此丘吉尔做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达达尼亚海峡登陆。   一旦占领了达达尼亚海峡,黑海海峡也将会成为他们的海域,这对于大英而言是极其关键的。   而且在那里还拥有着一座充满代表性意义的城市,君士坦丁堡。   “那是日不落帝国财产,即使如今不是,以后也必将是!”   他这样说着。   可惜,议长却并不如此同意。   原因很简单,那位置实在是太远了,远得几乎无法提供任何补给。   而且即使奥斯曼帝国已经羸弱得如同病夫一般,但那毕竟是他们的大本营。   到那时候,远征过去的英军将会孤立无援。   反观第一条方案。   即使俄军已经陷入了溃败当中,但俄军的整体实力依旧还在。   他们拥有着整个欧洲最广阔的地貌,最庞大的人群。   现在的俄国总动员依旧还没有达到极限。   况且更让议长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陷入德奥围攻的波兰,如今还在坚挺。   他记得负责防守波兰的人,正是那位俄国第三公主。   如此一来,如若可以为俄军解围,东线的劣势必将打破。   议长暂时按下了有些不满的丘吉尔,他将这三个方案都上交给了他们的总统雷蒙·普恩加莱。   得知此事之后,雷蒙立即召集众多核心大臣,身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也自然会加入其中。   这一次,雷蒙绕开了内阁会议,打算直接性地做出选择。   ‘那玩意太麻烦了。’   他不止一次吐槽过会议制度的繁琐性,有时候为了一个基础建设,都要吵大半天,而且还不能得出结论。   战况紧张,他必须迅速地做出抉择。   陆军大臣表示,继续在西线战场添加兵力也很难改变状况,因为法国人的勇敢出乎他的预料。   “即使丢掉了巴黎,法国人也不会投降,他们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将德国人给驱逐出去。”   这是他对法国人的评价,一群疯子,同时也是一群爱国分子,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祖国奋战到底。   对于这一点,雷蒙表达了赞同。   法国人很英勇,即使现在率领他们的人不再是昔日的那位拿破仑,但那份勇敢不屈依旧在流淌在他们的血液当中。   可是,西线战场依旧打不开了,必须开辟新的战场。   为此陆军大臣认为,第一条登陆方案最合适不过。   从波罗的海沿岸登陆,背靠俄国,能够获得大量的物资资源,同时还能借此机会偷袭正在进攻波兰的德军。   他相信,只要英军介入,俄军就能转败为胜。   雷蒙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突然,一声冷笑从身旁响起。   “那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丘吉尔毫不留情地贬低着陆军大臣的话,并且也绝不掩饰自己对俄国人的蔑视。   “那群斯拉夫人都是一群牲口,他们连子弹都不够,怎么打得赢德国人?”   敲落雪茄上的灰烬,地上染了一片灰色,丘吉尔用最为绅士的语气,说着最难听的话语。   “那都是一群废物。”   “连续两次对东普鲁士的战斗就能看得出来,俄国人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玩意。”   “而且斯拉夫人一直以来都是一群不讲信用,狡诈阴毒的人。”   “如果我们英勇战士在他们那边登岸,必然会被那群斯拉夫人给冷漠对待。”   “到那时候别说偷袭德国人,恐怕士兵们身上的武器弹药都会被他们所夺取。”   “所以我认为应该从达达尼亚海峡登岸,因为那群土耳其人也一样是一群懦夫,废物!”   达达尼亚海峡……   雷蒙对这片地区也有点影响,但更重要的是,英国在开战前就扣留了奥斯曼帝国的两艘战列舰。   而且就理论上来看,土耳其人确实更好打。   但是……   他还是有所担忧,毕竟那实在是太远了。   就在这里,陆军大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俄国人确实很弱,但留守在波兰那里的俄军,却很顽强。”   “第四集团军?”丘吉尔皱起了眉头。   他看不起俄军,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能够抵挡德军进攻的同时,还能将奥军给打得节节败退的俄军,却不容小觑。   “但他们并不能打败德军。”丘吉尔依旧反驳道。   “是的,凭借他们的实力确实是无法打过,但如果加上我们的力量呢?”   陆军大臣见丘吉尔没有再反驳并打断自己之后,便继续说道。   “留守在波兰的俄军仍处于孤军奋战当中,他们需要一支外部势力去打破僵局。”   “如果我们为波兰解困,德军必然会抽出更多的兵力投入到东线战场。”   “到那时候,我们的西线将会获得更多空间。”   “联合起法国人,对德国佬发起一场大规模进攻。”   “左右夹击之下,德军必然会难以招架。”   “所以我认为,应该从波罗的海登陆,从而支援俄国。”   说完后,他转过头看向丘吉尔。   “不知海军大臣如何看待?”   雪茄,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的火焰。   他压低着自己的头,心里正在盘算着波罗的海与达达尼亚之间的差异,同时也在计算着波兰俄军的可靠性。   这三个方案都是自己提出来的,尽管他更倾向于第二个方案。   但是,让他去走第一个方案,往波罗的海登岸也并无不可。   毕竟这是海军的活,而他只需要将陆军送到岸上就足够了。   敲打着权杖,丘吉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同意往波罗的海登岸,然后对德军发起进攻。   以此方式在斯拉夫人面前彰显大不列颠的雄伟光明。   然后,征服德国。 332.登陆鬼才丘吉尔   英国人确实如原定计划那样,将舰队驶入波罗的海。   为了掩护这支远征舰队,英国人还特意大张旗鼓地来了一次海上军演,着实是给德国弄得精神紧张。   可是,波罗的海沿岸就有很多港口,真要进行大规模登陆,并且迅速给德军来一次袭击,就必须加快速度。   身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有一个想法。   他认为,登陆点不需要设立在俄国的彼得格勒港口。   那地方太远了,就算登陆到彼得格勒,到时候也要千里迢迢走向战场。   “德国人可不是蠢货,他们必然在彼得格勒内部潜伏了大量的间谍,我们在那边登陆,必然会被发现。”   他的话说服了舰队上的陆军将军。   那么要从那里登陆呢。   很快,丘吉尔相中了一个地方。   但泽登陆点。   虽然但泽还处于德国的掌控之中,但事实上这里并没有进行太多设防工事。   而且因为德军正在强攻波兰的原因,留守在但泽的兵力只有两个师。   要知道,他们可是有三十万人,尽管有三分之一是印度人,三分之一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人,但就人数上面,可是对面的十五倍之多。   况且他还有一个猜想。   “在初生的旭日之下,但泽的德国人会看到远方出现一支庞大无比的舰队,他们的指挥官会发现,如果他们敢反抗,一切都会陷入毁灭。”   “也许他们会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放两枪,但他们不会再打下去。”   “当天晚上,我们就能在但泽那里举杯共饮,然后去成为英雄,拯救那个被围困在波兰里面的可怜小公主了。”   他的话说服了将军们。   但丘吉尔忽略了一件事情。   彼得格勒内部确实有很多来自德国的间谍,然而英国也同样如此。   一封来自伦敦的电报,发送到帝国参谋长兼战争大臣法金汉手上。   他看着这份信,然后又计算着西线与东线战场之间的差异,便又开始调动兵力往东线而去。   上一次,他调动十个师的兵力。   这一次,他调动一个集团军的兵力。   但是这一个集团军的兵力指挥权并没有落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手上。   法金汉不喜欢这两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将这十个军的兵力交给了马肯森将军,并且主要方向是协助南面战线的奥匈帝国。   在布鲁西洛夫开始反击的时候,奥匈帝国的军队可谓是节节败退。   这些军队很难服从命令,也很难发挥会他们应有的战斗力。   身为帝国参谋长的斯蒂芬十分清楚,他很想重新调整帝国内的军队问题,但因为正值战争时期,他没那么多时间去处理。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使用这支散乱的军队。   他还试图向德军那边申请支援,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士兵和武器弹药。   一开始法金汉是拒绝的,他甚至拒绝给兴登堡提供更多的炮弹和士兵。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将十个军的兵力挪到了东线南面战场。   拥有了这十个军的兵力的支援,斯蒂芬便重新整编部队,再往波兰战线投送八个师的兵力。   在投入这十个军的兵力的同时,法金汉便开始将这封来自英国伦敦间谍所带来的情报信,以电报的方式发送给兴登堡。   在获得这份情报后,兴登堡便立即召集其他人员进行商讨开会。   英军将会登岸作战,但他们不知道英军会从哪边登岸。   鲁登道夫指出了三个最后可能登岸的地方。   一个是彼得格勒港口,一个是里加港口,另外一个则是但泽登陆点。   前两者都还在俄国境内,按常理来说,应该会从这两侧登岸。   但鲁登道夫却做出反对意见。   “英军的常理就是没有常理,他们拥有最英勇的士兵,可这些士兵却被一群猪给带领着。”   他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尽管鲁登道夫并没有参加到西线战场,但他还是会时刻关注西线战场的战况。   他了解到英国人在作战时的勇猛表现,同时也看到英军指挥官的傻逼操作。   用肉体对机枪发起冲锋,而且还是知道德军阵地有大规模机枪的情况下,还继续这样去做。   由此可见,这些英国军官不是坏就是蠢。   因此鲁登道夫给出了一个集结论,英军很有可能会在但泽这边登陆。   这里靠近德军,而且也靠近前线。   只要在这里登陆就可以迅速往战场赶来,并且发起大规模进宫   鲁登道夫的话点醒了兴登堡,当他得知但泽那边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后,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英军真的从这里登岸,以两个师的兵力绝不可能抵挡得住英军的登陆作战。   “我们必须做出抉择,但泽和战争。”   很快,兴登堡做出了决定。   他需要从进攻波兰的军队里面,抽出十万兵力往但泽而去。   大批量的大炮和士兵一下子从波兰境内撤出,留守在西北防线的第四集团军顿时觉得压力骤减。   而且德军在攻取了八公里防线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留在原地防守。   得知此事之后,玛利亚便立即召集高级军官会议,尽管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德国人被某些东西给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玛利亚立即在此做出作战部署。   她整理了十个师的兵力,朝着德国阵地发起反冲锋。   失去的阵地必须占领回来,否则单靠波兰这么小的面积纵深,再多一两个月德国人就要打到华沙这边来了。   可是,俄军的战斗力实在不行,而且即使鲁登道夫带领十万人暂时撤离了波兰,兴登堡也依旧还在战场上。   他所指挥的部队如铜墙铁壁一般,让俄军难以接近。   第一天反攻损失了七千五百人,可他们只拿回了500米。   反而是南面战线,原本正开始反击的布鲁西洛夫,突然间遭到巨大火力的轰击,一时间竟让第八集团军损失惨重。   布鲁西洛夫连忙让军队后撤,并且稳定防线。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奥匈帝国又派遣了援军到来。   但很快,他发现情况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前线的部队反馈了战况情报,与他们作战的并不是奥地利人,而是德国人。   一大群德国人。   这一情况出乎布鲁西洛夫的意料,他从未想到德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亲自赶赴前线,当他亲眼目睹到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炮时,心中的不安实现了。   德军真的往他们这边发起进攻了。   紧接着,来自西南方面军的战报传到他们手上。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西南方面军因为被抽调了很多人,差点就被奥匈帝国给冲垮。   但伴随着俄国的不断征兵计划,让整个喀尔巴歼山脉防线都抗住了,并且还一点点往前推进。   可是,本应稳定的局势,这一次也同样陷入了极大的危机当中。   因为德军也朝他们发起了进攻。   第一天就发出了七十万发炮弹,几乎把喀尔巴阡防线给夷为平地。   紧接着,便是大量的部队从各个方向进攻。   西南方面军抵挡不住,正一步步后撤,如今已经是撤到了戈尔利采之后。   如今的德奥联军,在48小时之内已经推进了约13公里,有大量的士兵遭到俘虏,上百门火炮被缴获。   西南方面军可谓是惨败中的惨败。   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布鲁西洛夫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命令所有军队往波兰撤去。   因为撤退速度不够快,第八集团军差点就遭到德军的追杀。   而北面的战况却意外的陷入了平静。   兴登堡被鲁登道夫并不愿意接受法金汉的战略部署,所以并没有继续对波兰发起强而有力的进攻。   相反,他们把重心放在了但泽。   身为主将的鲁登道夫亲自率领十个师的兵力,往但泽这边布置了各种防御阵地。   大炮,机枪,碉堡和拒马。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鲁登道夫甚至想在大海里面布下各种水雷。   该说不愧是德军,他们的布防速度极快,短短几天时间就将边防线给布置完毕。   然后,在4月1日,清晨的旭日之下,英国皇家海军的舰队出现在海平线上的远方。   鲁登道夫屏住神息,在英军登陆艇进入大炮射程范围后,德军的火炮便立即开火。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登陆战,由此展开了。   这场战争是来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猛烈。   其猛烈程度,一度让留在波兰防线的德军,出现炮弹数量不足的情况。   这场登陆战并没有引起玛利亚的注意。   但是,南线的德军和喀尔巴歼山脉防线的沦陷,让玛利亚感到了极度不安。   毫无疑问,现在的波兰快要守不住了。   一旦敌军把布列斯特给占领了,那么他们的退路也就被完全切断了。   到那时候,自己这十几万军队就会孤立无援,被吃干抹净是迟早的问题。   她可不想成为俘虏,俘虏play真不好玩。   万一对方阵营里面存在着一些难以置信的XP呢?   一想到这里,玛利亚就忍不住抖了个抖。   看那样子,她们必须撤退了。   没再多想,玛利亚立即给彼得格勒那边发去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只有一个。   留守在波兰这边的俄军已经咬坚守不住了,他们必须撤退。   玛利亚想了一下,觉得以尼古拉二世那感人的智商,恐怕还不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便又发送一份电报过去。   这份电报充分说明了,如今波兰所面临的情况和危机。   先是西北战线和南方战线,然后是西南方面军的大规模败退。   这份电报清晰详细地陈述着波兰目前所面临的情况。   在写完之后,便立即命人把电报发送过去。   与此同时,西南方面军也同样往彼得格勒发送电报,他们也跟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一样,快要守不住了。   戈尔利采原本就是一片烂地,况且这一次他们所要面对的不是奥军,而是德奥联军。   德奥联军的第一天进攻,一共打出快一百万发炮弹。   这可是一百万发炮弹,别说俄国自己有没有那么多炮弹,就算把俄奥两国的前线炮弹数量加起来,也都不一定够。   而且这仅仅是第一天,在撤离到戈尔利采之后,德奥联军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炮击。   这一次,他们不单使用常规炮弹,还使用了从未见过的毒气弹。   诡异的绿烟缓缓飘散,被绿烟覆盖的俄军,无一例外都陷入痛苦,尔后惨死。   这种可怕的武器让俄军吓破了胆,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西南方面军别无选择,只能往彼得格勒发送恳求性的电报。   波兰和戈尔利采的电报迅速落在了尼古拉二世的桌台上。   他刚从宴会中归来,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美妙的歌剧旋律。   可是,当他看到这两份电报之后,原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全部没有了。   大手一甩,直接把这两份电报给甩到桌子边上。   “晦气的玩意。”   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瓶酒,心中的郁闷和怒火却没有停息的迹象。   独自一人喝了好一会儿闷酒后,他呼唤了一声门口的卫兵,让他们把苏克霍姆利诺给叫过来。   片刻过后,苏克霍姆利诺匆匆忙忙地来到了沙皇面前。   正好奇沙皇为什么会叫自己时,摆在桌面上的两份电报文,立即吸引住他的眼球。   “自己看吧,一群无用的家伙。”   苏克霍姆利诺低着头,将这两份电报拿在手上。   当他仔细看完这两份电报之后,额头上的冷汗划过脸颊,滴落在自己的大肚皮上。   “陛下,战况极其不利,我们必须采取守势啊!”   “守势?”   尼古拉二世瞪了他一眼。   “够了,朕想先静静。”   他大手一挥,让苏克霍姆利诺倍感压力。   西南方面军不可能赢得了德奥联军。   与此同时,波兰那边正孤军奋战,再持续下去,也必然被歼灭在那里。   失去波兰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他们将会无兵可用。   “陛下,臣认为应该让他们………”   “让他们继续死守。”   猛地打断了苏克霍姆利诺的话,尼古拉二世冷漠地看着对方。   “英国人正在但泽那边登陆,命令玛利亚死守波兰等待英国人的到来,告诉她,决不能后退一步。” 333.波兰我撤定了,沙皇都留不住,我玛利亚说的!   大雨,伴随着惊雷,打落在华沙城内。   冷冽的月光洒落在土地上,因工业而散发的蒸汽,缕缕飘散。   冒着大雨,玛利亚从工业区内回到了自己的市长府内。   轰隆……   雷鸣,沉闷的响起。   惊闪的雷光,照亮的玛利亚那张冷峻的面孔。   留守在书房门前的护卫被雷鸣所惊到,苍白的面容一闪而过。   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很久,大雨已经把他给淋湿了。   玛利亚看到他之后,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漆黑的环境,透露出一丝暗淡的光亮。   护卫将手中的电报递交给了玛利亚,她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进来吧。”   沉重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意思。   护卫点着头,跟着玛利亚进入书房里面。   咔嚓——   门被关上了,她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拉紧。   当电灯的光芒冲破昏沉的黑暗时,电报上的地址也在这一刻显露出来。   彼得格勒,冬宫。   来自最高指挥部的电报,同时也是决定他们第四集团军与第八集团军命运的电报。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电报,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掠过。   暴雨,仍在窗外肆虐了。   军事工厂的蒸汽,在黑夜中更为明显。   橙黄色灯光,在这个昏暗的街道上,铺上了一层暗黄色光泽。   轰隆——!   一声惊雷,骤然响起。   雷光划过窗户,照亮了玛利亚的侧脸,同时也照亮了电报上的一侧内容。   ‘不允许后撤,等待英国人的到来,帝国的土地决不能落入敌人之手。’   最后落笔,沙皇尼古拉二世。   “蠢货。”   近乎于咬牙切齿的语气,玛利亚将这份电报摔落在桌面上。   从发去彼得格勒再到这份电报的回信,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时间里面,南面阵线一退再退。   西北阵线也寸步难行。   在第二天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知道英国舰队在但泽登陆的消息。   但同时,也知道但泽那边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登陆战争。   双方都投入了极其大规模的战力。   英国人那边拥有战列舰的大口径火炮,德国人那边拥有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和一定的纵深防御。   双方在但泽登陆口处,陷入了比马恩河战役更为惨烈血腥的战斗。   至于后续情况如何,玛利亚并不知晓。   德国人的封锁实在是太厉害,她能知道但泽那边发生激战,主要依靠外面的契卡人员冒死把情报带回来。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英国人即使突破了德国人的封锁,并且进入东线战场,他们也无法给自己提供任何支持。   但泽可是德国人的领土,经历过两次东普鲁士大战,德国人早就在这里修建了大量的铁路运输。   她实在不明白,这些英国人是怎么想的。   直接往德国人脸上登陆,这是看不起德国人吗。   就算是上辈子的二战末期,联军要想对德军发起大规模登陆作战,也得需要寻找最合适的登陆地点。   为了迷惑德军,盟军使用各种忽悠战术,让德军高层认为,他们将会从加来海峡登陆。   要知道这可是第三帝国摇摇欲坠的时刻。   可即使如此,盟军也要使用各种手段,以便于登陆战能够顺利进行。   其原因便是因为,登陆战是最困难的战斗之一。   士兵们不单要面对敌军的火炮和机枪,更要面对波涛汹涌的海浪。   正因如此,诺曼底登陆依旧出现了巨大的牺牲。   而这一次,英国人直接就往德国人脸上怼,并且往兴登堡的领地发起强行登陆战。   能想出这种登陆手段的人,不可谓不鬼才。   如果英军能够悄无声息地登陆上岸,或许能给德军来一个措手不及。   但很显然,英军做不到如此保密的行动工作,他们的所有情报都被德军间谍给窃听了。   英军靠不住了,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保存下来。   玛利亚连夜召集军官高层会议。   邓尼金等人立即赶到玛利亚的书房,霎时间整间书房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玛利亚的目光掠过眼前一众将领,她沉着着气息,缓缓说道。   “波兰守不住了,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都不应该在这场必败的战局上丢掉性命。”   “我认为就以当前局势而来看,我们需要立即撤退。”   “谁赞成,谁反对?”   说完,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几位将军。   他们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   玛利亚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狂风,仍在窗外肆虐。   冰冷的暴雨不断敲打着窗户的玻璃,发出子弹般的声音。   厚重的乌云压在他们上空,雷光闪动,轰鸣不止。   而这间小小的书房内,空气凝固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死寂,仿佛就连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只过了半分钟时间,在场的所有军官在玛利亚的注视下,都紧张得不敢喘气。   半分钟时间,宛若过了一整年时光。   “那么,决定了。”   玛利亚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清脆的音律打破了死寂的氛围,这时所有军官有不约而同地回想起来,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背后已经被汗水给渗湿了,他们略带紧张地看向四周,小心翼翼地与身边的同僚对视。   这种小动作自然不会逃过玛利亚的双眼,但她并不在意。   决议已定,即使他们有异议,玛利亚也会让有异议的人,没有异议。   她必须做出抉择。   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绝不能灭在这里。   确实,这些军队都是沙俄士兵,他们甚至会在未来可能会站在自己对立面。   但那都是未来的未知之数,就现在而言,他们都是俄国的人民,俄国的百姓。   既然玛利亚是他们指挥官,那么她就有义务把军队带向正常的道路。   不能为了尼古拉二世那蠢货的野心和欲望,白白浪费他们的生命。   所以……   “决议已定,准备好撤军。”   “命令所有军团,做好撤退准备。”   “还有,留下几个人,在我们撤退时给关押在监牢里的波兰人给放出来。”   虽说关押了很多波兰人,但玛利亚严令要求,不能做出任何虐待行为。   她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他们控制在一个区域,等他们离开波兰后就行了。   邓尼金是在这股压迫之下,最快恢复过来的一名军官。   他立即举起右手,得到玛利亚的允许后才开口说道。   “将军,我们要往哪里撤退?”   “布列斯特。”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波兰的战场上。   鲜血和泥土融为一体。   褐色的世界,散发着腥臭腐烂的味道。   大雨过后,堑壕内已经充满了积水,士兵们却只能抱着自己的枪杆子,蹲在积水上打瞌睡。   清晨雾水格外冰冷。   突然,一名传令兵偷偷摸摸地走到他们身边。   他轻轻一拍,惊得对方把枪给抓在手上。   “嘘,小声点。”传令兵紧张地按着对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叫醒其他人。   如今的堑壕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散兵坑,这是完完整整的大规模防御性堑壕,所有在路径上并没有以前那般复杂和麻烦。   数千名传令兵接到来自上层的命令。   他们需要在清晨四点的时候,叫醒所有士兵。   给他们传达的命令之后一条。   撤退。   悄无声息地撤离这里。   当然,在撤离前他们还在堑壕内埋了不少地雷和炸药。   顿时间,无数士兵被逐一叫醒。   整个清晨如同坟场般死静,但出奇的,士兵们并没有任何喧哗起哄。   因为他们最渴望的命令已经来到了。   他们只想赶紧离开这片鬼地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战场。   士兵们对传令兵露出感激的眼神,他们开始往后撤去,尽管因为人数太多,起了些许声音,但在这片空旷的战场上,并没有引起太大动静。   罗科索夫斯基也参加了传递命令的工作中。   他所负责的,是最为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经常性被德军火炮照顾的地方。   当他来到这些地方后,映入眼帘的场景,多半是一片狼藉。   所有肢体都混杂在一起,被厚厚一层泥土给覆盖住。   该是下了雨的原因,泥土早就跟他们的血肉混合成一体。   而且更让罗科索夫斯基感到难受的是,眼前的死者有大部分人都是青年。   不过是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有几具尸体,可能连十八岁都没有,压根就没成年。   他就这样仰躺着,大张着嘴巴,还带着最后一次无声呼吸的叫喊举动。   苍白的脸上,是两道宽眉毛忧郁地紧锁着。   “这孩子,可能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吧。”身边的哥萨克同伴如此说道。   他摘下了帽子,默哀了三秒钟。   “这小家伙,可能临死前的时候,呼喊的人是妈妈吧。”   “妈妈?”另外一名哥萨克同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向年轻的尸体。   最后,只能默默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头也不回,急急忙忙走开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很久没有说话。   他们找不到活人了。   穿梭在最前线的堑壕中,已经没有活人的踪迹也气息。   直到最后一个位置,他们才找到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家伙。   满脸都是污泥,左眼眶已经黑了,他长着嘴巴,喃喃着什么,声音很小,他们都听不清楚。   罗科索夫斯基给他稍微做了点包扎,跟另外一名哥萨克同伴一起把他给带了回去。   路上,刚才画十字架的哥萨克士兵低声埋怨道。   “都是年轻人,他们恐怕连娘们都没亲过……这该死的战争,我们究竟在为什么打仗啊。”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最后的一声哀叹,几乎是发自内心,发自灵魂。   天空,弥漫着厚厚一层雾气。   没有风,也没有雨。   死一般的沉默,似是在为死去的灵魂默祷。   ……………………   整个战区防线都开始撤离了,但为了确保撤离秩序,玛利亚要求邓尼金的军团去进行秩序指挥。   邓尼金的军团曾经跟她一同参加过巴尔干战争。   尽管巴尔干战争持续了不久,但在相处的几个月时间里面,这支来自基辅的军队就接受过hong军的严格洗礼。   而且,他们也与当时高加索军团内的政委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   虽说在秩序和纪律上,不可能与红一方面军相提并论。   但是,与其他沙俄军队比较起来,他们就是素质优秀的好士兵。   把管理秩序方面交给邓尼金,是最合适不过了。   况且邓尼金还在自己的军队里面,分出五个师的兵力。   这五个师的兵力负责断后,他们会一点点跟着大部队后撤,可以一旦发现德国人追过来了,这五个师将会以对追兵进行阻击。   至于还在但泽港口登陆的英国海军。   玛利亚连头都不回,直接给卖了。   不卖不行,毕竟他们连德军的防线都突破不了,压根就支援不过去。   况且在德军脸上登陆,玛利亚真想了解了解,究竟是哪个鬼才想出的办法。   第八集团军很快就收到玛利亚的指令,布鲁西洛夫立马组织自己的军团,缓缓后撤。   来自彼得格勒的死守命令,布鲁西洛夫很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布鲁西洛夫还很担心,著名的帝国孝女玛利亚公主,是否会为了沙皇,尽完自己最后的忠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得考虑考虑,第八集团军是否要独自后撤了。   但很显然,布鲁西洛夫还是多虑了。   与其在这里无意义地消耗士兵们的生命,还不如赶紧回去。   越是后撤,德军的补给线就越弱,到那时候,只要扛到冬天,一切好办。   很快,俄军便已经展开大规模撤退行动。   留守在波兰防线上的兴登堡确实被迷惑住了,待到了中午时分,他才开始疑惑为什么俄军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一项谨慎小心的他,对玛利亚这位巴尔干俄军英雄十分看重,因此他不会过分冒进。   眼见俄军防线一片安静,他为了确保不是陷阱,派出几个营的兵力往俄军阵地而去。   很快,这几个营的兵力踩到了防线上的地雷,引爆了里面的大量炸药。   如此大规模的爆炸着实是吓到了兴登堡,他立即命令军队暂停进攻,转而要求空军对俄军防线进行侦察。   待侦察结果出来后,兴登堡一拍脑门。   “这些俄国人,要跑路了!” 334.土木俄军大改布列斯特,凯末尔远征苏伊士运河   俄军已经后撤。   撤退到布列斯特之地,并且在此处修建了不少防御工事。   回过头去,他们的目光都是身后的俄罗斯。   传令兵已经把来自总指挥官玛利亚的命令传达下去,公主殿下要把他们给带离波兰。   离开这片烂泥一般战场,离开这个该死的混乱之地。   沉默的氛围弥漫在四周。   骁勇善战的哥萨克人依旧保持着高涨的士气,可即使如此也难以掩饰他们的疲累。   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就连最高层也同样如此。   “我们真的还要继续出击进攻吗?殿下。”   一名军官如此说道。   他站在玛利亚面前,憔悴消黄的脸色,该是很久都没作过一次好休息了。   “不能进攻。”   玛利亚摇着头,她抚着自己的额头,眼中的疲累显露无疑。   他们不止一次对围在波兰的德军防线发起反击性进攻,如今已经是累了。   “我们就留守在布列斯特。”   “是!”   “对了,你挑选一些会干农活的士兵,在布列斯特的安全区域内,做点农田。”   种田?   这句指令让军官颇为不解。   “殿下,莫非我们没粮了?”   “当然不是。”瞥了对方一眼,玛利亚不好气地解释道。   “即使有后勤,我们也应该做好各种准备,第四集团军给我养好种田和做基建工程的习惯。”   “是!”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照做还是得照做的。   当然,玛利亚也不是什么魔鬼,在来到布列斯特,并且整合了布列斯特内部的兵力之后,她允许士兵们暂时轮流休息。   过度疲劳性工作,无论对谁都不好。   很快,来自波兰的土木老哥们,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布列斯特。   他们按照从波兰那边的土木经验,开始对布列斯特进行改造和加强。   错综复杂的堑壕网络,四通八达的铁路轨道,在第四集团军到来后便立即实施了下去。   顿时,布列斯特进入了大改造工程时代。   就在第四集团军对名为布列斯特的小女孩进行大刀阔斧的‘化妆’时,一封厚重的战况电报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负责在但泽登陆的英军已经撤退了,西南方面军也在德军的巨大攻势之下,败退到戈尔利采。   不单如此,就连已经溃败的西北方面军第一二集团残军,也在指引下,撤回了俄国境内。   这是俄军的大溃败。   自从德军把重心都放在了战场上之后,俄军便一面倒地陷入失败当中。   唯一还算完整的,就只有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和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   但直到现在,双方军队加起来也只有四十万多一点。   所有人都累了,他们再也没有战斗力。   若是不撤退,恐怕会出现哗变或者投降的事情发生。   而如今的德军仍在追击,恐怕不久之后就会追到布列斯特。   毕竟布列斯特距离华沙只有百来公里远。   这片地区确实有不少防御性堡垒,可是在德军的火炮之下,堡垒的作用几乎为零。   波兰已经丢失了,如果连这里也失守了,他们就要往俄国的明斯克省撤去。   明斯克城依靠在曼河边上,如果德国人还要追击,玛利亚将会在这里进行阻击。   因为那边有两条与基辅连接的铁路,资源补给将可以从基辅那边不断获取。   但如果可以守住布列斯特,那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说波兰是俄国对西欧的‘出海口’,那么布列斯特就是俄国的城门。   即使在未来沙俄会被取代,但如果还能保留布列斯特,对他们而言也是好处大过坏处。   况且布列斯特原本就是一座军事要塞城市,在此留守最合适不过了。   昏暗的天空,依旧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浓烟,仿佛从战场上凝聚而成的硝烟。   半个月后,德国人来了。   按照玛利亚的安排,第四集团军依据布列斯特要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击。   而就在这时,天空上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一辆体积庞大的轰炸机,从俄国的大后方出现。   它掠过了布列斯特上空,紧接着如同怪物一般,翱翔到德军头顶上。   紧接着,轰炸机上的各种炸药从空中抛落,直勾勾地掉落在德军阵地上。   刹那间,德军内部发生了巨大爆炸。   在抛完炸弹之后,轰炸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他们上空继续盘旋,凭借上面的大口径机枪不断对底下的敌军进行扫射。   无数德军惨死在轰炸机的机枪上。   尽管只有一架轰炸机,但其带来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德军内部很快就出现了混乱。   他们从未想到过,工业实力如此落后的俄国,居然会有轰炸机这种可怕的空中怪物。   负责指挥这次进攻的德国军官立即停下进攻。   事实上,他们只是先头部队,仍有更多的军队留在后方。   由于不久前的大雨,加上这里的地实在是太烂了,导致他们的大炮在运送时遇到了各种困难。   他们这支先头部队能够率先到达,主要是因为轻装上阵,连大炮都没带,只有手榴弹的他们压根打不出什么优势。   在俄军出动了重型轰炸机情况下,凭借他们这些先头部队,自然只剩下送薯条的份。   无奈之下他只能停止进攻,并且将这份消息告知给了大后方的兴登堡。   得知此事之后,兴登堡便下达指令,让部队留守华沙,不需要再往前进攻了。   命令传达到先头部队这里来,他遵守了指令,命令部队开始后撤。   亲眼目睹德军后撤,玛利亚一开始还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诈,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加上斥候的情报反馈,她这才算是肯定了德军真的在后撤。   莫非他们西线战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玛利亚心中不禁起了一个疑惑。   德军那边确实出现了问题,但并非西线,而是他们高层内部。   “他要求我们去大规模牵制俄军,那该死的混蛋。”   兴登堡将手上的一份电报摔落在桌面上,刚回来的鲁登道夫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兴登堡这暴脾气给吓了一跳。   这老爷子又给谁气到了。   待鲁登道夫将这份电报拿起来看时,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能够把兴登堡气成这样的人,除了法金汉之外还有谁?   法金汉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俄军的第四集团军与第八集团军。   在理论上来讲,兴登堡的军队确实可以拖住他们,但这是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无论是炮弹亦或是人员伤亡都是极其惨重的。   这种做法无异于是要削弱自己的实力和声望。   因为,一旦他在战场上陷入僵局,并且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大量士兵伤亡,这必将会让自己的军队声望受到严重打击。   兴登堡看穿了法金汉的意图。   他想削弱自己。   如今,以马肯森为首的南方军团,正势如破竹地攻陷戈尔利采,将俄军的西南方面军打得溃不成军,而他则要对付第四集团军这个硬骨头。   从一开始的对波兰作战再到现在,兴登堡已经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一般的俄国军官。   她很稳重,宛若一座巨大的山脉,死死地阻挡着德军的攻势。   以鲁登道夫的说法就是,他从未与如此麻烦的俄军战斗过,对波兰的进攻,是他认为最难受的进攻战。   尽管现在的第四集团军已经撤离波兰,但布列斯特与波兰不同,那是易守难攻的堡垒重镇。   加上不久前来自前锋部队的战况汇报,俄军居然拥有重型轰炸机。   如此一来,他们的地面部队也陷入危险了。   反观马肯森的南面军团,他们的对手是喀尔巴歼山脉的的西南方面军。   这支方面军整体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减,而且因为里面的士兵有很多都是临时征召,导致其战力更加拉胯。   如果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到那时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获利的则是法金汉。   兴登堡不愿意这样干,自然会对此战略极为不满。   他已经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隔着遥远的距离,不断骂着法金汉的自私与愚蠢。   鲁登道夫对此见怪不怪,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桌子上的各种电报战况。   就理性而言,他也认为继续强攻布列斯特并不理智。   雨后的路实在是太烂了,而且他们的军团刚与英国登陆部队打了一场大战,损失极其严重。   再三思量后,鲁登道夫和兴登堡决定对这个战略计划阳奉阴违,假装同意,但就留在华沙不走了。   相对于留在华沙的德军,南面战场已经打到了俄国领土之内。   但很快,也因为道路太烂和补给线太远的原因,暂时陷入停缓状态。   得知这一消息的彼得格勒高层,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俄国的最大天险就是那烂得令人发指的道路和极其严酷的寒冷天气。   尼古拉二世已经动用了刚研发不久的重型轰炸机。   他对玛利亚的抗命行为很不满意,但暗自心底里又对玛利亚保存了一定规模兵力的行为十分庆幸。   如今,东线战场正朝着俄国的大溃败进行着。   这是一场难以置信的失败,俄国将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次对德国发起进攻。   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防守自己的领土。   “我们别无选择了,陛下。”   一名官员如此说道。   他所呈上来的文件上,写着一些让沙皇不敢去看的内容。   在那上面,赫然写着俄国内部的事情。   工人运动,人民运动,还有资产阶级运动。   整个俄国都在发生或大或小的革命运动。   但这些运动他们都可以镇压下去,只要派出更多的警察过去就行了。   如果警察不行,那就再派出士兵过去镇压。   掌控者国家内部的暴力武器,尼古拉二世确实有这样的信心。   但是,他依旧不敢去看。   仿佛是某种魔鬼般的咒语,使得他寝食难安。   特别是1905年的那一次工人大运动,让他心有余悸。   负责将这份国内报告带到尼古拉二世面前的官员,微微地下头颅。   他察觉到沙皇脸上的不自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官员离开了,他没有再去问沙皇要如何处理国家内部的工人运动。   既然沙皇陛下没有说要如何去处理,那么在他心中,就等同于以往常的方式去处理。   镇压,最残暴的武力镇压。   只要这群刁民懂得什么叫做恐惧,那他们就不会再去造反了。   带着自己的个人了解,官员很快就离开了冬宫,并展开对各种工人组织的镇压事务。   就在整个东线战场都陷入一片焦灼时期,英法联军开始考虑,是否要在西线战场发起一次大规模攻势。   根据他们间谍调查,俄军被俘虏的人恐怕在一百万人以上,伤亡人数更是近乎百万。   他们担心俄国会扛不住压力,最后演变成与德国的单方面和谈。   这是他们所不能允许的事情。   德国所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已经足以威胁到整个欧洲的稳定局势。   因此,法军元帅霞飞决定在西线战场发起一次大规模攻势。   与此同时,英军因为在但泽登陆战中没有沾到多少便宜,打算把兵力重心转回到西线陆地战场。   虽说但泽登陆战没有成功,但丘吉尔并没有就此而遭到排斥,毕竟这场登陆战虽说失败,可也消耗了德军很多兵力。   算是一场五五开的战斗。   然而当英军准备回去西线战场时,苏伊士运河却遭到了奥斯曼帝国的进攻。   原来,德国为了削弱英军的力量,他们要求恩维尔帕夏立即去做点什么,分散英军的注意力。   于是乎恩维尔帕夏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打算对苏伊士运河发起一场远征。   这次远征也同样是突袭战,毕竟英军绝不可能想到,他们会千里迢迢横跨沙漠,进攻他们的苏伊士运河。   因为自己还要把守与俄国高加索方面军的战斗,腾不出手来,无奈之下只能安排另外一个人去负责这场战争。   一开始,他打算让奥斯曼三巨头之一的杰马尔帕夏负责领导。   然而,杰马尔帕夏因为身体不适无法进行长途跋涉,最后他把这一任务交给了另外一名年轻将领。   凯末尔·阿塔图尔克。 335.曾经的墨索尼里,是一位社会党人   1914年末。   白色的鸟雀,迎着风飞翔在天空之上。   罗马,一座充满历史痕迹的城市,在如今这个充满纷争的年代里,仍处于和平当中。   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响了三次钟声。   祈祷的牧师伫立在教堂内,信教者双手抱于胸前。   他们在向上帝默祷。   一缕冷冽的风突然吹拂而来,它掠过了罗马,掠过了大街小巷,也掠过了站在教堂尖塔上的一个男人。   如鹰眸般的目光,正俯视着这片大地。   意大利……罗马。   如今还处于君主制的国家,同时还是一个站在火药桶上的国家。   他凝视着这里的一切,将脚底下的人民,全部都纳入眼帘。   ‘如果全世界的人民都能从封建君主或者资本寡头中解放出来,那么,这个世界该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啊。’   小时候,父亲如此说道。   他的话如一柄重锤,狠狠地敲落在自己的心脏和灵魂上。   贝尼托·阿米卡尔·安德烈亚·墨索尼里。   这是他的全名,同时也是他父亲亲自为他取下的名字。   很冗长的名字,却又是一个充满含义的名字。   他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的父亲,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可他的父亲却没有解释,而是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回想起什么记忆似的。   直到懂事后,他的父亲将这个名字的含义告诉了他。   这个名字来自三位伟大的革命者,分别是墨西哥前总统贝尼托,保卫过巴黎公社的阿米卡尔和意大利社会党创始人之一的安德烈亚。   说完后,他的父亲便送了墨索尼里一样东西。   一枚刻印着马克思头像的勋章。   冰冷的勋章落在了墨索尼里手上,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勋章上,在那阳光之下,反射出一种不一样的红色光泽。   ‘这是谁?’小时候的他如此问道。   ‘一个伟大的人。’父亲认真地回答着:‘一个给我们带来伟大思想的人。’   ‘我希望以后的你,也能继承这样伟大的思想与精神。’   父亲那双稳重的双手,沉沉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墨索里尼认真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会的。’他如此回答。   目光如炬,语气强而有力。   ‘我必然会成为这样的伟人。’   然后,以伟人的身份,走上这个世界的最高之处。   强烈的野心在不知不觉中埋下了。   自那日起,墨索里尼便开始有一种感觉,他似乎会与父亲口中的‘伟大思想’死死捆绑在一起。   父亲不在了,而他却成为了意大利社会党中,《前进报》的核心编辑。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马克思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只要一直走着,他必然能成为父亲口中的伟大革命者。   而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地位,应得的荣耀。   战争开始了。   整个欧洲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意大利依旧保持着中立,意大利民间也开始为‘战’还是‘和’之间,争论不休。   对此,意大利社会党保持着他们一直以来的反战态度。   “我们要求意大利政府恪守中立,不只是现在,还是要永远地恪守着。”   意大利社会党的态度正影响着意大利内的人民。   已经有不少民众向国王提出中立申请。   身为《前进报》主要编辑的他,自然会遵守社会党一直以来的原则。   反战,必须毫不犹豫地反战。   他在文章中写道。   “这是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是资产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以‘国家’和‘民族’为大旗,诱骗无产阶级走上战场自相残杀的罢了。”   “在这种帝国主义战争中,牺牲的总是无产阶级,而得利的却是资产阶级。”   “各国的无产阶级应该团结起来,反对这种战争!”   这份文章在意大利舆论中掀起了巨大风浪。   整个意大利社会党人都开始赞扬墨索里尼,并且开始为他扩大声势。   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可满足之后,却又觉得,自己能够再往上攀爬。   ‘这个社会党需要我,整个社会主义都需要我墨索里尼。’   内心,一处阴暗的角落,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如梦魇似的,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墨索里尼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被所有人瞩目,被所有人敬仰,被所有人崇拜。   ‘我会为社会主义贡献一切,乃至于生命!’   加入到社会党时,墨索里尼如此宣誓着。   那一日宣誓,他是如此的真心诚意,被他死死握在手心上的马克思勋章,被捂得很热很热。   今日,他依旧认为,自己会为了社会主义奉献一切,即使是自己的生命。   他是如此的认为,如此的坚信。   可是,那双锐利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某个远方。   那是意大利的权力中心,同时也是国王的所在之处。   很快,随着报纸上就出现了俄军在坦能堡的大溃败与波兰危机等新闻字样,战争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战争都朝着墨索里尼所猜想的方向发展着。   他认为,俄国必然会成为这场战争中第一个退场的帝国。   即使现在的俄国仍在战场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但坦能堡的的溃败,已经让俄国元气大伤。   他相信,不久之后,俄国将会陷入内部革命,然后一点点葬送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机会!’   心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他看着手中的报纸,半边侧脸被灯光照得通亮,而另外侧脸则隐匿于黑暗当中。   ‘过于保守的社会党必然会错失这场崛起的机会。’   ‘必须有一个人带领着他们,走向辉煌,走向繁荣。’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能力,那就是你墨索里尼。’   ‘社会党会因为自己而立足于世界之上。’   ‘历史会永远记住自己,社会党会永远记住自己。’   ‘而自己,也将会成为如马克思那般,令世人为之敬仰的存在。’   令全世界都敬仰的存在……   一口冰冷的空气突然间吸入肺部。   墨索里尼只觉得脑袋一阵颤栗,可全身上下都宛如苏醒了一般。   他轻轻合上双眼。   半响,又一点点睁开眼睛。   金黄色的灯光洒落在墨索里尼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衣袍。   他深吸一口气。   清醒的大脑,让他想到了很多,很远。   这场大规模战争,必将以德国的失败而告终,这一点他是如此的坚信。   毕竟,就单纯从国际规模来看,那可是德国拖着奥匈帝国这个小僵尸,去跟整个欧洲开战。   无论是资源亦或是兵力,都不可能跟得上。   即使现在的德国可以打出大规模优势,但也仅限如此。   退一万步去说,德国能占领俄国,可俄国土地面积十分广袤,就以德国人那点兵力很难顾及得了整个俄国。   况且,他们不敢招募俄国人来做自己的士兵。   所以即使德国真的击溃俄国人,也仅仅是减轻了自己在东线的压力。   至于西线。   那群法兰西人绝不畏死,也绝不畏敌。   即使巴黎丢了,他们还能战斗,即使前线部队全灭了,他们还能组拼一支新的军队。   那是法兰西共和国的顽强,或许还是最后的顽强。   所以德国不可能战胜,他们的失败是迟早的问题。   墨索里尼已经看到了结局,他只需要推动整个社会党前进,就可以让整个社会党站在历史的洪流之上。   而推动社会党前进的自己,也将会成为英雄。   成为他们所敬仰的人。   “这是我的。”   鹰眸般的眼睛,凝视自己的头顶,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一切,看到了上空的天际。   …………   第二次,墨索里尼在没有经过任何人建议下,开始编写一份属于自己的宣传文稿。   “一个阶级是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特权,除非它被强制这么去做。”   “最终的斗争必将是暴力的,灾难性的。”   “如果不遭受沉重的打击,资本家和上层阶级是不会投降的。”   “这是一个最合适的机会,战争是革命的催化剂,我们绝不能因为保守而失去机会。”   “一个及格的社会党人,应该看清楚局势,看清楚格局。”   “只要战争一打,属于我们的武装革命就到来了。”   “只要战争出现,属于我们的光辉时刻就到来了。”   “不打完一场战争,意大利人民是不会察觉到,他们究竟为什么需要进行一场深切的社会变革。”   “战争,不可避免!”   “我将会引领整个社会党,走向历史洪流的前端!”   这份《从绝对中立到积极中立》文章,在未经过任何批准的情况下,很快就被发放下去。   《前进报》总编辑的文章,很快就掀起了意大利内部的舆论风浪。   而且这份文章还公开批评了现在的意大利社会党政策,是如此的‘安逸’和‘消极’的。   他甚至还写到,如果一个政党想名留千史,就必须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去创造历史。   这份主动要求加入战争的文章,很快就在社会党内引起轩然大波。   整个社会党人都站了出来,并且要求墨索里尼撤销自己的言论。   因为主动加入战争的言论,对他们而言都是背离党对反战的原则。   意大利社会党代表人甚至提出对墨索里尼进行批判。   很快,这份批判申请得到通过。   面对一众昔日的同僚同事的围堵,墨索里尼独自一人站在中间。   所有人都开始指责他,开始埋怨他。   因为墨索里尼的这一举动,必然会引起意大利政府的针对,甚至会引起民众的不满。   他们需要的是稳定和保守。   一切的不稳定因素,都不能留在这里。   以前,他们联合墨索里尼铲除了党内的改良主义者。   可这一次,他们联合起来,试图铲除墨索里尼。   这一幕是如此的微妙,如此的不可思议。   墨索里尼丝毫不在意社会党人的指责,而是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听着他们的宣泄。   直到结束之后,墨索里尼才展开自己的辩论。   他张开双臂,如一名愤怒的偏执狂似的。   “你们的愚昧和保守,迟早都会让整个社会党再一次走向改良主义。”   “难道你们认为,单靠我们的文章,报纸和各种游行破坏,就能够掀起真正的革命吗?”   “革命需要流血,革命需要战争,革命需要武装起来。”   “可是我们做了吗??”   “没有,我们就像是一群小丑,躲在国家的不起眼角落,玩着过过家的政治,在这间狭窄拥挤的房间内去批判,去抗议,去辩论。”   “可是,我们却什么都做不成。”   “我们甚至连民众都影响不了,为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没有去造势,没有去宣传,我们不单要战争,要流血,更要动员所有群众,没有民众的支持我们将一事无成。”   “真正的革命者,就不应该被教条和规则所束缚,不管谁为未来设计了一套程序,那都是革命性的。”   “在全世界都进入战争的年代里,如果我们再袖手旁观,就等同于放弃了这一绝佳的革命机会。”   “不是所有战争就应反对,只要这场战争有益于革命,我们就要宣动群众,拿起武器,进行一场革命!”   说道最后,他的目光充斥着怒火和狂暴。   所有人都不敢与他直视。   是违背自己党的原则,还是去走那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顿时间,场内有不少人都陷入了迷茫。   他们看向墨索里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衡量着什么。   墨索里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再一次张开双臂。   会议大堂内,回荡着墨索里尼的呼吸,也回荡着墨索里尼的声音。   他说道。   “如果为了顾及党的表现形式而毁灭掉党的革命精神,那将会是我们社会党人的灾难。”   他换顾四周。   所有人都不敢与他直视,纷纷避开眼神。   最后,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墨索里尼离开了这间会议大堂。   离开前他给身后的同僚们说道。   “我会为了社会主义奉献一生,奉献一切。”   “可是,我不能接受一个无能的社会党。”   “你们需要我。”   “社会党需要我。” 336.意大利参战,弗拉基米尔的失望   欧洲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   整个战场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硝烟味。   即使处于中立的意大利也同样如此。   意大利政府高层,正在商讨着要如何介入这场战争。   他们不可能独善其身,特别是德国的压力和英法的诱惑。   “如今,俄国人正节节败退,协约国正需要一支新的力量去打破平衡,打破僵局。”   “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我们必须借此机会,夺得属于我们的利益,属于我们意大利的利益!”   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纳尔迪如此说道。   如今的意大利正处于资产阶级、封建贵族和地主阶级的联合统治之下。   这样的国家,充满了各种混乱与纷争。   上层的统治阶级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权,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反观意大利的底层百姓,他们的生活却每况愈下。   代表着意大利资产阶级兼任殖民部长马丁尼也道出了一个事实。   “意大利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我们可以将这些资源瓜分掉,但也就仅此而已。”   “如果我们需要更多,就必须借此机会进入参加战争。”   “只有获得更多的殖民地土地,我们才有机会获得更多利益。”   马丁尼的话十分现实,他凝望着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等待着这位国王的指令。   最后,国王点头允许,他们将会加入战争。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现在的民众舆论遭到了意大利社会党的摆动,意大利社会党人都不愿意国家加入战争。   他们强烈且坚决地宣传着反战情绪。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实。   在国际压力之下,意大利不可能独善其身。   他们必将加入进去,然后获得一杯羹。   意大利社会党一直都是他们所要提防的政党,他们将这些社会党人抓捕,流放,毒打和杀害。   各种方式手段层出不穷。   然而,却还是无法根除掉这些人,而且还激起了他们更为强烈的反抗情绪。   正当纳尔迪陷入苦恼之际,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他眼前出现了。   贝尼托·阿米尔卡雷·安德烈亚·墨索里尼。   而报纸上的内容,正是墨索里尼被开除党籍的信息。   他一开始并么有过多留意,可当他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墨索里尼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所警惕的社会党人,却没想到这个社会党人居然违反了他们的反战原则,反而宣传起战争的重要性。   “为什么?”他自言自语般发出疑惑。   待他翻开墨索里尼最后的文章时,立即被上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奇才,如果不是我们的敌人,那该多好。”   突然,他双眼一愣。   墨索里尼被开除党籍,那么他是否可以被自己给拉拢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浮现在脑海中。   虽说可行,但并不一定能够成功。   纳尔迪就曾经对一些被开除党籍的前社会党人进行拉拢。   只可惜这些前社会党人并不接受自己的拉拢,无论是金钱亦或是权力,他们都不接受。   身为《前进报》前任总编辑的墨索里尼,也应该不会参加才对。   按理说,应该如此。   “我愿意跟你们谈谈。”   一次邀请直接答应。   一次交谈直接成功。   墨索里尼就这样出现在纳尔迪面前。   那双尖锐的目光,深深吸引住纳尔迪的注意力。   他见过无数人,社会党人的坚韧、难民的贪婪、士兵的麻木、野心家的锐利。   而眼前的目光,与自己所见到过的野心家别无二致,可这样的身份也不应该出现社会党人身上。   纳尔迪看得很清,他很欣赏社会党人的理想,但他更喜欢纸醉金迷生活。   眼前之人,却是一位拥有着前社会党党籍,《前进报》前总编身份的人,而这样的人,居然也拥有如此狠辣的眼神。   纳尔迪被深深吸引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这一见面,让纳尔迪知道了一件事情。   墨索里尼将会成为他们的最好合作伙伴。   “你需要什么?”纳尔迪问道。   “钱。”墨索里尼如实回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还需要一个拥有全意大利影响力的报刊。”   纳尔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给墨索里尼的要求只有一个。   宣传并且鼓动整个意大利人民,调动民族主义情绪,加入这场欧洲战争。   “那么,我能得到什么?”墨索里尼问道。   “你想要的权力和地位。”   这正是他最想要的答案。   既然社会党给不了他想要的荣誉,那么他就自寻荣誉。   很快,《意大利人民报》登刊了墨索里尼的文章。   他在文章中鼓吹着战争的必要性,同时也不断宣传,这是一场意大利的人民战争。   整个意大利都陷入战争舆论当中。   就连社会党的左翼也出现了分歧,原先就有不少人支持墨索里尼的战争理论,然而他们却遭到了排挤。   但无论如何,意大利的内部舆论都开始发生转移。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场战争只会有利于他们,有利于整个国家和人民。   英法使者更是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们特意与墨索里尼见面,并且给他提供大量的资金。   只要墨索里尼愿意,他完全能以这样钱作为自己的政治资金,然后一步步往上爬去。   假以时日,他就能走上意大利的政坛。   可是,这样子,真的够了吗?   他的目光看向了罗马。   以伟人的身份,走上这个世界的最高之处。   这是他年轻时定下的目标。   那时候,他想用社会党的革命者身份,走到与马克思一样的高度。   但这一次,墨索里尼放弃了。   既然社会党无视自己十二年的党龄,毫无留情地抛弃了自己。   那么,墨索里尼也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他们。   1915年,五月末。   意大利加入协约国,对奥匈帝国宣战。   同日,墨索里尼加入征兵队伍。   他利用自己从英法特务机关那里得来的钱,将他调入到一支纪律严明的尖锐部队里面。   伴随着伊松佐河战役的爆发,他成为众多士兵中的一员。   战争的炮火,将会洗礼自己。   意大利加入了战场,整个战争局势又一次发生变化。   德皇威廉得知此事之后,大发雷霆,怒骂意大利的失信行为。   奥匈帝国也开始表态,因为意大利的宣战,他们也开始对意大利换以宣战,并且准备集结一支部队,南下对方意军。   因为意大利的突然加入,奥匈帝国只能从北方战场抽出一部分兵力,往南方调动。   战争局势又一次发生巨变。   德国人开始担心,意大利的加入会不会对整个局势发生变化。   奥匈帝国的参谋长斯蒂芬确实很出色,这一点就连法金汉也表露出自己的赞扬之情。   可是,奥匈帝国的军队实力却不足以配合斯蒂芬的战略部署。   如今奥匈帝国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俄国这边,以至于他们南部缺乏防守。   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奥匈帝国甚至会遭到意大利的全力进攻,一旦奥匈南线失守,一切都完了。   因此在意大利对奥匈正式宣战之后,威廉二世便要求奥匈帝国,准备好兵力防守意大利的进攻。   他十分担心,意大利这一新力军会给德国增添负担。   但后面的事情让德国放下心来。   意大利不足为虑。   即使他们最为出色的山地师,也只是跟奥匈帝国打了个有来有回,算是旗鼓相当了。   反观德国对意大利的略微担忧,察里津那边则显得格外压抑。   “墨索里尼背叛了我们。”   会议中,弗拉基米尔扶着额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与墨索里尼见过面。   在墨索里尼还没成为《前进报》总编辑之前,通过某位女同志的帮忙,弗拉基米尔与他见过一面。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墨索里尼的年轻朝气,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弗拉基米尔面前。   他是如此的澎湃,如此的活力。   他高举着右手,大声宣称自己对社会主义的理念,对党与组织的忠诚。   ‘十几年的党龄充分说明了我的贡献,我会为此而不断努力下去,一直保持下去。’   这时候弗拉基米尔还没有与玛利亚见过面,就连德国的波茨坦会议都还未展开。   因此弗拉基米尔对这位年轻的党员充满了信心。   他认为,这位年轻人将会扛起组织的大旗。   而且墨索里尼的某些方面,弗拉基米尔也十分认同。   那时候,墨索里尼对意大利社会党内的所有改良派成员不断攻击。   他甚至拿出一份名单,要求社会党开除名单中的所有改良主义者。   这一行为让墨索里尼得到了左翼的巨大声望,而且在左右斗争时,墨索里尼最终取得了胜利。   ‘现在的意大利社会党是鲜活的,是积极的!’   仍在德国的弗拉基米尔,如此评价道。   然而,如今的墨索里尼却背叛了社会党,并且与资本阶级、地主阶级和封建贵族阶级同流合污。   潜伏在意大利内的契卡人员,已经将意大利内的社会党情报给发送了回来。   上面记录了如今意大利社会党的情况。   很糟糕,十分十分的糟糕。   无数社会党人被出卖,他们或是遭到逮捕,或是遭到虐待又或是遭到杀害。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墨索里尼脱不了关系。   因为社会党内部的大量信息情报,都是由他爆出来的。   原本就是社会党的一员,同时又是《前进报》前任总编辑的他,更是了解社会党内部的运营。   为了加入这场世界大战,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做出了指示。   他允许暴力机关对所有与意大利社会党有关系的组织和新闻报社进行查封。   当反战的社会党消失之后,意大利的阻力便一扫而空。   加上墨索里尼在《意大利人民报》中所写下的好战文章,顿时间,意大利的主战派占据了上风。   这就是如今意大利的情况。   弗拉基米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跟身边的同志们哀叹道。   “他原本可以带领着意大利人民走向社会主义,可他已经背叛了,我们失去了墨索里尼,真是可惜。”   虽然远在天边,但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就此而放弃对意大利社会党的援助。   墨索里尼的背叛确实让弗拉基米尔十分失望,但意大利社会党人不得不救。   这不单是对方在未来对意大利的影响力,更是因为双方都是同志。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想办法去进行营救。   于是乎,他给已经升职为契卡副主管的马卡洛夫一个任务。   想尽办法,给意大利社会党人进行援助。   已经被玛利亚轰回去察里津的雷泽诺夫,亲自接下了这个任务。   数十名战力很强的契卡成员。将会乘坐轮船赶赴意大利。   他们会与潜伏在意大利内的契卡同志汇合,然后进行各种救援行动。   当然,这项任务注定不会简单,弗拉基米尔给予了马卡洛夫巨大的权限。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弗拉基米尔便又一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约瑟夫已经离开了察里津,所有城市的管理权落在了弗拉基米尔手上。   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三人商议好的决定。   事实上,一旦改革成功并且建立国家,玛利亚就会尽可能将权力挪交给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手上。   既然要建设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某些事情就最好避嫌一下。   虽说很多同志们都不会介意,但其世界上的其他同志却不一定会这样去想。   避嫌总归是是要做的。   要如何去避嫌,又要如何去做得让更多人满意,那都需要后续安排。   PS:关于墨索里尼的改变,不会是现在开始,毕竟这个时候玛利亚还没有与他见面,大规模革命也还没展开。   PS:乌克兰外交部24日晚发布声明,将会撤回《新疆人权状况联合声明》,并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并努力推动两国关系不断向前发展。(这是之前的新闻信息,我没留意到)   我乐了,早干嘛去呢?我就看是我老头环先通关,还是俄军先通关。 337.海军大臣丘吉尔,上岸辣!   冰冷的雨夜,洗刷着布列斯特内的所有事与物。   士兵们来雨夜中来回忙碌,匆匆忙忙的。   在那暗淡微弱的探照灯光下,无数蚊虫在上面扑动着翅膀。   巡逻的士兵,冒着大雨,沉默地巡逻着这一带地区。   一些负责看守大门的士兵,正夹着卷烟,屡屡烟气在这冰冷的雨夜中,尤为明显。   这是一个安静的雨夜,但同时也是一个压抑的雨夜。   几名士兵站在指挥部门口,细长的莫辛纳甘被他们靠在肩上。   雨夜中,月光探出,洒落在这座军事要塞之内,也洒落在了这座要塞的指挥所处。   冷色的刺刀在月光的反射下,隐约中透露出一抹猩红。   突然,在那不远的暗中处,出现了什么动静。   把守在门口的士兵立即提高警惕。   铁蹄声,马啸声,还有那高大的身影正一点点地出现在卫兵面前。   当门口处的电灯将来者的样貌给照清时,两名卫兵立即立正站姿,并且为对方打开总指挥部的大门。   他是第四集团军中的将领之一,邓尼金。   此番冒着大雨过来,若无意外,必然是重要事情。   邓尼金将马鞭塞到一名卫兵怀里,他把黑色的大衣脱下,弯了弯腰,用手拂掉裤子上的水迹。   再一次抬起头时,他手上出现了一封来自通讯部门的文件。   深邃的目光,将这份文件深深烙入眼里。   那股不安的愁云,久久不能散去。   “唉。”   一声叹气,他迈开脚步,走在了这条干净的走廊上。   湿哒哒的靴子走廊上留下一道道脚印,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四周。   把守在两侧的卫兵立即站正军姿,目视着邓尼金的经过和离去。   待他来到了总指挥部房间时,轻轻敲了几声,便得到了里面的回应。   “进来吧,门没锁。”清脆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是。”邓尼金推门而去。   引入眼帘的,是自己的总指挥官玛利亚,同时还有一位来自冬宫的使者。   这名使者身穿黑色正服,白色的大胡子上,是一双冷漠的眼神。   他下意识看向邓尼金这边,尔后,又重新把目光落在玛利亚身上。   该是有邓尼金这么一个外人在这里,这名冬宫使者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拿起桌子上的帽子,用一种沉重的语气对玛利亚说道。   “公主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他对您很不满意。”   “但即使如此,陛下依旧对您充满期待。”   “希望您能够继续为帝国做出伟大的贡献,祝您健康,尊敬的公主殿下。”   将帽子重新带上,这名冬宫大使拿起雨伞,直接绕过邓尼金,往外面走去。   冬宫使者离开了,头也不回地走出总指挥部。   邓尼金目送着他的离开,然后一脸不解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殿下,这位是陛下身边的使者吧。”   在加入第四集团军时,他也接待过沙皇身边的使者,但多半是交代一些任务而已。   因为有过经验,所以他能第一眼认出对方。   然而,这位使者的到来,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房间内异常诧异,玛利亚的眼色也十分不好看。   很显然,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愉快。   莫非是家事?   皇族内部的家事复杂且狗血,奥匈帝国的皇族家事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   既然是皇族家事,邓尼金自然是不会去理会。   但他还是把手上的电报情报亲手送给了玛利亚。   在玛利亚接过这封电报信后,便开口说道。   “彼得格勒的总指挥部下达了指令,他们要求我军坚守布雷斯特要塞,抵挡住德军的进攻。”   “对了,还有这封。”   邓尼金从衣袋中拿出另外一封电报,这也是来自彼得格勒的电报信,只不过来得比上一份要晚上些许。   “因为时间紧迫,我怕会耽误军情所以就立即给您带回来。”   很显然,他并没有看过这一封电报信,只是因为上面有‘机密’标记,所以才没敢打开。   玛利亚再次接过这封信,犹豫了一下,叫了门外两名卫兵进来。   “邓尼金将军,你去清洗一下自己,等我看完这两封电报信,再找你。”   由于这间总指挥部是设立在酒店上,所以里面的设施都比较完全,无论是房间亦或是休息室,一应俱全。   邓尼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莫非这封标记着‘机密’的电报信十分特殊,不能让自己知道?   虽说心中疑惑,但邓尼金还是遵从玛利亚的意思,离开了房间。   她凝视着刚才那位冬宫使者所坐着的位置,蔚蓝色的眼眸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陛下很愤怒。’   在这位使者过来时,便如此开口。   ‘因为公主殿下您的抗命,丢失了波兰和更多的土地,所以陛下大为震怒。’   ‘但是,陛下宽容,他对公主殿下您充满了期待,所以愿意给殿下您一个次机会。’   ‘从今日起,殿下您的军衔将会从中将上升为陆军上将。’   ‘希望殿下您能够谨记陛下的仁慈与宽容。’   他的话,便是如此。   玛利亚十分清楚这是什么套路。   先是责骂,然后又是宽恕和奖赏。   自从巴尔干战役结束之后,玛利亚的军衔上升到中将。   而这一次,突然上升到陆军上将,其目的显而易见。   这不就是棍棒加萝卜,就是为了让自己感激,让自己对沙皇的仁慈而感恩戴德。   属于陆军上将的勋章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桌子上。   灯光之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泽。   死守布列斯特……   这项任务并不容易,但即使沙皇没有给她下达这个指令,玛利亚也打算把布列斯特给守下来。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段。   如果说波兰是沙俄帝国在西欧的‘出海口’,无论是政治亦或是军事,都拥有着至关重要的战略意义。   那么,布列斯特就是沙俄帝国对西欧的防御阵地。   这座城市从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改造成巨大的军事要塞。   就算占领了波兰,对布列斯特的防御构建也从未停止。   直到现在,布列斯特已经成为了如同列日要塞这样的巨大军事基地。   各种大型堡垒四处可见。   大口径火炮,布满了大后方。   而且每个要塞四周均有河流包围,要塞之间用桥梁连接。   为了能够抵御200毫米左右的炮弹,要塞主体围墙更是进行加固。   从战略纵深去分析,布列斯特要塞比列日要塞更加难对付。   要想攻陷这座堡垒,除非动用当时对付列日要塞的巨炮,又或者绕后到布列斯特后方,将其围困在中间。   对于第一点,玛利亚自然是不用担心,即使拥有巨炮,但要想攻陷布列斯特还是花费很多功夫和兵力。   反而是绕到布列斯特后方,这才是玛利亚所需要担心的一点。   如今的德奥联军已经推过了戈尔利采,严重威胁到布列斯特的大后方。   若非道路实在是太烂,加上德军后勤补给线拉得越来越长,恐怕德军已经在往俄国的核心进军了。   此时此刻,沙皇要求玛利亚坚守这里,无异于想让玛利亚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从而给大后方腾出更多的战略空间。   这是玛利亚的猜想,就目前为止,原本负责防守戈尔利采的西南方面军,已经在往俄国腹地一点点败退回去。   到那时候,留守在布列斯特的第四集团军,将要面对来自波兰的德军进攻与来自西南方向的德奥联军进攻。   要知道,即使加上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留守在这里的军队也就只有四十万不到。   但玛利亚还是有些疑惑。   自己的免费老爸尼古拉二世,无论是智商亦或是情商,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真的没有。   但即使如此他也应该不会牺牲两个集团军的兵力,以此来换取不到一年的战略空余时间吧。   这种做法太亏本了。   即使是傻子也应该不会这样去做才对。   玛利亚不是很理解。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一封电报信。   那是邓尼金带回来的电报信,上面有机密二字。   但总所周知的是,俄军的保密能力是公开的,坦坦荡荡的那种。   两次对东普鲁士的进攻失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电报被德军截获了。   所以即使上面带有‘机密’标记,玛利亚也没有太在意。   或许德国人比她知道得还早。   可是,一股奇怪的想法从心中浮现出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封信没那么简单。   一股强烈的奇怪感觉,促使着玛利亚前进。   待她拿起这封机密电报文时,那股奇怪的感觉更为强烈。   或许,里面确实有什么特别内容?   玛利亚深吸了一口气,待她把这封信翻开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俄文。   那是一串熟悉的英文。   上面写着一大串内容,上面是关于英国远征军的信息。   他们在但泽那边登陆失败了,所以他们已经往彼得格勒而去。   尽管如此,他们也依旧在进行自己的任务。   他们将会对西南方面军进行援助,其目的正是为了夺回戈尔利采,护住布列斯特的大后方。   这是英国远征军的战略意图。   但是,让玛利亚更加惊讶的是,这支远征军的领军者并不是英军的陆军将领,而是一名海军大臣。   让一名海军大臣去带领陆军登岸作战???   玛利亚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   又或许是打开方式不正确。   可当她重新把电报文放回去,又拿出来看时,温斯顿·丘吉尔的名字赫然在列。   “英国人疯了吧!”   捂着自己的胸口,玛利亚不禁在想,这群英国上层者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   可当她想起英国的黑格将军后,又释然了。   这可是比内鬼还要内鬼的英国陆军上将,即使到了1916年,还是坚持机枪废物这一落后观念的憨批。   死在他手上的英军数之不尽。   可即使如此,黑格依旧没有被换下,甚至成为了陆军元帅。   由此可见,一战时期的带英军事能力,确实是‘一点’问题。   这次也不例外。   身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按理说只需要留在英国本土就行了。   他根本不需要亲自来到战场。   可是,他不单来了,甚至还走到岸上,亲自带领军队来到这里。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得玛利亚开始怀疑带英领导层的脑子构造。   但无论如何,既然带英远征军已经来了,并且正往戈尔利采这边进行增援,那么对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而言就是好事。   而她也看出看了,这封电报文并不是由彼得格勒那边发送,而是由英军亲自进行。   既然如此,其加密系统应该是经过严格处理。   玛利亚不信任英国内的任何一位将军。   无论是谁,她都不会相信。   但是,在其他方面,英军还是有那么一点给力的。   情报部门的拉胯是相对于苏联和美国,可抛开这两个大国,近代史的英国情报部门还是不弱的。   确认了英国远征军的事情之后,玛利亚已经联系第八集团军的布鲁西洛夫将军。   待二人见面之后,玛利亚立即把英国远征军的事情告诉给他。   布鲁西洛夫听完后也对丘吉尔的到来感到惊讶。   他跟玛利亚一样,完全不能理解,你一个海军大臣突然上岸,究竟是为什么。   但既然英国远征军来了,他们就要改变一下战略了。   布鲁西洛夫构思了一个巨大的战略。   既然德军在东线战场上取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他们迟早都会将军事重心重新放回去西线。   等他们守住了这片防区,然后等德军离开之后,他们就能重新组织反击。   一切都商量过后,玛利亚和布鲁西洛夫就开始对自己所在的区域进行战略防御部署。   数天过后,英国远征军终于来到了俄国的西南方向。   与此同时,这支远征军的负责人也亲自来到了布列斯特。   当他与玛利亚见面时,便摘下嘴角边上的雪茄,对她伸出了右手。   “你好尊敬的玛利亚殿下,我是这支远征军的负责人,温斯顿·丘吉尔。” 338.丘吉尔先生,如果你不听话,小心我削了你.   ‘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即使这个选择带来了失败,带来了死亡。’   但泽一役,英国远征军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尽管经过调查发现,是因为他们存在着德国的间谍,导致己方情报遭到泄露。   但是提出从但泽登陆作战的丘吉尔必须承担责任。   他没有被免除职责,也没有遭到任何排挤。   按理说,只要他愿意,甚至能继续指挥作战,一直持续下去。   但他并没有如此选择。   ‘退缩是懦夫的行为,身为帝国利刃的我,只有一直战斗下去,绝不可能停息。’   这是他的原话,可接下来,身边的所有人都被丘吉尔的话给震惊了。   ‘我要求亲自率领部队,带领前往彼得格勒的远征军,击溃德奥联军!’   这是一个何等大胆的行为,没有人能想到。   内阁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是第一次由非议会长的原因而陷入沉静。   ‘为什么?’一名同僚如此问道。   丘吉尔放下雪茄。   深沉的眼眸隐匿在黑暗当中,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两百多年前的布伦海姆战役中,我的祖父约翰·丘吉尔与欧根亲王联手,击败了太阳王路易十四。’   ‘身为子孙后代,且有理由龟缩在此。’   ‘既然是我的过失,我定会将功赎罪。’   ‘永不言败!’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说服了,温斯顿·丘吉尔成为了这支远征军的总指挥。   他连夜乘坐轮船赶到了彼得格勒。   在他成功接管这支远征军之后,便立即给仍在与德军战斗的第四集团军发送了一封电报。   经过英国的特殊加密,这封电报自然不会被德军所识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然后留给丘吉尔的工作只剩下一个。   赶赴战场,击溃敌军。   远征军启程了。   尽管他们是远渡而来,但他们也携带了不少火炮。   分别是两百门18磅野战炮,三十门40磅炮,还有十门60磅的重型工程榴弹炮。   但因为俄国的道路实在是太烂,这十门60磅的大口径重型榴弹炮无法短时间内与大部队一同运载,没办法之下丘吉尔下令将其分开运送,以一个营的兵力负责运送,通过列车运送到前线。   紧接着就是他们这支踏入俄国前线的远征军部队,一共有六个师的兵力,大概在七到八万人左右。   留在大后方的四个师则当任预备队,以防不测。   浩浩荡荡地,在获得了彼得格勒的后勤补给支援后,丘吉尔便带领着自己的远征军往西南方面军方向而去。   因为路太烂了,他们行程速度并不是很快。   一路上,丘吉尔一边观察俄国这里的地貌特征,一边在军官的帮助下,对开始主导战场局势的各个俄军将领进行了解。   然后他知道了一件事了。   俄军的大部分军团都遭到过巨大失败,甚至有些集团军遭到了几乎全灭的惨重打击。   但是,唯独两个军团却是从开战之初坚持到现在。   一个是第八集团军,一个是第四集团军。   第八集团军原本是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后面为了对德国发起总共而调运到波兰。   第四集团军则是一支留守在波兰的特别军团。   这两支军团不单与德军进行过长时间交锋,甚至还出现过小局部的胜利。   即使已经败退波兰,但这两个军团并没有遭到太大规模的损失。   很快,丘吉尔接触到了某个将领的信息。   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尼古拉耶芙娜,如今的第四集团军的总指挥。   “这女孩,一直在前线指挥作战?”丘吉尔有些不敢相信。   战争是男人的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冒出女人?   而且还是一位统帅着集团军的总指挥。   这种事情让丘吉尔有些诧异,甚至是不可置信。   “是的大人,根据那边的反馈,这位公主一直在前线指挥,甚至还亲自率领过数万人,在波兰那边击溃了奥匈军队。”   “这样啊……”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他开始对这位年轻的公主殿下产生了兴趣。   “副官,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哪里?”   “回大人的话,是西南方面军。”副官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沙皇希望我们协助西南方面军,击退德奥联军,并夺回俄国失去的土地。”   “夺回土地?”丘吉尔冷笑一声。   他可不认为单凭自己这支远征军能够完成得了。   即使加上俄军也不可能。   俄军太弱了,弱得就像是一群农民组成的民兵,无论是战斗力亦或是战斗意识,都远远达不到他们的英军标准。   而且俄国人口有绝大部分都是缺乏营养,跟他们联手,丘吉尔只希望他们别拖后腿就行。   “副官,你先带着部队过去西南方面军。”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一句。   “尽可能拖着火炮前进,别跟火炮脱节。”   “是,大人。”   尽管他不理解丘吉尔的做法,但既然对方是顶头上司,身为副官的他自然不会违抗命令。   可接着,丘吉尔的话就让副官有些担心了。   “你给我分一个班的人,我要去一趟布列斯特。”   “丘吉尔大人!”副官急忙说道:“俄国凶险,我怕您会出事。”   瞥了一眼对方,丘吉尔十分清楚,这位副官哪里是担心自己,只不过是怕自己有什么损伤他不好交差而已。   毕竟丘吉尔是一个英伦贵族,而且还是海军大臣。   真要出什么差错,他可担当不起。   但丘吉尔已经决定了。   他必须前往布列斯特一趟。   心意已决,他便无视掉副官的劝阻,带着一个班的人开始行动起来。   当丘吉尔来到了布列斯特之后,便立即与玛利亚见上一面。   见面时,布鲁西洛夫也在其中,只不过他道了一声告辞后便离开了。   很快,书房内只剩下玛利亚和丘吉尔二人。   双方紧紧握上了手。   虽说二人之间的身份地位都在自己的国家中十分高贵,但很显然两人并不相同。   握上手的那一刻,丘吉尔不禁有些诧异。   这手给他的触感,是如此的粗糙如此的强而有力。   不像是贵族,更像是一名工人。   他抬起略带诧异的目光,正与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还未说话,玛利亚就先一步开口笑道。   “我常听父皇对丘吉尔家族的赞扬,今日一见,荣幸至极。”   极具敷衍的客套话,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丘吉尔,立即就听出来了,这位公主对自己似乎有点不喜的感觉。   为什么?   丘吉尔心中不解,按理说他与这位公主从未见面,这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自己也与俄国皇室没多大交集。   莫非是自己的错觉?   丘吉尔微微凝神,决定先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   在双方松开紧握的手后,丘吉尔便立即把话题重心放在了这场战斗上。   “沙皇陛下希望我们远征军可以给你们进行协助,对失去的土地进行收复。”   “我对沙皇陛下十分尊敬,但在战争上,在下觉得你我之间更有话语权。”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就以我们当前兵力,不足以完成沙皇的要求,所以在下希望可以先在布列斯特进行一场反攻,并且取得胜利。”   “如何反攻?”玛利亚问道。   “我们远征军与你们的第四集团军汇合,只留下小部分兵力留守布列斯特,主力部队强攻但泽。”   “只要我们占据了但泽港口,就能够通过海运运输,源源不断地获得后勤补给和兵力支援。”   玛利亚听到这个战略后,下意识地皱下眉头。   “丘吉尔先生,你是想让我放弃布列斯特吗?”   “不,当然不。”丘吉尔笑道:“依靠布列斯特的要塞防御,我们压根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   “德军真要想强攻要塞,必然会损失惨重。”   “而且,但泽港口还能得到波罗的海舰队的支援,德军两面夹击之下,必然溃败。”   通过与海军夹击的方式,尽可能夺回港口要地。   这一点,单从战略意义上来看,确实可行。   但是,这个战略很难实施。   玛利亚很快就看出来了,丘吉尔确实能有一定的战略目光,但他会经常忽略自己所定下的战略的可实行性。   玛利亚立即拒绝了丘吉尔的战略方针,并且道出自己的想法。   单靠小部队是不可能守得住布列斯特,而且西南方面军也不能失守,因为一旦失守,德奥联军所要威胁到的地方将会是基辅。   况且,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已经是筋疲力尽,真要再一次发起强攻必然是损失惨重。   再打下去对第四集团军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已经不想再打下去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守住一处比较好守的地方,然后再等待国内事变。   丘吉尔无法说玛利亚。   无论他怎么去理论这个战略的可行性都无济于事。   而且有一点丘吉尔也反驳不了。   那就是现在的俄军已经元气大伤疲惫不堪,他们连防守都很难,更不用说进攻。   一开始俄军能够在东线战场占据主动地位,主要是因为他们兵力众多,在战场上就有一百五十多万人,德奥联军不到五十万人。   可如今,在法金汉源源不断的增兵过程中,德奥联军的总兵力已经有一百二十多万,与东线战场上的俄军总兵力相比较起来,几乎是一比一的比例。   在兵力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兵员素质和装备差距,在这一刻完美地体现出来。   俄军大溃败,失去了百万人的战斗力。   如果再发起对德国的进攻,恐怕又要死更多的人。   她不能再去冒险。   俄国伤不起,未来的他们也伤不起。   所以面对丘吉尔的战略,玛利亚毫不犹豫地掐断了。   无奈之下,丘吉尔只能回去自己的远征军那边,给西南方面军进行协助,尽可能地抵挡德奥联军的攻势。   丘吉尔是一个不死心的人,玛利亚担心他会再次影响西南方面军去执行他那天马行空的战略部署。   为了确保稳定,玛利亚让布鲁西洛夫过去西南方面军,尽可能地压住丘吉尔。   很快,布鲁西洛夫和丘吉尔成为了西南方面军的主力。   南方战线处,德奥联军的数次进攻被阻挡了下来。   一开始他们还在疑惑,那边的俄军怎么突然间强了不少,甚至还组织了几次反击,拿回了十几公里的土地。   很快德奥联军才清醒过来,在但泽登陆滩惨遭失败的英国远征军并没有就此回去英国,而是在俄国登录,并且千里迢迢来到了这边与他们作战。   但英国远征军的参战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实际性意义。   毕竟这支部队就七个师,不到十万人。   他们所能提供的支援,只是加强了西南方面军的防御。   可防御有余进攻不足,他们只能通过基辅的后勤补给,进行艰难的防守。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走着。   这场东线大作战持续到10月末尾,天气逐渐转冷,德军的补给线实在是太长,而且棉花等重要资源开始紧缺。   德国高层开始发现,他们的各种核心战略资源消耗得实在是太快,开始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无论是棉花亦或是橡胶,皆是如此。   法金汉认为,如今的东线战场已经达到了他们所需要的战略目的,俄国再无能力对他们发起任何威胁性进攻。   加上天气逐渐转冷,再继续往俄国投入兵力迟早吃亏。   于是乎,德军开始放弃对东线战场的继续强攻。   他们需要谋求对资源封锁上的打破。   很快,他们准备好从两条线路进行封锁打破。   由奥匈帝国沿着巴尔干半岛,通往土耳其直达亚洲的陆路。   打破英国舰队海上封锁的海路。   关于海路,他们已经备战已久。   而关于陆路,他们也开始了动员计划。   第十一集团军军长马肯森将军,准备对介入巴尔干战场。   与此同时,也试图对高加索战区进行影响。   PS:一战时,德国海军基地,除了在青岛之外,在自己欧洲的分别是是威廉港,不来梅港和基尔港。(没查错的话) 339.东线无战事,凡尔登战役展开   西南战场暂时得到了缓解,除去波兰德军的几次小规模进攻之外,至今为止德国人都没有发起任何一场大规模攻势。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对于所有俄国军官而言确实如此。   玛利亚也发现,现在的温度逐渐转冷,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德军才会停止攻击。   而且玛利亚得到了一份来自丘吉尔的情报。   听他说,他们西线战场已经在准备来一场大战,但战场还没选好。   如果西线战场可以再一次给予压力,那么东线这边就能暂时性得到缓解。   只不过,布鲁西洛夫却有一个更为疯狂大胆的计划。   他想趁着这个时候准备好所有物资。   前面的第一二次对东普鲁士的攻势遭到了巨大失败,其中原因很多,除了玛利亚所认为的情报问题,事实上还有后勤补给上的问题。   第一次对东普鲁士进攻,因为法国那边催得太急,而第一第二集团军进攻速度过快,导致后勤线拉得过长   加上西南方向的战场过于紧张,导致大部分后勤资源都往西南方面军调去,以至于第一第二集团军缺乏炮弹和子弹。   然后就是第二次对东普鲁士的进攻。   这一次进攻也同样因为后勤没做好充足准备的问题,导致进攻时,无法发挥应有的火力。   但这次不同了。   布鲁西洛夫打算发动一次大规模反击战。   他的反击目标并不局限于德军,还包括奥匈军队。   为了实现自己的大规模反击战,布鲁西洛夫特意找到玛利亚,会议中上就连丘吉尔也在其中。   面对着玛利亚,布鲁西洛夫将自己的反击计划全盘拖出。   这是一个完全脱离了现今常规打法的反击战,他需要从每一个方向发起进攻,将战线从原本的不到100公里拉长到250公里。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丘吉尔听完后,忍不住如此说道。   即使是自己,也从未见过有哪一位将军会想出这么疯狂的计划。   但是,却又似乎可行。   布鲁西洛夫继续说出自己这个反击战术的不同之处。   他确实会发起全面进攻,但并不是没有主攻方向。   负责主攻的部队会隐匿在这支庞大且全面的进攻规模里面,敌人不可能察觉得了。   而且这次反击战的后勤资源十分充足。   原本是为了给第二次东普鲁士入侵战准备的各种子弹炮弹,因为行动过急导致这些东西都闲置在基辅。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当然,布鲁西洛夫不会选择在冬季发起进攻。   这无论是对他们亦或是敌军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需要选中一个合适的时候发起反击,只要将奥匈帝国给驱赶出去,这场反击战就算成功。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错失了,我们失去的土地必将永久性沦陷。”   玛利亚沉吟片刻后,便开始使用自己上将的权限,将布鲁西洛夫的计划给安排下去。   至少要将卡在自己门口的威胁给拔除。   很快,玛利亚向总指挥部发出一份申请,她请求将西南方面军的指挥权落在布鲁西洛夫身上。   这份申请很快就得到了允许,但负责西南方面军的阿列克谢·埃夫特很不满意。   尼古拉二世如今正忙于国内事务。   不知为何,俄国境内的工人运动越来越多。   不单是工人,就连农民也在街上游行,要求停止战争,并且发放面包和牛奶。   根据安保局人员的调查,如今国内的骚动,必然是有组织性的。   然而,安保局能查出来的东西也就这些了。   他们查不出幕后黑手,也查不出对方的目的。   原本还想亲自出征的尼古拉二世,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打消这一念头。   他开始亲自下场,对各种游行运动进行镇压。   也正因为国内的社会问题已经严重到足以影响自己的皇位,所以尼古拉二世没再多想前线的问题。   身为陆军大臣的苏克霍姆利诺夫被赋予了决定权。   如果只是一个的布鲁西洛夫,他或许会思考一番,可是提出这一申请的是帝国第三公主。   为了不冒犯到这位公主殿下,他决定回应这一申请。   一天过后,来自彼得格勒的允许回复到达了。   玛利亚立即命令西南方面军的总指挥听从布鲁西洛夫的安排。   即使阿列克谢·埃夫特表达了反对,但军令如山,他必须服从。   玛利亚也将第四集团军的部分权力交给了布鲁西洛夫。   只要他能够将俄国境内的所有敌人都给赶出去,第四集团军可以给他提供协助。   获得了所有权限的布鲁西洛夫,立即准备反击战的所有东西。   他申请了为数不多的飞机,这种飞机将会成为布鲁西洛夫的侦察机。   然后是各种大口径火炮。   子弹也必须准备齐全。   紧接着就是绷带和医用物品。   特别是一种名叫磺胺的药物,无数士兵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这种药物。   而这种神奇的药物正是产自察里津。   第一次正规使用是在波兰防守战中。   自那次起,磺胺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玛利亚也开始要求对磺胺的大规模工业生产。   得到玛利亚的指令后,察里津开足马力,对磺胺进行大量的生产制造。   如今,他们要进行大规模的反击战,磺胺必不可少。   但因为这场大反击被定在了明年春天,因此也留给了察里津对磺胺量产的充足时间。   至于实现磺胺量产化的功臣,正是玛利亚的妹妹安娜斯塔西亚。   这件事被弗拉基米尔宣传了起来,并且将此事记录在案。   当然那都是后话。   在一切都在准备之时,布鲁西洛夫也没有浪费这空余时间。   他开始对炮兵进行训练。   一直以来,无论是俄国亦或是德国,他们的炮兵炮击方式,都是以大规模覆盖为主。   追求的,正是长时间的弹幕打击。   然而,缺乏大口径的俄军,以这种弹幕式炮击,压根就不能摧毁混凝土防御工事。   奥匈帝国为了防御俄军再度反击,他们已经集结了六十个师的兵力,加上留在这里进行协助的德军,加起来已经有上百万人。   布鲁西洛夫需要集结全部力量,摧毁卡在俄国门口的德奥联军。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仍在东线。   但布鲁西洛夫的反击策略是以西南线为主。   如果波兰德军打算支援回访,布列斯特将会成为最后且最重要的抵御防线。   一旦布列斯塔失守,布鲁西洛夫将会陷入两线作战。   所有工作都在进行着,东线一时无战事。   只不过,相对于东线,巴尔干却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首先是同为曾经的盟友小弟保加利亚,他们正式向塞尔维亚宣战,站在了德国身边。   然后就是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第二次大规模入侵。   这一次入侵是有组织性和计划性。   依旧是破坏其内部的各种刚恢复过来的设施,大炮连续轰炸了好几天几夜。   在奥军进入塞尔维亚境内时,所看到的地方皆是一片狼藉废墟。   不久之后,终究扛不住压力的塞尔维亚宣布退出战争,希望奥匈帝国能够接受投降。   这份投降信落在了斐迪南皇帝手上。   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将其丢掉。   留给斯蒂芬的话语只剩下一句。   “我要让塞尔维亚流血。”   这一刻,斯蒂芬明白了斐迪南皇帝的要求。   他想杀光所有塞尔维亚人,无论是士兵亦或是普通市民。   一股寒意从斯蒂芬心中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他口头上答应了斐迪南皇帝的要求,但回到总指挥部之后,他却将斐迪南的话给隐瞒了下来。   “接受塞尔维亚国王的投降,要求他们将武器装备都进行销毁,并且允许奥地利人接管他们首都。”   这份要求以电报的形式落到了塞尔维亚国王面前。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丧权辱国的要求,但塞尔维亚国王别无选择。   他答应了,并且下达命令摧毁大部分武器,只留下一些老旧的武器分给治安部队。   与此同时,保加利亚也开始对塞尔维亚发起进攻。   他们占领了数百公里的土地,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自此塞尔维亚被全面占领,正式退出这场大规模的世界战争。   前往土耳其的道路已经打通,马肯森所率领的德军开始协助恩维尔帕夏,对约瑟夫和布琼尼的红一方面军发起进攻。   但打了几次就攻不下来,一时间也陷入了僵局。   紧接着就是1916年的到来。   一月份,法金汉已经判断出俄国再无反击能力,便开始将东线战场上的大部分军队给调了回来。   说到底他依旧是觉得,西线战场才是最核心的战场。   如今俄国被他们给打垮了,没个几十年时间都不可能组织起对德进攻。   于是乎他便开始在西线部署战略。   在总指挥部中,法金汉表明了自己的战略想法。   首先,他认为传统的突破和包围手段已经无法在西线取得任何胜利,即使是有也只不过是小规模而已。   这就是当前工业社会所带来的可怕力量。   因为就算一个地区的胜利,只要法军的铁路网还在,他们就能迅速修复破损的防御线。   所以法金汉认为,要想击溃法国就必须打破法国的战争意志。   他在会议中亲自对德皇威廉如此说道。   “法国已经接近了他们的军事行动极限,如果法国民众发现,他们的军事胜利毫无可能之后,他们必然会崩溃。”   “到那时候,法国内部将会率先乱起来。”   “因此臣认为,在战场上战胜法国,远不如让法国人感到绝望。”   “我要流尽法国人的鲜血。”   他的战略想法很快就吸引住德皇威廉的注意。   事实上,这个战略部署只有一个,那就是设下一个巨大的圈套,让法国人掉入进去,一点点消耗尽他们的有生力量。   该是东线战场的大胜利缘故,威廉二世对法金汉颇为信任。   他决定让法金汉去执行自己的战略部署。   得到权限后,法金汉便开始对一些城市发起进攻,但这些进攻都只是迷惑性的,事实上他已经在凡尔登方向集结了大量的兵力。   1916年2月,冰冷的黑色冻土上,德国威廉皇子亲自率领21万德军,对凡尔登发起第一次进攻。   法国人慌了,因为他们有大量的兵力被吸引离开。   霞飞立即调动国内的所有大卡车,将兵力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凡尔登。   可是,这正落入法金汉所设下的陷阱当中。   凡尔登地处默兹河两岸,是德军通往巴黎的门户,同时也是英法联军防线中的一个重要枢纽,一旦凡尔登落入德军手上,巴黎将会陷入危机当中。   然而霞飞却不知道,德军已经在这里架设了数量巨多的大炮。   以法金汉的说法就是,用大炮来取代步兵,尽可能扩大杀伤范围,让法国人流血成白色。   第一天进攻是由威廉皇子负责,但因为天气原因,这次进攻很快就结束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天,因为铁路原因,法军的回援速度很快,在将军们的安排下,法国士兵被推上了战场。   可这一天同时也是德国炮弹运送到来的一天。   面对如此庞大的法国士兵,德军开始对凡尔登一代发起弹幕式炮击。   这次饱和时炮击让震撼着整个凡尔登战场。   一千多门大炮,对这数十公里的战线发起了八小时的饱和时炮击。   根据估算,他们一共发射了一百多万发炮弹。   仅仅一个月的战斗,德军上报的阵亡和失踪人数在2000人左右。   开始,法国那边,其阵亡人数,单是前五天就超过了3万人。   很快,霞飞命令第二集团军前来防守凡尔登。   而此时负责统帅法国第二集团军的人正是贝当。   贝当来到凡尔登之后便立即安排各种防御性工事。   他首先扩大防御纵深,然后就是对补给供应线的修整和加强。   很快,法国就动用了国内的750辆大卡车负责提供支援。   与此同时,英国也亲自从美国那里运送了3000大卡车。   这3000辆大卡车与一般的汽油卡车完全不同,其推动力和越野能力更加强大,使得后勤物资能够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凡尔登战场上。   由于贝当加强了防御纵深,加上法金汉低估了法国人的坚韧性。   一时间,整个凡尔登战场陷入了焦灼当中,双方都只能源源不断地往里面投入兵力。 340.布鲁西洛夫攻势与玛利亚铁壁   西线战场再一次陷入大规模战争当中。   首先是凡尔登战役,紧接着便是后来的索姆河战役。   这两场战役注定让整个西线陷入地狱一般的惨状当中。   与此同时,戈尔利采的大溃败,让俄国不单失去了大量的西南方向土地,更是连华沙也一同丢失。   俄国再也没有能力对德国发起任何威胁性战争。   但如今的俄国已经采取了奥匈战略。   他们的目的方向不再是德国,而是奥匈帝国。   将所有失去的领土都拿回来,这样一来便已经满足了。   这就是布鲁西洛夫的战略意图。   德奥联军依旧有一百万人以上,布鲁西洛夫所需要的兵力也同样是一百万人以上。   他不会犯下两次东普鲁士战争的错误,因此为了准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动员,布鲁西洛夫特意将时间定在了五月末。   该是西线的凡尔登战役过于凶险紧张,法国又一次给俄国这边发出申请要求,立即发起大攻势,从而牵制德军。   然而这份要求遭到了布鲁西洛夫的拒绝,他不单不立即发起攻势,还命令所有部队死守不出。   时间已经流逝,直到六月初,所有物资都准备完毕,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就绪。   看着面前的这张巨大地图,布鲁西洛夫做出了战争指示。   这一刻,来自俄国的大规模反攻开始了。   由于经过长时间的停战,德奥联军已经布置了大量的防御阵线。   他们的堑壕纵深足足有二十多公里。   无数的机枪阵地遍布每一个堑壕角落,连绵不断的铁丝网,仿佛要将整个俄国都包围起来。   只要俄军发起进攻,这些铁丝网就会成为士兵的噩梦。   加上机枪阵地和各种大炮阵地,可谓是铁壁一般将俄国给团团包围。   面对这一情况,布鲁西洛夫并没有急着让士兵们发起进攻冲锋。   相反,他调用了为数不多的飞机进行高空侦察。   这些飞机天天上来回飞动,经过长时间的侦察,他们最终确定了奥匈帝国的阵地防线上,哪些是机枪阵地,哪些是铁丝网,哪些是大炮阵地。   确定好位置后,布鲁西洛夫便下达命令,开始了大规模的炮击。   但这些炮击并非弹幕式进攻,而是集中某个区域进行疯狂轰炸,这些区域大部分是对方的机枪阵地和炮兵阵地。   同时奥匈的铁丝网也被如此大规模的炮击给轰得粉碎。   每当炮击结束之后,布鲁西洛夫又再一次命令飞机起飞,侦察经过大炮洗礼后的奥匈阵地。   当飞机航拍结束之后,炮兵会根据航拍得来的情报,又一次进行目标区域的炮击。   奥地利人被这种精准的大炮给打蒙了。   他们开始发现,通过长时间部署的防御性武器正遭到毁灭性打击,目前以极快的速度被动地消耗着。   而且,从一开始到现在,俄军都没有发起进攻,这就让奥地利人更具压力。   这样的炮击一直持续到第五天之后。   本以为俄军还会继续发起精准炮击,为了避免己方的大炮和机枪遭到破坏,奥军并没有再进行防御性部署。   俄军飞机也将一情况通过航拍给带了回来。   而这,正是布鲁西洛夫所要等待的时机。   由于布鲁西洛夫所面对的西南防线,是由德奥联军进行防御,因此要想通过传统战术进行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布鲁西洛夫改变传统战术。   在防守波兰时,布鲁西洛夫就尝试过自己的战术,并且获得了十分显著的效果。   这一次,他也打算重演波兰防御战时的情景。   他选中了十几个进攻方向,正面的战场宽度从原来的四十五公里,一下子拓宽到三百二十公里。   足足扩大了九十多倍的战场宽度,顿时间让德奥联军都傻了眼。   经过上一次的庞大战损,俄国仍旧可以出动这么庞大的战争兵力动员,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且德奥联军的总指挥也开始迷惑了。   他们无法察觉到俄军的主攻方向。   一直以来,大规模军团作战都会有一个主攻方向,可这一次俄军所发起的攻势是如此庞大,几乎每一个地方,每一个阵地都存在着俄军的进攻信息。   “俄军肯定存在着他们的主攻方向!”   德奥联军中,某位参谋如此说道。   可惜,他却找不到对方的攻击目标,而且那可是四百八十公里宽的战场。   加上他们的大量防御性装备都遭到了俄军炮击摧毁,面对如此恐怖的人海战术,一时间竟组织不起来任何抵御手段。   第一批俄军靠近阵地时,都会将自己携带过来的大量手榴弹投掷出去,给前方道路炸出一片空地后才发起进攻。   第一批如果打完了,那么第二批就会紧跟随后。   并且,布鲁西洛夫接纳了玛利亚的建议,在侦察机上带上了炸弹,通过高空坠物,进行一定程度的轰炸。   当然无论是精准度和威力都可以忽略不计。   紧接着就是布鲁西洛夫的后备队部署。   以往的战斗中,后备队都会距离前线十分远的地方。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阶梯前方部队的堑壕,然后执行防御性作战。   后时候会因为距离太远,导致前后部队接应出现错误,导致作战出现问题。   但这一次,布鲁西洛夫一改以前的打法,转而将自己的后备队放在三千米后方。   一旦前线溃败,后备队可以迅速赶赴战场进行支援。   这是一种全新的打法,在玛利亚眼中,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常规战术。   尽管缺乏装甲机动,但因为大范围进攻,而且每一次进攻都会伴随着快速突入,在他们后方还建设了好几个巨大的军火库存。   这次战斗将不会出现缺乏子弹和炮弹这种问题。   而且每当俄军占领了一个阵地,他们就会在该阵地进行装备布防。   阵地之间虽说无法进行有效联系,但敌军也同样如此。   况且,布鲁西洛夫给所有军团都下达了一个主要任务,那就是进攻。   不断进攻,不惜一切进攻。   有了这个主要任务,各个战斗小组都不需要再去做过多考虑,只需要不断地推进就行了。   从开战到现在,仅仅用了46个小时,负责进攻的俄军就推进了7.2公里,并且俘虏了5万名奥军士兵。   德奥联军的铁路线也开始被俄军的攻势所威胁到。   为此,德奥联军进行了反击,双方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上进行了可怕的拉锯战。   无数生命在战场上死去,但也有无数生命正源源不断地赶赴战场。   ‘一名俄国厨师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去杀死从未见过面的奥地利厨师儿子。’   某位军官在自己的笔记中如此写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俄军,他们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我目之所及,都是他们那灰色的身影。’   另外一名奥军军官这样描绘道。   他为自己的幸存而感到庆幸。   可是,更多的同伴则死在了俄军的枪口下。   前线大溃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斯蒂芬耳中,他对这消息感到了诧异。   从开战到现在,俄军的伤亡人数恐怕已经有四百万人了。   可即使如此,俄军仍旧可以拿出如此大规模的兵力动员出来。   为此,参谋长斯蒂芬对俄国这个战争潜力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究竟还有多少人!”   为了应付俄军的大规模反击,斯蒂芬也再一次开启帝国的兵力动员。   无数奥匈人应征而来,他们勉强组织了五十多万人的兵力,朝着前线而去。   但斯蒂芬十分清楚,单凭奥匈帝国的军队,是不可能战胜得了俄军。   奥军太弱了。   无论是指挥系统还是战斗能力都不如俄军。   如果给他多一点时间,斯蒂芬可以对奥匈帝国的军事系统进行改革。   但他所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咬着牙,他向留守在波兰的德军拨通了电话。   他需要德军再一次给予支援,并且道出这次支援的重要性。   斯蒂芬认为,现在的俄军已经是最后一搏了,只要抗住这次大规模反击,俄军将军陷入自己国家内部的混乱当中,从而失去所有战斗能力。   尽管这只是自己的单方面推断,但斯蒂芬的推测说服了兴登堡。   事实上,在布鲁西洛夫发起大规模反击时,他就已经接到了来自前线的情报。   一开始他并不认为俄军能够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可是,当俄军推进到7.2公里,并且对奥军造成极大伤亡时,他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的俄军,是在拼命。   与奥军一同作战的德军已经有二十万的兵力,而他们这支留守在波兰的德军,则有四十万。   面对如潮水般的俄军反击攻势,若想打破威胁,就必须另寻他法。   鲁登道夫不负众望地给出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既然俄军从西南方向发起反击攻势,那么他们这支波兰德军可以侧击俄军,从达到迂回俄军大后方的战略部署。   然后鲁登道夫给出了两个进攻方向。   一个是从格罗德普方向发起进攻,绕过布列斯特要塞,进攻俄国西南方面军的大后方基辅。   另外一个则是强攻布列斯特要塞,与留在南布格河的德奥联军形成前后夹击的钳形攻势。   兴登堡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个作战部署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布列斯特。   前者要承受布列斯特要塞的袭击可能性,因此危险度极高。   后者要强攻布列斯特要塞,困难度也同样极高。   但是,就连波兰他们都拿下了,兴登堡不觉得一个布列斯特要塞,他们还拿不下来。   而且要塞堡垒战术早就过时了,拥有强大火力的他们,要想夺下布列斯特,并非难事。   于是乎兴登堡做出了决定,强攻布列斯特。   只要占领了布列斯特要塞,那么这支俄军将会被他们给团团包围。   到那时候,基辅也必将落入他们之手。   做好战略部署之后,鲁登道夫便开始集结军队,朝着布列斯特要塞发起进攻。   这支德国波兰方面军本身就佩戴了大量的重火力武器。   他们甚至在调用了一门420毫米克虏伯榴弹炮过来。   只需要做好调整,重演炮轰列日要塞的方式,不出一个月,布列斯特要塞就会沦陷。   可是当他们接近布列斯特时,迎接他们的,是那密密麻麻的堑壕阵地。   在布鲁西洛夫为自己的大反攻做出各种物资与兵力的准备时,玛利亚也开始为自己的防御工事做出各种部署。   堑壕阵地是必然的,这一点毋庸质疑。   但是,德军的火炮实在是过于凶猛。   单凭他们的火力就足够让所有堑壕都化为乌有。   别说是人了,就连地都给你掀起来。   因此,玛利亚不单要进行堑壕工事,更需要布置一些隐蔽性较强的军事基地。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跟一群军官琢磨出弹性防御阵地。   弹性防御阵地分别有三个部分,分别是‘警戒区’‘战斗区’和‘后方区’。   三个区域之间又会存在着相对应的阵地线。   警戒区与战斗区之间有一条主抵抗阵线,战斗区与后方区则是炮兵保护线。   警戒区的前线营地负责警戒,他们拥有一定量的机枪,提供小规模反击。   战斗区负责提供支援,一旦敌军发起进攻,战斗区内的支援兵力就会加强抵抗阵地线,与敌军交火。   至于后方区就很容易理解。   这里面分别是火炮和预备队的位置,当然也存在着大量的武器弹药物质。   由于防御阵地被玛利亚划分了三个部分,导致整个防御阵地纵深从原来的十公里,扩张到四十公里。   战场宽度也宽到一百多公里。   要知道布列斯特距离华沙也就只有一百多公里远而已。   毕竟是防守战,玛利亚没必要将防守阵线扩张到四百多公里那么夸张。   紧接着就是装甲列车的再一次投入,但他们缺乏高射炮,齐柏林飞艇的威胁历历在目……   这种76毫米高射炮是上一年发明出来的,经过改装和细节优化之后,俄国已经可以进行一定规模的生产。   当然,因为是俄国军事工厂量产的,因此它的质量就不用多想了。   尽管如此,玛利亚还是需要高射炮来应对天空的威胁,因此在部署防线时,玛利亚已经向大后方申请了高射炮需求。   这条可怕的防御阵线,最后被邓尼金取名为,玛利亚铁壁。 341.布列斯特攻防战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运送到前线来,玛利亚便将装甲列车分布到各个重要战场。   士兵也已经分配到每一个战区。   警戒区是用来防备和承受火炮打击。   玛利亚十分清楚这个时代的战术,通常都会先用火炮洗礼,紧接着才是步兵前进。   德国火炮很凶猛,无论是威力亦或是数量,都远在俄国之上。   一旦遭到德国火炮的大规模洗礼,单凭他们的前线堑壕阵地,不可能抵挡得住。   恐怕几轮火炮下来,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堑壕就已经被夷为平地。   躲在堑壕里面的士兵更不用说,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即使幸运躲过前两者,也会被震飞到天上的泥土给活埋。   这就是当前为之的主要战术。   如今,警戒区只有一个师的兵力,他们被分布到警戒区的每一个角落,而在他们身上,则有有一个指令。   一旦发现德军开始使用火炮轰击,他们就要不顾一切地往后方撤退。   正因如此,这一个师的兵力都是轻装上阵。   至于这片警戒区堑壕,就是为了承受第一轮火炮攻击。   待德军打完第一轮火炮之后,战斗区的支援兵将会重新赶赴战场。   考虑到这种战术十分消耗堑壕阵地,因此布列斯特的堑壕阵地纵深有数十多公里远。   然后就是飞机。   为了准备大反击,布鲁西洛夫申请了为数不多的重型轰炸机。   沙皇批准了,并给了布鲁西洛夫两架重型轰炸机。   两架轰炸机正好用在对敌军的阵地防线上面。   只不过除了轰炸机之外,总指挥部那边还给他们划了十架飞机,这十架飞机里面有八架被布鲁西洛夫用在了高空侦察上面。   剩余的两架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毫无疑问,这两架飞机也同样成为了侦察机。   缺乏重火力武器的飞机,不足以对地面造成威胁。   但她考虑到对方有可能会动用齐柏林飞艇,因此也对飞机进行了改造,在他们机头上面安装了两把马克沁重机枪,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高爆炸弹。   最后就是骑兵的问题。   在战车出来之前,骑兵师唯一的机动性兵种。   虽然在马克沁机枪面前,骑兵就是送菜的份,但这并不代表骑兵毫无用处。   布列斯特边上有着茂密的森林,正适合骑兵埋伏。   只不过骑兵的使用必须落在合适的人手上。   如果只是落在平庸或者无能之辈,这支骑兵部队必将走向灭亡。   让玛利亚感到庆幸的是,哥萨克骑兵十分强悍,属于精英中的精英。   一切都准备就绪。   伴随着布鲁西洛夫攻势的展开,布列斯特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那是风暴前夕的宁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都清楚,大战即将到来。   六月中旬,伴随着一声巨炮的轰鸣炸响,开战之日到来了。   无数炮弹确实如战前所认为的那样,朝着警戒阵地轰炸而来。   由于警戒阵地里面是有士兵的,所以他们并没想到这个阵地是一个幌子。   一连轰炸了十几轮过后,德军的火炮才缓缓停息。   眼见德军炮击结束,留守在战斗去的士兵立即往前线赶去。   正如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德军的进攻方式依旧如往常那样,先是大炮洗礼,然后步兵冲锋。   然而,玛利亚忽略了一件事实。   大炮洗礼过后的土地都变得难以行走,而战斗去距离警戒区只有一千米而已。   短短的一千米距离,即使战斗区在弹炮射程之外,但通往警戒区的道路却有一半路程遭到炮弹的影响,从而变得难以行走。   反观德军的冲锋位置,地形平坦,一路上并没有出现太多阻挠。   他们甚至认为,留守在第一阵线的俄军士兵已经被他们的大炮给轰死在里面。   就在双方都在全力赶赴第一阵线时,双方便在已经被炮弹洗礼过后的溃烂土地上碰面了。   这一刻,双方都朝着各自的方向发起冲锋。   枪声,厮杀,呐喊,咆哮。   在这小小的交战区域中,数千名互相不认识的他国人民,展开了血腥残忍的厮杀。   而这仅仅是其中一个战区。   鲁登道夫的进攻并不会只有一波,而是源源不断,如潮水那般恐怖。   很快,最外围的阵地就被德军给占领了。   虽说早有预料,但玛利亚确实没想到,最外围的防线连一天都抵挡不住。   当然,德军越是深入腹地,对俄军而言就越是方便防守。   第二条负责抵御德军的防线是在谢德尔采城镇上。   这座城镇也同样部署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将原来的普通城镇改装为一座军事城镇。   面对重重防御,鲁登道夫的战术只有一个,用大炮进行强推。   可怕且凶猛的火力很快就覆盖住整座谢德尔采城镇。   但应该是考虑布列斯特要塞的核心地带,鲁登道夫决定减少大口径炮弹的使用,转而使用野战炮进行轰击。   紧接着便是数个师的兵力,以钳形攻势发起进攻。   这座军事城镇确实发挥出应有的防御能力。   面对德军的炮击和步兵冲锋,里面的守军英勇奋战,死战不退,一时间竟拖住了不少德军。   这正是玛利亚所想看到的情况。   一支8000人的骑兵师如幽灵般出现在德军的大后方。   然而,这支骑兵师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袭击德军后方。   玛利亚十分清楚,单靠8000骑兵强冲德军阵地,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她只给了这八千人骑兵师一个任务。   袭扰德军的后勤补给线。   一般情况下,德军的后勤补给线都是以铁路运输为主。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他们为了给负责进攻布列斯特的德军运输物资,特意修建了三条通往华沙的铁路。   这三条铁路十分隐蔽,只让玛利亚找到一条。   但即使是一条也已经足够了。   骑兵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这些铁路运输进行破坏。   而且德军的后勤补给并不单靠铁路,他们还有陆路的卡车和马车运输。   有些时候甚至会使用卡车对士兵进行远距离运输。   而这,正是骑兵的用武之地。   凭借着骑兵的短距离机动优势,他们开始对德军的陆路运输进行袭扰。   当然,负责带领这支骑兵师的军官也并没有放弃对另外两条铁路的寻找。   如此一来,德军的后勤补给越发变得紧张,这使得鲁登道夫越来越焦虑。   只不过他所焦虑的并不只有自己补给线的威胁,事实上还有西南方向的战况。   布鲁西洛夫的大规模反击,让奥匈帝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这种扩大战斗宽度的战术打法,就连鲁登道夫也忍不住惊叹一声。   为了抗住俄军的大规模反击,奥匈帝国已经调动了五十多万的兵力赶赴前线。   可是,鲁登道夫十分清楚,单凭奥匈帝国是不可能阻挡得了俄国的进攻。   以他的专业知识去分析,恐怕现在奥匈帝国的军队连土耳其人都打不过。   能够挡住意大利的进攻,已经是奥匈帝国的光辉之举了。   所以,摆在鲁登道夫面前的难题,便是要如何在奥匈帝国出现大规模溃败之前,攻陷布列斯特要塞。   看着这座比进攻波兰时更加复杂且庞大的防御阵线,鲁登道夫不禁叹了一口气。   负责防守布列斯特的第四集团军已经算是他们的老对手了。   这支军团确实是常规的沙俄军队,可领导人却非常规的沙俄军官。   无论是布防亦或是小规模反击,他们都做到了沙俄军队的极限。   而且自己的后方补给线正时刻遭受到俄军的哥萨克骑兵威胁,着实是麻烦得很。   就当前为止,三条铁路补给线已经有一条遭到破坏,修复时间恐怕得要一周时间。   其余两条尽管被隐藏了起来,但列车行驶时的大动静,迟早都会将这两条铁路给暴露出来。   留给鲁登道夫的时间不多了。   他需要做应对措施。   重新看向刚制造而成的大地图,鲁登道夫开始做出自己的战术部署。   既然那群麻烦的哥萨克骑兵一直骚扰他们,那么他们就用飞机去侦察,只要找到骑兵部队的痕迹,就立即派出部队进行攻击。   列车上还要布置多点士兵,一旦遇到袭击,便可以借助列车的防御性能,反击俄军袭击者。   紧接着,他也暗中安排了两个骑兵师。   既然俄军用骑兵来骚扰他们的后勤补给线,那么他就用骑兵来反骑兵。   很快,鲁登道夫所安排的战术得到了反馈。   凭借空中优势,他们确实找到了不少骑兵部队的痕迹。   尽管骑兵可以快速撤离,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这么点,鲁登道夫只需要一点点压缩,就能够将这些骑兵的活动范围给完全逼死。   紧接着就是路线的重新修建。   鲁登道夫从来没放弃过对后勤补给线的修建。   打仗不单要打他们之间的战术,更要打他们之间的后勤。   有多少次战斗都是因为后勤稳固可靠才取得优势。   从俄国哥萨克骑兵对己方后勤补给线的骚扰来看,自己的对手也十分清楚后勤的重要性。   如若时间允许,鲁登道夫完全可以借用己方的装备优势,一点点蚕食掉布列斯特要塞。   但问题是,时间实在是不足。   斯蒂芬已经向兴登堡那边发出申请,要求他们立即给俄军发起致命攻势。   如若不成,奥军将会损失惨重。   对于这个拖后腿的盟友,鲁登道夫不禁有些苦恼。   他甚至在心底里埋怨着德皇威廉,为什么不选一些更加可靠的盟友呢。   奥匈帝国实在是太弱了,即使兵力人数跟俄军持平,可无论是战斗力亦或是行动能力都远不如俄军。   看着指挥部的参谋们,鲁登道夫只能深深地叹气说道。   “现在,轮到我们陷入苦战了。”   此话不假,整个波兰方面军都陷入了两面作战的地步。   别看华沙距离布列斯特不远,他们每要推进一公里,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且鲁登道夫不单要对布列斯特这难啃的硬骨头发起强攻,更需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支援奥地利人。   本就不是很多兵力的波兰方面军,这一刻陷入第四集团军之前的困局。   不单要面对难啃的敌人,还得照顾自己的队友。   但很快,鲁登道夫就恢复了冷静。   他十分清楚眼前局面。   只要摧毁布列斯特,那么奥军就能安全撤离战场。   至于之前所占领的土地,奥匈帝国没这能力守护,必然是要吐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鲁登道夫开始集结分散开来的部队。   那些无关重要的据点不需要过分派兵去留守。   至于那群打着游击战的哥萨克骑兵,留给自己的骑兵部队去应付就足够了。   存储好所有物资之后,鲁登道夫发起了新一轮攻势。   这一次,也同样是以大炮的形式去开路。   但这一次,鲁登道夫却学习了布鲁西洛夫的空中侦察手段,开始对明确目标发起精准轰炸。   说是精准也并不为过,因为德军的火炮威力十分巨大,即使偏离了数十米距离,单凭数量覆盖和巨大的爆炸余波,就足够摧毁指定目标。   短短的几次攻势,无论是警戒区亦或是战斗区,都被德军火炮给完全摧毁。   后方区已经距离较远所以才幸免于难。   但如果让德军继续推进蚕食,这百来公里的距离迟早都会被他们给吞掉。   开足火力的德军攻势,着实是让第四集团军吃尽了苦头。   在一些方向阵地上,某些兵团也组织了火炮反击,可惜却无法给德军造成任何威胁,反而还被对方给平推过去,数门火炮被德军所缴获。   一个半月之后,德军便推进到距离要塞二十公里处。   这里便是最后的要塞地点,同时也是布列斯特的核心防御地区。   第四集团军的总指挥部就在里面。   这里就是最后的决战之地了。   PS:今天看到乌克兰对顿巴斯的暴行内容,我实在是血压升高,一整天都很不舒服,一个曾经抗击纳粹的乌克兰,此时此刻成为纳粹温床,真让我……暴躁。 342.玛利亚:真想狠狠地捏丘胖的脸蛋   沉寂的黑夜,响起了第一声炮响。   光焰冲破了昏沉的黑暗。   所有人的眼睛都倒映出天空的火光,他们屏息凝神。   紧接着,便是巨大的爆炸声,呐喊声。   一层又一层的铁丝网被炸倒在地,黑色的泥土在炮弹的轰炸下,形成了一条条黑色泥柱。   冰冷的稀泥,混杂着不知是何人的鲜血或者碎肉,洒满了整片战场。   这已经是德军的第十次进攻。   每一次进攻,德军都会通过可怕的火力进行弹幕式覆盖。   从一开始到现在,德军已经打了六十多万发炮弹,可即使如此他们也依旧无法突破布列斯特的防御。   因为他们不单要攻破这些防御要塞,还要将其占领。   一些比较重要的高地,在双方来回争夺下,不断易守。   特别是在西布格河上,双方来回争夺,最后只能隔着一条河,来一场激情对射。   俄军的骑兵也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玛利亚重新组建了三个骑兵师,一个骑兵师负责在德军后方进行骚扰行动。   他们的任务是游击,尽可能干扰敌军后勤线路就行。   至于其余两个骑兵师则是她的机动部队。   布列斯特虽说多为平原,但也有不少茂密的森林。   每当有敌军靠近,骑兵都会从森林深处发起进攻。   不少德军部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后来他们学精了,开始对森林进行焚烧。   然后在一个名叫泰雷斯波尔的地方,双方的主力部队又一次发生大规模战斗。   这次战斗,俄军使用了装甲列车,以强大的火力和铁路机动性,给负责发起主攻的德军第十五师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德军也并不是没尝试过对装甲列车进行追击。   可是,当德军冲到装甲列车六十米处时,挂在列车上方的机枪立即开火,伴随着灼热金属的咆哮声,无数德军倒在了机枪之下。   与此同时,装甲列车内部也涌出了大量的斯拉夫壮汉,与德军进行着热情友好的交流。   这些俄军士兵依靠装甲列车构建出一道强大的火力网络。   即使后面德军把野战炮也拉了过来,却仍旧无法对装车阵地造成太多伤害。   反而是装甲列车的大口径火炮,每一次开火都能给德军入魂。   至于没有装甲列车火力支援的地方,则陷入了极其艰苦的苦战当中。   毕竟,德军的战斗力比俄军强太多了。   第一周天的战斗结束了,俄军就已经伤亡了三万多人,德军也同样有一万五的人。   如此庞大的伤亡差距着实是难以接受,如果再继续下去,第四集团军迟早都会被德军给一点点推平。   即使到后来布鲁西洛夫攻势取得成功,他的军队也会遭到鲁登道夫的威胁。   坐在昏暗的会议室内,蔚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凝重的神采。   她必须做点什么,挽回当前的俄军局势。   可是当玛利亚想去做点战术调整时,却因为一支特殊部队的加入,让她改变了注意。   丘吉尔带着自己七个师的英军来到了布列斯特。   当玛利亚再一次看到这个该死的丘胖子时,她第一次发现,这混蛋还有点顺眼。   丘吉尔回来后立即给她带来了两个消息。   首先是西南方向的战况。   布鲁西洛夫的大规模反击取得了难以置信成效。   他们不单夺回了大量的土地,甚至还俘虏了接近大量的奥匈士兵。   尽管德国又派遣了一些军队过来支援,但这些人数的支援并不足以影响大局。   只需要再花点时间,布鲁西洛夫就能够重新把奥军给推回去喀尔歼山脉。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要知道,在西南方面军大溃败之后,德奥联军几乎要打到基辅那边去。   如果不是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坐镇在布列斯特,又因为英国远征军的突然加入,恐怕大半个乌克兰都会落入奥匈帝国之手。   这件事玛利亚是决不会允许发生。   无论是现在亦或是未来,乌克兰都是至关重要的核心地区。   因为这不单是俄国的重要工业基地,更是俄国的核心粮仓,肥沃的黑土可不能损失在战争当中。   紧接着,丘吉尔说出第二件事。   这场攻势可能会持续半年时间,因为俄军的补给线也在一点点拉长。   即使有基辅在后方输血,可如此大规模的兵团作战,要进行近乎一百万人的物资供给,别说是基辅了,恐怕连身后的俄国大本营也难以承担。   毕竟,经历了14年和15年的大作战,俄国不单损失了大量的劳动力,更耗费了大量的国力。   也正因如此,负责给布鲁西洛夫看好侧翼的第四集团军,需要坚守更长时间。   原本就不参与这场大规模反击的英国远征军,正好可以协助第四集团军进行协防。   丘吉尔很不靠谱。   这一点,玛利亚十分清楚。   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最能体现丘吉尔的不靠谱行为就是加里波利之战,   丘吉尔以海军大臣的身份,打算依仗皇家海军的强大力量,强行闯入达达尼尔海峡。   最终,在五十万士兵远渡重洋来到了加里波利半岛,却被羸弱不可的奥斯曼帝国给打得落花流水。   被一个弱国打败,对于英国而言是耻辱,因此丘吉尔才会被赶下了台。   如今这个世界线中,丘吉尔并没有往加里波利半岛登陆,而是选择了东普鲁士的但泽进行登陆。   当听到有英国远征军从但泽登陆时,玛利亚的表情是诧异,紧接着是不可思议。   但泽那边可是有岸炮的,口径还不小。   然后就是但泽靠近兴登堡的军队,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在海岸口进行防守和拦截。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们成功登岸了,这支英国远征军还要面对德军的包围。   要知道那时候的俄军已经大溃败,自保都难,更不用说给他们提供支援。   所以在听见有英军试图从但泽登岸时,玛利亚是要有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可当她听到负责指挥远征军的人是丘吉尔后,便又释怀了。   英军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瞎指挥的军官。   幸亏英军登岸失败,否则他们就要被围困在那里,只能灰溜溜地坐船回去。   这一次,这支远征军愿意提供援助,玛利亚自然不会有丝毫犹豫地接纳了。   即使她不喜欢丘吉尔,但在这一刻,丘吉尔的到来,宛如雪中送炭。   那圆圆的脸蛋,在玛利亚眼中突然间变得十分可爱。   恨不得走过去狠狠地揉捏着这丘胖的脸。   丝毫不清楚玛利亚现在的心态,丘吉尔脸上的紧张和不安依旧徘徊不散。   他十分清楚,布列斯特被攻陷是时间的问题,唯一区别是,他们先被攻陷,亦或是奥匈帝国先被攻陷。   这是一场竞速赛,更是一场赌博。   英军的加入确确实实地给他们带来了强而有力的支援。   特别是英军带来的战舰。   身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不可能放弃战舰这种重型火力的可怕杀气,因此英军战舰如今还停泊在彼得格勒港口上。   这一消息也被丘吉尔给说了出来。   既然如今的他们是战友,那就必须用尽所以可使用的战略资源,抵挡住德军的强大攻势。   而如今,仍在波罗的海上的英军战舰,分别是四艘驱逐舰、两艘战列舰和若干的扫雷艇。   丘吉尔如此坦白地道出自己手上的全部手牌之后,玛利亚也会暂时性放下了自己的戒备,对他坦白了如今俄国的情景。   首先是后勤补给上的问题。   为了让布鲁西洛夫的反击能够顺利进行,绝大部分后勤支援都提供到他们那里去。   也就说明,布列斯特的炮弹,一旦打完那就真的打完了。   当然,布列斯特内部的炮弹还有七十万发,两千多门火炮,这已经是全部家底了。   然后就是领土问题。   由于第二次对东普鲁士的进攻完全失败,如今的北面领土已经被德军给一点点蚕食殆尽。   布列斯特可以成为西南方向的屏障,从而避免德军如今乌克兰基辅,也避免西南方面军被德军绕后捅屁股。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对于北面的领土,玛利亚表示无能为力。   从维尔纳到里加,如今全都落入德军之手。   若非后勤补给线拉得太远,加上彼得格勒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征兵动员,组织了大量兵力防守道加瓦河,恐怕德军就要对彼得格勒发起进攻了。   虽说德军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再继续往前推进,但如今的局势也就形成了对布列斯特的西北面大包围。   这就是当前为止,布列斯特所要面临的重大情况。   丘吉尔得知后,便默默地抽着雪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一场硬仗。”他如此说道。   浓烈的雪茄味道,弥漫在会议室内。   悬挂在头顶上的吊灯,在这缕青烟中反射出迷离的光泽。   两个人都十分清楚,摆在他们面前的,将会是一场难以置信的硬仗。   一旦战败,他们二人都会陷入巨大的危机漩涡当中。   无论是军事亦或是政治,皆是如此。   经过长久的沉默后,丘吉尔决定将指挥权交给玛利亚。   如果是海战,他不会让出自己的决定权。   可是陆战上的战略部署,他十分不擅长。   即使现在的他是以远征军总指挥的身份参与进来,但事实上他并没有过分干涉陆军指挥。   他十分明白,远征军的成败,将会决定自己未来的政坛生涯。   既然如此,那就不应该过分干涉陆军上的指挥,将其指挥权交给更丰有经验的军官最合适不过。   这份谨慎小心促使了丘吉尔对指挥权的暂时放下。   同时,这份表态也标明了丘吉尔的态度。   他会将自己这支远征军的行动方向选择权,交给了玛利亚。   交给一个他国将军,这件事是如此的荒唐此不可思议。   可在这一刻,丘吉尔别无选择。   他的态度让玛利亚十分满意。   既然丘吉尔愿意相信她,玛利亚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失望。   如今已鲁登道夫为首的德军东线主力,其主要目标是自己所在的布列斯特。   如此一来,布列斯特北面地区必然会缺乏防御。   丘吉尔手上掌控着海上战舰,又有七个不满编师的兵力,以战力而言,只要可以用上战舰,甚至比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还要强上些许。   玛利亚看着地图上的各个地区,最终做出的决定。   丘吉尔立即回去沿海战线,并从道加瓦河方向发起陆地上的进攻。   与此同时,通过战舰大炮的力量,对沿岸地区的德军营地和德军所占领的波罗的海区域发起进攻。   当然玛利亚也不会让英国海军孤军奋战。   玛利亚亲手写了一封信,并且让丘吉尔带着。   这封信的内容简单直接,她将当前布列斯特所要面临的情况,以简单易懂的方式描写出来。   然后,她在信中写出自己的战略部署。   通过英军和他们的海上力量,以沿海路线发起进攻。   进攻方向自然是跟之前的东普鲁士进攻路线相近。   但相对于前两次进攻,英军会紧靠在海岸线上进军。   可为了避免英军孤军奋战,玛利亚在信中提出了一项申请。   她希望英军能够得到波罗的海舰队的支援,最主要是鱼雷艇的协助。   自从但泽一役过后,德军就在上面铺了不少水雷,这会严重限制海军发挥。   拥有大量小型船只的波罗的海海军,正好可以用在排水雷这项任务上面   丘吉尔觉得这个方案十分可行,于是便带着玛利亚亲手写下的信,率领远征军来到了道加瓦河。   为了确保与驻守在道加瓦河的俄军正常交流,玛利亚还特意派了几十名传令兵过去。   待远征军道加瓦河的俄军汇合后,丘吉尔便马不停蹄地往彼得格勒而去。   他把玛利亚的这封信带给了沙皇尼古拉二世。   正头痛于国内各种农民和工人运动的沙皇,连想都没去多想,便答应了给丘吉尔舰队提供支援。   这份战略部署自然会成为俄国的最高军事保密。   但总所周知,俄国的保密就等于公开。   关于波罗的海的调动情报信息,很快就落在了鲁登道夫的桌面上。   鲁登道夫十分清楚这位沙皇。   那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怪物。(波茨坦会议的后遗症)   两次对东普鲁士战役都十分危险,如果不是情报被截获,柏林必然将陷入危险。   ‘肯定是沙皇被自己的手下给拖累了。’   鲁登道夫曾如此总结道。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已经看出了沙皇的战略部署,于是他便开始向柏林提出申请。   他认为,可以在波罗的海这边,开启海上战场,从而粉碎沙皇的战略阴谋。……………… 343.日德兰与波罗的海   鲁登道夫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兴登堡的认可。   波茨坦会议他没有参加,因为那时候的兴登堡还处于职业生涯中的低迷状态。   可是,兴登堡所在的德国波兰方面军中,却存在着不少军官,他们都曾经参加过波茨坦会议中的一些宴会。   在这些宴会里面,身为帝国公主的玛利亚不断吹捧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   有些军官持有怀疑态度,有些军官表示极有可能。   兴登堡就是前者,他并不认为这位沙皇拥有极高的军事天赋。   是的,他很赞同军官们对这位俄国第三公主的正面评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尔干第一次战争,就是他们之间的战争。   兴登堡协助着奥斯曼帝国的军队,不断打击前来侵犯的巴尔干同盟。   与此同时,玛利亚公主也协助者巴尔干同盟,不断击退奥斯曼军队。   这是他们双方的间接交手,也因此兴登堡十分认可玛利亚的能力。   然而,沙皇也是否如此?   对于此事,兴登堡持有怀疑态度。   即使公主玛利亚不断吹捧沙皇,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忠诚的女儿对自己父亲的敬畏与崇拜罢了。   可是,当鲁登道夫说出自己的理由时,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次对东普鲁士入侵,其规模之大,速度之快,几乎要捅穿整个东普鲁士。   一旦东普鲁士失守,西普鲁士也必将沦陷,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攻入柏林。   临危之际兴登堡成为了总指挥官,但也为俄军的数量庞大而感到一阵后怕。   然后就是第二次东普鲁士战争,这一次也同样惊人。   毫不客气的说,兴登堡确实是没察觉到俄国的行动,他以为俄军的重心已经集中在奥匈帝国身上。   完全没想到,俄军居然还敢再来一次大规模入侵性进攻。   若非他截获了俄军的电报,恐怕他们是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六十万俄军。   那么这一次呢?   兴登堡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鲁登道夫的书信上。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俄军打算通过海上力量,重新攻占沿海地区,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攻得下布列斯特。   而且负责这次进攻的军队,是英国远征军。   跟俄国人打,兴登堡有信心,用少于对方的兵力将其击溃。   毕竟俄国人太弱了。   可是英军的战力却不能轻视,特别是对方的海上力量。   兴登堡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减少对布列斯特的压力。   但即使是知道,兴登堡也必须派兵去增援东普鲁士。   原因很简单,东普鲁士就在华沙的上方,一旦失守华沙岌岌可危。   可是一旦分兵,布列斯特恐怕是真的攻不下来。   左思右想过后,兴登堡决定亲自回一趟柏林。   连夜乘坐列车往柏林而去,半天时间他就来回到了柏林,并迅速找到正在会议室中开会的法金汉和威廉二世。   找到二人后,兴登堡立即将东线战场的战况告知给二人。   与此同时,他向威廉二世提出了申请,希望可以派遣基尔港口的舰队,防守沿海地区。   对于这份要求法金汉自然是极力反对。   如今,凡尔登战场正陷入僵局,德国内的物资正逐渐短缺。   为了解决这一方案,法金汉认为,应该派出主力舰队,冲破英国皇家海军的封锁。   即使基尔港口上的战舰不多,但多一艘也能多出一分火力。   然而,对于是否能够完成海上封锁这一问题,兴登堡持有悲观态度。   “即使我们击破了英国人的皇家舰队,可他们的海上力量依旧在我们之上。”   “他们不单拥有充足的钢铁资源、重油资源,甚至连港口都比我们多。”   “反观我们,舰队一旦受损,凭借我们现有的资源,并不足以补上缺口。”   兴登堡的话立即提醒了威廉二世。   很快,只有四人的会议室,有多出了一位人物。   如今的德国海军上将舍尔。   当舍尔进入会议室后,威廉二世便立即问出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我德意志海军与英国海军相比较,如何?”   舍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摇头说道。   “数量上,英军拥有绝对优势,资源上英军也同样拥有绝对优势。”   “至于他们的容错率,远在我们之上,即使他们损失了一支舰队,也能迅速建造出损失的舰队,反观我们则无法做到。”   舍尔将自己的看法给说了出来。   就如同兴登堡所说的那样,跟英国海军开战,并不理智。   可是,法金汉却不这么认为。   他反驳道,如果不使用自己的舰队力量,那么德意志海军不久成为了一支‘存在舰队’吗?   如此一来,不也什么都没改变,既然如此还不如尝试突破英国人的海上封锁。   况且德国的无限潜艇依旧威胁着英国皇家海军,法金汉如此坚信,只要试一试,就能冲出封锁圈。   兴登堡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冲出海上封锁是不可能的事情,还不如在东线击垮俄国,然后通过奥匈到土耳其,直接进入亚洲。   以陆路的方式突破封锁。   双方都有道理,威廉二世陷入了左右为难。   他也认为,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在舰队上,不应该放着不用。   但兴登堡的陆上战略也让他十分在意。   既然这两条路都有着一定的可能性,那就双管齐下。   很快,威廉二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德意志海军必将与英国皇家海军来一次决战。   但同时,击垮俄国也必须同时进行。   威廉二世给舍尔下达了一条命令,要求他迅速做出一个战略方案。   不单要求击溃英国的皇家海军,还要求击溃波罗的海的英俄联军。   舍尔表示心里苦啊。   基尔港口的舰船就这么点,现在的基尔运河还不足以让战列舰通过。   而且集中所有力量都不一定冲破得了英国人的海上封锁,更不用说分兵去波罗的海。   但这是皇帝的要求,舍尔就算不想做,也不得不做。   很快,他根据波罗的海和兴登堡带回来的情报进行了一定的战略分析。   首先,这支英国远征军的舰队不可能庞大。   他们要想避开了己方的海上侦查,就不可能派出大量舰队。   然后就是俄国人的波罗的海舰队,其舰队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他认为波罗的海的英俄舰队数量不会太多,而且他们曾经对俄军的波罗的海舰队进行过调查。   他们内部有十数艘诺维克型驱逐舰和多艘或自建或外购的轻巡洋舰。   事实上自从1910年俄国进行了一系现代化军事改革之后,海军力量也开始变化。   特别是得益于德国的《海军法》,俄国海军就已经摆脱了铁甲舰、前无畏舰的战舰思维,从而专注于新型无畏舰等先进舰艇。   而且因为获得了英法海军支持,俄军还试图制造四艘伊兹密尔级战列巡洋舰。   只可惜,1914年的战争来得太快,海军扩张被逼停工,直到现在海军所预想设计的无畏舰里面,只有一艘下海。   虽说如此,但俄军的扫雷艇却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发展。   此番波罗的海的英俄联合舰队,恐怕是以英国皇家海军为主力,俄国驱逐舰为协助,配合大量的扫雷艇进行海域占领。   而且根据兴登堡在但泽登陆反击战所获得的情报可知,在波罗的海处的英军舰队,数量算不上太多。   或许还会有一些战列舰,但规模绝对不大。   既然如此,舍尔也必须对自己家的舰队做出调整。   通过基尔运河,调运三艘德意志级的无畏舰过去基尔港口,在吃水上面刚好能够通过。   然后再加上基尔港内为数不多的鱼雷艇与潜艇进行搭配,组成一个舰队中队。   以这样的规模,足够把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给重头到尾给洗一遍。   他原本还想分出一艘德皇级的战列舰过去。   但原本准备改造的基尔运河工程已经停止了,以战列舰的吃水量恐怕是过不去,所以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部署完毕之后,舍尔便开始工作了。   如果说英国人在保密这一方面过于糟糕,那么德国人的保密工作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两者的水平可谓是旗鼓相当。   所以就在舍尔做出调整之后,德国海军的战略调整情报,被潜伏在那里的英国间谍,以电报的方式发送到丘吉尔手上。   他看着手头上的情报信息,心中开始衡量着双方的战力对比。   这份情报让丘吉尔了解到对方的舰队实力,但是这并不代表英军可以快速提供舰队支援。   因为,德国海军并不单只有这支分舰,他们的主力舰队也已经走出港口,往北海而来。   毫无疑问,与德国的海上决战即将到来,身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必须做出决定。   雪茄一支又一支地抽着,本就不大的小木屋内,弥漫着浓厚的雪茄味。   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命令手下给伦敦发去一份电报。   ‘波罗的海的力量已经足够了,既然德国海军分出了部分力量,便等同于削弱了自己。   如此情况下,便可以一鼓作气,将德国海军歼灭在北海区域。’   这份电报很快就落在了伦敦议会主席手上。   他们稍作商量过后,便决定按照丘吉尔的海军战略,集中兵力对德军发起一场大规模进攻。   凭借皇家海军那深厚的海军力量底蕴,英国人很快就组织了151艘战斗舰船。   分别有26艘战列舰、8艘战列巡洋舰、8艘装甲巡洋舰、26艘轻巡洋舰、74艘驱逐舰和一艘水上飞机母舰。   而波罗的海的英国舰队,也正如德国海军上将舍尔所猜想的那样,舰队数量并不多。   可即使如此,英国远征军依旧有两艘战列舰,分别是征服者和圣文森特。   驱逐舰四艘,分别是辩护人、苍鹰、九头蛇、搭接。   一艘皇家公主。   但他们并没有发展出大规模的潜艇部队,所以在这一方面,德军反而占据了优势。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皇家海军的两位上将约翰·杰力科和戴维·贝蒂开始了海上征途。   与此同时,德国海军上件莱茵哈德·舍尔与弗兰茨·希佩尔也一同出击。   双方舰队展开各种战术指挥。   有一点非常巧合,双方的战术高度一致,都试图用一支舰队作为诱饵,以诱敌深入的方式歼灭敌军主力舰队。   阴差阳错之下,双方的互相诱饵战术发展成大规模海上冲突。   最终,英德海军展开了著名的日德兰海战。   这是一战中最大规模的海战。   仅此于此的海战则是波罗的海的海上决战。   正如同丘吉尔所认为的那样,德军不单派出海上舰队,就连潜艇也出动了很多。   幸亏的是,波罗的海舰队也派出了三十三艘驱逐舰前来支援。   在英军舰队的强大火力下,在这片海域上,展开了同样血腥残酷的战斗。   如果论规模,波罗的海海战确实不如日德兰海战。   可是,这场海战却非单纯意义上的舰队决战。   这是一场海陆协同作战的战斗。   在丘吉尔命令英俄联合舰队发起进攻时,英国远征军与道加瓦河的俄军也展开了陆地上的战斗。   他们首先对里加发起冲击。   驻守在里加的德军有五个步兵师和十个炮兵营,百多门火炮和数万名士兵以堑壕为险地,抵挡住英俄联军的几次攻势。   但因为里加近海,英国舰队的火炮可以完美覆盖住整个里加地区,一时间整片土地都被舰炮给翻了几翻。   借助舰炮的支援,英俄陆军迅速推进。   而海上的舰队则暂时停留,他们需要通过扫雷艇进行开路。   但很快,在推到东普鲁士的柯尼斯堡时,德军的支援舰队终于到来了。   这场特殊的战斗,无论是陆军亦或是海军都必须同时获得胜利。   如果只有陆军赢了,失去海上力量的保护,这沿海地区迟早沦陷。   如果只有海军赢了,他们也无法登录岸边进行占领。   因此,无论是德军亦或是英俄联军,都必须通过取得海上和路上的胜利,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场战斗的人数规模远不如西线战场的凡尔登战役,可是其火力规模,却不在凡尔登之下。   特别是舰炮对陆上阵地的轰击,其规模与威力,远在陆军火炮。   与此同时,在波罗的海战役打开之时,鲁登道夫也展开了新一轮的强大攻势。   因此,两艘巨大的齐柏林飞艇已经来到了布列斯特上空。   布列斯特的装甲列车也在战场上来回穿梭。   在这么一座小小的军事要塞之内,双方的钢铁巨兽加入战场。 344.当氯气里响起俄语的时候   “我们已经揭开了地狱的面纱,现在就让这些俄国佬瞧瞧,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战斗,战斗,战斗!”   “直到他们的鲜血流干为止。”   “进攻!”   可怕的战斗宣言,激起了所有德国士兵的鲜血。   德军又一次发起进攻。   三天,一百万发炮弹落在了俄军阵地上。   震天撼地的轰鸣声,就连大地都忍不住颤栗着。   无数俄军匍匐在堑壕内,完全不敢探出脑袋。   他们不单要小心德军的子弹,轰炸和炮弹的冲击波,更要时刻留意自己头顶。   因为德军的炮弹已经把这片土地翻了几翻,黑色的泥土冲天而起,然后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一些倒霉的堑壕坑,被十几寸厚的泥土给直接活埋。   而且德军的大炮轰击不再是全方位覆盖。   他们学习了布鲁西洛夫的精准炮击方式。   先通过飞机的空中侦察,然后再开始对目标地点发起集中性炮击。   尽管这个时代的大炮准度远不如未来,但是在数万发炮弹的轰炸之下,原本铺满了整个战场的铁丝网,已经在德军的炮轰下成为了废铁。   一些挖了两半米深的堑壕,也在炮击下成为了平地。   而且更让俄军感到绝望的是,悬挂在他们头顶上的齐柏林飞艇,正时刻盯着地下的重要阵地发起轰炸。   无数火炮阵地被德军的空中优势给直接威胁,就连他们依仗的机动性装甲列车,在齐柏林飞艇的轰炸下,也已经损失了一台,并且是完全损毁,无法维修。   原本负责防控的飞机,也在德国人的防控炮下受到了严重损毁,如今还在抢修当中。   但齐柏林飞艇的核心作用并不是空对地轰炸,而是稳定的对地下阵地侦察。   整个俄军阵地,在齐柏林飞艇面前一览无遗。   这就导致德军的火炮,可以根据齐柏林飞艇所带来的情报信息,进行目标性炮击。   这种情况确实给布列斯特的防御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但很快,玛利亚就想到了一种法子。   她让士兵制造出一种掩护网,这些掩护网以绿色为主,一旦不开炮就尽可能地把掩护网盖在整个炮兵阵地。   当然,为了不让掩护网成为轰炸标记,玛利亚还特意命令士兵去做一件事   那就是进行假阵地的构建。   这些虚假阵地也会构建火炮,只不过并不是真正的火炮,而是用木头制作而成的玩具。   如果靠近去看,一眼就能识别这些东西是假炮。   可是,齐柏林飞艇必须高空侦察,这就导致他们无法分辨底下玩意是真炮还是假炮。   而且,玛利亚还命令工兵们制作出一种烟雾弹。   这种烟雾弹制作成本很低,里面都是一些发烟剂和些许火药。   一旦发现齐柏林飞艇的出现,炮兵就会将这些烟雾弹往天上打去。   只不过一开始的烟雾弹并没有起到效果,因为风的原因,原本用来阻挡视野的白色烟雾很快就散开。   为了弥补这一问题,工程师们又展开对烟雾弹的改造,他们在烟雾弹里面安装了一个引爆装置。   一旦升空到30米高空就会立即引爆。   有时候为了避开空中的风,烟雾弹也会在原地进行引爆,从而将整片战区陷入迷雾当中。   这种战术思路,确实很有效地避免了德军的高空侦查。   坚守了数周之后,高射防空炮终于从彼得格勒那边运送过来。   俄国的高射防空炮是以76.2mm火炮改装而成。   虽说对付飞机的效果很不理想,但是用来对付气球和飞艇这种缓慢的空中目标,绝对可行。   只可惜高射防空炮只有十二门,远没有玛利亚所猜想的数量。   虽然防空炮数目不足,但玛利亚还是行动了起来。   布列斯特内,被玛利亚改装而成的装甲列车一共有十二台。   经过这段时间的大战,三辆脱轨在外,一辆正在抢修,五辆遭到了严重损毁,如今只剩下三辆可以使用。   玛利亚打算将装甲列车上面添加防空炮,以此来增加机动性。   她可不想自己的防空炮被固定在原地,然后成为一个固定靶子。   即使有烟雾弹,面对德军的火力覆盖和经常性的空中侦查,迟早都会被发现。   决定之后,玛利亚便决定对两辆装甲列车进行改装,在上面装分别装上四门防空炮。   还有剩余的四门防空炮则分别布置在布列斯特主要塞内部。   很快,齐柏林飞艇又一次出现了。   上百米高空的位置,让任何枪炮都难以命中。   曾经有士兵拿着马克沁重机枪对着空中的齐柏林飞艇猛打一梭子子弹,可效果甚微。   有工程师认为,这种打法并无效果,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空气阻力和风力的干扰。   加上重力影响,子弹很难命中如此高空的齐柏林飞艇。   即使是打中,其动能早就消耗殆尽,最后只能从高空坠落。   这就导致,每当齐柏林飞艇出现,整个俄军都束手无策,只能对着头顶上大疙瘩干瞪眼。   德军也发现了这一情况,所以他们会经常性把齐柏林飞艇拉到上空侦查,还时不时往下面丢几个炸弹,抽几名幸运观众。   反观俄军这边,即使制作了烟雾弹,但烟雾弹终究是有限,而且为了全方位覆盖,消耗率极大。   德军的飞艇除了补充燃料和一些资源之外,基本没什么消耗。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为了协助下一轮炮击准备,齐柏林飞艇再一次升空。   但不知为何,负责驾驶飞艇的船长心中略感不详。   不久前,俄军的子弹打中了他们的引擎和气囊,着实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那时候他们所执行的是低空侦查,低到距离地面只有三百多米。   足足300米,已经是子弹所无法发挥威力的高度。   可即使如此,这名船长依旧被有些后怕。   这一次,心中的不安更为强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下达了一条命令,飞艇高空立即拉升到1000米。   虽说1000米的高空,对他们的侦查精度会有很大影响。   但为了安全期间,加上自己的不安作祟,这名船长还是下达如此命令,他们的飞艇必须在1000米处进行侦查工作。   虽说飞到了1000米,但齐柏林飞艇这个庞然大物还是清晰明了地出现在俄军眼前。   他们不再对头顶上的怪物发起任何攻击。   有的,仅仅是几句愤恨的叫骂,仅此而已。   不单他们这些士兵无能为力,就连总指挥部也对此毫无办法。   这一点,已经成为了所有士兵的共识。   毕竟德国人的黑科技,已经让俄国士兵麻木了。   而且他们还要防备德国人的一种魔鬼炮弹,如此一来就更没精力去管头顶上的铁疙瘩了。   如果说齐柏林飞艇给他们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那么,德军所发射出来的一种奇怪炮弹,给俄军的感觉,是恐惧。   宛如地狱深渊般的恐惧。   那些炮弹并没有发生可怕的爆炸,相反炮弹里面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气体。   一开始,士兵们并没有过分在意,而是在这些气体里面继续作战。   可是,留在气体里面的士兵很快就出现异象。   他们感到了强烈的窒息感,肺部仿佛灼烧了一般,出现了剧烈疼痛。   无数士兵惨死在那黄绿色的气云团里面。   陷入毒气内的俄军发出了惨叫,加上那诡异的绿色》气团,顿时间,在俄军内部出现了一定程度上行的恐慌。   一些士兵拿着十字架,低着头,嘴里念念叨着悼词。   另外一些士兵破口大骂,他们认为德军向地狱的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然而,这些被氯气覆盖的战区并没有被占领,直到那股黄绿色的氯气云团随着风势消散后,俄军又一次将其夺回。   玛利亚在得知对方使用毒气弹后,不禁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懊恼。   可当她了解到那些遭到毒气弹攻击的地方并没有沦陷后,心中不禁诧异了起来。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不单是俄军感到恐慌,就连德军也是如此。   他们也对这种可怕的武器刚到恐惧。   陷入其中的俄军发出悲惨的哀嚎,最后惨死在气团里面。   这种惨状让士兵们望而止步,不敢往前推进。   如此一来便使得氯气攻击无法取得想象中的效果,相反,还让德军内部出现了一些混乱。   但这只是侥幸而已,玛利亚绝不认为德军会因此而放弃毒气弹的使用。   既然用了,那就没必要顾及那么多国际舆论。   事实也正如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德军很快就适应了毒气弹的使用。   而且德军也并不是第一次使用毒气弹。   在第二次伊普尔战役中,德军就曾经在西线战场上使用过毒气弹。   在那场战役中,法军阵线也同样遭到了毒气弹的攻击,因为毫无防备,导致整条防线都在毒气的进攻下沦陷了。   还有更多的法国士兵,因为对这股诡异的黄绿气体感到恐惧,纷纷逃离了自己的阵线。   然而,在那场战役中,德军也并没有推进太多路程。   只因为氯气中毒的法国士兵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在自己的堑壕内痛苦挣扎。   他们不断呼吸,神情狰狞。   如此可怕的场景吓到了德军士兵,以至于他们只推进了三公里然后就不敢再继续推进。   负责东线战场的德军也是如此。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惨状,以至于不敢往前推进。   这是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玛利亚立即把已经扩充到三个营的护士部营长给召集过来。   罗科索夫斯基自然就成为了这三个营的团长。   玛利亚将三个营长和罗科索夫斯基这个团长给召集过来后,开始讲解敌军毒气弹的威力和特殊性。   为了此事,玛利亚曾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被毒气弹袭击过的现场,也看望过一些在毒气弹中幸存下来的士兵。   正因如此,玛利亚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使用的是氯气,而非芥子气和光气。   这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抵御氯气还是有一些比较方便的土方法。   根据那所剩无几的化学知识,玛利亚立即给他们讲解氯气的特殊性和要如何进行防护。   防毒面具是来不及制造了,但他们并非毫无法子可用。   敌方一旦使用毒气弹,直接就往纱布里撒尿,然后捂住自己的鼻子。   如果自己没尿了,就往队友借。   这是没有防毒面罩中的无奈办法,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生产。   当然,三位营长和罗科索夫斯基都明白了,便开始将这些小知识带回去自己的部队。   三个营的护士兵都会有各自的防护区域,他们会带着自己营长告诉给他们的小知识传达到每一个战区。   尽管有些士兵对此措施产生了生理上的抵触,但再怎么抵触,如果危及到自己的小命,就算是让他们去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很快,前线战况就出现了效果。   德军的开始大规模使用毒气弹。   几乎每一个战区都传出德军的毒气弹进攻,一时间前线战区都弥漫着一种黄绿色的气体,诡异且恐怖。   德军这边已经装配了防毒面具,他们开始朝着俄军阵地发起冲锋。   这时候的阵地仍有黄绿色的气团弥漫着。   可是,当他们距离阵地不到一百米时,毒气内便响起了俄语。   防毒面罩对视野的遮挡十分严重,而且士兵们也很难呼吸,这导致他们在行动上远不如原先模样。   一时间,他们被毒气中的俄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很快,他们发现俄军脸上蒙着一块带有黄色的湿润抹布。   若无意外就是这些抹布阻挡了毒气的侵蚀。   连续几次毒气进攻都无法取得有效战绩后,德军便放弃了氯气的使用。   有些德军甚至惊恐到,   “如果毒气里响起了俄语,记得快跑!”   虽说暂时放弃了对氯气的使用,但德军并没有放弃毒气弹,相反他们采用了另外一种武器。   芥子气毒气弹。   相对于氯气弹的防护,芥子气则真的是无能为力。   因为芥子主要针对的是皮肤。   皮肤染毒后会出现红斑、水肿、起疱、糜烂,最后到坏死,然后出现第二次感染。   如此情况下,布列斯特要塞的外围防守阵地开始被德军一点点蚕食。   就在战况逐渐朝着德军这边偏转时,波罗的海和西线战场的战况传到了鲁登道夫面前。   德国分舰出现严重损伤,北面的防御部队需要支援。   紧接着便是西线战场的战况,索姆河战役开始力不从心了,法金汉在军中的名誉受到严重受损。   这一刻,兴登堡的野心逐渐浮现水面。   一场属于德意志帝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开始了。 345.卖队友是英国特色,不得不尝   英军和德军在索姆河一带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双方参战人数高达一百万人。   可细想一下,鲁登道夫觉得自己的东线战场人数规模更大。   布列斯特攻防战中,双方兵力都在四五十万人,波罗的海战役至少也有十万人以上。   西南方向的布鲁西洛夫反击战就更多,双方人数也必然超过一百万。   如此一来,如今的东线战场,其人数规模至少在三百万人以上。   当然,这只是鲁登道夫的个人猜测。   一直以来,以法金汉为首的军官都认为,西线战场可以决定德军的成败。   与之形成相反的则是兴登堡与鲁登道夫的这一侧,他们坚持认为,东线才是核心战场。   如今,东西两面都发生了激烈战斗,着实是让德国有些吃不消了。   之前向柏林申请的战斗机和更多炮弹都得不到回应。   若无意外,应该是被法金汉给拦截了下来,用来支援西线的凡尔登与索姆河。   但西线战场发展得如何,鲁登道夫并不关心,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的东线战场。   布列斯特正一点点被自己蚕食。   毒气弹的大规模使用,让俄军难以抵挡。   但德军的精准炮击却无法继续使用,因为他们的齐柏林飞艇需要维修。   俄军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些防空炮,着实是给齐柏林飞艇造成了巨大威胁。   若非飞艇船长让齐柏林飞艇升空到1500米,加上俄军的防空炮准度不足,单凭那迟缓的齐柏林飞艇,怕是要被俄军给打下来。   失去了飞艇的高空视野,他们只能通过飞机不断侦察。   如此一来,他们对布列斯特的推进变得越来越慢。   但至少再耗点时间,他们就能够推入到要塞深处,将其占领。   可是,噩耗也随之而来。   波罗的海的德国分舰出现严重破损,被逼返航。   幸亏水雷较多,即使俄军出动了大量的扫雷艇,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   只不过,如此战损着实是出乎鲁登道夫的预料。   在鲁登道夫的命令下,沿海德军正一点点地将阵线往后缩去。   依靠岸炮,即使是皇家海军也得掂量掂量。   他不知道英军战损如何,但既然北面的德军部队提出支援申请,那就代表英俄联军的战力依旧保持正常。   “战况不利啊……”   捂着额头,鲁登道夫忍不住如此叹气道。   如今,西南方向的奥军队正一面倒地败退。   但因为斯蒂芬的及时部署和出色的战略指挥,他们的军队才没有出现大规模溃败。   虽说如此,但奥军的溃败是迟早问题。   再看向波罗的海的方向,英俄联军一旦突破东普鲁士,别说支援奥军了,恐怕连柏林都要受到威胁。   一时间,鲁登道夫陷入了为难当中。   与鲁登道夫一样头痛的人,正是波罗的海战区的丘吉尔。   德军分舰损失很大,但他的英军远征分舰也同样如此。   征服者号战列舰被德军炮弹命中,弹药库殉爆,整艘战列舰瞬间炸毁。   除了战列舰之外,同样损失的还有辩护人和苍鹰这两艘驱逐舰。   皇家公主号却十分幸运,一发炮弹都没被打中。   与此同时,俄军的波罗的海舰队也同样损失惨重。   三十多艘扫雷艇,被击沉了二十艘,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德军的潜艇所击沉。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俄军的波罗的海舰队毫无作为。   相反俄军的战绩却十分出色。   首先,大部分潜艇和鱼雷艇都是他们击沉的。   俄军的阿芙乐尔号更是幸运值拉满,她以一己之力把德军的两艘战列舰给拖住。   按照德军当事人的说辞,这艘巡洋舰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加护着一样,他们的炮弹几乎是擦着她边上飞过。   而且根据事后调查,阿芙乐尔号巡洋舰还中了三枚鱼雷,却全都是哑弹,没有发生任何爆炸事件。   如今,英军战损虽然是挺大的,但他们还有两艘战列舰。   凭借战列舰的火力,足够让英俄联军往东普鲁士一点点推进。   负责波罗的海的俄军军官不禁感叹一声。   要知道,他们从开战到现在,一共发动了两次对东普鲁士的进攻。   但两次大规模进攻都以惨败收场,无数俄国士兵永远留在这里这片土地上。   可这一次,在英国远征军的协助下,却能如此顺利地推进到东普鲁士腹地,并开始朝着西普鲁士进军。   物是人非,着实是让无数俄国军官唏嘘不已。   但很快,他们距离西普鲁士二十公里处时,又一次遭到德军的火炮阻拦。   在得知波罗的海战区的败退后,鲁登道夫表示无能为力,只能派出部队兵力回防西普鲁士。   他们在但泽进行了大规模布防,成功拦住了英俄联军的进攻。   因为英国远征军曾经在这里进行过登录作战,虽说被德军给拦了下来,但那股危险着实是让兴登堡难以遗忘。   所以在鲁登道夫发起对布列斯特的进攻之前,兴登堡就已经命令士兵,在但泽这边构建海岸炮,并用钢筋混泥土将其加固。   如今,德军分舰也还在但泽这边停留,一旦开战,恐怕又要再一次进行波罗的海战斗。   丘吉尔不愿意在此处浪费兵力,所以在他的要求下,英俄联军停下了进攻的步伐。   远征军的军官对此命令很不理解。   他在指挥营内询问这样去做的理由。   一直以来,远征军的指挥都是由他来进行,尽管丘吉尔拥有更大的权力,但他并没有前来干预。   这一次,是丘吉尔首次对军事行动的干预。   指挥军官很不明白。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继续进攻下去,凭借他们英俄联军的三十多万人,加上海上舰队的强大火力,迟早都可以攻入但泽。   可是,丘吉尔对此却表现出不同的看法。   “我们的任务是牵制,而非进攻。”   “即使我们攻陷了但泽,也需要做出巨大的牺牲。”   “我们远征军的兵力就这些,用一点就少一点,绝不能过分消耗。”   “但是……”指挥官仍不赞同,他继续反驳道:“如果我们不继续进攻,我们恐怕无法实现减轻布列斯特压力的战略了。”   这样做,且不是卖了留守布列斯特的俄军?   这句话指挥官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但他没有说出口来。   “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继续消耗兵力?”   这几场胜利,让丘吉尔开始恢复了以往的信心。   自从但泽登陆战让他名誉受损,使得丘吉尔行事起来变得谨慎小心,不再像之前那般大胆。   可现在的他,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波罗地好的德军舰队已经被他给打垮了,海上力量他们占据优势。   然后就是陆军上的力量,英俄联军在人数上比德军要多出很多。   这就是他所掌握的力量,同时也是他恢复信心的依仗。   “只要我们这些人往这里一站,时刻盯着但泽,德军就会害怕,就会时刻担心我们什么时候会进攻。”   “然后,德军高层就会调动兵力回防。”   “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完成了牵制性战略意图,而且还是在极小代价的情况下完成。”   丘吉尔就是想保存自己在东线战场上的实力。   毕竟,他可是这支远征军的总司令,不单海上还有陆地。   况且他也觉得,只要自己这支庞大军队站在此处,德军就不得不提防自己。   如此一来,也同样是牵制住德军。   很显然,这名军官被说服了。   反正远在他乡为他国打仗,没必要太过拼命。   带着这样的想法,丘吉尔和这名指挥军官做出了决定,暂时驻扎在距离但泽三千米的位置上。   俄军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但他们也不敢单独跟德军正面交锋,只能默默地留在原地。   英军停止进攻了……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鲁登道夫这里来。   他看着手上的这份情报,身边全都是他的参谋军官。   “这群英国人,真的不打了?”   一名军官忍不住,如此问道。   “不可能,英国人都是一群疯子,就跟法国佬一样。”   另外一名军官如此说道。   鲁登道夫一边盯着左手上的情报,一边用右手敲打着桌面。   时钟,一点点摆动。   他的思绪,也随着时钟机械运动的声音,缓缓运作。   那两名参谋的话,鲁登道夫也注意到了。   英国人真的不打了吗?还是说他们想打,但因为某种原因而停了下来。   指挥部的氛围,又一次陷入沉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粘稠得让人难以喘息。   几名参谋互相对着眼神,他们不敢打扰鲁登道夫的思绪。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压抑。   “目前,确实无法判定他们为何停止进军”   突然间,鲁登道夫的声音从沉闷的安静中响起。   几名参谋军官立即绷直坐姿,他们纷纷把目光挪到鲁登道夫身上。   很快,鲁登道夫在众人的瞩目下,又一次开口说道。   “柏林那边已经不能给我们提供兵力支援了。”   “在这里,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继续给但泽驻兵进行增援,还是把兵力集中起来,强攻布列斯特。”   几名参谋面面相觑。   这个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说白了,这已经算不上选择,而是赌博。   如果选择增兵到但泽,那么负责进攻布列斯特的兵力就会减弱,恐怕直到奥匈扛不住,他们这里都打不进去布列斯特。   但如果不选择对但泽进行增兵,英俄联军一旦发起大规模进攻,但泽必将失守。   到那时候,他们将会对柏林长驱直入。   这是一个要命的选择题,参谋们不敢贸然做出结论。   鲁登道夫曾经做过参谋,自然是明白眼前这几位同僚的压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   灼烧的肺部,让他有些难受。   “那么,我就换个说法吧。”   他环顾了所有人一眼,将他们的神色都纳入眼内。   “请各位同僚计算一下,英俄联军攻破但泽之后,仍剩下多少战力?”   这也同样是一个难题。   只不过,相对于上面那个,却并非不可回答。   几名参谋经过详细计算和分析,很快便做出了回应。   “英俄联军若是再一次对但泽发起进攻,必将遭到驻守在但泽的部队还击。”   “到那时候,英军的舰队必将受到严重损伤,陆军也需要付出三分之二的战损代价。”   三分之二……   鲁登道夫陷入了沉思。   十几分钟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先不给但泽那边进行增援,而是加大对布列斯特进攻的规模。   与此同时,鲁登道夫还向兴登堡发出一份申请。   希望他能够时刻注意但泽那边的战况。   一旦英俄联军发起进攻,并且攻陷但泽,兴登堡就要亲自率领部队,往维斯瓦河一代进行布防,以拦截英俄联军的攻势。   很快,兴登堡给他回了一份电报。   他将会盯防着北面的英俄联军。   得到兴登堡的承诺后,鲁登道夫便开始暂时停止了对布列斯特的进攻。   这次停止并不是因为放弃进攻,而是为了后续的进攻而做准备。   由于西线战场的僵局,德皇威廉给东线开了绿色通道,将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运送到华沙这边来。   紧接着,便是对军团的重新编制,将一些不满编的部队,进行重新调整。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鲁登道夫便亲自来到检阅台上。   在他脚下,是已经被占领的广场。   战争之前,他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普通参谋。   而今天,他成为了掌控兵权,决定东线命运的统帅者。   在检阅台下,是五万多名即将接受检阅的士兵。   他们身穿黑色军服,头上带着钢盔,后背挂着麦德森轻机枪。   机枪内都压满了子弹,所有人的眼神,是如此的凌厉严肃。   天上吹起了冷冽的寒风,士兵们都屏息凝神。   鲁登道夫将所有人的面容都看在眼里,他高举着手,声音穿透了狂风。   “你们都是最棒的人,从最好的军队里挑选出来的突击队!”   “而你们,必将让俄国人跪下屈服。”   “在德皇的旗帜下,让俄国人的鲜血染红整片战场!”   他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空。   回应他的,是山呼一般的呐喊,就连空气都在颤动。 346.奥匈:德皇老哥,拉兄弟一把!   德国人突然间停止了攻势,风平浪静的一天,让所有人都很不太适应。   玛利亚特意安排斥候去侦察,最后确认了,德军确实停止了进攻。   “他们放弃了吗?”   邓尼金发出了疑惑。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连一点风都没有。   玛利亚对此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不会认为德军真的放弃了,更不可能认为是英国远征军的原因,让德军放弃进攻。   在丘吉尔停止进攻之后,玛利亚便意识到一件事实,他们开始卖队友了。   少了英军的压力,德国人不可能停止攻势,至少现在的他们不会。   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风平浪静的,一切都如此的安静,连微弱的风声都能清晰可闻。   不单只有玛利亚心生疑惑,就连其他军官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久攻不下,加上西南战线的奥军大溃败,使得德军指挥部认为,这场进攻已经毫无意义,从而放弃进攻打算?   不少军官都如此判断。   因为,从德军停止进攻的那一日开始,连续两天时间,都没再发起任何进攻。   原本还高度紧张的俄军士兵开始疲惫了。   前线阵地甚至出现了一些松懈的情况出现。   玛利亚认为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防御危机。   “德军不会放弃进攻,而且奥军也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溃败。”   她如此地跟自己的副官和其他将军说道。   西南方向的奥军确实被布鲁西洛夫摁着来打。   然而,随着奥匈参谋斯蒂芬的防御战略部署展开之后,布鲁西洛夫的推进越来越艰难。   这样的战况,远没有达到放弃进攻的危机状况。   所以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德军不可能放弃进攻。   从德军停战的第一个小时,玛利亚就一直派出侦察兵,对德军的所有阵地进行侦察。   少有的两架飞机,几乎不停息地来回侦察。   潮水般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达回来。   可是,得到的消息依旧如此。   德军前线并没有出现任何进攻迹象。   反倒是他们的铁路运输,正在以高负荷的方式运行着。   至于里面运送的是什么,并不知晓。   或许是炮弹,或许是子弹,又或许是一些大口径火炮。   如此的安静让所有人都着急了起来,一股浓厚的不安在他们头顶上徘徊不散。   但因为玛利亚的坚守命令,他们又不敢发起任何进攻,只能在相距千米距离互相干瞪眼。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   安静得让不少士兵放松了警惕戒备。   玛利亚了解到前线士兵的情况,立即对前线士兵进行更换,以保证前线士兵的警惕戒备性。   正因为这份高度戒备,德军确实是安稳了不少。   毕竟他们在等待后勤物质的运送。   在第四集团军撤离华沙之后,其内部工厂大部分都已经被摧毁,里面的武器弹药也同样被全部带走。   一些带不走的固定火炮,会使用炸药将其炸毁。   这样的行为,着实是给德军留下一个烂摊子。   为了稳定华沙内部的管理统治,兴登堡特意拉拢波兰的资本家和贵族阶级。   有了德军的支持后,他们便开始了毫无人道的严格管控。   最能对付波兰人的,往往是他们波兰人自己。   尽管这种做法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但至少在这段时间里面,波兰人不会给德军造成多少。   如今,经过兴登堡对法金汉的弹劾与斥责后,德皇决定把军事重心再一次放回去东线。   左右摇摆的性格,让德国指挥层颇为无奈。   但这同时也属于是指挥层之间的内部斗争,而德皇只是被夹在中间而已。   而且这番军事调动,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再一次击溃俄国。   兴登堡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拯救奥匈而已。   奥匈一旦被打得退出战场,德国就危险了。   所以在这番言论之下,加上西线的僵局,德皇决定先给奥匈拉一把。   等炮弹、子弹、绷带、食物等战略物资运送到前线之后。   万事俱备。   在鲁登道夫的一声令下,属于东线德军的秋季攻势开始了。   一千多门火炮被运送到前线。   凌晨时分,伴随着第一轮弹幕式炮击,撼天震地的火炮轰鸣声,顿时间响彻整片天空。   冲天而起的火光划破了黑夜,震醒了所有前线上的俄军士兵。   无数炮弹从天而降。   突如其来的炮击着实是把前线的俄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有俄军都蜷缩在堑壕内,避免被炮弹所带来的冲击所波及。   可是这场炮击规模是如此的巨大,德军那边还布置了150口径重炮,其可怕威力,直接摧毁被它命中的防御工事。   有很多士兵都被冲天而起的泥土给活生生掩埋,倒霉一点的直接被炮弹爆炸命中,整个人都被炸成碎肉。   可怕的炮鸣让士兵们都捂着耳朵,有些人更是直接被炮弹给震得晕死过去。   如此大规模的炮击齐射,瞬间就淹没了俄军的所有前线阵地。   而且这场炮击持续了一整天时间,几乎把阵地上的土地都掀了一遍。   待炮击停止后,前线阵地便没有了任何活人,全都是一些残缺不齐的俄军尸体。   德军步兵开始进攻。   德国步兵如潮水般发起冲锋,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地占领了被他们摧毁的阵线。   在俄军还未从炮鸣中回过神的时候,德军又一次发起进攻。   但是跟一开始的进攻步兵不同,这支德军部队宛如一把利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堑壕。   这支的德军部队正是新组建的突击队。   他们手持步枪或者兵工铲,头带防毒面罩,腰间背着好几枚手雷。   在毒气弹的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条无人地带。   紧接着,在俄军反应过来之前,便跳入堑壕迅速给俄军带来暴风般的打击。   突击队瞬间解决掉前方阵地的残余俄军,后续部队迅速靠近,并且在此建立了稳固的防线。   原本在后方的大炮也开始调整角度,准备好第二轮大规模炮击。   这番迅捷且可怕的攻势着实是给俄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德军就推进了数公里的战线。   总指挥部内,玛利亚被这一战况给惊呆了。   晚上的炮击就已经将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本以为是试探性炮击,却没想到这炮击持续八小时。   前线阵地更是直接失守。   但玛利亚很快就恢复冷静,并命令所有部队做好防守准备。   对方用大炮,他们自然也会把大炮给推出来进行还击,而且还是要塞大炮。   第二天,北面的德军又一次展开攻势,但因为在俄军的火炮压制下,最后无功而返。   其他战区也是一样,开始遭到俄军反击。   可是鲁登道夫的攻势并不会如此之快就结束。   德军集中了不少炮弹,毫不留情地对着俄军阵地再一次发起集中性炮击。   一周后的凌晨,火光冲天,一门门大炮再度开火。   以平均每小时数千发的炮弹速度,在短时间内,德军就在俄军的第二道防线上给炸得粉碎。   在德军的阵地中,一个又一个的突击兵冲了出来。   他们高呼着“为了皇帝,为了德国”冲向了俄军阵地。   如若是以前,他们的冲锋必然会被俄军大炮或者机枪阵地阻拦在外。   可这一次,因为德军的大规模炮击原因,远处的俄军完全被压制在堑壕之内,无数士兵更是被泥土给直接活埋,更不用说站起来反击德军进攻。   冒着己方大炮的轰击,风暴突击队已经冲到了俄军阵地。   装备精良的他们,能够在极快的给俄军迎头痛击。   可是,俄军的反击也随之而来。   因为这场大规模进攻开启了好几个战场,俄军占据着地形优势,身后又有碉堡炮塔进行火力支援。   所以,在德军发起总进攻时,俄军的预备队也立即加入战场,并且与敌军展开血与火的激战。   突击队原本只是一个德军参谋总部的一个战术雏形。   以装备精锐的部队,发起快速的突破性作战。   但因为单兵装备需求过多,而且成为突击队的士兵必须是老兵,因此这个战术构想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但这一次,鲁登道夫为了可以迅速突破俄军的布列斯特防线,他在整理休整的时间里面,开始对这一战术构想进行实施。   几乎武装到牙齿的暴风突击队,在这一次发挥出前所有为的战力。   尽管已经有了不少防毒面具,但俄军的战斗依旧艰苦。   在连续两天的时间里面,德军凭借突击兵的可怕进攻性,加上身后的大炮掩护,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占领着俄军阵地。   最后,距离俄军总指挥部只剩下八公里。   而这就是最后的防线阵地了。   面对德军那可怕的突击进攻方式,玛利亚也对战略部署进行了重新调整。   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到最后防线进行回防。   与此同时,炮兵阵地已经准备就绪。   在德军没占领一个阵地,早就锁定好方位的火炮就会对该阵地发起炮击。   不少德军刚占领阵地,就被俄军给轰没了。   这是俄军第一次达到了火炮规模的压制。   要塞上的大口径重型火炮也展开了可怕的炮击。   而且,当德军德军发起炮击时,俄军士兵就是进入了地下掩体。   这个地下掩体是以防护200毫米炮击的规模进行建造。   因为建造难度过高,所以并没有在前线进行布置,而是留在了后方阵地。   本以为用不上,这一次却正好派上用场。   伴随着俄军的火力增强,无数德军惨死在炮击之下。   而且每当突击队冲入堑壕,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从地下掩体出来的俄军反攻。   这次,俄军士兵都带着防毒面罩,以此来保证在毒气的覆盖下,能保持高强度战斗。   在这片被炮弹炸得稀巴烂的泥泞土地上,来自两个不同国家的陌生人群展开了殊死拼搏。   双方战士在拼杀中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突击队凭借装备的优势与优异的战斗力,硬是把俄军给压了下去。   可是,俄军士兵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们前赴后继地发起反击,有时候在一个小小的阵地,就会发生十几轮攻防转替。   玛利亚从距离最前线战区的一公里处,布置了大量兵力,一旦前线阵地陷入了与德军的交战,他们就会立即在自己所在的阵地堑壕中进行防御准备。   最重要的马克沁重机枪被布置在每一个火力点处,尽可能地形成交叉火力。   一直以来,俄军士兵的进攻方式都是以人海冲锋为主,如此战术着实是被敌军的机枪火力网络给打得死伤惨重。   但这一次,吃机枪火力的人轮到德军了。   不少突击队在冲出第一条堑壕的那一瞬间,就会遭到马克沁的热情招待。   无数的子弹在战场上四处横飞。   而且距离俄军后方的数百米处,更是布置了不少迫击炮与榴弹炮,配合着阵地上的机枪,迅速在德军的冲锋带上,打出了一条无人地区。   但很快,德军的远距离火炮也开始了支援。   一直以来,论火力和炮弹数量,德军远在俄军之上。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他们通过可怕的巨炮火力,跟俄军来一次激情互轰。   可是,他们缺乏大口径火炮,无法对要塞造成破坏。   原本就是以要塞组成的防御阵线,加上堑壕网络的恶心防御,硬生生阻止了德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眼见突击队的牺牲快要控制不住,德军下达了撤退指令。   见德军撤退后,俄军迅速拿回之前丢失的前线阵地,并重新搭建防御网络。   双方就在这片烂地中,以血与肉进行着拉锯。   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早已准备好的大贝莎重型攻城炮,被推到了合适位置上。   为了使用大贝莎,德军特意给它铺设了一条专用公路,在36匹军马的拖曳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进入到指定炮点位置。   一开始,俄军的侦察机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只不过侦查员认为,这只不过是德军的又一次火炮转移而已,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大贝莎的第一次炮击,俄军蚌埠住了 347.不打仗了,一起开摆   天气正一点点转凉。   秋季攻势打了很久,无论是德国亦或是俄国,都损失巨大。   大贝莎发挥出来的威力足以让任何一座堡垒要塞颤抖,比利时人的列日要塞就是一个例子。   但俄军不是比利时人。   以血肉之躯铸造而成的城墙,让德军寸步难行。   况且,为了照顾被摁着打的奥军,他们还得经常分兵去救援。   如此一来,德军的兵力逐渐不足。   本就捉急的兵力,在俄军的几次反击之下,就更加紧缺。   看着从各个战区传来的伤亡报告后,鲁登道夫瘫软在椅子上。   就以现在的兵力,别说攻下布列斯特,恐怕连防住俄军接下来的反击攻势都很困难。   鲁登道夫已经心生退意,他连夜乘坐列车回到华沙。   当他与兴登堡见面后,便立即道出自己的想法。   “这场仗已经打不过了,天气逐渐转冷,后勤也开始跟不上。”   “再继续打下去,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兴登堡捏着下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只是攻陷布列斯特,那对于他们而言并非不可完成。   然而,要在奥军完全溃败之前攻陷布列斯特,以当前战况来看,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原本的战略意图是攻下布列斯特,与奥军围剿俄军的西南方面军,从而打破俄军反击攻势,重新占领被俄军夺回的土地。   但这个战略意图已经破产了。   兴登堡需要重新制定计划。   他思考了几分钟后,暂时留下鲁登道夫,自己则连夜驱车往柏林而去。   回到柏林之后已经是天亮了。   在见到威廉二世时,这位德国皇帝正在自己的后花园里玩着劈木头。   前线打生打死,大后方的皇帝却在这里悠闲,着实是让兴登堡心里发寒。   如若先帝(一世)看到,会做何感想。   是失望,亦或是愤怒?   不知道……兴登堡想不出来。   但是,他的内心充满了说不出口的憋屈。   这场战争打得太难了。   “陛下。”低着头,   突然被打扰了生活的威廉二世,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但毕竟对方是东线总司令,此番匆匆忙忙到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大事需要汇报。   无奈之下,威廉二世只能暂时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脸不耐烦地问道。   “东线,又有什么事了吗?”   兴登堡立即走向前去,向威廉二世汇报东线战况。   威廉二世脸色微变,很显然对东线战况并不满意。   “这一切的责任,与法金汉参谋脱不了关系,他应该为此而承担主要责任。”   “就像是毛奇先生那样,引咎辞职。”   突然间,兴登堡把话锋转移到法金汉身上,二人之间的空气骤然间降下了几个度数。   兴登堡展开了对法金汉的冷酷批判。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法金汉的投诉与斥责。   一开始,兴登堡还会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去控告法金汉的各种行为。   可随着法金汉的各种克扣与不合作,无论是兴登堡亦或是鲁登道夫,都对他充满了厌恶。   所以,这一次兴登堡没再像之前那样委婉,而是以强烈的态度表明,东线之所以出现如此战况,主要责任是法金汉。   如果不是法金汉的调控出现问题,东线战场早就已经稳定下来。   这番严厉言辞,让威廉二世颇感刺耳。   但兴登堡并不介意,他继续以罕见的强烈态度,继续投诉着法金汉。   他认为,西线战场的士兵已经被英法联军给拖住了,进退不得。   而且无论是凡尔登亦或是索姆河,都是在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之下,却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这是战争历史上少有的情况。   反观东线战场,自己的兵力只有不到六十余万,不单拖住了百万俄军,还同时完成了击退英国远征军与支援奥军这两个壮举。   若非兵力不足,东线战场恐怕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后花园。   总而言之,归根到底,一切过错都是因为法金汉的武断所导致。   如果按照兴登堡所定下的东线战略,恐怕他们也不会陷入凡尔登这样的泥潭里面。   兴登堡的话越说越激动,甚至还使用最文明优雅的词汇去辱骂法金汉。   这让威廉二世脸色极其难看,因为把法金汉提拔上去的人正是自己。   若非兴登堡在东线的影响力过大,恐怕威廉二世已经把他给撤职了。   强忍怒气,威廉二世让兴登堡先回去,并表示自己会处理好法金汉的问题。   看着威廉二世那阴郁的眼神,兴登堡沉吟片刻,尔后便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宫廷后院。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兴登堡故意找上另外一个人。   一个足以影响德皇威廉,甚至威胁到法金汉地位的重要人物。   如今的德意志帝国首相,特奥巴登·冯·贝特曼。   在道出自己此番来意之后,贝特曼沉默了许久。   德军内部的高层斗争,他并非毫无了解。   在小毛奇还在参谋长这个位置上时,法金汉就与他斗了很久。   直到马恩河战役的结束,法金汉以‘参谋长必须承担主要责任’为理由,使得小毛奇被迫辞职。   但贝特曼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在面对如此庞大的欧洲战争,以如此内斗的方式不断消耗帝国精力,实在是吃亏得很。   然而贝特曼也同样对法金汉颇为不满。   他的战略部署让西线陷入了可怕的僵局,而且法金汉的刚愎自用,更让贝特曼感到厌恶。   目中无人的他,就连自己也难以纳入对方眼帘。   所以,本应中立的他,这一刻也站在了兴登堡边上。   他答应了兴登堡的请求。   “这是为了德意志。”贝特曼如此说道。   得到回应的兴登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尔后便离开了贝特曼的办公室。   目送兴登堡离开的位置,贝特曼沉思了一个下午,尔后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宫廷后院。   可当他刚进入后院时,就立即听见威廉二世那发泄般的乱砸行为。   嘴里还咒骂着兴登堡与鲁登道夫,怒斥兴登堡刚才的言论,称这已经严重侵犯到自己的皇帝威严。   该是察觉到贝特曼的到来,威廉二世停下自己的发泄行为,并与他说出,自己想将兴登堡与鲁登道夫送入军事法庭。   可这一想法立即遭到贝特曼的劝阻。   “在没有出现严重过失的情况下,责罚东线英雄,其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就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威廉二世也十分清楚,贸然惩罚兴登堡与鲁登道夫并不实际,但他依旧满怀怨气。   然而,就在他以为贝特曼也支持自己时,这位德国首相却站在了威廉二世的对立面。   “东线战场上,兴登堡与鲁登道夫不单抗住了英国人的远征军,还碾着俄国人推进。”   “反观西线战场,法金汉那绞杀法国有生力量的战略已经失败了,可他仍旧想在凡尔登继续战斗下去。”   “无数德意志健儿的生命白白浪费在西线战场上,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法金汉的错误指挥所导致的。”   “所以,臣也赞同兴登堡的看法。”   威廉二世那叫一个气啊。   他认为,整个德国高层都在针对自己,心里苦闷苦闷的。   赶走贝特曼后,威廉二世也没有了玩乐的心情,反而想去了解现在的东西两线的战况。   事实上,针对法金汉的抗议并不只有兴登堡一人,也绝非从兴登堡开始。   自己的儿子威廉也同样反对法金汉,他甚至反对开启凡尔登战役。   凡尔登战役出现过很多问题,而且也错失了占领凡尔登的好机会,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法金汉在下达命令时的不确定性。   他说,需要在凡尔登设立陷阱,不断绞杀前来支援的法军士兵。   可是在前期时候,德军曾有机会去占领凡尔登。   但这一要求却被法金汉所拒绝,或许对于法金汉而言,占领与否都不重要,他只想时刻威胁着凡尔登,让法军源源不断地投送兵力过来,然后被自己的大炮轰得粉碎。   然而就事实而言,即使占领了凡尔登,法军也会源源不断地派兵过来。   而且占领凡尔登更能减少己方伤亡。   毕竟就地理位置来看,凡尔登一旦失守,巴黎将会陷入危险。   正因为法金汉拒绝了对凡尔登的占领,导致德军与法军都一起陷入了泥潭当中。   这就是为什么,威廉皇子也会反对法金汉的原因。   紧接着就是威廉二世的妻子,也同样是反对法金汉的力量之一。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有人推测,这可能与已经因病去世的小毛奇有关。   可如论如何,在整个德国高层里面,法金汉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他唯一的支持者只剩下了威廉二世。   如今,摆在威廉二世面前的真相,也正如同贝特曼所说的那样。   西线一片焦灼,东线则因为兵力不足,导致进攻力度开始变弱。   加上盟友奥匈帝国的一方面败退,东线战场依旧能取得如此大成就,只能说兴登堡与鲁登道夫确实不负东线英雄之称。   看着报告中那惊人的损失数额,威廉二世第一次感到烦躁。   而摆在桌子上的,不单有战况报告,还有关于针对法金汉的各种内容。   可威廉二世仍不死心。   人是自己给提拔上去的,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也不能无视如此庞大的高层抗议,只能做出一些妥协性的决定。   一天后,他以德国军事总指挥的身份,下达了指令。   允许东线战场转为防守,并且撤销了法金汉的战争大臣一职,但还是给他保留了帝国参谋长这一职位。   如此一来,他得意满满地认为,自己解决了高层内的分歧。   德国啊,一切都好起来了。   但随着凡尔登的伤亡逐渐加剧,威廉二世也开始明白,再打下去,别说流尽法国人的血,恐怕连自己人的血也要流尽。   最后,他开始陷入选择。   是否也要把法金汉的帝国参谋长一职也给撤销了。   得到这份‘允许防守’的指令后,鲁登道夫立即撤销原本的冬季攻势。   再打下去,恐怕波兰方面军就要被打没了。   只可惜柏林那边并没有说放弃战斗,仅仅是允许防守。   这算是一个委婉的文字游戏,鲁登道夫就以此为基础,将兵力往后回缩,甚至吐出了不少不必要的阵地。   士兵们也很乐意防守,他们可不想再往里面送死。   只要能活着,一切都好。   一开始,德军的撤退很让人感到疑惑。   可随着第一个星期的结束,德军也依旧没有发起任何一次攻势之后,俄军便开始派出大量的侦察兵。   秋季攻势之前的例子让俄军并不敢放松警惕。   不久过后,侦察兵把消息带了回来。   德军不单吐出了大部分阵地,甚至还给自己修建了一些生活设施,仿佛要长期留守一样。   而不久前,布鲁西洛夫的攻势也已经停止了。   结合这两者来看,玛利亚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   德军打累了,不想打了。   软瘫在自己位置上后,玛利亚甩了甩手,露出一抹久违笑容。   邓尼金见此模样,不禁疑惑问道。   “殿下,我们要发起反攻吗?”   “不用了,让他们去侦查和做好防备就行,然后再派人去把失去的阵地占回来就可以了。”   “为什么?”邓尼金问道。“德国人就真的不打了?”   “或许吧……”   “或许?”   “对……或许德国人也不想打了。”   邓尼金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不久后他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玛利亚一人在此。   她无法确定德国人是不是真的不想打,所以只能小心为上。   但是从各方信息来看,加上冬天将至,不打的概率很大,但无论如何,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更何况,国内矛盾越演越烈,弗拉基米尔已经给她提了醒准备。   距离1917,不远了。   而现在,则是难得的宁静。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依靠着椅子。   享受着一个人的安静。   一股干冷的风,突然间从门缝中吹入,扑在了玛利亚的后颈上。   冰凉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已经是十月初,天气开始转凉。   揉着已经不知多少天没洗过的长发,再拉开衣领细细地闻了闻一下。   都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洗澡了,有点味道……   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洗个澡吧。   就当做,奢侈一下。 348.圣诞休战,默契停战   冷冽的天空,洋洋洒洒地飘洒着些许白雪。   战斗持续了好几个月时间,如今已是十一月末期,这座曾经充满硝烟的布列斯特,被上天染成了一片雪白。   从一开始的秋季攻势,加上那门大贝莎的可怕火力,俄军损失惨重。   但即使如此,被炸得泥泞的土地,也让德军的进攻变得异常困难。   经过最困难的秋季战斗之后,德军与俄军双方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德军的沉默,主要是因为法金汉被德皇撤销了参谋长一职位,兴登堡上任,加上天气逐渐转冷,继续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而更重要的是,因为后勤问题,俄军的西南方面军已经停下攻势,让奥军有了喘息机会。   见德军不打,俄军自然也没想再往里面投送人命。   况且德军对这座难啃的布列斯特充满了忌惮,从一开始到现在,连续几个月的冲击都没有达成应有的效果。   抬头看去,布列斯特的主要塞就在眼前。   可是,他们却寸步难行。   单单推进五百米距离,几乎要付出几千乃至几万的生命。   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因此也就没必要打了。   至少大部分军官都是这么认为。   俄军也同样有些不想打了。   死守就好了,没必要继续进攻。   况且来自布列斯特的最高指挥部指令,他们只需要防守便就行。   于是乎,在双方的默契之下,原本还热火朝天的战斗,瞬间如同熄火了一般,陷入了沉寂。   但德国那边安静得实在过分。   默契归默契,万一对方玩偷袭呢?   想了一下,她决定派一名代表自己的士兵过去。   至少,在暗地里还是要意思意思。   只要确认了鲁登道夫的开摆态度,玛利亚也很乐意跟他一起开摆。   毕竟,所有人都累了。   无论是士兵,亦或是军官。   然而派谁过去好呢?   玛利亚很快就相中了合适人物。   “斯基斯基,你过来下。”   罗科索夫斯基小碎步地跑到了玛利亚面前。   看着这人高马大的斯拉夫壮汉,玛利亚立即丢给他一个任务。   “你就带这封信过去,顺便观察下对方的态度。”   罗科索夫斯基接下了这个任务,欣然地以信使的身份,走向德军阵地。   表明了态度,德军士兵对他进行了常规性搜查,随后把他带到了鲁登道夫面前。   一开始,鲁登道夫还很诧异,这位小公主究竟有什么意图。   他对玛利亚十分忌惮。   自己击败过的俄军数不胜数,就连发起大规模反击行动的布鲁西洛夫,也曾经被他击败。   但是,他却在这位公主手下吃了大亏。   对方在攻防布置上可谓是做足了功夫,着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而这一次,她却突然间派了一名小兵过来。   莫非这位公主想拉拢自己?   这一想法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这不可能,太不可能了。   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就以双方的国家立场就更不可能了。   但如果不是拉拢,对方又是为了什么呢?   实在想不出来,鲁登道夫便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位士兵身上。   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片刻过后,他以低沉的语气缓缓问道。   “士兵,你是需要传达什么信息吗?”   罗科索夫斯基略显紧张,他将一封没有任何标识的信交给了鲁登道夫。   “殿下说,希望能够与您达成共识。”   他僵硬地说着。   可即使如此,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丝毫回避,而是瞪大眼睛与鲁登道夫对视。   很年轻的俄国士兵,身材也十分高大强壮,而且长得也很清秀帅气。   下意识地,鲁登道夫对这士兵有了不错的印象,毕竟他也算是半个颜控。   双方之间是敌对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这仅仅是阵营问题,而非人与人之间的问题。   如果有机会,他甚至想与这位俄国公主认识认识。   交个朋友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嗯,谢谢。”   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鲁登道夫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信。   这封信很简单,信中的内容就更简单了。   ‘停战。’   引入眼帘的第一个德语词语,便是这个。   他愣了一下,继续往下看去。   内容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只是述说了德军与俄军之间的激烈战斗,已经让双方都十分疲惫。   况且,影响双方的奥军已经败退了。   无论是利益亦或是任务,都已经没有了冲突。   既然如此,何不停战?   这就是他在信中理解的内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封带有署名的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好。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他抬起头,看向这位身材高大的俄国士兵。   “康斯坦丁·罗科索夫斯基!”   ‘啪’的一下,他站正了自己的军姿。   “不错的名字,士兵。”他拿出自己的钢笔,亲自写了另外一封信,信中同样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将这封信交给罗科索夫斯基后,鲁登道夫笑道。   “希望,我们之间能有和平吧。”   他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不能理解,但还是按照命令,接过了鲁登道夫递来的书信。   因为是信使身份,所以德军送他回来时,并没有引起太大动静。   这封信也毫无悬念地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看了一眼鲁登道夫亲自签署的名字,再看向上面的内容。   与自己所想的一样,德军确实没有进攻的理由了。   如今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既然双方都不想打了,那就继续摸鱼停战吧。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默契般的开摆。   虽然说是停战,但双方的国家还处于交战状态,所以明面上防御工作还是会做足功夫。   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突然间来一次袭击。   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鲁登道夫都会布好防御,以防不测。   双方都弄了不少防御性工事和准备,但就是没有打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热火朝天的布列斯特陷入了一片宁静。   十一月份,天上飘起了茫茫雪花。   整个布列斯特,都染成了一片银色。   突然,一名德国士兵走出了堑壕。   他拿出自己的马克杯,紧张且小心地往俄国人阵地方向举了起来。   马克杯里面的咖啡,在这寒冬内,飘起了缕缕青烟。   “圣诞节快乐!”   他操着不怎么熟练的俄语,大声喊道。   尽管距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但这并不妨碍双方士兵对那美好节日的憧憬与回忆。   无人区的战场上,并没有响起枪声。   这位德国士兵紧张地把马克杯放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站在战地上,喝了一小口热咖啡。   然后又静待一些时间,而这十几秒时间里面,仍旧没有遭到任何打击。   看到这种情况后,这位德国士兵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远处的俄国阵地上,也走出了三名士兵。   他们高举着手,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举在头顶上的双手只有满了热咖啡的杯子和一小盒香烟。   相距百米之远,在他们之间是那充满了泥泞的战区。   “圣诞节快乐!”   这三名士兵也这样大声喊道。   隔着百米的距离,声音却十分清晰明了地传达到德军阵地上。   不久,越来越多的士兵走出堑壕。   在这漫天飞雪之下,双方开始接触。   一点点地,一步步地。   一开始还有点小心谨慎。   可在双方接触之后,各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互相对视,互相笑着。   两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   不久前,互相厮杀,互相拼命。   但在这一刻,他们又开始接触,开始接近。   百米的战区距离,他们接触在一起,双手都拿满了各种东西。   没有枪,没有军刀,也没有手榴弹。   他们拿着的都是一些吃喝玩乐。   德国人拿着火腿香肠,俄国人拿着香烟和酒。   以前的死敌,如今的和谐。   德国人与俄国人之间,语言文化都不互通,但他们的眼神都一样。   都充满了热情,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不想战斗,不想打仗,更不想死在这片冰冷且陌生的土地上。   他们开始互相握手,互相交换各自的吃喝。   一位俄国士兵拿出了自己的手风琴,拉响了美妙的音乐。   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其语言都有着不少的差距。   但是,全世界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音乐。   音乐无国界,此话便是如此。   略显粗糙的手风琴奏响了斯拉夫人的民族音乐。   美妙悠长的旋律,似是在诉说这个民族的坚韧不拔。   几名德国士兵也拿出了自己的长笛,配合着这股旋律,在不抢调的情况下,搭配了起来。   两种不同民族的乐器,以十分微妙的方式,构建出充满温馨的节拍。   漫天飞雪,在这本应属于死亡的战场上,绽放出只属于人类的温情。   有些士兵甚至在生起了火堆,围在火堆边上,肩挽着肩,跳了起舞。   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很难让人相信。   可是,他们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并且这些事传到了双方高层那边去。   鲁登道夫的做法十分简单粗暴,他说这些事情是士兵自发性的,所以并不会做过多干预。   玛利亚的做法则显得有些微妙。   她严令禁止士兵们离开自己岗位的事情。   但是呢,她又认为,天气转冷了,就应该给前线士兵多派放些食物和御寒衣着。   派放物资肯定是需要人员运送,一般情况下都是需要由一些后勤人员去负责。   但这一次,玛利亚‘大发雷霆’,她认为应该惩罚率先带头走出堑壕的三名俄国士兵。   于是乎,她小手一挥,让这三名俄国士兵去负责运送物资。   至于他们要运送到哪里,玛利亚表示自己还要睡回笼觉,别来打扰自己,不然就开踹。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些军官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们认为,敌我士兵之间的友好乐观互动,只会让削弱士兵的战斗意志,并且容易让士兵们产生反战态度。   但玛利亚并不在意。   她十分清楚,无论是德国士兵亦或是俄国士兵,在士兵这个身份之前,他们还是他国的百姓。   或是皮匠,或是工人,或是农民又或是学生。   应了国家号召,加入了国家军队里面。   他们爱国吗?   爱。   但是,他们所在的国家爱惜他们吗?   那可不一定。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奇葩且最不可理喻的两位君王,分别掌控了西线和东线的两个核心战场。   在他们眼中,或许这不过是亲戚之间的打闹。   可在士兵们眼中,这是生与死。   或许,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给他们留有一些难得的温情与和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伴随着鲁登道夫的默许与玛利亚的纵容,双方士兵也默契般地停战了。   语言不通,文化不同。   但双方的音乐却能跨过国界障碍。   德国人那边甚至弄了咖啡馆,就设在了他们的堑壕里面。   俄国人则弄了清洁项目,专门给他们刮胡子。   一些信奉基督教的德国士兵与信奉东正教的俄国士兵一同祈祷。   有些地区还组建了足球队,互相玩了起来。   一名德军随军记者如此描写道。   ‘这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却又充满了希望和温暖。’   另外一名俄军随军记者也如此记载道。   ‘赞颂上帝,赞颂人类的美德,愿世界和平。’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来自双方的停战默契,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基督圣诞节和一月东正圣诞节。   双方分别举行了各自的圣诞节聚会。   玛利亚也亲自给鲁登道夫寄了一封祝贺的信。   这一段秘密停战,被记者们记录了下来。   伴随着兴登堡在西线的需求,波兰方面军被勒令撤军。   他们不再需要对布列斯特发起任何进攻。   只不过,鲁登道夫接到了另外一份命令。   他将要带着自己的军队赶赴西线战场。   兴登堡已经接管了法金汉的帝国参谋长这一职位。   持续了大半年的东线战役,暂时性地告了一段落。   德军撤离了,第四集团军坐稳在布列斯特。   至此,时间来到了1917年。 349.弗拉基米尔:我们需要来一场革命   一切都从1914年开始。   一些迹象,一些痕迹。   征兵队走向了每村每户。   他们几个人进去,十几个人出来。   无数的青壮年走出了家门,他们的目光充斥着迷茫。   与对那未知的恐惧。   家中的老人走出家门。   蹒跚且沉重的步伐,压垮了脚底下的枯草。   沧桑的目光目送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一个个,一个个地。   ‘为了沙皇,为了帝国。’   征兵队如此说道。   曾经的老人有不少人参加过战争。   年轻时,或许会被这番话所激起热血。   年老了,他们却沉稳了许多。   一些妇女也走出家门,她们哭泣着,哀求着。   牵住丈夫或者儿子的手,紧紧地握住。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她们只能跪地哀求,恳求上帝的注视,恳求丈夫与儿子能早日归来。   这一日,有无数家庭失去了主心骨。   家中的妇女承担起所有工作。   农务、工作、家务。   有些妇女收到了来自前线的家书,兴奋得向其他人邻居炫耀。   她们细细品读家书的内容,如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保管起来。   每当有空,她们又会忍不住拿出来。   尽管已经可以背读下来了,却还是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不怎么长的家书内容。   这是一种幸福。   然而,大部分家庭连一封书信都收不到。   她们会在有空的时候,眺望那远方的天边。   心中默念着,祈祷着。   然后,征粮队来了。   他们加重了征粮额度,以战争荣誉的名义,强行征收。   第一次,他们加了些许。   第二次,他们又加了些许。   第三次,第四次……不知多少次了,他们要求除了些许口粮之外,都要全数交出。   若有农民不愿意,就立即逮捕起来,又或者用枪去抢,用老人来胁迫。   这是农村的状况。   城市也不例外。   不少工人连夜加班。   他们的加班费被克扣了,被降薪了,甚至还会欠着不给。   工钱没多少,但工作量却不断增加。   因为如此原因,很多工厂都出现了工伤事故。   然而,这些工伤事故并不会得到任何补偿。   留给他们的命运,只有饿死或者冻死。   有些时候,只要在大街上走上一走,在街道的角落处或许能看到一些被白雪给覆盖住的东西。   那是人,冻死的人。   在这充满了蒸汽与废水的工业城市中,所有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希望。   他们漫无目地重复着自己的工作。   所有人都成了地缚灵,永远被束缚在充满恶臭的城市里面。   “我们的城市,正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那一日,一名工人如此说道。   “就像是患了癌症的病人一样,或许会有回光返照,但终究是命不久矣。”   喷洒着蒸汽,吞吐着浓烟。   整座城市,正在使用自己那腐朽的胃和脏器,咀嚼消化着各种原材料,以工人的生命与健康为能源,卑微而又可怜地运行下去。   彼得格勒,一座历史悠久,且又是整个沙俄帝国的政治中心。   此时此刻,正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阴沉的天空下,是那腐烂得大地。   名为工人的地缚灵,正麻木地工作着。   而在工厂后面,则是各种被黑色麻袋给包裹着的东西。   跟人的大小差不多,正一车一车地往外运去。   “这个国家,快死了。”   在他踏入彼得格勒的第一步,便有了这样的感觉。   仿佛被粘稠的泥浆给活埋了一样,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马卡洛夫不喜欢这种味道。   这是死亡的气息,同时也是绝望的气息。   ‘你们的任务是进入彼得格勒,然后带动工人运动。’   这是弗拉基米尔给予自己的任务。   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约瑟夫都不在察里津内,他们二人都因为战争的原因,远在外面。   所以,察里津的权力落在了弗拉基米尔手上。   而弗拉基米尔也不负众望地管理好了城市。   他甚至重新修改了部分城市内的法律,以便于管控内部的各种大小事情。   伴随着战争规模越演越大,弗拉基米尔开始着手革命的事宜。   他明白,彼得格勒才是最核心的革命中心。   只要彼得格勒革命成功了,那么,其成功所带来的影响力,远比任何一座城市来得大。   在玛利亚进军波兰时,弗拉基米尔就开始了各种准备工作。   他命令契卡成员潜伏到每一座城市里面。   彼得格勒内的契卡成员最多,同时也是最精锐,马卡洛夫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他更是众多契卡中最核心的一个。   他将会全盘主导工人运动。   马卡洛夫确实是有自己的计划。   他将契卡们包括自己在内,都安排到彼得格勒的工厂里面。   ‘我们要接近群众,深入群众。’   ‘然后去认识他们,了解他们。’   ‘只有成为群众的一份子,我们才能够知道怎么样去做,才最符合群众。’   ‘只有这样,我们才吸引到群众的力量,加入到我们。’   这是他的话,同时也是他的计划。   如今,自己已经在普梯洛夫工厂进行了一年多的工作。   他成为了里面的一份子,同时也充分地感受到,那可怕的剥削。   这不是第一次,在还没加入soviet之前,他就是一名基辅工人。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属于是重温了以前的剥削性工作经历了。   而且其剥削压榨性,远在那时候的基辅之上。   所有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目光是如此的麻木空洞。   那时候是1915年。   艰难地熬到了1916年之后,这份压抑的感觉丝毫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前线的几次战败,让俄国境内更加艰辛。   ‘我认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一名同志如此说道。   他所在的工厂距离普梯洛夫一条街道。   ‘社会矛盾越来越激烈,不单是工人,就连基层士兵也是如此。’   同志的话,深深刺激着马卡洛夫。   他曾有幸了解过玛利亚与约瑟夫的一些事迹。   1905年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未成立soviet组织,手上更没有多少可用的武器装备。   但是,凭借对工人们的了解与接触,硬是将一场城市工人运动,演变成全国工人运动。   马卡洛夫永远都不会忘记这1905年。   因为那时候的他,也是工人运动者之一。   那高涨的热情与无畏强权的抗争,历历在目。   他看着那满目苍夷的彼得格勒,心中已经有了决议。   他们需要来一场革命。   马卡洛夫将自己的观点,以电报的方式发送到察里津。   电报译文落在了弗拉基米尔手上。   他看了很久很久,充满智慧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言清的光泽。   革命。   这个词是如此的神奇,如此的不可思议,同样也是如此的伟大。   ‘我们将会成为历史上的第一人。’那一日,玛利亚如此说道。   ‘或许我们会迷茫,会堕落,会失败。’   ‘正如同巴黎公社一样,做错了很多事,失去了很多机会。’   ‘但是,我们依旧会继续前进,继续走下去。’   ‘如果我们真的要面临死亡,那么就以我们的尸体堆叠起来,成为后来继承者的桥梁。’   她的声音,如溪水般清澈无比。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弗拉基米尔记忆犹新。   ‘死亡永远都不会属于工人阶级!’   他一直如此认为,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   即使失败了,即使走错了,死亡也只是暂时停留罢了。   他们的理想,必将如晨曦太阳那般,重新升起。   捏着电报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已经有了决定,并立即给马卡洛夫回以允许。   只不过,他并没有要求马卡洛夫立即实行革命。   他们是先锋队,这一点毋庸质疑。   先锋队的主要职责是带领着人民,走向社会主义道路。   但是,有些事情不能以先锋队为开头。   这不是弗拉基米尔一开始的观点,他甚至还没想到更加深层次的层面上。   提醒他的,是玛利亚。   那时候,她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认为,人民的事情应该由人民去处理。   ‘先锋队的核心作用是带领人民走向正轨,但是我们不是要求人民走向我们所认为的道路,而是我们以人民的诉求为前提,为他们铺垫出一条符合大部分人民诉求的道路。’   她的话深深点醒了弗拉基米尔。   他们最核心的力量正是工人力量。   红一方面军确实是他们所培养出来的主要职业军团,但这支红一方面军,有大部分人一开始就是工人。   他们的劳动为察里津带来了繁荣,为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   察里津也没有亏待他们,无论是待遇亦或是福利,从不会缺席。   因为工人是他们的核心力量,核心主体。   ‘先锋队的作用毋庸置疑,但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是先锋队,就必须将自己的要求强行灌输到每一个百姓身上。’   ‘我们的基础永远都是群众,所以我们必须以群众为出发点,而不是以我们自己为出发点。’   以群众为出发点……   弗拉基米尔回想起这句话,尔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俄国群众都很落后。   他们不会思考得太远,也不会思考得太仔细。   甚至可以说,只要能够给他们些许福利,就算是曾经的剥削者,他们也愿意重新追随而去。   弗拉基米尔十分清楚,特别是来到俄国之后的观察。   所以弗拉基米尔认为玛利亚的观点偏向于理想化。   太理想化了,甚至有点小天真。   可是,却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基本准则。   如果不以群众为基础,他们不可能得到工人的力量,更不可能建设社会主义。   更何况,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充满理想化的人呢?   弗拉基米尔不禁自嘲一声。   他所期待的世界革命,是如此的天真如此的不可思议。   即使是自己,也能看出这是一项百年之内都无法完成的事情,但他依旧想去试试,想去做一下。   如飞蛾扑火,即使引火****,也依旧向往那火红色的光明。   很快,他给马卡洛夫做出了一个指令。   融入到群众当中,切身体会他们的生活,了解他们的需求。   然后——   将他们心中的火,一点点勾出来。   弗拉基米尔的指令很快就落到了马卡洛夫手上。   如今的他们正切身体会俄国工人的悲惨。   正因为感同身受,融入到工人团体里面的契卡成员,开始成为了群众的一份子。   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被工厂主剥削,一起忍饥挨饿。   而这一切,都是在1915年开始。   残酷的战争带来了极大的社会负担。   不单是无产阶级,就连资本阶级也开始承受不起。   沙皇政府为了填补因为战争所带来的金库缺口,不断地加大税收。   资本家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不断压榨工人。   很快,一些不一样的迹象出现了。   首先是一次工伤事故。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手臂被活生生拉断。   这是一项极其血腥且可怕的工伤事故。   按照战争之前的杜马工人保障规定,一旦出现事故,发生该事故的工厂必须为伤者提供工伤赔款。   这笔赔款确实落实了下去,至少杜马会议被解散之前,做出了极大的努力。   然而随着战争的到来与沙皇政府的不断压缩与高强度剥削,   如此赔偿早已不复存在。   今天的事故并不是第一次,然而,这一天的事故却引起了工人们的骚动。   “我们需要公平对待!”   一名瘦弱工人站了出来,他与伤者是同村人。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知是寒冷亦或是害怕,但他勇敢地站了出来。   身后的工人没有丝毫动作,纷纷站在这工人的身后,以复杂的眼神凝视着他的那瘦弱的背影。   一开始工头还有些害怕。   他害怕其他人也会站出来,一起来对抗自己。   可当他看到其他工人都选择了沉默之后,便壮足了胆子,肆无忌惮地拿着皮鞭抽打着这瘦弱的工人。   一边抽打,一边辱骂所有工人。   终究是不堪重负。   最后,他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冰冷的寒风吹拂而来,缕缕雪花落在他那满是痕迹的身躯。   包头工不屑地往他身上碎了一口,嘴里叨念着侮辱性的词语,甚至还威胁说,要再一次扣他们的薪水。   这一瞬间,原本冷漠的工人们怒了。   他们涌向包工头,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下,举起扳手砸了过去。   属于该工厂的工人运动爆发了。   而这,仅仅是开端。 350.武装工人,包围彼得格勒!   一些地区开始发生工人运动。   他们举起手中的铁锤或者扳手,将包工头捆绑了起来。   某些更严重的地区,甚至出现工人将自家工厂主吊死在路灯上。   然而,这些工人运动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以沙皇的命令,各地区的警察和维稳士兵展开了镇压工作。   由于有了1905的经验,在镇压方面更显顺手。   遭到多方面打压之后,一些刚燃起来的工人运动就遭到熄灭了。   但是,工人们已经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团体。   他们团结起来,并且接受了一个名为soviet的组织帮忙。   一时间,工人们得到了空前团结。   无论是彼得格勒亦或是莫斯科,他们都成功转入地下,并且展开了斗争。   soviet这个组织,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俄国内部,就连负责应对工人运动的警察机构也知晓了这个组织。   而这一组织,很快就让他们回想起1905年的soviet。   刹那间,这些维稳机构都明白了,那个可怕且难缠的soviet公社回来了。   带着1905年的怒火,他们回来了。   虽说如此,但无论是莫斯科亦或是彼得格勒都没有过分担心。   因为他们得到了更多的武装力量。   在战争中,如若受了重伤,都会被送回到大后方进行治疗。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退出了战争。   事实上,这些伤员一旦恢复健康,就会被重新编制。   或是被整编到其他军团里面,又或是加入到后备队当中。   为了摆平国家内的工人运动问题,沙皇特意将后备队安排到每一个地区进行维稳工作。   特别是彼得格勒,足足有五万名后备队士兵进行维稳。   拥有了如此可靠的武装力量,彼得格勒市长自然不会把soviet看在眼里。   毕竟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个遭到驱逐的非法组织。   他们有枪吗?他们有兵吗?他们有钱吗?   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我斗?   他心中如此的自信,以至于每当出现工人运动,都不会去了解原因,而是直接派出维稳士兵前去镇压。   当然,镇压对象只能是工人。   毕竟对他而言,这些工人都是刁民。   不好好工作,居然还有脸谈工钱。   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市长开始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些工人运动确实是被他给镇压了下去。   但每当自己镇压掉一处工人运动,就会有另外一处工人运动出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规模也越来越大。   他们的运动方法并不局限于往常的罢工,在报告中甚至还出现了占领车站、邮局和冲击警察局。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充满了组织性。   就仿佛是一支支训练有素的军团一样,其执行能力远在警察之上。   一些地区的警察局扛不住了,他们开始寻求工人们的和解,并且问出他们需要什么诉求。   这种妥协是无奈之举,而且工人诉求并不复杂,多半是工钱和食物。   然而,事态开始发生改变。   一开始,工人们要求的内容确实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要获得不掺入木屑和纸屑的正常面包。   紧接着便是要求正常的工钱。   再接着便是要求合理休息,合理工作。   到如今,演变成了‘公平公正’。   这是怎么回事?   市长糊涂了,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工人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面包与牛奶并不难理解,这是工人最基本的诉求。   然而这些工人的知识水平也就只能停留在温饱上面。   他们不会过分考虑遥远的事情,更不会跟法国工人那样,懂得如何去斗争。   然而,当他们要求‘合理休息’与‘合理工作’之后,一切都发生转变了。   这已经不是本应愚昧的工人所能理解的信息。   再到现在,直接演变成‘公平公正’。   这算啥?   市长目瞪口呆地看着报告。   很快,他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并不是工人开始发生转变,而是有人在引导着工人,将他们带到他们所无法触及的层面。   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   他抓着头发,死死地绷紧着。   很快,一个被他忽略掉的组织引入眼帘。   soviet公社。   他连忙翻阅1905年的各种资料。   在这场全国性大规模工人运动的事件中,他找到了很多信息。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时间,但俄国官方并没有就此而放弃调查。   他们一直在调查这件工人运动的起因与煽动这场‘暴动’的关键人物。   在那上面记录了很多名字,同时也记录了很多组织名称。   这些组织里面,不单有无产阶级,还有资产阶级和一些境外势力。   但那都是1905年的历史了。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并非这些历史痕迹,而是如幽灵般游荡在彼得格勒上空的soviet。   不久之后,他找到了关于soviet公社的资料。   翻开一看,他惊讶地发现,这个soviet公社居然是第一届杜马成员之一,而且还避开了来自斯托雷平的杜马清洗。   这一刻,彼得格勒市长明白了,自己要对面的不是寻常的工人运动,而是一个有组织性的工人运动。   “这是一场阴谋!”   他如此坚信,并在于一些重要官员说道。   “频繁出现的工人运动,是有组织性,有目的性,他们的阴谋绝对是针对陛下。”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被任何官员采纳。   他们甚至认为,彼得格勒市长太过于敏感,容易引起陛下不满。   眼见这些官员不肯理会自己,市长开始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工人运动。   如果不立即处理,必然会引起极大的麻烦。   但无论他怎么去说,这些官员都无动于此。   他们认为,只要有后备队在此,工人运动不足为虑。   毕竟这可是荷枪实弹的士兵部队,只有扳手和锤子的工人,怎么可能是后备队士兵的对手。   看着这群不断敷衍自己的官员,彼得格勒市长一气之下,亲自进入冬宫。   经历了千辛万苦,他终于看到了沙皇尼古拉二世。   此时的尼古拉二世正在为前线的事情而苦恼。   就跟威廉二世一样,现在的他也是帝国军团总指挥。   但这个职位并不好干,从接手的开始就已经变得力不从心。   就在他为玛利亚所提出的后勤补给申请而苦恼时,彼得格勒市长亲自拜访了。   对于这位市长,尼古拉二世十分满意。   他不单把彼得格勒管理得井井有条,即使进入了战争时期,也没有让彼得格勒陷入崩溃。   当然,尼古拉二世所不知道的是,有很多事情这位市长都隐瞒了下来。   特别是首都粮食的问题。   要养活彼得格勒的人,每天至少需要450辆面粉,但因为各种不可告人的原因,每天到来的面粉都会减少几车或者几十车。   如今,已经是减少到200车面粉。   不少地区都已经出现局部饥荒的问题。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都隐瞒了下来,沙皇对此一概不知。   若非soviet给他带来了危机感,想必自己也不会亲自来到冬宫。   可是,本以为可以获得沙皇支持的市长,却惊讶发现,当他说出1905年的事情时,沙皇脸上浮现出惊慌的神色。   1905年,永远都是尼古拉二世所无法遗忘的一个年份。   那一年,他几乎被民众推翻下台,每一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中过着日子。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安,他只能用各种娱乐来进行掩饰。   直到杜马会议的成立和斯托雷平的改革,才让他逐渐走出阴影。   可这一次,全国各地的工人运动,又一次让他回想起那一年的恐惧。   工人运动的事情,在不久前就已经有人告知给他了。   他对此并不理睬,而是选择派出更多的部队前去镇压。   但就现在来看,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管控能力范围。   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摆脱当前困境,尼古拉二世迷茫了。   而且他惊讶发现,彼得格勒境内的后备队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后备队不单需要保护彼得格勒,还得需要保护其他城市与地区。   工人运动的规模实在是太大,大得失去了控制。   就像是1905年一样,而且远比那时候可怕。   “他们……朕是说,那些工人需要什么?”   市长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难不成跟沙皇说,这些工人想让他下台?   这说出来,怕不是让沙皇更加惊恐。   先不说他会不会派遣更多兵力前去镇压,就以1905年的例子来看,沙皇极有可能往其他地方去避难。   彼得格勒一旦失去沙皇的坐镇,恐怕其规模会演变得更加恐怖。   身为市长的自己,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沉思片刻后,他决定以委婉的方式,向沙皇说道。   “工人们想要的,是公平和公正。”   这已经很委婉了,而且也是大部分工人所提出的诉求。   相对于此,一些比较严重的地区工厂,居然还提出让沙皇下台这样的口号。   为了不让这位沙皇陛下吓破胆子,他只能如此去说。   可是,要求公平公正所带来的压力也不亚于让自己下台。   而且他也不知道,工人们口中的‘公平公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度。   总不能把自己给杀了吧。   况且,一直以来工人运动所提出的诉求都是面包与工钱,哪有所谓的‘公平公正’。   他立即意识到,这场工人运动已经有1905年的迹象。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但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做。   既然不知道怎么摆平这场工人运动,那就换个方向,离开彼得格勒,眼见不见心不烦。   实在是太对了!   尼古拉二世做出决定之后,便立即行动起来。   彼得格勒市长还一脸懵逼,他还没明白沙皇陛下的决定。   可是,当他在第二天的清晨,听到来自冬宫的命令时,实在是蚌埠住,哭了出来。   根据冬宫命令,沙皇将会亲自率领军队,亲征战场。   又因为布列斯特那边提出物质需求,沙皇将会亲自给前线部队进行补给。   在他心中,国家内的社会矛盾不单麻烦,而且处理起来十分危险。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所有事情都丢给大臣们自己去折腾。   而且留在自己的军队身边,远比留在以工人为大多数的彼得格勒里面安全。   再不济,身为自己的女儿玛利亚也会保护自己。   这世上哪有比这还安全的地方?   沙皇的命令很快就传达到每一个大臣手上,当大臣们看到这份消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的沙皇陛下,这是要做甩手掌柜啊。   可是,就在这些官员准备对工人们进行妥协时,皇后又突然间站了出来。   沙皇的大部分政策都有皇后的痕迹在里面,这一点已经成为了大部分官员的共识。   所以当皇后站出来时,官员们都不感到惊讶。   只不过,官员们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的行政天赋,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范围之内。   一句话总结皇后的政治能力,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对当前社会矛盾毫不在意的皇后,甚至都不如沙皇的一些国家社会政策。   当下级官员们问起,沙皇陛下为什么不亲自来处理社会矛盾时,他们所得到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沙皇在布列斯特。   在如此混乱不堪的管理下,彼得格勒内的社会矛盾越演越烈。   而且因为管理与后勤腐败问题,负责镇压工人运动的士兵压根就得不到多少军饷,甚至还会因为某种原因而被克扣。   更过分的是,配发给他们的武器里面,居然还有老古董一般的燧发枪。   如此大缺大德的情况下,就连基层军官也开始对政府产生不满。   只不过有些军官表示情绪稳定。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就与一个神秘组织接触了。   那个组织名叫soviet。   在接到来自弗拉基米尔的指令后,在彼得格勒潜伏已久的契卡成员,展开了各种行动。   契卡所潜伏的地方是多方面的。   安保局、警察局、基层军官、波罗的海海军、国家后备队、工厂、路边小摊、地下赌场、地区黑帮等等等等。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武装起来,覆盖整个彼得格勒。 351.这是政变?不,这是革命!   1917年二月十四日,沙皇来了。   他带着不少物资,以一位国家元首的身份,亲自来到战场。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三千名沙俄士兵。   这些士兵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也正因如此,尼古拉二世才会将他们带到身边。   伴随着列车的停靠,白色蒸汽喷洒而出,将整座车站笼罩在白色蒸汽当中。   他们的到来,得到了第四集团军的热烈欢迎。   虽说经历了与德军的大规模战斗,但因为布列斯特内部原本就有不少军官和士兵在此,整合起来后,如今第四集团军规模有十五万之众。   紧接着便是第八集团军从西南方面军中的分离独立。   布鲁西洛夫的大规模反击确实取得了成功,然而负责西南方面军的阿列克谢埃夫特去与布鲁西洛夫有着极大的分歧。   事实上,就玛利亚所所了解的,这场大规模反击战其实可以打得更加迅速,更加效率化。   可是,西南方面军却与第八集团均产生了分歧。   每当布鲁西洛夫需要更多资源时,留在大后方的阿列克谢埃夫特都会故意拖慢后勤速度。   “或许,阿列克谢埃夫特在嫉妒布鲁西洛夫的战绩吧。”   这是玛利亚对自己手下军官们的推测,尽管这一推测并没有证据,但这又确实很符合阿列克谢埃夫特的性格。   毕竟,在整个东线战场中,有大战绩的沙俄将领里面,除了玛利亚之外便是阿列克谢埃夫特本人。   而如今,布鲁西洛夫直接以一个集团军军官的身份对他进行指挥,这对他而言确实很不舒服。   也正因如此,西南方面军很快就出现了分歧。   布鲁西洛夫独自把第八集团军给拉了出来,并打算整顿过后,直接来布列斯特与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汇合。   当然,那都是后话。   如今的第四集团军依旧坚守在布列斯特内部。   得知沙皇将会带着一大堆后勤物质后,玛利亚眼眉轻挑,着实是有些意外。   她确实是向彼得格勒申请了战略物资,但这份申请是在德军大规模进攻时发出的。   然而,就在他们与德军进行血腥而又残酷的激烈战斗时,她所提出的物质申请连影子都没有。   本以为这批物质申请已经不会有任何希望了,却不料在他们打退了德国人后,才不急不慢地运送过来。   而且还是沙皇亲自运送,这着实是有些意外。   只不过……   玛利亚微微眯起双眼。   冰冷的光泽,在她眼内流淌。   如蓝宝石般的眼睛,倒影出另外一封信。   一封来自察里津的信。   就在不久前,弗拉基米尔亲自写了一封信,并让一位契卡同志亲手交到玛利亚手上。   经过翻译后,玛利亚了解到弗拉基米尔的想法。   彼得格勒内的社会矛盾已经被无限激化,他需要玛利亚去做点什么,将外围的俄军兵力都吸引住,从而给他们腾出更多空间,发起革命。   在这封信落在自己手上时,沙皇即将到来的消息也一同到达。   玛利亚凝视着从察里津而来的信,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心里面已经有了计划,玛利亚便开始执行下去。   首先,她把第四集团军的三名军官给叫了过来,并展开了一次极其隐蔽且不为人知的会议。   这场会议从开始到结束,只耗费了半小时时间。   邓尼金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人。   他脸上并无异色,相反还多出了一些‘预料之内’的得意眼神。   紧接着便是其余两名将领托斯雷夫将军和普开维斯夫。   相对于邓尼金,这两人出来时,一脸苍白。   他们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是惊慌失措。   这场会议的内容没人知晓,进入会议室内的三位将军也被玛利亚下达了指令,必须锁好自己的嘴巴,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邓尼金肯定是会遵从玛利亚的命令,这一点无须担心。   至于这两名将军,玛利亚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会跟他们自由的选择。   当然,这所谓的‘自由’,已经没有了选择。   在他们成为玛利亚的集团军将军之后,便已经是站好了队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不过,玛利亚还是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手。   她相信这两位将军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两名将军离开会议室后,玛利亚便立即安排契卡人员,负责盯紧他们二人。   至于第四集团军的士兵态度如何,这一点已经无需担心。   伴随着沙皇列车的到来,玛利亚也开始准备好各种迎接工作。   首先是对列车上的物资运送。   身为实实在在的干饭人,玛利亚决不允许这些珍贵的物资被白白浪费。   然后就是对死忠于沙皇的三千名士兵。   邓尼金以军长的身份,亲自为这三千名士兵安排住所。   他说,绝不能让尊敬的沙皇护卫受到任何不周到的照顾,必须得安排好住所和吃喝。   沙皇的护卫们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只不过身为军长的邓尼金,实在是太过于热情,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他不单对所有沙皇护卫军官勾肩搭背的,还时不时给他们派点香烟,又或者给他们一些好吃的好喝的。   沙皇的护卫们确实被照顾得飘飘然了,他们很快就着了邓尼金的道,并且跟着他前往已经安排好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做阿卡姆快乐营,里面全都是吃的和喝的,还有一些可以用来消遣的小玩具。   沙皇护卫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地方原本的并不是用来招待士兵休息的营地。   这个地方的原本作用,是监狱。   有一些士兵确实对产生了怀疑和警惕,毕竟这些士兵里面,也有不少人曾经经过监牢。   然而,碍于第四集团军的招待也邓尼金的热情,加上这是公主殿下的大本营。   如此一来,肯定是安全的。   帝国公主总不可能会害他们吧。   是吧,呐呐呐,是吧,   很快,这三千名护卫放开了心,暂时性留在这里休息。   只不过,他们所认为的暂时,在邓尼金眼中,则是一段时间。   很长的一段时间。   沙皇的大部分护卫队已经被间接性地软禁起来,带过来的物质也被他们全盘接受。   如今,留在沙皇住所的护卫只剩下一个营的人。   而在沙皇到来之前,玛利亚也提前让契卡同志亲自给布鲁西洛夫带去一封信。   当布鲁西洛夫将军看完这封信后,他稍加沉默,便将这封信完全烧毁。   玛利亚无法确认西南方面军和西北方面军的态度,但他不会因此而放弃即将到来的任务计划。   据守重要战略地点的第四集团军也必须重新进行划分。   第四集团军原本就是由第五军、第二十二军和第三十一军三个军团组成。   即使经过了好几场大战,兵源损失十分庞大,但经过布列斯特要塞的兵力整合,如今也算是恢复了正常兵力。   德军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发起任何进攻。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放弃布列斯特。   这座军事要塞不单可以防守德国,还能对乌克兰和北部的里加进行牵制。   正因如此,玛利亚才打算对第四集团军进行重新部署。   她把第二十二军和第三十一军这两个军留在布列斯特,分别由邓尼金和托斯雷夫将军、普开维斯夫这三位将军驻守。   虽说是驻守,但此时此刻的他们,将要改变防守牵制的对象,从单纯的防守德军转变为北面的英俄联军与德国的波兰方面军。   紧接着就是第八集团军,信中要求,他们需要迅速占领基辅,以基辅为大后方,牵制整个西南方面军。   而在那之前,玛利亚将会率领第五军支援彼得格勒。   当然,她所支援的对象不可能是沙俄政府。   能够值得让自己支援的对象只有革命队伍。   只不过,在支援革命的同时,玛利亚也会进行另外一项工作。   沙皇是整个俄国的权力中心。   尽管沙皇已经失去了民心,但民心归民心,沙文主义一直都是深入在大部分沙俄军官的思想当中。   他们会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沙俄,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是沙俄大部分军官都拥有的英雄情结,但说难听点就是自我感动。   玛利亚对此不屑一顾,然而又必须提防。   而且俄国疆土辽阔,察里津所能影响到的范围就只有那么点。   若想以最小代价取得革命成功,就必须速战速决。   一开始她只想通过潜伏在冬宫内的契卡同志,以奇袭的方式活抓沙皇。   但命运总是如此的微妙。   沙皇就在自己手上,物质和兵力都是十分充足。   万事俱备。   爷反了!   ——————————   轰隆!   黑压压天空,突然间响起一声闷雷。   走廊处响起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还处于睡梦中的沙皇尼古拉二世被这脚步声给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身边的仆人闻声而来,低着头,微躬着身,小声问道。   “陛下,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需求?   尼古拉二世微微皱眉。   虽说他有些怀念在皇宫内的生活,但他也十分清楚,在军旅中不可能有太好的待遇。   更不用说刚经历完激烈战斗的布列斯特。   稍加犹豫后,便挥了挥手,让这名仆从退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沉闷,很压抑。   在来到布列斯特之后,尼古拉二世也仅仅是见过自己女儿一面,然后玛利亚就以‘军务缠身’为理由,离开了。   国家的军务确实很繁琐,尼古拉二世接触了一会儿后就直接放弃了。   所以,尼古拉二世还是挺佩服自己的女儿,同时也为此而感到骄傲。   然而,在他踏入布列斯特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就一直缠绕着自己。   那感觉,就仿佛是来到了充满危险的可怕死亡地带一般。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警报。   但这里真的危险吗?   第四集团军可是他们沙俄帝国的精锐部队,而且还是由自己的女儿玛利亚所指挥。   论安全性,远比彼得格勒要高。   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感觉。   为什么呢?   尼古拉二世心中疑惑不解。   轰——   又是一声闷雷突然响起。   尼古拉二世不耐烦地揉着额头。   虽说俄国的天气一向不好,但也不至于二月会有雷雨吧。   正当他处于不解之际,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名沙皇卫兵会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陛下,我们遭到炮击了!”   炮击?!   尼古拉二世猛然醒悟,刚才那两声巨响并不是闷雷,而是炮鸣。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直接就是一身睡衣赤着双脚,跟着眼前这名卫兵往屋子外走去。   刚一走出屋子,负责保卫他的沙皇卫兵营已经组成了防线,抵挡着从四面八方进攻而来的部队。   尼古拉二世一开始还以为是德国人打进来了。   可是,当他听到进攻者说的都是俄语时,才恍然大悟,进攻他们的人居然也是俄军。   莫非玛利亚的手下发生了叛乱?   军官之间的叛乱并不罕见,特别是俄国的军队。   可是,在自己女儿的眼皮底下发起叛乱,着实是不可思议。   突然,又有一发炮弹从不远处炸响,不少沙皇卫兵被震得倒地不起。   紧接着,前方的黑暗中响起了铺天盖地一般的‘乌拉’声。   沙皇卫兵的营长眼见情况不对,立即带着尼古拉二世往后门跑去。   然而,早就被团团包围的沙皇,已经是无路可退。   在一个短暂交锋之下,这名营长直接被一颗精准无比的子弹给命中面门,当场倒地身亡。   随后,数十名士兵把沙皇包围在中间。   尼古拉二世见状不妙,大声喊道。   “朕是沙皇,你们的皇帝!”   然而这番怒吼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围着他的士兵沉默不语,冷冽的目光让他心惊胆战。   突然,围着他的士兵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尼古拉二世眼前。   那是自己的女儿玛利亚。   本应欢喜的场面,尼古拉二世猛的止住步伐。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举起颤抖的手,指着自己的女儿。   “玛利亚,你这是在政变吗?”   “不,先生。”玛利亚昂着头对他说道。   “这是革命。” 352.工人革命,军队政变,沙俄行将就木   工人运动的浪潮卷席了整个彼得格勒。   一开始只是某些地区的工人运动。   然而,彼得格勒内的工人运动越演越烈,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战斗队伍。   如果只是以普通工人为主体的战斗队伍,该地区的治安队并不会有任何压力。   毕竟工人们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只有工厂内的铁锤之类的玩意。   他们治安队或者警察队可是拿着枪械,双方的火力体量就不是一个级别。   按理说,应该如此才对。   可是当他们开始接触到工人团体的战斗队伍时,他们惊讶发现,这些战斗队伍战力极其强大。   他们不单有枪,甚至有炮。   这完全就是一支正规军队才会拥有的武器。   更可怕的是,这些战斗队伍神出鬼没,他们有时候会出现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当该地区部队发起追击时,这些战斗队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是幽灵,漂浮在彼得格勒上空的可怕幽灵!”一名贵族这样形容道。   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战斗队并不可能凭空消失。   之所以可以避开沙俄警卫队围堵,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当地居民的协助。   居民们不懂得什么是大局观,不知道什么是意识形态。   在他们眼中,永远都是那最为朴实的一面。   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   就是如此,就是这样的简单。   正因为战斗队伍获得了民心,他们开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发起游击战。   如幽灵般潜行于城市四周。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工人运动!”某位军官如此说道:“这是叛乱,这里面肯定叛变军官。”   一怒之下,他向冬宫提出申请。   如今正负责国家事务的皇后立即批准了请求,允许他们派出正规军队前去镇压。   “只要我们把军队派出去,把那群刁民给镇压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所有人都如此认为。   但很快他们开始察觉到,自己的敌人并不只有工人团队,还有自己的士兵。   首先是粮食的不足。   每一天的首都粮食,都会在450车面粉左右。   然而如今的粮食车辆只有100多,而首先获得粮食的阶级,只有他们上层阶级。   至于士兵,其待遇基本与普通工人一样。   他们不单没有足够的食物,甚至连薪水也同样如此。   一开始只部分士兵起了哄闹,但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但这些并不起眼的小事,却几乎在每一个部队里面出现。   伴随着与战斗队的多次接触,驻扎在首都的巴普洛夫第四连士兵出现了异常。   这些异常并没有被高层注意到。   当他们注意到时,这支第四连的士兵已经带上了三十支步枪和两百多发子弹,直接走上了街头,加入到游行队伍当中。   这并不是特例,而是常态。   伴随着巴普洛夫第四连士兵的‘叛变’,不少士兵也开始跟随着他们的步伐,加入其中。   规模逐渐加大,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以团为单位的‘叛变’士兵。   按理说,参加政变的散兵,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性。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缺乏一个主心骨。   如若没有主心骨,各个地区的政变士兵,将会各自为战,然后被沙俄政府逐一击破。   然而,一直被彼得格勒市长所忌惮的soviet组织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soviet第一次出现在明面台上。   而代表soviet的负责人,名叫弗拉基米尔。   他亲自来到彼得格勒,向所有工人发出战斗宣言。   “腐朽的沙俄政府即将倒台,抗争到底!伟大的工人阶级!!”   当代表着布尔什维克的弗拉基米尔,在出现的那一刻,俄国的所有阶层与各个不同政党都震惊了。   事实上,彼得格勒内部的工人运动确实被很多人所知晓。   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宪政皿煮党和进步党都对此彼得格勒内部的问题工人运动颇为了解。   然而,俄国境内几乎所有政党都没察觉到,这场工人运动的严重性。   他们甚至认为,这只不过是寻常的社会骚动。   以如今的俄国军事力量,想要镇压,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俄国境内却有一个最特别的政党,在这场声势浩荡的工人运动中脱颖而出。   soviet布尔什维克,在这一刻站了出来,弗拉基米尔出现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站了出来。   他代表着整个soviet布尔什维克发起革命宣言。   风雪之下,他高举着手上的帽子,向众人欢呼道。   “工人阶级,站起来吧!”   这一刻,台下人民响起了如海啸般的欢呼与掌声。   伴随着弗拉基米尔所牵引而出的革命,彼得格勒、莫斯科、伊万诺沃、哈尔科夫等重大城市都发起了群众性的罢工与示威行动。   首先出现武装革命的是哈尔科夫与巴库,这两座城市立即强大的武装力量进攻。   有报告称,这支武装力量是从察里津方向出现。   由于速度极快,加上这两座城市内部就存在着契卡人员的潜伏,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哈尔科夫和巴库相继沦陷。   紧接着就是莫斯科与彼得格勒。   在弗拉基米尔的引领下,所有工人都武装起来。   他们率先占领车站、邮局、粮食加工厂、武器库和警察局。   速度极快,效率极高。   波罗的海海军也发生了大规模革命运动。   水兵们将自己的军官给绑起来,直接把舰船给占领了。   而负责这场运动的人,正是阿芙乐尔号舰长阿克·雷瑟夫。   而他正是曾经护送玛利亚到德国波茨坦进行会谈的舰长。   在雷瑟夫的带头下,波罗的海水兵有计划性地占领了各个重要地区。   很快,整个波罗的海舰队都摆脱了沙皇政府的掌控。   事实上,沙俄政府也迅速做出了调整。   十月党人更是展开了反击工作。   他们将后备队士兵作为主要力量,组建了一支支维稳队伍。   可惜,沙俄政府的官员却忽略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后备队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般的士兵。   他们大部分都是从战场上因受伤而退出战场的人。   当他们回到彼得格勒并且加入后备队时,不单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就连进行镇压工人运动时的口粮都没有配发。   而且这些后备队在成为士兵之前,都是农民和工人。   因为战争需要,他们被国家总动员拉入到部队当中。   如今,他们却要成为针对其他工人的刽子手,一时间一颗‘叛逆’的种子在士兵心中埋下了。   紧接着便是第一起后备队违抗命令的事情发生。   那是彼得格勒的一条不知名巷道。   后备队将一支工人团体围困在里面,军官已经下达命令让后备队开枪。   然而士兵们却拒绝了开枪,转而将枪口转动,对准了自己的军官。   伴随着猛烈的枪响,风雪中,染了一片血红。   后备队的士兵都对此而感到惊讶,虽说他们早就商量好一起违抗命令,但并没有说过要杀死军官。   开枪杀死军官的士兵却不以为然地举起手上的枪,他大声喊道。   “为了工人,为了我们,为了soviet!为了整个俄罗斯!”   所有人都惊叹于他的话。   然而,根据一直潜伏在预备队里面的真正soviet契卡同志所知,这名士兵根本就不是soviet成员。   很显然这是士兵的自我行为,但契卡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伴随着这名士兵的呐喊,这一个连的后备队都举起手上的枪,一同呐喊‘soviet!’。   事实上这样的人并不少。   虽说弗拉基米尔一直在察里津,但他并没有放弃对无产阶级的宣传。   他发表了很多内容,也写了很多文章。   一开始那些内容晦涩难懂,但他听取玛利亚的建议,将这些文章尽可能写得更容易理解,更加的生动。   他说。   ‘不愿做奴隶的人民,站起来吧!’   他又说。   ‘剥削、压榨、统治、奴役、暗杀、暴力、饥饿、贫穷合起伙来吞噬着我们……几千几百年来,工人阶级的血已经流成了河水,汇聚成了海洋,难道我们的血还没有流够吗?’   他再说。   ‘如果这最后的胜利还需要流血,那就让沙皇的鲜血把冬宫淹没……因为胜利,必将属于工人阶级!’   这些文章以各种途径渠道进入了士兵、工人手上。   他们的影响力迅速在军队中扩散开来。   这些文章自然会引起军方的注意,他们也会下令禁止。   然而,他们能够禁止人民表面上的行为,却不能禁止人民心中的冲动。   这些种子从一开始就被弗拉基米尔给埋下了。   所有士兵开始去思考,他们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与士兵相同的是工人。   尽管工人缺乏武器,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但他们却掌控着生产力。   在潜伏在各个工厂的soviet同志引导下,他们占领了自己的工厂,并且为工人战斗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   伴随着后备队的调转枪头,全国各地也掀起了巨大的工人运动和士兵叛乱。   已经来到了彼得格勒的弗拉基米尔直接指挥着所有工人武装。   战斗队也得到了soviet战士的正规训练。   十月党人仍想去尝试挽回局势,他们迅速做出反应,将西伯利亚的军队和调动回来。   不单是西伯利亚,就连仍在战场上的士兵也得到了命令,必须立即赶回彼得格勒,平定内部的工人武装运动。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东线西北部的第一第二集团军。   其西北军总司令名叫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阿列克谢耶夫。   他们原本就有几条铁路可以直接通往彼得格勒,一接收到命令后,负责第一第二集团军的米哈伊尔立即做出反应。   他们让第一集团军留守在前线,第二集团军,由一位名叫布列洛夫的将军负责,起了一共二十五万人立即回防。   列车承载量有限,因此分成了数十批次。   可是,第二集团军的士兵,在所乘坐的列车时,却因为轨道毁坏而被迫停下。   当他们停下后,一支从布列斯特的部队缓缓接近。   因为该将军已经看出是第四集团军的人,所以并没有做出太大的过激行为。   负责带领这支部队的人正是邓尼金。   他命令士兵把肩上的枪给拿出来,但要压低枪口,故作无敌意。   紧接着,他们便开始往前靠近,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人畜无害。   然而当他们接近到一定距离时,突然间第二集团军接受到了一封电报。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惊人的内容。   第四集团军已经叛变。   这一消息立即引起布列洛夫的高度紧张,当他用望远镜环顾四周一遍后才惊讶发现,第四集团军的人,正以包围的方式一点点收缩。   布列洛夫恍然大悟,对方并不是过来汇合,而是想要以‘友军’的方式,对他们进行缴械。   伴随着一声枪响,布列洛夫下达命令,对逼近而来的邓尼金军队发起攻击。   虽说不理解这一命令,但第二集团军还是率先发起攻击。   邓尼金的军队并非毫无准备,他们时刻提高警惕,并不敢有丝毫轻松大意。   眼见第二集团军举起枪口,他们立即反应过来,立即展开了包围式进攻。   即使对方兵力并不完整,但对方的火力也同样不弱。   双方在这片雪地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与此同时,邓尼金也分出了三个团的兵力,对第二集团军的其他列车发起进攻。   一时间,北面战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就在邓尼金阻击第二集团军的回防时,西南方面军也开始做出回防工作。   然而就跟第二集团军一样,他们遭到了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阻击。   突然的阻击行为着实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列克谢·埃夫特一开始还以为德军打过来了,甚至还向布鲁西洛夫的军团发起支援申请。   可是,当他们打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的阻击士兵也同样在说俄语。   加上一封来自布列斯特的秘密电报,阿列克谢·埃夫特立即明白,阻挡自己回防彼得格勒的第八集团军,已经叛变了。   但是更加让阿列克谢·埃夫特感到震惊的是,指挥这次叛变的人,居然是帝国第三公主玛利亚。   阿列克谢·埃夫特一开始还不相信,他甚至认为这是挑拨离间。   虽然他很不喜欢,甚至十分嫉妒布鲁西洛夫,然而对于玛利亚他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不单是因为的身份问题,更是因为玛利亚确实守住了他们的后方。   他直接就对电报员发怒了,可是当他再三确认,并且得到来自第二集团军的支援请求时,便立即明白,这场政变是真的。   沙皇陛下,确确实实地被公主殿下给软禁。   第四和第八集团军成为了沙俄帝国的敌人。 353.阿芙乐尔号一声炮响,爷回来了!   公主殿下政变了!   这一消息,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俄国。   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皇族之间的政变,他们甚至分成了两个派别。   一个是沙皇派,一个是公主派。   双方都开始了各自的站队行为,很多人认为,沙皇的至高无上权力是神圣且不可侵犯。   身为帝国公主的玛利亚,应该通过合法途径去进行自己的诉求,而非军事政变。   因此,沙皇派的将军和官员都一致认为,玛利亚并无合法权力,如此非法行为,应该受到惩罚。   坚持沙皇派的人多半是十月党和立宪皿煮党,他们坚定站在了沙皇尼古拉二世这一侧。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公主派。   以亲王尤苏波夫为首的一大批亲玛利亚势力,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然而尤苏波夫这一派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兵权,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无法发动任何一场武装力量。   可随着尤苏波夫亲王的号召,不少贵族军官也开始站在了玛利亚这条队伍上。   只要玛利亚需要,这些贵族军官就会响应玛利亚的战争动员。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玛利亚真的想发动政变。   而事实上,她将做出了一件违背祖宗的事情。   在她回到彼得格勒之后,弗拉基米尔立即向所有战斗队下达命令,暂时停止武装行动。   他需要让玛利亚毫无压力地进入彼得格勒,然后再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一夜之间,弥漫着硝烟的彼得格勒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若非大街小巷中还残留着雪中血迹和各种战斗过的残骸,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之前的工人运动都只是错觉。   而这份安静也让更多人感到害怕。   他们觉得,这或许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弗拉基米尔认为,他们需要来一场军队炮鸣,以确立进入革命高朝。   阿芙乐尔号响应号召,一声炮响,轰鸣碎了雪夜的宁静。   玛利亚回来了!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彼得格勒。   绝大部分十月党人和沙俄政府官员都走了出来。   他们怒斥玛利亚公主的非法行为,并且要求公主殿下立即交出沙皇尼古拉二世。   但他们的所有诉求都被玛利亚给直接无视。   无视之后就是实际行动,玛利亚直接把这些反对自己的官员都控制起来。   在外人来看,这已经是坐实了政变的不法企图,一些站在玛利亚队伍内的贵族军官欢呼着‘叶卡捷琳娜三世’这个还不曾存在的名头。   但他们丝毫没发现,负责控制那群反抗官员的士兵们,也同样在控制这些站玛利亚女沙皇队的贵族军官。   一路上毫无阻挠,玛利亚率领着自己部队长驱直入,直接进入了冬宫。   当她走到冬宫时,便立即下达指令,迅速控制整个冬宫。   同一时间,领取命令的罗科索夫斯基也率领自己的部队,展开了多方面的行动。   但原计划是控制军械部和列车车站的任务被临时取消,因为那里已经被战斗队的占领了。   所以留给罗科索夫斯基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既然没得选,罗科索夫斯基就打算换个比较小的目标,把整个彼得格勒内的大大小小官员都抓起来。   鉴于玛利亚给了他极大的权力自由,罗科索夫斯基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行动。   一些支持玛利亚政变的官员和贵族,十分乐意接受罗科索夫斯基的控制。   他们认为,这只不过是走走过场面,做个样子而已。   既然要表达自己对即将成为女沙皇的玛利亚的忠诚,自然是不能有任何反抗。   一些军事部门也表达了赞同。   特别是海军部,由阿芙乐尔号舰长阿克·雷瑟夫为首,直接宣布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   如此顺利的任务,一度让罗科索夫斯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阴谋。   他都已经准备好激烈战斗,但自己还没出力,对方就倒下了。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大小小的官员军官都被罗科索夫斯基给控制了起来。   在得知玛利亚已经进入冬宫,并且对各个官员进行控制时,弗拉基米尔也一同展开行动。   进入革命之前,弗拉基米尔就已经演习了好几次对彼得格勒的进攻。   数十座兵工厂,食物加工厂响应了战斗组,纷纷加入革命。   与此同时,数十个战斗组,以近乎包围的方式,将安保局总部团团包围。   之所以是‘近乎包围’,主要是因为战斗组在包围圈中留了一个缺口。   这是弗拉基米尔的要求,如果将所有退路都围死了,敌人很有可能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然而,一旦出现可以逃命的希望,他们必将不惜一切代价地逃出去,从而瓦解掉他们的战斗意志。   很显然,这样的做法十分有效,安保局局长很快就组织了一次突击行动。   可是当他们往缺口突击时,就立即遭到战斗组的围攻。   在一阵短暂的热烈交流过后,安保局局长中枪身亡,其他安保局成员见自己老大死了,也就只能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以表投降。   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战斗组就按照设定好的计划,将整个彼得格勒都占领了。   无论是交通要道亦或是重要核心工厂,都在他们掌控之中。   弗拉基米尔得知此事后,正式宣布,这次革命已经成功了一半。   是的,就只有一半而已。   而且弗拉基米尔还得应付非沙俄政府的其他势力。   如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宪政民主党、进步党、民族独立党等等。   一大堆势力突然间从彼得格勒冒了头。   然而这一变化早就在预料之内。   还未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玛利亚就已经以‘革命顺利成功’为前提,做出了一些假设。   而这些假设里面,就存在着‘非我党势力的突然加入’这种事情。   ‘与其他党派共同执政?’那时候,不少人都如此建议。   但很快,这份想法就遭到了玛利亚的直接拒绝。   ‘拒绝多党执政,必须以我们为主导力量。’   说白了就是,你们想跟我一同管理新苏俄?   一边玩去。   玛利亚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多党执政的事情发生。   即使那个党派一开始是站在他们这一边,并且支持他们布尔什维克。   这一点,就算是弗拉基米尔也劝不动她。   确实,一党执政很容易出现问题,但多党执政问题在玛利亚眼中更为严重。   这世上并不存在完美的制度,也不存在完美的政策。   一个政策下来,必然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但同时也会为其他人谋得福利。   既然如此,那不如选一个很合适俄国的政策。   玛利亚直接挑选了一党制,而这也正是俄国所需要的政策制度。   况且执行二月革命的政党是他们soviet布尔什维克,关你们什么事?   想来分一杯羹,门也没有。   最终,弗拉基米尔被说服了,立即展开应对措施。   弗拉基米尔以soviet负责人的名义,给民众发放面包和牛奶,并且通过战斗组的武装力量,维持秩序与稳定。   民众的想法很简单。   他们不会有太大的理想,太远的构思。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最实际的基本要求。   占领了彼得格勒内部绝大部分工业的弗拉基米尔,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也正因如此,彼得格勒内的工人与百姓都支持soviet,支持弗拉基米尔的政策举动。   得到了绝大部分工人与百姓支持的他们,以绝对优势压制住其他政党的声音。   特别是资本阶级的声音。   社会革命党怒斥弗拉基米尔的不公道,他们认为,即使自己没有对这场革命做出太大贡献,但一直以来社会革命党都是抗击沙俄政府的主要力量。   特别是1905年的那场大革命,他们也是主要抗击力量之一。   因此,他们要求布尔什维克分出权力,否则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宪政民主党、进步党也一同站了出来。   宪政民主党要求以多党合作的方式共同管理俄国政府,他们甚至认为,只有在俄国成立一个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制,政治由议会主导的国家制度,才可以让俄国走向如同英法那般先进的发展道路。   至于民族独立政党就更离谱了,他们要求沙俄帝国内的所有民族划分出去,各自独立成自己的自治国家。   尊重每一个民族并不是什么坏事,然而尊重其他民族并不代表允许他们搞分裂。   国家主权不可动摇,国家领土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要完全把所有民族都分裂出去,让他们形成自己的民族国家,那么俄国恐怕要变回莫斯科公国。   各个不同政见的党派组合了起来,尽管各自所主张的政策都不相同,甚至是高度相反,但他们为了可以在布尔什维克那边争取到权力,高度地团结在一起。   如此一来,就等同于要权,而且必须答应。   一开始弗拉基米尔还跟他们好声好气,可要论起脾气,弗拉基米尔可不输任何人。   soviet组织高层里面,除了玛利亚之外,约瑟夫、托洛茨基、捷尔任斯基等人都曾享受过弗拉基米尔的‘友好教训’。   连自己人都不会放过,更不用说这些非本政党的人。   既然给了他们台阶下,对方不肯领情,那么就没必要再做过多多余的事情了。   弗拉基米尔当即拒绝了其他党派的任何要求,战斗队以驱赶的方式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彼得格勒。   这些党派的人怒斥弗拉基米尔的行为,并且威胁他,如若不分享权力必将遭到报复。   更有一名不知是哪个党派的人直接冲到讲台上。   负责保护弗拉基米尔的几名护卫一时疏忽,竟然对方躲开了阻拦。   眼见要冲到弗拉基米尔跟前,突然间这个突袭者身子一轻,眼前视野发生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直到后背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倒了。   被一个文弱书生打倒了?   这一突发状况让无数人都为之震惊,就连准备冲过去抓住那偷袭者的两名护卫也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弗拉基米尔一脸轻松地笑道。   “先生,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这偷袭者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正想再次动手,却被身后的两名护卫给死死擒住。   这次偷袭并没有取到任何效果,同时也确确实实地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要知道,这名偷袭者人高马大,是典型的斯拉夫壮汉。   可如此壮汉却被弗拉基米尔这略显瘦弱的文学者给直接推倒。   如此强大的视觉冲击,着实是让不少人心生退意。   弗拉基米尔对此十分满意,果然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有时候用拳头来讲‘理’,会方便许多。   该是因为弗拉基米尔那强硬的态度,与他以一己之力击倒一个壮汉的原因,竟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欢呼。   驱逐掉这些非本党派的其他势力之后,弗拉基米尔真正掌控了整个彼得格勒。   罗科索夫斯基带着自己的部队,与弗拉基米尔的战斗组汇合。   虽说罗科索夫斯基还没有正式加入soviet党派,但他会跟随玛利亚的步伐。   这不单是知遇之恩,更是因为他接受了马克思恩格斯与弗拉基米尔的思想。   如今的第四集团军,虽说还没有红一方面军那般,充满了浓厚的革命思想氛围。   但是,自从玛利亚接管了第四集团军以来,她都在以潜移默化的方式,一点点改变这支部队。   伴随着他们的同生共死,第四集团军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是谁。   但是,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两支部队和汇合之后,开始对彼得格勒进行完全性管控。   只不过,这场革命还未完全结束。   弗拉基米尔略带担忧地看向那远方的北面。   留在冬宫内的她,又是否顺利。   如若玛利亚坚定要求,弗拉基米尔恐怕已经带着战斗队冲入冬宫,控制里面的所有官员和皇亲贵族。   但弗拉基米尔还是做好了准备,一旦冬宫出现特殊情况,伏龙芝和罗科索夫斯基会带领着人,直接冲入冬宫。   看着远方的冬宫,弗拉基米尔强忍冲动。   他目前所需要做的事,是相信她。   相信这女孩的觉悟和能力。 354.一切权力,尽归sovie   我的每一步,都仿佛步入那极寒之地,原本沸腾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灵魂遭到了冻结。   当玛利亚踏入冬宫的第一步时,她便有了这样的奇妙感觉。   她在这片深宫生活了很久很久。   以往的经历历历在目。   玛利亚依旧记得,在那不远处,是大姐奥莉佳的秘密躲藏之处,每当玩起捉迷藏,她都会躲在这里,当然也会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找了出来。   再往里面深入,一个孤零零的秋千映入眼帘。   二姐塔基亚娜是她们四姐妹中最安静的一个,即使后面有短暂的堕落,但小时候的她是最内向最文静的姐姐。   每当找不到塔基亚娜,那么只要往这边来,就能够找到她。   她会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安安静静地荡着,玩着。   如今她长大了,也改变了,属于她的秋千多了几分积雪,孤零零地挂在树上,落寞了许多。   玛利亚再继续往前走去,很快,一间小小的图书馆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是属于安娜斯塔西娅的图书馆。   虽说自从有了阿列克谢之后,她们四姐妹便没有遭到皇后太多的关注。   但是,尼古拉二世对安娜斯塔西娅的关爱依旧不减。   在得知安娜斯塔西娅喜欢读书后,便特意给她修建了一间小小的图书馆。   里面存放了不少书籍,大部分都是文学阅读。   因为图书馆很小,而且位置也比较偏,以至于后面会成为了安娜斯塔西娅的一个秘密小基地。   当她们有了些许空余时间,安娜斯塔西娅就会喜欢拖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基地里面。   当然,还会带上一些美味的糕点。   她也同样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只不过与自己相处时,总能变着花样活泼打闹。   该说是过于亲密,还是过于喜欢呢?   玛利亚对此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怀念那时候的感觉。   继续往前走着,玛利亚收敛起刚才的所有情绪。   原本还挂在脸上的温暖,在走出那一段段回忆之后,又归于冰冷。   如凛冬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冬宫广场后,数十名卫兵拦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拿起枪,紧张地与他们进行对峙。   卫兵队长走了出来,他颤抖着眼瞳,小心翼翼地看着玛利亚。   以颤栗的语气问道。   “殿下,请您跟您身边的人放下武器,这是规定。”   玛利亚眯起双眸,认真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队长。   一言不发,却让队长倍感压力。   最后,他心虚地挪开眼眸。   一同挪开的还是自己的身位和态度。   身边的卫兵见此状况,便立即明白自己的队长放弃抵抗了。   他们本来就是日子人,成为冬宫卫兵之后基本不会有多少危险工作。   这是一个铁饭碗,虽说薪水不是很多,但至少不会危险和辛苦。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会为了自己这点小钱而用生命去拼搏。   看着公主殿下身后的几百名士兵,他们退缩了。   很快,卫兵们被士兵缴械,并且捆绑了双手推到边上进行看管。   边上的贵族还想反抗,却遭到了士兵的枪托击倒。   在这里,他们的贵族身份已经没有了用处。   玛利亚冰冷着神色,带着身后的士兵一步步走入冬宫深处。   直到她走入会议大厅的门口时,负责把守门口的两名卫兵立即缴械投降。   对他们而言,这是皇族之间的纠纷。   若想活命,最好就怂一点。   跟身后的卫兵一样,他们迅速被带走看管。   玛利亚再一次看向这扇巨大的门,精致的浮雕,让这扇门充满了艺术的美感。   深吸了一口气,她双手按在门上,用力推开。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大门被推开了。   仍在会议室内的几名官员,被这一情况给吓傻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士兵们的涌入,然后又近乎于暴怒一般地指着玛利亚斥道。   “如此政变行为,是对帝国的巨大不忠,公主殿下你应该要知耻!”   可是还未等这些官员发泄怒火和指责玛利亚,身边的士兵就以极其粗鲁的方式,将其控制并且直接带走。   霎时间,会议室内除了玛利亚的士兵之外,就只剩下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   玛利亚对身边的士兵示意了一番。   尽管有些担心,但士兵们还是听从命令撤离了会议室,只留下这母女两在此。   昏暗的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玛利亚就安静地站在她边上,俯视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皇后。   那压抑的气氛终究是让皇后承受不住。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与自己的女儿见面。   在彼得格勒发生工人运动时,她就经常与身边的官员商讨着如何去处理或者镇压。   可随着第四集团军叛变的消息传到冬宫后,皇后率先要做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处理工人运动,她还要处理玛利亚的叛变行为。   只不过还未等她与一众官员商讨出结果,玛利亚就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居高临下的,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谦卑。   她如此凝视着自己,那冷冽的眼神,竟让她生出一丝惊恐。   带着不安的神色,她撇开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你的父皇如今还好吗?”   玛利亚露出一抹微笑。   “当然,他是革命的最重要工具,他必须活着,至少现在是如此。”   “你!”皇后心中大惊。“他是你的父亲。”   “我不在乎。”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皇后心惊胆战,这究竟是多么的冷血,才能够以如此语气来决定自己父亲的命运。   而且她也从玛利亚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信息。   现在的沙皇陛下还活着,只不过也仅限于现在。   未来如何?这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选择。   皇后颤抖着身体,已经不敢说话了。   在她成为皇后以来,便失去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于权力巅峰的她,甚至能够影响着沙皇的心思,从而改变一些政策。   她不喜欢谢尔盖·维特,因此她故意沙皇耳边低语着,让沙皇心生嫉妒。   她也不喜欢斯托雷平,所以她在沙皇边上说他的坏话,间接性让沙皇对他产生忌惮。   她很喜欢拉斯普廷,直接或间接地,让拉斯普廷成为了沙皇的心腹。   这种能够操纵他人的感觉,让她不知道何为‘恐惧’。   可这一次,她从自己女儿身上,感受到无尽的惊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但玛利亚并不会对她产生半点怜悯。   她不喜欢皇后,即使来到了这个世上,也从未把她当做成自己的母亲。   特别是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   所以,在这短暂的重逢,玛利亚给了她最后的打击。   她俯过了身,嘴唇轻轻探在皇后耳垂边上。   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发出魔鬼般的低语。   “拉斯普廷没有失踪。”   “他是我杀的。”   “我对你们的忠诚,是假的。”   “想你们死,才是真的。”   皇后的世界崩塌了。   她早就怀疑拉斯普廷的失踪与玛利亚有关系,但无论怎么查找都查不出任何资料线索。   这一次,她亲口承认。   可是,身为国家皇后的她却无能为力。   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猛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她朝着玛利亚的脖子掐了过去。   然而那双柔嫩无力的手,很快就玛利亚给生生擒住。   皇后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可惜她的力气远不如玛利亚。   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女人,玛利亚微微皱了眉头,尔后便松开了手,将其推开。   听到里面有动静的士兵立即冲入房间,引入眼帘的场景则是已经被推倒在地上的皇后,还有一脸寒霜的玛利亚。   “上帝啊,我究竟养育了个什么魔鬼。”   皇后痛哭流涕地捂着自己的脸,她不再敢与玛利亚对视。   双方早就没有了所谓的亲情。   玛利亚更不会因为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而与她有任何瓜葛。   让她有所牵挂的,只有自己的三个姐妹罢了。   看着皇后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玛利亚迟疑了几秒,便让士兵将皇后给擒住,直接带走。   一场小小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玛利亚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当反派的气质,或许下次能去吓唬吓唬自己的姐妹。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   当前,玛利亚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她带领着士兵,直径地来到了冬宫大堂内。   在这里,尽是宫廷内的官员和皇亲贵族。   见到玛利亚到来后,原本像是菜市场的大堂一下子陷入死水一般的安静。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玛利亚身上,并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道路。   几名士兵护在玛利亚身边,他们警惕地戒备着身边的官员贵族,如果有谁想要偷袭,必然会吃他们的枪子。   玛利亚头也没有回,直径地走到了大堂之上。   当她回过身时,台下所有人的神色都纳入眼帘。   惊恐、不安、兴奋、戒备、疑虑。   各种情绪混杂在所有人的眼睛与脸上。   有些人是反对玛利亚的政变行为,有些人是支持玛利亚政变举动。   然而,这一切都与玛利亚无关。   在这里她需要宣布一件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充斥在胸腔。   沸腾的鲜血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冷却一般。   蔚蓝色的目光,倒映着所有人的眼神,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永远刻印在脑海深处,   “诸位,今天我请你们聚集在这里,只为宣布一件事情。”   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内。   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竖起耳朵,聆听着眼前之人的话语。   “从今以后,沙俄帝国将不复存在,****政体也将在今天永久性消失。”   “所有与君主制有关的制度,永久性废除。”   “俄国将再无皇帝,再无女皇,再无贵族。”   “而我,也将永久性放弃帝国公主这一身份,以soviet布尔什维克俄罗斯公民取而代之。”   这宣言一说出来,顿时引起台下所有人的巨大惊愕。   在他们的预想中,玛利亚是要宣布,她会取代沙皇尼古拉二世,成为沙俄帝国的女皇帝。   可是,玛利亚突然间宣布,俄国将去废除****政体,并且废除所有贵族皇族等君主体制衍生出来的身份。   而这样去做,其最大利益受害者,正是玛利亚。   但凡给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去做。   因为这是以损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去与旧时代做斗争。   如此不可思议的‘背叛’行为,当即让台下绝大部分人都起了抗议。   无论是反对玛利亚的,亦或是支持玛利亚的,都联合起来抗议玛利亚的行为。   他们甚至提出要求,玛利亚必须遵从国家法律,而非以独裁者的身份去改变整个沙俄帝国。   可是,玛利亚留给他们的只有冷漠的眼神,还有那朝天而响的枪鸣。   砰!   巨大的声响,让台下所有人都禁言了。   玛利亚以冷冽的眼神扫过所有人。   即使此时此刻的自己会以独裁者的身份站在此处,她也不会有任何退缩。   这是自己的决意,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决心。   “从今日起,你们的所有资产都会收归公有。”   “你们的身份,也将会成为平民。”   “如若愿意,可以为我们苏俄做出贡献,但前提是你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不愿意,也大可以离开。”   士兵们将大门打开,官员和贵族们仿佛逃命一般往外跑去。   留下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这几人里面就有尤苏波夫亲王。   既然跟了玛利亚,那就跟到底,反正他在管理方面确实可以给出些许贡献。   至于那些跑掉的官员和贵族,他们家里面的所有资产都被战斗队与罗科索夫斯基的人给搜刮干净。   在抢这些人渣的钱上面,他们soviet不可谓不擅长。   处理外宫廷内的事情后,玛利亚立即命令士兵,该是对整个俄国进行改革。   当然,此时的她不再以‘帝国公主’的身份出现。   与弗拉基米尔再一次见面时,已经是当天的黄昏。   在一片废墟中,站在废墟上的弗拉基米尔,伸出了手握住废墟下的玛利亚,并将她拉了上来。   他紧握着玛利亚的手,然后对着台下的所有人说道。   “从今日开始,新生的苏俄将诞生于此。”   “一切权力归soviet!"   整座城市都响彻了工人的欢呼声。   数十名记者抓住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拍下了珍贵的照片。   从今日起,沙俄帝国不复存在,苏俄成立。 355.沙俄正统在英国,红白交错开始酝酿   社会主义苏俄的建立很突然,也很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预料不到这场政变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行。   无论是军官亦或是官员都为事态的变化而感到诧异。   就连第四集团军的大部分军官也略感诧异,但也仅限于‘略感’而已,身为士兵的他们,只会跟随真正对待他们的领导人而已。   与之相同的则是国际舆论。   虽说有亚美尼亚这么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此,但就事实而言,亚美尼亚共和国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太弱了,弱得几乎生存不了。   他们之所以可以在奥斯曼帝国手中活下来,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高加索方面军的保护而已。   但苏俄就不一样了……   俄国本身就是一个体量巨大的国家。   前沙俄更是东线战场的核心力量,几乎以一己之力牵制住德军、奥军与土耳其军的核心主力。   即使伤亡了近乎五百万人,沙俄依旧可以把奥匈帝国给摁在地上打,甚至还一度将西南方向的德军全数歼灭。   然而,就在一夜之间,这个庞大的帝国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很突然,突然得让一些国家政府都没反应过来。   与但泽对峙的远征军指挥官丘吉尔更是一脸懵圈。   他以为是翻译官出错了,即使确认没有翻译错误,也依旧坚定地认为,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可当他再三确认过后才发现这是事实,而且发动这场政变的不单只有社会主义革命家,还有那个帝国公主。   这一突发状况如一剂猛药,直接冲击着丘吉尔的三观。   他无法想象,身为阶级最上层的玛利亚,居然会做出如此背叛行为。   而且还是以‘社会主义’的制度进行建设。   这合理吗?   丘吉尔狠狠地抽了几口雪茄,他认为这完全不合理。   但就是这么不合理的事情,如今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还是说那位公主没睡醒。   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为此事而做出相对应的变化调整。   很快,他找上了与自己一同把守沿海阵线的俄军指挥官,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动和部署。   留守在西南方面的军团总司令阿列克谢埃夫特也同样被这份消息给震惊了。   如果说,玛利亚的政变是为了成为下一任沙皇,那么身为总司令的他,即使不满意政变的时机和手段,也会以军人的身份服从玛利亚女沙皇的安排。   可是,玛利亚却明确表明态度。   直接取消整个君·主·专·制体系,并且放弃所有帝国时代的任何头衔与身份。   她还通过电台向所有外围将军表明态度,要求他们服从安排。   这种做法无异于剥夺掉他们一直以来的阶级身份。   或许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军团指挥官,从而在苏俄政府上继续任职高位。   但是,阶级上的地位将会永久性失去。   阿列克谢埃夫特不愿意这样去做,他甚至对此充满了抵触和拒绝。   身边的军官也同样如此。   沙俄军官独有的军人浪漫和大沙文主义思维,让他们拒绝了玛利亚的要求。   他们坚定认为,只有俄罗斯帝国,才有资格带领他们,引领他们。   而且不单只有沙俄军官的抵触,就连其他地方官员也是如此,他们不愿意放下阶级上的特权。   他们认为,自己的阶级特权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即使沙皇还在位置上,也不能动摇他们的特权地位。   一时间竟出现了不少城市独立和自治的宣言。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协约国的态度。   虽说沙俄帝国突然间下台,但协约国对此并不介意,他们更在乎的是,如今的苏俄会不会继续给他们作战。   只要苏俄愿意出兵对德作战,他们会暂时性赞同苏俄的成立。   但英法统治者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今的苏俄刚刚成立,政权不稳,内部的阶级矛盾极其激烈。   既然如此,那他们大可以加重筹码,不单要求苏俄出兵,更是要求苏俄发起对德攻势,将德军主力再一次吸引回东线。   这种做法无异于让苏俄重演第一二次东普鲁士战役。   可是,这份要求遭到了苏俄政府的直接拒绝。   弗拉基米尔十分清楚,现在的俄国人民已经不想为帝国主义战斗。   他们可以为自己战斗,可以为面包和牛奶战斗,但是他们并不愿意为这毫无意义的战争而流血牺牲。   正因如此,弗拉基米尔拒绝了这份要求,并且给出了明确态度。   他们苏俄政府会坚守自己的阵地防线,防止所有外来势力的入侵,但不会再发起任何一场对外攻势。   这份声明立即引起欧洲各国的不同态度。   首先是英法的态度。   他们对此十分不满,并宣称,如果苏俄政府不派兵出击,履行进攻德国的协约要求,他们将不会承认苏俄政府的合法性,并且会出兵干扰。   这是一份威胁,可弗拉基米尔并不买账。   见苏俄政府并不愿意受他们管控,英法政府正式宣布质疑,认为这个苏俄政权的合法性并不正确。   只不过现在的话还没有说得太绝对,他们依旧要求苏俄政府出兵德国。   只要愿意出兵,他们就会收回这份质疑。   在他们眼中,苏俄的威胁来源于阶级,但并非不可应对,毕竟现在的苏俄还太弱小。   反观德国,那是真真正正面对面的巨大威胁。   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苏俄答应出兵德国,那么就给他一个口头认可。   到后面,留在伦敦的皇子阁下,就能派上用场了。   紧接着就是德国的态度。   这是一个好消息,已经接管了帝国参谋长的兴登堡开心得拍起了手掌。   在接受了帝国参谋长这一职位之后,兴登堡就开始对德国内部的各种状况进行分析。   由于已经打通了路上的运输,通过奥匈—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土耳其,可以直接进入亚洲,因此在国内粮食方面,他们暂时得到了些许缓解。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德国的战略资源早就在这几年时间里面消耗殆尽,日德兰战役更是出现了战术上的胜利,战略上的失败这种情况。   他们缺乏大量资源,还能难获得补充。   如今的德意志帝国,已经很难再维持两面作战。   所以,俄罗斯帝国的突然灭亡,不单震惊了英法两国,也同样震惊了德国内部。   威廉二世更是害怕得不敢随意出门,一开始打算用来镇压国内工人运动的武装力量,也被他暂时压了下来。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对威廉皇子的监视。   帝国公主的政变行为,着实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但威廉二世自问自己没有亏待儿子,心里才勉强有些放松。   至于现在的战争问题,他不敢随便乱碰,只能全盘交给兴登堡去负责。   兴登堡也十分尽职地对帝国当前状况进行分析。   苏俄政府不愿意答应英法的进攻要求,这一点对于他们而言是极大的好事。   只要东线战场上的压力能够释放出去,德军就可以以全力的姿态,进行西线战场。   只不过,一直以稳重著称的兴登堡,决定先去确认苏俄的态度。   他先派遣了一名参谋过去试探试探。   经过千辛万苦,这名参谋来到了彼得格勒,并且得到了来自苏俄政府领导人弗拉基米尔的确认,他们会退出战争。   参谋对此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很快,另外一个人的承诺给予了他绝对的信心。   玛利亚以苏俄东线元帅的身份给予了确认。   她的军团只会驻守当前防线,不会越过边境任何一步。   当然,她也表明了现在苏俄政府所能掌控的东线军团,分别是第八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也就是说是基辅一带与布列斯特这边。   至于东普鲁士的军团和西南方面军的军团,则没有回应苏俄政府的响应。   但玛利亚能够确定,高加索一带,他会放开铁路通道,前提是不允许对亚美尼亚发起任何侵略性进攻。   这份态度立即被这名小参谋带回去德国。   兴登堡知道此事之后,便立即做出安排。   首先,他命令留在东线的主力部队,只防守沿海一带的战区。   如今被调往东线的核心指挥官正是法金汉。   虽说法金汉的战争大臣和帝国参谋长被撤职了,但因为他的能力确实很出众,所以被调往东线负责这边的战场指挥。   法金汉即使说有一万个不同意,但既然在官场上被打败了,他也就只能认命,服从安排。   至于南面战区,兴登堡要求奥匈帝国克制自己的进攻冲动,反正他们也要应对意大利人的进攻,所以很欣然地接受了。   相对于这两边的管控,奥斯曼那边则显得十分麻烦。   首先是恩维尔帕夏对‘停止进攻亚美尼亚’的要求十分不满。   是的,土耳其军队无论怎么进攻,都无法突破他们面前的高加索方面军的防线。   即使以马肯森为首的德军前来支援,也只是打了个五五开僵局,不分胜负。   但他依旧不肯放弃,恩维尔帕夏认为,亚美尼亚是属于奥斯曼的,是自古以来不可划分领土,亚美尼亚人是他们的民族之一,不允许分裂。   话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清楚,恩维尔帕夏并不是想把亚美尼亚人给拉回来。   在他心中,永远都是留地不留人,一旦被他重新占领亚美尼亚地区,迎接当地人民的结局,恐怕就是大规模屠杀了。   毕竟奥斯曼帝国对亚美尼亚人的屠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兴登堡对此十分了解,为了维持德国的物资运送,这条铁路运输必须保持畅通。   因此他要求恩维尔帕夏做出让步。   当然,兴登堡十分清楚外交上的处理,因此他不会让恩维尔帕夏单方面让步。   德国会给他一些恩惠,至少不会让奥斯曼太过于吃亏。   经过一番商量过后,恩维尔帕夏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他很尊重兴登堡,这一点毋庸质疑,如果不是兴登堡为奥斯曼进行军事改革,恐怕他连一百万士兵都拉不出来。   所以在得到兴登堡的承诺之后,恩维尔帕夏决定停战,只驻守边界线,而非继续进攻。   负责把守此处的苏俄将领正是布琼尼。   此时的他,成为了亚欧方面军的第十二军团的指挥官,而原本的红一方面军,因为战略需求,如今被拆分成数个军团,第十二军团就是其中之一。   路上的铁路运输得到畅通之后,德国的粮食危机算是勉强地得到缓解。   于是乎,兴登堡把兵力重心投入到西线战场上。   眼见苏俄新政府与德国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口头协议,英国便撕下自己的虚伪面具,公开表明,这个苏俄政府并不合法,是非法政府。   既然是属于非法政府,那么他们可以重新给俄罗斯建国。   建国对象也已经想好了。   前沙俄皇子阿列克谢就在这里,他成为了最合适的正统继承人。   有了这么一枚棋子之后,英国政府便对外宣称,如今的苏俄政府是通过非法途径获取。   前俄国公主被蒙蔽洗脑,已经沦落为他人棋子和苏俄屠夫。   这是一场颠覆俄罗斯帝国正统的阴谋,身为协约国的一份子,大英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为了保护协约盟友的正统性,为了重建沙俄帝国的辉煌荣光,英国政府正式向所有不服苏俄管理的沙俄军官投向橄榄枝。   被沙文军国情怀给迷惑的大部分沙俄军官,开始转移倾向。   在获得英法物资支持之后,俄国各地掀起了白色运动,并向苏俄政府宣战。   得知这一情况之后,约瑟夫和玛利亚立即以苏俄战时元帅的身份,准备好战争动员与准备。   投诚到苏俄政府的布鲁西洛夫,更是将第八集团军更名为红八方面军。   与此同时,一直在西伯利亚的托洛茨基也响应了彼得格勒,以西伯利亚方面军展开斗争。   一场红色与白色的内战,开始酝酿。 356.你们不想体面,我就帮你们体面   第65章章120   1917年,2月20日,二月革命之前。   隶属于红四方面军第十一军的连长,出现在布列斯特的会议大楼内。   那是一个阴冷的凌晨,因为第四集团军的秘密行动,让整个军团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氛围当中。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身为连长的他,因为自己连队的一些事情,需要去给第十一军军长普开维斯夫汇报。   而这位连长的名字,正是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   他是阴差阳错之下加入到第四集团军里面,但因为第四集团军的内部氛围,加上自己的英勇作战能力与总司令玛利亚的提拔,现在的他已经成功当上一名连长。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马克思思想的传导者。   他并不是四集团军中第一个接触这种思想的人,但他是最在意最上心的人。   所以,在成为连长后,他便带头传播这种思想。   一开始他还会小心翼翼地去行事,毕竟他知道,这种思想是违禁的。   在其他军队里面,如果被发现传播违禁思想,必然会被逮捕,然后送入军事法庭。然而,第四集团军有些不一样。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布柳赫尔很快就被集团军的宪兵给抓住了。   但他并没有遭到任何严苛对待,相反负责审讯他的队长露出一抹微笑。   十分微妙的笑容。   最后他被安全释放,并且还给了他另外一本书。   《GC主义宣言》。   就此布柳赫尔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直到二月革命爆发之前,他被契卡安排了一个秘密任务。   监视自己的军官和自己所在部队的士兵。   这样任务,并不只有布柳赫尔一人所有,其他经过长久观察并得到认可的军官,也获得此项任务。   监视士兵他是能够理解的,而士兵们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对于那些思想并没有做出太大抵触,甚至还有点喜欢。   反而是自己所在的第十一军的将军普开维斯夫,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一开始布柳赫尔把自己对将军的违和感告诉给了契卡,但因为二月革命爆发在即,契卡人员已经被安排了各种任务,所以并没有给予回应。   也不知道是已经了解情况,还是说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但无论如何,眼见契卡忙不过来了,布柳赫尔决定自己单干。   他通过各种理由和途径去了解将军普开维斯夫的各种行程和见过的人。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他以自己连队的一些事情为源头,又一次接近将军普开维斯夫的办公室。   可当他接近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年轻人神情慌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布柳赫尔,然后又不安地低下了头,绕过身位小碎步地跑开了。   目送这位年轻人的离开,布柳赫尔眯起了双眸。   他认得这人。   是第十一军的电报翻译人员,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布柳赫尔可以十分确认对方的身份。   然而,身位电报翻译人员的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将军办公室里面。   但凡有电报信息传来,翻译人员都会进行内容翻译,然后再通过传令官将情报带到领导人手上。   让一名翻译官亲自来到自己房间里面,这种事从常理来看是不合规范的。   除非……他们有什么非常理的事情。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布柳赫尔只觉一股寒气从从内心深处一点点蔓延到脊髓。   半秒过后,他便立即恢复了冷静。   他走向将军的办公室,将一脸平静地给他报告着自己连队中的一些情况,当然这些情况都是他编出来的理由。   在说话的同时,布柳赫尔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将军的神态,还有四周围的环境。   神态紧张,甚至有些癫狂过后的虚脱,额头和脸上都有汗水留下之后的痕迹。   然后就是四周围的情况。   一切如常,并没有特别值得需要注意的地方。   但很快,布柳赫尔就注意到一处有违和感的地方。   那是将军的右手,他似乎压着什么,很谨慎地藏了起来。   该是自己的眼神过于明显,将军把又把另外一只手压在了上面,并对布柳赫尔说出了离开的意思。   眼见自己不能做出任何进展之后,他如往常那样,道了一声晚安,然后便离开了将军办公室。   很显然那是一封信。   可能是来自其他地方或者势力的信,又或许是破译后的电码信。   但无论如何,这信上的内容,都不可能是正常。   甚至极有可能是与敌对势力进行秘密联系的内容。   去偷那封信是不可能的,恐怕在自己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他给烧毁。   而且将军的警惕性很高,如果自己找不到证据,不可能扳得倒对方。   布柳赫尔将目光落在了电报房内。   目光微沉。   或许,这是他的突破口。   连忙回到自己的连队,布柳赫尔找了五个最值得信任的同伴。   这五人也跟他一样。   在说出自己的任务后,五人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布柳赫尔的主要手段只有两个,绑架和搜查。   这两个方法都不能暴露,因此他让三名队员负责绑架那位翻译员,他会与另外两名队员潜入电报房,寻找证据。   尽管东线暂时无战事,但因为玛利亚的离开,加上邓尼金带走了一部分人,导致布列斯特内部力量遭到了削弱。   因此,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临走前交代了各种安全要求。   特别是对每一个重要部门严格看管,最重要的情报电报房就是其中之一。   但这并不妨碍布柳赫尔的潜入。   他让一名同伴在外面把风,自己与另外一名同伴潜入进去。   为了不引起怀疑和被人注意到,他们只能用蜡烛,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堆积如山的电报文。   文件很多,内容信息也十分庞大。   布柳赫尔很快就后悔了从电报文找证据的打算,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很快,负责把风的那名士兵静悄悄地走了过来,并且对他说道。   “连长,那电报员被我们抓住了。”   布柳赫尔神色微凝,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拉弓上弦,不得不发了。   看向眼前的大量文件,布柳赫尔没再多说,跟其余两人合作将这里的所有电报文都装入一个麻袋里面直接带走。   一路上畅通无阻,在去到他们的秘密小黑屋后,布柳赫尔三人便将手上的麻袋给放下,里面的文件如泄洪一般倾泄出来。   至于那名电报员,已经整全身发抖地被捆绑在椅子上。   大家都是第四集团军的人,无论是纪律性亦或是军团之间的关系,都远比其他集团军要好。   所以,在正常的情况下,对方应该是怒斥自己的违规行为。   但他却全身颤抖,眼中尽是恐惧。   这是典型的心里有鬼,布柳赫尔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的这番行为可是冒着极大风险去做。   但事态严峻,他不得不冒险。   “你!”   指着对方的鼻子,布柳赫尔正准备发问,对方却用着颤抖的语气说道。   “说了说了,我什么都说。”   “……嗯?”布柳赫尔还保持用手指着的动作,却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完一句话,对方就招了?   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诈,但布柳赫尔还是询问了起来。   “说吧,如果有假话,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这名翻译员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   这番供词和态度,让布柳赫尔确定了对方的立场。   他就是一个倒霉鬼,只不过被将军普开维斯夫以威迫的方式威胁了。   但很显然普开维斯夫在这方面严重缺乏经验,他只是要求对方往某些地方发送电报,仅此而已。   普开维斯夫将军还说,这是高度机密,不能跟任何人说。   一开始电报员没有做过多怀疑,可当他发送了几份电报出去,并且受到前线战况的反馈情报后,便立即意识到什么。   今天晚上,他就是想跟普开维斯夫将军质问,只不过被普开维斯夫将军以‘你已经是同谋’的话语给吓住了。   电报员被吓得不敢说话,所以在被布柳赫尔抓住时,他几乎认为自己的‘罪行’被识破,并且被单独带走,准备秘密枪毙。   布柳赫尔对此哭笑不得。   这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但对于他而言确实是好事。   既然对方全招了,布柳赫尔就需要找出更多的证据。   他让电报员在这堆文件里面找出可以证实将军叛变的证据。   该说不愧是常年在这种繁琐信息中工作的电报员,他很快就在这堆文件里面,找到了自己当时留下来的备用文档。   上面赫然写着,公主殿下叛变,第四集团军叛变等消息。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逆反行为,布柳赫尔已经意识到了,这已经严重影响到第四集团军的未来。   他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在脑海中做出了些许局势分析。   如果再让这名叛变将军继续下去,他们这支集团军军迟早都会分裂。   “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了。”   布柳赫尔立即带着电报员和那份备用文件往另外一名将军走去。   可是,当他走到一半时,却又止住了步伐。   在邓尼金和玛利亚离开之后,第四集团军就只剩下两名负责将领。   除去普开维斯夫将军之外,就剩下托斯雷夫将军。   但问题来了,这两名将军关系很好,很难保证对方的态度。   如果托斯雷夫将军也跟普开维斯夫将军一样,也在试图分裂军团呢?   到那时候,布柳赫尔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他们这些人甚至会成为替罪羔羊。   左思右想过后,他认为以自己当前的力量不足以影响两名将军的决策。   但是,集团军也不能毁在叛徒手上。   前线的邓尼金将军正陷入苦战,而且他的权力跟普开维斯夫一样,唯一可以撼动他们的人只有一个。   “赫夫曼,你应该知道如何给玛利亚元帅发送电报文吧,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后机会,你懂我意思吧。”   被称之为赫夫曼的电报员点了点头。   尽管电报工作是一个团队进行,但并不代表他无法以个人的方式去发送电文。   通过一番操作过后,一封电报文从布列斯特直接发送到玛利亚的部队当中。   这个时候,正是彼得格勒建立苏俄政权。   原本还在商讨着苏俄内部的各种事务。   突然间,一名电报翻译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布柳赫尔的电报文传了过来。   玛利亚带着凝重的神色看完了电报文里面的内容。   如若上面所言真实,红四方面军内部必然会出现分裂。   只不过这件事早有预料,玛利亚已经安排了一支警卫团随时待命。   她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理着两名将军,第一是为了表明态度,只要站对队伍,一切好说。   第二是因为她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贸然撤掉为军团立过大功绩的将军,是不合理的。   但是在自己离开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对他们进行监视,所以在布柳赫尔给自己发送信息时,玛利亚就已经提前知道。   唯一忽略掉的,则是对方以电报的方式进行信息传达。   这是一个重大疏忽,玛利亚记在了心里。   当然,玛利亚看重布柳赫尔的才能,所以她以电报传令的方式,提升了布柳赫尔的职位。   从原来的连长提升到团长。   这一职位调动很快就传到了布列斯特。   人员职位调动本来就是十分常见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但是,玛利亚除了发送一份明面电文之外,事实上还有一份暗文。   这份暗文的接受对象正是留守在布列斯特里面的一支警卫团。   这支警卫员只对玛利亚负责,当时生擒沙皇尼古拉二世,就是这支警卫团。   原本就是想用这支警卫团去控制背叛者,现在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执行任务。   支警卫团在接收到玛利亚的命令后,便立即找到布柳赫尔,并且传达了玛利亚对他的授权行为。   有了这支警卫团之后,布柳赫尔信心更强了。   同时他也为玛利亚的果断行为而感到震惊。   要知道,布柳赫尔无法通过面对面的方式传达证据,而且这都是自己的一面之词。   万一自己才是间谍,并且想让他们之间发生内讧呢?   其实对于军团内的大部分军官,玛利亚都有安排人去观察和了解。   她相信布柳赫尔的原因有多,其中一个是对他思想的认可。   另外一个原因,正是因为在玛利亚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布柳赫尔有另外一个身份。   黄埔军校的奠基人之一,加仑将军。   这次对他委以重任,就是对他的信任与能力的认可。   将来的苏俄,需要他。   将来的黄埔军校,需要他。 357.你拿枪指着我?你想跟我火拼?   布柳赫尔只是一名普通的连长,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军团里面。   对于他,普开维斯夫算不上太了解,毕竟他跟一般的沙俄军官一样,并不会过多了解自己的底层军官。   然而即使是这样,普开维斯夫还是认为,一位平平无奇的连长,会突然间被升职到团长,并且掌控最特殊的警卫团?   他意识到了一丝丝违和感。   虽说这番操作并不一定是针对自己,毕竟在他眼中,公主殿下的政变行为就已经离谱得无法理解。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找到了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托斯雷夫。   在二月革命爆发的前一天,玛利亚在小黑屋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要求邓尼金他们三人做出选择,并且威胁他们说,如今的第四集团军已经是一支叛变军团,无论愿不愿意都会成为沙俄白军的敌人。   邓尼金很快就答应了,没有丝毫犹豫。   而他们二人则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和震惊当中。   已经没有选择的空间,他们决定站队在玛利亚这边,支持政变。   可是他们所支持的是政变而非革命。   正如同其他沙俄军官一样,他们二人也一样充满了沙文情怀。   他们认为忠于沙俄帝国,忠于罗曼诺夫王朝,就跟浪漫文学作品中的英雄一样,至死不渝。   这种自我感动的沙文情怀促使这二人走向了与邓尼金不同方向的道路。   在得知玛利亚要废除俄罗斯帝国,废除所有沙文主义之后,这二人便起了逆反的心思。   最终普开维斯夫开始了一系列不可告人的行为,只不过因为他对这些工作很不擅长,所以他只能让威胁一名电报人员去给他工作。   这样的威胁确实起到了效果。   只不过,他也同样忽略了对方的胆小性格。   如今看到布柳赫尔被提升到团长,并且掌握警卫团之后,普开维斯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连忙找到托斯雷夫,并且将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托斯雷夫相对于他而言更为多疑。   布柳赫尔的警卫团是一支精锐部队,同时也是他们的最大威胁。   最后,托斯雷夫做出了决定,提前叛乱。   普开维斯夫觉得有些太操之过急了,毕竟这只是他的凭空不安而已。   而且如今的警卫团也很安静,没有一丝丝动静。   这不应该会出事才对。   但托斯雷夫却不这么认为。   “越是安静,就越是危险。”   他的话,立即点醒了普开维斯夫。   如果警卫团真的要动手,不可能给他们知道。   而且警卫团是有特殊权力,他们可以不经过任何审判,直接带走任何值得怀疑的对象。   即使身为将军的他们,也同样如此。   一想到这里,普开维斯夫心里拨凉拨凉的。   二人约定好了时间,明天开始占领整个布列斯特。   他们需要立即召集所有心腹过来,并为即将到来的兵变做出准备。   普开维斯夫很快召集了自己的几名将领,并且要求他们准备好兵变。   当这些将领离开后,有一名将领故意以‘闹肚子’为理由,厕遁而去。   然而他所走的地方并不是厕所,而是警卫团驻地。   在身份上,他确实是普开维斯夫军对里的团长,然而他原本就是底层军官。   如今的大部分军官里面,以底层军官为主。   他们或许曾经是工人,或许曾经是农民   与传统的沙俄军官对比,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在个人感情上,他也没有那么浓厚的沙文色彩,而且对底层百姓更富有同情心。   因此,在得知玛利亚发动政变,并且将要实行社会主义,进行土地改革之后,他便真心诚意地为自己是红四方面军而感到自豪。   所以在得知普开维斯夫将军要发动兵变之后,他在短暂的诧异过后便迅速冷静下来。   不需要当面质问,也不需要以理争辩。   他立即放开手脚,迅速地往警卫团跑去。   当这位团长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告知给布柳赫尔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跟他一起来告密的将领还有几个。   而且有两位将领居然是刚才与他一同被普开维斯夫叫过去的同伴。   这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明确的答案。   红四军,绝不允许分裂。   布柳赫尔得知情况之后,立即做出作战部署。   他让这几名团长准备好兵力,并且控制其他参与兵变的兵团。   布柳赫尔将会率领警卫团,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这两名将军。   警卫团的行动能力极其迅速,在短时间内便已经冲入了两名将军的所在地。   普开维斯夫的反应稍微迟缓了一点,在被手下通知有警卫团的人冲入进来时,他惊慌失措了一阵子。   而这一阵子,让他错失了逃跑的机会。   当警卫团气势冲冲地闯入普开维斯夫办公室时,普开维斯夫还试图用自己将军的身份,再做抵抗。   然而这些抵抗都是徒劳。   布柳赫尔手一挥,立即让警卫团将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逮捕了,包括这名将军。   紧接着就是托斯雷夫将军那边情况。   相对于普开维斯夫,托斯雷夫的危机神经可谓是强大无比。   在得知警卫团有所动静之后,便立带领着自己的三百人发起兵变。   通过自己将军的身份,他兵不血刃就占领了一处要塞地段,并且控制了要塞内的火炮。   这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布柳赫尔十分清楚,一旦被外部敌对势力知道这里的情况,必然会迅速发起进攻。   所以,他以警卫团团长的身份,让其他团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至于那些还未来得及加入兵变就被控制住的团,已经被成功缴械,死死地看守在角落处。   一开始还有些人不服布柳赫尔的指挥。   可是当布柳赫尔拿出玛利亚的授权电报之后,二话不说就去执行任务了。   布柳赫尔又派出大量的侦察兵,时刻监视布列斯特的四周围情况。   同时也让电报员给玛利亚那边发送这里的情报信息。   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摆在布柳赫尔面前的,只剩下已经被占领掉的要塞。   一开始布柳赫尔准备发起强攻。   可是,在托斯雷夫使用火炮轰击之后,他便立即停止了这样的举动。   盲目冲击只会造成极大的人员伤亡。   而且,被托斯雷夫利用的那三百名士兵,在他心中都是可以争取回来的力量。   士兵很容易盲目跟从,他们会服从命令,但不一定能分辨得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布柳赫尔稍微思考,便立即停止进攻,并且将要塞围困了起来。   围困的同时,布柳赫尔也将要塞地图给找了出来,尽可能封锁里面的人出去。   尽管要塞的防御能力很强,火力凶猛,易守难攻。   但是,里面的物资并不充足。   布柳赫尔就是打算利用这一情况,一点点消耗要塞内的食物。   托斯雷夫很快就看穿了布柳赫尔的战术想法,他设想过以要塞的火力,给自己轰出一条路出来。   然而,原本发起进攻的军队突然间消失了身影。   莫非是撤退了?   托斯雷夫立即打消了这个幼稚的念头。   第四集团军能够从开战之初走到现在,最强大的并不仅仅是军团的凝聚力,还有军团的坚韧性。   他们不会轻易战败。   所以,对方也绝不可能离开。   这场兵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托斯雷夫无法理解,而且他也没时间去理解。   看着已经被清点出来的可用物资数量,托斯雷夫的心凉了一大截。   就当前数据来看,他这三百人只能抗一两天时间。   但托斯雷夫找到了要塞内电台。   原本是为了方便要塞之间的联系,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他立即打开电台,分别向北方的英俄联军和西南方的阿列克谢埃夫特发送求救信号。   这份电报很快就传达到丘吉尔与阿列克谢埃夫特手上。   然而,这两人的态度并不积极。   首先是阿列克谢埃夫特的态度,此时此刻他正在与基辅内的地主阶级与旧贵族阶级进行隔空扯皮。   只要成功,他将有机会把乌克兰给抢过来。   这是一件大事,所以他对于托斯雷夫的电报并不感兴趣。   至于丘吉尔,则显得比较耐人寻味。   首先,他认为这是一个诈。   玛利亚是什么人。   她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狡猾狡猾的。   即使在身材上,丘吉尔比她大上几个吨位,但是在接触时,丘吉尔总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   每一次与玛利亚接触,不是膝盖发寒就是脸蛋发痒。   全身上下,从脚指头到天灵盖都散发着一股很难受的感觉。   所以他绝不会小看这位前沙俄公主。   更何况,布列斯特的外围并没有太大变化。   如果真的是占领了一处要塞,俄军内部怎么会如此的风平浪静?   所以丘吉尔认为,这是一个诈。   欺骗他们进去,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诈。   要塞四周已经埋伏了不少兵力,敌军一旦进入,就会陷入红四军的口袋阵。   只不过因为玛利亚的名声过于‘凶恶’,丘吉尔放弃冒险。   这二位的态度并不能传达到托斯雷夫那边去。   伴随着第一天的结束,在第二天的凌晨,一辆从彼得格勒而来的列车,停靠在站台边上。   在列车停靠的那一刻,玛利亚便立即从车上跳了下来。   早就在车站等候多时的布柳赫尔,立即跟在玛利亚身边,并边走边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玛利亚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整个局势并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内。   更重要的是,那些响应兵变的军官,都已经被抓了起来。   这对于清理不稳定因素来说,极其重要。   随着玛利亚的到来,身边的军官都立即行以军礼,玛利亚一边走着,一边以点头回礼。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从布柳赫尔手上接过望远镜,远处的要塞映入眼帘。   玛利亚一边看着远方的情况,一边问道。   “布柳赫尔团长,你打算怎样处理要塞?”   布柳赫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强攻肯定不行,那五百名士兵也并非真正背叛,所以先围困,然后再说服。   说白了就是饿他们一阵子,然后再进行劝降。   听完布柳赫尔的计划后,玛利亚忍不住多看一眼身边这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该说不愧是苏初五大元帅之一。   “那好,你负责这场行动。”   布柳赫尔心中大喜,因为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最好机会。   所以他给自己的计划稍微改动了一点点。   原本只是打算围两天而已,现在嘛,加一点时间,就围个两星期吧。   两个星期,里面的食物肯定会消耗殆尽。   只不过,还未到两个星期,要塞里面就响起了枪声。   布柳赫尔立即命令侦察兵过去进行,半小时后侦察兵回来了,并带来了一个消息。   要塞里面起了内讧,原因不明。   布柳赫尔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便让人过去传话。   ‘这是叛徒托斯雷夫的责任,与其他士兵和军官无关,只要放下武器,打开要塞大门,总司令玛利亚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这句话立即被侦察兵传达到里面去。   很快,要塞的门被打开了。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直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在布柳赫尔的一声令下,迅速往已经打开的大门冲入进去。   负责开门的几名士兵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当然也不会伤害他们。   布柳赫尔正准备亲自上阵时,玛利亚也一同过去。   既然这是自己的问题,她必须亲自见证这场兵变的结束。   大部队徐徐推进,一路上要塞上面连一枪都没开,十分顺利地进入了要塞内部。   当他们进去到里面去时,那真的是一片狼藉,整个要塞都是混乱不堪。   在那里面,托斯雷夫正被几名忠心与他的士兵给围住。   他喘着粗气,士兵的哗变,远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就在这时,熟悉且充满威严的女子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白匪,就是叛徒。叛徒,就是白匪。”   玛利亚的身影,在人群中,浮现而出。   她手拿着枪,凝视着被保护在里面的托斯雷夫。   “通风报信,勾结兵变,让四军将士兵戎对峙,就是你这叛徒所为。”   冷冽的白雪,徐徐落下。   她的目光如凛冬般,让托斯雷夫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拿枪指着我,你想跟我火拼!”   “殿下,我!”   “最后一次警告,全都给我放下武器!”   一声冷喝,原本还在保护托斯雷夫的士兵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最终,他们都扛不住压力,全部放下了武器,直接向玛利亚投降。   二月的白雪之下,只剩下托斯雷夫一个人呆在原地,他被学染得全身白色。   绝望的无奈,让他举手投降。   一场发生在红四方面军内部的兵变,就以这样的意外结局而结束了。 358.我在等坦克,你在等什么?   通过这场兵变,玛利亚清除了军团内的不稳定因素。   这两名将军自从被抓走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是否被枪毙或者流放。   当他们知道的是,如今的红四方面军,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他们的高级将领不够了。   除去这两名将军之外,还有三名师长,五名团长也一样被玛利亚给革职查办。   虽说被革职查办,但至少这几个人保住了性命。   可是经过一轮清洗之后,红四方面军真的缺乏高级军官了。   苏俄这才刚成立,属于东线战场的主要前线地区,红四方面军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但这一问题早就在预料之内,在还未离开布列斯特之前,玛利亚已经准备给红四军重新整编新的军官。   这些军官,在军团内重新挑选是最为合适。   首先是布柳赫尔,原本就是一个人才,落在了红四军内更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所以他成为了玛利亚的首选对象。   而且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面,他是首功中的首功。   虽说即使没有他的冷静处理,这场兵变也不会演变成红四军的分裂。   警卫团和负责监视军官们的契卡,会立即进行抓捕行动。   但布柳赫尔的各种措施,更显得他的能力出众。   虽说有些着急,但情况特殊,玛利亚已经准备将他提拔为团长。   还有那几名头脑清醒的团长,玛利亚也给他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表彰与奖赏。   当然,这里面肯定缺不了罗科索夫斯基。   关于红四军内的这一切事务,都需要军团内部的仔细商讨。   而这段时间里面,苏俄与各个伪沙俄政权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打小闹。   首先是西伯利亚地区,由于这片冻土上有很多民族,管理起来十分麻烦,导致前沙俄政府以‘放置play’的方式,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   虽说是自管,但他们还是得交税,而且不得出现独立叛乱行为。   高加索处的车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为太跳的原因,惹怒了沙皇,直接招惹到近乎于灭族的待遇。   这个前车之鉴让西伯利亚各民族安分了些许。   但是,在沙俄政府倒台之后,各个民族开始自立为王,圈地自治。   特别是农业地区,深受社会革命党人的影响。   在社会革命党人被赶出彼得格勒之后,便开始往自己影响力更深农村而去。   他们首先盯上的目标便是哥萨克人。   由于常年征战,哥萨克人被大量征召,导致农业土地遭到了荒废。   一直以来,社会革命党的主要方向都是以农村为主。   虽说察里津在农业改革方面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效果,然而他们所能影响的范围仅限于察里津。北顿河和高加索一代。   至于南顿河与俄国东欧地区,其农业改革影响力要低得多。   加上soviet的行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以工人为主。   这就导致在农民争取上面,soviet政权处于劣势。   而且从前线回来的哥萨克年轻士兵,有不少人接受了soviet的分土地打地主的思想。   他们回到自己的农村后就立即组织起各种革命运动,试图冲击地主富农与中农。   这种行为对当地传统造成了严重冲击,最终演变成‘适得其反’的反效果。   这些都是自发性的行为,所以soviet政府并不知晓,甚至都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   然而,哥萨克的管理方式其实跟其他地方一样,都是有一些由地位有权势的哥萨克人管理。   在这些哥萨克青年回到自己的土地,并且试图推翻自己时,这些哥萨克权贵立即意识到自己正要面临的巨大危险。   于是乎,哥萨克人内部也发生了巨大的分歧和矛盾冲突。   从战争中破产或者本身就是十分贫困的哥萨克人,开始与上层阶级的哥萨克人对立。   不同阶级之间的斗争,使得双方矛盾迅速升温。   很快,顿河以北的哥萨克人,正一点点接近察里津。   顿河以南的如库班哥萨克人,则一点点地接近黑海,并因为受到一些沙文主义军官的影响,而逐渐独立出去。   他们要求更多的权力,甚至是独立建国,而非如soviet政权所说的那样,团结为一个大整体。   正因为这一点原因,社会革命党人开始对这地区进行了渗透性影响。   一直以来,察里津的管理都没有过分控制哥萨克人。   最大的一点是因为哥萨克人有着自己的管理方式,导致他们十分的难以管控。   加上那时候的察里津还处于被安保局监视当中,他们无法以更直接的方式去改变哥萨克,以至于对哥萨克的做法,都是以商业为主。   这一次,弗拉基米尔通过一场世界大战,将受到soviet思想影响哥萨克士兵给送了回去。   这一送走,立即就给哥萨克人带来了革命思想,同时也让哥萨克人内部发生了严重分裂。   如今的黑海舰队依旧是由沙俄军官负责管控。   所以,在得知以库班为首的大量哥萨克人不愿意服从苏俄政府管控之后,已经响应了流亡到英国的沙俄政权的沙俄军官,便立即来到了库班。   以卡列金为首的哥萨克贵族军官接待了来自西南方面军的科尔尼洛夫,在受到阿列克谢埃夫特支持之后,他们组建了一个以库班为反苏俄政权的临时行政机构,名为顿河委员会。   这是目前为止,第一个在俄国土地上成立的反布尔什维克政权政府。   然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贫困的哥萨克人只有一半是投靠soviet政府,至于另外一半,则犹豫不决。   已经回到察里津的约瑟夫,在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并不是犹豫,而是在等待。   等一个胜利者。   谁赢了,他们跟谁。   反观驻守在库班的哥萨克人,他们大部分都是以军官和中农富农为主。   联合起其他沙俄军官,竟在高加索这一片地区,硬生生占领了大部分土地。   事实上,一开始的库班哥萨克人也不愿意跟白俄军合作。   白俄军一开始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服这群彪悍的哥萨克人,让他们与自己合作共同对抗苏俄政权。   可随着两个正政党组织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正是社会革命党和立宪皿煮党。   立宪皿煮党并不难理解,他们原本就是支持沙俄政府,只不过他们支持的是一个以君主立宪制的沙俄政府,而非君·主·专·制的沙俄帝国。   但这都只是意识形态上的不同差异而已。   而这份差异,与soviet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立关系。   加上他们被弗拉基米尔赶出彼得格勒后产生的怨念心态,便支持白俄势力,对红色soviet进行强而有力的军事对抗。   为此,他们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上百万卢布被他们带到这边来,以惊人的资金支持库班委员政府的战争支出。   至于社会革命党则显得比较特别。   他们是反对soviet的核心党派之一,但同时他们也是反对沙俄帝国的党派政权。   面对soviet的强势驱逐,社会革命党最终选择与白俄势力合作。   社会革命党的萨文科夫更是直接进入库班,说服了库班哥萨克人。   以‘维护俄罗斯统一’‘保障言论自由’为政治纲领,并且会全力维护库班哥萨克人的独立与自治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最后,在双方的利益平衡下,白俄势力与库班哥萨克人达成了合作协议。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推翻以soviet为首的苏俄政权。   紧接着,从彼得格勒逃出来的商人和上层精英阶级,纷纷来到了顿河委员会政府。   伴随着各方势力的加入,这个临时组建的政府组织,其文、武、财、政都得到了充足的人员支持。   在他们的支持下,让这支库班白俄势力越来越强大。   而且由于他们接近察里津,这使得察里津感到了些许压力。   已经被任命为红一方面军的约瑟夫,如今正留守在察里津一带。   只不过,他并没有要求立即进攻,仅仅是勒令防守,毕竟在支援二月革命时分出了大量兵力,导致察里津兵力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而且他还需要等一样东西出来。   那是从世界大战开始就进行研发的武装载具,名为坦克。   他认为,等坦克出来了,加上兵力补充完毕,再打也不迟。   毕竟哥萨克人战力确实不容小觑。   至于布琼尼的部队,如今仍在亚美尼亚地区。   他们不单要防止恩维尔帕夏的多变性格,更要保护高加索地带的核心阵地。   与此同时,俄国各个地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特别是沙俄政权的倒台后,一些不安分的实力逐渐浮现在水面上。   东俄的哥萨克与西伯利亚各个民族,以民族独立进行反抗。   西俄地区也一样发生着各种变化。   首先是驻扎在北面的西北方面军,其总司令米哈伊尔·阿列克谢耶夫是一个坚定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者。   在得知第四集团军发生叛乱,公主殿下软禁沙皇之后,米哈伊尔跟大部分沙俄军官都一样,持有观望态度。   玛利亚的军事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她以自己的一个集团军,硬生生拖住了东线的大量德军。   而且就管理方面,也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如果玛利亚的政变是想成为女沙皇,米哈伊尔绝对会成为她的支持者之一。   因为在君·主·专·制体系下,像他这种贵族阶级的人,其地位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且还会因为自己的站队,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是,玛利亚居然想要毁掉整个沙俄帝国的体质制度。   不单如此,她居然背叛了自己的皇室血统,站在了所有底层百姓身边。   如此行为,对于米哈伊尔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投靠社会主义阵营,推翻阶级统治,这种做法必然会伤害大部分上层阶级的利益。   米哈伊尔十分清楚,一旦被现在的苏俄政府成功,他的阶级地位将会荡然无存。   所以,这是绝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为了保住自己的阶级地位和权力资本,他把西北方面军内的所有试图投靠玛利亚的军官,统统抓起来。   然后一起枪毙杀死。   清除掉内部其他声音之后,西北方面军的权力高度集中。   他开始组织起更多的力量,以柯尼斯堡为根据地,展开了反soviet革命的阴谋行动。   由于与西北方面军十分接近,丘吉尔第一时间传达了来自英国的意思。   英国政府将会无条件支持他们的正义行为,并会派出干涉军与大量物质前来援助。   得知此事之后,米哈伊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建立起了自己的西北白俄政权。   并在逃离了彼得格勒的资本家与地主富农等帮助下,逐渐壮大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无论是西北白俄政权亦或是东俄的西伯利亚与高加索白俄政权,他们都没有立即发动进攻。   因为在整体实力上,soviet的军事能力比各方白俄势力要强大很多倍。   同一时间,以阿列克谢埃夫特为首的旧沙俄军官,也开始响应流亡到英国的阿列克谢俄国,决定对最为重要的乌克兰发起进攻。   但是,对他对峙的是曾经的第八集团军,如今的红八方面军。   阿列克谢埃夫特十分了解布鲁西洛夫。   尽管他很不喜欢布鲁西洛夫,甚至嫉妒他的所有一切,但是在军事能力上,布鲁西洛夫确实是见过最出色的人。   因此,要想通过军事手段,把整个红八方面军逼退乌克兰,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仅限于军事手段。   就在阿列克谢埃夫特陷入苦恼时,一名来自基辅的乌克兰士兵来到了这里。   他的背后,是一个名为拉达的组织。   此番到来是希望可以借用阿列克谢埃夫特的力量,推翻整个红八方面军。   一开始阿列克谢埃夫特认为,这是布鲁西洛夫的阴谋。   然而当他了解到这个名为拉达的组织的主要构成部分之后,便立即相信了对方的话。   拉达组织,又名为中央拉达,而他们的前身是乌克兰渐进主义协会。   组成这个协商议会的人,大部分都是乌克兰与泛俄罗斯政党和大部分社民与社革党人。   他们对soviet的阶级政策十分不满。   而且他们的目的是让乌克兰成为一个独立国家,因此他们对soviet的一个国家理念十分抵触。   但中央拉达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布鲁西洛夫,这就导致他们的行为被严令禁止。   若非中央拉达内部也有着左翼社会主义温尼琴科这样的人,恐怕中央拉达早就被定为非法政权。 359.这乌克兰,***了   在石器时代早期,乌克兰境内就出现了古代人类活动的痕迹。   只不过,这片土地并没有名字,也没有归属。   到后来,这片土地拥有了一个名字,正是乌克兰。   其名字意思为‘边陲之地’,是为遥远的边界土地。   这片土地也并非毫无作为,在十世纪前,东斯拉夫人各个部落结合起来,形成了古罗斯部族,并且建立了第一个罗斯王国,留里克王朝。   可是,自从蒙古人打入东欧之后,基辅被完全攻陷。   然而乌克兰的东斯拉夫人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割据反抗。   直到12到14世纪,东斯拉夫人以自己的居住之地,开始分裂成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白罗斯人。   虽说他们自称不同民族,可是要追溯下去,其实三个民族都是一样的。   而且直到17到19世纪,以波尔塔瓦和切尔尼戈夫为中心才开始逐渐形成如今的乌克兰现代民族。   但即使如此,乌克兰民族依旧是俄罗斯的一份子。   从17世纪中旬,乌克兰与俄国沙皇签订了《佩列亚斯拉夫和约》之后,双方土地便正式合并。   所以,每当有人说乌克兰与俄罗斯并不同源的时候,玛利亚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   因为这种做法,无异于上辈子的时候,将广东分离出去一样罪恶。   因此,一旦有人答应将乌克兰给分裂出去,玛利亚绝对会成为第一个反对的恶人。   只可惜这只是玛利亚的个人想法。   留在乌克兰内的左翼社会党人,却认为乌克兰应该独立。   温尼琴科便是这样的独立分子。   ‘我忠于社会主义,追随于社会主义,我坚定地认为,社会主义才是最先进,最能够解决阶级矛盾的世界制度。’   ‘所以,建立一个乌克兰社会主义国家,是解决当前民族矛盾的最合适方法。’   ‘我如此坚信,如此确定。’   他的话,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但这里面没有私心吗?温尼琴科不敢回答。   人,终究是不同于任何个体的生物。   几十亿的人,有着几十亿的性格和心思。   弗拉基米尔如此,玛利亚如此,温尼琴科也是如此。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小心思。   而这份乌克兰独立请求,就是他的小算盘,小心思。   在宣誓成为社会党人时,温尼琴科以如此誓言,随后便加入到乌克兰社会党中。   所有人都在欢迎他的到来。   这份决心甚至得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认可。   因为他认为,即使温尼琴科没有加入soviet与布尔什维克,但只要有这样的左翼社会党人在,乌克兰即使是独立了,也不会被分离处理。   然而真的如此吗?   “soviet是一个局,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独立。”   合伙人如此说道,而现在的他也如1905年的神态一样。   坚定而又冷酷。   ……   那是1905年前夜,风雪弥漫。   寒冷的夜风将地上的积雪吹得散开。   一位脸庞冷峻的军人,就这样站在温尼琴科对面。   军人注视着他,仿佛看穿了温尼琴科内心的秘密。   这份共同观念,一直持续到现在。   两人的合作并没有结束,也没有中断。   即使到了二月革命,苏俄成立,温尼琴科与彼得留拉都仍在合作。   在帝国公主发起政变的第二天,温尼琴科与彼得留拉,联合了乌克兰内的各个党派,建立了一个名为乌克兰中央拉达的会议组织。   然而,议会制度从一开始,就已经被soviet给直接拒绝。   并在中央拉达建立的第二天后,苏俄中央就给出指示。   ‘建立一个乌克兰soviet,以中央指令为主,请离所有非soviet势力,服从安排。’   当这封指令落了下来之后,温尼琴科立即给予回信。   他认为建立一个乌克兰共和国,然后以此方式加入到苏俄联盟当中,会更加合适。   可是,这份请求被驳回了。   当温尼琴科一筹莫展之时,彼得留拉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他以熟悉的冷漠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位合伙人。   “难道你忘记了以前的承诺了?”   冰冷的语气,压得温尼琴科喘不过气来。   “我会说服彼得格勒。”   “如果说不服呢?”   如果说不服……   温尼琴科陷入了沉默。   现在的他还不是soviet的党员,但他已经认可了soviet在社会主义中的重要性。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更是乌克兰独立党中的一员。   两个矛盾的身份,让温尼琴科陷入了左右为难当中。   看穿了自己合伙人的迷茫,彼得留拉沉下了脸,转过身去,背对着已经被微弱灯光笼罩着的温尼琴科。   “既然你不知道如何选择,那就由我去做。”   “到那时候,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对乌克兰独立的理想与愿望。”   一声道别,彼得留拉便走出房间,没入了那片黑暗当中。   温尼琴科十分清楚自己的合伙人性格和能耐。   他绝对不会放弃独立乌克兰的思想,也必然会走向与soviet对立的局面。   如果可以的话,温尼琴科也不会放弃,但相对于乌克兰的独立,此时此刻的他更倾向于彼得格勒的苏俄政权。   所以他应该消灭所有威胁到彼得格勒政权统治的隐患。   彼得留拉就是这样的隐患。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能做出如此行为。   那高高举起的手,又缓缓地放下去。   内心的纠结与犹豫,让他带着一丝赌徒的幻想。   既希望彼得留拉的成功,也希望苏俄soviet的认可。   不久之后,彼得留拉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消失在乌克兰境内。   这样的消失让温尼琴科感到害怕。   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合伙人。   如果他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就代表,他将要进行一些大规模的可怕行动。   1905年的武装革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温尼琴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年的斗争。   内心深处的后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连忙找到驻扎在基辅内的红八方面军指挥官布鲁西洛夫。   可就在他接触到布鲁西洛夫时,原本的坦白,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最终,温尼琴科还是没有将自己合伙人的秘密告知给布鲁西洛夫。   直到一场不属于soviet领导的工人运动出现,布鲁西洛夫才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还未等布鲁西洛夫做出准备,乌克兰便遭到了阿列克谢埃夫特的白俄大军进攻。   这场进攻来得很快,攻势也十分凶猛。   但因为有所准备,所以白俄的西南方面军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按照布鲁西洛夫的想法,只要继续防守,白俄的攻势就会不攻自破。   假以时日,他们就可以联合红四军,对这支白俄最强战力的西南军进行围攻,将其歼灭。   然而一座坚不可摧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沦陷。   首先是工人运动,然后是农民运动。   接连而来的大规模运动,以游行和罢工的形式出现在东乌克兰地区。   这些事情并非毫无征召。   自从布鲁西洛夫的红八方面军占领了基辅之后,便开始推广soviet的社会主义思想。   他们打倒富人阶级,要打倒贵族阶级。   无数曾经压榨过工人和农民的富人地主,纷纷被soviet士兵给推了上来。   这种行为严重威胁到西乌克兰的资本与地主,各种旧反动势力第一次放下纷争,他们以‘抗击soviet的红色恐怖’为理由,竟组织起了大量的力量和财富。   从十八世纪就开始遭到打压的乌克兰独立派,正好派上用场。   旧势力雇佣起这些独立派,同时也联合了社会革命党人,打算通过农民等进行抗争。   说来讽刺,一直被地主和富农剥削打压的农民,此时此刻竟因为相信社会革命党人的话,站在了打压者身边。   但如果只是这些势力的联合,并不可能威胁到布鲁西洛夫。   进入基辅之前,玛利亚就给他提了一个醒。   乌克兰内的党派复杂得让人想自杀,但他们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排挤soviet,实现乌克兰独立。   所以一旦进入基辅,红八方面军需要做好思想工作,避免敌对势力的入侵。   同时玛利亚还给布鲁西洛夫安排了一位政委,正是加里宁。   通过加里宁的工作,东乌克兰的形式一片大好。   原本敌对沙俄政府的东乌克兰人民,开始站在soviet这边。   毕竟整个乌克兰里面,东乌克兰对沙俄政府的仇恨,远在西乌克兰之上。   可是,加里宁却对西乌克兰的工作颇为艰辛。   主要是因为西乌克兰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一个议会组织,正是中央拉达。   虽说这个议会组织很快就被彼得格勒那边叫停,但因为涉及过大,一时半刻难以处理得完。   加里宁试图对中央拉达的温尼琴科进行劝说,而这份工作如今还在进行。   只可惜,还未等加里宁完成任务,中央拉达便开始了自己的独立行为。   以彼得留拉为首的独立派,展开了大规模宣传。   因为中央拉达一直都在争取工人支持,此刻正好成为他们的力量之一。   顿时间,西乌克兰内部出现了难以控制的场面。   首先是工人,然后是农民。   只有已经取得支持的部分工业地区,没有加入到这场工人运动当中。   而且这场运动所展示出来的,并不是对工人们自身利益的诉求,而是独立。   他们要求乌克兰独立,要求实现立宪制度。   然而他们懂得什么是立宪制度吗,知道谁想乌克兰独立吗?   当有人抓住一名参与运动的工人,并对他发出质问时。   对方表示不知道,甚至不了解。   他们所在乎的,仅仅是自己所支持的中央拉达,因为这个组织曾经为他们争取了利益。   特别是1905年的大运动中,中央拉达的前身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十月宣言之后,中央拉达也一度成为杜马成员,只可惜被斯托雷平重拳出击,打得转入地下。   这一次,中央拉达以‘民族独立,乌克兰自治’的口号,牵动了大部分组织和乌克兰党派。   乌克兰工人在站队中,选择了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的中央拉达。   于是乎,一场以基辅为源头,对整个西乌克兰进行辐射的民族独立运动开始了。   这场运动别说布鲁西洛夫,就连加里宁也很头痛。   工人是他们所争取的对象,这是全世界工人,所以乌克兰工人也同样如此。   也正因这样,他们不可能对工人进行镇压等各种暴力行为。   但如果继续让这场运动继续下去,别说反对白俄的西南方面军,恐怕连镇守乌克兰都不可能。   加里宁立即动用留在这里的契卡成员。   很快,他们调查到这场大规模运动的背后,存在着中央拉达的影子。   这是一个极其不安的消息。   一开始,彼得格勒仍希望可以通过和平手段,取得乌克兰的支持,主要是因为中央拉达里面存在着社会党人。   而且是亲近soviet的社会党人温尼琴科。   温尼琴科也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他会建立一个soviet乌克兰,往彼得格勒靠弄。   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允许中央拉达的部分行为,只不过对他们的警惕与戒备,也从未停止。   万万没想到,中央拉达以温尼琴科为掩护,与各种反动势力联合了起来。   中央拉达原本就拥有着民粹主义派,民族主义派,马克思社会主义派、乌克兰民族主义派和乌克兰革命派。   由各种左右政党组成的议会组织,即使已经被推为中央拉达zong书记的温尼琴科,也不一定可以调动得了会议中的其他党派势力。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在彼得留拉的暗中操控下,中央拉达更是多了不少地主阶级、资本阶级和旧沙俄军官进来。   如此复杂的内部组织,导致彼得留拉的每一次行动,都很难查询得到。   所以随着西乌克兰的工人运动越演越烈,加上前线的西南方面军在人数优势下的猛烈进攻。   一时间,无论是布鲁西洛夫还是加里宁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西乌克兰怕要出大事了。 360.乌克兰分裂   “真是让人失望啊。”   就在工人运动的第三天,加里宁一脸无奈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他的面前是两杯水,温热的,即使在这个寒冷的三月末里面,依旧散发着缕缕温热。   一杯是自己的水,而另外一杯,则是他曾经的同僚,温尼琴科的水。   ‘我从未想过背叛社会革命。’   就在刚才温尼琴科如此说道。   他的神色依旧如往常那般坚定。   可是,他眼中的光泽却带有一丝黯色,就仿佛是晶莹剔透的宝石里面的一丝瑕疵。   三分钟前,他就坐在加里宁面前。   神色如常,凝视着自己,而杯中的水一滴未沾。   ‘即使乌克兰独立了,也可以继续走社会主义道路。’   ‘只要我成功了,将来的某一天,中央拉达将会成为彼得格勒最大的助手。’   ‘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对乌克兰民族的独立。’   ‘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也希望彼得格勒能够理解。’   ‘乌克兰只有独立,才能走向更好的未来。’   民族独立……民族独立……   一个如此微妙的词语,让加里宁难以争辩。   从历史来看,乌克兰确实是遭到了俄罗斯的侵占,一直持续了数百年之久。   但从人种血缘去看,乌克兰民族与俄罗斯民族都是一样。   加里宁这样此认为。   可是,这群西乌克兰知识分子却并不认为。   如今的西乌克兰依旧在进行着工人运动。   他们要求独立,要求自治,要求成为一个独立乌克兰。   soviet是不可能去镇压工人,更不用说去使用什么暴力手段。   他们所追求的,正是工人们的支持。   如果伤害了工人,到未来他们又有什么力量来维持革命呢?   这份坚持让他们成功地进行了二月革命。   可是,这份坚持最终演变成他们的枷锁。   ‘乌克兰工人在乎革命吗?在乎独立吗?’   在准备出任第八方面军政委时,加里宁曾经如此问道。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   ‘或许吧,但他们更加所在乎的是生活,而这正是我们的任务和职责。’   这番话是soviet的宗旨,可同时也表明了大部分工人的态度。   他们不会在乎是谁管理自己,他们所在乎的,仅仅是管理者是否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公平公正。   所以在这次工人运动里面,一直拥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中央拉达,成为了他们的精神领袖。   影响力还不足的soviet,成为了他们所要打击的对象。   说来讽刺,本应要维护工人利益的soviet,此时此刻却被工人以独立运动为理由,进行打压也驱逐。   反观驱使工人们去运动的势力,里面就有地主和乌克兰贵族阶级在里面。   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   残酷而又冰冷。   但加里宁还抱有一丝希望,他用尽所有办法,终于成功与温尼琴科进行约谈了。   如果可以说服这位左翼社会党人,这场运动或许还有挽救的希望。   只可惜,温尼琴科还是离开了。   理性上,温尼琴科愿意支持soviet,愿意为社会主义做出贡献。   但是,从感性上,温尼琴科更愿意支持乌克兰独立。   人就是如此的复杂,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去行事。   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对与错,黑与白的问题,更多的反而是立场上的冲突。   加里宁理解,所以他并没有再去拉拢对方,仅仅是目送对方离开。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杯水,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他将这场失败的约谈告诉给了布鲁西洛夫。   虽说早有预料,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布鲁西洛夫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本以为我们维护工人利益,工人们就会维护我们,没想到乌克兰的工人却拒绝了我们。”   他的话,让加里宁颇为难受,但还是指出了对方观点中的错误。   “工人们会维护我们,从彼得格勒就能看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乌克兰工人之所以拒绝我们,只因为他们被蒙蔽了双眼。”   “蒙蔽双眼?”布鲁西洛夫笑了一声。   不知是冷笑,亦或是嘲笑。   他之所以选择加入soviet,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仅仅是因为他认为soviet的治国理念,可以让俄国人民走向真正的富强。   所以在信念上,他并不会如加里宁那般,对社会主义理论抱有绝对信任。   他看着加里宁那略带不满的眼神,摇头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乌克兰工人为什么会拒绝我们?”   “因为我们还不能靠近乌克兰。”   “靠近他们?”   这番话,突然间让布鲁西洛夫想起了些什么。   ‘只有深入群众,了解群众,我们才可以跟群众打成一片,才可以让群众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一道清脆幼嫩的声音,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一日,是1905年初。   玛利亚就这样站在飞雪下,身上是一件普通的工人衣服,长长的头发被束在脑后,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工作时留下的污迹。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依旧停留在布鲁西洛夫的脑海中。   他问。   ‘我们要怎么深入群众?’   玛利亚回答道。   ‘靠近他们,接近他们,听他们的声音,想他们的思绪。’   那时候,布鲁西洛夫对这番话颇为不解。   漫长的时间让他逐渐遗忘掉十几年前的事情。   而这一刻,加里宁的话,让他回忆起玛利亚曾经的思想。   他看着加里宁,原本还带有些许嘲讽的眼神,一点点地收了回来。   靠近他们,接近他们……   “为什么?”   不知道是自问亦或是反问,布鲁西洛夫微微地下那高傲的头颅。   “因为这是我们的职责。”加里宁认真地回答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布鲁西洛夫那发热的大脑,渐渐归于冷静。   他还是无法理解,以soviet的做法,是否真的有效。   但现在的他就是soviet中的一员。   听从命令,服从安排,才是军人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将原本留给温尼琴科的水端至自己面前,布鲁西洛夫你将其饮尽。   长舒一口气后,以沉稳的语气回应道。   “我不懂你们这些学者的革命理论,毕竟我只是士兵。”   “既然你说要靠近他们,要接近他们,那么你就安排下去吧。”   “而我,也会尽可能地配合你。”   一句口头诺言,对于加里宁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相信这位红八方面军的总司令,正如同他相信玛利亚的眼光。   不会出错。   “那么,该工作了。”   一句不轻不重的语气,加里宁再一次投入到工作当中。   他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中央拉达身上。   充斥着左、右、独立、立宪、民粹、保皇等各种复杂成分的组织,本就不应该寄托任何希望。   加里宁明白了,自己究竟犯了一个怎么样的错误。   这一次,他不会有任何迷茫。   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契卡成员有五个小组,同时还有不少契卡成员潜伏在工人团体里面。   一开始,这些负责潜伏的契卡只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潜入工人里面。   这份考虑事实证明是多余的。   一战还在继续,而苏俄已经宣布退出战争。   德国与苏俄达成了一个默契般的共识,以里加——布列斯特——熬德萨为界限,双方停止任何战争行为。   与此同时,高加索一带,得到了亚美尼亚共和国的允许,开通了一条只允许德国人进行有限的铁路运输。   双方的默契,使得苏德暂停了战争。   而协约国还在跟德国死磕,以至于战争双方都不没多少精力去应付一个百废待兴的苏俄。   更不用说派遣间谍潜伏到苏俄城市里面。   然而,本应浪费的契卡人力,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在加里宁的命令下,潜伏在工人团体里面的契卡,开始对他们进行套近乎。   不单要套近乎,还要跟他们成为朋友,融入到他们的生活里面。   别看他们是契卡,在成为契卡之前,他们还是一名工人或者农民。   因此在融入工人团体里面时,他们的效率很高,而且也很自然,压根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紧接着就是对乌克兰大后方的建设。   虽然叫做大后方,但加里宁所指的地方正是东乌克兰,而这片地区,经过加里宁的努力宣传之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事实上西乌克兰与东乌克兰一开始就是对立。   相对于西乌克兰的独立,东乌克兰从一开始就是以‘反对沙皇暴政’进行运动。   而且在民族认同上,东乌克兰更认同自己斯拉夫人这一民族身份。   因此,在面对推翻了沙皇暴政,并且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soviet政权而言,东乌克兰更容易接受与认可。   所以,加里宁以东乌克兰为后方,展开了建设。   最后就是着就是乌克兰soviet的成立。   虽说温尼琴科答应了彼得格勒,只要成功了,他就会成立一个乌克兰soviet政权,以乌克兰soviet共和国的身份加盟到苏俄。   但是,这可能吗?   加里宁没有丝毫犹豫地否决了这一想法。   他并不是否定温尼琴科。   身为左翼社会党人,温尼琴科的觉悟比很多人都要高,即使他心中的乌克兰独立思想依旧不弱。   但是要让温尼琴科以政治手段的方式,压下中央拉达内的所有反动势力。   不是加里宁悲观,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组织内的政党越复杂,其政治斗争就越激烈。   温尼琴科确实在中央拉达里面,拥有着极高的声望,他甚至成为了这个组织的zong书记。   但是,这有用吗?   他以一句话概括。   “不经历残酷的斗争,他们不会明白,对反动势力的幻想究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在温尼琴科离开之后,加里宁正式宣布,成了乌克兰soviet,但并不是独立政权,而是一个省区政权。   这份申请,以电报的方式发送到应该发送的地方。   布列斯特、察里津和彼得格勒。   玛利亚收到这份电报之后,表示一切都听从彼得格勒中央安排。   察里津内,约瑟夫也同样如此,他认为不能对任何反动势力抱有幻想,加里宁的做法很符合该混乱地区的方式。   彼得格勒中,弗拉基米尔也对此作出了指示。   让加里宁放开手脚去干,红八方面军会成为他的最强而有力的利刃与盾牌。   不久,乌克兰soviet正式宣布,中央拉达是他们的敌人。   至于与他们在同一城市的中央拉达,则掀起了一阵混乱。   已经回到中央拉达的彼得留拉,表露出自己的不屑。   “乌克兰是乌克兰人的乌克兰,跟soviet毫无关系。”   他的态度,很快就得到了绝大部分党派的认可。   身为左翼社会主义阵营的温尼琴科,则显得格外尴尬。   很早之前他就表明了态度,可这一天,却被加里宁,毫不留情地扇了一耳光。   面对着众多党派的微妙眼神看待,温尼琴科坐立不安,他立即意识到,如今的局势已经不由得他去掌控。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了议会室,冰冷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来。   “别想了。”   唯一陪伴着他的人,只有彼得留拉。   只不过,他并非安慰。   就如同soviet的坚决一样,彼得留拉也是如此。   与其将希望寄托到这个陌生的soviet苏俄政权里面,还不如将乌克兰掌控在自己手上。   只有独立,才能让乌克兰走得更远。   “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就跟1905年一样。”   一根卷烟点着了,微弱的火苗在这片昏暗的会议室内,涌动着一丝红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红光更胜几分。   烟雾吐出,弥漫在二人之间。   原本接近的距离,变得模糊不清。   让人分不清,这位左翼社会党人,如今是坐在左,亦或是右。   “那你如果你成功了的话,要怎么处理他们。”   他们……   这番话,彼得留拉理解了。   温尼琴科所指的‘他们’,就是那些其他政党。   中央拉达的成分十分复杂,其复杂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都为之抓狂。   要想以和平的手段,去平复并且如何各个不同党派,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彼得留拉与soviet一样,都如此坚信。   所以面对温尼琴科的质问,他笑了。   笑了如此的冷漠,直让人不寒而栗。   次日,soviet正式对中央拉达宣战。 361.西乌大土豪,东乌打土豪   第一场红与白的大规模交锋,在乌克兰展开的序幕。   红八方面军英勇作战,面对人数劣势的情况下,还是打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然而,西乌克兰内部的混乱,却让红八方面军难以招架。   以中央拉达为首的反动派,不单对工人们进行教唆,甚至会对铁路运输进行破坏。   仅仅一天,负责给前线运送物资的车队或者铁路,都遭到了袭击与破坏。   “现在西乌克兰,简直就是灾难。”   加里宁脸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西乌克兰进行斗争,已经不再实际了,因为这里的工人压根就不相信他们。   即使soviet一直宣称会对工人负责,可依旧抵不过中央拉达的影响力。   soviet是不可能对工人下手,即使他们在反动派的教唆下,不断攻击着soviet部队。   最后,加里宁做出了西乌克兰内的最后一步,但同时也是整个乌克兰的第一步。   他向布鲁西洛夫提出建议,红八方面军后撤到东乌克兰,并在这里进行设防。   尽管分为东西两侧,但两个地区就隔着一条街道。   以西南方面军的强大兵势,必不可能放弃对东乌克兰的进攻。   因此在撤出都西乌克兰之前,布鲁西洛夫下达了一条指令。   局部搬迁工作。   这个局部搬迁工作并不难理解,其实就是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统统带走。   设备,武器,弹药,粮食。   当然在加里宁的吩咐下,红八方面军并没有做得太绝。   他们只会搬走工厂内的东西,粮食也只会把市政府内的粮食仓库给直接掏空。   百姓们的家,他们不会去动,甚至在临走前,还给他们排放了一定的粮食。   对于给百姓排放粮食,布鲁西洛夫表达了疑惑。   “如果西南方面军占领了整个西乌克兰,这里的百姓迟早都会成为阿列克谢埃夫特的兵。”   “到那时候,这些成为士兵的工人,将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排放食物?”   这份疑惑,也同样让一些军官感到不解。   红八方面军并非从察里津出来,他们的军事素养远不如察里津的部队。   但是,自从与第四集团军汇合在布列斯特,并且接纳了来自察里津的政委工作之后,曾经的第八集团军,现在的红八方面军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他们不会发生任何哄抢行为,也不会如白俄士兵那样,成为打家劫舍的兵匪。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去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行为。   士兵们不解。   他们害怕给西乌克兰百姓派放粮食,是否会引起隐患。   对于这份疑惑,加里宁举着一杯水,如此笑道。   “如果我们做得太过火,只会引起西乌克兰的极度反感。”   “况且,我们只会销毁会影响到我们的部分工业设备而已,剩余的那些设备,只会成为中央拉达与白军之间所去争夺的核心资源。”   “他们之间必然会存在权利上的竞争,到那时候,你认为会发生什么情况?”   军官想了一下,便做出了回答。   “他们之间的内战。”   说完,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明白了,布鲁西洛夫也想通了。   西南方面军确实很庞大,无论是兵力亦或是武器装备,他们都十分充足。   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奔着推入维也纳的打算进行。   布鲁西洛夫准备反击攻势前,也不断地积累着物资,就是为了打一场大规模战争。   战争打完了,但战果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般顺利。   主要原因确实跟奥匈帝国的参谋长有关,他迅速调整奥军的防守姿态,减少了大量的损失。   但同时也跟后勤有着极大的关系。   阿列克谢埃夫特并不愿意配合,甚至扣留了大量的物资,以至于部队无法继续进攻,直到天气转冷,才开始结束战斗。   如今,阿列克谢埃夫特的西南方面军已经呆了好一段时间。   数十万人的兵力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其强大的威胁性。   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庞大的负担。   俄国大后方已经被玛利亚一个政变给直接端掉。   缺少物资供给的阿列克谢埃夫特,只能依靠之前的库存,并一直紧盯着乌克兰。   如果他们占领了西乌克兰,到那时候,他们必然会率先为自己的部队做思考。   如何思考?   收集足够让部队正常运行的所有物资。   无论是粮食亦或是武器装备   原本的数十个装备库都已经被布鲁西洛夫给掏空了。   如此一来,他们跟中央拉达一同争夺工厂与工人的控制权。   到时候,阿列克谢埃夫特必然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与中央拉达决裂。   如果中央拉达要维持与阿列克谢埃夫特的关系,那就等于放弃自己管辖下的工人。   如果中央拉达要抵抗阿列克谢埃夫特,那就等同于战斗。   “你就不怕,他们会联合阿列克谢埃夫特,对我们东乌克兰发起大规模进攻吗?”   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在布鲁西洛夫的不安中提了出来。   他确实可以抵挡得住西南方面军,但硬是去打,指只会徒增伤亡。   如今的红八方面军可是百战精锐,不能浪费在这里。   “放心吧,我的将军同志。”加里宁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中央拉达内部立场众多,他们不可能统一得了意见。”   “保皇派、十月党和立宪派会选择阿列克谢埃夫特,社革党会保持中立,社会党和民粹派会坚决反对,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团结在一起。”   一旦进入安稳期,这个缝合怪一样的中央拉达迟早都会走向一个结局。   内战的结局。   如果仅仅是中央达拉内部的斗争,或许还不会演变得太大规模的战争。   但这一次,出现在西乌克兰境内的,并不只有中央拉达内的复杂党派斗争,还有如今白俄的西南方面军这一庞然大物。   “我们只需要坚守东乌克兰,并且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静静地等待就足够了。”   “到那时候,西乌克兰就会因为内耗而无法形成力量。”   “西乌克兰内的百姓也会因为复杂的内部斗争,最后对中央拉达失去信心。”   “而我们,只需要坐等和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说完,加里宁放下手上的卷烟,又重新投入到对东乌克兰的建设工作当中。   看着这位散发着书生气息的瘦弱身躯。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西洛夫感到了发自内心的颤栗。   要击败一个强大的敌人,自身也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对此深信不疑。   从多年来的军事生涯去看待,也确实如此。   对奥匈的大规模反击战中,他们就牺牲了五十多万人,才取得如此巨大成就。   可是,眼前的瘦弱书生,却以短短几句,就给整个西乌克兰内的反动势力判下了死刑。   而己方,只会付出些许代价,甚至可以说是零代价。   但他也对此而感到庆幸,因为加里宁是自己的政委。   按照这加里宁的说法,布鲁西洛夫开始对东乌克兰进行军事化建设。   虽然说是军事化建设,但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都没有放过。   玛利亚还特意给布鲁西洛夫打了一通电话。   “工业不能放过,农业也要抓起来。”   根据加里宁的构想,东乌克兰就是以大本营的方式去建设。   即使与西乌克兰相距一条街道,但城市的内部巷战,往往比野外战斗更为残酷和焦灼。   为了防止出事,布鲁西洛夫将切尔卡瑟与哈尔塔瓦这两个地区划分为战争区域,驱散了里面的所有人。   至于后方,则是红八方面军的大本营。   只不过大部分工业都在西乌克兰地区,导致东乌克兰的工业能力远不如对方。   但这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黑土分布。   根据前沙俄记载下来的地理数据,加里宁已经了解到乌克兰的基本黑土状况。   西乌克兰的黑土多数分布在基辅以南和西部的一些地区。   反观东乌克兰,几乎整片地区都是黑土,而且都是黑钙土。   所以相对于工业的稍显逊色,其农业发展堪称发达。   况且哈尔科夫之后就是察里津,尽管两座城市之间还是相距着很长一段路程,但这段路程可以通过铁路运输和货车运输进行弥补。   因此,武器弹药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到了弥补。   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加里宁开始颁布属于soviet的土地政策。   “我们soviet到来这里是为了改变整个阶级,实现耕者有其田。”   按照弗拉基米尔之前定下来的农民政策,乌克兰soviet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改造运动。   当然,如今的《soviet土地法》还在彼得格勒那里进行制定,因此身为地方soviet,加里宁并没有急着分土地,而是严加看管所有地主和土豪。   一些名声恶劣的地主与土豪,都会直接被拉出来,然后没收所有财产。   就在东乌克兰soviet进行改造运动时,西乌克兰则发生巨大变化。   与红八方面军一样,西南方面军也成为了这片地区的核心力量。   只不过,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则是双方的政策。   红八方面军说。   “我们要追去公平,要维护工人与农民的利益。”   西南方面军则说。   “你有粮,我有枪,你家就是我粮仓。”   红八方面军表示。   “不伤害百姓一分一毫,严格遵守纪律,严格恪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西南方面军则表示。   “老子有枪,老子就是土匪,不听话是吧,那就过来跟我的枪杆子交流交流吧。”   红八方面军又说。   “我们来了,为的就是改变。”   西南方面军乐道。   “老子来了,就是为了赚钱。”   一时间,西乌克兰的上空,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雾霾。   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希望。   “这是耻辱!”中央拉达议会室中,一名民粹主义党人,敲着桌面大声吼道。   “那群令人作呕的俄罗斯军阀,即使沙皇政权倒台了,还要在我们面前称王称霸,我不同意!”   一声大吼,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   中央拉达之所以把西南方面军拉进来,就是为了赶走soviet的控制和影响。   在soviet来到乌克兰之后,贵族。资本、地主和富农都过得十分不好。   他们遭到了soviet的镇压,即使用金钱去收买soviet的高层人员,也无济于事。   一些资本和地主更是被吊在路灯上,在那阵阵阴风下,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饰品。   这是要命的威胁,所以在彼得留拉的劝说下,中央拉达内的绝大部分人都表达了赞同。   允许与西南方面军合作,驱逐soviet力量。   但万万没想到,这驱虎吞狼之后,变成了骑虎难下。   现在,阿列克谢埃夫特要求权力,并且要求中央拉达向新的沙皇陛下表达忠诚。   至于这个新沙皇陛下,正是流亡在英国伦敦的阿列克谢。   只不过话是这么说,至于这些自治权极大的军阀是否真的会无条件效忠于阿列克谢,还是借用他的头衔去进行军阀行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相对于抗争激烈的右翼,保皇派、十月党和立宪党则表示情绪稳定,甚至有点兴奋。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沙皇这一派的。   即使玛利亚已经放弃公主这一身份,并且宣布废除沙皇俄国的君主制度。   但是,还有一条正统血脉流亡到英国。   他们所争取的,就是这一沙皇正统。   面对中央拉达内部的矛盾纷争,温尼琴科又一次找到了彼得留拉。   可这一次,彼得留拉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   “我所要驱逐的敌人,从来都不只有soviet,还有我们内部的敌对党派。”   温尼琴科听完后,当即大怒。   “但你这是引狼入室啊,那群前沙俄军官不会就此离开的。”   “对,我当然明白。”   彼得留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相对于不怎么得民心的旧沙俄势力,面对时刻拉拢工农阶级的soviet,我们是不可能斗得过。”   “毕竟,我们的施展空间本身就不大。”   听到这里后,温尼琴科沉默了。   他们所追求的独自,从一开始就是四面为敌。   无论是soviet亦或是旧沙俄,都不会允许他们轻易独立。   这就是他们的弱小和无奈。 362.白俄军,我爱你仙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东西乌克兰都以自己的内部局势进行着演变。   由于东乌克兰已经被红八方面军所掌控,其内部管制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着实是收获了不少民心。   他们甚至惊讶于,这支旧沙俄集团军,居然会维护他们这些穷人的利益。   要知道,沙俄军队最出名的,并不是他们对外的侵略性和攻击性,而是他们的残暴与土匪性格。   别说是盟友了,就算路过自己国家内的一些村庄,也会有着被洗劫的风险。   因此,在遭到红八方面军占领时,不少人都在担心,这支十几万人的军队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如旧沙俄那般的残酷统治。   他们相信soviet,因为加里宁给他们做出了很多承诺和保证。   但相信归相信,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在红八方面军进驻东乌克兰时,所有百姓都绷紧着神经,甚至还把自己的儿女粮食都藏了起来。   但很快,他们开始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些部队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骚扰性行为,如果不小心踩踏了庄稼,甚至会被当面责罚,并且对庄稼主人进行道歉。   这种事情,在原来的沙俄军队里面,不可能发生的。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支军队开始给他们进行建设。   挖井,通渠,修建民房,开垦土地。   如若有什么需求,要向百姓借点什么,也会开出借条,只要到了时间就可以向该地居委会进行申请,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等价东西。   红八方面军并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只不过,自从一战开始之后,察里津就开始对第八集团军输送政委。   这些政委是得到布鲁西洛夫的允许,最终使得红八方面军的内部思想,以潜移默化的形式,一点点改变。   当然即使如此,红八方面军还不能称得上一支人民军队。   为了保证红八方面军的素养,加里宁模仿了玛利亚在巴尔干战争时所作的一些举措。   让他们去建设。   建设东乌克兰,建设百姓们所需要的基础设施。   当然,给士兵们的待遇也不能有任何缺漏。   “分毫不差的按时军饷,这绝不是单纯的纪律性问题,更是军心所向的问题。”   这是玛利亚的原话。   那时候,她说出了这句话的原因。   沙俄军队为什么会如土匪那般猖狂,军官们又为什么不愿意去管理自己的军队?   原因有很多,但有一个问题至关重要,那就是军饷。   多少士兵的军饷是被克扣,被压下。   到最后,沙俄军官赚得盆满钵满,而他底下的士兵则穷得只听个响。   但为了防止士兵哗变,军官们又纵容士兵的抢劫掠夺行为,以弥补军队的忠诚度。   久而久之,沙俄士兵的匪性就变得如本能一般。   所以说,如果从沙俄军官的富裕程度去看待,玛利亚的第四集团军和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其内部军官基本是最穷的。   因为他们被严令禁止,严令禁止私吞士兵军饷,一旦发现便军法处置。   有了稳定军饷之后,管理士兵们就容易了许多。   而政委的作用也在此刻体现出来。   他们会严格看管士兵纪律与秩序,一旦发现就会立即处理。   既然有了稳定军饷,士兵们自然也就不会去冒着生命危险去违反秩序纪律。   这就是当前的红八方面军的状况。   与察里津的红一军比起来有着不少差距,但依旧可以成为一支守护东乌克兰的soviet军队。   就在东西乌克兰进行对峙时,布列斯特这条线上,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首先是布列斯特的情况,由于前两名将军已经被秘密处理了,所以红四方面军有点缺乏高级将领。   邓尼金已经回到彼得格勒,并接受弗拉基米尔的指示,在彼得格勒南部建设防御措施,防止白俄西北方面军的入侵。   事实上,西北方面军就是一开始驻守在道加瓦河的第一第二集团军。   与英国远征军合作之后,便一路猛进,推进到但泽对面。   只不过伴随着沙俄倒台,苏俄成立,为了稳定局势,并响应阿列克谢的‘平叛’号召,西北方面军已经撤到了柯尼斯堡。   他们也不是没尝试过对彼得格勒进行支援,但他们的支援遭到了邓尼金的阻击。   直到在苏俄正式成立,玛利亚宣布废除沙俄君主制度后,他们才撤回到这里。   身为西北方面军总司令的米哈伊尔,心中有了一个军阀的念头。   但是,伴随着西南方面军对基辅的成功占领,成立了西南反soviet政府,米哈伊尔觉得,自己也需要做点什么。   但他去找丘吉尔的目的并不只有一个,事实上这支西北方面军的情况十分糟糕。   特别是来自布列斯特的招降,更是时刻动摇着西北方面军的内部军心。   自从玛利亚回到布列斯特,并且重新整理红四方面军的内部问题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布防和招降两不误。   这份布防玛利亚没有去参与,而是交给了布柳赫尔。   但是,招降就不一样了。   玛利亚特意用飞机的方式,给西北方面军发送招降传单。   天降招降令,实在是让米哈伊尔防不胜防。   而且这些天降招降令的传单还不是重复不变,而是隔着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内容变化。   第一天。   ‘我们发工资了,太爽了,还是全额薪水,太爽了啊,噢对了,你们好像又要扣生活税、烟酒水和运输税吧,巧了我们这里取消了这些杂七杂八税收,就扣个人所得税,而且很少。’   第二天。   ‘咱爷们涨工资了,没想到吧,在soviet这里当兵,不单不会被克扣军饷,甚至还会有机会涨诶!同胞们,你们快来吧,来晚了就要错过机会了。’   第三天。   ‘这几天我们都在听课,内容好有趣,好多沙俄笑话,你们有兴趣吗?可以加入进来噢。’   第四天。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今天聚餐,不聊了。’   第五天。   ‘听说要分土地了,当然仅限我们而已,如果你们也加入进来,也能有机会噢。’   第六天。   ‘休息。’   第七天。   ‘休息。’   这些从天而降的传单,一开始他还能够阻止一下,并且组建了警卫部,抓捕所有私藏非法传单的士兵。   一旦抓住,就是一通胖揍,严重点甚至会直接枪毙。   可这也不是办法,即使警卫部每天007,也看不住西北方面军的人多杂乱。   况且,这飞机每天一飞,一飞几圈。   他们缺乏防空炮可以对付头顶上的飞机,只能任由这些非法招降传单丢了下来。   丢下来也就算了,最糟糕的是,这些飞行员丢得还不准。   就像是仙女散花一样,几乎飘到各处都是。   又一次,米哈伊尔在巡逻的时候,突然被一张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传单给糊了脸。   拿出来一看,上面居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标题。   ‘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阿列克谢耶夫,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紧接着,下面所写的内容,居然是关于米哈伊尔的一些黑历史。   即使玛利亚已经不再是公主,但她曾经的经历可没有白白浪费。   在玛利亚还没有进行大孝女行为时,她就了解过各个官员的一些秘闻内容。   米哈伊尔就是其中之一。   虽说西北方面军的总战斗力比不过他们红四方面军。   但是,能够减少战斗损失,玛利亚是十分乐意去做。   既然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削减对方的军心和战斗意志,何乐而不为。   毕竟,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残酷战争,依旧保持着大沙文主义的俄国人,大部分都是贵族阶级的军官。   反观底层阶级的士兵,在那股热血被炮弹和死亡洗涤之后,早已冷却。   他们不再想那么多,只想成为一个过日子的人。   所以,这份揭露米哈伊尔黑历史的传单,被西北方面军的无数士兵所阅读。   这一刻,米哈伊尔蚌埠住了。   他只能再压榨警卫部的劳动力,把所有能看到的传单都统统收走。   被玛利亚的宣传战搞得筋疲力尽之后,米哈伊尔发现自己老了十几岁。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五月中旬,前去拜访了自己的邻居丘吉尔。   在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被精心装饰后的指挥官大厅,映入眼帘。   在英俄联合时,米哈伊尔就知道这个英国人的奢侈。   但他没想到,对方不单是单纯的奢侈,甚至还懂得享受。   特别是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浓厚的雪茄烟味几乎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   “噢?这不是总司令,这次到来是为什么?”   倚靠不知用什么动物皮毛制成的椅子,丘吉尔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翘着二郎腿。   他并不在乎如今的西北方面军,毕竟这支方面军才只有二十多万人。   如果不是占领了不少领地,恐怕他们早就支撑不起自己军队的日常需求了。   当然,现在的状况也很不妙就是了。   彼得格勒已经不是他们的大后方,前方又有德国人把控,严格出不去。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一个进退不得的极其尴尬局面。   丘吉尔自然不会紧张,即使他也陷入到这一尴尬地段,但拥有舰队的自己,还是有迂回自保的资本。   所以她并不在意西北军的情况。   只不过伦敦那边特意给出要求,必须照顾他的盟友。   所以即使他不在乎白俄西北军的情况,也会给予一定程度上的战略威胁,让玛利亚的红四军难以进攻。   可是,当丘吉尔知道西北方面军发生的各种事情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差点被雪茄给呛晕过去。   连忙给自己顺气,丘吉尔心中一阵后怕。   这差点就被这位前公主殿下给虚空刺杀了。   因为大笑,最后被自己的烟给呛死,这实在是最奇葩的死法。   待他冷静过后,才发现米哈伊尔的脸色已经黑得跟碳一样。   虽然他对米哈伊尔所率领的西北军并不看重,但这毕竟是对抗新生苏俄的主要力量。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要认真对待。   只不过他也不清楚,究竟要以何种方式,才可以解决得了这样的问题。   黑历史并不是什么麻烦,虽说会降低军官在士兵中的威严形象,但谁都知道,这并不会过分影响军队的内部运营。   然而,招降这件事却很难解决。   英军里面也没有配置高射炮,硬要改装防控炮的话,丘吉尔也不是很愿意。   毕竟这是自家财产,凭什么给你用。   况且英军这里也收到过一些飘过来的传单,他发现从布列斯特过来的飞机,都是高空飞行,打起来也并不一定准。   然而这并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支西北军的内部问题。   从第一次合作开始,丘吉尔就已经发现,俄军内部的阶级问题极其严重。   与他们对比,英军都算是爱戴士兵了。   更可怕的是,对方居然提出了分土地的打算。   这已经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加上那些传单里面,还提出‘联合所有无产阶级’的口号,这就更难以控制了。   因为,他们在成为士兵之前,绝大部分人都是无产阶级。   而且就当前情况来看soviet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的去做。   这对于士兵而言,是最难抵挡的诱惑。   看着米哈伊尔苦恼的神色,丘吉尔当真无能为力,只能一口一口地抽着雪茄。   “抱歉,对于你们的大缺大德,我无能为力。”   最终,丘吉尔摊开双手,只能寻求伦敦那边的答复。   米哈伊尔也只能无奈等待。   虽说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但因为打通了陆上运输,德国的内部局势稳定了不少。   加上兴登堡所实施的是‘长期战争’的战略打算。   因此,西线压力更大了。   也正因如此,英军已经不止一次督促苏俄参战,要求他们在东线发起战争,牵制德军。   当然,这种要求毫无悬念地被拒绝了。   所以在得到丘吉尔的信息反馈后,英国伦敦做出了决定。   让白俄军他们组成一个新政府联盟,以全面战争的形式,对苏俄发起攻击。   当然,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们提供支持。   远征军也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协助,当然要如何去协助,那就得看丘吉尔的本意了。   这份回复让米哈伊尔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先不说他们打不打得过苏俄政府的hong军,单单是现在的后勤物资,就已经无法支撑这二十万人的战争需求。   最后,他把目光投放到丘吉尔身上。   “我需要你们远征军的协助。”   对此,丘吉尔做出了自己的答复。   “得加钱。” 363.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我发育了?”   在某一天清晨,玛利亚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高了一些,好像差不多可以跟约瑟夫齐平。   这样的变化着实是奇怪。   她从1890年出生,按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是27岁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会说,斯拉夫女性很好看,但保质期有点短。   这一点,玛利亚从一些妇女身上看到了迹象。   当然这与天气和饮食脱不了关系。   唯有玛利亚的姐妹们,似乎有点微妙。   她不知道奥莉佳现在怎么样,只是知道她目前所在的地方,似乎是西班牙,为的就是避开战争。   发动政变时,玛利亚故意让人去保护自己的二姐,同时也在外面偷偷看望了一下塔基亚娜。   她得更加成熟性感,东正教的长袍,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特征。   而安娜斯塔西娅也一样发生了改变,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年轻学者的气息。   察里津的一些工作人员如此形容道。   与这位女士接触时,并不会有任何拘谨和紧张,相反对方的亲和态度,更让科学家们感到亲切从容。   因此,这四姐妹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变化,但似乎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都还十分年轻。   只不过玛利亚的变化比较小。   那就很气了,所以每当有人敢说自己怎么怎么滴,玛利亚过去就是一脚。   但这一次,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发育了。   那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一些变化,目测身高,只要穿上军靴应该也就比约瑟夫矮那么一点吧。   虽然只有一点,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也是蹦蹦跳跳地哼着歌,心情愉悦得很。   士兵们看到自家元帅这般开心,不约而同地猜测了起来。   “难不成,我们家元帅谈恋爱了?”   说出这一猜测的士兵,很快就被海扁一顿。   “别听这憨批的话,我觉得元帅她啊,肯定是做了一场好梦,所以起床时才会这么开心。”   另外一些人则猜测到。   “可能又有人投靠呢?说不定是高级官员啊。”   自从玛利亚进行了宣传战之后,白俄的西北军就经常出现弃暗投明的举动。   有时候是一个小兵,有时候是几个小兵。   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一名从基层爬升上来的军官前来投诚。   士兵们开始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就是唯独没发现玛利亚发育了。   蹦蹦跳跳,唱着歌,玛利亚来到了前线指挥所。   今天又有几名士兵前来投诚。   只不过,相对于之前,如今前来投诚的士兵少了不少。   并不是对方不愿意,而是因为米哈伊尔对军团的管控越来越严格。   他甚至给了警卫部巨大权力,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当即枪毙逃跑士兵。   这一情况很快就被玛利亚所知晓。   所以,这一次她稍稍更换了劝降对象,用飞机再一次对西北军进行空投。   上面赫然写着。   ‘丘吉尔,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突然间转变劝降目标,着实是有些意外,但这一劝降很快就被丘吉尔婉拒了。   在这里,丘吉尔只会打着保存自身实力的算盘。   他也很乐意看着这两支俄军的各种有趣互动。   虽然红四方面军一直在打劝降战,但是西北军也并不是毫无反击。   按照丘吉尔的建议,米哈伊尔也做出了相对应的开喷。   只不过,相对于玛利亚对士兵们的心理战,米哈伊尔的开喷就显得十分无力。   他直接斥责玛利亚的叛变行为,身为帝国公主,却跟一群穷人为伍,不单有损国家形象,更是损毁了俄罗斯的大国形象。   然后又是搬出什么。   ‘沙皇对你不薄,你却如此叛逆。’   ‘你夺取了俄罗斯的战争胜利果实。’   ‘尽快回到俄罗斯的怀抱,一切事情都能再谈。’   当然,在玛利亚的无情放置play之后,米哈伊尔便又换了另外一个方式质问起了玛利亚,前沙皇陛下尼古拉二世究竟如何了。   这是一个世界级的问题。   自从二月革命之后,沙皇就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内。   悄无声息的,仿佛是凭空消失一般。   就连宣布取消帝国制度,建立社会主义俄罗斯的宣言,也是玛利亚亲自执行,与沙皇毫无关系。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质问,向玛利亚要求,立即交还沙皇陛下。   这份要求,不单是俄国内的保皇派提出,就连英国皇室也是如此。   但这些要求都被玛利亚压了下去。   交出沙皇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只要沙皇还没死,留在英国的臭弟弟就不可能成为正统沙皇。   到那时候,各怀军阀小心思的白匪们,恐怕会因为正统问题而闹起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例如还在库班地区的白军,根据潜伏在里面的契卡反馈,库班地区内部就发生了不止一次流血内讧事件。   而引发这一事件的原因,正是因为沙皇的正统。   有人认为,他们应该营救沙皇,有人认为,他们应该以阿列克谢为主。   这种事情就连保皇派内部也发生了分歧争执。   毕竟他们也糊涂了,究竟是以尼古拉二世为主,还是阿列克谢为主。   毕竟尼古拉二世还没有死去,只是被他的女儿给软禁了起来而已。   既然沙皇没有死,也没有宣布退位,阿列克谢就只能当一个伪帝了吧,或者临时君主。   由于过于复杂,保皇派集体抓狂。   也正因如此,‘尼古拉二世现在如何了’,成为当前为止的一个世界级问题。   玛利亚对此并不做任何回复。   沉默,永远都是最难理解的答案。   眼见自己的任何反击都没有任何效果,米哈伊尔只能就此作罢。   丘吉尔表示无能为力。   他可是见识过这个公主的战斗力,贸然跟红四军开战,只会吃亏。   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等西线战场结束,他就能因为东线战争的战绩,从而爬得更高。   只不过西线战场确实是越来越难打了。   伴随着柏林——维也纳——巴尔干——土耳其——亚洲这条路线的开通,德国获得了不少物资补充。   但由于路线太长,而且列车的运输量有限,德军的西线战场也同样吃力。   所以,兴登堡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需要去做一件特别的事情。   那就是与苏俄的停战协议。   虽然说苏俄政府已经做出了表示,绝不会参加战争,无论是协约国亦或是同盟国,都不会与之为敌。   但是,这只不过是苏俄的口头宣言而已,并没有任何协约条例。   德国不想在东线进行任何投入。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如果在以前,你敢说德国不行,他第一时间就过来打你。   但现在,德国真的不行了。   他们需要将东线的力量都收回来。   很有可能,他们在结束西线战场之前,不会再往东线投放任何力量。   其实,在法金汉被撤掉帝国参谋长和战争大臣这两个职位之前,他就做过一次战争预估。   东线一旦沦陷,他们就可以占领俄国的乌克兰,从而获取俄国的大量粮食,以弥补因为英国的海上封锁而导致的物资短缺。   前提是,俄国被打得溃不成军。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虽然俄国损失了近乎五百万人的有生力量,但他们并非真正溃败。   甚至还一度把奥匈给打得几乎投降。   由此可见,按照法金汉的战略部署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兴登堡便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另外的战略修正。   从原来的‘攻入俄国,占领乌克兰,夺取粮食’,更改为‘与新生的苏俄政权达成停战协议,并且签下亚洲路线的合作协议。’   这份协议很快就被他拟定出来。   兴登堡将其称之为《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兴登堡亲自乘坐列车,再以马车的形式来到了布列斯特。   过来之前,他特意向玛利亚发送了一封电报,表明自己的来意与态度,希望可以得到苏俄政府的外交允许。   接到电报的那一瞬间,玛利亚有些恍惚。   看那样子,自己这只来自未来的蝴蝶,其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将整个世界都带偏了。   这《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居然提前了数十年时间,而且还是由玛利亚来代表苏俄去进行。   当然,她必须先一步通知彼得格勒那边。   正在处理国内地主富农问题的弗拉基米尔,在接到玛利亚的电报后,稍微看了一眼便批准了允许。   他相信玛利亚,同时也知道与德国签下停战协议,是当前最合适的选择。   获得批准之后,玛利亚马上安排所有谈判事项。   虽然说是停战协议,但双方的谈判还是得进行下去。   三天后,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之下,德国人来了。   兴登堡就穿着一身正装。   严肃的神态,不威自怒。   他就这样走入这座久攻不下的巨大要塞城市之中。   数十名俄国士兵前来迎接,他们放下武器,以尊敬的态度对待这位他国官员。   为首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   接到玛利亚的命令,他亲自为对方护航。   兴登堡绅士般地道了一声谢谢,尔后便跟着罗科索夫斯基,往谈判地点而去。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谈判地点并不是一般的会议室或者房间。   他被带到一处未被火炮殃及过的小池塘。   池塘边上,是一张临时搭建的椅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了椅子上。   兴登堡微微一愣,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抹如老爷爷般的笑容。   “大人……”   身边的官员正欲上前,却被兴登堡给拦住。   “把文件给我。”   “但是大人,只有你一个的话,我怕会有危险。”   “危险?”兴登堡上扬着眼眉,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   “如果我真的有危险,难道你以为可以逃得了吗?”   “但是……”   “够了,给我就行。”   见兴登堡如此坚定,其他官员便不再阻挠。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俄军真的对他们有什么阴谋,就他们这些人不可能逃得了。   接过文件,兴登堡双手挂在后背。   原本冷酷的表情,又一次回到曾经的样子。   一步步地,往池塘走去。   很快,一根长长的钓竿引入眼帘。   该是有鱼上钩的原因,玛利亚一跃而起,兴奋地抓住鱼竿,梦猛力地往上面拉着。   如此兴奋的表情,兴登堡并没有去打扰,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   “乌拉!”   一声大叫,鱼没有钓上来,但线却断了。   玛利亚‘哇’的一声,直接屁股坐地上,疼得有些气恼。   兴登堡则在边上乐哈哈地笑了起来。   “老爷爷,你怎么能笑啊。”   玛利亚很不开心地撇着嘴。   “我想起开心的事情。”兴登堡一边笑着说,一边慢悠悠地坐在长椅上。   “切,我可要说明了,我不是没钓上来,只是这鱼竿质量太差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   “哼!”   拍掉手上的泥土,玛利亚也坐在了兴登堡身边。   温暖的阳光,如恋人般地,抚过这片小小的池塘。   晶莹剔透的水面,闪烁着宝石的光泽。   柔和的暖风掠过二人,吹散了脚边的落叶,只留下淡淡的泥土芬芳。   玛利亚就这样坐着,懒懒洋洋的,像个刚玩累了的孩子一样。   “老爷爷,这里安静吗?”   “嗯?”兴登堡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尔后,又把目光看向天空。   蔚蓝色,如大海一样。   “嗯,很安静。”   他学着玛利亚,依靠在椅子背,仍由那微风吹拂在自己身上。   “玛利亚,你认为未来的人会如何去看你?”   突然间,兴登堡问了这么一句话。   有些奇怪,也显得十分突兀。   但不知为何,玛利亚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兴登堡身上。   兴登堡的脸上,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如何看待自己……   一个封建公主,一个帝国背叛者,一个社会主义者,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一个残酷屠夫。   她呆呆地看着池塘上的一片孤叶。   一时间,竟不知做如何回答。 364.我们需要一场十月革命   1917年八月。   英国伦敦,一封来自东线战场的信落在了首相大人手上。   他将其翻开,上面赫然写着丘吉尔的紧急电报。   ‘苏德双方在布列斯特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东线再无可能参战。’   这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英国,让这些正米字旗的官员都为之震惊。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幻想着以协约国的身份,给苏俄施加压力。   然而无论英国怎么要求,彼得格勒方面都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反过来提出要求,让他们把阿列克谢给交出来。   ‘永远都不会忘记带英的大缺大德。’   回去布列斯特之前,玛利亚曾如此说道。   她不信任英国,弗拉基米尔也同样如此。   英国要求他们出兵东线,重新将德军给牵制回来。   可是英国却不断地以阿列克谢的临时沙皇名头,给各方白俄势力进行声势上的支援。   表面一套,里面又是一套,双面人的戏份着实是给大英给玩明白了。   但直到玛利亚和兴登堡签下《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之后,大英才彻底明白,苏俄是不会出兵,也绝不会跟他们合作。   “那是背叛,赤果果的背叛行为!”   一名英国官员这样说道。   他义愤填膺地拍打着桌子,其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议会大厅之内。   所有官员也跟他一样,脸上写满了愤怒,却丝毫不顾,他们究竟是如何给白俄军队提供声援。   反观苏德方面,虽说这份条约签下了,但兴登堡并没有立即离开。   在他面前,其实还有另外一份条约想要商量,那就是《苏德互助条约》。   《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摆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   因为这份条约可以标明双方态度。   德国的敌人是沙俄,不是苏俄。   苏俄不是沙俄,更不是协约国的一员。   双方会在边界线上设定一个缓冲区,但不会再有任何交战的可能。   这样一来,原本还准备对苏俄进行干涉的奥匈军队,一下子没了力气,转而调过头去,集中力量对付意大利。   双方都极度需要这样明确的态度。   德国要集中兵力去应付西线僵局,苏俄也需要集中力量应对国内的各种反动派。   这是明面上的要求。   紧接着,就是暗地里的交易。   这份交易,成为了玛利亚和兴登堡的较量。   一张长长的谈判桌上,一老一小,展开了外交上的争锋。   “玛利亚呀,我觉得这个好。”   “老爷爷,我觉得这不行。”   “玛利亚啊,打个折吧。”   “老爷爷啊,我们苏俄穷,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互相拉着扯皮,不断地讲着价格和交易量。   德国需要粮食、石油和橡胶等重要战略转。   苏俄则需要各种武器装备,工业体系。   虽然说,察里津的工业水平已经达到了整个俄国的上层,但相对于英法德这三个老牌工业强国,还是逊色不少。   而且,单靠察里津的工业能力,也很难应付得了这么庞大的国家内部需求。   其他城市的工厂也无法达到优秀水准,基本属于‘凑合着用’这样的地步。   这不单是技术问题,更是工业体系的问题。   当然玛利亚并没有要求将苏俄的工业标准往德国那边靠拢。   从一开始到现在,玛利亚都提倡一个准则。   以能够量产与减轻后勤负担为主要指标。   她可是十分清楚,二战期间的德国坦克究竟有多麻烦。   一杯茶,一包烟,一辆虎式修一天。   后勤都要疯了,更不用说进行量产。   但是,从某种层面上看,德国工业确实很强,远比现在的苏俄强大太多太多了。   所以这就是玛利亚所提出的要求。   你们想要粮食、石油等重要战略资源是吧,没问题,把你们最好的工业也拿过来了吧。   我们需要技术人员,工业配件,精密机床,最好再来一套工业流水线,多多益善。   现在不想给也没问题,我就留个底,以后你们想要随意可以来进行交易   这是玛利亚的一点点小要求,但对于兴登堡而言,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   这已经不是谈判,而是抢劫了。   他真要答应,那就是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所以他连想都没有去想就直接拒绝了。   虽然说私底下的二人关系很不错,即使只见过两次面,但关系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只不过,私情归私情,一旦涉及到各自国家的根本利益,无论是玛利亚亦或是兴登堡,都不会有任何退步的可能性。   “玛利亚,你可要想明白了,虽然我们不愿意往东线投入兵力,但并不代表我们无法再进行战斗。”   这句话一出,立即让苏俄方面的官员紧张起来。   不久前,彼得格勒给她派了一位曾经在国外留学的学者,名叫布哈林。   他将会给予玛利亚在谈判中的协助。   只不过,双方在气场上,布哈林还是不如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兴登堡。   在听到兴登堡的威胁后,他立即列出各种清单,以对等价格进行对比,试图证明玛利亚的要求是合理的。   但他的行为被玛利亚给拦住了。   “我们的谈判并不讲究合理性,只讲究服不服而已。”   她的话,让布哈林略感不解,但因为他只是负责协助,所以并没有去过分插手。   至于如何回应兴登堡的威胁,玛利亚则从容笑道。   “我知道德意志帝国的强大,你们也确实还有余力在东线这边,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势。”   “但是,协约国可没有放弃对我们的拉拢。”   “虽然我们是不可能回应协约国的拉拢,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也会惧怕第二场布列斯特战争?”   这是玛利亚等人的保证。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协约国这一边。   但是,德国能确保吗?   他们或许能推断出,苏俄有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投向协约国,可那百分之一却异常致命。   兴登堡可不敢拿自己的国家去进行豪赌。   在成为帝国参谋长之后,兴登堡就已经发现,德国已经成为了一个外强中干的病人。   病得很重,几乎是癌症晚期。   反观苏俄,虽然说因为玛利亚的政变原因,激起了俄国内的各个阶级矛盾。   但是,与德国相对比,苏俄反而能更从容地面对这种情况。   事实上,自从玛利亚宣布废除沙俄君主制度,建立社会主义苏俄之后,全国各地都涌现了各种宣布独立的政权。   有些是当地政府,有些是民族自发,有些是政党组织建立,也有些是各种思想缝合起来的组织。   但无论是哪一种,苏俄都没有过多害怕。   其最大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军队,而且是真真正正经历过血与火考验过的精锐之师。   在玛利亚上辈子的那个历史时代里面,苏俄内战之所以打得如此惨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soviet缺少一支强大的军队。   那时候,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是托洛茨基都认为,以民兵制为主,才是最合适的。   可残酷的事实就这样摆在他们面前,以至于到了最后,托洛茨基只能大量招募前沙俄士兵与军官进行战斗。   可即使如此,soviet的军队依旧是以工人为主,导致他们的战力远不如白军。   那时候的胜利,完全是因为白军实在是太烂,烂得过于彻底。   但这个时间段就不一样了。   察里津培养了三十多万名精锐hong军,他们将会成为伏尔加河和顿河一代的主要力量。   然后就是玛利亚的红四方面军与布鲁西洛夫的红八方面军。   两支战绩赫赫的强大军队就摆在这里。   人数上,甚至比白匪军队还要多上很多。   如此一来,真正的优势已经确立。   摆在玛利亚等人眼前的,就是要如何打好而已。   他们不单需要彻底消灭反动势力,更需要把伤亡减少到最低。   正因如此,负责把守东线边界的红四方面军,有着充足且扎实的底气,与德军坐下来好好谈判。   琢磨着玛利亚的各种要求和提议,兴登堡也开始考虑双方国家之间的差距。   单以国家力量去分析,现在德国依旧比苏俄强大。   但德国的敌人也同样更加强大。   况且美国已经宣战了,容不得他们过多分兵。   如此残酷的现实,使得兴登堡在谈判上畏手畏脚。   同时他也幸亏负责这次谈判的人是自己,要不然,恐怕还没开始谈,负责德国方的代表就已经因为压力的原因而被玛利亚给摁着打压。   到最后,兴登堡以‘需要慎重考虑’为理由,暂时放弃了这场《苏德互助条约》的谈判。   虽然暂时性放弃,但兴登堡还是达成了些许交易。   苏俄会给他们运送不少粮食,但同时德国也需要派遣一些技术工人过来,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   话是说‘技术支持’,可当他们到达苏俄之后,玛利亚就会将他们物尽其用,尽可能把他们的知识给搬出来。   持续了两天时间,布列斯特会谈结束了   负责代表德国的他们准备离开。   临走前,兴登堡突然间回过了身,他看向亲自护送自己的玛利亚。   突然,他笑了起来。   像个老爷爷一样。   “孩子,这次离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   “会的。”玛利亚认真地做出回答。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仿佛有一团火焰,在里面熊熊燃烧。   “我会一直走下去,即使会背上骂名。”   兴登堡乐呵呵地笑着,然后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在自己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布列斯特。   一直目送对方的离开,玛利亚心中竟生起了一丝不舍。   明明这只是双方之间的第二次见面。   那亲切的感觉,比尼古拉二世更胜几倍。   随着那支德国队伍的离开,玛利亚才收回目光。   这场与德国的交易并不会就此而结束。   即使现在无法达成相对应的需求,但到了未来,德国还是会需要他们。   这是连玛利亚这只蝴蝶都无法改变的命运。   很快,在布列斯特签下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就公开了出来。   这份苏德停战条约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世界。   协约国对此表达了强烈不满与谴责。   即使玛利亚推翻了沙皇政权,并交出自己的大部分权力,但是在英国和法国眼中,那时候的苏俄依旧是沙俄,只不过是2.0版本而已。   所以面对国际舆论,英法两国都持有暧昧态度。   他们认为,这不过是沙俄皇室内的权力斗争而已,所以即使扶持了阿列克谢,也只不过是为了制衡一下玛利亚。   毕竟,相对于听话的阿列克谢,无法掌控的玛利亚更加危险。   但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苏德直接签了条约。   这份条约立即给英法破防。   你东线直接放弃,那且不是说,西线会打得更加激烈?   眼见情况越加不容乐观,英法便立即标明态度,正式宣布这个苏俄政权是窃夺者。   根据协约国的规定,协约国将会对苏俄进行干预。   身为小弟,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响应了这一干预行动。   同时,由于获得了大量的国际声援,各个白匪政权取得了支持。   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响应了声援,由于此时的美国已经答应了参战,因此这支新力军的加入,成为了影响欧洲天平的一枚总要砝码。   一时间,俄罗斯内部涌现出了大量的军官势力团体。   他们开始组织起来,宣称在布列斯特签订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一份耻辱。   ‘英勇的俄罗斯帝国,绝不会向敌人低头,也绝不会向敌人乞求和平。’   强烈的沙文主义,让他们组织了起来。   原本就是从前线退回来的沙俄军官,这一刻,他们组织了起来,成为了反对苏俄的其中力量之一。   这些势力还不足为虑。   可是,英国居然凭借海洋优势,直接从摩尔曼斯克登陆。   他们先后支援了各个反对soviet的势力,并且以参与者的身份,展开了对这些势力的政权调控。   眼见协约国的物资干预,弗拉基米尔便召集所有人回来。   他们需要进行一场属于阶级的革命宣言。   而今天,正是(儒略历)10月22日。 365.美国干预,准备阶级战争   ‘我从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加入到这场世界大战当中。’   就在美国正式宣布对同盟国宣战时,罗斯福以海军助理的身份,驶入了大海。   然而,本应加入欧洲战场的他,却突然间被叫停了。   紧接着,来自白宫的命令,传达到罗斯福手上。   改变航行,往摩尔曼斯克而去。   “摩尔曼斯克?”这份指令让罗斯福为之诧异。   他不理解这是哪里,而他身边的秘书在地图上给他指出了位置。   那是靠近北极圈的一座港口城市。   “我们不是要参加西线的战争吗?怎么要去北冰洋。”顿了顿,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问道。   “安妮,这里不是靠近苏俄的领土吗,难道苏俄的原因,我们要以东线发起进攻吗?”   英法对苏俄的督促强度,可不只有欧洲人知道,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十分清楚。   而且因为信息传递的原因,罗斯福如今还认为,苏俄就是沙俄的2.0版本。   毕竟苏俄的核心领导人里面,就包括了玛他所熟悉的玛利亚。   被称呼为安妮的的秘书却摇了摇头。   “这里确实是苏俄的地盘,但我们的任务并不是支援苏俄。”   “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罗斯福一脸不解地问道。   还未等秘书说完,一名士兵突然间走了过来。   他向罗斯福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将他手上的电报文递送到罗斯福手上。   “报告,这是来自白宫的电报。”   白宫又给自己发电报了?   不知为何,罗斯福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待他把电报译文翻开来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番前去,确实是参与战争。   但是,美国的战争方向将会做出调整。   以总统威尔逊的命令,他们将答应英国的请求,改变战争方向,以针对非法政府苏俄,发起干预性战争。   “开什么玩笑!”   当接收到这份电报后,罗斯福勃然大怒。   介入战争和入侵战争是两回事。   罗斯福十分赞同威尔逊的国际态度。   他想将美国打造成一个民主灯塔,能够成为黑夜中,为迷茫的人进行向导。   这一次,他们加入战争,事实上并不仅仅是因为墨西哥和德国潜艇攻击的原因。   更是因为,威尔逊想借此机会,扩大美国的影响力。   ‘最后下场的人,往往是战争的赢家。’   他的话,让罗斯福记忆犹新。   因此他想加入战争,去体验和感受真正的战争究竟是怎么样的。   但这一刻,他却从原来的介入战争,转变成入侵战争。   而且还是入侵一个因为反抗暴政而成立的苏俄社会主义国家。   他不是社会主义的一份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十分清楚,如果真的发起入侵,他们将会与民主灯塔越走越远。   这不单会损害美国的形象,更会为未来美国与苏俄的关系,造成不可挽救的裂痕。   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因为就在他准备提出质问时,另外一封电报,随之而来。   那是来自某位将军的电报信息。   他说,他将会率领一个集团军的兵力进行远征支援。   罗斯福带着一丝担忧往下看去。   下面赫然写着一个他所熟悉的人的名字。   约翰·约瑟夫·潘兴。   “难以置信……”当他看到这个名字时,罗斯福的神情是惊讶的。   而且此番到来,是一个集团军的兵力。   只不过这个集团军的兵力确实是介入到西线战场上,至于此处的干预战斗,潘兴将会安排一个加强师。   他死死地抓着这份电报。   深邃的眼眸,眺望远方的大海。   至此,美国参与了这场红与白的战争当中。   ………………   十月中旬,俄罗斯的天气,又开始变冷。   寒冷的空气一点点沉淀下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彼得格勒列车站台上,约瑟夫安静地站着。   厚重的衣服,更显得他的稳重。   那老旧的烟斗,随着他的呼吸,飘起了缕缕青烟。   他的目光看向轨道的远方。   迷雾,笼罩在这座列车站台四周,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情景。   他就这样等着,没有挪动任何一步。   突然。   呜——   洪亮的鸣笛声,从那远方的迷雾中响起。   紧接着,一到耀眼红光破开混沌,以钢铁之躯冲破了白色迷障。   滚股浓烟拖拽在后,伴随着大量蒸汽的喷洒而出,这辆来自布列斯特的列车,停靠在站台边上。   约瑟夫正欲上前,却又想起了什么,把烟斗给恰灭,再收回自己的口袋里。   随着车门的打开,一位身穿特制军服的熟悉同僚出现在自己面前。   “呦?这不是约瑟夫吗,几年没见,怎么邋遢了这么多。”   刚一踏出车门,约瑟夫那张满是胡渣子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声不轻不重的调戏,让约瑟夫那张冷峻的脸,如冰川融化一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他身边,是一直与他同事的同志。   当约瑟夫露出笑容那一刻,所有的同志都大吃一惊。   一直以来,约瑟夫给他们的感觉是冷酷、严峻。   ‘他是一个极其严酷的人,如凛冬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也如钢铁那样坚不可摧。’   这是某位同志的评价。   即使是布琼尼,也很少会见到约瑟夫有多余的表情。   但这一刻,他居然露出了笑容。   而且不是那种职场上的礼节性笑容。   那是什么类型?   同志们心中疑惑。   很快,他们找到了答案。   对,就像是看到最亲密的朋友时,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他们认出来者是谁之后,心中的疑惑,顿时间烟消云散。   整个soviet组织都知道,玛利亚与约瑟夫是最早的战士,他们并肩作战在一起。   1905年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约瑟夫摸着自己下巴的胡茬子,乐呵呵地笑道。   “想摸摸?”   “咦~恶心心。”   玛利亚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引得约瑟夫一阵开怀大笑。   身边的同志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各自。   虽然说这两位是soviet最先的革命战士,但那交流方式也有点……小特别吧。   一个短暂且带有些许小温馨互动,让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些跟随着玛利亚一同下来的同志,也前来跟其他人交流互动。   原本负责协助玛利亚进行《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布哈林,也同样在这里。   布哈林的大名早就响彻了整个布尔什维克,只不过他一直在国外留学,所以并没有出现罢了。   该是双方都是认识的同僚,布哈林与其他同志打成一片,聊起了自己在布列斯特中的一些事情。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发现约瑟夫身边,跟着一位军官。   这军官腰杆挺直,双眸炯炯有神,不应是一般人才对。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目光,这名军官走了出来,认真地对玛利亚说道。   “报告元帅,我是红一方面军第二军团长图哈切夫斯基,向您报道!”   玛利亚愣了一下。   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你叫,图哈什么来着?”   “报告元帅,是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   “噢~原来是你这家伙。”   玛利亚咬着下唇,对他来回审视。   图哈切夫斯基有点迷惑,难道这位元帅知道自己?   在战争开始时,他是第一集团军的士兵。   他连续参加了两次对东普鲁士的战役,最后幸存下来。   如今,响应二月革命加入了soviet苏俄政府,并且被调配到红一方面军。   在与库班哥萨克人的战斗中取得了战功,因而从原来的连长升为团长。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见过玛利亚才对。   莫非只是自己忘记了?   那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疑惑不解的神采。   “没有没有,我只是记得约瑟夫同志跟我提过你而已。”   约瑟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怎么就不记得了?   “哎呦别在意这些小事,快走吧,别让导师等久了。”   两巴掌分别拍在这两个斯拉夫汉子肩上,连忙推着他们二人往车站外面走去。   刚一走出车站,已经焕然一新的彼得格勒引入眼帘。   那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社会表现。   车水马龙的城市,很是热闹。   玛利亚故意放慢了些许步速,她迈着步伐,观察着这座得到了改变的城市。   虽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无论是道路亦或是建筑物,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但彼得格勒在sovie引领下,玛利亚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那是一种活力,宛如新生婴儿那般。   脆弱而又充满了未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玛利亚为此而感到满足。   当然,革命尚未成功,这点改变并不会真正满足。   只不过,倒是欣慰了许多。   一路上,玛利亚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但她的目光却在大街小巷中,来回扫动。   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纳入眼帘,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   不久过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同样是冬宫,肩带红领巾的士兵已经把守在这里。   玛利亚走入了这间熟悉的宫殿,一步步地,来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办公室内。   刚一推开门,一位陌生的面容就出现在她面前。   弗拉基米尔爽朗地笑道。   “来孩子,别傻站着了,快点进来。”   玛利亚点了点头,她与约瑟夫二人一同进入房间里面。   当门被关上后,弗拉基米尔便开始介绍自己身边的这位同僚。   “他是雅可夫·米哈伊诺维奇·斯维尔德洛夫,我目前最得力的助手。”   说罢,他又看向雅可夫笑道:“她就是玛利亚,我党最出色的同志。”   玛利亚立即迎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地握住了雅可夫的手。   “同志,你好。”   简单的一句话,双方便有了联系。   他也握紧了玛利亚的手。   “你好,同志。”   突然,门被推开了。   托洛茨基一边埋怨着‘这路痴司机居然会走错路’一边骂骂咧咧地推开了门。   当门打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的托洛茨基身上。   他愣了愣,尔后皱着眉头走入房间。   “好吧我承认,我迟到了,但你们也应该没来多久吧。”   “对。”约瑟夫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来了一两个小时而已。”   “闭嘴吧,你这邋遢鬼。”   这两个不对付的人,又互喷了起来。   雅可夫有些在意地看向弗拉基米尔。   回应他的,则是从容的笑容。   “放心,小场面。”   这……   雅可夫有些无奈,都互喷起来了,这也能算是小场面吗。   眼见二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玛利亚重重地咳嗽一声,那火药味顿时间烟消云散。   她转过身,一脸温情地说道。   “约瑟夫啊,托洛茨基呦,我们是同志,不能骂架,应该要有爱地相处着。”   “但是呢,如果你们硬是要骂的话,那就不好了噢。”   语气可爱,但敲着地板的靴子却没那么友好了   雅可夫总觉得,这个几个人不太对劲。   只不过,这二人也确实没吵起来。   约瑟夫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没再去看托洛茨基。   反观托洛茨基,拂着自己的衣领,一脸认真地对玛利亚说道。   “我事先声明一句,我不是因为你要跺我,我只是不想跟一个毫无礼貌的粗汉子辩论而已。”   玛利亚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一边点头,一边示意他平息怒火,好好坐下。   雅可夫再一次看向弗拉基米尔。   大大的眼睛,似乎在问,‘这正常吗?’   弗拉基米尔笑道。   “放心,小场面。”   小场面……   眼眉轻挑,他只能接受这种‘小场面’,或许到了未来就是日常了。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弗拉基米尔便开始了正事。   “如各位所见,协约国已经正式对我们宣战。”   “那就是说,我们如今所要面对的,不单只有白俄势力与国家内部的各种反动势力,还有英法等协约国的力量。”   “在这里,你们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能够进入这个会议,都不是一般人。   弗拉基米尔是如今的苏俄主席,他可以决定苏俄的走向。   但是,他想征求一下其他人的见意。   托洛茨基率先表明态度。   “只有不断地战斗下去,才可以击退所有反动势力,我认为可以对所有资产阶级国家发起宣战。”   约瑟夫则表达了担忧。   “我们刚成立没多久,百废待兴,如果真要介入到大规模战争当中,恐怕会让得之不易的革命火苗面临熄灭的危险。”   雅可夫也表明了之的态度。   “可以打,但应该先以白军为主要目标,协约国内部迟早会出现厌战情绪,我们贸然发起战争只会引起其他国家人民的敌视。”   最后,弗拉基米尔把目光投放到玛利亚身上。   她自然是赞同开打,但玛利亚却有另外一个想法。   “事实上不单只有他国百姓有厌战情绪,我国百姓也是如此。”   “即使我们的目的是解放他们,但对方不一定会理解。”   “他们甚至会认为,我们想发起入侵,从而裹挟起来,与我们战斗。”   “所以,我认为应该发起一侧革命宣言,掀起全世界的阶级斗争,让全世界无产阶级都加入其中。” 366.十月革命,全世界无产阶级站起来吧!   “这是灼热的一天,全世界无产阶级的目光,都投向那俄罗斯。”   一份新闻报纸刊登了这么一册新闻消息。   法国社会党、英国工党、德国社会民主党、日本社会民主党、美国IWW。   近乎于全世界,他们都看向了远方,不约而同地凝视着那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新生的苏俄政府,在《真理报》上,公开发表了自己的立场态度。   他们不会参加任何一场帝国主义的战争。   但是,他们会为了保护革命火种,与帝国主义进行战斗,绝不后退一步。   战斗并非必须禁止,也并非不可使用。   当这份《真理报》发送出去之后,欧洲各国开始警惕了起来。   紧接着,彼得格勒政府发出了一份通知,邀请所有新闻记者前来俄国,他们将会宣布一件重大且绝不动摇的决定。   一个君主制度国家,突然间转变成社会主义国家,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消息。   其重大且关注程度,甚至比欧洲的世界大战都要多上几分。   当彼得格勒发出这份通报后,全球各地的记者蜂拥而上,都一致朝着俄国而去。   亚洲的、欧洲、美洲、大洋洲。   各个大洲的国家都派出了各自的代表,一些新闻记者公司也闻到了重磅新闻的可能性,同样派出大量的记者前来这个新生国家。   然而,因为苏俄还处于内战当中,各个地区城市都在进行着或大或小的动荡与战乱。   能够进入彼得格勒的记者寥寥无几。   可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记者进入其中。   有一些人员更是属于该地地区的工人组织代表。   在听闻有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诞生之后,都心生向往地往这边靠弄。   或是寻找支持,又或是探寻可能性。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怀抱着希望而来。   今日,是公元1917年11月7日,同时也是俄国儒略历1917年10月25日。   彼得格勒就招待了成功以各种途径来到这里的记者或者工人组织代表。   全球各地的人民都来到了这里。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讲台上。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在这里,已经不只有记者和代表,甚至还有无数的工人与士兵。   他们等待着一声号令,等待着那位代表的出现。   不知过了多时,突然间,人群中有一名工人喊了一声。   “他来了!”   无数人都看向讲台上。   只见身穿黑色大衣的弗拉基米尔,走到了讲台上。   跟在弗拉基米尔身边的人,分别是玛利亚、约瑟夫、托洛茨基和雅可夫。   他们紧紧地跟着弗拉基米尔,寸步不离。   顿时间,原本安静的人群,响起了如海啸般的欢呼声。   记者们打开自己的笨重相机,伴随着一阵阵火花闪光,弗拉基米尔那张充满智慧与仁慈的真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些人忍不住感叹,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虎背熊腰。   只是一位普通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领导了革命,让苏俄走在了世界前列。   “同志们!!”他高举着自己的帽子。   “同志们!!!”   巨大的欢呼声几乎掩盖住弗拉基米尔的声音。   即使是他使用着扩音器,也依旧无法盖过人民的声音。   直到片刻后,海浪般的人群才开始平息,可即使如此,那份高涨的热情依旧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   记者们打开自己的笨重相机,伴随着一阵阵火花闪光,弗拉基米尔那张充满智慧与仁慈的真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巨大的欢呼声几乎掩盖住弗拉基米尔的声音。   即使是他使用着扩音器,也依旧无法盖过人民的声音。   直到片刻后,海浪般的人群才开始平息,可即使如此,那份高涨的热情依旧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   弗拉基米尔拿着自己的帽子,对他们大声说道。   “soviet正在被敌人给包围。”   “反革命的暴动就像是火焰那样,从这一端烧到那一端。”   “这些个暴动都是由全世界的,帝国主义的金钱所供养,所支持的。”   “是由各种社会革命党、十月党、立宪党等势力所组织的。”   “你们知道,不久前我们组织就有一些同志遭到了暗杀。”   “暗杀者正是社会革命党人!”   “还有帝国主义的围剿,旧沙皇势力的迫害,依旧在蚕食着我们的新生社会。”   “大多数国家都还不愿意理解,或者不能够理解这一新政权的实质是什么。”   “日益吸引每个国家的工人的新政权的实质在于。”   “从前管理国家的,总是富人和资本家。”   “而现在却第一次由曾经遭到过资本主义压迫的那些阶级,而且是为数众多的人民来管理国家。”   “在世界上,我们俄国第一次这样建立了国家政权。”   “只由工人和劳动人民组成的soviet国家政权。”   “正因如此,不管世界各国的资产阶级代表怎么诬蔑俄国,soviet这个字样已经在世界成为了最容易理解,最通俗易懂的字样。”   “所以,无论GC主义的拥护者在世界各地遭到怎么样的迫害,soviet政权必然会而且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在全世界取得胜利!”   “我们都清楚,在我们soviet政权机构中,依旧存在着诸多缺点和问题。”   “soviet政权并不是神丹妙药,更不是完美无缺。”   “她不能一下子治好过去的各种毛病。”   “不能一下子消除文盲,消除不文明和资本主义所带来的迫害与掠夺遗毒。”   “但是,她提供了渡过社会主义的可能性。”   “她使得我们这些受到迫害的人民,可以真正的站起来。”   “并能够逐渐地负担起整个国家,经济和生产管理。”   “但资产阶级却不允许我们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自己的人生。”   “帝国主义曾经派人对我说道。”   “你们的工人政权是肯定不能维持的,你们的皮面将会在他们的枪炮下,成为他们用来庆祝鼓面。”   “他们还说,一定要将我们工人的子女给抓起来,成为他们的奴隶,供他们玩乐!”   “工人同志们啊,你们答应吗!!你们能够答应吗!!!”   霎时间,底下的人都喧哗了起来。   所有工人都露出的愤怒的神色。   海啸一般的声势,让整片天空都为之颤抖。   “同志们,各位工人同志们,请听我说!!”   他高举着双手,大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   的目光,倒映着台下的所有人民。   喧哗一点点平息,工人们都看向台上的弗拉基米尔。   “我看那些帝国主义的侵略者,根本就不敢跟我正面辩论。”   “他们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   “同志们,当革命还在进行的时候,就是说,当整个阶级在灭亡,它和一个人的死亡根本不一样。”   “人死亡后,尸首可以抬出去。”   “但是,旧社会在灭亡的时候,很可惜,资产阶级的这个尸首,它就不可能一下子把它钉在棺材里!埋葬在坟墓里!”   “资产阶级的尸首在我们心里头腐烂着!”   “它把毒气传染给我们大家,它们在发散着臭气!”   “如今,他们要将自己的臭气包围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让这些发了疯的资产阶级来吧!”   “让那些无价值的灵魂去哭泣吧!”   “工人同志们,我们的回答就是这样。”   “绝不向他们低头,绝不向他们退缩。”   “大家守住自己的岗位,加上三倍的小心和戒备。”   “然后,昂首挺胸地,对那些包围而来的资产阶级喊道。”   “有胆子就来吧,我们的枪炮将会粉碎你们那腐烂的尸首。”   “我们将会胜利,这是我们唯一的道路。”   “而死亡,绝不会属于工人阶级!”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工人们都高昂得如同一团团火焰,似是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   弗拉基米尔朝着工人们,挥舞着自己手上的帽子。   “工人同志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要进行一场革命。”   “一场属于我们soviet的革命!”   “抗争帝国主义的入侵,抗争资本主义的腐烂!”   “一切胜利,必将也必定归于soviet!!”   “无产阶级万岁!!”   “乌拉!”   “乌拉!!”   “乌拉!!!”   大型相机喷发着火花和闪光。   他们将这一历史性的一刻给拍了下来。   世界各大媒体也开始报道这一不同寻常的宣言。   有人说,这是一场宣战,社会主义国家苏俄正式向协约国宣战。   也有人说,这是阶级之间的战争,已经超出国与国之间,不分国界,不分民族,不分肤色,不分人种。   一些左翼阵型或者工人团队组织也响应了革命。   英国工党第一时间回应号召。   即使工党不一定是马克思社会主义阵型,但起码是左翼阵型。   他们认为,这是来自工人的革命,阶级的革命。   政见不同不要紧,最主要是工人的力量,得到了空前团结。   曾经接受过马克思和恩格斯支持与帮助的德国社会民主工党,也同样给予了强烈的回应。   他们在自己的党报中刊登文章,称这是一场工人阶级的政治解放与经济解放。   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iww也表达了高度的赞同,他们认为这是一场对工人自由的解放性革命,属于真正的自由与民主。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每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国家报纸。   他们都表明了态度,称呼这是一场宣战,无意义的宣战。   他们把这场来自苏俄的阶级宣战,宣传成‘来自背叛者的自寻死路’。   报纸上还刊登着,孩子的成长,就应该在未成年的时候加入工厂,然后得到磨炼,而这个不合法的政权,则是一个无耻背叛者的神经性杰作。   这个无耻背叛者,毫无疑问指的就是玛利亚,与她一直所协助的对象弗拉基米尔。   这种国家性的报纸,无论是英国、法国亦或是刚与他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德国,都是以强烈对抗为主。   只不过,德国的态度相对温和。   毕竟他们还是得跟苏俄合作,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利益共识。   在这份宣言发出之后,不少人的思想也发生了改变。   遥远的东方,有一小束火苗,轻轻晃动,似有燎原之势。   越南的一名普通海员,将这份报纸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他有一个名字,胡志明。   已经沦为殖民地的朝鲜,有一位因为抵抗侵略者而躲藏起来的战士,阴差阳错下,也看到了描写了苏俄十月宣言的报纸新闻。   立志复兴祖国的他,心中有了一个方向。   他叫金亨稷,而他有一个儿子,叫做金曰成。   意大利后方军事医院,刚因为受伤而从战场上退回罗马的墨索里尼,也被这封来自苏俄的宣言所震惊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报纸上的信息。   刻印着马克思肖像的徽章,被他再一次握在了手上。   即使背叛了意大利社会党,他依旧没有丢掉这枚徽章。   因为这不单是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遗物,更是他留在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丝光明。   冰冷的徽章在他手心上捂得发热。   那颗冰凉的心,也同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余热。   在美国,一位名叫查理斯·埃·鲁登堡的人,正认真地看着手上的报纸。   一颗红色的心,正灼热般跳动着。   不久后,一位名叫谢缪沙的俄国留学生找到了他。   纽约市中,名叫卓别林的年轻演员,故意请了一天假,他通过特殊手段,秘密地买了一本《GC主义宣言》。   彻夜不眠地阅读着。   在日本,一位名叫尾崎秀实的年轻人,正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着身体。   被他紧握在手上的报纸,已经捏出了皱褶。   他凝视着上面的文字,凝视着soviet这个词,强烈的情绪在心中澎湃。   在此之前,幸德秋水就与他认识,并且结下了永恒的同志友谊。   历史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学者们将其定义了一个时代。   一个崭新的时代。   十月革命。 367.白匪无限可分   十月革命已经开始了。   无论是苏俄亦或是各个反动势力,都展开了各自的行动。   以英法协约国为首的反动势力,开始对苏俄进行舆论攻势。   他们以自己的国家报纸媒体,不断抨击苏俄的非法性。   同时,他们还指责背叛者与弑君者的玛利亚,认为她是皇室的耻辱。   只不过,反击他们的舆论媒体,并非来自苏俄,而是英法两国内的左翼党派。   说来也奇怪,这些左翼党派或许与soviet的马克思路线不同。   但就因为社会主义等诸多问题问题,这些左翼党反而站在了soviet身边。   他们以极其强烈的语气与态度,不断抨击英法两国政府的虚伪与战争暴行。   他们大声斥责道:   ‘所有无产阶级,都因为他们之间的纷争,而牺牲了生命。’   ‘他们喝着的酒,就是我们的血!!’   于是乎,英法两国在进行了第一轮舆论输出之后,便停止了攻势,反而调转枪头对付起了自己内部的左翼党派。   虽说英法两国拉胯了,但白俄势力却站了出来。   他们怒斥soviet政府的妥协与无能,因为他们与德国签订了停战条约。   ‘那是耻辱!赤果果的耻辱!!’   怀有强烈沙文主义色彩的军官们,对此怒不可遏。   有一些原本还处于中立态度的军官,也因为这份条约而选择了与soviet对立。   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场世界大战远没有结束。   他们应该将德国人给完全击败,而不是停战。   身为英勇忠诚的帝国军官,怎么可以与敌人和谈。   在反动势力行动起来时,苏俄也同样有了动作。   只不过,他们并不仅限于舆论,还有实际上的行动。   无论是工人亦或是农民,都得到了soviet政府的呼唤。   各大城市的工人们率先表明态度。   他们支持soviet的政策,同时也愿意追随soviet的步伐。   至于农民,其态度则显得比较暧昧。   有十几万农民投靠了白俄势力,原因是多方面的。   有社会革命党人的支持,有历史遗留下来的胆怯奴性,有当地的风气或者各自民族问题,同时也有不敢对上层阶级有做出反抗的人。   但也有不少农民转过了头,往soviet靠拢。   这并不是因为农民的思维方向,与工人达成一致。   将他们吸引回来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soviet的农民政策更加适合罢了。   但很快,soviet就颁布了一侧重大消息。   soviet政府要给全国人民分配土地。   这个消息,如一枚炸弹那般,将平静的水面炸出一束巨大水花。   这个计划一旦实行,那就代表耕者有其田。   如此巨大的土地政策,无论是工人亦或是农民,都心之向往,不约而同地往soviet政府靠拢。   虽说现在的《土地改革》方案还在进行制定。   但是,负责制定这份方案的人是雅可夫。   而他的能力,弗拉基米尔持有绝对信任。   但这仅仅是取得了些许优势而已。   在协约国的各方面支持,白匪军的规模也逐渐壮大。   所以,弗拉基米尔给了所有人一个命令。   “对付他们,往死里打!”   命令下达,属于苏俄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行,而且每一个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战争区域。   约瑟夫将会继续回到察里津,他将要面对骁勇善战的哥萨克人和不听话的黑海舰队。   托洛茨基前往西伯利亚,在那里,他将会面对复杂且更加困难的多民族非法独立敌人。   玛利亚会走向东线。   她将会负责整个东欧战场,她的敌人将会是白俄的西北军与西南军。   三位元帅蓄势待发,开始为各自的战场而不断奔走。   当玛利亚回到布列斯特之后,她立即做出各方面的安排。   由于布列斯特重要性,故而出现了很多需要防守的地区。   北方,南方,还有德国。   虽说与德国签下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但谁都知道,条约这玩意只是表面功夫,不可能不去提防。   只不过相对于北方与南方,德国的方向相对轻松而已。   通过分配,已经回来的邓尼金将会与布柳赫尔一同防守北面的战区。   至于南面战区,因为奥匈已经无力再战,他们几乎形成不了任何威胁,所以玛利亚只安排了两个师的兵力进行防守。   紧接着就是对西北军的继续干扰。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即使如今的西北军已经坐稳了自己的地盘,并且暂时安静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会安分。   劝降战绝不会停止。   只要能够以最少的代价去进行战斗,一切都好说。   再然后就是乌克兰方面。   虽然说,因为红八方面军一直威胁着西乌克兰。   但是,红八方面军所在的东乌克兰毕竟距离布列斯特较远。   红四与红八正好隔着一个西乌克兰。   一旦需要支援,双方都无法给对方提供任何帮助。   而且要想进行夹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西北军就在上面对自己虎视眈眈。   所以,在对付西乌克兰方面,玛利亚交给了罗科索夫斯基。   本以为战争会先从布列斯特开始,玛利亚为了防备西北军和西南军的两面夹击,可谓是做足了各种防御措施。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首先出现红与白的交锋,竟然是察里津。   黑海舰队没有服从彼得格勒,亚速海的鱼雷艇舰队已经蓄势待发。   让察里津率先出现危机的,是那群哥萨克人。   一直以来,沙俄帝国的最强大部队,都是这群哥萨克人。   他们骁勇善战,如帝国利剑,无坚不摧。   可是,哥萨克人却也十分难以管控。   生活在顿河边上的他们,自养成了一种属于他们的管理体制。   在某种程度上,哥萨克人已经获得了自己的自治权。   他们凭借哥萨克的独有文化,让他们的生活得到了大幅度改善。   然而,能够享受到利益的,往往都是哥萨克的上层阶级,而非底层人民。   强烈的阶级矛盾,确实会引起一定程度上的反弹。   可是,因为哥萨克人的独特文化,让他们更愿意接受这种来自贵族或者地主的管理统治。   但伴随着战争的打响,与马列思想的传播,生活在第四与第八集团军的哥萨克人,开始发生了改变。   ‘为什么一直流血的永远是我们,而那些贵族地主,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躲在后面,享受着美味的果酒?’   只是一开始的动摇。   些许迹象,一点点痕迹。   紧接着,在战争逐渐惨烈之下,无数的哥萨克人感到了心身疲惫。   一些接触到马列主义,并且在思维上得到开拓的哥萨克人,开始去引导身边的同伴。   他们说。   ‘我们应该为自己而战。’   他们又说。   ‘我们付出了努力,付出了汗水,也付出了鲜血,但到头来,我们的一切贡献都被地主和贵族收走,凭什么?!’   他们再说。   ‘难道一直如此便是对的吗?我们要为正确的事情去奋斗,而不是为了帝国主义之间的纷争去流血。’   与旧时代不一样的思想,一点点传播开来。   直到二月革命出现,不少士兵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热烈的欢迎,亲人的热情。   等待他们的,是地主的剥削,贵族的压迫。   一些哥萨克人逆来顺受,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另外一些哥萨克人却不愿意如此。   他们站了出来,紧握着拳头。   在高台上,迎着顿河的大风,面对所有人大声喊道。   “为了我们,为了哥萨克,为了那更加美好的生活与未来!”   “所有不愿意做奴隶哥萨克人啊,站起来吧!”   “斗争到底!!”   这是一场由哥萨克当地百姓自发而成的革命运动。   霎时间,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与响应。   然而,正因为他们没有与soviet进行协商与周密计划。   很快这场由归来士兵组成的运动就被打压下去了。   一些哥萨克人对此表示认可。   但是,更多的哥萨克人认为,这种一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他们并不愿意发起这种找死的革命运动。   相对于这些从接收到先进思想改造,并且从前线回来的底层士兵而言,大部分哥萨克百姓更愿意相信贵族与地主。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所养成的习惯与当地风气。   ‘这是对的!’老一辈的人都是这样说道。   ‘我们不应该反抗上层,否则我们都会死去。’   ‘所有人都应该这样!’   于是,整个哥萨克分成了两大部分。   一部分响应了soviet,另外一部分响应了白俄势力。   十月革命之后,双方矛盾更加激烈。   于是乎,库班地区的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就像是火药桶一样。”当约瑟夫回到察里津之后,便忍不住这样形容道:“这样的火药桶,迟早都会爆炸。”   留守在南方的人分别是约瑟夫与布琼尼。   只不过,他们两支军队都隔开了。   布琼尼留守在亚美尼亚那边,约瑟夫则是察里津这一带。   事实上,哥萨克的分裂早有预料。   在他们察里津开始发展时,就经常与哥萨克人打交道。   虽然这份交道打起来并不顺利,甚至还会发生冲突。   但至少,经商方面,哥萨克人还是很乐意的。   正所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哥萨克人的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如不可阻挡之矛一般,强大无比。   但是,哥萨克人却很不擅长管理。   即使有商人,也只是经营一些无关重要的商品。   在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以约瑟夫为首的察里津,展开了对顿河哥萨克人的接触。   相对于之前的直接交流,以商业的形式去接触,反而简单轻松了许多。   也正因如此,顿河以北的底层哥萨克人,更能够接纳察里津。   在哥萨克内部发生分裂之后,有三分之一的哥萨克人都投靠了察里津。   至于剩余的三分之二,则以各种形式留在顿河以南。   虽然约瑟夫想继续招降哥萨克人,但以他们的性格而言,招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把顿河以南的反soviet驱赶出顿河,约瑟夫便展开对顿河的整理,并在图哈切夫斯基的兵力优势下,将这批战力超群的哥萨克人困在了库班地区。   随着事态的发展,约瑟夫又准备发起一场大规模攻势。   巧合的是,库班政府也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由于这个库班临时政府,其内部成分极其复杂。   各种右派不说,就连一些保皇派也在其列。   但是,这个由各种不同政治党派缝合而成的怪胎,却因为一个共同目标而团结了在一起。   十月革命巨大声势,让不少党派都心生畏惧。   为了平复内部混乱,他们需要商讨一个会议。   制定一个可以转移内部矛盾,并且集中力量应对来自察里津威胁的决策。   “我们的士兵,都是英勇善战的战士,哥萨克人绝不会后退一步!”   “察里津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必须进攻,不能后退任何一步!”   简陋且狭窄的的会议室中,一位名叫卡金曼哥萨克人大声说道。   神情激愤,让人为之动容。   而且他并非一般的哥萨克,在还未发生二月革命之前,他就是哥萨克的阿塔曼(领袖)。   可随着二月革命的爆发,阿塔曼的利益收到了严重冲击。   为了维护自身的阶级统治与自己的集团利益,他才决定与白俄势力进行联手。   只不过,在性格上,他依旧是哥萨克人的那般直接简单。   相对于卡金曼的激昂,其余的两位人却显得格外冷静。   身为曾经的西南方面军军长,科尔尼洛夫冷漠地打断道。   “我们应该先占领整个南方高加索,而不是对一个拥有工业后勤保障的察里津进行攻击。”   “无胜算的愚蠢战斗,只会徒增牺牲。”   他的这一席话语,当即激怒卡列金的怒火。   哥萨克人原本就是一群暴躁老哥,为了一小块麦片,甚至能引起群殴。   在听到科尔尼洛夫的不屑一顾时,他当即大怒骂道。   “你就是一个婊子养的懦夫蠢蛋,恐怕你就是soviet的人!”   “你才是soviet的人!”   霎时间,双方出现了争执,互相指责对方是卧底叛徒,最后还直接演变成会议室内的斗殴。   科尔尼洛夫从一开始就是大沙文主义俄国军官,他所效忠的是俄罗斯帝国。   但卡列金切不一样。   他之所以加入白俄势力,主要是因为他需要借助白俄的力量,从而建立一个独立的哥萨克国家。   原本就不是同一路人,在这一刻,更是爆发了巨大的争执与矛盾。   而这样的冲突,不单发生在南俄白军里面,事实上其他白俄军内部也同样发生着各种派别之间的内讧斗争。   各种心怀鬼胎的野心家,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获利机会。   对他们而言,反soviet是生意,自己的利益才是根本。 368.只要我们的坦克继续前进   在约瑟夫回来后,整个察里津都在为内战而开始做出各种工作准备。   不单是察里津,就连其他城市也是如此,整个soviet都进入了战时模式,所有人都把资源投入到战争当中。   身为军工重镇,察里津却显得格外平静。   即使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出现了一个反对soviet的库班临时政权,他们也没有发起太大的攻势。   如此平静的做法,一开始让不少人感到疑惑。   他们都清楚,约瑟夫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一些军官想去询问与约瑟夫关系最好的基洛夫先生。   却被告知,这是机密。   “机密?”   所有人都抓狂了。   “敌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而且铁路也被破坏了,还有什么机密值得我们在这里等候?”   基洛夫依旧以平静的语气对这些官员说道。   “抱歉,因为这是高度机密。”   军官们无奈,只能遵守命令,等待约瑟夫的命令。   目送军官们离开,基洛夫摇了摇头,往约瑟夫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不过,他所走的地方并不是市长办公室,而是一处经过严密看管的车厂。   一直以来,察里津都有生产货车。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从一战开启,货车的生产便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车厂已经经过了五次扩工。   前两次是为了提高货车的生产率,从而扩大生产线。   但后三次,则成为了机密。   基洛夫就是负责这三次扩工的负责人。   虽说在能力上,基洛夫并不如加里宁等核心政治人物,但是他却有一个特长。   善于保守秘密。   正因如此,他成为了后三次车厂扩工的主要领导人。   而这三次并不是为了扩大货车的生产率,而是另有目的。   就在那个秘密工厂里面,布满了各种技术工人。   同时还有一位已有数年未曾出现过的工程师,鲁道夫·狄塞尔。   “你真的是一个疯子。”   大门被推开了,基洛夫步入厂内,映入眼帘的坐在边上的约瑟夫。   他安静地走到对方身边,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约瑟夫的不满,相反他还笑了出来。   “比我疯的人,在布列斯特。”   “那位弑君者吗?”   能够被约瑟夫这样形容的人,除了那位前帝国公主,如今的苏俄第一女元帅之外,就别无他人了。   而且弑君者这个头衔是英法为了诬蔑苏俄的非法性而按下的。   其目的正是为了做出表明,让欧洲的皇族贵族都远离这位背叛者。   至于已经失去消息的尼古拉二世,则无关重要。   他们不会在乎尼古拉二世是死是活,仅此而已。   “约瑟夫,现在的工程如何了?”   他凝视着正在用焊接工具,对钢铁进行焊工的几名技术工作人员,心中的疑问,终究是忍受不住,再一次问道。   “你这铁疙瘩,真的有用吗?”   基洛夫无法想象,这个笨重的铁疙瘩,真的可以成为战场霸主。   但是,他所得到的回应,也如往常那样的明确。   “当然可以,这将会是我们扭转整个战局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事实上,察里津有好几种秘密武器。   最开始使用的是磺胺,虽然说的是武器,但这种武器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士兵。   而让磺胺得以量产的功臣,则是另外一位前帝国公主。   只不过,现在的她并不是很开心就是了。   然后就是眼前这个巨大的铁疙瘩。   基洛夫依旧记得,这铁疙瘩有一个十分奇特的名字。   坦克。   而这正是约瑟夫用以打破南线战场的主要核心武器。   在坦克完成并且投入战斗之前,都不会率先出击。   当然基洛夫此番到来并不仅仅是为了看望约瑟夫。   他来这里,是要汇报当前的局势问题。   将手上的文件交给约瑟夫,在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同时,也开始说道。   “首先是库班政府的问题,他们已经开始破坏我们通往南方的铁路运输线,也就是代表,我们将要失去对南方的掌控。”   “布琼尼呢?”约瑟夫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布琼尼将军还在亚美尼亚那边,目前还很安稳,但是……”   他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始说道。   “布琼尼将军发来了一份电报,他说土耳其人似乎在支持白军。”   “土耳其?”   眼眉上扬,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怎么,德国人想毁约了吗?”   身为同盟国之一,土耳其按理说应该要听从德国的安排。   如今,亚美尼亚愿意给他们开通一条铁路通道,允许德国的列车同行。   单单是这一条就足够让德国放弃对苏俄的干涉。   毕竟德国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在听到土耳其支持了白军后,约瑟夫除了疑惑之外,就只剩下冷笑。   “一群愚蠢的土耳其人。”   虽说对现在的土耳其人很是不屑,但约瑟夫并没有要求布琼尼立即反击或者回到察里津。   “让布琼尼好好守住南面,那是我们盟友的主要地方。”   “是。”   “然后,下达指令,让各个军团准备好作战。”   “要开战了吗?”基洛夫略带兴奋地问道。   “对。”看向那六辆正在组装的马克一号坦克,约瑟夫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基洛夫准备把命令带到军队里面时,约瑟夫突然间把他给叫住了。   “安娜斯塔西娅那小姑娘,现在怎样了。”   “她还在实验室……似乎又通宵了。”   “唉。”   一声轻叹,约瑟夫表示无能为力。   自从玛利亚发生政变,并且将尼古拉二世给完全藏了起来后,安娜斯塔西娅便拒绝与任何人见面。   一开始,约瑟夫只是认为她十分悲痛,同时也憎恨玛利亚。   再怎么说玛利亚都是自己最好的战友兼朋友。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即使是前帝国公主,玛利亚也依旧是他们最坚定的同志。   所以,在发生政变之后,约瑟夫就不止一次想去跟这小妮子好好谈谈。   奈何约瑟夫不擅长这一方面。   总不能是。   ‘小妹妹,你坐下,听俺说说心里话……’   这怕不是更引对方不喜。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的妻子过去,好好开导一下安娜斯塔西娅。   最后安娜斯塔西娅是被开导成功了,重新走出自己的房间。   但是,她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全身心投入到科研工作当中。   说什么‘我要研究霉菌,如果不是我姐姐过来,别来烦我。’   如此强大的气场下,就连约瑟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人好生照顾。   至于她所说的‘研究霉菌’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能默默地为这两姐妹祈祷,期望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病娇事故吧。   ………………   不久之后,南线战场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白俄军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占领大量的无人地区。   反观察里津的红一军,不知为何,一枪不发地往后方撤去。   一开始,以卡列金为首的哥萨克部队还有些忌惮,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察里津的军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但随着他们的一次次占领,卡列金的心开始飘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认为,红一军的强大只是幌子,毕竟只是一群工人或者农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哥萨克人的进攻。   却丝毫不顾,他们是如何被红一军给赶出南顿河的。   看着科尔尼洛夫的担忧,他高傲地说道。   “只要我们哥萨克骑兵发起冲锋,那群以工人农民组成的杂牌军,就会溃散而逃。”   科尔尼洛夫没有说话。   本身就是军人的他也十分清楚,面对职业军人的进攻,以非职业军人组成的部队,基本是一面倒的溃败。   但是,察里津原本就有正规军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该是看穿科尔尼洛夫的担忧,身为社革的萨文科夫站了出来说道。   “或许,察里津的正规部队还在亚美尼亚,他们要想回防就必须跨过各个山区,而我们早就在山区中设下阻击阵地,只要他们敢来,必遭到我们的阻拦。”   他的话,说服了科尔尼洛夫。   即使是有所担忧,但也没有去阻止。   很快,卡列金的哥萨克部队回到了顿河附近。   这是他们的故乡。   但因为红一军的强大能力,使得他们不断后退,直至库班地区。   如今再度回来,让卡列金的思乡之情越加浓厚。   只不过,当他们进入原先的村庄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别说人了,就连家禽和粮食都被一扫而空。   正当卡列金还处于不解之际,突然间一名士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察里津的军队打过来了!”   听到察里津发起反击时,卡列金首先的反应并不是收缩部队,而是兴奋地举起手上的军刀,大声喊道。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割掉他们的头颅,为了哥萨克的独立,杀光所有赤fei!”   “乌拉!!!”   声势浩大的哥萨克人,立即组织起了强大的骑兵阵型。   一直以来,哥萨克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的强大战力,甚至成为了俄罗斯帝国的王牌部队。   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土地的占领,几乎是一边倒的趋势。   没有遭遇到任何反抗,也没有遇到任何陷阱。   以零伤亡的代价,几乎打到了里海那边。   如此顺利的胜利,让所有哥萨克人都发了疯一样,认为自己不可战胜。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一件事实。   时代变了。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以步兵组成的弹幕阵型。   然后就是野战炮与机枪的火力网络。   如果仅仅是这样,哥萨克人也只会感到困难而已。   毕竟骁勇善战的他们,早就见识过子弹与火炮,并有了属于自己的应对措施。   但正如某个诗人所说的那样。   恐惧,往往源于未知。   当这六辆马克一号坦克出现在哥萨克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沉重的巨大钢铁,如驱逐舰那般行驶在陆地上。   由于还没有选好合适的小口径火炮,所以马克一号上面只有机枪。   为了弥补火力不足,鲁道夫特意给马克一号安装了六挺重机枪,达到了火力全方位覆盖。   即使缺乏火炮,但面对哥萨克人的肉身骑兵冲击,以机枪所形成的火力网,就已经足够应对骑兵所带来的冲锋。   一开始,哥萨克骑兵对这行动缓慢的笨重铁疙瘩感到疑惑和不安。   但很快,强烈的哥萨克骑兵荣誉感与一直以来的胜利快感,让哥萨克骑兵忘记一切,对以坦克组成的hong军发起冲锋。   当他们冲到合适距离之后,马克一号立即开火。   这是大部分哥萨克人所未曾见识过的可怕武器。   他们的军刀不单无法给坦克造成任何威胁,其上面的重机枪更是毫无怜悯地收割着眼前的所有敌人。   单单一轮冲锋,数百名哥萨克骑兵惨死在坦克的机枪底下。   组成步坦克协同作战的hong军士兵,也通过自己的火力网络,硬生生挡住了骑兵的第一轮冲锋。   哥萨克人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武器。   不单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其火力之猛更是让他们难以招架。   但哥萨克人并不信邪,他们再一次发动冲锋。   原本带有马克沁机枪的hong军士兵,立即就地搭建火力阵地。   面对哥萨克骑兵的再一轮冲锋,马克沁机枪喷发出灼热的子弹风暴。   配合起马克一号的强大火力,负责冲锋的骑兵又一次白给。   这一次,哥萨克人明白了,自己所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武装力量。   而且眼前之物,绝不是他们所能应对得了的武器。   “撤退!”   卡列金大声嘶吼道。   “哥萨克人,撤退!!”   敲响了撤退钟声,所有骑兵都开始调转方向往回撤离。   图哈切夫斯基的hong军便立即发起追击。   虽说速度缓慢,但凭借马克一号坦克的强大火力,如推土机一般,将所有阻挡之敌,碾压在底下。 368.我们的坦克开始前进   在约瑟夫回来后,整个察里津都在为内战而开始做出各种工作准备。   不单是察里津,就连其他城市也是如此,整个soviet都进入了战时模式,所有人都把资源投入到战争当中。   身为军工重镇,察里津却显得格外平静。   即使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出现了一个反对soviet的库班临时政权,他们也没有发起太大的攻势。   如此平静的做法,一开始让不少人感到疑惑。   他们都清楚,约瑟夫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一些军官想去询问与约瑟夫关系最好的基洛夫先生。   却被告知,这是机密。   “机密?”   所有人都抓狂了。   “敌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而且铁路也被破坏了,还有什么机密值得我们在这里等候?”   基洛夫依旧以平静的语气对这些官员说道。   “抱歉,因为这是高度机密。”   军官们无奈,只能遵守命令,等待约瑟夫的命令。   目送军官们离开,基洛夫摇了摇头,往约瑟夫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不过,他所走的地方并不是市长办公室,而是一处经过严密看管的车厂。   一直以来,察里津都有生产货车。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从一战开启,货车的生产便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车厂已经经过了五次扩工。   前两次是为了提高货车的生产率,从而扩大生产线。   但后三次,则成为了机密。   基洛夫就是负责这三次扩工的负责人。   虽说在能力上,基洛夫并不如加里宁等核心政治人物,但是他却有一个特长。   善于保守秘密。   正因如此,他成为了后三次车厂扩工的主要领导人。   而这三次并不是为了扩大货车的生产率,而是另有目的。   就在那个秘密工厂里面,布满了各种技术工人。   同时还有一位已有数年未曾出现过的工程师,鲁道夫·狄塞尔。   “你真的是一个疯子。”   大门被推开了,基洛夫步入厂内,映入眼帘的坐在边上的约瑟夫。   他安静地走到对方身边,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约瑟夫的不满,相反他还笑了出来。   “比我疯的人,在布列斯特。”   “那位弑君者吗?”   能够被约瑟夫这样形容的人,除了那位前帝国公主,如今的苏俄第一女元帅之外,就别无他人了。   而且弑君者这个头衔是英法为了诬蔑苏俄的非法性而按下的。   其目的正是为了做出表明,让欧洲的皇族贵族都远离这位背叛者。   至于已经失去消息的尼古拉二世,则无关重要。   他们不会在乎尼古拉二世是死是活,仅此而已。   “约瑟夫,现在的工程如何了?”   他凝视着正在用焊接工具,对钢铁进行焊工的几名技术工作人员,心中的疑问,终究是忍受不住,再一次问道。   “你这铁疙瘩,真的有用吗?”   基洛夫无法想象,这个笨重的铁疙瘩,真的可以成为战场霸主。   但是,他所得到的回应,也如往常那样的明确。   “当然可以,这将会是我们扭转整个战局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事实上,察里津有好几种秘密武器。   最开始使用的是磺胺,虽然说的是武器,但这种武器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士兵。   而让磺胺得以量产的功臣,则是另外一位前帝国公主。   只不过,现在的她并不是很开心就是了。   然后就是眼前这个巨大的铁疙瘩。   基洛夫依旧记得,这铁疙瘩有一个十分奇特的名字。   坦克。   而这正是约瑟夫用以打破南线战场的主要核心武器。   在坦克完成并且投入战斗之前,都不会率先出击。   当然基洛夫此番到来并不仅仅是为了看望约瑟夫。   他来这里,是要汇报当前的局势问题。   将手上的文件交给约瑟夫,在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同时,也开始说道。   “首先是库班政府的问题,他们已经开始破坏我们通往南方的铁路运输线,也就是代表,我们将要失去对南方的掌控。”   “布琼尼呢?”约瑟夫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布琼尼将军还在亚美尼亚那边,目前还很安稳,但是……”   他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始说道。   “布琼尼将军发来了一份电报,他说土耳其人似乎在支持白军。”   “土耳其?”   眼眉上扬,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怎么,德国人想毁约了吗?”   身为同盟国之一,土耳其按理说应该要听从德国的安排。   如今,亚美尼亚愿意给他们开通一条铁路通道,允许德国的列车同行。   单单是这一条就足够让德国放弃对苏俄的干涉。   毕竟德国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在听到土耳其支持了白军后,约瑟夫除了疑惑之外,就只剩下冷笑。   “一群愚蠢的土耳其人。”   虽说对现在的土耳其人很是不屑,但约瑟夫并没有要求布琼尼立即反击或者回到察里津。   “让布琼尼好好守住南面,那是我们盟友的主要地方。”   “是。”   “然后,下达指令,让各个军团准备好作战。”   “要开战了吗?”基洛夫略带兴奋地问道。   “对。”看向那六辆正在组装的马克一号坦克,约瑟夫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基洛夫准备把命令带到军队里面时,约瑟夫突然间把他给叫住了。   “安娜斯塔西娅那小姑娘,现在怎样了。”   “她还在实验室……似乎又通宵了。”   “唉。”   一声轻叹,约瑟夫表示无能为力。   自从玛利亚发生政变,并且将尼古拉二世给完全藏了起来后,安娜斯塔西娅便拒绝与任何人见面。   一开始,约瑟夫只是认为她十分悲痛,同时也憎恨玛利亚。   再怎么说玛利亚都是自己最好的战友兼朋友。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即使是前帝国公主,玛利亚也依旧是他们最坚定的同志。   所以,在发生政变之后,约瑟夫就不止一次想去跟这小妮子好好谈谈。   奈何约瑟夫不擅长这一方面。   总不能是。   ‘小妹妹,你坐下,听俺说说心里话……’   这怕不是更引对方不喜。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的妻子过去,好好开导一下安娜斯塔西娅。   最后安娜斯塔西娅是被开导成功了,重新走出自己的房间。   但是,她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全身心投入到科研工作当中。   说什么‘我要研究霉菌,如果不是我姐姐过来,别来烦我。’   如此强大的气场下,就连约瑟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人好生照顾。   至于她所说的‘研究霉菌’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能默默地为这两姐妹祈祷,期望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病娇事故吧。   ………………   不久之后,南线战场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白俄军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占领大量的无人地区。   反观察里津的红一军,不知为何,一枪不发地往后方撤去。   一开始,以卡列金为首的哥萨克部队还有些忌惮,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察里津的军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但随着他们的一次次占领,卡列金的心开始飘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认为,红一军的强大只是幌子,毕竟只是一群工人或者农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哥萨克人的进攻。   却丝毫不顾,他们是如何被红一军给赶出南顿河的。   看着科尔尼洛夫的担忧,他高傲地说道。   “只要我们哥萨克骑兵发起冲锋,那群以工人农民组成的杂牌军,就会溃散而逃。”   科尔尼洛夫没有说话。   本身就是军人的他也十分清楚,面对职业军人的进攻,以非职业军人组成的部队,基本是一面倒的溃败。   但是,察里津原本就有正规军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该是看穿科尔尼洛夫的担忧,身为社革的萨文科夫站了出来说道。   “或许,察里津的正规部队还在亚美尼亚,他们要想回防就必须跨过各个山区,而我们早就在山区中设下阻击阵地,只要他们敢来,必遭到我们的阻拦。”   他的话,说服了科尔尼洛夫。   即使是有所担忧,但也没有去阻止。   很快,卡列金的哥萨克部队回到了顿河附近。   这是他们的故乡。   但因为红一军的强大能力,使得他们不断后退,直至库班地区。   如今再度回来,让卡列金的思乡之情越加浓厚。   只不过,当他们进入原先的村庄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别说人了,就连家禽和粮食都被一扫而空。   正当卡列金还处于不解之际,突然间一名士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察里津的军队打过来了!”   听到察里津发起反击时,卡列金首先的反应并不是收缩部队,而是兴奋地举起手上的军刀,大声喊道。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割掉他们的头颅,为了哥萨克的独立,杀光所有赤fei!”   “乌拉!!!”   声势浩大的哥萨克人,立即组织起了强大的骑兵阵型。   一直以来,哥萨克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的强大战力,甚至成为了俄罗斯帝国的王牌部队。   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土地的占领,几乎是一边倒的趋势。   没有遭遇到任何反抗,也没有遇到任何陷阱。   以零伤亡的代价,几乎打到了里海那边。   如此顺利的胜利,让所有哥萨克人都发了疯一样,认为自己不可战胜。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一件事实。   时代变了。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以步兵组成的弹幕阵型。   然后就是野战炮与机枪的火力网络。   如果仅仅是这样,哥萨克人也只会感到困难而已。   毕竟骁勇善战的他们,早就见识过子弹与火炮,并有了属于自己的应对措施。   但正如某个诗人所说的那样。   恐惧,往往源于未知。   当这六辆马克一号坦克出现在哥萨克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沉重的巨大钢铁,如驱逐舰那般行驶在陆地上。   由于还没有选好合适的小口径火炮,所以马克一号上面只有机枪。   为了弥补火力不足,鲁道夫特意给马克一号安装了六挺重机枪,达到了火力全方位覆盖。   即使缺乏火炮,但面对哥萨克人的肉身骑兵冲击,以机枪所形成的火力网,就已经足够应对骑兵所带来的冲锋。   一开始,哥萨克骑兵对这行动缓慢的笨重铁疙瘩感到疑惑和不安。   但很快,强烈的哥萨克骑兵荣誉感与一直以来的胜利快感,让哥萨克骑兵忘记一切,对以坦克组成的hong军发起冲锋。   当他们冲到合适距离之后,马克一号立即开火。   这是大部分哥萨克人所未曾见识过的可怕武器。   他们的军刀不单无法给坦克造成任何威胁,其上面的重机枪更是毫无怜悯地收割着眼前的所有敌人。   单单一轮冲锋,数百名哥萨克骑兵惨死在坦克的机枪底下。   组成步坦克协同作战的hong军士兵,也通过自己的火力网络,硬生生挡住了骑兵的第一轮冲锋。   哥萨克人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武器。   不单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其火力之猛更是让他们难以招架。   但哥萨克人并不信邪,他们再一次发动冲锋。   原本带有马克沁机枪的hong军士兵,立即就地搭建火力阵地。   面对哥萨克骑兵的再一轮冲锋,马克沁机枪喷发出灼热的子弹风暴。   配合起马克一号的强大火力,负责冲锋的骑兵又一次白给。   这一次,哥萨克人明白了,自己所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武装力量。   而且眼前之物,绝不是他们所能应对得了的武器。   “撤退!”   卡列金大声嘶吼道。   “哥萨克人,撤退!!”   敲响了撤退钟声,所有骑兵都开始调转方向往回撤离。   图哈切夫斯基的hong军便立即发起追击。   虽说速度缓慢,但凭借马克一号坦克的强大火力,如推土机一般,将所有阻挡之敌,碾压在底下。 369.高尔察克,白色的独裁者   六辆坦克,被集中了起来,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推进。   哥萨克人都被坦克所震慑。   他们的武器无法给这六辆的装甲坦克造成任何损伤。   所有人都慌了,正不断地往后撤退。   但是,hong军的攻势并没有就此而停息。   “我们必须追击,追击,不惜一切代价地进行追击。”   “直到眼前再无叛军,直到眼前再无敌人!”   图哈切夫斯基以强而有力的语气,将这场反击战,以近乎于完美的形式,碾压般地往前推进。   哥萨克人抵挡不住,就连卡列金的儿子也死在了hong军的枪口下。   在大后方的科尔尼洛夫,立即带着自己的军官士兵赶了过来。   他们从土耳其人手中获得而来的火炮,暂时阻挡住了hong军的推进,救下了大量败退回来的哥萨克人。   一些哥萨克骑兵发了疯一样,大声哭喊道。   “赤fei都是魔鬼,他们把地狱的钢铁巨兽给召唤出来。”   一时间,军心涣散,再难组织起任何反击。   若非科尔尼洛夫的部队,是久经沙场的原沙俄士兵,恐怕在hong军到来时就已经全线溃败。   但是,也不远了。   科尔尼洛夫已经发现,此番到来的hong军只是先头部队。   听幸存回来的哥萨克人所说,hong军拥有一种路上舰船的武器,打不穿,火力猛。   虽说科尔尼洛夫没有去过西线战场,但他对西线战场的一些战况有所了解。   所以若无意外,那应该就是坦克。   然而……   “这可能吗?这实在是太疯狂了!”科尔尼洛夫浑身止不住颤抖着。   坦克可不是一般武器,必须拥有强大的工业能力,才可以生产出来。   察里津的工业能力确实很强。   可即使如此,也不至于生产出如此可怕的战争机器。   但就事实而言,hong军确实拥有着这样的武器。   紧捏着手指头,他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北伐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   为今之计就是防守。   然后等协约国的军队过来,给予支持。   就在图哈切夫斯基率领着hong军往前推进时,远东地区也发生了反soviet的各种运动。   就跟乌克兰一样,这些反soviet的组织,都混杂着各种意识形态或者不同心思在里面。   然而,有一个人却成为了远东白军的核心人物。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高尔察克。   原黑海舰队的海军上将。   自从二月革命结束之后,高尔察克也跟其他军官一样回到了彼得格勒。   然而,当他了解到,自己所效忠的沙俄帝国,在前帝国公主玛利亚的推动下,轰然倒塌之后,他便对这个新生的soviet政权充满了敌意。   ‘我是军人,俄罗斯的军人。’   ‘我所效忠的,是那纯白色的伟大帝国!’   在soviet官员要求他交出指挥军刀时,他直接将其丢入河里。   本以为高尔察克只是不愿服从,但没想到,他在夜晚的时候偷偷逃出了彼得格勒。   没有人知道高尔察克去了哪里,加上协约国的巨大压力,soviet政府并没有过分在意这位海军上将的离开。   只有玛利亚元帅一个人被气得跺脚。   ‘这位高傲的军人,或许跟尼古拉大公一样,自己退休去了吧。’   除了玛利亚之外,大部分soviet官员都是这样猜想。   只不过,猜想与现实有着巨大的差距。   高尔察克并没有退休,他只是离开了俄国,前往了各个国家,寻求可以为他作战的沙俄士兵。   很快,高尔察克从美国、英国、法国、日本、北洋等各个国家政府,组织起十几万的沙俄军官士兵。   在得知高尔察克正在组织力量,反攻俄罗斯时,协约国也开始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物资。   一亿发子弹,数百挺马克沁重机枪,还有70多门火炮。   更重要的是,日本人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后勤补给。   日本政府是第一个响应英法的协约国,同时也是当前为止,最合适入侵俄国的国家。   只不过,日本政府并不仅限于以后勤补给进行支援。   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被隐瞒了起来   …………   获得了这些物资支援之后,高尔察克直接从西伯利亚出发,以东向西,发起了忠诚与沙俄帝国的大远征。   但是这支军队并非由高尔察克一人独权。   “我们给你提供武器弹药,是有代价的。”   一名协约国官员如此说道。   “你的目的并不是建立新政府,而是毁灭。”   “以毁灭整个soviet为最终目的。”   协约国官员表现出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强硬与骄横的态度。   而这种态度,让高尔察克极为不爽。   一直以来,他都保持着沙俄军人的荣耀与骄傲。   他敌视任何其他民族的敌人,即使是同盟也是如此。   而且,高傲的沙文军官主义,让他十分反感协约国。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毙了眼前这个协约国官员。   但最终,他妥协了。   “我的妥协,并非向你们的低头,而是为了复兴伟大的俄罗斯,请你们记住。”   严厉的言辞,加上粗莽的态度,让协约国官员对高尔察克的印象逐渐变差。   但无论是高尔察克,亦或是协约国,互相都离不开对方。   只有军队,却缺乏武器装备的白军,不可能打赢得了soviet的正规军队。   只有武器弹药,却没有军队的协约国更不可能推翻soviet。   因此,双方的力量必都不可少。   在谈判结束后,双方握住了手,即使各怀鬼胎,但秉着一个共同目标,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高尔察克的白军一路上畅通无阻。   他们先从西伯利亚一路西进,然后又往哈萨克斯坦发起入侵和占领。   该地区的大量民族都被高尔察克的白军所洗劫。   又因为后勤补给线拉得太长,原本就是旧沙俄时代的军队,他们便重新干回原来的土匪老本行,对每家每户进行洗劫,甚至还有屠杀行为。   顿时间,高尔察克的白军如凛冬的恶魔一般,让西伯利亚的大部分民族都闻风丧胆。   一开始,高尔察克打算往库班南俄进行支援。   但是,协约国却有另外的想法。   就在列车准备开动时,一名英国负责人拦住了高尔察克的行为。   他双手负后,带有一丝高傲的态度,与这名帝俄将军说道。   “南俄力量不足为虑,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统一西伯利亚的力量,并且前往鄂木斯克州,联合那里的反苏俄政府。”   一直以来,西伯利亚里面生活着大量的少数民族。   这些少数民族不单难以管控,甚至因为过于松散而无法给沙俄帝国提供多少贡献。   所以在面对西伯利亚的大部分事情,历代沙皇都不怎么上心。   到了日俄战争时期,因为要修建一条通往远东的铁路,才开始与当地民族有所联系。   但也就仅此而已。   直到二月革命,沙皇政府被soviet给推翻,也因为信息传达不顺畅的原因,有不少少数民族都还不知道,依旧认为现在的俄罗斯还是由沙俄统治。   面对这一权力真空期,社会革命党人率先行动起来。   既然soviet不愿意与他们共享权力,那么就由自己去把权力给夺回来。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社会革命党人通过自己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加上那些从彼得格勒逃出来的资本商人,在鄂木斯克州组建了一个新的临时政府。   因为这个临时政府里面还有不少前沙俄贵族的力量,所以也成为了反抗soviet的主要力量。   只不过,相对于这些麻烦的贵族官僚,高尔察克更愿意直奔战场,与还在跟soviet战斗的南俄势力合兵一处。   所以在听到英国负责人提出更改行动方向时,高尔察克给予了反对意见,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跟南俄合兵一处,我们才有能力击败soviet的军事力量。”   “他们的力量可不是单纯的工人与农民。”   “那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如果不能集中力量将其消灭,等待我们的,必将是毁灭。”   这是出于军人思维所考虑出来的情况。   短期内都很难打得赢soviet的军事力量,更不用说拖到大后期。   唯一的希望,只能是集中优势兵力,击溃soviet的南方军事力量。   但是,英国负责人从不在意。   “这不符合我们英国的利益,请将军记住,你的一切都是经过我们的支持。”   一席话语,当即引起高尔察克的强烈愤怒。   然而他身边的助手却拦住了高尔察克的拔枪行为,并拉到一边安抚说道。   “如果我们没有一个能够站住脚的大本营,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寄人篱下。”   “将军,我们必须懂得进退。”   高尔察克忍住了,他服从副手的劝说。   但是,一颗巨大的野心却在他心中,悄然埋下。   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大军往鄂木斯克州赶去,与那里的政府进行合作。   在他来到了鄂木斯克州时,这里已经被社会革命党和曾经的十月党人所掌控。   尽管以这两个党派为主,形成一个鄂木斯克政府机构。   但事实上,这里的混乱远不如表面上简单。   就跟乌克兰一样,鄂木斯克州内部也同样充斥着各种不同的意识形态与秘密心思在里面。   旧沙俄军官想建立一个军人政府。   社会革命党人想组合起所有农民。   十月党人试图恢复沙俄制度,鄂木斯克州的贵族们都赞同这一观点。   该地民族独立派则认为应该独立建国。   无数种思想和心思混杂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鄂木斯克政府机构。   这就是高尔察克来到这里时,所看到的情景。   英国代表给了他一个任务。   “建立一个属于协约国的政府力量。”   这一次,他没有得到高尔察克的正面回应,但同时也没有遭到高尔察克一直以来的强烈反对。   他就像是一滩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的波澜。   然而,当真如此?   “soviet是我们的敌人,是国家的叛徒。”   “协约国也同样如此。”   在四周无人的地方,他如此地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   “我别无选择。”   “如果上帝真的需要我做出抉择,那么我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愿上帝保佑着我,愿上帝保佑俄罗斯。”   1918年一月。   西伯利亚凛冬。   呜——————————   凄惨的鸣笛声突然间响彻了整个鄂木斯克政府大楼。   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冲入了政府大楼里面。   在还未等这些官员或者合作者做出任何反应,他们就遭到了高尔察克的直接逮捕。   一些敢反抗的人,也被士兵们直接打趴在地。   这场没有预谋也没有准备的军人政变,仅在高尔察克进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爆发了。   ‘我们需要高尔察克的军队,那将会成为我们反抗soviet的核心军事力量。’   在高尔察克进来之前,鄂木斯克州的各个党派就开始商讨起来。   即使他们有钱,有地,然而他们缺乏正规军队。   别看鄂木斯克州很大,事实上里面的人口并不是很多,远不如俄国东欧的各个大城市。   加上天气寒冷,无论是粮食还是工业都难以发展。   所以,他们需要高尔察克的军队到来。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演变成如此场面。   一名立宪皿煮党人站了出来,大声怒斥道。   “高尔察克上将,你这是叛变!”   高尔察克回以冷笑驳斥道。   “你错了先生,这是统治。”   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了。   他们请回来的并不是一把可以为自己所使用的武器,而是一位暴君。   一场毫无悬念的军人政变,让高尔察克掌控鄂木斯克州的大部分力量。   英国代表第一时间找到刚从政变回来的高尔察克,质问道。   “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让事态变得越来越难以掌控吗?”   高尔察克则冷笑回应道。   “代表先生,这是你所提出的要求,你不是说想要建立一个符合英国的利益政府吗?现在没有其他党派敢跟你们斗争,不是最合适了吗。”   这位代表脸都白了。   他很清楚高尔察克话语中的意思。   就事实而言,英国代表确实没有了所有党派的对手。   但是,他的对手从原以为的立宪党和社革党,变成了掌控着军队的高尔察克。   而且获得了根据地之后,高尔察克就更肆无忌惮。   属于高尔察克的个人独裁,就此诞生。 370.托洛茨基,红色的利刃   ‘那是属于高尔察克的个人军事独裁!’   某位政府官员如此形容道。   可是,无论他怎么埋怨吐槽,都无法改变如今的西伯利亚事实。   高尔察克的影响力完全覆盖在了西伯利亚。   但是要维护一个政权,却不是他的强项。   很快,属于西伯利亚的问题出现了。   首先是经济问题,由于西伯利亚是广袤无垠的农业地区,而且因为天气寒冷,其粮食生产率也不如俄国东欧的土地。   所以粮食问题很快就呈现出来了。   紧接着就是兵源和军官问题。   高尔察克的军队只有几万人,他们都是从世界各地召集回来的沙俄士兵。   得到了协约国的武装支持之后,才拥有如今的实力。   最后就是每一个民族地区的管理。   高尔察克已经发现了,即使自己通过军人政变,掌控了整个鄂木斯克州,但这并不代表他掌控了西伯利亚。   数十个少数民族,在得知沙俄政府垮台后,便纷纷宣布独立自治。   这已经不是单靠一个人就能处理得了的事情。   让他去领兵打仗,高尔察克绝对可行。   但是让他去管理政府问题,他就显得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一次把那些被软禁起来的各个党派人员给放出来,并且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职位上。   当然,从原本的‘多党执政’转变成了高尔察克的独裁政治。   这些不同党派的官员都只能给出建议,到头来还是得靠高尔察克去进行抉择。   最高会议中,高尔察克提出了三个核心问题。   “如何处置粮食问题。”   “如何扩大军队力量。”   “如何抚平各地民族独立,将他们团结在一起。”   这三个问题放在台面上之后,各个党派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到最后,会议不了了解。   “他们不愿意跟我合作。”高尔察克紧皱着眉头,眼神中的怒火,显露无疑。   他的参谋长列别捷夫给出了一个计划。   “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他们拥有自己的弱点。”   “或是金钱,或是美色,又或是家人。”   他的话,立即点醒了高尔察克。   当即,以最高统帅的身份,高尔察克下达命令,以‘确保各自家属安全’为理由,派出士兵对一部分官员家庭进行看守。   另外一些官员则给予了丰厚的金钱利益。   但如果仅仅是以这两种手段进行运作,极有可能引起对方的强烈反弹。   因此参谋长给出了另外一条建议。   “在我们到来之前,他们争前争后,为的也只不过是权力而已。”   “如果想让他们为我等办事,最好的方法就是适当地放出权力。”   “越能办事,就越能够获得权力。”   这份建议并不符合高尔察克的个人独裁利益。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但随着一份战况电报传到这里后,他便立即改变原有的‘速战’作战战略。   以长久战为主,等待协约国的支援。   这份战况电报便是来自南方白俄军的战况信息。   他们在库班地区遭遇来自察里津的军队反击,并遭到了大规模惨败。   高级军官科尔尼洛夫为了掩护部队撤退而战死。   这份消息让高尔察克心里发凉。   高尔察克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到,soviet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   他们不单拥有着三个集团军的老兵,而且还占据着最为重要的工业地区。   从地图上来看,西北白俄军,西南白俄军,北方白俄军,南方白俄军和他们西伯利亚白俄军,几乎以包围的趋势,对整个soviet进行合围。   但就事实而言,形式并不乐观。   高尔察克也需要为自己刚夺回来的政权去做考虑。   很快,他颁布了一条法令,答应会放下部分权力,并且组织内阁议会。   这个内阁议会很快就成立了,并且以国家杜马形式进行工作。   各个党派再一次加入到西伯利亚杜马议会当中。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依旧是属于高尔察克的军人独裁。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就此而放手。   于是乎,以高尔察克为首的西伯利亚政权,展开了属于他们的政策探索。   与此同时,经过重新编制之后,负责西伯利亚的托洛茨基,也开始了属于soviet的统治管理。   然而这里的管理并不顺利。   “农民不接受我们的粮食政策,他们不答应政策中的所有征收!”   就在托洛茨基进入西伯利亚的叶卡捷琳娜堡时,便立即接到了当地soviet政府的反馈。   而且不单是农民不配合,富农和中农也是如此。   “为什么?”托洛茨基带着不满质问道。   “难道他们还要求我们什么都不征收吗?”   当地官员害怕地回说道。   “主要是因为,他们不承认我们soviet,不承认我们的合法管理。”   “然后呢?”托洛茨基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又问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势力?”   这名负责人深深地低着头。   “目前还查不出是不是有其他势力在里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想交出自己的粮食。”   这一刻,托洛茨基终于想明白了。   soviet确实掌控着最为核心的工业城市,在工人团体中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与支持。   而且在工业城市的四周,也同样获得了大部分农民的支持,因为他们所实行的政策,远比以前的宽松。   但是,soviet的战略部署,从一开始就是从城市开始,从而忽略了更为遥远的西伯利亚地区。   这就导致他们的影响力无法触及到西伯利亚。   无论是农民亦或是当地百姓民众,都不愿意给他们提供任何支援,最终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事实上,托洛茨基并不是没进行过渗透影响,但实在是做不成功。   西伯利亚的每一个部落之间,有着极高的独特风俗和排外性,soviet的契卡成员压根就进不去。   从一开始到二月革命之初,托洛茨基都是在萨马拉与乌法工作。   他通过长时间的影响,才勉强稳定了这两个地区的soviet管控与影响。   但也就仅限于这两个州了。   ‘西伯利亚的民族,一直以来都是极难处理的问题。’   在雅可夫还在协助托洛茨基时,他便道出了一个道理。   即使雅可夫坚决反对托洛茨基准备使用的血腥镇压政策,但他并没有反对托洛茨基对乌法地区中的富农与地主的武装镇压。   而这一次,进入叶卡捷琳娜堡后,托洛茨基依旧是遇到了之前的相同问题。   农民不愿意,地主在反抗,富农也在在对抗,而中农则不肯配合。   一时间,大量的农民站在了soviet对立面。   依旧是那农民的旧时代思维,依旧是西伯利亚的多民族排外思维。   这一次,托洛茨基改变了原有的政策观念。   暴力行为已经行不通了,那就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让农民改变思维。   托洛茨基开始颁布soviet的农民政策,只征收额定量的粮食税收,并且答应在不久的将来,给每一个家庭分配耕种土地。   这份政策依旧没有引起太大的共鸣与关注。   但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行事风格本身就是以直接狠辣著称的托洛茨基,立即组织了一大批征粮队,对已经得到确认和标记的富农与地主,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强行征粮。   如果不肯交出,那就直接使用武力镇压。   当然,毒气弹什么的,已经被弗拉基米尔给严令禁止,绝不能使用。   如今的soviet并没有陷入大规模缺粮情况。   特别是东乌地区,因为稳定了局势,其大部分粮食都得以缓解国内压力。   所以在征粮方面,不再像玛利亚上辈子的历史中粗暴。   相反的是,因为获得了大量的战略时间,弗拉基米尔跟雅可夫便展开了长时间的粮食政策的探索之路。   当然那都是彼得格勒那边的事情。   远在西伯利亚地区,托洛茨基可不会想约瑟夫与弗拉基米尔那般仁慈。   但凡落在托洛茨基手上的人,能判一个死刑都已经是大团圆结局。   他以极为冷酷的手段,让地主和富农都感到惊恐。   但是托洛茨基没有对贫农下手,甚至还一度给贫农发放粮食。   对于中农,也没有进行任何可怕的征粮手段。   他试图重复在乌法地区所实行的手段。   而富农与当地贵族,对soviet可谓是憎恨至极。   因为这种做法,其根本就是剥削他们这些上层阶级的利益,然后去照顾底层人民。   于是乎,这些剥削者联合了起来,对soviet的各种政策给予了各种阻挠与抗击。   中农依旧保持者沉默。   他们默默地看着双方的斗争,选择了中立。   至于贫农,有大部分贫农依旧选择地主阶级。   这不是心甘情愿,这而仅仅是迷茫而已。   他们从未想过,身为贫农的他们,有机会翻身当家做主。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在地主和富农的剥削中,艰难生活。   一直如此,所以他们认为,这是对的,这才是他们的生活。   所以他们不理解soviet的解放,也不接受soviet的帮助。   贫瘠的知识让这些贫农选择了放弃思考,他们依旧站在剥削阶级这一边。   为的,仅仅是心中的那一份虚假安宁。   不久过后,就出现了贫农伤人事件。   一开始是对soviet的考察队进行围堵,紧接着就是士兵。   士兵们从一开始就被下达了命令。   他们必须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在其他地区,这份秩序可以给hong军带来极高的效率与民心。   但是,在这种荒凉且充满野蛮的西伯利亚处,却显得十分吃力。   这使得西伯利亚方面军的士兵,在面对这群农民的围堵下,畏手畏脚。   最终演变成五人死亡,十三人受伤。   整个西伯利亚soviet高层都真怒了。   “难道他们都不懂得思考吗?”副官怒不可遏,他对贫农们的守旧思想感到震惊和愤怒。   “我真想把他们都给毙了!”   一些军官虽说不敢如此去说,但眼中的愤怒却没有丝毫隐瞒地倾泄而出。   但出奇的是,托洛茨基的神色十分冷静。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来自叶卡捷琳娜堡里面的所有情报。   一声叹气,一杯茶就这样见底了。   “越是远离彼得格勒或者察里津,其阻力就越大。”   “看来,弗拉基米尔与玛利亚是对的。”   在接取发展西伯利亚这项任务时,弗拉基米尔和玛利亚分别给了他一条忠告。   弗拉基米尔说:‘贫农的思维依然守旧,他们不会理解我们的做法,甚至会因为那封建保守的思想,从而与剥削阶级进行联手。’   玛利亚说:‘未经过痛苦,他们是不会理解我们的做法,有时候适当的残忍,才能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他们二人的话,如今正在托洛茨基脑海会回响。   又是一杯茶,慢慢地见了底。   “或许,我们该暂时性放开了。”   托洛茨基如此说道。   他凝视着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雪地冻土,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不就过后,战火蔓延到叶卡捷琳娜堡。   富农与地主收到了社会革命党人的指示,开始从内部进行破坏。   他们甚至要求贫农们,必须反对soviet,破坏有关soviet的所有东西。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soviet从一开始就没有布置太多武装力量在这里。   就防御工事也不曾布置。   直到高尔察克的军队开入叶卡捷琳娜堡时,托洛茨基已经完全性地撤离了这里。   “为什么?”   一名副官如此问道。   他不理解托洛茨基的做法。   以他对托洛茨基的了解,这个男人肯定会聚集大量的兵力,然后对这支从远东而来的白俄军队进行强而有力的打击。   可这一次,这个男人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直接放弃了叶卡捷琳娜堡。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白军,一脸懵圈地进入了叶卡捷琳娜堡。   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攻下了叶卡捷琳娜堡。   贵族和富农们夹道欢迎。   城市内的百姓一脸茫然。   政权的更替实在是让快,以至于他们都觉得那是一场梦。   只不过,本以为生活会回到以前那样时,来自白军的残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371.无奈的高尔察克,病态的日本   来自极东之地的白俄军来了。   但他们带来的并不是公平公正,而是更加可怕的剥削与残酷统治。   只不过,这份残酷并没有立即体现出来。   数万名白俄军队进入了叶卡捷琳娜堡。   风雪中,一人一马,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尔察克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   他的目光落在了城市内的所有人。   工人、农民、商人等等都露出不同的神色,而他们的一切,都倒影在高尔察克的眼眸内。   ‘上帝会保佑俄国。’   出发前,神父如此地对他进行祈祷。   紧握着的圣经,被大雪染得一片漆白。   他将圣经叫给了自己,在他面前画了一个十字。   ‘上帝,也会保佑您,将军。’   神父如此祈祷着,高尔察克在圣经上落下一道亲吻。   白雪皑皑,他以远东白军的总司令身份,在心中立下誓言。   必将恢复沙俄帝国,必将营救沙皇陛下。   看着叶卡捷琳娜内的一切,一股强烈的情绪,在他胸口中燃烧起来。   这里只是第一步,但绝不是最后一步。   咚——   钟声突然响起。   白色的教堂,回荡着悠长的钟鸣声。   这一切都仿佛是上帝的回应。   上帝回应着高尔察克的决心,也似乎在预示着他最终的未来。   ……   “我们需要立即处理这个问题!”   就在高尔察克进军到叶卡捷琳娜堡的第三天,他的副官便找到了自己,说出了如今所要面临的巨大问题。   农民。   如果说,俄国西部的城市是以工业为主。   那么,东部则是一片片面积广袤的农业之地。   在高尔察克进入叶卡捷琳娜堡之前,soviet就已经着手对叶卡捷琳娜堡的改变。   但因为农民的惰性与当地地主和贵族的阻挠,soviet的改革并不顺利。   而且因为高尔察克的军队来得太快,还未让soviet有时间去进行各种行动,只能被迫转移离开。   但即使是离开了,soviet所定下来的一些改革方针,依旧得到了落实。   最重要的便是粮食征收。   与往常的不一样,这份粮食征收只会收取一定额度的数量。   虽说因为进入战争时期,这份额度会适当增加,但至少比1914中旬到1916年末要少很多。   所以在高尔察克进入这里时,前去征收粮食的军队,都遭到贫农与中农一定程度上抵触和反抗。   但高尔察克的军队可不是soviet的hong军那般善良。   但凡有反抗者,都会遭到更加暴力且血腥的镇压。   所以,如今摆在高尔察克面前的问题,变成了一个选择题。   是选择为贫农与中农出声,亦或是站在富农与地主这边。   高尔察克把几名社会革命党人给拉了过来进行商讨。   很快,这几名社会革命党人便给出了答案。   “富农与地主至关重要,如果失去他们的支持,我们将难以维持粮食供给。”   有了这份答案之后,高尔察克便不去思考这究竟是对亦或是错,直接颁布了农业法案。   为了抵消掉soviet带来的影响力,他选择了偏向于富农的私有制法令。   这份私有制法令不单否定了soviet的土地与粮食征收法案,他还希望私人农场主变成自己在农业地区的社会基础。   紧接着就是要求贫农们,将soviet发放下去的土地,都要全部归还。   一切被自治的工厂,也必须归还给所有资本家。   说白了,soviet过来时所执行的所有政策,他都要反对。   无论对错。   这份法令很快就得到了地主与富农们的强烈支持。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贫农与工人的反对。   就连一开始还处于中立消极的中农,也因为白俄军的过度私有化和超额度征粮标准,逐渐地变得不满。   只不过,在掌握着枪杆子的武装统治下,身为农民的他们压根就没有权力去发声。   一开始给他们做主,并且打压地主与富农的soviet,也已经从叶卡捷琳娜堡中撤离。   一时间,后悔成为了他们的主要旋律。   在处理完农业改革这一措施之后,高尔察克便又开始对所有前沙俄军官士兵的征召。   他拥有几万人的兵力。   但是,对于拥有更加庞大且作战经验丰富的hong军而言,这几万人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军官。   于是,高尔察克颁布了征召令。   以‘为了复兴伟大的沙俄!’进行号召。   刹那间,大量的贵族或者军阀都响应了高尔察克的号召。   原本就对玛利亚废除沙皇君主制度的举动十分不满的贵族军官,如潮水一般,涌入了西伯利亚。   一开始只有几万,紧接着就是十几万,数十万。   到最后,竟然有五十多万人加入到他的队伍里面。   一下子获得了如此庞大的兵力,高尔察克觉得复国有望。   可是,这些前来响应号召的贵族军官,却并不是高尔察克所能控制得了。   “首先,我得表明一个态度,在个西伯利亚里面,我必须有一席之地。”   这是一名贵族军官表明的态度。   他带来了五万人,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紧接着,就是其他军官与贵族。   他们不单是带了人过来,还带来了钱与军火。   这种物资给高尔察克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但是很快,高尔察克就发现了,相对于帮助,他们带来的麻烦就更大了。   一开始军官提出要权,高尔察克放了。   紧接着,其他人也提出要权,高尔察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   到最后,所有人都需要权力。   面对这么多人,如果不能满足,很容易造成内部分裂。   高尔察克别无选择,他只能组织一个内阁议会,并且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都纳入其中。   以议会内阁的方式进行商讨。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有权利,所有人都能讲皿煮。   “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在他做出这个决策之时,他的副官这样形容道。   因为当内阁议会出来之后,原本还叫喧着的贵族军官就停息了。   他们愿意在这个议会中进行争辩。   但同时,也意味着高尔察克需要去面对麻烦且各怀鬼胎的官僚体系。   如果说,他之前对鄂木斯克政府进行军人政变,从而走上高位。   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就成为了一个名誉领导人。   各路军阀贵族都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尽管都是为了对付sovie政府,表面上也达成了一致的利益条件。   但是,暗地里的内斗却永远不会停息。   一些军阀和贵族甚至会组成小团队,以此来对抗高尔察克的杜马议会。   给面子的军阀,会接受高尔察克的调配。   但一些不配合的军阀,如谢苗诺夫这样的人,直接跟高尔察克唱反调,甚至公开宣称,他看不起高尔察克。   所以,在整体军力增长的情况下,其内部混乱也同样以指数级别上升。   说白了就是,右也无限可分。   但至少在短期内,高尔察克的军人政府暂时是稳定了下来。   只不过其他事情也接踵而来。   首先是sovie的军队已经往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并在此地安稳了下来。   高尔察克杜马议会便立即展开是否出击进攻sovie这一会谈。   相对于sovie的一党专政,这个杜马议会几乎按照立宪皿煮党的形式去建立。   即使高尔察克一开始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毕竟军权在手。   但随着各方势力的加入,他的权力正不断地被稀释。   以至于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权力平衡。   所以在这场议会里面,双方权力几乎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竟在一场‘打’与‘不打’的争论内,扯皮了起来。   “sovie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他们不单拥有最出色和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士兵,甚至还掌控着主要的工业城市。”   “我们不能随便乱打,必须等协约国的干涉军过来,才有机会取胜!”   高尔察克如此地标明自己的观点与态度。   可是,议会中的其他成员却不以为然。   “一群工人而已,不足为虑。”   “而且即使他们拥有着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我们不也一样吗?”   “况且,身为伟大的俄国将领,我们就不应该依赖国外的援助,特别是日本人!”   一时间,议会室内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   但至少在扯皮的过程中,确实停缓了攻势,对于高尔察克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   西伯利亚一时间陷入了平静当中。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海啸之前的退潮。   …………   日本,东京。   内阁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神色。   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过。   手上的文件繁杂而又凌乱。   通过各自部门的情报组织,又将其整理起来,汇编出各种各样的信息。   庞大的情报传输中,构建起了属于大日本帝国的东亚信息网络。   这是为了日后的入侵而做准备。   他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   为大日本帝国的强大,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是野心。   从战国时代就埋藏在每一位日本人血脉里的野心。   1588年,日本太阁丰臣秀吉统一了日本。   巨大的野心,在他心中膨胀了起来。   于是乎,对外扩张的野心便由此而展开。   即使战败了,日本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野心。   那是刻入血脉中的果实,在还未成长前,这颗果实柔芽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力。   可是随着柔芽的成长,逐渐演变成野心也侵略性。   ‘我们从未忘记,以后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王国兴衰,就此一举。’   ‘诸君,请勿忘记天皇的厚德,也请勿忘记,我们的使命。’   就此,日本帝国的情报网络开始对整个东亚地区进行渗透。   但这份野心一开始并没有被无限扩大。   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整体实力。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大清太弱了,弱得不足为虑。   但列强太强了,强大得难以撼动。   然而随着甲午战争与日俄战争的胜利,其野心的膨胀,已经来到了一个无法控制的高度。   日本内阁直接举杯庆贺道。   ‘大日本帝国已经走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诸君,我们已是列强之一,而我等前方之路,尚有很长一段路程。’   ‘为了大日本帝国,天皇万岁!’   雷光涌动,鸣声不止。   整个日本统治层都陷入了病态般的疯狂。   他们不再局限于东亚,还有更遥远的欧洲。   不久之后,一战爆发了。   那是帝国主义的战争,原在东亚的日本也没有闲着。   自从向德军宣战之后,便开始进攻胶州湾,以五万人的绝对优势,跟三千多名德军进行了艰难战斗。   地中海上,日军舰队更是多次与奥匈海军与德国潜艇交火。   与此同时,他们还占领了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特鲁克环礁等地,若非美国不允许,恐怕已经伸展到夏威夷群岛。   正因为这份行为,日本得到了英法的高度评价。   随着1917的到来,德国这台战争机器逐渐陷入疲惫。   但是,更大的事情也随之发生。   二月革命,苏俄成立。   十月革命,阶级对峙。   ‘这是赤果果的背叛!’英国外交大臣大声怒斥道。   他怒斥苏俄的行为,同时威胁到,他们将会对苏俄进行干预。   而这份干预,落在了日本手上。   当然,日本之所以会答应,并不是因为他们是真心诚意。   仅仅是因为利益问题。   英法给予了承诺。   ‘只要成功,日本将能够瓜分俄罗斯的利益。’   ‘无论是土地,资源、财富亦或是人口。’   内阁总理大臣大隈重信如此说道。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不去做,其他人也会去做。’   ‘在利益立场上,对我们有利。’   ‘在阶级立场上,我们也必须确立态度。’   ‘在地缘立场上,我们与露西亚十分接近,苏俄一旦稳定下来,其阶级观念必然会影响到我国工人。’   ‘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必须将GC主义扼杀在摇篮当中。’   最终,大正天皇签下了对露西亚的干涉文件。   这个独立于东亚情报网络的西伯利亚情报机构,就此而诞生。   “我们,必将参战。” 该章节未审核通过   “那群内阁大臣,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即使是牺牲,也要保证soviet政权的存活。”   1918年寒冬,幸德秋水看着已经宣布了十月革命宣言的soviet新闻报纸,做出了如此决定。   他十分清楚,如今的soviet看似声势浩大,但事实上,正出于舆论风波当中。   欧洲战争一旦结束,下来就是soviet的最危险时刻。   他必须做点什么。   换上一件崭新的衣服后,他带上一顶帽子,做了一些乔装打扮,便走出了自己的隐居之地。   大雪纷飞,整个日本都蒙上了一片银白色的缟素。   街上路人,匆匆忙忙地行走着。   他们搂紧衣袖,谨防有任何一缕寒风吹入。   边上的治安警察,正警惕地环顾四周,观察着每一位行走的路人。   幸德秋水就在其中。   他低下头,压低着自己的帽子。   隐藏在阴影之下的眼眸,盯着眼前的道路。   被他抱紧在怀中的新闻报纸,正被死死地捏在手上。   一步步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拖拽出深深的痕迹。   他隐藏得很好,乔装打扮也十分出色。   警察的警惕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道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行人罢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此番出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间图书馆,里面有不少学生在此,他们为了未来的考试而做准备。   只不过,也有不少学生是另有目的。   他们都是经过深入学习,从而了解到更多更深刻的知识。   而这些学生,都不约而同地读过一本书。   马克思的《资本论》。   ‘那是一本充满着真理的书籍。’   ‘我将会为此而奋斗终生。’   其中一位学生,曾这样形容道,他有一个名字,叫做德田球一。   因为身处底层,所以他是以半工半读的方式,进行读书。   只不过,也得到了幸德秋水的资金协助。   而这样的年轻学子,并不在少数。   ‘你们的力量太弱小了,这是事实。’   在幸德秋水离开察里津之前,玛利亚就特意找到他,以认真且坦诚的方式,聊着日本社会党的情况。   弱小,且无力。   这并非否定日本民主社会党的贡献与能力。   仅仅是因为,日本这片土地实在是难以维持他们的理想与付出。   这一点毋庸置疑。   即使幸德秋水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但是,玛利亚却给了他们另外一条路。   一条足以改变整个日本社会民主党的未来的道路。   ‘这世上存在着一种职业,只要少数人,就能发挥出巨大贡献。’   ‘是什么?’那时候,幸德秋水紧张地问道。   ‘情报部门。’   这就是他们的道路。   缺乏纵深土地的日本,不可能维持得了日本社会民主党的长久斗争。   日本的国情十分特殊,其特殊之处,无论套用哪一个国家的政策或者斗争方式,都不合适。   所以,身为革命者的他们,必须走向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幸德秋水带着这份提议,还有察里津所提供的大量资源,回到了日本。   他通过一个假身份,买下了一间图书馆。   这间图书馆摆放了大量的阅读书籍,表面上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图书馆。   可是,暗地里却拥有另外一个身份。   地下读书会。   里面都是一些日本政府所不允许开放出来的书籍,大部分都被列入禁书行列。   进入地下读书会的学生都不一般。   他们必须经过身为图书馆馆长幸德秋水的亲自观察,才能够被允许进去。   而如今,这个地下读书会已经有了二十人的规模,而且都是精英学生。   德田球一是刚加入的新成员。   但是在这里面,却还有一位已经成功进入帝国新闻部门的在校生,尾崎秀实。   而他的加入,却非幸德秋水亲自拉拢,而是来自另外一位CG主义者的引见。   他正是尾崎秀实的老师,大森以太郎。   ‘这是新世界的大门,与我们日本的旧世界思维截然不同。’   在尾崎秀实加入地下读书会之后,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7。   即使他并不是第一位加入地下读书会的人,但他却是所有地下读书会学生中的学长。   日本有一个森严的上下制度,长辈永远都是你的长辈。   虽说这些学子接触到了马克思思想,并且逐渐开阔自己的思维与思考能力。   但是,那份几乎深入到骨髓深处的思想,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摆脱的。   因此尾崎秀实成为了他们的老大哥。   当然这个老大哥是有真材实料,他也一直强调,在读书会里面,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他很快就代替了幸德秋水的知识传播位置,并且开始为同志们讲解,何为唯物论。   这份知识传播,让很多同志受益匪浅。   唯物论对于这个时代的日本而言,是一种忌讳,甚至是非法知识。   因为,唯物论的存在,就是对天皇怀疑。   这对日本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无论是政府亦或是百姓。   但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禁止他人去了解真理,就越是有人去探寻真理。   他们就是这么一群人。   即使冒着被逮捕或者面临死刑的风险,也要去追寻那隐藏在深处的真理。   尾崎秀实依旧在跟同学们进行辩论。   他们在为十月革命的做法而做出分析,讨论这里面的缘由与核心问题。   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为了抵抗协约国的催促而做出的立场表态。   毕竟《十月革命》宣言并没有对任何一个国家宣战。   但是,尾崎秀实却认为,这份《十月革命》宣言从一开始就已经宣战了。   他们所宣战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国家,而是阶级。   对阶级的宣战。   双方在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虽说争得面红耳赤,但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理由和根据。   直到幸德秋水的到来,这场同学之间的争论才算是勉强结束。   “怎么了,在争论什么吗?”   拂过肩上的积雪,幸德秋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十月宣言》报纸给拿出来。   虽然在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时间,但能够拿到这份报纸,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很显然,将要进入报社的尾崎秀实获得报纸的时间,比自己的老师稍微快上那么一点。   待幸德秋水知晓到学生们在讨论《十月革命》的事情时,他也忍不住加入其中。   “那是宣战吗?”德田球再一次重复自己的问题。“苏俄是建立在俄罗斯帝国之上,那可是经过战争摧残的一个国家。”   “百废待兴之下,苏俄再也打不起任何一场世界大战。”   “如果他们想保存自己的革命果实,就不可能向协约国宣战。”   “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类似于美国独立宣言的信息,宣布苏俄将要独立出去,而非与世界为敌。”   很显然,德田球一是从一个国家的建设去进行考虑。   这一点并非毫无道理,如果仅仅是建设一个新生国家,就不可能与那么多人为敌。   然而,尾崎秀实却摇头反对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以‘阶级’的形式,进行对立呢?”   “现在的苏俄政府,不单软禁了沙皇,更是废除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君主制度。”   “即使法国已经不再有君主,但英国、德国、奥匈都存在着君主,不单是这些大国,一些小国也同样如此。”   “贸然将一位君主给软禁起来,并且废除甚至处决了大量贵族阶级。”   “这种做法,无异于宣战。”   “所以,即使他们没有向任何一个国家宣战,苏俄的《十月革命》宣言,至少也是跟整个欧洲贵族或者资产阶级进行宣战。”   “不可能!”德田球一依旧不赞同这一观点。   双方的争论,又一次陷入焦灼当中。   其他学生面面相觑,即使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但论学术能力,却不如眼前这二人。   最终,他们都把目光投落在幸德秋水身上。   一声无奈的苦笑,幸德秋水伸出手,稍稍安抚二人情绪。   虽说在学历上,幸德秋水不一定比眼前二人要高。   但是,他拥有着二人所无法比及的经验与阅历。   地下读书会并不只有幸德秋水一人,其实还有其他日本社会民主党的幸存者在此。   他们共同建立这个秘密组织。   只不过,曾前往俄国的人,确确实实只有幸德秋水一人。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li路。’   幸德秋水在俄国察里津的学习,让他拥有了常人所缺乏的阅历。   而且,他在前往俄国时,乘坐轮船,几乎以周游列国的方式,几乎游遍了整个欧洲。   他目睹了很多日本所无法看到的场面。   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德田球一亦或是尾崎秀实,都愿意称他为一声老师。   见自己的老师做出安抚的动作,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争论。   他们看向幸德秋水,眼中流淌着渴求解答的光泽。   “这不是宣战。”他看向德田球一略带得以的表情,又改口说道:“但同时,也是属于宣战。”   二人不理解。   “为什么?”   “不是宣战,主要是因为他们需要对自己国家内部进行建设。”   “但同时也是战争,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消灭剥削阶级。”   “因此,这是一个态度,表明了苏俄绝不会低头的态度。”   说完后,幸德秋水便停了下来,他开始观察学生们的神态。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或是疑惑,或是略有所思。   看着他们的样子,幸德秋水不仅感到了一丝欣慰。   他们是年轻的一代,杰出的一代。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而且因为被通缉的原因,不可能走入日本政府的情报部门。   能够维持一间图书馆,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所以,他要让这些有能力有思想的学生,走向正确的道路。   他将手上的一份电报拿了出来。   那是来自察里津的电报,虽说发过来并不容易,但至少他还是收到了。   上面赫然写着一项任务。   ‘侦查日本政府近期活动。’   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却让幸德秋水无从下手。   所以,他决定将这项任务带过来,让这几名学生试试手。   任务不难,但必须有人去做。   当这份略显简单的任务交代出来时,几名学生都不约而同地陷入纠结。   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是学生,尽管已经有了明确目标,但这个目标是建立在他们毕业之后。   至于现在,他们压根就给予不了任何作用。   就连德田球一也是如此,他还未毕业。   但是,尾崎秀实却刚好撞在了专业上。   他接过幸德秋水递来的电报,仔细阅读了上面的内容。   虽说他还未正式加入soviet,但无论是幸德秋水亦或是他自己原本的老师大森以太郎,都是坚定的GC主义者。   特别是幸德秋水。   在察里津的那段日子里面,他成功加入了布尔什维克,成为一名soviet成员。   因此,即使尾崎秀实还未真正加入,也不妨碍他所能做出的贡献。   在他阅读了上面的内容后,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苏俄正处于内战当中。   虽然他们并没有陷入太大的劣势,毕竟现在的soviet可是掌控着真正的精锐军队。   但是,没有劣势并不代表他们处于绝对优势。   俄国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人想自杀。   加上协约国态度,苏俄正处于内忧外患当中。   并没有大规模加入欧洲战争的日本,成为了协约国当前为之,最主要的干涉人选。   留给soviet的选择不多了。   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明白了。”   尾崎秀实将这份电报收了起来。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便做出回答。   “我会尽我所能地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幸德秋水表示感激。   他低着头,向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尾崎秀实行了一个大礼。   “感谢你的付出,同志。”   “这是应该的。”他露出一抹笑容。   “毕竟,我们都是追求真理的人。”   次日,尾崎秀实以实习生的身份,向《朝日新闻》提出请求实习申请。   因为尾崎秀实成绩优异,很快他的申请就获得了批准。   当日下午,他成为了《朝日新闻》的一名东京帝国大学在校生的身份,成为了编辑实习生。 372.日共的雏形,地下读书会   “那群内阁大臣,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即使是牺牲,也要保证soviet政权的存活。”   1918年寒冬,幸德秋水看着已经宣布了十月革命宣言的soviet新闻报纸,做出了如此决定。   他十分清楚,如今的soviet看似声势浩大,但事实上,正出于舆论风波当中。   欧洲战争一旦结束,下来就是soviet的最危险时刻。   他必须做点什么。   换上一件崭新的衣服后,他带上一顶帽子,做了一些乔装打扮,便走出了自己的隐居之地。   大雪纷飞,整个日本都蒙上了一片银白色的缟素。   街上路人,匆匆忙忙地行走着。   他们搂紧衣袖,谨防有任何一缕寒风吹入。   边上的治安警察,正警惕地环顾四周,观察着每一位行走的路人。   幸德秋水就在其中。   他低下头,压低着自己的帽子。   隐藏在阴影之下的眼眸,盯着眼前的道路。   被他抱紧在怀中的新闻报纸,正被死死地捏在手上。   一步步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拖拽出深深的痕迹。   他隐藏得很好,乔装打扮也十分出色。   警察的警惕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道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行人罢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此番出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间图书馆,里面有不少学生在此,他们为了未来的考试而做准备。   只不过,也有不少学生是另有目的。   他们都是经过深入学习,从而了解到更多更深刻的知识。   而这些学生,都不约而同地读过一本书。   马克思的《资本论》。   ‘那是一本充满着真理的书籍。’   ‘我将会为此而奋斗终生。’   其中一位学生,曾这样形容道,他有一个名字,叫做德田球一。   因为身处底层,所以他是以半工半读的方式,进行读书。   只不过,也得到了幸德秋水的资金协助。   而这样的年轻学子,并不在少数。   ‘你们的力量太弱小了,这是事实。’   在幸德秋水离开察里津之前,玛利亚就特意找到他,以认真且坦诚的方式,聊着日本社会党的情况。   弱小,且无力。   这并非否定日本民主社会党的贡献与能力。   仅仅是因为,日本这片土地实在是难以维持他们的理想与付出。   这一点毋庸置疑。   即使幸德秋水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但是,玛利亚却给了他们另外一条路。   一条足以改变整个日本社会民主党的未来的道路。   ‘这世上存在着一种职业,只要少数人,就能发挥出巨大贡献。’   ‘是什么?’那时候,幸德秋水紧张地问道。   ‘情报部门。’   这就是他们的道路。   缺乏纵深土地的日本,不可能维持得了日本社会民主党的长久斗争。   日本的国情十分特殊,其特殊之处,无论套用哪一个国家的政策或者斗争方式,都不合适。   所以,身为革命者的他们,必须走向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幸德秋水带着这份提议,还有察里津所提供的大量资源,回到了日本。   他通过一个假身份,买下了一间图书馆。   这间图书馆摆放了大量的阅读书籍,表面上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图书馆。   可是,暗地里却拥有另外一个身份。   地下读书会。   里面都是一些日本政府所不允许开放出来的书籍,大部分都被列入禁书行列。   进入地下读书会的学生都不一般。   他们必须经过身为图书馆馆长幸德秋水的亲自观察,才能够被允许进去。   而如今,这个地下读书会已经有了二十人的规模,而且都是精英学生。   德田球一是刚加入的新成员。   但是在这里面,却还有一位已经成功进入帝国新闻部门的在校生,尾崎秀实。   而他的加入,却非幸德秋水亲自拉拢,而是来自另外一位CG主义者的引见。   他正是尾崎秀实的老师,大森以太郎。   ‘这是新世界的大门,与我们日本的旧世界思维截然不同。’   在尾崎秀实加入地下读书会之后,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7。   即使他并不是第一位加入地下读书会的人,但他却是所有地下读书会学生中的学长。   日本有一个森严的上下制度,长辈永远都是你的长辈。   虽说这些学子接触到了马克思思想,并且逐渐开阔自己的思维与思考能力。   但是,那份几乎深入到骨髓深处的思想,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摆脱的。   因此尾崎秀实成为了他们的老大哥。   当然这个老大哥是有真材实料,他也一直强调,在读书会里面,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他很快就代替了幸德秋水的知识传播位置,并且开始为同志们讲解,何为唯物论。   这份知识传播,让很多同志受益匪浅。   唯物论对于这个时代的日本而言,是一种忌讳,甚至是非法知识。   因为,唯物论的存在,就是对天皇怀疑。   这对日本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无论是政府亦或是百姓。   但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禁止他人去了解真理,就越是有人去探寻真理。   他们就是这么一群人。   即使冒着被逮捕或者面临死刑的风险,也要去追寻那隐藏在深处的真理。   尾崎秀实依旧在跟同学们进行辩论。   他们在为十月革命的做法而做出分析,讨论这里面的缘由与核心问题。   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为了抵抗协约国的催促而做出的立场表态。   毕竟《十月革命》宣言并没有对任何一个国家宣战。   但是,尾崎秀实却认为,这份《十月革命》宣言从一开始就已经宣战了。   他们所宣战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国家,而是阶级。   对阶级的宣战。   双方在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虽说争得面红耳赤,但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理由和根据。   直到幸德秋水的到来,这场同学之间的争论才算是勉强结束。   “怎么了,在争论什么吗?”   拂过肩上的积雪,幸德秋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十月宣言》报纸给拿出来。   虽然在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时间,但能够拿到这份报纸,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很显然,将要进入报社的尾崎秀实获得报纸的时间,比自己的老师稍微快上那么一点。   待幸德秋水知晓到学生们在讨论《十月革命》的事情时,他也忍不住加入其中。   “那是宣战吗?”德田球再一次重复自己的问题。“苏俄是建立在俄罗斯帝国之上,那可是经过战争摧残的一个国家。”   “百废待兴之下,苏俄再也打不起任何一场世界大战。”   “如果他们想保存自己的革命果实,就不可能向协约国宣战。”   “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类似于美国独立宣言的信息,宣布苏俄将要独立出去,而非与世界为敌。”   很显然,德田球一是从一个国家的建设去进行考虑。   这一点并非毫无道理,如果仅仅是建设一个新生国家,就不可能与那么多人为敌。   然而,尾崎秀实却摇头反对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以‘阶级’的形式,进行对立呢?”   “现在的苏俄政府,不单软禁了沙皇,更是废除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君主制度。”   “即使法国已经不再有君主,但英国、德国、奥匈都存在着君主,不单是这些大国,一些小国也同样如此。”   “贸然将一位君主给软禁起来,并且废除甚至处决了大量贵族阶级。”   “这种做法,无异于宣战。”   “所以,即使他们没有向任何一个国家宣战,苏俄的《十月革命》宣言,至少也是跟整个欧洲贵族或者资产阶级进行宣战。”   “不可能!”德田球一依旧不赞同这一观点。   双方的争论,又一次陷入焦灼当中。   其他学生面面相觑,即使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但论学术能力,却不如眼前这二人。   最终,他们都把目光投落在幸德秋水身上。   一声无奈的苦笑,幸德秋水伸出手,稍稍安抚二人情绪。   虽说在学历上,幸德秋水不一定比眼前二人要高。   但是,他拥有着二人所无法比及的经验与阅历。   地下读书会并不只有幸德秋水一人,其实还有其他日本社会民主党的幸存者在此。   他们共同建立这个秘密组织。   只不过,曾前往俄国的人,确确实实只有幸德秋水一人。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li路。’   幸德秋水在俄国察里津的学习,让他拥有了常人所缺乏的阅历。   而且,他在前往俄国时,乘坐轮船,几乎以周游列国的方式,几乎游遍了整个欧洲。   他目睹了很多日本所无法看到的场面。   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德田球一亦或是尾崎秀实,都愿意称他为一声老师。   见自己的老师做出安抚的动作,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争论。   他们看向幸德秋水,眼中流淌着渴求解答的光泽。   “这不是宣战。”他看向德田球一略带得以的表情,又改口说道:“但同时,也是属于宣战。”   二人不理解。   “为什么?”   “不是宣战,主要是因为他们需要对自己国家内部进行建设。”   “但同时也是战争,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消灭剥削阶级。”   “因此,这是一个态度,表明了苏俄绝不会低头的态度。”   说完后,幸德秋水便停了下来,他开始观察学生们的神态。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或是疑惑,或是略有所思。   看着他们的样子,幸德秋水不仅感到了一丝欣慰。   他们是年轻的一代,杰出的一代。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而且因为被通缉的原因,不可能走入日本政府的情报部门。   能够维持一间图书馆,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所以,他要让这些有能力有思想的学生,走向正确的道路。   他将手上的一份电报拿了出来。   那是来自察里津的电报,虽说发过来并不容易,但至少他还是收到了。   上面赫然写着一项任务。   ‘侦查日本政府近期活动。’   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却让幸德秋水无从下手。   所以,他决定将这项任务带过来,让这几名学生试试手。   任务不难,但必须有人去做。   当这份略显简单的任务交代出来时,几名学生都不约而同地陷入纠结。   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是学生,尽管已经有了明确目标,但这个目标是建立在他们毕业之后。   至于现在,他们压根就给予不了任何作用。   就连德田球一也是如此,他还未毕业。   但是,尾崎秀实却刚好撞在了专业上。   他接过幸德秋水递来的电报,仔细阅读了上面的内容。   虽说他还未正式加入soviet,但无论是幸德秋水亦或是他自己原本的老师大森以太郎,都是坚定的GC主义者。   特别是幸德秋水。   在察里津的那段日子里面,他成功加入了布尔什维克,成为一名soviet成员。   因此,即使尾崎秀实还未真正加入,也不妨碍他所能做出的贡献。   在他阅读了上面的内容后,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苏俄正处于内战当中。   虽然他们并没有陷入太大的劣势,毕竟现在的soviet可是掌控着真正的精锐军队。   但是,没有劣势并不代表他们处于绝对优势。   俄国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人想自杀。   加上协约国态度,苏俄正处于内忧外患当中。   并没有大规模加入欧洲战争的日本,成为了协约国当前为之,最主要的干涉人选。   留给soviet的选择不多了。   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明白了。”   尾崎秀实将这份电报收了起来。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便做出回答。   “我会尽我所能地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幸德秋水表示感激。   他低着头,向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尾崎秀实行了一个大礼。   “感谢你的付出,同志。”   “这是应该的。”他露出一抹笑容。   “毕竟,我们都是追求真理的人。”   次日,尾崎秀实以实习生的身份,向《朝日新闻》提出请求实习申请。   因为尾崎秀实成绩优异,很快他的申请就获得了批准。   当日下午,他成为了《朝日新闻》的一名东京帝国大学在校生的身份,成为了编辑实习生。 373.西伯利亚战时   1918年,凛冬。   大学纷飞,七万名日本士兵,踏入了这片冰天雪原当中。   日本干涉军,将会以先头部队的身份,打响对soviet第一场战争。   这份情报很快就落在了托洛茨基桌面上。   七万名日本远征军,已经到达了新西伯利亚,正朝着高尔察克的远东白俄军进行支援。   他十分清楚,如果让这日本干涉军支援到来,并且与高尔察克的白俄军进行汇合。   到那时候,单凭自己的西伯利亚方面军,恐怕是很难打的赢。   就算是赢了,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他必须在日本人到来之前,消灭掉高尔察克的军队,至少要大幅度削减对方的整体实力。   看着手上的这份情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白气在他面前凝成了水雾。   “现在,轮到我们进攻了。”   将这份情报小心翼翼地折叠好,他开始召集所有军官过来。   一直以来的防守,如今已是有了不少效果。   特别是西伯利亚的散乱民族,已经对高尔察克政权产生极大的不满。   那是一种比较方式的不满。   在托洛茨基的管理下,这些民族的自由确实被严控得死死的,但至少不会发生掠夺和屠杀行为。   但托洛茨基的管理要求,并不能让这些民族满意。   因为在他们心中,我们要求的是独立,完全独立出去的那种。   所以在高尔察克宣布会尊重每一个民族的独立时,他们便答应白俄军,对付hong军。   不久之后,hong军走了,可他们的生活却变得更加糟糕。   在白俄军的管理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抢掠行为。   一些血腥流血冲突更是时常发生。   以至于西伯利亚的大部分部落民族,都对高尔察克的政权极其不满。   一些民族军队更是脱离了高尔察克政权,不再为他效力。   但这并不妨碍高尔察克的进攻。   并在最后,攻陷了叶卡捷琳娜堡。   虽说叶卡捷琳娜堡已经沦陷,并且聚集了大量的沙俄军官与士兵。   但是,他们接下来的进攻,都无法给托洛茨基的防线带来任何威胁。   即使是一开始的‘尊重民族独立’的口号,也无法带来任何效果。   反而在好几次反击战中,托洛茨基的军队都能够化作一把利刃,直接刺入白俄军的腹部,将其撕裂。   这几次反击战甚至一度打入乌法地区。   由此可见,hong军的战斗,远在白俄军之上。   毕竟就现实而言,托洛茨基的西伯利亚方面军,原本就是从红一方面军分离而出。   即使为了扩大兵力,并招募了大量的工人士兵,但他们都会按照玛利亚定下来的军事训练手册,对这些工人士兵进行训练。   这不单提高了他们的作战能力,更是提高了他们的组织性与存活率。   但这一次,情况大大不同了。   在军官们都召集到来之后,托洛茨基立即说出自己的战略想法。   “我们需要进攻。”   开门见山的,立即让军官们摩拳擦掌。   这段时间的防守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们十分清楚托洛茨基的性格,毕竟他们在西伯利亚方面军中,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要有谁不服托洛茨基,他都会以雷霆之势,给予一顿臭骂。   十足的一个压力怪。   本以为这场针对高尔察克白俄军的战斗,会因为托洛茨基的性格,而变得异常血腥激烈。   但没想到,自从他们撤离了叶卡捷琳娜堡之后,就一直以防守为主。   即使是反击,也禁止他们往更远的方向扩张。   这种憋屈的打法,如果放在其他前沙俄军队上面,恐怕早就脱离指挥,自己单干了。   也就只有hong军才可以坚定地执行命令。   但这一次托洛茨基允许进攻,一改之前的风格,着实是让其他军官感到不解。   一位名叫叶戈罗夫军官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将军,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托洛茨基笑了一声:“不,只是时机成熟了而已。”   时机……成熟?   叶戈罗夫更加不理解了。   该是看穿叶戈罗夫的疑惑,托洛茨基命人将一张西伯利亚的地图给摊开在桌面上。   这张地图原本就是从沙俄图书馆里带出来的,异常珍贵。   即使要进行人为拷贝,也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当然,他把这张地图摊开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欣赏。   在地图上,赫然表明了好几个西伯利亚民族。   距离他们最近的,正是别列别伊市和别洛列茨克市   而这两座城市,正在乌法地区附近。   自从托洛茨基的西伯利亚方面军撤退到奥伦堡州和喀山一带之后,便一直处于防守状态。   他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几个圈目前为止都是白俄军所掌控的地方。   “西伯利亚的工业能力不强,但农业发展却十分优秀。”   “然而,西伯利亚民族却十分的难以管控。”   “一直以来,他们在俄国沙皇的统治下,过着自治的生活,所以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管理。”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撤离这些地区,并且回到拥有我们影响力的地方。”   在托洛茨基接管对西伯利亚开发的任务之后,他便着手于对奥伦堡的掌控和影响。   。   他们所要战斗的地方是一片雪原,远不是东欧平原那般温和。   如今更是寒冬天气,后勤保障就显得格外重要,因此察里津特意给他们修建了一条长长的铁路,以便于物资上的运输。   但问题在于,察里津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有铁路运输,也不可能一直给他们提供后勤保障   因此托洛茨基需要一个可以站稳脚跟的根据地,奥伦堡成为了他的首选。   通过长时间的渗透与影响,奥伦堡内的大部分民族都认可了察里津的管理,即使在那时候这是一种违法行为。   但山高皇帝远,距离十万八千里的沙皇自然是很难管理。   而且察里津以公主的名义,处决了大量的欺压百姓之徒,再以玛利亚的身份进行管理。   以至于,在托洛茨基的各种操作下,奥伦堡成为了公主殿下的附属城市。   而如今,公主殿下投共了,这座受泽于‘玛利亚’事实上是托洛茨基管理的城市,也就成为了他进军西伯利亚的桥头堡。   但是他们的影响力也就止步于此。   奥伦堡是西伯利亚与东欧平原的交错点,再往北走去,就能看到乌拉尔山脉,以山脉为分割线就是西伯利亚了。   而西伯利亚的多民族,即使用了玛利亚那时候的公主身份,也无法渗透入多少影响力。   以至于托洛茨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玛利亚的这个公主身份到底行不行。   当然他很快就发现,这其实是西伯利亚民族问题。   所以在面对高尔察克的白俄军进攻时,他便立即放弃这些不可控的地区。   很显然,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他们撤离时,留在西伯利亚城市内的契卡人员,便反馈了情报回来。   原来这些西伯利亚民族,从一开始就准备跟白俄军内应外合,对付他们的西伯利亚方面军。   幸亏撤离得快,否则的话,就要真正地陷入在里面。   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走,这些白俄军就开始撕破那张虚伪的脸皮。   他们展开了属于自己的老本行,土匪生涯。   在占领了叶卡捷琳娜堡之后,以谢苗诺夫为首的‘自由’军阀,便动起了歪心思。   即使叶卡捷琳娜堡处于西伯利亚,但这座大城市是存在着工业力量,而且又有广袤的农业基础。   因此相对于其他西伯利亚城市而言,叶卡捷琳娜比较富裕。   无论是物资以后是人员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大规模补充。   他们占领了这里之后,就是打算以此为根据地,直到真正地挺进到乌法地区。   可惜,问题也随之而来。   谢苗诺夫本身就是土匪一般的军阀,跟他类似的军阀也有不少。   虽说他们都是响应高尔察克的号召,集中到一起共同对抗soviet。   但他们的最终目的都不一样。   高尔察克是为了重建俄罗斯帝国,谢苗诺夫等人则是迫于soviet所提出的‘清剿土匪’政策压力,被逼与高尔察克靠拢。   其他怀中而不同心思的人,也加入其中。   因此这个以高尔察克为主导的白俄远东政府,就是一个混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玩意的缝合怪政府。   所以,在高尔察克占领了叶卡捷琳娜堡之后,他原本打算在这里种一波田的想法,立即遭到了谢苗诺夫的而拒绝。   “我们的士兵需要粮饷,需要发泄。”   “难道你们有充足的资金给士兵们发粮饷吗?”   高尔察克陷入了沉默。   就事实而言,他们的政府并不是没钱。   那些从彼得格勒逃出来的资本家,就带了好几百万卢布过来,给他们提供资金上的援助。   但是这些资金都用来买粮食或者武器装备。   别看协约国会给他们提供物资,这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其他的都是需要用钱去买。   而且这些钱也不够给大部分士兵发粮饷。   自从他发出‘联合所有伟大的沙俄军官’宣言之后,十几万的人,如今已有六七十万人。   给这么多人发军饷,单凭高尔察克的政府几乎是无法完成。   所以他无法反驳谢苗诺夫的话。   最终,他通过杜马议会的协商,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   允许每一个军团,以自己的方式去进行军饷筹集。   如此发放的权力,一时间让大部分军团都获得了‘自由’。   当然这并不是皿煮自由那样东西,而是属于他们‘土匪’的自由。   在政策发放的第二天,这群白俄军便重新化身为土匪,到每一个城镇村落进行掠夺抢劫。   一些出自soviet之手的水利设施,也同样被白俄军以‘政治不正确’而理由,砸得稀巴烂。   如果有人敢来阻拦,就会被冠以‘通敌’之罪名,直接逮捕,或者当场枪毙。   而且由于已经占领了大部分的西伯利亚地区,单从地图上来看,其土地面积远比soviet的东欧平原要大上很多。   这样的充盈满足感,使得不少地主、贵族都感到了满意。   他们再一次恢复旧沙俄时代官僚体系与贵族阶级。   在百姓们苦苦哀求,拼命挣扎时,他们重新回归奢侈颓废的生活。   这种贵族阶级的复辟,最大受害者正是西伯利亚的各个民族。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通过高尔察克的力量,实现民族独立自治。   但就事实而言,高尔察克的到来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自由独立,相反,那是更加残酷无情的剥削与镇压。   “食言者,必将受到惩罚!”   一名西伯利亚民族女士高呼道,她的反抗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效果。   而这样的话,则被士兵们直接逮捕,并且以‘散布危害社会言论’为理由,进行监禁。   至于其他民族,也逐渐偏离高尔察克的统治。   远离叶卡捷琳娜堡的城市或者州省,直接就宣布独立,摆脱高尔察克控制。   以割据一方的方式,建立了各个的独立王国。   而对于这一切的一切,高尔察克无能为力。   因为这些人都是自己招揽过来的。   声势上,确实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名望。   金钱与兵力也同样如此。   但其代价之大,也同样的让高尔察克难以接受。   “现在的我们,就像是站在一个充满补丁的船上,随时随刻都会有沉入大海的危险。”   他如此地对着自己的参谋说道。   这番话,证实了高尔察克的无能为力。   眼看各大城市城邦都开始反对高尔察克的政府机构,就连中农也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后,高尔察克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进行政策上的改变,亦或是迅速结束这场闹剧一般的战争。   参谋给他建议,认为应该迅速结束战争。   农民必须争取回来,其他民族的支持也必须争取回来。   可是高尔察克的权力正一点点被各种军阀与地方政治势力党派所架空。   趁着自己还有话语权,他必须迅速完结这场战争。   红白双方都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展开了各自的攻势。 374.高尔察克麻了   高尔察克率先召集所有军阀。   他做出了战争动员部署,并且开始对乌法地区展开强大攻势。   这场攻势,让原本士气旺盛的白俄军队,欣喜若狂。   对于他们而言,乌法地区就是一片富裕的土地,只要将其占领,他们将会拥有吃不完的粮食。   然而,在叶卡捷琳娜堡的各种恶行,早就被soviet以宣传的方式,传播到乌法地区的每一个民族与城镇里面。   一开始,乌法地区的民族人民都不相信。   毕竟高尔察克所宣传的‘尊重每一个民族的独立自治’是一件十分诱人的口号。   但是,随着一些从叶卡捷琳娜堡逃出来的难民口中得知了事实真相后,他们便开始陷入了恐慌当中。   如果只是单纯的粮食征收比较苛刻,他们或许还能接受。   但白俄军并不仅仅是苛刻的粮食征收,一些城镇甚至遭受到了极其可怕的洗劫与屠杀。   久而久之,乌法地区的人民便陷入了恐慌当中。   而这就是托洛茨基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恐惧,往往是最能让人产生动摇的情感。”   他如此说道。   那双冷厉的目光,在镜片之下,散发着渗人的冷冽。   “如今,这份恐惧由高尔察克等反动派带来了。”   “而我们,也将会以带来真正的希望与拯救。”   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立即派出西伯利亚方面军,前去乌法地区进行增援。   当然,他做出了一些改变。   这些民族依旧不愿意接受soviet的统治。   那份自治从数百年前就已经深入到他们每一个城市里面。   因此他们对soviet的直接管理十分抵触。   对于这一问题,托洛茨基做出了相对应的妥协。   “soviet决不允许任何一个民族分裂出去。”   “我们如此地坚定,而且不可动摇。”   “但是,我们尊重每一个民族的自治权。”   “而这份自治是建立在一个国家的统一领导下,设立的自治机关。”   这份政策并非托洛茨基一人决定。   在撤离叶卡捷琳娜堡之后吗,他便立即将西伯利亚所要面临的情况,告知给了大后方彼得格勒。   原本要展开国际代表会议的弗拉基米尔,便立即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与雅可夫一同商量起,如何应对民族问题。   一开始,弗拉基米尔认为,让这些民族独立,并最后以加盟国的方式加入回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俄国国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就像是一个民族大型监牢一样,将各种各样的民族强行地混杂在一起。   但雅可夫有另外一个想法,他提出民族自治,但并非独立的方式,进行对其他民族的管理。   如此一来,这些西伯利亚民族就能够获得不亚于独立的自治权,但他们都不会因此而被分离出去。   得知此事的玛利亚,也给出了赞同。   她说。   “如果这些民族以独立国家的方式分离出去,那么到未来,也会有更多的民族独立出去。”   “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给予充足的自治权,但决不允许出现分裂。”   经过长时间的协商过后,加上如今soviet的整体实力是比白俄军要强大很多,所以弗拉基米尔做出了决定,赞同民族自治,但拒绝民族分裂。   正是如此,托洛茨基开始宣传这一观点。   虽说自治与独立有着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但就权力而言,也不会少很多。   而且进行自治之后,甚至会获得soviet政府的基建协助。   再看高尔察克政府在叶卡捷琳娜堡中的所作所为。   双方比烂一下,确实是高尔察克政府更烂。   于是乎,他们答应了soviet的民族政策,并且允许西伯利亚方面军进入。   在hong军进入乌法地区之后,便立即实行‘不扰民’政策,只通过少量兵力进行治安上维护,仅此而已。   当然这只是表明工作。   托洛茨基绝不会允许有任何不可控的突发情况出现。   他的要求各个城邦进行宵禁,也决不允许百姓之间互相串门。   紧接着就是对富农与地主的打压。   相对于玛利亚比较柔软的方式,托洛茨基就显得十分简单粗暴。   他命令征粮队,直接进入地主和富农的家。   索要的,是他们的粮食与土地。   一些富农不敢抵抗,只能乖乖交出,但他们都会被返回一些粮食,免得饿死。   至于敢抵抗的富农与地主,托洛茨基直接动用军队。   不肯交粮是吧,那就上天吧。   一开始托洛茨基还申请了毒气弹使用,这一申请直接遭到弗拉基米尔的拒绝。   乖乖,这玩意可不兴用啊。   托洛茨基对此肯定是不爽的。   但既然不能用毒气,那就退而求之,拿机枪扫吧。   经过一阵小打小闹之后,地主和富农们的得到了满足的招待,然后就心怀感激地去见上帝了。   这番雷电风行般的行为,着实是吓坏了不少百姓。   他们甚至一度认为,托洛茨基跟高尔察克是同一个人。   但很快,他们才开始发现,hong军并不会对底层百姓下手,相反还会给他们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帮助。   如开垦或者搭房子。   一些稍微有点眼光的知识分子,也立即看出,hong军的下手对象,永远都是上层阶级。   而且,只要对方愿意合作,也不会太为难对方。   随着这番操作下来,hong军在乌法地区逐渐稳定下来。   紧接着,就是高尔察克的进攻。   在二月革命爆发之后,托洛茨基就预感到,西伯利亚将会是主战场之一。   所以,他开始大规模征召工人士兵,并且对他们进行了数个月长时间的训练与教导。   原来的察里津红一方面军已经被拆散了很多部分。   这些出自原红一方面军的士兵,或多或少都成为了军官、教官、政委或者参谋。   他们以丰富的作战经验,给西伯利亚工人士兵,带来了职业士兵的指导。   也正因如此,这些工人士兵,其战斗力和组织性,比沙俄士兵还要好上几分。   面对即将到来的高尔察克攻势,托洛茨基也同样展开攻势。   一时间,双方的军队在乌法地区的一处平原之地,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尽管在人数上,高尔察克的部队占据优势。   但因为高尔察克控制不了这些军阀的想法,导致每一个军团的作战方向,都不一致。   甚至有一个两万多人的军团,打算横跨多个州省,直接进攻喀山地区。   如此不可理喻的攻势,导致高尔察克的进攻,无法达到一致的协调性。   一时间,他们的攻势竟无法做到任何一次的有效成果。   反观托洛茨基的攻势,一步步地往前推进。   稳健且可靠。   而且,托洛茨基的有一位名叫叶戈罗夫的将军,以出色的指挥能力,一次又一次地突破高尔察克的包围圈。   这样激烈的战况,一直在西伯利亚这片冰天雪原中持续着。   大兵团作战最考验的,正是各自的后勤保障。   为了能够长时间持续作战,托洛茨基一直在构建自己的大后方阵地。   加上一条连接到察里津的运输铁路,这使得托洛茨基的长久性作战能一直维持下去。   况且,soviet的政策都是以工人为主,这对工人而言亲切如同回到家一样。   如今他们家的政府遭到各方反动势力的围剿,大量工人踊跃参战。   这份强烈的参战欲望与帝国主义的战争截然不同。   因为工人们都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   所以,在如此情况之下,托洛茨基每当损失部分兵力,就能够及时得到补充。   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工人们都会用尽全力,给予帮助。   反观高尔察克那边,因为恢复了旧贵族制度,加上其他军阀的各种残忍行为,使得高尔察克政府管理下的百姓怨声载道。   这就导致他们的军队,每损失一点就很难得到补充。   而且因为一开始的农业政策,引得大部分农民失去了积极性。   在高尔察克到来之前,托洛茨基就已经开始实行粮食征收税,并因为西伯利亚的环境恶劣,而刻意减轻了部分税收。   如此对比之下,农民们开始后悔赶走soviet政权。   如今,他们更是直接摆烂。   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危险信号。   当高尔察克意识到这一情况之后,便一次杜马议会中,将这个问题给提了上去。   很快,他们便在农业政策中做出调整,决定分给贫农一部分土地,让他们先租借种着。   这个租借并不需要交太多的租费,如果细读下去就会知道,这份《土地文献》就是在照顾贫农。   然而贫农们压根就不识字,他们更不会去细看《土地文献》中的深层意思。   这就导致贫农们对此法案十分反感。   与此同时,富农与地主也对此十分抵触,因为这《土地文献》是强制性要求。   必须要求所有农民和富农交出一部分土地给贫农,而贫农只需要每一个季度交出些许粮食就足够了。   这是严重损害地主与富农的利益。   可以这么说,高尔察克的农业政策一下子得罪了两边的人。   最后演变成一场极其血腥的矛盾冲突。   以地主富农为主的一方,展开了对获得土地租借的农民进行报复性行为。   轻一点的,只是将土地给夺回去,并威胁农民,恐吓他们。   重一点的,直接就是屠杀,但凡敢反抗,第二天都不会看到那个人的存在。   直到后面,甚至都有人在西伯利亚挖到好几个百人坑,调查后才知道,那是地主所导致的。   这都是后话。   而如今,如此巨大的社会矛盾就这样出现在高尔察克的政府管理之下。   高尔察克确实是一名最忠诚的帝俄将军,他的专业知识都是以战争为主。   但是,他并不擅长对一个政府的管理。   而且他更不希望出现这种残杀自己国家百姓的残暴行为。   曾不止一次,他向前方部队提出要求,希望他们不要无故伤害普通百姓民众。   但负责前线战斗的,都是一群土匪般的沙俄军队。   高尔察克的请求,在他们面前,成为了一纸空文。   素质稍微好一点的白军将领,仅仅是对这种士兵的暴力行为视而不见。   毕竟,这已经是常态了。   素质差一点的白军将领,直接就参与其中。   他们会将掠夺回来的资源,代替成原来的军饷。   男人会被强行征召,女人会被征用为军女支。   至于老人,对于他们而言,一枪崩了一了百了。   而这种行为,多半是针对贫农。   毕竟西伯利亚地区最不缺的就是贫农。   伴随着这些加盟而来的军阀的各种骚操作,使得大部分贫农都开始偏向于soviet。   一些地方甚至直接出现,贫农造反,与soviet军队内应外合的情况。   而这一切,正是托洛茨基想要看到的情况。   “这些无知的西伯利亚贫农,永远都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盟友,谁才是他们的敌人。”   “不付出残酷的代价,他们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痛。”   在一次会谈中,托洛茨基地对自己的参谋说道。   “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玛利亚和弗拉基米尔那样温和的人。”   “如果他们不听话,我就会让他们知道,落在敌人手上的痛苦究竟是有多致命。”   “多么的生不如死。”   “当然,只要他们肯听话,我也很乐意成为他们的靠山。”   这就是托洛茨基的态度。   而这份态度,以侧面的形式,逐渐地让西伯利亚百姓获得了解。   西伯利亚百姓也愿意如此,毕竟soviet只会征收粮食,而且还给予了他们巨大的自治权力。   反观高尔察克的军人政府。   那可真的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最终,在双方的不同操作下,整个西伯利亚战况逐渐走向一边倒的趋势。   双方的军队战力原本就相差不大,而且因为纪律性与组织性的原因,soviet的西伯利亚方面军更胜一筹。   如此情况下,高尔察克还失去了最重要的民心。   眼见这本应大好的局势,逐渐被这些不可控的贵族、地主、军阀所破坏。   最终,高尔察克麻了。 375.芬兰革命,美国的干涉军   “社与资的铁幕,落下了。”   在前往瑞典前,丘吉尔落下了这么一句话。   他将部分枪械和火炮都留给了白俄军,然后离开了这片充满纷争的东欧平原。   瑞典是中立国,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一直以来,瑞典都有着一条十分灵活的中立底线。   所以在获得英国的指示后,瑞典允许给丘吉尔开放港口。   他获得这份通知,是在1918年2月之后。   此时,距离二月革命已经有一年时间,他凝视着这片土地,朝着东方遥遥望去。   白雪皑皑,而那远方,是初生的太阳,正一点点地绽放着红色光芒。   “丘吉尔先生,铁幕是什么意思?”   一名负责为他护送的俄国士兵,如此问道。   他是白俄西北军的士兵,负责为他们接送。   “是一栋墙。”   拿着雪茄,上面并没有点燃。   这是他最后的一支了,他不舍得就这样用完。   “墙?”   士兵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对,属于你们俄国人的墙。”   他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又重重地呼了出去。   在这寒冷的冰天雪地下,凝成了一片雪霜。   “又或者说,这是属于我们阶级的墙。”   他补充了这么一句。   士兵就更加不懂了。   那胎教的学历水平,让他无法理解丘吉尔话语中的意思。   若非丘吉尔用的是这段时间自学的俄语,恐怕他更听不懂对方的语言。   但就事实而言,丘吉尔也对自己的这句话产生了一丝犹豫。   这栋墙,或许并不仅仅是他们俄国人之间的阶级屏障,更有可能是全世界的阶级屏障。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一个GC主义政府。   简直就难以置信。   只不过,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充满理想的时代。   那是短暂却又辉煌的法国革命,伟大的巴黎公社。   ‘那是一个笑话!’   每当与其他人交谈时,丘吉尔会这样形容,这样嘲笑不止一次。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群追随着自己理想并且为此而付出一切的革命者,是充满了敬意。   这份敬意不可以表露出来,更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这不符合英国的政治正确,也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   但,他会将这份敬意埋藏在自己心里。   而如今这个苏俄政府,也跟巴黎公社一样,走向了历史的无人区。   丘吉尔在心中给予了尊敬。   然后,他会将其视作为自己的敌人。   最重要,且最危险的敌人。   再一次回头。   他看向了身后的远方。   丘吉尔记得,那是彼得格勒的方向。   曾经属于沙俄的皇权城市,如今则成为了苏俄的首都。   无声的一道注目,他重新收拾好心情,不再有任何感慨与多愁。   不久之后,留在这里的英国军队离开了。   留给白俄西北军的东西,就只剩下炮弹、火炮与各种各样的武器弹药。   他们以贸易的身份,进入瑞典。   这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这支十几万人的英国远征军,进入瑞典的借口。   这是英国政府的命令,但同时也是丘吉尔提出来的建议。   留在这里并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他们这支远征军无法得到补给,夹在苏俄与德国之间,只会是十分尴尬的存在。   至于白俄西北军,丘吉尔从未对他们产生过任何期待。   所以,在获得批准后,他便立即收拾所有东西,离开这片土地。   至于白俄西北军的挽留,他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直到西线战争的结束,他这支远征军才会重新投入战场。   至于是哪个战场,之后那时候才知道。   只不过,一个战场,悄然出现在距离彼得格勒北面的一个冰雪国家,芬兰。   ‘冰原之上,又有哪个国家,可以存活得下来呢?’   ‘那是极北之地,常年被风雪与长夜所笼罩。’   ‘谁,又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留存下来呢?’   这是某位吟游诗人,曾经吟唱过的一首不怎么着调的歌曲。   但是,这首歌曲反映了一个事实。   长夜与冰冷,如诅咒般,让人类为之惧怕与忌惮。   但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诅咒,却还是诞生了一个特别国家,芬兰。   ‘那是一片白色的世界,整个国家,几乎都在北极圈之内,冬季严寒漫长且可怕,夏季温和短暂且珍贵。’   在瑞典人入侵了这块东陲之地时,身为瑞典摄政王比列而·雅尔曾对这个国家做出过评价。   这是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通过军事手段进行的一场入侵占领行为。   他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毁灭与血腥,但是,也给这片极寒之地带来了基督教与西欧文化。   这场由瑞典人所统治的边陲世界,直到19世纪,才发生了转变。   远东,一片同为寒冷之地的俄罗斯帝国,如一颗闪烁辉煌的星星,在欧洲大陆上绽放光彩。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展开了激烈的战争行为。   他们以强而有力的攻势,击败了瑞典,使得芬兰脱离瑞典的掌控,成为了俄罗斯帝国内的自治大公国。   ‘沙皇,将会成为你们的皇帝与你们的大公。’   一名俄罗斯官员,神情庄严地站在讲台上。   台下的百姓,浑然不知国家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说,无论是瑞典亦或是俄罗斯,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自此,沙皇又多了一个头衔,芬兰大公。   ‘这是一个多么稳定且祥和的寒冬之地啊。’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曾不止一次这样说道。   芬兰的土地贫瘠,能够提供的东西,除了那稀缺得几乎可怜的粮食之外,几只剩下木材了。   因为,芬兰这片土地十分平和。   其平和程度,就连沙皇都为之欣慰。   直至欧洲矛盾越演越烈,芬兰也依旧处于一个相对稳定和和平的时代。   只不过,其内部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资本来了,工厂主来了。   资本给他们带来了纺织业,工厂主给他们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只是,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无尽的剥削与残酷的镇压。   ‘富人们生活在天堂,生活在充满着牛奶香甜与熟软面包的世界中。’   ‘但是,我们呢!?’   ‘我们这些工人,依旧生活在那冰冷黑暗的环境之下。’   ‘我们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成果,我们的劳动成果!’   自此,属于芬兰的工人组织,诞生了。   伴随着德国的崛起,芬兰的战略地位逐渐提升。   青年俱乐部、工人组织与农民社团,正走上历史舞台。   芬兰再也不甘示弱,走上了欧洲大舞台之上。   然后就是1905年。   一切的爆发,都在这一年出现,诞生。   日俄战争,给芬兰带来了巨大的赋税,粮食与木材需求。   本来就遗世独立的芬兰,逐渐对此感到抵触,而沙皇尼古拉二世也对芬兰开始担忧起来。   矛盾就此而激化。   于是乎,被积累起来的矛盾,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一般,爆发了。   这是被玛利亚所无限激发的社会矛盾,不单波及了整个俄国,甚至可以说波及到了整个欧洲社会。   芬兰的左翼社会民主党提出了一句口号。   ‘战争与和平!’   融合了爱国主义、民族独立主义、社会主义等各种思想的社会民主党,站了出来,反抗沙皇暴政。   即使到最后,还是遭到了哥萨克驻兵与当地警察的镇压。   但这场革命也被弗拉基米尔列为‘芬兰GC主义萌芽’的重要事件。   直到二月革命的出现,芬兰也一同展开了属于他们的工人运动。   左翼社会党人,以库西宁为首,展开了一系列的抗争运动。   因为沙皇倒台,玛利亚公主废除君·主·专·制,这使得芬兰总督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地位。   芬兰社会党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瞬间占领了总督之地。   他们公开宣称,芬兰将会成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并且会考虑加盟到新生的soviet俄罗斯政府里面。   事实上,库西宁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获得了来自弗拉基米尔的密信通知。   他们将会发动一场大规模革命,推翻腐朽的沙皇政权。   而库西宁他们,也必须做出回应,抢在资本主义之前,夺取整个芬兰政权。   也正因如此,库西宁将早已准备多时的战斗队,集结了起来。   五百名战斗多名士兵,五百条枪,一千发子弹。   在库西宁的带领下,攻占了总督大楼。   可是,获得了英国支持的反对势力斯文胡伍德逃离了总督大楼,躲开了战斗小队的搜捕。   最终在英国政府的协助下,他们重新建立一个北方芬兰临时政府。   前沙俄军官曼纳海姆加入到芬兰北方临时政府里面。   他带领着一支两万多人的前沙俄军队,如今的芬兰方面白俄军,时刻威胁着南方的芬兰人民共和国。   若非伏龙芝提前做好准备,并组织了一支三万多人的红五方面军,恐怕南方的芬兰人民共和国早就沦陷了。   可是,人数几乎对等的情况下,加上英国干涉军的突然加入,让伏龙芝的攻势难以进行。   以至于如今的芬兰还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当中。   这样的平衡早有预料。   弗拉基米尔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需要芬兰继续坚守,直到他们俄国境内的内战结束。   毕竟这可是大规模的阶级内战。   即使苏俄的整体实力要比白俄军强大,但是要想取得完全胜利,就必须稳健推进。   因此弗拉基米尔并没有把过多重心放在芬兰上面。   却没想到,本以为可以维持的平衡,此时此刻,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变化。   一声炮鸣,破开了那混沌般的宁静,光火划过漆黑的天空。   伴随着毁灭般的剧烈爆炸,一枚不知从何处发射的炮弹,落在了由红五方面军所构建出来的堑壕里面。   “敌袭!!!!”   警钟敲响,所有匍匐在堑壕内的红五军士兵,立即展开防御性反击。   在这片北极之地处,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一开始只是以为芬兰北方白俄军又一次展开战斗,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火力异常凶猛。   伏龙芝不禁猜测,这会不会是协约国的志愿军。   很快,这份猜测得到了证实。   这确实是协约国的干涉军,而且是美国军队。   这是属于芬兰内战的开端,同时也是第一次与协约国干涉军战斗。   “那是美国人!”   但伏龙芝把战况反馈到彼得格勒时,弗拉基米尔立即意识到,如今芬兰的严重性。   单凭伏龙芝的第五军,恐怕是支撑不住这么美国人的进攻。   左思右想过后,他决定向彼得格勒发出增援请求的军事申请。   ………………………………   英国人走了,白俄西北军开始坐立不安。   负责把守东线战场的玛利亚,从未放弃过对西北军的影响。   每时每刻都会对西北军进行劝降。   玛利亚只打算用最低的伤亡率,去取得对白俄西北军的胜利。   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这些反动势力,而士兵原本就是底层群体。   他们在成为士兵之前,都是农民与工人。   因此,如果能减少伤亡,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很快,一份紧急电报从彼得格勒那边传来。   上面赫然写着一侧消息。   芬兰那边,出现干涉军的踪影。   这一侧消息,当即让玛利亚倒吸了一口凉气。   芬兰距离彼得格勒很近,一旦沦陷,将会直接威胁到彼得格勒的安全。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展开二月革命之后,芬兰内部就已经展开了对等的革命运动。   如今,已经成功独立成芬兰人民共和国。   但这个芬兰人民共和国并不完整,因为社会党人只是占领了南面的城市,北方则落在了敌对势力的手上。   为了确保芬兰社会党能够取得胜利,弗拉基米尔给他们提供了很多武器装备。   只要再耗些时间,他们就能够取胜了。   但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会出现干涉军的影子。   目前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国家的干涉军。   但无论如何,都将会严重威胁到他们的首都。   约瑟夫和托洛茨基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果临时征召工人,前去支援芬兰战线,恐怕也难以维持战果。   因为以工人组建的临时军队,虽说士气高涨,但战力实在是太过于低下。   所以她必须迅速解决掉这里的问题。   然后,再去芬兰救火。   玛利亚立即召集了红四军中的所有高级将领。   属于东线元帅的攻势,开始了。 376.圣诞攻势   数十名高级军官被聚在一起。   玛利亚给他们做出了心理准备。   东线的战役即将打响,而他们,也必须做好准备。   英国人的离开,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   一直以来,东线没有开打,主要是有两方面的考虑。   第一个是害怕会造成太大伤亡,毕竟白俄西北军的整体军力并不弱。   第二个是英国远征军,这可是有十几万人的规模,甚至还有舰队把守,真要打起来他们红四方面军只会吃亏。   为了应对第一情况,玛利亚会经常性给西北军进行劝降,并用上了各种可以触动士兵们的东西内容。   例如家乡,又例如土地。   这种做法效果十分显著,导致白俄西北军出现了大规模的叛变行为。   即使在中途期间,被西北军总司令米哈伊尔以各种手段给拦截了,但依旧出现大规模的逃兵行为。   这种不可控的军队变化,着实是让米哈伊尔大感头痛。   最后,他只能组织督察队,一旦发现有逃兵行为,立即枪毙无需审查。   这种做法确实给西北军带来了暂时性的稳定。   但这种稳定并不长久,而且这股恐惧直接压抑在所有士兵的心上,这使得他们成为了潜在威胁。   但米哈伊尔别无选择,他只能这样做。   而且一些贵族军官对此并不在意,他们依旧保持着沙俄时代的军官特色,故而对此不闻不问。   紧接着就是第二种情况。   英国远征军是他们最头痛的敌人。   红四方面军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单阻挡住德军的大规模攻势,甚至还一度让德军损失惨重。   但也正因为前几场大战的原因,红四方面军人数骤减。   反观白俄西北军,这可是由两个集团军组成,而红四军从一开始就是第四集团军。   加上有一个集团军兵力的英军,真要打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所以,从一开始的战略打算,就是拖住英军与白俄西北军,而非进攻。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英国人一走,就等同于把西北军的整体实力严重削减。   这是一种卖队友行为,毋庸置疑的。   既然丘吉尔把西北军这个队友给卖了,玛利亚自然不会拒绝。   加上芬兰那边出现异样,战争进程只会加快,不会有丝毫减慢的可能性。   道出战争需求之后,所有军官都接收到命令。   邓尼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回来了,他将会负责应对西北军的主要将领。   布柳赫尔也将会加入到这场对付西北军的征讨当中。   一切都准备就绪。   按照玛利亚的命令,他们将会进行最后一次劝降。   这次劝降跟之前一模一样。   而且,留在与白俄西北军的分割线上,红四军的士兵依旧会保持日常的模样。   不会有任何变化,也不会做出任何过激举动。   一切的一切,都如往常那般。   而今天则显得有点不同。   今天是1918年1月6日,东正教的圣诞节。   白俄西北军有很多信奉东正教的士兵,所以在这个圣诞节中,他们会为了摆脱上一年的压抑,稍微的进行一些方松   况且在他们眼中,红四军的防线并没有任何变化。   如往常那样正常。   “或许,他们也想要过一次圣诞节呢?”一名士兵这样猜测道。   他的话,深得其他袍泽的认可。   毕竟红四军内部也有不少信奉东正教的士兵。   一时间,白俄西北军出现了不大不小的懈怠。   而且在英军撤离之前,就已经他们修建了不少防御工事。   西北军总司令米哈伊尔甚至对这些防御工事称之为‘坚不可摧’。   他认为,只要苏俄的红四军敢发起进攻,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这份懈怠与傲慢,将会成为他们的致命打击。   通过望远镜,已经来到前线处的玛利亚,观察着敌军阵地的情况。   屡屡炊烟在他们堑壕内升起。   她举起右手,随后缓缓地朝着前方落下。   万事俱备,开战!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大炮轰鸣,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无数发炮弹朝着敌军堑壕发起了极其恐怖的齐射。   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当即将白俄军的阵地给打得七零八落。   之前使用飞机去投放劝降传单的飞机,其实还有另外一项任务,那就是侦查。   他们通过高空优势,对白俄西北军的防御阵地进行航拍。   经过数个月的时间,他们成功拍下大量的军事资料。   无论是炮兵阵地,机枪阵地,亦或是一些兵营指挥所,都被他们一五一十地拍了下来。   而这些侦查工作,都隐藏在空投劝降传单这份工作里面,使得不少白俄军官都遭到了麻痹。   沙俄军队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极其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对己方情报的保护工作,几乎做到了人人可知的地步。   有些时候,前线军官还未知道后方命令,敌人就先他们一步知道。   因此,他们对自己阵地的掩饰,不可说没有去做吧,只能说真的没有去做。   就像是一个赤果果的小女孩一样,让玛利亚看了个精光。   面对这样的敌人,玛利亚不会给予任何仁慈与犹豫。   已经劝降了几个月时间了,无论你是逃不了亦或是真的不想投降,都已经没机会了。   现在的他们,就是敌人。   必须歼灭的敌人。   数轮火炮轰鸣,还在过着圣诞节的白俄士兵,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间就被红四军给炸了。   而且还不是盲目轰炸,都是有目的性地进行轰炸。   几轮轰炸过后,红四军便展开了冲锋。   由于有过训练和冲锋演习,因此红四军的先头部队,在发起冲锋时,都会以数人为小组,形成散兵规模,发起对敌阵的冲锋。   而且因为白俄军提前布置好的铁丝网已经被炸倒在地,导致红四军的冲锋部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挠。   伴随着一轮又一轮的冲锋,白俄军的第一道防线压根就组织不起半点抵抗能力。   最终,他们只能退守到后方的其他阵地。   负责主攻的人,正是布柳赫尔。   他从布鲁西洛夫那里学来了一个名叫跳蛙的步兵战术。   此时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而且每一次进攻,布柳赫尔都会让士兵们组成各个战斗小组。   这与玛利亚所认为的三三制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别。   但毕竟三三制太难拷贝,而且就以目前情况来看,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去训练。   因此,布柳赫尔改变了一下战术思威   战斗小组以班的形式推进,三个班之间相距十五米左右,这是尽可能达到火炮杀伤冲击波最低的范围。   三个班组成一个大型战斗排,然后三个战斗排又是以相距十五米以上的距离,进行三角形推进,从而组成一个大型战斗连。   如此一来,当布柳赫尔的第一团士兵,以两个营的兵力率先发起进攻时,明明人数才只有一千左右,可是看起来却仿佛铺满了整个正面战场   而且一个大型战斗排,是以尖角对着地阵的三角形队形进行冲锋。   前面的战斗班会带着大量的手榴弹,步枪已经安装好刺刀。   身后两个战斗班则分别带着马克沁重机枪与迫击炮。   一旦发起进攻,尖角班就会以手榴弹开路,侧翼班则以重火力给予火力上的支援。   虽说在与德军开战时,布列斯特内部的武器弹药消耗严重,但他们的大后方可是各座工业城市。   通过这几个月的生产与工人们高涨的积极性,布列斯特的武器弹药早就充足了。   而且还征召了不少工人士兵,如今新来的工人士兵还在后方进行作战训练,一早就加入的工人士兵已经在战场上发起冲锋。   对士兵最大威胁的铁丝网,现在也成了一堆堆倒在地上的废铁。   况且这次进攻是突然式的,无论火炮已经是士兵攻势,都是如此的突然。   加上圣诞节的麻痹,这使得布柳赫尔的第一轮进攻一场顺利。   紧接着就是对第二条防线的攻势。   摆在布柳赫尔面前的,是一条条由英国人构建而成的堑壕防线。   面对这种防线,作战小组又一次发起攻势。   这一次,跳蛙战术派上用场。   但为了可以正确使用跳蛙战术,每一个尖角的战斗小组,都会特意带上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兵工铲。   而且在发起散兵冲锋时,身后的火炮会率先对他们冲锋路段发起炮击。   每炸出的一个坑,都会成为冲锋队的绝佳掩体。   以此方式,布柳赫尔的第一团正一点点地往前推进。   现在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成为团长,而且是第二团团长。   他同样率领着第二团部队,从左翼发起进攻。   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侧翼进攻,因为这会十分接近德军阵地。   但是,经过玛利亚的协商之后,负责东线战场的法金汉将军决定摆烂。   该是官场上的‘战败’,加上兴登堡对他的各种不爽的命令与要求,现在的法金汉已经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不会介意俄军之间的内战,也不想参与到这场错综复杂的苏俄内战里面。   况且《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就摆在这里。   即使在上辈子的历史中,所谓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就是一张废纸。   但那是因为当时的德国领导人是阿道夫,而且那时候的德国已经成为了疯狂的法西斯。   而如军的德国依旧是以容克贵族与资本所主导的国家。   这样的国家肯定不是正义,但至少会遵守协议,如一名绅士一般。   所以在玛利亚提出自己的作战思路,并且请求德军不要过度紧张时,法金汉给予了明确答复。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看我们的。’   说白了就是坐壁观战。   当然法金汉也不会真的没有丝毫防备。   他已经在自己的防线上做足功夫,一旦发现这两只俄军有任何进攻己方防线的行为,他们都会给予反击。   虽说这份互不侵犯条约确实给苏德之间带来了暂时性的稳定与和平。   而且因为玛利亚与兴登堡所达成秘密协议原因,苏德之间是有利益交错。   因此,即使法金汉再怎么不喜欢兴登堡,也会尽可能维持苏德之间的关系。   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二团兵力,一点点接近他们的防线极限,大部分德军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一些人甚至都已经给自己的步枪上了膛。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造成双方之间的擦枪走火。   法金汉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参谋长,但他确实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战争大臣。   他了解战争的需求,也了解战争的稳定性。   因此他勒令士兵,必须卸掉所有子弹,并且无视路过的俄军。   这方命令还是无法消除士兵之间的紧张,但至少避免了走火的危险性。   很快,第二团俄军顺利通过。   他们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向德军借道,然后对白俄西北军发起侧翼打击。   这样的打击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迅捷。   他们明明还在抵挡红四第一团的猛烈进攻,突然之间侧翼就被对方给包围了。   而且因为圣诞节的原因,不少士兵都没有给自己的枪上好子弹。   面对突如其来的正面与侧翼攻势,他们已经被打得懵圈。   西北军从一开始就是必死之局。   他们所在的地段,北面靠海,西面靠德军,东面靠彼得格勒,南面靠布列斯特。   完完全全地被困在这里,唯一的靠山英军也卖了他们,往瑞典躲去了。   眼看着防线逐渐被红四军所蚕食,西北军内部已经开始出现哗变现状。   一连几天,已经有几个营的兵力消失不见。   看着局势开始摆脱自己的控制,米哈伊尔向已经润到了瑞典的丘吉尔发送一份电报。   希望他们可以看在昔日队友的份上,拉他们一把。   丘吉尔原本是不想救的。   但是,考虑到未来的局势,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违背大英习俗的决定。   协助白俄军进行战略迁移。   至于迁移到哪里。   自然是瑞典。   即使一开始跟德国走得很近,但毕竟还是中立态度。   加上德国越来越吃紧,之前还因为无限潜艇制,导致瑞典不少商船遭了大殃。   虽说忍而不发,但还是很不爽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回应了英国提出的要求。   中立国允许接纳战争难民。   毕竟,中立这个字样,是拥有一个极其灵活的标准底线。 377.让西乌克兰再飞一会儿   第一团和第二团的攻势越来越激烈。   正面进攻上,布柳赫尔几乎牵制住了白俄西北军的大部分兵力和火力。   反观侧翼攻势上,罗科索夫斯基以平推的形式,将战线不断蚕食推进。   这样的持续进攻,维持了足足三天。   而这三天里面,整个白俄西北军都处于崩溃边缘。   直到丘吉尔回应了米哈伊尔的请求,白俄西北军才开始把所有防御重心都回缩到最后的防线上。   第一第二团没有任何犹豫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只可惜,越是往战争深处进攻,其遭遇到的抵抗就越猛。   虽说红四军是精锐,但白俄西北军也同样不是吃素的。   连续作战使得双方的战场拉锯在最后的防线上。   眼看丘吉尔要将这些白俄军给接走,负责这场攻势的邓尼金将军,再一次投入两个团的兵力。   力求吞掉这支已经被围困在这里的孤军。   只可惜,英军的舰炮也随之而来。   最后为了避免伤亡,邓尼金减缓攻势,眼睁睁地看着白俄西北军的撤退。   对于邓尼金的犹豫,无论是布柳赫尔还是罗科索夫斯基都表达出强烈不满。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即使对方有舰炮,也不可能覆盖住整个战场,而将军,您却退缩了!”   布柳赫尔几乎是咆哮般地质问邓尼金。   罗科索夫斯基也同样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眼睁睁看着这群被困孤军这样离开,难道我们的牺牲都是白费的吗?就差一步……一步啊!”   一直以来,罗科索夫斯基都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这一次他所发出的怒火,比布柳赫尔还要巨大。   可面对这两个新上任的小将,邓尼金也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反驳。   “红四军是总司令的精锐,绝不能在这里白白牺牲。”   这一刻,无论是布柳赫尔还是罗科索夫斯基都发现了,这位将军从一开始就不是忠于soviet政府,他所效忠的,永远都是玛利亚。   只不过,他们二人都十分清楚,玛利亚对soviet是真心诚意,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如此状况着实是讽刺得很。   只能说,这位前沙俄军官依旧保持着他特有的沙文主义色彩。   只是相对于米哈伊尔夫和高尔察克而言,他的沙文主义并不是表现在对俄罗斯帝国的忠诚,而是对他所认可的领导人的忠诚。   他们二人决定将此事告知给了玛利亚。   当她知道邓尼金居然为了保惜红四军而放弃最佳的进攻时机时,可谓是暴跳如雷,气得直跺脚。   她直接罚了邓尼金几个月的军饷,同时还给他降了职。   玛利亚直接表明态度。   “错了就要认,军官士兵之间必须一视同仁。”   “身为红四军总指挥的我,也必须承担责任!”   于是乎,玛利亚决定惩罚自己半年军饷。   经过红四军与彼得格勒的协商之后,弗拉基米尔无奈同意了这一决定,但他并没有将扣除掉的军饷放入国库,而是投入到察里津的医学研发上面。   自己这一东线元帅的身份,也差点被玛利亚自己给降职为临时元帅。   这一冲动着实是让弗拉基米尔感到无奈。   先不说玛利亚在hong军的威望,单单她对soviet的巨大贡献,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而且现在的战场局势十分紧张,因为自己手下将军的失误而被迫降职,这种做法会动摇军心的。   最终,玛利亚还是保留原来职位,邓尼金从中将降职为少将。   布柳赫尔与罗科索夫斯基因为战绩出色,军衔分别提升为上校和中校。   邓尼金对此虽然有些微言,但他更在意的是,玛利亚差点也把她自己给罚了。   最终,他还是接受了惩罚。   毕竟他也清楚,这次让白俄西北军的有生力量撤退,必然会造成不可掌控的负面影响。   西北白俄军被撤离到瑞典了,玛利亚立即对瑞典这个中立国提出抗议。   事实上,在英军撤离到瑞典,并且接受瑞典保护时,玛利亚就对这个中立国很不满意。   但毕竟那是英军,而且现在的苏俄还不够强大,所以并没有对他们的撤离和瑞典的灵活中立表达出任何抗议行为。   况且,对方也是有人道主义这个借口的。   人道主义从文艺复兴就已经出现,这个思想体系虽然没有明确的法律文献,但确实让不少国家都会在明面上表达态度。   再怎么说,虚伪的面具还是得戴上。   这一次,瑞典也同样以人道主义接纳丘吉尔的远征军。   可是,一旦接纳了西北白俄军,那就代表,他们将会走出中立立场。   玛利亚对此做出了强烈的抗议。   ‘如果瑞典一定要接纳叛军,那就等同于加入到这场苏俄内战当中。’   ‘所谓的中立立场,也将荡然无存。’   表明态度之后,瑞典政府内部立即陷入了各种纷争与矛盾争吵当中。   其实在英国提出要求,让他们接纳丘吉尔的远征军时,就已经有很多议员提出抗议。   既然要做中立国,就要做到底。   因为德国就在边上,这场欧洲大战所带来的伤亡实在是惨烈,他们绝不能参与进去。   但另外一派议员则表示,英国距离他们也同样的近,如果拒绝了英国,他们也必将遭到英国的制裁。   要知道,现在的西线战场逐渐地呈现出一种德国竭力的趋势。   他们需要明确站队。   即使是中立国,也必须站稳队伍,否则迎接而来的,将会是无尽的制裁和封锁。   逼迫于英国的压力,最终瑞典做出妥协,接纳丘吉尔的部队。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会附带一个白俄西北军。   这时,瑞典议会终于明白了,搭上英国这艘船,注定会让他们这个中立地位,走向不怎么中立的国家立场当中。   为了不那么得罪苏俄政府,瑞典也做出了表态。   他们只会给予英国军队帮助,而不会给白俄西北军任何资源上的补给。   但在这里,瑞典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他们不会给西北军任何资源上的补给,但英军会给。   西线战场的僵局,让英国政府没有多余的精力对苏俄政权进行干预。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可以被他们所利用的枪手。   这支白俄西北军,成为了他们的首选对象。   丘吉尔将会给予他们除了兵力上的大部分支援。   武器、弹药、粮食等等……   而这些武器弹药粮食,全都源于瑞典。   属于是中间商赚差价了。   与此同时,西北军米哈伊尔还租下了瑞典的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以及低价格租给了白俄西北军,只不过这并不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买卖,仅仅是英国政府的强力施压罢了。   一个好端端的中立国家,一下子被英国政府给强行拖下了水,实在是有苦说不清。   但至少瑞典没有出现国家危机这种情况。   反观另外一个中立国家比利时,早就从地图上消失了。   瑞典只能让驻扎在彼得格勒的瑞典大使馆做好外交工作。   大使馆官员立即响应措施,并且向苏俄政府提交会面协商的申请诉求。   只可惜这份申请被放在一边,苏俄官员们说。   “再等等吧,主席他还在忙,放心肯定会见你的,下一次一定。”   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的瑞典大使馆表示,外交真不是人干的活。   但无论如何,面对带英这种不做人的行为,玛利亚也打算不做人一次。   她向彼得格勒提出了一项海军任务申请。   弗拉基米尔认真地评估着玛利亚所提出的海军任务申请之后,便批准了任务允许。   其实也没什么难度。   只不过是让海军去铺一点水雷而已。   至于铺水雷的范围嘛,玛利亚认为,在瑞典那边放多一点就可以了。   放水雷的同时也表明苏俄自己的态度。   ‘我们这不是要针对你,只是在保护你而已,只不过呢,水雷不长眼,谁都能炸。’   这种行为在正常情况下,必然会引起外交问题,甚至可以视作为对该国的海域入侵。   但瑞典本身就是吃了亏,而且玛利亚所要求部署水雷的地方都是白俄西北军的位置,因此瑞典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事实上,瑞典本身的军事力量不弱,当年的反法同盟战争中,瑞典就因为击败了丹麦,从而获得了大量的土地。   到了欧洲世界大战,瑞典本身的强大势力,也让他们有自己的资本实力去成为一个中立国家。   虽说这个中立,是建立在给德国出售木材矿石的前提下。   但无论如何,他们瑞典都不是一个弱得可以随意揉捏的对象。   只不过那是相对于周边的小国而言罢了。   苏俄是建立在沙俄的废墟之上,可即使如此,其庞大的国家体量,也依旧不是瑞典所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加上他们对中立态度十分上心,因此他们并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国家。   因此面对大国之间的纷争与冲突,瑞典只能默默接受,并提出中立国不参战这一绝对要求。   只要不参战,那一切都好谈。   看着白俄西北军已经撤离了一半人后,玛利亚便打消了对白俄西北军的继续追杀念头。   她转过头来,目光投向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芬兰,另一个则是乌克兰。   “芬兰北部的协约干涉军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我们必须处理,绝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   “乌克兰的问题同样严重,内部纷争不断,阶级矛盾更为激烈,需要长时间去处理,但绝不能让分裂主义者成功。”   会议中,她立即提出这两个观点。   红四方面军已经完成任务了。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白俄西北军。   若非有英国远征军在此,早就被他们一波推掉,但也正因为这支搞屎棍英军在此,这才让他们无法歼灭西北军。   但这已经不再重要了,西北军已经不成气候。   因此,红四方面军获得了大量的自由空间。   玛利亚可不会浪费红四军的战斗力,自从二月革命之后,红四军就开始扩张兵力,如今已有二十万人之众。   而当前为之,能够称得上主要战场的只剩下三个地方。   一个是西伯利亚战区,一个是芬兰战区,一个是乌克兰战区。   至于高加索南部的白俄军,如今正遭到约瑟夫与布琼尼的疯狂攻势。   相信不出多久就能够取得胜利。   但西伯利亚地区实在是太远了,约瑟夫也表明了态度,只要处理完南面的白俄敌军,就会立即北上支援托洛茨基。   虽说让约瑟夫和托洛茨基这两对冤家互相协助实在是太戏剧性,但就地理位置而言,确实也就只有约瑟夫那边适合支援。   所以,红四军所要应对的方向只剩下芬兰与乌克兰而已。   “我相信布鲁西洛夫将军。”   会议中,邓尼金认真说道。   “但是,白俄西南军的战力依旧很强大,他们都是百战之师,如果硬碰硬的话,只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因此我认为,应该支援红八军,迅速解决乌克兰内部的问题。”   邓尼金的建议并非毫无道理,如果要去评价白俄军的战力,从开战之初打到二月革命之前,西南方面军都是首屈一指的高强度战力军队。   这支军队是真正的精锐。   他们甚至还配合过布鲁西洛夫,发起了大规模反击战。   曾一度把德军与奥军给摁在地上摩擦。   即使这与布鲁西洛夫的功劳脱不了关系,但同时也能侧面反应出,西南方面军的强大战力。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强大军队的支撑,压根就支持不起布鲁西洛夫的反击战。   所以以邓尼金的专业知识去分析,单凭布鲁西洛夫的红八军,硬抗占据人数优势的白俄西南军,只会是吃亏。   只有在新力量加入,才可以打破如今的乌克兰僵局。   但是,布柳赫尔却有着另外的一个看法。   “我们可以让西乌克兰继续内斗下去,如果贸然强攻,只会让西乌克兰内部的各种内斗势力团结起来。”   “到那时候,迎接而来的,将会是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 378.红旗soviet,黑旗马赫诺   西乌克兰,一处地下秘密基地中,温尼琴科与彼得留拉见了一面。   而这一次见面,正身在危险当中。   外面,是身穿灰蓝色制服的白俄西南方面军。   自从占领了西乌克兰之后,白俄西南方面军便开始对这片地区进行掌控。   同时,还进行了只属于阿列克谢·埃夫特的个人独裁。   彼得留拉从一开始的战略构想就已经失败。   他本想通过这次机会,利用白俄军的力量,驱逐掉soviet政府的红八方面军。   然而,这种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   ‘难道你还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就在白俄西南方面军进入之前,温尼琴科不止一次质问着他。   但彼得留拉依旧坚定着自己的做法。   因为他别无选择。   他们的野心太大,乌克兰的力量太小。   这就是他的担忧,他的顾虑。   soviet对底层人民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彼得留拉以民族独立进行乌克兰对俄罗斯的割裂,也依旧无法抹除掉soviet的影响。   这就导致东西两个乌克兰的出现。   如今中央拉达的影响力正遭到严重削减。   可即使如此,他也宁愿跟一个军事实力强大但民声恶劣的白俄组织对抗,也不愿意与一个懂得如何获取民心的组织作斗争。   无他,只因为民心才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   所以在邀请了白俄西南方面军过来之后,以彼得留拉为首的中央拉达,开始组织议会协商。   他们的目的,就是与阿列克谢埃夫特进行协商,在建国之后,划分权力。   但很显然,这是一个十分天真的想法。   阿列克谢埃夫特更是嘲笑道。   ‘兵权在我手上,你们跟我谈权力划分?多少有点大病吧。’   于是乎,在阿列克谢埃夫特的要求下,整个中央拉达被他强行解散。   其理由跟sovie的一模一样,你们这个组织啊,它不合法。   为了确保西南方面军的可靠性,阿列克谢埃夫特还命令士兵们,逮捕所有不肯听从命令的人员。   除了保皇派之外,绝大部分党派都遭到了迫害。   有利用价值的如社会革命党人,会被他们重新利用。   没有价值的如立宪皿煮党人,会被他们关押起来。   至于左翼与民族的威胁性党派,都会被他以秘密逮捕的方式带走。   大部分人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有时候河面上会浮现出一些麻布袋,里面装着的可能就是被清洗掉的人的尸体。   温尼琴科和彼得留拉早有预料,已经带着自己党派的人都躲了起来。   于是乎,属于他们的地下组织活动,便由此开始。   可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与他们身边的人一点点离世,温尼琴科对这种不安的局势越来越悲观。   他凝视着彼得留拉,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说出的内容。   “或许,我们真的需要借助soviet的力量。”   “soviet政府?”   彼得留拉怒斥道:“难道你还没弄清楚吗?soviet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但他们给出过承诺,会让我们获得自治权!”   “那然后呢?”彼得留拉死死地抓着对方的衣领,低吼一般地斥责道:“然后乌克兰就永远地生活在soviet的统治下,而我们再无独立的可能性了!”   温尼琴科无话可说。   心中怀有对乌克兰独立梦想的他,确实为此而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是,他却无法确定,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否正确,又是否能够成功。   梦想与理智,让他处于左右矛盾当中,无法自拔。   但彼得留拉的话,确实给他提了一个醒。   soviet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他们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soviet的hong军有多厉害,他们的武器有多先进。   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soviet的社会政策。   他们拥有最老练的政治家,有出色的军人,还有在俄罗斯内最有名望的前沙俄公主。   一切的一切,都比他们更有优势,更具感染力。   在这一刻,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各自都拥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愿望。   他们的独立,只想让乌克兰人走向独立自主的强大。   soviet的管理,也是建立在保护与建设上面。   双方都想摆脱前沙俄的残暴与无情,只不过各自所走的路,却又呈现出一种截然相反的方向。   只不过,soviet拥有先天优势,而他们则处于先天严重不足的巨大劣势。   ‘如果,我们也拥有类似于玛利亚公主这样的人作为保护与协助,想必我们的道路会更加轻松。’   温尼琴科不止一次这样去幻想。   可惜这份幻想并不切合实际。   缺乏力量支撑的他们,只能引狼入室,让不得民心的白军过来,驱逐掉soviet的影响力。   但这样去做,真的对吗?   温尼琴科捂着自己的头。   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出西乌克兰百姓的痛苦。   他们在白军残暴不仁的统治下,挣扎求生。   妇女受到欺凌,农田遭到践踏,工人又回到了剥削压榨当中,孩子们被禁止了阅读书籍。   明明是最佳的改革时机,却迎来了比前沙俄管理时期,更加严苛无情的统治。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他们的独立理想。   为了他们这几个知识分子对乌克兰独立的愿望。   “这一切,真的对吗?”   失魂落魄地低着头颅,温尼琴科那双眼眸失去了光泽,变得空洞迷茫。   “对。”   突然间,彼得留拉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就算不对,我们必须走下去。”   “这是必须走下去的道路,我们别无选择。”   “为了我们的乌克兰独立,我们必须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但是我们没有同伴了!”温尼琴科甩开了他手,大声斥责道:“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局势吗?”   “你把狼给引进来,而且这头狼的可怕程度远远超出你的预想之内。”   “你控制不住这头狼了,彼得留拉!”   “再看看我们拉达身边的人吧,从一开始到现在,死的死,叛变的叛变。”   “能够坚持留到现在的,所剩无几。”   “难道你还认为,我们有机会取胜吗?”   “在那残暴的白军枪口下。”   面对合作者的质问,彼得留拉一口一口地抽着手上的烟。   他没有说话,只有那缕缕青烟,在寒冷的空气下,散发着些许余温。   确实温尼琴科所说的那样,他严重低估了白军的不可控性。   掌控着绝大部分工人影响力的中央拉达,按理说,是会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毕竟谁都不愿意在这种敏感时期,过分得罪一个有社会影响力的组织。   即使到后面会出现冲突,彼得留拉也已经做好了地下运动抵抗的心理准备。   但很显然,白军并不是一般人。   他们并不在意工人的想法,更不会在意社会的影响性。   在他们眼前,只有当前的利益。   军队需要补给,就往百姓家里抢。   士兵需要发泄,就对百姓进行迫害。   所有的政策都要围绕着自己的军队进行建设,这就是西南白俄军当前的行为准则。   亲自把他们引入进来的中央拉达,成为了最先的牺牲品。   也正因如此,中央拉达的影响力遭到了损害。   一些工人也开始不信任他们,更不用说乌克兰内的农民。   他们的地下抗争越来越难了。   本来就十分复杂的中央拉达,如今也被阿列克谢埃夫特给重新扶持,   负责维持这个伪中央拉达的那些人,正是之前的背叛者。   他们不单背叛了原来的独立理想,更是出卖了彼得留拉等人的行踪与行事方式。   所以在如此困难的局势内,温尼琴科越来越绝望。   他们真的有希望吗?   看向依旧保持着沉默的彼得留拉,他最终失望地离开了。   离开了这座十分隐蔽的秘密基地。   昏暗且冰冷的密室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留在此处。   烟,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他捏在手心上,黑色的烟渣将手上涂得发黑。   即使上面任由余温,可那份炽热已经在寒冷之下,冷却了。   ‘我们,真的能成吗?’   这一刻,彼得留拉也不禁如此自问。   最终在一声叹息之下,他也离开了密室。   中央拉达的地下游击队依旧在进行各种抗争。   即使遭到了白军的残酷镇压,彼得留拉的游击队依旧没有停止战斗的迹象。   只不过,他们也开始失去对工人的影响力。   ‘如果没有你们,那群残暴的白军又怎么可能进得来!’   再一次偶遇中,某位工人这样斥责道。   彼得留拉无法反驳,因为他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而这样的斥责比比皆是。   他们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中央拉达身上,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中央拉达的问题。   毕竟迎接白军,驱逐hong军,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决策。   可是工人们却只能继续支持中央拉达,因为整个西乌克兰里面,也就只有他们在进行抵抗。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很快,西乌克兰内部出现了不一样的抵抗游击队。   彼得留拉率先发现这一问题。   而且这种不同寻常的游击队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两个。   一个负责应对工人,一个负责应对农民。   彼得留拉第一时间去联系这两个游击队,但双方都不愿意与他接触,甚至抵制彼得留拉的游击队力量。   而且更让彼得留拉感到威胁的是,负责应对工人的那只游击队力量,似乎与soviet有关。   他们不单能够带动起工人们的反抗意识,其作战能力与组织能力都远在彼得留拉的部队之上。   况且,这支游击队还拥有着十分精良的武器装备。   他们似乎不会有己方游击队的后勤烦恼,有些时候甚至会对工人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援助。   渐渐地,他们获得了大量的工人支持,成为了彼得留拉的巨大竞争对手。   如果仅仅是soviet的游击队,彼得留拉还是有机会把工人影响力给抢回来。   因为他掌握着更多的工人信息,在乌克兰工人情报上,他占据着绝对优势。   但很快,他发现这支游击队也跟自己一样,能够精准地找到哪些值得发展的工人力量和组织团队。   彼得留拉甚至在猜测,是不是又有哪个同伴背叛到soviet那边去,从而加强他们对西乌克兰工人的影响力发展。   可即使有所猜测,他也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的游击队已经被打压得太厉害了。   为了保证彼得留拉游击队不会得到百姓们的补给,白军会直接抢光大部分百姓的粮食,从源头上杜绝掉他们的后勤可能性。   这导致了他们的游击力量越来越弱小。   连自保都难,更不用说去跟新来的soviet游击队进行竞争。   不久之后,这支来自soviet的游击队逐渐变得强大,其影响力开始覆盖住彼得留拉的游击队。   与此同时,一支从乌克兰南部农村发展而成的力量,也开始成长起来。   但是让彼得留拉感到惊讶的是,这两支游击队力量并不统一。   他们甚至是互相对立,但是在面对白俄军的围剿时,又会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协助。   以soviet为首的游击队会经常在城市里面作战。   他们以工人为主导,但并不会全依赖工人百姓进行补给。   另外一支游击队则以农村为主要作战方向,因为是农村,所以粮食搞起来也会比较方便。   彼得留拉还发现了这两支游击队的一个最明显特征。   如果说,以soviet为首的游击队,是以红色旗帜作为象征。   那么一直在农村那边进行斗争的游击队,则以黑旗为象征。   一红一黑,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他们之间相互对立,却又因为目标一致而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协助与扶持。   唯有中央拉达的游击队,成为了孤立对象。   彼得留拉需要他们的力量来维持己方游击队的正常运行。   跟soviet是不可能的,因为soviet已经将他视作为敌人。   所以他选择了黑旗游击队,希望可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只可惜,还未等他做出诚意,就直接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我们是不会与一个出卖工人农民利益的组织合作,如今西乌克兰的黑暗,就是你们的导致的。”   黑军首领马赫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379.无政府主义   什么是疯子?   行那常人所无法理解之事。   什么是天才?   做那常人所无法想象之事。   疯子和天才,往往都有着极为相似的共同点。   而这一点,在十九世纪中旬,在某一个人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   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   这是他的名字,同时,他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称呼。   无政府主义者。   ‘资本,在政治领域上是和政府类似的东西。’   19世纪中旬,在一次演讲下,他高举着手上的文稿,进行着充满热情澎湃的演讲。   ‘经济上的资本主义、政府或权力机构的政治、和教会在神学上的观点三者都是同样一种概念,以许多形式互相连结。’   ‘攻击其中任何一者便等同攻击全部三者。’   ‘如同资本对劳工的影响、国家对自由的影响、教会对心灵的影响一般。这种三位一体的专制制度在实践上和理论上都是有害的。’   ‘压迫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同时地奴役他的身体、他的意志、他的理性!!’   在那时候,他成为了无政府主义者的代表人之一。   第一国际的成立,联合了欧洲各地革命的流派组织,马克思与普鲁东也在其列。   只不过,二人的支持者却形成了鲜明对对立阵型。   ‘马克思的理想,就是独裁主义!如果马克思主义的政党夺去了权力,他们必然会成为和他们所反抗的统治阶级一样糟糕!’   这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的坚决抗争。   自那时起,马克思主义者与无政府主义者达到了对峙的巅峰。   在1905年的俄国大革命之后,双方却又因为共同理想与革命态度,走在了一起。   尽管只有那么一会儿,却足以让人津津乐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只有17岁的年轻农工学徒,加入了这场抗争沙皇政权的伟大运动当中。   即使在1906年之后,这场运动逐渐趋向于消失,但其带来的影响,让整个世界的革命流派,都为之动容。   马赫诺就是在这场运动中,得到了思想上的升华。   这时候他还未成为无政府主义者,但已经接触到了革命思维。   一些同志向他如此解释何为革命。   ‘以美好世界为重点,向伟大且崇高理想的征途。’   年轻的他,被这句话深深吸引。   只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那美好的生活。   并非一个人的美好生活,而是千千万万的人的美好生活。   ‘真的有人可以做得了吗?’那时候,他如此问道。   抓着即将要离开的同志的手,他紧张且充满期待地问道。   ‘我们有这样的机会吗?等到那天的到来。’   同志转过了身,对他笑道。   ‘我们不一定等得到,但我们可以去创造机会。’   ‘机会?’年轻时的马赫诺不能理解。   ‘对,付出一切乃至于自己的生命,然后去创造,去探寻,无论是对是错,都可以为后世做出贡献。’   ‘一份足以让后世人去借鉴或者有所领悟的牺牲与贡献。’   同志离开了。   他带着身边的人,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听同志临走前的说法,是要前往察里津。   他不知道察里津那里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住这位和蔼其充满智慧的同志。   但摆在马赫诺面前的,是更加深奥且让他为之着迷的两个词语。   牺牲与贡献。   那是什么意思?   他开始去思考,却因为知识量的有限,让他难以理解里面的意思。   不久之后,他回归到农民的生活。   但又因为叛徒的出卖,他曾经的革命者身份被暴露了,并且在1910年被判处绞刑。   只不过最终其绞刑改为了无期徒刑,被送往莫斯科的布提尔卡监狱。   而这里,则成为了他思想变化中,最大的转折点。   ‘我是彼得·阿尔希诺夫。’   一位跟他关在同一个地方的斯拉夫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火光打在了他的侧脸。   充满了沧桑的痕迹,但那双眼眸,却流淌着炯炯光泽。   他握上了马赫诺那带有迷茫和绝望的手。   握得很紧,那只瘦弱的手充满了力量。   他还有一个身份,无政府主义者。   自那时候起,马赫诺便受到了彼得·阿尔希诺夫的影响,成为了一名坚定的无政府主义者。   二月革命爆发了。   监牢内的革命者全都被释放出来。   尽管弗拉基米尔坚定了以soviet布尔什维克的管理为主,但他并没有过分为难其他非本党流派的革命者。   大部分革命者得到了招募,他们回应了soviet,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但同时,还有一些革命者离开了彼得格勒。   或许回到属于自己的政党里面,又或许投入到其他活动当中。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与他一同出来的无政府主义者同志,对他问道。   马赫诺看向头顶上的这片天空。   明媚温暖。   他举起了手,伸向了头顶上的那片天空。   那久违的温暖触感,洒落在他的全身。   全身上下的寒气,都仿佛被驱逐干净。   如新生一般。   “我……”他缓缓地合上双眼。   “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哪里?”   身边的同志很好奇。   “回去乌克兰,回去家乡。”   回到那片美丽的平原,充满芬芳的田地。   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想去看看那片土地,那一方世界。   说走就走,拒绝了soviet的挽留之后,马赫诺便开始启程。   …………   一路上,他看到了形形式式的人、事与物。   从1910年到1917年,足足七年的光阴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可即使如此,当他再一次踏入乌克兰时,那激动的心,依旧止不住地跳动着。   很快,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但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荒凉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场只停留在‘听’与‘闻’的欧洲世界大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无法理解,这场大战所带来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可怕光景。   而如今他看到了这场大战过后的荒凉与凄惨。   本应肥沃的土地,因为没有人去耕种而被荒废。   所有人都在争论着意识形态上的对与错,所有人都在争夺那稀少的权力。   刚从莫斯科回来的他,也会成为各种势力所争取的对象。   但是面对这些势力的邀请,马赫诺都拒绝了。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想与他们去争取或者剥夺什么。   特别是当他看到整个社会都随着soviet俄罗斯的建立而走向社会主义时,他便有了观察的想法。   观察这个名为soviet的政府,是否能走出至今为止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历史空白区域。   但很快,soviet做出了一个让他极其失望选择。   他们决定从乌克兰撤离,而且没有做抵抗地撤离了西乌克兰,任由白军进入。   这份决策让马赫诺大为震撼。   “难道这群社会党人,就这样放弃了?”   “他们连一个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去做,就把整个西乌克兰拱手给了白俄军?”   马赫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一切。   然而,这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他甚至怀疑,soviet是不是真的不行。   但无论如何,整个居室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西乌克兰完全落在了白军手上。   而且也正如马赫诺所猜想的那样,迎送白俄西南军的中央拉达很快就遭到了解散。   即使重新扶持了一个新的乌克兰中央拉达,也仅仅是一个傀儡政权,与之前的中央拉达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就是对工人与农民的剥削和镇压。   马赫诺并没有生活在城市里面,他对城市这个概念本身就缺乏相对应的经验与了解。   但是,他却对农村十分清楚。   工人所遭到的压榨与剥削他无法去关心,也没有过分在意。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是工人,而且南部地区本身就缺少工业发展,多数是为农村。   这就导致马赫诺对工人遭遇并没有太过于关心。   但马赫诺依旧将如今的中央拉达与白俄军队视作为敌人。   一个必须消灭的巨大敌人。   因为白俄军不单对工人进行剥削,甚至会对农村地区发起残忍且血腥的武装征粮。   一大批一大批征粮士兵,直接涌入南部各个农村。   他们挨家挨户,对农民们的粮食全都抢走。   这就是白俄军的征粮方式。   说是‘征粮’,事实上就是掠夺与洗劫。   就连农民们的种子粮都被白俄军全部抢走。   刹那间,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陷入了严重的缺粮与恐慌当中。   这一刻,马赫诺终于明白了,他必须负起责任。   一个本不应该由他一个人承担起的重大责任。   不久之后,马赫诺组建了第一支黑旗游击队。   他的游击队发展得十分隐蔽,几乎没透露出半点风声。   紧接着,游击队展开了属于他们的攻势。   ‘马赫诺是一个战术天才。’   经过第一场阻击战并获得了巨大成功之后,他获得了同志们的欢呼与称赞。   不久之后,伴随着马赫诺的一步步取胜,黑旗游击队的威名逐渐在南部地区被打响了。   他被南部的百姓们称呼为‘小父亲’。   但是,马赫诺的影响力终究只能覆盖在农村地区。   眼看着白俄军把西乌克兰给搞得一团糟,他组织更多的兵力,先从南部发起一场起义,占领这里的重要城市和农村。   待发展充足过后,再发起一场大规模北伐攻势。   但目前为止,他需要组织起更多的力量。   在马赫诺的号召下,一大批农民响应了他,并且自发地组织起团队,加入到马赫诺的黑军当中。   但很快,马赫诺就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们缺乏武器弹药。   这个问题,目前为止无法得到解决。   农村不缺的是粮食,但最缺的是武器弹药。   为了实现黑军武器弹药的可持续发展,马赫诺做出了一个决定。   黑军将会对白军进行各种打劫行为。   由于阿列克谢埃夫特缺乏对农村的管理经验,他只能派出部队,一点点地对南方农村进行管控与监视。   但因为南部农村十分散乱,而且缺乏有经验的人进行带路,这就导致南下的白俄部队,经常会遇到迷路的情况。   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黑军化身为‘带路党’,热情好客地对白军进行招待。   他们首先会以‘二五仔’的身份给他们带路,随后引到指定位置,再进行伏击劫杀。   但凡落在黑军手上的白俄士兵,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在进行‘带路战术’之前,马赫诺就给了一个指令,不留任何活口,不留任何情面。   因此,每当白俄士兵落在他们手上时,都会遭到各种虐杀,以发泄白俄军对农民的各种迫害,能落得一个枪毙都已经是大团圆结局。   属于是报应到来了。   而且马赫诺的攻击手段和针对方向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不会盲目进攻,盲目攻取不必要的地方。   首先会被他作为进攻对象的,则是他们的军资地点。   为了掌控南部农村,白俄军建立了不少军资地点,以便于对南下部队的物资补给。   而这些军资地点,即使所设位置有多隐蔽,都会被当地农民给发现,然后通报给马赫诺的黑军。   这就是缺乏民心的最大问题点之一。   如今的白俄军,确确实实地陷入在人民战争当中。   得知这些军资要点过后,马赫诺会进行各种战术。   例如‘引敌出门’‘围点打援’等等的先进战术。   伴随着南部战区的逐渐扩张,以马赫诺为首的黑军逐渐被阿列克谢埃夫特所注意到。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南部农村地方并不重要,即使有反抗,也只是零星的游击队反抗而已。   不足为虑。   可伴随着乌克兰南部的各种冲突与战损反馈,他立即意识到,乌克兰南部的反抗力量并不一般。   同一时间,soviet的红旗游击队也出现在西乌克兰内部。   他们重新组织工人力量。   使用着远超于彼得留拉的游击队力量,进行着难以掌控的武装游击战术。   一红一黑。   在这西乌克兰境内,展开了对白俄军的夹击攻势。 380.导师:小玛利亚,你再辛苦亿点.   在这场充斥着各种意识形态与社会矛盾的苏俄内战中,soviet拥有着真正的优势。   他们掌握着全国的大部分工业城市。   他们拥有一战时期,俄罗斯帝国内最为精锐的第四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和高加索方面军。   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资金与重要军官和行政人员。   他们获得了全国各地的大部分工人支持,即使是偏远山区,也能听到关于soviet的工人政策。   他们掀起了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以社会主义和GC主义为主导的国家政权,而且是建立在一个曾经的欧洲帝国之上。   他们还获得了一名前沙俄公主的绝对支持,并且这份支持是从1905年开始,一直持续到未来。   这是soviet的优势。   但同时,也是他们成为众矢之的的最大原因。   “高加索战区已经趋向于平稳,南方白俄军逐渐被消灭。”   “西伯利亚战区也逐渐稳定。”   “东乌克兰完全融入我们的大家庭,西乌克兰正处于极度混乱当中。”   “白俄西北军已经完全失败,东线战场完全胜利。”   “芬兰……急需支援。”   坐在办公室内,弗拉基米尔正翻看着从前线各地反馈回来的信息情报。   他一边看,一边读。   全神贯注之下,没有任何的放松懈怠。   即使soviet确实占据优势,但要将优势转换成巨大成功,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如今在进行着前线作战的人,都在努力拼杀。   但能够维持国内稳定,并且源源不断地给前线进行后勤补给与稳定兵源的,则是大后方的功劳。   弗拉基米尔展开了战时GC制度,将国家内的所有资源都往每一个战区进行靠弄。   ‘如果没有弗拉基米尔在大后方的付出,我们不可能站稳得了脚跟。’   不止一次,玛利亚这样评价道。   就连红八军的布鲁西洛夫也是如此认为。   他们二人是曾经的前沙俄军官,十分清楚大后方的稳定,对前线的重要性。   玛利亚曾经进行过的波兰战役与布列斯特战役,都是因为大后方的不稳定,打得极其艰苦。   沙俄帝国对东普鲁士的两次大规模攻势,也同样是因为大后方的后勤拉胯,而陷入了极其惨烈的失败。   同样,就连西南战区,也一样是大后方的后勤与政治因素,本应可以不断扩大优势的战局,被一点点地拖入失败的深渊。   即使到了后面,布鲁西洛夫发起了超大规模的反击战,但最终还是大后方的政治因素,最终都无法扩大胜果。   而他的反击胜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玛利亚给予了政治支持与他自己重新修建的后勤保障。   说白了,那时候的沙俄帝国,其大后方后勤与政治拉胯,完全拖死了自己的前线军队。   尼古拉二世不想管好自己的大后方吗?   其实不然,他确实想管好,然而能力不足。   身边的官员也因为各种利益冲突,导致了帝国的内斗纷争不止。   国家内部的派别斗争不可能消失,特别是资本主义和如今的皇帝国家,其内部斗不可能会停止下来。   所以国家领导人需要处理好政府内的斗争,达到一个平衡。   在这一点上沙皇尼古拉二世做得不说是有条不紊,至少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最终沙俄内部的派别斗争,演变成利益之间的冲突。   而且不单是国家机关内的混乱,更存在着法国方面的压力。   因此,还陷入世界大战时,整个东线战场,都被他们大后方的派别斗争,搞得喘不过气来。   不单要面对实力强大的德军,还要时刻提防大后方的斗争所带来的影响。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在弗拉基米尔的铁腕之下,彼得格勒达到了稳定。   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   而且他集中了所有物资,以便于前线部队的顺利战斗。   如果要在这场内战中进行评价,玛利亚元帅等人必然会获得巨大功绩,但最大功劳则应该落在弗拉基米尔身上。   这一点无论是托洛茨基亦或是玛利亚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前线作战能够如此顺利,跟后勤有着巨大的关系。   大规模战争打的,不单只有部队的作战能力,还有后勤与政治思想能力。   一直拥有思想信仰的军队,远比白匪军要强大无数倍。   同时,后勤能力的稳定供给,也给远在布列斯特和西伯利亚的两支方面军,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与兵力补给。   可以这么说。   白匪军可以赢无数次,却不能输任何一次。   反观soviet的hong军,他们可以一直被摁着打,但只要大后方稳定输血,他们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胜利。   这是关乎到决定性胜负的重要关键因素,绝非一两场战术胜利所能影响。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的重要之处,他几乎让soviet处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soviet原本的力量就不输任何白匪军。   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就在弗拉基米尔从工厂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便埋入到那繁杂且足以让玛利亚为之疯狂的各种政治工作当中。   他看到了每一个战区的优势,但同时也发现了某些地方的潜在威胁。   首先是芬兰,然后是那群刚提出要求回国的捷克军团。   这两个核心问题,弗拉基米尔必须做出抉择。   最后,他把雅可夫也一同拉了过来商量。   此时的雅可夫正在进行《土地改革》的政策修改,突然被弗拉基米尔给拉了过来,着实是无奈得很。   但面对这两个问题,他也陷入了一定程度上的思考。   芬兰问题的处理方法,他跟弗拉基米尔一样,派出军队支援芬兰人民共和国。   由于这是要对付协约国与白军的联合攻势,他们必须选出一个最适合的人选。   必须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同时也必须拥有一定程度上的声望。   毕竟现在芬兰,已经残留着不少前沙俄的影响力。   而这一人选,雅可夫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我认为,玛利亚元帅是最合适的人选。”   玛利亚拥有着各种优势。   首先是她的身份,前沙俄公主,如今的新苏俄元帅与未来的国家重要职务主席。   这个前沙俄公主的身份,甚至可以成为一个重要宣传。   瞧,前沙俄的重要皇族都弃暗投明了,你们也一起加入这个大家庭吧。   如此一来,便有了不少宣传优势。   然后就是她的性别,因为这场世界大战的原因,女性走出了家庭,成为了推动整个社会运行的核心组成之一。   而且如今的女性解放已经成为了主流之一,soviet所提倡的一个主题就是解放女性,女性可以顶半边天。   因此,身为第一位国家女元帅兼国家领导人之一的玛利亚,将会获得最为正确且宣传性的身份地位。   最后就是玛利亚的能力。   波兰战役,她出色地拦住了德军很长一段时间。   布列斯特保卫战中,她更是以一个集团军的兵力,拦住了德军的恐怖攻势。   所以在soviet里面,最后大兵团作战经验的将领,除了布鲁西洛夫之外,就只剩下玛利亚。   布鲁西洛夫还需要应对最难啃的白俄西南军。   因此,在能力上,玛利亚成为了首选。   更何况西北军已经被赶出去了,东线战场暂时安稳。   这就是雅可夫所认为的合适人选。   在他说完之后,弗拉基米尔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很快他便做出决定,让玛利亚去进行支援革命的战争。   他甚至有一个想法。   如今的世界驱使已经是革命的最高峰,如果其他国家也出现了革命迹象,但正遭到反动势力的打压,苏俄不可能不进行革命支援。   而负责资源世界革命的人选,弗拉基米尔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人选,那就是玛利亚。   当然,这个选择还留存在心里,并没有立即说出来。   现在所要面对的情况是支援芬兰革命。   单凭伏龙芝那些兵力,不可能扛得住协约国加白军的攻势。   所以让玛利亚去进行支援,是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弗拉基米尔已经重新整合了一批资源给芬兰进行补给供给。   他会留守在大后方,为前线部队进行各种最麻烦且复杂的后勤与政治工作。   “然后就是那支捷克兵团,我们应该要怎么处理他们?”   这支捷克兵团在二月革命之后,就已经被soviet给释放出来。   重获新生的捷克兵团并没有投靠或者融入到soviet里面,但他们也看出soviet的不一样。   在得知soviet被白卫军全方位包围后,捷克兵团便暂时性协助他们,击退了不少地方农村或者城市的白军运动。   也正因如此,弗拉基米尔允许他们收拢其他捷克人俘虏。   最终,这支捷克兵团人数逐渐壮大。   从原来的7000多人,逐渐演变成一个军的兵力。   当然这一个军的兵力并没有与苏俄交恶的打算,而且也不愿意过度介入这场苏俄内战当中。   所以,就在不久前,这支捷克兵团的领军人西罗维,找到了雅可夫,希望能够获得允许。   而这份允许,正是希望可以回到故乡,实现捷克人民的民主独立。   GC主义的最终理想是人类大团结,那是摒弃了民族国界的远大理想。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即使过去数十年也依旧记得清楚,并且铭记于心。   但他更是一名善于思考实际的人。   事实上这个时代最为激烈的并非社会主义革命,而是民族独立。   社会主义革命之所以会突然间力压民族独立,主要是因为苏俄的突然成立。   可即使如此,民族独立风潮依旧不可忽视。   即使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实现GC主义,但还是得结合如今的时代背景进行思考。   贸然摒弃他人的民族独立,是否可行?   像乌克兰这种地方,算不上民族独立,他们顶多就是把斯拉夫民族强行分裂罢了。   即使产生了乌克兰民族思想,可最最终还是斯拉夫民族。   玛利亚曾经这样形容过乌克兰民族问题。   ‘就像是一个大家庭里面,弟弟突然间自立门户与这个家庭彻底分裂,并且正式宣布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样,可即使他再怎么宣传,其体内的血缘依旧是这个家庭内的一部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正因如此,玛利亚认同芬兰的独立建国,但她绝不会认可乌克兰的独立问题。   同理,捷克人想进行民族独立,弗拉基米尔也不可能去阻止。   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   因此在听见雅可夫对捷克兵团所提出的请求时,弗拉基米尔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毕竟把这支捷克兵团送回去,或许还能够加强他们苏俄与捷克人的友好。   只不过,要怎么送呢?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陷入了长久的纠结当中。   因为苏俄拒绝为协约国出战,同时也跟德国签下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原因,导致苏俄成为了协约国的敌人。   而如今,无论是波罗的海亦或是黑海,都处于被封锁的状态。   负责南线战区的约瑟夫,正在准备对黑海舰队发起攻势。   当然那都是后话。   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他们缺少港口,无法给捷克人进行迁移。   这个问题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暴露出来。   捷克兵团的总指挥西罗维将军也向他提过,可以往俄罗斯东部走去,横穿整个西伯利亚,然后从海参崴离开   那时候欧洲东线战场还未平稳,而西伯利亚那边也处于战乱当中,所以弗拉基米尔暂时性劝下了对方。   但随着这场世界大战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捷克人对自己的民族独立思想更加强烈。   而这个时候,玛利亚刚好驱逐了白俄西北军。   欧洲东线战区暂时平稳。   看着雅可夫递过来的捷克兵团要求请示后,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让捷克人走布列斯特—华沙这条路线。   而这个任务,也同样落在了玛利亚身上。   想到这里,弗拉基米尔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什么事情都要交给这女孩去做,着实是苦了她。   (PS:诶~在作者的上帝之手操控下,玛利亚你就当一个忙碌命吧。) 381.送走捷克人,迎来美一师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2.美国人,你到芬兰了,指定没好果子吃嗷.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3.俄国人就是逊啦,我们英美超勇的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4.美国人:友军有难,风紧扯呼   这场战争所带来的规模,远超于玛利亚的预料之内。   她本以为这场战斗会在短时间结束。   为了尽快结束芬兰内战,她不惜从红四军里面抽出五万人过来支援。   却没想到,以这五万人所组成的芬兰方面军,却受阻于这片苦寒冻土里面。   大炮压根就运不上来,就连他们的后勤补给线也经常被风雪所覆盖,导致道路不通。   玛利亚为了让己方军队的后勤线能够畅通起来,特意安排了一个师的兵力进行后勤补给线的围护。   紧接着,又安排更多的兵力发起进攻。   但无论怎么样进攻,都很难再进取一步。   玛利亚已经准备通过围困的方式,将敌人困死在那贫瘠的北方。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意图,美军和白俄军已经发起了好几轮突破性冲锋。   但就如同芬兰方面军的进攻一样,美军的突破也同样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   而且相对于俄国人,美国人在受冷方面显得格外糟糕。   美一师几乎被这可怕的天气给冷得动弹不得,负责美一师的威廉将军,甚至后悔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   从一开始打到现在,来自hong军攻势就从来没停过。   加上hong军早已准备好的御寒物资与一直以来的凛冬生活,使得hong军在芬兰的大雪天下,依旧能发挥出相应的战力。   反观美军,他们已经被冻得手指头都僵硬了。   别说近距离白刃战,恐怕连扣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北方的物资确实匮乏,西线战场越来越焦灼,运过来的物资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断了。   可是,当他准备叫回留守在西面战区的北极熊团时,得到的回应,则是激烈的战斗声音。   得知这一情况后,威廉将军便打消了进攻的念头,转而向白俄军申请支援。   已经组建了一万人规模的曼纳海姆,接取命令,将会带领军队前来支援。   曼纳海姆原本就只是沙皇身边的弼马温,但是在欧洲大战中,他大发光彩,因此被授予了军衔。   在弗拉基米尔与玛利亚发动二月革命之前,曼纳海姆就已经是一名高级军官。   只不过,随着沙皇的倒台与君主制度的下台,曼纳海姆便获得了来自英法两国的支持。   所以他不单能够获取英法的武器装备,更可以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进行兵员招募和训练。   特别是留在芬兰内部的前沙俄军队。   这些军队因为沙俄的倒台而成为了无主军队,里面有不少英勇善战的哥萨克人。   所以在曼纳海姆把他们组织起来后,这支芬兰白俄已经略显规模。   而这一万人的规模里面,有一半是职业军人。   如此一来,便成为了芬兰临时政府的核心力量。   只不过曼纳海姆打算给东西两个战场发起增援,而非单独一处。   这就导致白军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半,反观hong军那边,为了更快结束芬兰内战,弗拉基米尔又给他们调配了更多的部队。   双方的军事力量逐渐拉开。   而就在曼纳海姆第一师来到了这片无名森林没多久,伏龙芝的攻势就已经打响了。   相对于玛利亚初来乍到的不适应性,伏龙芝则表现出丰富的芬兰作战经验了。   事实上他来芬兰的初期也同样遭遇到各种恶劣问题,但经过时间的考验他已经适应了芬兰的恶劣环境。   他了解芬兰这边的道路问题,要想进行物资运送,就必须先清理沿途积雪。   伏龙芝也不是没尝试过这样去做,但因为成本太高,而且耗时太长,并不划算。   因此,在准备这次总攻任务前,他让自己的部队士兵准备好五天时间的干粮。   这些干粮多半是土豆。   土豆是好东西,不单可以方便携带,而且营养不低。   只不过这都是无奈之下的办法,如若运输可以,伏龙芝绝对会改善将士们的条件。   然后就是武器装备的准备。   这一次,他放弃对火炮的使用,取而代之的则是迫击炮和手榴弹。   士兵们也会带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放满了手雷。   战斗小组里面也会各自配置一把机枪。   如此富裕的武器装备,全都是由玛利亚提供而来。   凭借高质量的武器装备,伏龙芝展开了自己的攻势。   他将自己带来的三万兵力,划分成了三个部分。   以一万人的兵力,围困获得了白军支援的北极熊团,剩下的十个团兵力,猛攻那两个英军团。   他们迅速执行伏龙芝所下达的指令,发起分割包围和集中优势兵力的战术部署。   而负责进攻英军的军官,正是罗科索夫斯基。   短短的一个交锋,那两个英军团立即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英军早有准备,已经建立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用这些防御工事来阻挡之前的hong军攻势是绰绰有余。   可是,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负责这次进攻的hong军会比之前多了这么多。   当天深夜,四面八方响起了冲锋时的口哨声,震天撼地的‘乌拉’响彻天空。   远距离的迫击炮虽然还是受阻于森林中的树木,但其引发的爆炸声势,也足以震慑着里面的敌人。   伴随着大量的迫击炮轰炸,英军阵地再一次被火光覆盖。   待迫击炮打完后,大量的战斗小组发起了冲锋,他们所携带的大量手榴弹,成为了开路时最简单粗暴的武器。   在此之前,hong军的进攻都很难取得有效效果,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兵力不足。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富裕的兵力和武器装备,让伏龙芝放开了手脚。   无论是火力压制亦或是步兵冲锋,都给英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很快,这两个英军团就被打懵了。   hong军不单在火力上碾压自己,其人数规模更是在他们之上。   这两个英军团当即发现,这次进攻,其规模之大远在之前之上。   他们立即向美军和刚支援到来的白军申请支援。   可是这份申请刚落在美军和白军手上,这两支军队也在同一时间遭到了hong军的热情招待。   只不过相对于英军,招待他们的hong军并没有发起大规模攻势,而是以远距离火力进行覆盖,又或者通过分散在四面八方的机枪阵地进行火力压制。   他们所形成的交叉网络,当即把曼纳海姆第一师给摁得抬不起头来。   白军军官急了,他原本只是一名留守在芬兰的普通沙俄军官,即使一战开打也没加入到战场中。   在他的印象中,战争就是互相拼刺刀那样简单。   但没想到,hong军给他带来的感觉,是如此的震撼。   至于英军所申请的支援请求,已经被他丢到一边去了。   要知道他眼前的这片雪地里面,都躲藏匿着hong军。   当雪地里响起俄语时,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恐怖。   直到第一个夜晚结束,英军两个团的阵地相继沦陷。   最后只剩下曼纳海姆的这个白军师和北极熊团。   负责芬兰西面的白军军官当机立断,把大部队留在这里,自己跑了。   失去主心骨的白军,成了无头苍蝇,不知如何是好。   罗斯福知道此事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知道这些白军军官很拉胯,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拉胯。   眼见白军即将溃散,英军也被团团包围。   如此局势,他们再无优势可言。   即使不是军人的罗斯福,也能看得出来,再不跑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但最终,他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罗杰斯将军手上。   罗杰斯衡量片刻后,立即做出跟罗斯福高度相同的决定。   不能再打下去了,必须撤退。   恶劣的环境让北极熊团后勤工作难以跟上,加上极冷寒潮,他们的战斗意志更是低落。   现在的美军,已不再有任何战力可言。   可是令罗斯福感到意外的是,失去了主心骨的白军,竟然在面对hong军的进攻时,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以极高的战斗气焰,硬生生抗住了hong军的几轮攻势。   这番场景,就连负责主攻的伏龙也芝感到诧异,他甚至怀疑,这支白军是不是嗑药了。   但无论如何,伏龙芝都不想放过这支白军第一师。   他组织起了最后的攻势,最终在一天时间内,击败了他们,并俘虏了无数的白军。   只不过相对于白军的惨烈,北极熊团只是略显狼狈,在伤亡问题上,十分微弱。   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在白军不断战死的过程中,北极熊团正慌忙撤退。   因为撤退太匆忙了,他们只能将一些带不走的后勤军火都就地销毁。   “这是一种耻辱,我们连军旗都丢了。”   撤退过程中,罗斯福在自己的笔记中写道。   可惜,他却又补充了一句。   “可如若要牺牲他人,保卫美国人民,我会义无反顾地执行下去。”   罗斯福绝不会让第一师灭亡在此,这不单关乎到自己的政治生涯,更是关乎到美国的利益。   最终,在撤回到大后方后,他便以海军助理部长的高级军官身份,向芬兰资产临时政府进行对话。   他所提出的要求很简单。   立即派出更多的兵力去解救已经被困在东线战场的美一师主力部队。   最终在代表着美国的罗斯福压力之下,芬兰资产临时政府被迫出兵。   曼纳海姆得知此事之后,只能去抓壮丁,补充到兵员严重不足的军队里面。   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口的芬兰北部,被两次强征召之下,其怨气逐渐积累。   即使还未爆发,但也距离爆发不远了。   罗斯福看到了这一切,他将人民的愤怒记录在笔记本上。   虽然他的良心不允许自己这样去做。   但是,身为美国人,他必须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考虑。   任何一切都要以美国人民利益为主。   美国士兵也同样是人民之一,所以罗斯福会毫不犹豫地倾向于美军士兵,而非芬兰白俄势力。   曼纳海姆十分清楚这一点,但芬兰资产临时政府还抱有对英美等协约国的幻想。   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违抗美国要求。   不久之后,一批新招募而来的士兵,集中在广场内。   经过一番战前演讲,便朝着芬兰东线战场而去。   伴随着漫天大雪,这批芬兰北方士兵拿着从协约国那边获取得来的武器,对hong军发起了冲锋。   一红一白,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上,掀起了最后的战斗。   在这个人口本就不多的苦寒之地上,竟然埋葬了数万条生命。   最终在绝对优势之下,hong军再度击退新编而成的白军。   但就如同北极熊团那样,在红白交锋的时候,威廉将军已经撤军了,只留下白军在此孤军奋战,站至最后一刻。   眼见局势稳定,玛利亚当即下达最后命令,对芬兰临时政府发起最后的攻势。   “历史已经向我们证明了,无耻的资产阶级政府必将倒台,红色的光辉一定会照耀整个芬兰!”   巨大的hong军声势,伴随着玛利亚独特的嗓音,hong军士气变得十分高涨。   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和美一师压根就不是对手,被玛利亚亲自率领的hong军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罗斯福提出了‘和谈’建议。   只要撤退到摩尔曼斯克,那么他们就安全了。   前提是hong军放弃追击。   威廉将军也顾不得那么多。   他必须保住美一师部队,绝不能交代在这里。   而且这场战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要知道对方可是有一个军的兵力,他粗略估计至少有十万人。   反观自己这边,加上白军和英军,勉强有个五万人。   五万打十万,拿头打。   所以在面对罗斯福提出的建议,威廉将军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对方会放我们离开?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杀人如麻,为非作歹的红fei。”   罗斯福对这位将军的描述极其不满,但还是很认真地做出回答。   “因为,我了解他们。”   “因为,我认识他们的元帅。” 385.人就像是向日葵那样,向往着光明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6.日本人の野望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7.西伯利亚的军事政变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8.美国人:没有绝对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89.白匪火拼,高尔察克暴死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90.这日本大米啊,越来越贵了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别特么乱键政了   @@@@等这一个月过后,我怕是得把书评区粉丝值拉到一万,直接来一个全世界禁言。   现在只是封我一个月书评区和间贴区,以后怕是直接书都没了。   我就忙了一天而已,突然间给我出了这么件事,你们真让我心脏爆炸。   间贴没了,恐怕得流失很多人了,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   唉。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91.日本人民,革命起来吧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92.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93.日本的黑暗与光明,岗村与野坂   @@@@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394.日本工人怒炸军队,天皇御兵突然罢工   血腥冲突笼罩在整个神户之内。   群众的斗争如暴风骤雨那般凶猛。   血与火的教训,激起了群众对地主、资本和官僚政府的无比愤怒。   直到野坂参三来到神户,这里的斗争已经陷入了混乱当中。   原本负责神户的同志学生因为冲在了最前线,如今已被警棍打伤,陷入昏迷。   “神户的斗争已经陷入最危险的时刻,我必须担起责任!”   野坂参三立即加入其中,并且以友爱会书记的身份,当任起这场发生在神户斗争的临时负责人。   在他的安排下,斗争群众分成了三批。   第一批负责维护秩序,这里的秩序指的是自己斗争群众之内的秩序。   在他来到神户之后,他便立即发现斗争群众乱成一锅粥。   有些本应互相协助的群众,因为一袋大米而大打出手。   而还有另外一些群众,可能是以前积累了不愉快,在这混乱时刻中,竟放弃共同敌人,反而互相掐架。   这是一种极其严重的纪律问题,野坂参三已经看出,如果再不出手整顿,恐怕到了后面,他们这些斗争力量会因为内耗而不攻自破。   因此他需要分出一大批群众,进行秩序上的维护和整顿。   在这期间,那位受了重伤的学生同志稍稍醒了一会儿,他把自己所能掌控的资源和人力都交给了野坂参三。   尔后再度陷入昏迷。   虽说连续昏迷和身体发热,让野坂参三担心起对方的身体状况。   但就目前情况而言,已经容不得他再去顾虑那么多。   野坂参三以‘临时负责人’的身份,整编了一支支维护小组。   一旦出现内斗情况,他们就会将其拉开,并且进行劝说,如若劝说不成就会暂时逮捕,监控起来。   虽说逮捕监控,但野坂参三严令要求,绝不能使用暴力手段,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情况。   紧接着就是第二批队伍。   这批队伍比较特殊,他们是由医生或者懂得医护知识的人员组成。   他们将会负责受到伤害的群众照顾。   那位学生同志就在其列。   野坂参三本以为他们会严重缺乏医疗物资,却没想到,一名居住在此的俄国人给他带来了大量的医疗物资。   而且这位俄国人以拗口的日语对他说道,跟他一样的同志还有十几名,如今已被安排到日本的各座城市进行援助。   野坂参三看出了,他们肯定是来自soviet的苏俄GC党。   听着他们以‘同志’的方式来称呼自己,野坂参三心里感到十分踏实。   最后就是第三批队伍。   第三批队伍是最重要,且又是最核心的队伍。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进攻。   而且野坂参三还给这第三支队伍添加了另外一份力量,那就是工人力量。   警察伤人事件让神户内工人都愤怒了。   他们加入到这场声势巨大的斗争当中,工人们表现出不怕牺牲的勇敢精神。   仅仅是第二天,就出现了许多工厂罢工行为。   其中以三菱造船厂的斗争最为激烈。这个厂的800余名工人捣毁了机器,并用圆木在厂内架起了堡垒,以铁棒、石头同武装军警搏斗。   许多工人穿上了白色的衣服,以表示誓死战斗到底的决心。   而这里面,则出现了友爱会的推动。   在野坂参三这位书记的指导下,工人们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团结和战斗力。   该是因为神户造船厂工人的集体罢工,京都、奈良、名古屋也相继出现工人斗争事件。   他们效仿神户工人的做法,开始团结起来,以工厂为堡垒,与武装警察进行周旋。   名古屋工人组织中,一位勇敢的工人久保田久雄毫不畏惧的登台向群众高声说。   “诸位,这次米价暴涨,是寺内内阁和奸商勾结,强购大米高价输往国外造成的。”   “现内阁正偷偷摸摸地囤积大米确,他们只想赚钱,且无视我们的苦难,我们必须把寺内内阁打倒!”   闻声而来的警察,迅速冲突这场集会,他们带着数十名拿着警棍的警察冲上讲台,试图把这位勇敢工人给逮捕回去。   然而,这样的暴力行为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还让群众更加激愤。   台下的群众怒声大吼。   “保护我方工人。”   “揍死这些内阁走狗!”   “把这群玷污天皇的内阁走狗给打回去!!”   数百名群众直接把这十几名警察给团团包围。   警察队长气得脸红耳赤的,但即使他们手握近警棍,腰带手枪,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最终只能忍耐群众的怒骂和殴打,只求快点结束。   该是这位工人的演讲,友爱会立即展开行动,仅用了一天时间,名古屋市大部分工厂工人都进入大罢工。   足足有两万余名工人和军警发生武装冲突,其进攻方向同样是以米店,富豪住宅为主。   已经受到严重威胁的富豪资本们,立即召集更多的警察过来保护自己。   原本是维护治安秩序的警察,此时此刻成为了富豪们的贴身保镖,着实是讽刺得很。   特别是东京警察,他们从一开始就保护在富豪住在附近,还经常派出警察四处巡逻,形成了极其严格的戒备力量。   但即使如此,发生在东京的斗争也从未停息。   然而这一切斗争都发生在城市里面。   野坂参三的目光却并不仅限于城市,他还看向了野外。   日本的矿山和农村都是他们可以争取得来的对象。   他安排了数十名友爱会成员,带着soviet提供到手的资源,来到了这些矿区和农村小镇。   虽说日本的矿产资源贫乏,但矿产资源种类十分齐全,煤、石灰石、硫磺以及铜、铋等的蕴藏量相对较大。   因此日本工人里面,矿工占据了大数。   只不过矿工还是工作最艰辛,待遇最糟糕的一个位置。   别人是罗马,他们是骡马。   在全日本各地都发生斗争事件之后,友爱会成员给他们进行了一次推波助澜。   然后,矿工们怒了。   他们再也不想忍受这种牛马不如的生活状况。   随后,矿工们也一起罢工。   他们反对抬高米价,要求增加工资和改善待遇。   这些罢工斗争跟各大城市一样,都是反抗内阁政府,对抗官僚资本剥削。   以福冈县峰地煤矿的矿工为首,举起了巨大的抗争运动。   但资本家依旧拒绝,他们怒斥道:“如果没有我们,你们能在这个社会上吃得起饭?”   “一群刁民,给我滚回去工作!”   这样的话,当即引起更加激烈的愤怒和斗争。   矿工们焚烧了管理处和当地米店,并且使用炸药把矿井给直接炸毁。   资本家试图申请军队协助,以求保护。   当地政府立即派出自己的军队前来镇压工人运动。   但他们终究是小瞧了工人力量。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矿工头子出了一个法子,使用炸药对军队进行抵抗。   烈性炸药所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让前来进攻镇压的军队出现了伤亡。   知道此事之后,当地政府愤怒咆哮道。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叛乱,必须重拳出击!”   当即加大军队的力量,并且派给他们配置了两门野战炮。   在如此强烈的斗争之下,矿工和军队的冲突变得更加激烈,当天下午就出现了十四名矿工的牺牲,和两名士兵被炸死的情况出现。   福冈县的矿工斗争激发起其他地方的工人运动。   佐贺县的各处煤矿工人也响起起来,不约而同地发起斗争运动。   矿工们捣毁了矿区建筑物和矿主住宅。   他们抄起家伙就直接往资本家住所冲了过去,早有准备的警察却被这群充满愤怒的矿工给直接吓破了胆子。   而在这场工人斗争中,最为激烈的是山口县煤矿。   从原本的些许抗议,逐渐转变成一万余名矿工抗争。   他们冲入城市,组织起敢死队,把一开始被逮捕的工人给营救出来。   数千名矿工工人头裹白头巾,系着白飘带,从不知何处夺来的竹枪、日本刀、棍棒,高呼着‘打倒剥削,打倒压迫’的口号冲入监狱。   他们与军警们发生剧烈冲突。   这时候,已经做好准备的军警已经掏出枪械,并与冲杀而来的矿工们发生激烈的流血冲突。   一时间,乌云遮日,一片黑暗。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寺内正毅这边来。   一开始的普通百姓运动,演变成城市斗争,如今更是直接激化到工人战斗。   这一切的变化,都远远超出寺内正毅的预料之内。   他开始发现,自己对日本局势的掌控逐渐丢失。   要知道寺内正毅虽然是日本首相,但他的对手可是在一旁虎视眈眈。   但即使如此,寺内正毅也依旧有信心,有能力将其压下去。   因为只要军人不倒戈,他们就能重新掌控局面。   苏俄的二月革命之所以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出现了军人倒戈。   连续三个集团军发生叛变,直接掌控了俄国最核心的武装力量。   正是吸取了这一教训,在二月革命发生之后,日本政府对军方的管控就更加细心。   他们对民间社会进行了知识管控,但凡与‘社会’两个字挂钩的书籍,都会被他们严令禁止,一旦发现甚至会被逮捕,判以刑法。   同理,军方这边也是如此。   他们已经安排了大量的情报人员,对军官们进行监控。   同时也给出了政策安排,如若发现有异心的军官,便可以发起举报。   一旦查核无误,举报者将会获得丰厚的奖赏,而被举报者将会判处死刑,同时还会连坐亲人。   由此可见,日本政府对军方的管控极其严格。   即使到了现在,日本政府也依旧没有失去对军队的管控。   面对神户的工人罢工,寺内正毅内阁安排了水兵过去镇压。   水兵跟工人打成一片,即使面对工人的‘杀死所有水兵’的口号,也依旧冲不破水兵的防线。   毕竟对方是真正的士兵,受过严格训练。   内陆城市也同样如此。   面对大阪、名古屋市和京都,他们采用军警混合。   警察负责逮捕和审查,军队负责震慑和打压。   为了可以达到稳定镇压,寺内正毅决定派出三个骑兵联队、三个步兵营和一个野战炮兵师。   这是一个足以引发一场激烈战斗的规模了,而此时此刻却被用在了对付自己国内百姓身上。   寺内正毅别无选择,他必须迅速地做出反应。   面对拥有真正武装力量的军队,单凭群众和工人的力量,开始变得吃力了起来。   逐渐的,以斗争派为主的力量与日本政府形成了均衡对峙。   而这场斗争并没有明确的核心大脑,每一座城市都是通过人民推选出来的工人或者市民进行领导。   在幸德秋水的劝说下,原本引领斗争的学生同志都退到后方,他们会尊重人民推选出来的人。   而学生同志们也会给予建议,以参谋的身份留在此处。   当然他们都会使用假名以便于掩护。   野坂参三也同样参与其中,但相对于其他学生同志,他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就以本名参与其中。   而且因为他是友爱会的主要领导人,在工人团体中声望极高。   因此他也就成为了神户的领导者。   但即使如此,他们所要面临的情况,依旧十分恶劣。   掌握着武装力量的士兵,已经对试图反抗他们的市民工人进行开枪。   面对如此的恐怖武装镇压,斗争派里面已经出现了各种不同声音。   有些人开始胆怯,想退出斗争。   有些人认为他们已经成功了,没必要再打下去。   也有人觉得应该继续斗争下去。   无论如何,本就算不上团结的民众,在缺乏先锋队的引领下,终究是出现了内部分裂。   一些潜伏在民众内部的内鬼,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寺内正毅。   他相信,假以时日就能够平息这场内乱。   可惜,另外一件事却让反对派抓住了机会。   大正天皇出现了危机。   负责保卫皇宫的宫廷卫士,罢工了。 395.刺杀天皇,日本政府的反击,日社濒危   全世界都有着互不相同的民族风俗和历史过去。   苏俄一样,日本也一样。   日本拥有一个人间神明,这个神明正是他们的天皇。   即使在玛利亚上辈子的历史中,日本天皇就是一个吉祥物,但是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日本天皇是有权力的。   而且他们还掌控着日本最重要的一个核心支柱,那就是崇拜性。   日本百姓对天皇的崇拜是从古至今,从未消失。   即使在将军幕府时代,权力遭到架空的天皇,依旧被保留了下来。   他们敢对天皇说不,但他们不敢取代或者取消天皇。   所以,即使现在的日本因为大米涨价而演变成全国混乱,其加入斗争的百姓与工人,都没有一个人敢去埋怨天皇。   他们的主要矛盾和愤怒,都集中在寺内正毅的内阁政府和那些屯米涨价的奸商们。   只要天皇没事,那么一切都能安心。   但很快,一侧如核爆一般的消息突然间从寺内正毅的内阁议会中炸开。   “宫廷卫兵罢工了,天皇身边没有了保护!”   这一侧消息,足以震撼在场的所有内阁议员。   即使他们知道,那些宫廷卫兵即使罢工了,也不会伤害天皇。   而且日本百姓也不会对天皇进行什么实质性威胁,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真的出现那么几个愣头青呢?   谁都不敢保证。   大正天皇可是整个日本的核心人物,最重要且没有之一。   如果真的让大正天皇遇到什么不测,寺内正毅恐怕就要剖腹了。   原本还十分冷静的他,此时此刻也冒起了冷汗。   表面上的冷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紧张和不安。   他必须保证天皇的安全,同时也必须保证宫廷内部的秩序。   “立即派人去保护天皇。”   “将那些敢罢工的卫兵都逮捕起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判刑,判重刑!”   “我要杀鸡儆猴!”   内阁政府反应迅速,他们立即从本就人员紧张的城市护卫队中,抽出大量兵力去支援皇宫。   然而,有另外一方力量比他们更加迅速。   一支潜伏在东京内的日本社会民主党人,已经摩拳擦掌了。   他们有五个人,全都是大逆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   为了给前辈们报仇,同时还抱有毁灭日本人心中对天皇的无条件崇拜,他们决定做出一件足以撼动全日本的事情。   刺杀天皇。   事实上,在大米斗争事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对宫廷卫兵进行影响。   日本政府为了维护皇室支出,每年都会使用上百万日元,所以日本皇室压根就不缺钱。   而且皇室并非毫无产业。   自从大正天皇重新整合了国家力量之后,皇室也开始弄了不少产业,这些财产加起来,足有数十亿日元。   然而拥有如此庞大财产的日本皇室,却从未考虑过给宫廷卫兵与仆役们提高工资。   原本呢,还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但随着大米价格的疯狂飙升,即使收入不菲的宫廷卫兵与皇室仆役,也开始承受不起这高昂的大米价格。   最后,在这五名日本社会民主党人的劝说下,开始罢工。   幸德秋水也知道此事,然而他却无法提供直接支援,因为京都的密探变得越来越多,无论是他亦或是尾崎秀实都陷入了极大的危险当中。   所以,负责给他们提出协助的,是一位被安排过来的soviet同志,名叫安德洛夫。   而这位同志在加入soviet之前,其实是另一个党派的成员。   那个党派叫做社会革命党,所以他有一个极其擅长的手艺活。   造炸弹。   听到这五名同志打算去刺杀天皇,安德洛夫当即兴奋了起来。   他说道:“这个我在行啊。”   于是乎,他动用了能够使用的材料,将这些玩意都整合起来,然后制作出两枚炸弹。   只不过由于他的外国人面孔并不合适混入皇宫,所以这项任务还是得交给这五名同志。   他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议,带着这两枚手雷,偷偷地潜入皇宫。   可是当他们进入皇宫时,因为翻越宫墙的姿势不是很对,有一位同志摔断了腿。   失去行动能力的他只能在另外一名同志的扶持下离开。   一下子失去两个人,他们三人只能继续前进。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一些没有罢工的卫兵。   双方愣愣对视了十秒钟,然后便爆发了冲突。   两位同志拦在前面,试图阻挠这些卫兵,另外一名女同志则拿着两枚手雷冲入天皇住所。   此时的大正天皇正坐在庭院内。   待他发现有一名陌生女子朝着他冲过来时,便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可是,他的儿子裕仁就在边上。   两名贴身护卫举起手枪大声喊道。   “天皇在此,闲杂人等立即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原本还因为找不到人而着急的女同志,一听到这句话,双眼当即发光。   她一边大喊‘为了日本’一边朝着大正天皇这边冲去。   眼见情况不对劲,大正天皇立即将裕仁推到一边。   与此同时,两名贴身护卫朝着女同志连开数枪。   子弹打在这位女同志身上,却依旧阻挡不住她的愤怒和气势。   视死如归的女同志,大声喊道。   “日本,万岁!”   当即引爆自己携带的两枚手雷。   双方距离本来就不远,面对这一自杀性刺杀,大正天皇当即被炸得掉入庭院的池塘里面。   裕仁被吓坏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跳入池塘把自己的父皇给救了上来。   至于被一同炸飞的两名贴身护卫,其死活如何,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看着满脸都是鲜血的大正天皇,本就懦夫性格的裕仁当即慌了神,他大叫着让人来帮忙。   可惜,四周除了鲜血和因为爆炸而溅射而出的残骸之外,便再无他人。   一片空洞,深邃得让他感到如坠冰窟。   但很快,由内阁派遣而来的卫兵赶到过来了。   他们目睹了这里的痕迹,黑色的红色的混杂在一起。   医护人员连忙赶来,给大正天皇进行治疗,其他人也保护在裕仁身边,并且检查他身上是否出了什么事。   这件事的消息也很快被带了回去。   “天皇陛下遇刺,如今还在治疗,皇太子殿下安稳无碍。”   就在内阁大臣们在议会室内紧张等待消息时,一名士兵进入室内,对他们说道。   而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那般,让所有人的不安更胜几分。   寺内正毅更是浑身颤抖,全身上下都防区褪去所有力气那样,变得十分无力。   “那么……犯人呢?”他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冷静:“这些犯人,抓到了吗。”   室内气氛再度变得压抑起来。   里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样,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名士兵,他们眼神中的恐惧已经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这名士兵低着头,他不敢与在场的人对视,只是默默地点头说道。   “已经抓到了。”   “是什么人?”   “目前还在查找。”   “查找?”寺内正毅怒目而瞪:“既然抓住了,就应该施以极刑,逼他们说出来!”   “但是首先大人。”士兵的头,低的更低了:“他们在被捕的时候,都已经自杀了。”   “自杀了?”寺内正毅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现在的自己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   如若处理不当,即使能因为自己的功劳和辈分问题,避免剖腹,但也不可避免地遭到贬职或者撤职。   寺内正毅已经慌了神。   如果说,面对这些动乱的时候,他还能从容应付。   那么,面对天皇遇刺这件事,他就必须承担最大的责任,无法推脱。   眼看自己再无可能翻身的机会,突然间,一直被他所看好的某位年轻人走了出来。   冈村宁次朝着室内的人行了一礼,然后将一份厚重的资料交落在寺内正毅手上。   这份资料很厚,里面的内容很多。   冈村宁次特意给他挑选了重要的情报资料,可即使如此也依旧十分的多。   尽管刚才的事情让寺内正毅的心神十分糟糕,但他还是强忍着自己的焦虑,翻开上面的情报。   很快,一个极有可能让他翻身的情报信息,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们已经调查到一位与苏俄有着密切关系的核心人物。   这位核心人物如今正躲藏在京都里面,如若没有意外,极有可能就在《朝日新闻》报社附近。   “在下已经派遣人员过去封锁,并且进行了地毯式搜捕,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便会将其逮捕。”   可疑人员……   寺内正毅眯着危险的眼神,他猛的一锤桌面,呵斥道。   “宁可抓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冈村宁次深深地低着头。   “是!”   当天下午,京都发出了一级警示,出动了五百名警察和一个步兵团。   原本负责给他们提供信息的大部分soviet同志,也因为是外国人面孔而遭到逮捕。   见到如此情景,幸德秋水便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看着军队逐渐往《朝日新闻》收缩,处于安全区的他,开始担忧起了尾崎秀实的安全。   要知道,首先报道西水桥町的新闻编辑者,就是他。   他很清楚日本警察的危险性,他们不会管那么多证据。   只要是怀疑,就会直接逮捕。   眼看最有潜力的同志即将遭到逮捕,他便开始走出街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任何化妆手段,而是已自己的原本面貌行走在外。   在神户港口处,存在着一条比较特别的商船,商船有一个名称,叫互助果品公司。   这条商船是负责运送香蕉等水果进来日本,只不过这条商船还有另外一个秘密身份。   苏俄的秘密基地。   负责这艘船的都是亚洲面孔的同志,在苏俄还未成立之前他们就已经加入其中,以国际GC主义者的身份给予协助。   而这份协助在这里发挥出巨大帮忙。   他们给会给东亚的同志们给予资金援助,而且因为是水果商品供应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遭到太大怀疑。   日本这里也同样如此。   而如此日本资金援助的同志,是来自中华的,名叫凯申。   他给幸德秋水带来了充足了活动资金,幸德秋水利用这份资金将整个大米运动走上巅峰。   但他们所要负责的不单仅仅是资金问题,还有提供协助窗口。   这一刻,幸德秋水就是以这艘船为主要目标。   但他并不是真的想去登船离开。   他走出自己的图书馆时,便将图书馆焚之一炬。   巨大的火焰冲向天空,正朝着《朝日新闻》社保一步步毕竟的士兵和警察,当即被这股火焰所吸引。   紧接着,一名警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道。   “队长,我们发现一位可疑人员,疑似通缉犯幸德秋水!”   这名警官反应极其迅速,派人去通知军队的同时率领三个警察小队去进行追捕。   幸德秋水跑得很快,途中还用自己携带的手枪打伤了一个警察。   但他终究只有一个人。   最终,幸德秋水被三个警察小队给包围,被直接逮捕入狱。   抓到幸德秋水的消息立即被公布到日本全国各地。   受到消息的学生同志都震惊了,一些人更是放下自己在该地城市的参谋职位,打算跑回去营救幸德秋水。   德田球一已经获得了来自互助果品船内的同志通知,确认了这条消息。   野坂参三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狠狠地锤了一击。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绝不能有任何软弱的迹象。   隐藏在《朝日新闻》内的尾崎秀实,算是暂时性获得安全。   因为幸德秋水是日本最高级别的通缉犯,导致他的被捕让大部分人都认为,已经抓到了头目。   头目是最重要的,对他的审问也是最核心的。   因此,他们放松了对《朝日新闻》的收缩。   这件事让《朝日新闻》社长松了一口气,他一拍大腿笑道。   “我就说嘛,chi匪怎么可能会在我们这里,没想啊没想到,那图书馆负责人浓眉大眼的,居然是chi匪!”   说完后,他又补充什么‘我上面有人’或者‘只要再加把劲,我们的支持者就能上台了!’这样的话。   《朝日新闻》内重新响起欢乐的笑声,只有尾崎秀实一人独坐角落。   眼眸深处,是无尽的悲痛。 396.日本斗争惨遭挫折,欧洲疫情骤然爆发   人类的一生究竟有没有意义?   这是一个十分典型的哲学问题,从数千年前就已经出现,并且一直困扰着人类直至现今。   幸德秋水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人类的出现究竟有没有意义。   他读过很多书,为了开拓自己的思维,他还特意寻找了关于物理学的书籍。   他通过这些复杂且让人感到怀疑人生的书籍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同时也思考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如果将人类放到整个宇宙,他们是微不足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即使放在地球上,人类也无法探索到更深的海洋,更里面的地底。   他们抬起头,遥望头顶上的这片星空,依旧是无法触及到上面的。   人类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但他也发现了,如此微不足道的人类,却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人类开始懂得使用能量,开始进行工业革命时代。   每一次进步,人类都能实现质一般的飞跃。   现在的他们还不能翱翔天空,但未来呢?   现在的他们还不能探索大海,但未来呢?   所以,微不足道的人类,却又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而可以带领人类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则需要一个能够团结人类的力量。   那是什么力量?   他认为,那是GC主义的力量。   而这份力量,他注定看不到乐。   但是,他却能成为这股力量的奠基者,铺路者。   对他的审判结束了。   鲜血止不住地在他身上流淌着。   十根手指,没有一处是完整。   他的气息逐渐趋向于平稳,微弱。   每一次呼吸,他都感觉自己的肺在灼烧。   但他没有死去,并不是审讯者的仁慈,相反这是他的残忍。   冈村宁次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深深地凝视着他。   就在刚才,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   大部分审讯者都相信了幸德秋水的话,只有冈村宁次还保留着一丝怀疑。   这只狡猾的狐狸,正思考着什么,对他久久没有下刑。   冈村宁次再一次开口。   “幸德秋水先生,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补充……”他拖着微弱的声息,含着血水笑道:“唯一能补充的,就是没逃出去吧。”   这番话让冈村宁次皱起了眉头。   最终,他放弃了审问,并且让人给幸德秋水做好最后的准备。   他一步步地走出地牢,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间回过身,看向浑身是血的幸德秋水。   心中不禁对这些GC主义者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一群可怕的家伙。   心中莫名地补充了一句。   最后,他在幸德秋水那微弱的笑声之下,走出了地牢。   回去后把审讯后的所有信息都记录下来并且交给了寺内正毅。   当然在这份报告里面,自然也会写下自己的担忧和疑惑。   他认为,这场事情的主导并不只有一人,这里面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推断都被他写入报告里面。   寺内正毅看完后也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   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处理了,反对自己的党派正在行动。   如果再不做点可以摆上台面的大事情,他恐怕就要被当场辞职。   寺内正毅最终决定,将所有罪名都套在幸德秋水身上。   他在文件中批下了决议。   “以叛国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绞刑已经被判下,由于幸德秋水的身份过大,而且寺内正毅需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因此这件绞刑几乎让全日本都知晓。   次日中午,幸德秋水被推到行刑台上。   他被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衰弱的气息,却丝毫掩盖不住那灼热的眼神。   他的目光落在了刑场内的所有人。   群众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   烈日当空,幸德秋水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出去。   他的贡献,已经完成了。   绞绳套上,伴随着机关的拉下,幸德秋水的生命就此落下。   而他的精神和希望都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历史可能会会忘记寺内正毅,但绝不会忘记幸德秋水。   伴随着幸德秋水的牺牲,属于寺内正毅政府的反击开始了。   缺乏武装力量的群众和工人,压根就不是军队的对手。   他们的斗争开始遭到镇压,所有反抗者都会遭到士兵的棍棒或者枪击。   但越是打压,其火焰就越是旺盛。   日本人民的斗争在东面熄灭,就会在西面燃起。   其斗争火焰生生不息,一直持续下去。   而这一切都仅限于外部斗争,其统治阶级的政治斗争也同样激烈。   一直反对寺内正毅内阁的另外一股力量,已经展开了对寺内正毅攻击。   他们强烈谴责寺内正毅的不正当政策。   例如对囤积大米奸商的纵容,又例如贸然出兵到西伯利亚,强行在海参崴大兴土木,进行工业制造。   若非寺内正毅成功绞杀了幸德秋水,恐怕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可即使如此,日本境内的大部分斗争都没有被镇压下去。   而且也涌出了大量的组织团体,正一点点地影响着整个日本走向。   最终,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寺内正毅被迫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辞掉了日本首相这一职责。   当这份消息传遍整个日本时,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的斗争胜利了。   在他们心中,这种做法无异于抗争胜利。   但是以野坂参三为首的,却持有悲观态度。   他们开始发现,单纯以工人和民众组织起来的力量,其斗争力量虽说强大,但并不足以抗衡拥有枪杆子的日军。   然而他们又缺乏战斗经验,即使想去组建战斗小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只能继续维持这样的斗争热潮。   野坂参三带着一种悲观的态度说道。   “对于这场斗争而言,只要能勾起民众内心深处的斗争火光,即使再怎么微弱,我们也算是胜利了。”   这是最无奈的结局,但同时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日本人的奴性是根深蒂固的,其抗争意识远不如俄国人,更远远不如中华人。   所以,这场斗争尽管是以无产阶级为主要力量,但其斗争方向是以生存为主,而非以无产阶级的身份推翻旧社会,建立新秩序。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日本的斗争比俄国那边更难,更麻烦。   但野坂参三依旧对这场斗争充满着希望。   就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那般。   多年前,幸德秋水等一众社会民主党给他种下了社会主义种子。   待这颗种子发芽之后,他便走出了自己如今的这一步。   他叹了一口气。   遥望那斗争的人群,或许他们日本的斗争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   斗争仍在继续,整个日本都陷入了一种极其疯狂的状态当中。   他们对寺内正毅可谓是恨之入骨。   民间甚至还出现了‘刺杀寺内正毅,还我曰本秩序’这样的口号。   西伯利亚那边也出现了一些小事故,似乎是与美军之间的冲突而导致的。   虽说日本政府因为日俄战争的原因,已经成为了众多列强中的一个。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得罪欧美列强。   特别是英美法这三个国家。   日俄战争的胜利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冲昏了他们的脑袋和神志。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会一直失智下去,特别是面对真正强大的工业军事国家。   所以在出兵西伯利亚之前,其实日本政府内就出现了不少反对之声。   他们认为,这种做法并不会给日本带来好处,相反还会让日本遭到欧美等列强国家的孤立。   但寺内正毅依旧一意孤行地派兵西伯利亚,甚至还要那边建立工厂,以便于后续发展。   这种做法最终导致国内经济一片拉胯。   加上各种资本奸商的囤货涨价,引得国内民怨四起。   以国民代表组成原敬内阁展开了对寺内正毅的强烈攻击。   他们认为,如今日本的走向之所以会变得如此艰难,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寺内正毅内阁的乱作为。   原敬更是提出:“只有寺内正毅下台,才能够平息民众愤怒”这样的话语。   一开始,这样的话并不能引起太大的影响力。   可是随着天皇遇刺这一件事的发生,寺内正毅开始面临人生中最大的政治危险。   再给他点时间,寺内正毅自认为自己可以摆平眼前危机。   但是,原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在天皇遇刺的第二天,原敬曾走上街头,亲自与百姓们面对面沟通。   他给予了承诺,会将米价重新下调,直至回到正常价格。   同时他也给工人们给予承诺,会设立工人保障,同时也允许工人组织的存在。   要知道,自从日本社会民主党遭到大逆事件而被打压得几乎消失之后,日本内阁便禁止了大部分组织团体。   若非友爱会是国外组织,而且可以挂上宗教头衔,恐怕也会遭到打压。   但这一次,原敬给出的承诺,只要自己当任首相,就会兑现这些承诺。   如果是其他官僚过来说这句话,可能会让人感到怀疑。   但原敬不一样。   他有一个其他官员都没有的特殊身份,他是一位平民出生的官员。   刚走出社会的时候,他甚至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政治记者,社论撰稿人。   直到他加入帝政党创办的《大东日报》社,他的人生才开始发生改变。   而这一切改变都源于朝鲜汉城的甲申事变。   随着原敬的努力,加上这个时代特有的动荡和机遇,他最终走到了这一地步。   所以凭借着曾经是平民的特殊身份,他在日本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和影响力。   也正因如此,面对四面楚歌的寺内正毅,原敬以‘保护天皇不力’的重大过失,给予了最后一刀。   “如若连天皇陛下都保护不了,我等国家栋梁都要如何保护百姓?”   “诸君啊,天皇还在病房内接受治疗。”   “而这一切的过失,都是我等之耻辱啊!”   本身就拥有极高耻辱文化的日本,在面对原敬这样的攻击,他们已是无力反抗。   寺内正毅环顾四周一眼,他惊讶地发现,竟没有任何一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即使是他内阁中的人,也是如此。   毕竟天皇遇刺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败。   不久之后,日本内阁便没有了寺内正毅的人。   拥有声望巨大的原敬组建属于自己的内阁,开始当任政府最高责任者。   对内,他展开了一系列行动,以缓和与对话的方式,尽可能缓解民众的愤怒。   然后又允许民众组织自己的民间组织和社会团体。   但唯独针对社会党人,他依旧保持着强烈的打压,因为他知道,真正会给他们带来威胁的,是社会党人。   对外,开始调整对华政策,反对大隈内阁对华提出的二十一条,同时也提出‘缓和对英美的外交态度’,尽可能减少与英美外交冲突。   特别是西伯利亚问题。   但因为前寺内正毅内阁在西伯利亚那边的遗留问题,属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里面所牵扯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多,刚上任首相的原敬无能为力,只能维持原状。   伴随着这位新首相的上任,加上各种对内政策的改善与措施,渐渐地因为大米而引起的斗争开始得到了平息。   意识到这一情况的野坂参三,让友爱会继续使用宗教身份进行掩护。   一些斗争工人和学者,也得到了野坂参三的安排,让他们赶赴最近的港口。   至于那些开始散开的斗争团体,野坂参三也给予了建议,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他认为,原敬内阁会为了保证民意,绝不会做出如寺内正毅那样荒唐的事情。   至少这场斗争,确实给大部分市民工人带来了实质性收益。   大米价格得到了调整,工资被要求增长,工人休息日也被政府强行执行。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他们斗争过,争取过。   紧接着,野坂参三也建议学生同志潜伏起来。   一些已经暴露了身份的学生,立即赶赴神户,等待来自苏俄同志的协助。   另外一些还没有暴露身份的学生同志,立即回去学校,日本的未来需要他们。   至于早就成为了通缉对象的野坂参三,也毫不犹豫地赶赴神户。   他不可以就这样赴死,日本还需要他。   当他们来到神户时,那艘停靠在港口的水果商船已经等候多时。   几名亚洲面孔的人员走了下来,亲自护送他们进入商船。   “我们要去俄国那边吗?”野坂参三如此问道。   可是,他得到的回复却是否认。   “不,组织已经下达命令了,我们需要将这场斗争火焰传遍东亚各地,琉球群岛和海参崴都是我们的首选目标。”   “而且现在的欧洲也不宜回去。”   “为什么?”   “因为欧洲那边,出现瘟疫了。” 397.美国流感,以总统之令封锁消息   1918年,3月,美国堪萨斯州。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却又是一个特殊的年代。   欧洲的大战已经卷入了世界上四分之三的国家,自1917年五月份开始,美国就已经宣布了总动员政令。   但因为这场战争距离太远,所以身处千里之外的美国人民,并没有遭受到这场战争的太多影响。   事实上就连准备赶赴战场的士兵,也抱着乐观的态度。   堪萨斯州的第五营就是这么一个预备部队。   他们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   物资、武器、弹药还有兵源训练。   他们考虑了很多东西。   自从1907年债券危机结束之后,美国的经济发展便进入了高速车道,朝着前方突飞猛进。   无论是实物生产亦或是金融发展,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所以为了这场欧洲大战,加上对欧洲各国的物资援助,美国确实是生产了大量物资。   而且为了让自己的士兵能吃上好一点的热食,每一个营地都会安排一些有经验的厨师。   巴特切尔就是这么一位新加入军队的炊事员士兵。   他申请加入部队之前,他就在某个家禽家畜养殖地逗留过。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他,为什么会在那边逗留,但也没有去问,毕竟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久之后,巴特切尔在军营生活中出现了一些意外。   他感觉到了喉咙肿痛,四肢酸软无力。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自己得了感冒,便没有过多关注。   然而,就在有病状的第一天晚上,他便因为浑身发冷,加上肌肉酸痛的原因,在夜晚内被噩梦惊醒。   他觉得自己有点支撑不住,便找了军医,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给他。   军医经过查看,他认为这是重感冒又或者是普通流感。   美国这里最盛行的就是流感,而且是季节性流感。   体质好一点的人,即使感染了流感,也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恢复过来,即使有些困难也能通过适当的治疗进行恢复。   所以军医对此并不在意,他只是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医用设备,对他说道。   “放心,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多喝点冷水。”   军医的话给巴特切尔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安心了许多。   或许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感冒。   微不足道,并不会引起太大影响。   然而,事故往往都会发生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   第二天,负责给巴特切尔看诊的军医也出现了喉咙肿痛,全身肌肉酸痛等迹象。   “看样子,我也得了感冒了。”   他这样对自己的同时笑道。   对于医生而言,感冒什么的很容易治理。   只要稍微小心点就行了。   其他同事也对他打笑道。   “你可别栽在这感冒上面了。”   这番打笑就是他们之间的友好象征。   然而,事态的严重性,随着病况的日益加重,这名调了病假的军医便开始发现了一丝丝端倪。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感冒流感。   他强忍着不适,只是给自己稍微服下一些药物之后,便直接赶赴医院。   然而还未等他走出自己的家门口,敲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待他开门后,几位熟悉的军医同僚站在自己面前。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们正全副医疗武装,厚重的大衣把他们遮掩得死死的。   唯一没得到保护的,只有自己的嘴脸。   “乔纳森,你得立即回来……”   一名军医刚说完,便看见乔纳森不对劲的脸色和身体状况。   这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把口罩戴上。   其他医护人员也一同戴上。   乔纳森惊慌了,扶着门边问道。   “难道出现传染性流感了?”   “是的。”   “规模如何?”强烈的身体不适,已经让他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已经有五百多人。”   五百多人……   要知道他离开军营才只有两天时间,那时候军中一切安好,没有斑点问题。   可仅仅两天而已,一切都变了。   乔纳森刚想再说些什么,但恶劣的身体状况最终是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他昏迷之前,似是想到了什么,虚弱地说道。   “快找到那个病人……我病假前最后的病人……”   说罢,便昏死而去。   这句话很快就被带回到部队里面。   只不过,堪萨斯州的福斯顿军营已经陷入了混乱当中。   两天时间。   短短的四十八小时,军队里面就出现了五百多名‘重流感’患者。   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他们只是认为,流感季节来了,然后给军队带来了普通流感而已。   但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普通流感直接让一个营的士兵都瘫了。   而且传染速度极快,如今福斯顿军营的北部军区,可能都已经感染了病毒。   身为这个军区负责人的麦瑟尔,当机立断,封锁了整个北部军区,并且让医护人员进去其中。   然而这并不是长远之计,他立即将‘军中出现瘟疫’的情况告知给了白宫。   总统秘书在接收到这份信息后,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这场瘟疫,致死率高吗?”   负责传递信息的官员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秘书话语中的意思。   “我不知道,但我了解麦瑟尔将军,他是一个十分严谨的军人,既然他说了很严重,那想必是十分严重。”   “不,先生。”秘书盯着他的眼,认真说道:“请别那么快下定论。”   “但是……”   “记住了,今天的事情,必须由总统来说,由总统来决定,希望您能理解?”   “……明白了。”   秘书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便将这份消息带到了威尔逊总统这边。   当这位秘书将文件放到威尔逊总统办工桌上时,原本还挂着微笑的脸,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威尔逊也看到了。   他批阅着上面的文件,却看到一直保持笑容的秘书小姐,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不禁打笑般问道。   “安妮,脸色这么差,你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一边笑道,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   目光落下,一点点阅读上面的内容。   很快,原本也挂在威尔逊脸上的笑容,也一同淡化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到极致的表情。   他将眼镜摘下,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把卫生部和军部的人都叫来。”   “是。”   秘书转过身就离开了,当她把卫生部部长和军部参谋长叫过来时,威尔逊又重新看向自己手上的这份文档。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信息。   堪萨斯州的福斯顿军营里面,出现了极高传染性的特殊流感。   目前为止还找不到其中原因,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流感病毒极具危险。   一旦控制不住,很有可能会会造成大范围感染。   如果是寻常时候,威尔逊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的担忧。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美国已经对德国宣战,总动员在上一年就已经开始。   他还不知道,这个病毒是现在才出现,亦或是已经被派出欧洲的士兵里面也存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美国可能要承担成为传染病毒的主要责任。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威尔逊捂着额头,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泽。   很快,卫生部部长和军方参谋长也到来了。   门被秘书给关上,她会守在门口,绝不让任何人进入。   这二人在进入总统办公室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一股强烈且压抑的空气。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似乎在对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他们都看到对方的一脸懵圈,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总统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就在他们准备小心翼翼地询问总统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威尔逊抬起头了。   一直温文儒雅的他,此时此刻,显得有些不安和焦虑。   他看着眼前二人,随后将秘书带过来的文件交给了他们。   “先看,看完后别说话。”   先是卫生部部长看,他的脸色很快也沉了下去。   落到参谋长手上时,参谋长疑惑的表情也很快变得凝重。   这份报告并不复杂,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清晰,通篇都说明一个事实,他们军营里面出现了未知传染病。   “凯尔特,以你的专业知识去分析,这会是瘟疫吗?”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威尔逊发出了问话。   名为凯尔特的卫生部部长,稍作思考,便摇头回答道。   “就以报告中的描述,确实是瘟疫,但我无法明确这里面的病源是什么。”   威尔逊点了点头,又转向参谋长这边,问道。   “鲍尔,如果将这事公布出去,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名叫鲍尔的参谋长沉思片刻,说道。   “很严重。”   “有多严重?”   “或许会极大影响美国的国际声誉,甚至会造成对我们极度不利的舆论风潮。”   鲍尔认真说道。   “我们无法确定,这场瘟疫究竟是开始于现在,亦或是很久之前就出现但我们没有发现。”   “士兵之间的接触,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已经前往欧洲的部队里面,就有不少人是从堪萨斯州调配过去。”   “所以,万一已经到达欧洲的士兵里面,也携带了瘟疫,那恐怕已经开始传染到战场上。”   传染到战场上……   威尔逊已经不敢想象这场瘟疫所带来的后果。   因为,士兵之间的接触不可能只有本国士兵,也必然与其他协约国士兵互相接触。   鲍尔又继续说道。   “按照福斯顿军营的传播规模,短短两天就出现500例或者更多,我相信,如今的欧洲战场也同样如此。”   身边的卫生部部长也点头认可。   以福斯顿军营为例子,其传染性必然会极快。   “如果我们公开宣称,这个瘟疫是我们带过去的,必然会对我国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因此我认为,应该将这个消息给封锁起来。”   “封锁病情?”部长凯尔特当即跳了起来。   “你疯了吗鲍尔,你知道你这样去做会害死多少人?”说罢,又转过头看向威尔逊总统。   “总统阁下,我们应该趁着还未爆发大规模病例,立即对堪萨斯州进行隔离,并且对里面实施严格的观察,一旦发现病人就立即隔离治疗。”   “隔离?”参谋鲍尔笑了:“部长先生,难道在你眼中,隔离一个州是一件十分轻松简单的事情吗?”   说罢,他也看向总统威尔逊。   “总统阁下,如果我们实行这样的政策,会给当地财政带来极大负担。”   “而且隔离监视一个州,必然会造成极大的社会恐慌。”   “在不单会极大影响国家经济发展,甚至对现在的欧洲战场,也会起到巨大的负面影响。”   “总统阁下,您应该知道,一旦美国的国际声誉因为此事而遭到挫折,那必然是一场灾难性。”   “所以总统阁下,请您三思。”   一旁的卫生部部长还想说些什么,且被威尔逊给制止了。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参谋。   凝重的神情,似乎在作着什么犹豫和抉择。   最终,他对参谋鲍尔问道。   “封锁所有消息,这样的行动是否能完成?”   “可以。”鲍尔认真地点着头:“我们可以将消息完全封锁。”   得到明确回复后,他又转过头对卫生部说道。   “目前只发现福斯顿军营出现瘟疫,所以你们的任务,是封锁整个军营,而不是整个州,这样的工作,你能完成得了吗?”   卫生部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威尔逊那双凌厉的眼神后,缓了缓,最后在一声叹息下,点下了头。   “可以。”   “那好,立即封锁福斯顿军营,对里面进行医护资源协助。”   “同时也要严格封锁瘟疫消息,就说这是普通流感。”   二人点头,并立即将工作安排下去。   很快,来自总统的命令传达到福斯顿军营内部。   将军麦瑟尔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决定遵从军人的职责,听从命令,封锁整个军营。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空隙时间里面,军营内的南区与西区,都有人离开了军营,到达了最近的酒吧玩乐。   而这几名士兵,曾经与北区的人接触过。 398.受纳垢赐福,美军来辣!   “我们将要走上战场了。”   “或许我们之间有人会永远地离开家庭。”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今天,就让我们在这里痛饮畅快,好好的癫狂起来吧!”   一家建设在福斯顿军营附近的酒吧,来了十几名士兵。   他们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过度还是喝酒喝得太多了。   酒吧内的其他人也对这些即将赶赴千里之外的欧洲战场的大兵们,举起酒杯给予祝福。   这是堪萨斯州的寻常祝福,并没有太多含义。   在这场庆祝过后,士兵们带着兴奋和浓烈的酒精味,回到了军营里面。   军营北区已经被封锁了,他们只是知道那里发生了一些事,但似乎并不严重。   其他曾经接触过北区营地的外出士兵,也一一回来。   要上战场了,所有人都想在这离开美国的前一刻,尽情狂欢。   这样的狂欢自然不会被阻止。   即使是麦瑟尔将军,也只是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仅此而已。   他相信自己的国家,也相信威尔逊总统的决策。   在他心中,只要把北区的士兵给完全隔离就足够了。   一定不会出事。   三天过后,他们也开始离开堪萨斯州,赶赴港口,准备前往欧洲战区。   只不过麦瑟尔将军却没留意到,就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堪萨斯州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那是流感症状的出现。   率先出现的,是距离福斯顿军营最近的一座城镇和村庄。   大部分人都没有在意,他们只是认为,这是一场流感或者感冒罢了。   只不过,这场流感的感染人数似乎多了一点。   短短一天时间之内,就出现了七十多名感染者,而且他们的症状都集中为‘喉咙肿痛,肌肉酸痛’。   他们只是将其当做为流感来对待。   但很快,一支来自卫生部的部队,来到了他们这个不怎么出名的小镇。   紧接着他们便开始接管这座城镇和另外一座村庄的管理。   当地居民发现,这些卫生部的人都是全副武装,脸上带着厚重的口罩。   所有人都惊慌了,他们不明白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们惊慌失措地试图往城镇外逃去。   可是,却遭到了警卫队的逮捕。   这是他们的任务,隔离出现病发症状的所有地区。   一开始,这些卫生部的人以为,这场特殊流感只是发生在这座不起名的城镇。   但很显然,他们低估了人类活动的范围和积极性。   两天时间内,堪萨斯州就出现了零星的流感病例。   病例很多,而且分散在堪萨斯州各个地区。   得知此事之后,当地卫生部立即将此事报告到白宫那边去。   因为这是高度机密,因此是直接对接威尔逊总统。   得知此事之后,威尔逊做出了一个决定。   全力封锁所有消息,并且将这事进行掩饰。   不久之后,白宫新闻部发布了一份新闻文章,宣称现在是流感高峰期,如果发现症状请立即到当地公共卫生部进行治疗。   这文章下面有着美国最著名的医生签名,因此获得了全美国大部分人的信任。   他们都把这病毒当成普通的流感,所以并没有过多在意。   而且威尔逊已经给卫生部拨去了大量资源,力求控制这场特殊流感。   只不过他所能控制的地段只有美国境内,而且因为他严令封锁消息的举动,使得欧洲那边对此流感的出现一概不知。   不久之后,第一批出现病例的部队出现了。   那是1918年4月。   这个时候,正值苏俄内战和西欧英德法大战的时候。   因为德国获得了苏俄的物资支援,加上兴登堡对整个德国战略做出‘长久作战’的改变,使得西欧战争越来越僵持。   而且苏俄的二月革命实在是震撼了兴登堡,他害怕国内也出现这样的事情,因此他对德国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这份改变使得德国工人的不满值稍稍下降。   虽说只是一点,但至少也比一直上涨的好。   获得了暂时性稳定的德国,其战略改变让西欧战场异常激烈。   这就是英法两国的苦恼之处。   他们已经把国家资源都快打光了。   如果可以的话,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都想立即停止战争。   问题是,这场欧洲战争已经演变得不可能停止的地步,这使得英法两国对大洋彼岸的美国援军十分热衷。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到来欧洲的美军,似乎有点……大病?   首先到达法国布雷斯特军港的是八万名美军。   为了可以让这八万名美军顺利登岸,法国海军司令部亲自迎接。   第二天,海军司令部内部中断了指挥,因为里面的军官都出现了身体不适。   因为失去海军司令部的指挥,美军和当地法军开始了接触,并且友好了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交流。   这支法国士兵所要赶赴的战场有两个,一个是跟德国人掐架的地方,一个是跟奥地利人掐架的地方。   于是乎,获得了美军纳垢赐福的法军,兵分两路朝着英国盟友阵地和意大利盟友阵地而去。   美国士兵是三月份来了,法国士兵是四月份散开的,英国士兵是五月份发作的。   而且病毒传播速度极快,加上俘虏问题,这些病毒开始传染到德国。   又因为各种外交和人员流动的问题,携带着病毒的士兵传染到了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要跟大后方的人进行接触,加上没有进行嘴脸的防护,一个喷嚏,打落在了食物上面。   于是乎,大后方人员开始感染。   部分感染人员需要进行物资采购,他们四处乱串,丹麦、瑞典、瑞士、希腊等等地区都开始感染。   紧接着,因为需要进行亚洲物资采购,携带着病毒的人员通过海上运输船或者路上铁路运输,进入了奥斯曼、印度、孟买。   因为与德国有着物资上的交流,察里津也需要进行人员接触。   于是乎,在一次意外之下,某位察里津工作人员接触到了病毒。   他回到察里津之后,因为过度工作导致精神和身体处于极度疲乏状态。   精气神都处于低迷之下,免疫力逐渐变差。   然后,在一次工作期间,他终于支撑不住而倒下了。   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面的问题。   他们都只是认为,这位同志因为过度劳累,加上感染了重感冒而倒下。   但很快,一些奇怪的端倪出现了。   但凡与这位同志接触过的人,都无一例外,出现了喉咙肿痛,肌肉酸痛、发着高烧等迹象。   负责把控察里津,并且已经成功击退南方白俄军的约瑟夫,正准备整顿高加索地区,却突然间收到了这消息。   最初的他并没有过分在意。   “可能只是感冒而已。”   但很快,察里津公共卫生部立即将报告带给了约瑟夫。   待他认真看完报告上的内容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因为从那位同志回来察里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周时间。   这两周时间里面,前五天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位同志依旧在进行着物流的工作。   但第六天后,他就出现了强烈的不适,当天晚上出现高烧。   卫生部只是以‘寻常重感冒’进行处理。   但持续到第二周,公共卫生部医院就出现了大量的病人,而且这些病人都出现了相同症状。   最终,察里津公共卫生部展开了调查,他们调查到源头正是那位从高加索地区回来的同志。   他成为了0号病人。   直到如今,医院接纳了三百名相同症状的患者。   而如今还在不断地接纳病患人员,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流感或者感冒,肯定是瘟疫。”   “瘟疫……”   约瑟夫心中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在他还在格鲁吉亚当神父时,他就了解过一场几乎屠灭了欧洲人的大瘟疫,黑死病。   虽说根据自己所看到过的记载档案,黑死病的病状跟报告中的描述完全不同。   但是,那几千万人的死亡数量,着实是约瑟夫带来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看着手中的报告,就连烟斗掉落在地上都不曾察觉。   窗外,察里津的黄昏将天空染得一片猩红。   沉闷的压抑氛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了。   “立即将卫生部部长叫过来。”   这位官员迟疑了一下,跟约瑟夫说道。   “部长同志身体不适,他可能来不了。”   “什么叫身体不适!”约瑟夫当即大怒:“难道还要我去请他吗?”   “不是的主席,部长他……他也可能感染了不明流感。”   约瑟夫愣在了原地,他默默地举起烟斗往嘴里放,却发现烟斗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烟灰渣滓,眉头紧蹙不开。   “其他人呢?副部长和负责公共卫生的委员会人呢。”   “他们……他们也一样。”   察里津是一座核心工业城市,不单十分先进的工业能力,甚至还拥有极其充足的基层力量。   这都是玛利亚在任期间,进行了多方面考虑而改造后的结果。   可是玛利亚却漏掉了一样东西。   唯一一种情况,那就是生化问题。   玛利亚之所以忽略了这个问题,其最大原因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生化武器,几乎落后得可以说是没有。   即使是一战战场,其生化武器所带来的杀伤力,也远不如马克沁来得厉害。   而且这时候的生化武器也很难带入城市里面,除非敌军打到察里津不远处。   然而,病毒却异于一般的生化武器。   携带者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存留着病毒,而进行医护工作的人员也同样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   数十座公共卫生站就这样沦陷了。   他颤抖着自己的手,此时此刻,他必须以这场大瘟疫作为主要应对方向。   至于对西伯利亚战场上的支援,约瑟夫只能暂时缓缓。   他无法确保察里津内的军队,是否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旦有军人感染了病毒,然后被带到西伯利亚方面军处,那将会是毁灭性打击。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   “立即开启全市一级戒备,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实施封城政策。”   “将没有接触过他们的医护人员都调动起来,集中在一起。”   “隔离所有病患,调查0号病人曾经接触过的人、事和物。”   “一旦发现有感染迹象的人,立即进行隔离。”   眼前的这位官员有些担忧,他问道。   “这样去做,会不会引起察里津内的恐慌,而且如果我们进入封城,一旦影响西伯利亚战况,彼得格勒那边可能会怪罪下来。”   “所以呢?”   约瑟夫以一种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官员。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即履行身为基层干部的责任,去做你该做的事。”   “第二,立即滚出去,滚出察里津。”   这位官员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他深深地低着头,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看着眼前这位懦弱且怕是的基层干部官员,约瑟夫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他必须对察里津内的干部基层进行一次清洗式筛选。   将没用人的给筛选下去,将有用的人给拉上来。   他掏出桌面上的电话,不久之后,自己的秘书带着两名契卡进来了房间。   那位基层干部身子一抖,差点以为约瑟夫要把他当场抓走。   直到约瑟夫一脸低沉地赶他出去之后,这位基层干部才敢离开,并且按照约瑟夫的命令,进行执行。   只不过约瑟夫已经对这干部没抱有太大希望。   他跟秘书和两名契卡进行了任务安排。   紧接着,他要求秘书将察里津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发送到彼得格勒。   最终,他向秘书问出一个问题。   “我们城市里面,还有没有可以独挡卫生部科学家的人。”   “有啊主席,您忘记了吗?”秘书看着他,认真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安娜斯塔西亚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399.察里津封城,进入疫情阶段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英国、法国、德国、美国都选择性隐瞒。   他们欺骗自己的士兵,说这是单纯的流感和感冒。   可能是通过老鼠传染,也可能仅仅是水土不服的原因。   毕竟在战场上,那些老鼠可是比猫还要大,而且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苏俄的做法。   留在彼得格勒内的弗拉基米尔,在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即做出指令,命令察里津立即实行封锁政策,对所有病患者进行隔离。   与此同时,弗拉基米尔还召集了大量的医生。   这些医生并非都是俄国人,他们来自每一个国家,五湖四海。   之所以都会聚集在此,主要是因为十月革命的宣言,让他们抛弃各自的诧异,聚集而来。   一个遥不可及理想,一个宏大光明的未来。   这群国际同志,都为此而来,聚集在彼得格勒。   而这些国际同志里面,就有不少医生。   一位名叫白求恩的加拿大人,自动请缨,加入了弗拉基米尔的号召当中。   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彼得格勒就聚集了三百多名医生和大量的医疗物资。   如此高效率的政府速度,着实是让这些国际友人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   要知道,国家内的资源调动,往往都要国家内部的党派进行扯皮,而这一扯皮,恐怕就要扯到事态变得严重,才得以停息。   反观苏俄,他们所实行的政策,让彼得格勒拥有最快的反应速度和工作效率。   刚从芬兰回来的玛利亚,在得知察里津出现神秘流感病毒之后,便立即参加到里面去。   要知道,她在圣彼得堡大学里面,也是一位医学毕业生。   而且玛利亚已经意识到,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大流感病毒,而且是美国大流感病毒。   在玛利亚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它被称之为西班牙大流感,但熟知历史的她,愿称之为美国大流感。   也正因为自己对病毒流感的传播机制十分熟悉,她才必须亲自赶赴现场。   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责任。   得知玛利亚也要前往察里津之后,弗拉基米尔表现出了一丝担忧。   他向玛利亚劝说道。   “察里津那边有约瑟夫,你了解他,以约瑟夫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的。”   但玛利亚却摇了摇头。   “我了解约瑟夫,但我更了解这个病毒,很抱歉我无法说清楚为什么对这个病毒如此了解,但请您相信我,现在的察里津需要我。”   最终,弗拉基米尔被说服了。   由于要管理这个面积巨大且国情极其复杂的国家,加上内战原因,弗拉基米尔已经是分身乏术。   若非如此,恐怕他也会亲自赶赴现场进行指挥工作。   临走前,玛利亚对弗拉基米尔提醒道。   “导师,这个病毒具有极强的感染性,请您安排纺织工厂,对这种名为口罩的东西进行大规模生产。”   “后面的日子内,我们都要携带这种口罩。”   “而且我认为不单只有察里津一座城市。”   “或许在其他城市里面,也同样存在着这种病毒,只不过因为处于潜伏期,所以才没有爆发。”   “这些工作都需要您和雅可夫先生去进行协调。”   “辛苦您了,导师。”   弗拉基米尔接过玛利亚递来的设计图,最终点下了头。   他对病毒学并不了解,但他能看出玛利亚表情中的凝重。   而且察里津反馈回来的报告里面已经说了,短短一周就几乎让半座城市感染。   他无法想象,一旦这种病毒传染到苏俄这种人口庞大的国家里面,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现在的他,只能尽快行动起来,将所有危险都扼杀在摇篮当中。   回到办公室后,弗拉基米尔立即将捷尔任斯基召入办公室。   开门见山的,他将察里津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同时,他还提出一个极其艰难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任务。   “如果我需要对所有城市进行监视,你认为可以吗?”   如果仅仅是对个人,单凭契卡的规模,那是真的易如反掌。   但要对苏俄内的所有城市进行简直,这可不是一般的任务。   要知道,一个省就会有几十座城市,而且城市之间的规模都不相同,有些城市需要更多人,有些城市只需要些许人。   而且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监视苏俄内的所有城市。   “主席,莫非我们里面出现内奸了?”   “内奸?”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连忙补充道。   “不不不,我们内部或许是有内奸,但我想要你做的并非这样的工作。”   弗拉基米尔突然停顿了下来,他又问道。   “我们的基层干部都已经安排在可控城市里面了吗?”   “是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捷尔任斯基思考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了个别还没有掌控的地区。”   例如乌克兰和西伯利亚的那些地方。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弗拉基米尔已经听出来了。   “对了,为了防止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你们契卡得投入工作了。”   捷尔任斯基点着头,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责任。   别看他们苏俄控制了大部分土地,也掌控了整个国家的主要实权,但事实上其国家内部已经十分的乱。   他们需要一边应付内战,一边应付国家内的各种社会矛盾。   而如今还要加上这个不明流感,着实是让弗拉基米尔分身乏术。   就在昨天,雅可夫就累得瘫倒在地,把脑袋给磕伤了,若非有工作人员反应迅速,恐怕得滚落到楼梯口处。   而弗拉基米尔自己也是如此。   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好觉,就连医生都劝说他,要多多休息。   但他压根就没时间去休息。   如果说玛利亚的工作量是体现在外面的军务上面,那么弗拉基米尔的工作则是国家内部的大大小小,各种繁琐的社会问题。   其工作量,足够让人心态爆炸。   他开始怀疑,沙皇尼古拉二世究竟有没有着手过国家内部的社会管理。   从二月革命之后,弗拉基米尔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接管的俄国,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但这个摊子的破烂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内。   他曾经跟雅可夫打笑道。   ‘就算让我们从0开始去建设国家,也比在这个已经进入负数的废墟中建设国家来得简单。’   虽然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笑话,但也从侧面反应出,弗拉基米尔如今的无奈。   而且如果仅仅是社会矛盾问题,弗拉基米尔还能进行处理。   但是,社会中的暗流却非如此。   这些暗流极有可能是之前的反动派,他们为了对抗苏俄,从而潜伏在大街小巷当中。   可能以造谣的方式,又或者进行挑拨离间。   就以契卡抓到的反动力量,就有数千人之多。   由此可见,苏俄内部的问题,远不是纸面上那般简单。   如今要面对神秘流感的威胁,这些家伙就更不可能坐得住。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所要面对的问题,同时也是捷尔任斯基等人所需要去处理的问题。   接到命令之后,捷尔任斯基立即去执行。   雷厉风行的捷尔任斯基会将这个任务,贯彻地执行下去。   紧接着,弗拉基米尔召集了大部分基层干部进行开会。   “这是从未遇到过的难题,而如今正摆在我们面前。”   “苏俄的建立必然要面对各种困难,无论是反动势力的包围,亦或是我们内部社会矛盾的处理,都是我们需要去处理的核心工作。”   “而这个流感也同样如此。”   “我无法想象在三天之间内传染五百人的流感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强敌。”   “但我有信心,也有决心。”   “面对这个强大的敌人,我们终将取得胜利。”   “而这样的胜利,也绝不仅限于我们苏俄,还有全世界人类!”   弗拉基米尔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就在玛利亚和那一众国际志愿者医生前往察里津时,全国各地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流感迹象。   这种迹象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蔓延开来。   短短三天时间,就有数百份报告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便投入到工作里面。   与他一同埋入工作里面的还有雅可夫。   他将会成为弗拉基米尔最得力的助手,无论大小事务,皆是如此。   事实上这些报告并不仅限于对自己城市内的病例报告,还有对物资的申请与医护人员的紧缺。   他开始调用存放在喀山的黄金。   这些黄金原本是属于沙皇的,都是从百姓身上收刮出来的民脂民膏。   如今用在百姓身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与此同时,弗拉基米尔还希望能有更多国际志愿者前来帮忙。   一时间,大量的国际GC主义者都响应号召,打算前来俄国进行协助。   当然即使他们要来苏俄,也得横跨大洋,或者避开战乱地区。   要知道,现在的欧洲可是晋西北,乱成一锅粥。   该是获得了彼得格勒的全力支持,率先发现感染病例的察里津,立即进入封锁状态。   原本留守在察里津的大部分部队,都已经跟随着图哈切夫斯基到往西伯利亚。   所以在玛利亚的部队到来之后,着实是给约瑟夫打了一剂强心针。   该是太过于心急的缘故,在得知玛利亚所乘坐的列车将要到达车站时,他便离开了沉闷的办公室,往车站而去。   寒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列车才算是到来。   伴随着浓厚蒸汽的散开,一身男装风衣的玛利亚从列车上跳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一眼,原本热闹非凡的车站,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很显然,这都是约瑟夫的功劳,她对此感到十分认同。   别说现在了,就连二十一世纪的未来,面对这种高传染性的病毒也得实施最原始的隔离手段。   这并不丢人,毕竟有些时候,手段越简单粗暴,其效率就越高。   双面见面后,直接就省去了寒暄的过程,一边赶路一边进入主题。   “约瑟夫,现在察里津内的病例有多少人了?”   步行速度太快,披在肩上的风衣都被吹得后扬。   “目前估计,已经有五千多人遭到感染,而且数量还在上升。”   五千多人……   这个数目远远在玛利亚的预料之内。   她从未想到,其感染人数居然会爆发得如此迅速。   在得知察里津出现疫情时,其感染人数只有数百人,而现在已经半万了。   她一边走着,察里津的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痛。   “约瑟夫,你需要我怎么帮你?只要你提出来,我就会全力支持。”   约瑟夫抓着自己的烟斗,眼帘微微下垂。   “如果这是一场暴乱,我能进行镇压。”   “但我对瘟疫的处理毫无经验,所以我只能以隔离的方式将所有人都锁在家里。”   “但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察里津恐怕会陷入一片恐慌。”   他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约瑟夫是一个狠人,即使在弗拉基米尔眼中过于祥和,但他对待敌人是绝对的冷酷。   然而,面对流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他却无能为力。   他甚至有些迷茫,现在的自己究竟要怎么去做。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协助你吧。”   轻轻地拍打着约瑟夫的肩膀。   凝重的眼神,透露着一丝自信的光泽。   “你懂这方面的知识?”约瑟夫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我可是圣彼得堡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呢,对防疫问题比你们都有经验。”   只不过玛利亚没有说清楚,她的防疫知识,其实都是自己上辈子的积累而来的。   这些知识至关重要,她必须落实下来。   走到车站门口,玛利亚转过身对他笑道。   “1905年的时候,我们亲密合作,可谓是战无不胜。”   “这一次,我们同样站在一起。”   “我将会辅助你,将察里津带回原来的正常轨道。”   1905年……   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年份。   约瑟夫不会忘记这一年,也绝不会忘记那时候他与玛利亚一同斗争的日子。   “好。”   察里津的风,干冷的吹拂而过。   “我们必将渡过这次难关。” 400.开始防疫工作,姐妹两很不对劲,约瑟夫暗中偷笑   在玛利亚回到察里津之后,便立即展开干部层的会议。   会议中,所有基层干部都到位了。   但有一个特殊人物,却让玛利亚挪不开眼睛。   就坐在自己身侧两个身位的,是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亚,而她面前挂着一个身份牌。   临时卫生部主席。   但看到这个一场景时,玛利亚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连忙拱了拱身侧的约瑟夫。   “为什么我妹妹会在这里,她不是医学部研究人员吗?”   约瑟夫面露难色地挠了挠头。   在这一件事上,他略感歉意。   玛利亚在进行二月革命之前,就请求过约瑟夫,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   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也可以放弃自己的帝国公主身份。   可唯独那三姐妹,玛利亚无法舍弃。   这份感情约瑟夫表达理解,就像是他对自己的妻子一样,即使他在同志们心中是如此的严肃,但在卡托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温和的丈夫。   所以,在开始内战之后,约瑟夫就给予了安娜斯塔西亚自己最大力度的保护。   加上安娜斯塔西亚对磺胺的量产研发做出决定性贡献,这使得安娜斯塔西亚在察里津内的名气十分显赫。   因此即使没有自己在,安娜斯塔西亚也会获得察里津的保护。   只不过,因为他们革掉的是沙皇的统治,从某种意义上去说,就等同于针对他们一家人,因此对待安娜斯塔西亚,察里津干部们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约瑟夫也同样如此。   内战期间,安娜斯塔西亚更是经常性缩在自己的研究室内,导致双方交流并不算多。   而这一次若不是情况过于特殊,且察里津的大部分医护人员都染上了流感,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找他。   要知道,这可是违背了自己对玛利亚的承诺。   看着玛利亚那一脸质疑的表情,约瑟夫硬抗着她那危险的目光,打着‘呵呵’说道。   “其实嘛,我觉得如果要让安娜斯塔西亚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就应该从最亲民的事情入手。”   “这不,以拯救生命的医生身份加入其中,且不是最好的机会?”   “我好你个头!”   玛利亚一脚跺在约瑟夫脚尖上。   那久违的酸爽,让约瑟夫差点没叫出声来。   也得幸亏自己反应够快,以一声重重的咳嗽掩盖过去。   但这一咳嗽也立即引得所有人的侧目,毕竟如今‘咳嗽’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一同看向过来的,自然还有玛利亚的妹妹安娜斯塔西亚。   只不过,当玛利亚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妹妹时,却被对方那双利刃般的目光,狠狠此扎入眼球。   她眯着美眸,直勾勾地盯着玛利亚。   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脸,又像是发呆一般,看着自己面前的报告。   对玛利亚的目光,表现出极其可怕的冷漠。   这样的冷漠,让玛利亚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若非约瑟夫用脚踢了踢玛利亚,恐怕她都无法回神。   “别想那么多了,她可能只是累了而已。”约瑟夫这样安慰道。   只不过,他看着玛利亚的眼神,显得有些同情。   那就像是‘兄弟有难,自己负责吃瓜看戏’一样,   约瑟夫叹气了一口气,然后心中笑道:风水轮流转,好好吃瘪吧,玛利亚呦。   丝毫没察觉到约瑟夫那小心思,玛利亚已经处于患得患失的那种无力感。   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她连忙扯动着约瑟夫的衣袖,小声问道。   “你说,我妹妹会不会因为我的做法,而一直生气?”   约瑟夫微微一愣,便明白了她口中的‘做法’究竟是何意。   自然是革掉自己家皇族的命。   当然,现在的尼古拉二世还被软禁,只要他不死,远在伦敦的阿列克谢就是一个臭弟弟,而非正统。   而且这件事玛利亚也亲自以书信的方式,告知给了自己的三位姐妹。   只要她们愿意,就能去看望尼古拉二世。   现在的他啊,可是在农作着呢。   但即使如此,玛利亚的做法还是有点叛逆。   玛利亚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做法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所以,在二月革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见过自己的姐妹任何一面。   这是属于一种逃避。   逃避对亲人的接触,也逃避自己最亲密的人的责难。   毕竟玛利亚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理智。   看着玛利亚那充满着担忧的神色,约瑟夫也收敛起了自己准备调侃的打算。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对玛利亚说道。   “你妹妹确实是生气了,但应该不是因为你的革命做法。”   “为什么?”玛利亚紧张地追问道。   “因为在二月革命之后,安娜斯塔西亚依旧在继续着自己的科研工作,只不过她变得更宅了,就像是……”   他沉思了好一段时间,才继续说道。   “就像是想通过工作,遗忘掉什么似的。”   看着自家妹妹面无表情的样子,加上那略显朴素的衣服,大大的平光镜眼镜,这让玛利亚不仅担忧了起来。   现在的她,还会不会认自己。   毕竟她可是从二月革命逃避到现在。   可还未等她探向安娜斯塔西娅,察里津内的所有干部都到齐了,会议也正式开始了。   玛利亚犹豫了一会儿,便放弃了去找安娜斯塔西娅,重新收拾心情后,投入到这场会议当中。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需要做些什么,怎么去做,具体计划如何。”   开门见山的,约瑟夫将此次会议目的给道了出来。   尽管察里津的感染人数只占察里津总人口不到十分之一,但这可仅仅是几天时间而已。   如果不去管理,任由其传染下去,必然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动荡。   坐在边上,玛利亚也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与政策打算。   “首先,我需要提出五个主要点。”   “差异化、合作、斩断、分配和针对。”   收拾好心情之后,玛利亚又一次回归自己的逻辑冷静思维。   她根据上辈子的疫情经验,总结出了几个防护措施。   但因为国情不一样,生产力也无法对标,加上现在的苏俄还处于内战当中,欧洲大战仍未结束,这就导致玛利亚需要对防疫政策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修改。   但即使再怎么去修改,也只不过是这对细节上的修改,而非这五个大方向的改动。   玛利亚以严肃和认真地语气,对在场的所有干部说道。   “在这里,我要求在场的各位干部,必须以最认真最严肃的态度去对付这件事情。”   “疫情的可怕性,远在战争之上。”   “战争所要面对的,是可见的敌人,他们摸得着看得见。”   “但疫情不一样,这是微小得无法看见的敌人,他们会悄无声息地进入我们人体,破坏我们的健康,威胁我们的生命。”   “在疫情面前,人人平等。”   “它们不会因你们的个体强大,而适当避让,相反还会因为个人的不适当流通,导致感染人数不断增加。”   “诸位知道黑死病吗?”   “我可以负责任的跟各位说,这次疫情的兵源和原理机制跟黑死病完全不同,但其造成的影响同样巨大。”   “以俄国的密集人口去分析,一旦疫情失控,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单凭群众的自由性,是不可能躲避得了疫情的威胁。”   “我们要尊重人民的自由,这一点毋庸质疑,但同时我们也必须知道,缺乏相对应知识和经验的群众,是不可能知道疫情的危害性和可怕性。”   “因此我在此要求,身为基层干部的你们,必须承担起责任。”   “这不单是为了俄国,更是为了全人类。”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以为然,就连安娜斯塔西娅也略带诧异和意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姐姐。   紧接着,玛利亚又开始宣布这五大要点的措施。   首先是是差异化。   由于目前的实行范围仅限于察里津,而俄国的其他城市都还很安全,即使是有也只是个别靠近察里津的城市而已。   而且附近的城市也因为察里津的及时警告而达到合理的隔离措施。   因此,察里津成为了当前苏俄最大的感染地区。   可即使是这样,察里津的管理也并不容易。   在还未建立苏俄,一战还未开打之前,察里津就是一座十分重要的工业城市。   而且,在玛利亚接管这座城市之后,其发展规模逐渐增大。   不单是经济增长,人口增长,就连所影响的土地面积也在不断增长。   如今的顿河已经纳入到察里津管辖范围之内,而这一切的战绩都要归功与约瑟夫。   也正因为面积和管理的范围增加,其疫情管控也变得越加困难。   因此,在差异性方面,玛利亚管理力落实到察里津内的每一个地区、村庄之间。   原本她还想加上每一户和每一个个体。   然而,这并不实际。   在接管察里津之前,玛利亚就获得了一份来自圣彼得堡官方的人口普查。   怎么说呢,在看到这份人口普查时,玛利亚恨不得连夜收拾包袱回去冬宫摆烂。   因为这人口普查做得实在是乱了。   所以在接管察里津,并且通过武装夺权等手段后,玛利亚就展开了对察里津的人口普查。   但因为察里津的扩展太快,最终他们的察里津人口普查,只落实到村,没有到户。   而这份差异性,也必须落实下去。   一边对已经确认的村户进行核查与管控,一边又要对新加入察里津的地区进行村户普查。   至于新一轮的人口普查,得在内战结束之后才能进行。   部分基层干部一边听一边用笔记下自己所要去做的事情。   很快就是第二要点,合作。   “我需要整座城市都行动起来。”   “官员、士兵、警察、商贩、工人、农民,无论大小都要配合工作,合作共渡难关。”   “与此同时,我们将会调用更多的医生,不久之后还会到来另外一批国际医生,他们或许在语言上跟我们不通,但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对方。”   “只有给予尊重,才能达成合作。”   所有人都低下头,记录着笔记。   “第三点,斩断!”   “我们需要斩断所有的传播途径。”   “这里需要由卫生部进行处理,我要求你们在明天给出一份详细的方针。”   说罢,她看向安娜斯塔西娅这边。   由于上一任卫生部部长也感染了,而且他身边的其他人也同样中招,以至于约瑟夫不得不找上安娜斯塔西娅作为临时人选。   虽说是临时,但就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她最合适了。   在二月革命之前,安娜斯塔西娅甚至还瞒着玛利亚,亲自来到前线照顾伤员。   而且察里津的卫生与医疗体系,她都参与其中,因此论专业程度,她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玛利亚对她依旧保留着私心。   她十分清楚这场大流感的危害性,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感染。   而一旦感染,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基本只能减缓患者痛苦。   然后就是等待死亡或者身体治愈。   如果真的可以,玛利亚真希望安娜斯塔西娅立即离开这里。   但很可惜,当她点名到卫生部时,安娜斯塔西娅就已经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怨恨,但很快又转变成认真严肃,那一瞬间的怨恨差点让玛利亚以为是错觉。   心中莫名被纠了一下,玛利亚连忙稳住心神,继续对所有人说道。   “卫生部临时部长安娜斯塔西娅将会全盘负责医疗体系这一层面上的工作。”   “第四点,分配。”   “对群众进行医学科普,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跟瘟疫做斗争,而非鬼神。”   “与此同时,合理分配粮食,科学计算每家每户所需粮食数额,组建运输队伍,进行粮食安排。”   察里津的粮食存量很多。   在玛利亚接管察里津那一刻起,她便着手于粮食上的生产。   无论是畜牧亦或是农作,只要可以,玛利亚就会尽可能地提高生产。   她十分清楚苏俄未来所要面临的情况,内战时所造成的巨大伤亡,还有饥荒时所带来的可怕场面。   要知道,即使苏联在后世获得了巨大且迅速的发展,但那都是30年后的事。   建国初期,苏联可是因为粮食短缺而造成好几次大饥荒,导致无数人死亡。   玛利亚就是为了防止这一情况,才不断地生产粮食。   而如今,苏俄的情况还算乐观。   乌克兰并没有丢失,而且东乌克兰的大量黑土耕田仍掌控在自己手上。   经过合理安排与适当的调配,粮食这一方面仍旧能自给自足,而且还有余。   因此,玛利亚才打算打开粮仓,应付这场疫情。   “当然,耕地也必须运作起来,绝不能因为没人而荒废在此。”   “农业部立即对察里津内的耕地进行统计,如若有出现闲置耕地,立即上报到建设兵团那边去。”   “最后就是针对。”   “针对所有病患者,进行隔离。” 401.创建放舱医院,发热门诊,防疫绝不松懈   工作迅速安排下去。   就在刚开完会的第二天,医院就已经把报告给带了过来,今天又有数千人入院。   察里津的医疗系统已经到了极限,如若再不能缓和下来,很有可能会濒临崩溃。   约瑟夫和玛利亚二人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即做出安排。   首先是对城市内的公共卫生所进行扩充。   玛利亚首先提出了一个放舱医院的构想。   租用一些工厂,将其改造成临时医用,尽可能做到‘集中所有感染者’。   然后就是对药物等必需品的采购。   虽说这个流感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但面对流感所带来的其他病状也得进行合理治疗。   特别是减轻患者痛苦的药物。   而且玛利亚还提出了一个重要点,那就是口罩。   她在会议中提出,这个流感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感染者的呼吸或者喷嚏等飞沫必然会通过空气,对其他人进行传染。   因此要想斩断传染途径,就必须隔绝飞沫传播。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已经安排了纺织部门,对口罩进行大规模生产。   这个时代也同样存在着口罩,只不过因为制作工艺的问题,并没有后世的那般轻盈和好用。   可即使如此,这些口罩也已经足够用来抵御这场流感病毒。   工作任务已经安排下去,察里津的全体人员都展开了各自的任务行动。   工人开始对已经被选定好的工厂进行改造。   这些由工厂改造后的医院是特殊的放舱医院,专门用来进行隔离,以便于减轻其他公共卫生部门的压力。   医护人员也会专门针对这些流感病毒进行研究。   但玛利亚对此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别说20世纪初了,就连未来的二十一世纪也没有针对这种容易变异的病毒特效药。   但无论如何,玛利亚都会支持他们,并且给予资源提供帮助。   工程迅速展开,临时医院正风风火火地改造起来。   工人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他们正在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挥洒着热血。   城市内不少百姓也察觉到异样,他们开始陷入恐慌。   但很快,这份恐慌就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安抚。   已经被安排了科普任务的同志,对每个住宅区进行科普和传单派送。   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识字,所以这些传单都会贴心地画上漫画,以便于他们明白,现在的察里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自彼得格勒的命令也传达了下来。   他们将会集中大部分力量,对察里津进行支援。   如今的俄国将要进入冬天,温度也正不断下降。   为了确保民众的生活保障,彼得格勒下达了地三百三十号指令,一定要守住察里津。   大量的煤炭从四面八方运送进来。   这些煤炭将帮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与此同时,安娜斯塔西娅破天荒地找到玛利亚。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玛利亚真想跟自己的妹妹好好谈谈。   可是,还未等玛利亚想好叙旧的台词,安娜斯塔西娅却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你好,我想找约瑟夫主席。”   “啊这……”玛利亚挠了挠头:“不如你换个对象?找找我也可以的。”   “不要。”安娜斯塔西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重要事需要申请,关乎到这场瘟疫流感的。”   重大的事情……   她很清楚安娜斯塔西娅现在的身份和职位。   在还未出现流感之前,安娜斯塔西娅就一直在进行生物研究,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想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如今,她更是临危受命,成为了卫生部部长。   以玛利亚对她的了解,一旦对上了某种方向,她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所以,在听见自家妹妹说出‘关乎到这场瘟疫流感’时,就必不可能是开玩笑。   玛利亚沉着自己的感情,她收拾好心情后,重新说道。   “那好,你跟我一起来。”   虽说玛利亚在察里津内的声望很高,但她也不能越级行事,毕竟现在的市长还是约瑟夫。   自从二月革命之后,玛利亚就已经辞去了察里津市长一职,从而走上元帅之位。   把安娜斯塔西娅带到约瑟夫面前时,她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市长,我想以卫生部部长的身份,申请一些流感专用部门。”   “噢?”约瑟夫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看向玛利亚这边。   那奇怪的眼神,就仿佛在说‘你们两姐妹的别扭还没结束啊。’   玛利亚回瞪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抿着下唇。   “那么,你想要建立什么部门呢?”   “发热门诊。”   说罢,她将自己整理出来的东西都交给约瑟夫。   玛利亚立即小跑到约瑟夫身边,跟他一同翻看上面的内容。   安娜斯塔西娅也在他们翻看上面内容的同时,缓缓说道。   “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这场流感发作时,也会出现发热症状,而且是最初期的时候。”   “紧接着,就是畏寒、寒战、头痛、全身肌肉关节酸痛等全身中毒症状。”   “而且可伴或不伴鼻塞、流鼻涕、咽喉痛、干咳、胸骨后不适、颜面潮红、眼结膜chong血等局部症状。”   “更有甚者,会出现严重呕吐、腹泻、严重脱水和肺炎。”   “因此一旦出现发热症状,就必须进入预设的发热部门。”   “而这发热部门,我打算预设三种,分别是污染区、潜在污染区和清洁区。”   说完后,她稍稍停顿,等二人看完上面的内容。   不久过后,约瑟夫头也没有抬,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部门之间互相协调,区分开所有病患者,以便于防止交叉感染。”   “然后就是医疗资源的分配。”   说罢,她又将一份资料交了出去。   “这是我认为可以安排下去的医用资料分配,由于还无法明确这场流感的特征,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理这场流感,因此我认为应该大量使用可以减轻患者痛苦的药物。”   “虽说这是很不合理的方法,但现在的我们确实是……无能为力。”   说罢,她低下了头。   身为最为核心的生物研究人员,安娜斯塔西娅研究出更多能够拯救他人生命的东西。   例如之前的磺胺。   可惜,面对这场未知流感,她却无能为力。   强烈的无力感,让安娜斯塔西娅感到十分难受。   玛利亚看见了,她想过去好好安慰一下。   但还没走过去,安娜斯塔西娅就重新抬起头,眼中的信心又重新拾起回来。   “我的研究小组依然会继续工作下去,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约瑟夫给予了自己最大的尊敬。   待安娜斯塔西娅离开之后,约瑟夫便根据她所提供过来的文件进行工作。   发热部门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毕竟缺乏经验的他,也十分清楚,一旦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混在一起,会出现麻烦。   与此同时,他也对各种医疗物资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整理调配。   安娜斯塔西娅的构想是,将所有物资都集中起来,以便于对察里津内的每一户人家进行物资分配。   但物资是有限的,而察里津的民众很多,要想完善地分配下去,就以现在的物资而言,不可能实现得了。   因此,约瑟夫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分配。   特别是粮食和煤炭,到了冬天之后,这两种物资才是最核心的东西。   而这两种物资也同样是发展工业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摆在约瑟夫面前的难题,就是要如何抉择。   是选择停止大部分工业发展,还是率先照顾城内的百姓。   这份决定,最终在玛利亚的劝说下,做出了抉择。   他们必须保护人民,再进行发展。   毕竟人民是他们的基础,他们的执政方针就是以人民为主。   虽说在未来注定要牺牲农民去进行工业发展,但他们也注定会给农民给予反哺。   但很快,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察里津内,出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声音。   这些声音就如同魑魅魍魉那般,一点点地渗透到察里津的各个角落。   得知此事之后,约瑟夫便立即契卡成员去收集这些奇怪的声音。   很快,一份报告交落在约瑟夫桌面上。   他翻看去看,脸色沉了下去。   ‘这是一场瘟疫,他们都想让我们困死在这里,这这个肮脏可恶的政府啊。’   ‘各位,这都是来自上天的惩罚,因为他们逆反了上帝的旨意,试图反抗上帝的意志,如今的瘟疫正是他们降落下来的惩罚!’   ‘所谓的瘟疫流感就是骗局,他们就像圈养我们,就像是对待畜生那样,到后面肯定会吃掉我们的!’   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层出不穷。   更有甚者,是带有一些意识形态的声音在里面。   他们说。   ‘社会主义制度是连上天都感到不满的制度,大家伙瞧啊,瘟疫落下来了,这就是惩罚!’   如果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镇压下去,一切好办。   但问题是,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些谣言。   他们说。   ‘苏俄政府在欺骗我们。’   他们又说。   ‘我们都被困在家里面,而我们的土地、工作都被剥夺了。’   无数谣言满天飞。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社会声音,这里面必然存在着敌对势力的干扰。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们不单攻击察里津的封锁政策,甚至对仍在努力安娜斯塔西娅不断攻击,就连约瑟夫与玛利亚也在其中。   看着面前的报告,约瑟夫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搜索所有谣言者,一旦发现有人传播,立即施以巨力进行压制。   这一做法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大量制造谣言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这些谣言者种类繁多,有意识形态上的问题,也有不服管理的问题。   但无一例外,在疫情面前制造混乱,都会被判处重刑。   而此时此刻,玛利亚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察里津这里有约瑟夫坐镇,安稳得很。   但疫情问题不可能只有察里津一处城市,其他地方也同样出现了各种问题。   彼得格勒已经因疫情问题而下达了‘隔离’与‘封锁’这两个措施。   这两个措施自然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动荡。   有些比较偏远的城市甚至认为,这是苏俄政府的独裁行为,因为他们在剥夺自己的自由。   事实上,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里面,察里津的疫情问题很难让全国人民知道。   而且为了封锁消息,不让国外知道苏俄内部也出现了疫情问题,新闻报纸都禁止了播报。   这是出于国际政治的考虑。   况且苏俄还处于内战,出现点瘟疫也属正常。但这种做法也给国内带来了麻烦,民众只是知道察里津出现了问题,却不知道察里津内部情况如何。   所以在遭到当地市政府的封城与限制出门时,便出现了很多不满的声音。   可即使如此,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首先是政治宣传工作上的问题。   已经当任了《真理报》主席的布哈林,开始以漫画加文字的形式,进行科普教育的传播。   而《真理报》对这场流感形容为‘高传染性瘟疫’。   瘟疫是什么,百姓都知道,俄国就有些村庄出现过鼠疫,导致很多人死亡。   所以他们都在《真理报》的宣传下,认定为鼠疫。   虽说这并不符合玛利亚所提倡的‘科普’要点,但短时间内进行全民科普并不实际,所以彼得格勒方面打算退而求次,让他们了解到如今他们所要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恶劣情况。   而玛利亚即将要去应对的,正是传染源头的方向,一条负责给德国提供物资的陆上铁路。   自从沙俄倒台,苏俄建立之后,德国便获得了两个最大的好处。   一个是开通了高加索以南的铁路线,亚美尼亚同意了开放铁路,允许给他们进行物资运送。   另外一个则是可以与苏俄进行物资交易。   PS:昨天后台崩了,很多作者都更新不了,我也一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这句话。 402.英法德封锁疫情,苏俄愿帮助世界人民   任务在执行,工作在安排。   有条有序的国家秩序,正朝着他们所引导的方向行走。   “疫情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就在处理国家疫情的某一天,弗拉基米尔这样说道。   他在全国各地中看到了各种报告。   一些潜伏在人民当中的白匪势力,贼心不改,试图通过造谣和鼓吹等方式,煽动针对苏俄政权的谣言。   虽说这一切都被识破了,但还是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而如今,玛利亚所需要去对付的,则是那条一直维持着德国生命线的铁路。   这条铁路不单给德国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实用物资,更是让苏俄获得了巨大盈利。   按理说这是双赢。   但突如其来的疫情,着实是给德国狠狠地打了一拳。   这一拳,让本就半身瘫痪,几乎踏入死亡的德意志第二帝国,再一次蒙上一层灰色。   玛利亚对此无能为力。   她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做好隔离和消毒。   为了能够提供足够的消毒酒精,伏特加酒厂已经开始改造,里面所生产的酒精开始走入医用方面。   与此同时,一种次氯酸钠为主要成分的含氯消毒剂,正在加紧研发和生产当中。   可即使如此,依旧有很多地方得不到治疗和帮助。   俄国的土地面积太辽阔了,辽阔得有些地方是荒无人烟,百里之外都不一定可以看到一个人。   有些地方则是只有一座人丁凋零的村庄,孤零零地立在这里。   对于这些地方,无论是察里津亦或是彼得格勒都无法给予帮助。   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有自己目之所及的农村和城市。   反观德国这边,他们也因为疫情的原因,出现了大量的流感病患者。   兴登堡第一时间做出相对应的措施。   他封锁了所有消息,严令禁止谈论最近发生的发热病。   但相对于俄国的雷厉风行的做法,德国则显得畏手畏脚。   他们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国内的阶级矛盾正日益增加,从前线回来的士兵也起了厌战思想。   不少人开始组织起工人或者士兵组织,反对继续战斗,反对这场帝国主义的战争。   “如果有得选择,我真希望可以停下这场没有止境的战争。”   不止一次,兴登堡这样对自己的秘书说道。   欧洲大战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誉和地位,但那都是用千万条生命堆积而成的阶梯。   此时此刻他就在阶梯的最高处,只要再往前走上那么一步,那将会是触手可及的王座。   可是,当他往后看去,看向阶梯的后方,他就会看到以血肉堆积而成的阶梯。   这就是现实,而这一现实让兴登堡再难后退一步。   “德国已经停不下来,一旦停下来,那么德国将会被英法等协约国给瓜分。”   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了。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凝望着窗外的景色。   鸟语花香的,公园内的皇亲贵族都似乎与世隔绝,不受战争影响。   他已经累了。   为了这群皇亲贵族去战斗,真的值得吗。   一声叹息,兴登堡把头沉了下去。   第二天,发自于德国总参谋部的命令传达到每一支军队长官里面。   这些长官都受到了来自兴登堡的秘密信件。   ‘如今整个欧洲都弥漫着一股可怕的传染性流感,但为了不影响士气,不影响战况,你们能做的只有一个。’   ‘隐瞒所有信息,即使死更多的人。’   长官们都惊呆了,但他们所惊讶的并不是流感的出现,而是兴登堡的决策。   这场发热流感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而根据调查可知,首先出现严重发热病例的地方,正是法国战俘营。   然后通过战俘营传染到他们的士兵身上。   一点点地,传染到各个角落。   他们对此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只擅长打仗,却不擅长应对这种流行病。   军医对此也束手无策。   他们已经摇头放弃,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流行病。   不久之后,死亡开始出现,并不断地蔓延开来。   他们所能做的,仅仅是将尸体烧毁,而这一做法是军医唯一能提出来的建议。   他们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政府身上。   却不料,德国政府给他们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绝望。   “封锁消息……难道他们的脑子都只有咖啡吗!!”   一名军官大发雷霆,可惜他所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   命令被传达下去了,所以军官都开始封锁消息。   即使是有人出现症状,也会依旧会被安排到冲锋队上。   但这条命令仅限于针对前线战场,在德国的大后方城市里面,兴登堡则会以另外一种形式进行处理。   他知道欧亚铁路的事情,这条铁路也同样出现了流感病例。   尽管不知道是铁路这里先出事亦或是战场那边先感染。   但无论如何,这都给了兴登堡绝佳的应对措施。   因为欧亚铁路的中段北方就是高加索,而高加索再往北就是察里津。   他自然是不知道察里津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察里津已经封锁了。   属于苏俄宣传媒体的《真理报》他也通过某种特殊手段购买了一份。   上面也对察里津进行了描述。   只不过,《真理报》所描述的并非流感,而是瘟疫。   似乎是家禽牲畜所引起的问题,加上内战原因,才实施封锁政策。   很多人都相信了,但兴登堡却保留着怀疑态度。   直到玛利亚亲自赶赴亚欧铁路,他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显然,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流感。   察里津和亚欧铁路经常性有联系,被传染过去也属正常。   于是乎他便吩咐手下去观察亚欧铁路的运作程序,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份报告。   这份报告是关于玛利亚在亚欧铁路线上的做法。   她在亚美尼亚这条站点处,设置了大量的发热门诊和一种名为方舱医院的临时医疗。   发热门诊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但方舱医院却让他颇为在意。   但因为方舱医院不允许寻常人进入,所以这位情报人员并不了解这种医院的内部结构究竟是怎么样的。   兴登堡稍作思考,便决定模仿苏俄的做法,建设大量的发热门诊和隔离集中医院。   虽说他能进行参考,但是这里面的细节他一概不知,所以他只能召集卫生部部门,展开了对发热门诊的探索和研究。   如今,威廉二世已经不再过问那么多的事情。   无论是国外亦或是国内。   特别是俄国的二月革命,更是让他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   若非如此,兴登堡也不会拥有如此巨大的实权。   但也正因为这份实权,才让他能够大展拳脚。   很快,大量的发热门诊和隔离医院被建立起来。   兴登堡的指令从柏林发出,他会将这份指令覆盖到全国各地。   但是德国实在是没人了。   大部分男性都走向战场,留在国内的人都是以女性为主。   即使是有男性,也只是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   他们见识过死亡,也见识过战场上的瘟疫。   因此他们会对政府所提出的门诊和医院十分上心,因为病痛所带来的死亡实在是太惨烈了。   工人们也被他们给调动起来。   虽说因为战争原因,大部分工人的福利都被削减,工作时间也不断增加。   但至少,因为获得了苏俄的交易与亚欧铁路的开通,德国国内物资并没有出现如玛利亚上辈子历史记忆中的那般短缺。   在这里,工人们至少是能吃得上面包,喝得上干净水。   而且以兴登堡为首的德国政府,也在一直维持着德国境内的稳定状况。   自从接手了德国参谋长一职,并且在布列斯特与玛利亚签下了属于苏德的秘密互助协议之后,他的战略目标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在曾经在自己的笔记中写道。   “短时间内,战争是不可能结束,而我们的使命也必将走向更遥远的方向。”   然后,德国战略从原本的速战速决,改为全面防守,长久作战。   也正因如此,现在的德国内部,虽说社会矛盾仍在增长,但并没有增长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该是因为兴登堡的长久作战战略原因,他的名声在国内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甚至比坦能堡胜利时还要高。   毕竟,百姓们都是日子人,谁维护他们的生活利益,谁就是他们所拥护的对象。   至于这场战争,百姓们都知道,这是由德皇威廉引起。   所以与其说德国百姓不满兴登堡政府,不如说是是不满德皇威廉二世。   这是兴登堡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他已经控制不住德国百姓对战争的厌恶和对皇室的不耐烦。   千辛万苦搞回来的粮食都要率先交给皇室,而非他们这些艰苦工作的工人。   如此愤怒,正一点点地在工人们心中积累着,就如同火药桶一般,只需要一点点星火就能点燃引爆。   兴登堡也不是没找过威廉二世,他试图将自己的想法跟德皇威廉好好商讨一番。   节省皇室的支出,将大部分支出都用在民生和军事上。   然而这份提议被威廉二世给拒绝了。   他甚至怀疑兴登堡是否有取代自己的野心。   如果不是德国需要兴登堡,威廉二世甚至会把他给踢出去,将法金汉给调回来。   就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兴登堡如履薄冰地行走着,推行着自己的政策。   但事实上,德国的难处,其他国家也有。   英国和法国也在其列。   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和英国首相戴维·劳合·乔治也采取了相同的政策。   他们对这场大流感进行了信息封锁。   一来,他们担心这场流感病毒会影响战事,影响士气。   如今的英法两国,都接近极限,若非有殖民地不断输血,恐怕早就打不下去。   所以他们决不允许失败,也决不允许战事出现问题。   二来,他们对这场从未见过的流感疫情感到惊讶和害怕。   不单害怕这场流感疫情所带来的灾难,更是害怕这场流感疫情是否会造成国际影响。   因此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消息,甚至连双方都没有进行通知和情报交流。   只不过英法两国政府都不是傻子。   除了西班牙……   他们隐瞒了前线消息,却在自己国内进行了各种防疫措施。   除了西班牙……   他们并不了解苏俄与德国的防疫手段,也不了解这场流感病毒究竟是从何而起,又要如何治疗。   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他们都成了无头苍蝇不知如何是好。   紧接着,他们实施一项最为原始的手段政策。   封锁。   医生们都发现,这场流感病毒极有可能是通过空气进行传播。   于是乎,在英国政府的全力推动下,全国人民都需要带上口罩,要求避免参加大型集会,封锁如剧院、舞厅、电影院和教堂这种公共场所。   如果发现有人外出没戴口罩,都会逮捕起来,并且进行极其严厉的处罚。   就连美国也同样如此,在总统威尔逊的指令下,美国停关了大部分公共场所,就连最为盛大的足球比赛也同样遭到关闭。   只不过就跟苏俄内部的情况一样,各个国家都出现了各种医学谣言和国家社会阴谋论。   一些地方的人们认为,吸烟可以预防感染。   英国保守党议员甚至带头造谣说,每天喝三杯热可可,就能预防感染。   更有甚者认为,这就是一场国家阴谋,他们试图控制人民的自由。   一些媒体如《世界新闻报》还提出建议,他们认为,每天早晚用肥皂和水清洗鼻腔内部,强迫自己打喷嚏,然后再深呼吸,应该多四处走走,而非留在家里。   面对这种完全避开正确答案的流言,各国政府都感到极其头痛。   因为即使他们想去辟谣,也会因为对这病毒缺乏认知而不知从何下手。   一时间,谣言满天飞。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与他们有着截然相反的意识形态国家,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苏俄,再一次站在了世界的瞩目点处。 403.我们会帮助英国对抗疫情,但那臭弟弟,是不是该回来了?   察里津内的疫情逐渐得到控制。   因疫情而去世的患者,都会进行火化,并且进行消毒。   至于俄国内的其他城市或者地区,也同样参考察里津的做法,正一点点将疫情隔离开来。   这个时代的防疫工作十分简单粗暴,一旦发现病患者都会立即进行隔离。   如若不肯配合工作,将会被强行带走。   但同样的,这个时代的疫情工作也比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来得方便。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十分落后,人流不密集,加上苏俄现在的基层干部都十分拼命,在行动效率上,远在其他国家之上。   因此,得到了有效隔离等防疫工作之后,其苏俄内部的疫情问题,逐渐得到缓解。   至于最困难的亚欧铁路,也在苏德的共同合作下,正一点点的趋向于平稳。   然而,其他地区就不一样了。   疫情经历了三波大规模爆发。   根据调查,第一波爆发发生在1918年初,这个时候的疫情爆发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   而第二波爆发出现在战场上。   无数士兵遭到感染,有些地方更是整一个营的士兵都出现高烧无力等症状。   至于第三波疫情,则爆发在城市里面。   城市的人流量十分密集。   即使还处于战争时期,但城市内依旧存在着大量的工人,而这些人成为了流感病毒的温床。   英国、法国、奥匈、奥斯曼等国家都集中所有的国家力量,开始应对这场疫情。   当玛利亚知道此事之后,不禁感到一阵讽刺。   要知道,自己上辈子的时候,还处于新冠疫情大时代。   在那个时代里面,全世界都以意识形态、地缘政治等问题,硬生生把一个本可以防疫成功的新冠,演变成全球性灾难。   反观现在,即使意识形态十分强烈,但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会用尽全力,团结起国家内的所有力量去应对疫情。   在1919年一月,玛利亚向弗拉基米尔提出了一个申请。   她希望可以协助其他国家,共同合作渡过这场疫情大灾难。   弗拉基米尔思考了一下,答应了玛利亚的请求。   很快,一封来自社会主义阵营的苏俄,向全世界标明自己的态度。   他们将会给予帮助,只要你们愿意,苏俄会给任何一个国家提供防疫方面的帮忙。   布哈林更是在《真理报》上,写下了苏俄的对外态度。   ‘在自然灾害面前,我们应该抛开所有偏见,抛开所有不合,联合起来。’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愿意提供任何帮助去协助其他资本主义国家。   这份态度,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英国首相戴维·劳合·乔治认为,这是一场阴谋。   “那群GC主义者不可能这么好心,他们都是一群狡诈的阴谋分子,很有可能这场瘟疫就是他们传播过来的秘密生化武器。”   这番话,获得了大部分保守党人的支持。   之所以是大部分,只因还有几个保守党议员,出奇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阿瑟·尼维尔·张伯伦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里的画面就显得十分奇怪。   戴维·劳合·乔治并不是保守党的人,事实上他是自由党,然而支持他的人大部分都是保守党人。   但这一次,同为保守党的张伯伦提出了反对。   议会室内陷入了一片死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张伯伦,似乎要在他这里看到什么笑话。   然而,现在的张伯伦绝不是笑话。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昏暗的议会室内,他的目光反射着灯光的光泽。   “意识形态之争,确实可以决定国家乃至于人类的命运。”   “是资亦或是社,都是我们之间的斗争。”   “然而在面对非人为造成的自然灾害面前,我们这些所谓的意识形态,都只如浮云般无关轻重。”   “这神秘流感是不是苏俄制造的秘密生化武器,这一点我们都应该都能想得明白。”   ‘苏俄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也没有这样的需要。’   “然而在全世界都面露的疫情问题上,他们却暂时放下了意识形态之争,而选择了与我们合作共同对抗疫情。”   “确实,那群GC党人肯定是有着他们的打算。”   “他们或许会借此机会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又或许想借此机会来达成某些政治或者经济上的需求。”   “但此时此刻的我们,又何尝不是需要外力的支持?”   “诸位,请好好想想。”   张伯伦说完了,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能够坐在自己这个位置上的官员,都不会有蠢货。   有时候他们会发表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或者去做一些危害人民利益的决定。   但事实上,他们的做法或多或少,都会跟利益搭上关系。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意识形态的争夺,从二月革命开始就从来没停过。   如今还住在白金汉宫的前沙皇继承人阿列克谢,就是他们用来对付苏俄的重要棋子。   所以要说他们无耻自私可以,但要说他们笨那就太过于看轻这些官场老油条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保守党的议员也站了起来。   他摘下嘴上的雪茄,爽朗的笑声,引得无数人侧目。   “丘吉尔先生,莫非你也有自己的看法吗?”   丘吉尔笑道。   “放心,我也不喜欢GC党人,因为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他们的存在就是对我们现有秩序的破坏。”   “不能出现,也绝不能饶恕。”   “说白了,就是一群恐怖分子。”   他的话,让戴维·劳合·乔治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丘吉尔接下来的话,却转了一个大弯。   “但是在疫情方面,我也认可议员张伯伦先生的话。”   “如果我们无法有效防疫疫情,到那时候国内人民就会对我们失去信心。”   “要知道,我们已经对前线士兵进行了隐瞒,可一旦他们回到国家,看到自己的妻子、母亲、儿女都死在了疫情之下。”   “到那时候我们又要如何解释?”   “是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苏俄那边去吗?”   “我想问问各位,你认为工人们会信不,士兵们会信不?”   “不,他们不会相信!”丘吉尔那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议会厅内。   “因为他们失望了,对我们,对整个政府都失望了。”   “到那时候,全英国人民都会揭竿而起,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但如果我们接受了苏俄的帮助,不久等同于对他们投降了吗?!”   突然间,一名愣头青议员站了出来。   他指责着丘吉尔说道。   “我们决不能向GC主义低头,这会显得我们十分懦弱。”   “懦弱?”丘吉尔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对他反驳道。   “那我且问一下这位先生,你知道我们的医疗系统已经接近崩溃了吗?”   “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人死于这场疫情?那是比战场上死的人数还要多。”   “你知不知道,全国上下,都对这场瘟疫毫无办法?”   “……”这位议员沉默了,丘吉尔却不打算放过对方,继续说道。   “我再问各位一句,你们知不知道苏俄察里津那边的情况?”   这句话,引得所有议员都面面相觑。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对所有人说道。   “察里津也同样出现了疫情,而且他们出现的疫情时间跟我们一样。”   “但是,现在的察里津已经解除封城,里面连一个患者都没有。”   “你们知道察里津用了多少时间吗?”   “三个月。”他竖起了三个根手指:“他们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然后让疫情彻底结束。”   “然后我们呢,我们从发现的0号病人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但疫情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   “各位,你们是想继续损坏我们的政府声誉和信用度,亦或是跟苏俄提出共同合作,平等抗疫?”   “请不要忘记,沙俄的下场还在盯着我们。”   所有人都默言了。   他们确实对察里津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很不了解。   但是,丘吉尔刚才的话,却点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平等。   我们既不哀求也没请求。   我们大英所提出的是平等。   议员们都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   而这一景象,正是丘吉尔所希望看到的。   雪茄,重新放在嘴上。   他心满意足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   身旁的张伯伦对他说了一声‘恭喜’。   丘吉尔带有一丝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不知为何,他似乎听懂了张伯伦‘恭喜’中的意思。   不久后,英国政府率先回应苏俄。   他们愿意与苏俄政府共同合作,对抗疫情。   《泰晤士报》更是将其描述为:这是放下意识形态之争的合作,属于人类的光辉。   《泰晤士报》的文章,在发稿的第一天就落在了弗拉基米尔手上。   他揉着因为过度熬夜工作而略显晕厥的脑袋,凝望着这份新买回来的英国报纸上的内容。   上面赫然写着,共同合作。   可原本的计划是,给予协助,支援任何国家。   从支援变成合作,其内在含义完全被改变了。   弗拉基米尔对此略感不喜,英国人的那些小伎俩,实在是太过多此一举了。   “他们太傲慢了,不是吗?”雅可夫在边上如此说道。   他正在煮着开水,壶中的水已经沸腾,温热的水蒸气从办公室内散成一片。   “对,这群盎格鲁撒克逊政客太傲慢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英国人也是如此。”   报纸被放在一旁,脸色略沉,也不知是过于劳累的原因,亦或是对英国人的小伎俩感到不满。   突然,脚踝边有一团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一只肥肥胖胖的橘猫出现在此。   橘猫用尾巴轻抚着弗拉基米尔的脚边,亲昵地贴着他。   本就是猫奴的弗拉基米尔,一见到橘猫,脸上的疲乏顿时间烟消云散,他弯下腰将橘猫抱了在腿上,轻轻地抚摸着猫咪上的毛发。   胖胖的橘猫发出舒服的‘咕咕咕’声。   温暖的橙色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内。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温馨。   雅可夫露出一抹微笑,便开始给他们二人泡上一杯咖啡。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文件,尔后露出一丝苦笑。   看那样子,今天的工作又得通宵了。   第二天,苏俄给予了回应:我们愿意暂时放下双方之间的不合,只为人类的解放。   双方达成一致,并展开了积极合作。   暂任外交部主席的玛利亚亲自赶赴现场。   她将会与众多英国官员进行会谈。   该是考虑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原本还会进行的苏俄干涉军援助,被暂时停了下来。   这是暂时的,或许在欧洲大战之后,还会继续,但至少就目前为止,他们不愿意得罪苏俄。   特别是拥有如此之多防疫手段的苏俄。   双方外交从断裂到突然间建立,显得格外的突兀。   但在外交建立的过程中,玛利亚提出了一个必要的秘密要求和一个次级的要求。   必须达成的秘密要求是,停止对残存在西伯利亚那边的非法临时政府的支援和协助。   这一点,以丘吉尔和张伯伦为首的保守党议员,给予了肯定上的支持。   他们会立即撤掉里面的人员和物资。   事实上,西线战场的焦灼已经让英国分身乏术,他们再难腾出多少余力去支援白军。   更何况苏俄hong军可是拥有着真正意义上的精锐军队,绝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工人民兵。   要继续投入资源,恐怕也只是得不偿失,因此英国内部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继续威胁苏俄为主,另一派则是警惕苏俄,但应该优先集中力量应对德国。   两派斗争十分激烈,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敌视苏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这一刻,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感疫情,全世界都束手无策。   他们需要帮助。   至于第二个要求,虽然是次级,但玛利亚还是想尝试尝试。   她要求把阿列克谢给还回来。 404.明面上我给你援助,暗地里扶持不列颠社会党   “阿列克谢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在他离开俄国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他。”   “身为姐姐,我一直忙于公事,唯有空余时间才有机会孝顺父母。”   “然而,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弟,却疏于接触,实在是有愧于姐姐这一身份。”   “因此本人想借此机会,再续姐弟之情。”   “想大英悠久历史,人文丰厚,必能理解。”   “因此还请英国是非分明,明白事理,将吾之爱弟交还给俄国。”   “落笔,外交主席玛利亚。”   议会室内,丘吉尔将这封来自苏俄的信,一字一句地念读出来。   最终,他也不得有感叹一声。   “这位前公主殿下的字写得真好看。”   一句不轻不重的感叹,让议会室内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丘吉尔。   只不过这份注意并没有引起丘吉尔本人的过多在意,他只是默默地把信给收了起来。   雪茄重新放在嘴边,如两袖清风不问世事般地坐回到自己的原位上。   首相转过了视线,他看向丘吉尔问道。   “丘吉尔阁下,我记得你曾经当任远征军指挥官,不知道你对这位前公主殿下,是有何看法?”   顿了顿,首相又补充一句。   “你认为,她的这封信,是代表苏俄,亦或是代表她自己本人?”   议会室内的所有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丘吉尔身上。   他心中暗喜,但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摘下嘴上叼着的雪茄后,他对其他议员说道。   “事实上,她是一个充满着威胁的人。”   没有丝毫犹豫地,丘吉尔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成为沙皇,如叶卡捷琳娜那样的女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整个阶级的敌人。”   议会室内,响起了一些声音。   乱七八糟的,让人听不清这些声音的内容。   丘吉尔环顾四周一眼,又继续说道。   “她这个敌人,如果不除掉的话,必将成为我们英国的心腹大患。”   “但现在,我们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前沙俄公主,而是她背后的苏俄,一个以社会主义为核心阵型的国家。”   “我无法确认这个国家的未来走向,但我能明确地向诸位道明,我们必须反苏,无论如何和都必须走到底。”   “即使会因为些许利益而暂时放下,但我们的国策也不能有任何倾左的迹象。”   “因为这是涉及到我们所有人的利益,而且也会危害英国的稳定和发展。”   这句话获得绝大部分人的支持和认可。   正如同丘吉尔所说的那样,他们的国策是必须坚定不移地走反苏路线。   要知道,直到现在,英国的殖民地依旧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苏俄这个国家,是反帝国反殖民反资本,这三个要素英国完全符合。   再加上意识形态上的问题,英苏之间更是难以调和。   “但是!”   就在议会室内的声音越来越吵乱时,丘吉尔又大声地转变语气。   “在面对一个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时,我们必须考虑到当前的利益和国家的稳定。”   “这场疫情,我们有信心渡过,但也必将失去更多的人的生命和利益。”   “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认为,与苏俄合作并没有违反我们反苏的国策。”   “至于这位前沙俄公主,她是一个精明的人,这场交易对他们有利,对我们也同样有利。”   坐在他身旁的张伯伦,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能理解丘吉尔话语中的意思。   苏俄需要借此机会来扩大自己的正面影响力。   身为一位国家领导人,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当然他们英国也不是小白,他们也同样借此机会来扩大政府对民众的影响力,从而抵消因为战争所带来的民众负面影响。   将‘请求苏俄援助’改变成‘与苏俄共同合作’,就是一个典型的手段。   只要通过如《泰晤士报》这种拥有影响力的新闻媒体,进行全方位宣传,必然能改变民众的思想。   “至于这封信是代表她本人,亦或是代表她背后的苏俄政府,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丘吉尔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而这番话,并没有获得大部分人的认同。   很多人都认为,曾经与前沙俄公主接触并且一同战斗的丘吉尔,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既然如此,就不应存在‘不知道’这样的答案。   但很可惜的是,丘吉尔就是不知道。   他无奈地看向议会中的所有人,心中不免得有些埋怨。   一群只会顾着自己眼前利益的短视贵族议员,真让人头痛。   这一次,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如果玛利亚是以‘玛利亚·尼古拉耶芙娜’来作为最后的落笔,那么在丘吉尔眼中,这必然是代表自己,或者是代表曾经的罗曼诺夫。   可是,她并没有加入任何姓氏,仅仅是以‘外交主席玛利亚’来署名。   单单这一点,丘吉尔就不愿意去做过多评价,只是以一句‘不知道’作为答案就足够了。   首相也似乎了解这里面的含义。   这位苏俄外交主席再怎么说,其体内也同样流淌着皇室的血脉。   可这位皇室成员却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如此复杂且矛盾的身份,着实是让人难以评价。   所以,他很能理解丘吉尔的答复。   眼见议会又要进入‘菜市场’般的吵闹,议会长狠狠地捶打着桌子,大声吼道。   “肃!!!静!!!”   归于安静之后,他们便又开始对这封信的第二条内容进行商讨   “我们,需要交还阿列克谢吗?”………………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并不难处理,那么第二个问题,则是最为头痛。   阿列克谢究竟交不交还。   别说出兵干涉苏俄了,他们现在可是连国内的杨战区情绪都很不好处理,更不用说苏格兰那边的民族问题。   如若是以前,大英要处理这些事情可谓是易如反掌,但这场大战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国力遭到削弱不说,就连国际影响力也是如此。   因此,如若要在未来的时候应对苏俄的崛起,阿列克谢必将是他们最重要的底牌。   但现在,碍于疫情问题,加上苏俄所提出的需求,英国必须纳入考虑范围。   究竟是还,亦或是不还。   对于这个问题,丘吉尔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这可是一个要命题。   不还的话,那么这场对抗疫情的合作可能不会太好看。   还的话,就等同于把自己的手牌给交出去,即使现在好过,以后也会因为交出手牌而遭到弹劾。   所以说这是一个送命题,别说丘吉尔了,就连现在的首相也头痛不已。   但面对这一问题,张伯伦自动请缨。   他提出了一个方法,绥靖。   “对谁的绥靖?”首相问道。   “对时间的绥靖。”   一开始首相还不能明白张伯伦话语中的意思,但很快,他就明白一件事实。   张伯伦,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好手。   深深地看了眼张伯伦,首先带着微笑说道,   “张伯伦先生,我认为以你的才能,绝对可以与苏俄打好关系,不如就由你来负责这件事吧。”   ………………………………   玛利亚已经从察里津出来了。   因为她所提出来的政策,察里津走向了正轨。   即使有很多人都在猜测,为什么玛利亚主席知道这么多,也有一些新闻媒体前去采访,但得到的回复都只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科学。   “通过科学研究,这是一种病毒,比细菌要小很多很多很多倍的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我还无法确定是不是生物,因为它并无生物的特征。”   “这种病毒,也如普通感冒那样,会经常发生变异。”   “寻常的药物无法根治,以我们当前的医疗体系,确实无能为力。”   最后,她还补充一句。   “当然啦,这都是我的妹妹的功劳,嗯……就是安娜斯塔西娅啦。”   《真理报》稍加改动之后,便将玛利亚的话给搬了上来。   当然,《真理报》还着重点明玛利亚所提出的一个观点。   科学。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科学考虑,而非所谓的神鬼。   所以在这场大流感过后,玛利亚也就自然而然地,当任了前往英国的职责。   但是前往英国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   因为此时此刻的西欧战场还处于战争时期,苏俄与英国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深情厚意,也只能说是水火不容。   因此,要前往英国又不会出现任何危险,玛利亚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前往地点,需要由她来选择。   身为防疫专家,英国方面也没有提出多少异议,他们答应了,但也给出一个前提,必须有人跟着。   也不是害怕玛利亚会来英国这里刺探情报,相反,他们也不愿意让玛利亚来到伦敦。   只要把玛利亚的防疫经验给套出来,无论在哪一座城市,都是一样。   所以他们对于玛利亚所挑选的城市,并不介意。   况且现在整个英国都陷入流感恐慌当中,选哪一座都一样。   很快,玛利亚就挑选了一座城市,曼彻斯特。   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工业城市,自从珍妮纺纱机出世之后,第一家棉纺织厂就在曼彻斯特诞生。   也正因如此,这座城市的纺织业发展极其发达。   大清还没有亡的时候,就曾经派遣官员斌椿前往曼切斯特进行考察。   那时候还处于十九世纪中旬,距离打完牙鸟片战争已经有二十年之久。   而这位大清官员,也被曼切斯特的发达棉纺织工业所深深震撼。   由此可见,这座工业城市的发展,是属于英国境内的第一梯队。   玛利亚选择了这座城市,也属正常。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丘吉尔对这位前沙俄公主的过度警惕,英国方面显得比较在意。   他们认为,这位投靠社会主义阵营的公主殿下,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因为根据特勤局的情报分析可知,每当这位公主殿下要去做点什么事,都不可能是无目的。   她所到往的地方,都必然会掀起一阵风浪。   例如察里津,他整顿了所有旧势力力量,又例如巴尔干,她为一直处于0战绩的沙俄获得了久违的战胜国身份。   而且根据情报人员的调查,奥斯曼内的人民公社大运动,也似乎与这位公主有着一定的关系。   由此可见,这位公主不可能随便乱选。   在曼切斯特这里,必然存在着她所在意的事物。   于是乎,身为特勤局处长的卡明爵士展开了秘密行动。   他们将会调查,前沙俄公主玛利亚,为什么要选择这座城市。   卡明爵士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直接在一家妓院里跟自己的男线人进行对接,然后差点被当做变态给警察逮捕了。   当然卡明爵士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他得知了这位玛利亚主席的一些小癖好,她似乎喜欢喝酒。   这算不上什么大发现,玛利亚主席喜欢喝酒这件事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   只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是家喻户晓了。   玛利亚主席的酒,都在契卡总部里面,被关得死死的。   卡明爵士又转换方向,他开始调查曼切斯特这里是否存在着什么秘密组织或者社会党人。   很快,卡明爵士就调查到一些端倪。   一个名为不列颠社会党的组织,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尽管不列颠社会党的经常活动范围是在泰晤士河附近,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在卡明爵士开始调查曼切斯特城内是否存在着不列颠社会党人时,玛利亚秘密安排的契卡成员,已经开始行动了。   给英国进行防疫增援是真的。   这一点毋庸质疑。   即使双方的意识形态不一样,但无产阶级人民终究是无产阶级人民。   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玛利亚,都不会因为国家地缘的问题,而放弃另外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   因此这场防疫支援,苏俄是真心诚意的。   只不过,在这份增援里面,自然也会有一点小小的秘密。   负责前往英国进行增援的同志,名叫阿尔乔姆,曾经跟随着玛利亚一同前往奥斯曼帝国。   如今,他将会以不列颠防疫负责人的身份,进行跨国援助。   而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增援不列颠社会党,提供他们所缺的资金与技术人员。 405.防疫,有时候是政治工作   阿尔乔姆带领着一批医护人员前来英国。   负责迎接他们的,是一批由英国政府组织起来的防疫人员。   只不过刚一见面,阿尔乔姆就直接指出对方的各种缺漏。   首先是口罩带得不对,他们只照顾了嘴却没照顾鼻子。   然后是消毒问题,他们的消毒液并不合适,而且因为还在战争时期,所以他们的工厂都在为前线做生产,导致国内的消毒液产量严重不足。   这一点,阿尔乔姆也指出了。   他特意将苏俄的84消毒水加带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特制,因为刚研发出来,而且只用来医用消毒。   紧接着就是用科学的方式,对流感病毒的科普传播。   这一次到来曼切斯特的医护人员里面,就有几名来自察里津医学部的学者。   在来到此处之后,苏俄工作人员就分成两批。   第一批会到往现场,给他们进行工作指点。   第二批而是以医学学者的身份,进行情报共享。   而这份情报共享,则是来自安娜斯塔西娅的研究报告。   这份情报否决掉了大部分医学教授的观点,她认为这就是一场由病毒引起的疫情,而非细菌。   但这份情报并没有得到英国医学教授的认可,他们傲慢地认为,一个年轻小女娃的医学知识,毛都没长齐,怎么可能做得出正确分析。   他们认可苏俄的防疫工作,但对于这份情报并不在乎,甚至是持有强烈的抵触。   只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感病毒,确实刷新了整个医学界的认知,让他们了解到自己的医学知识盲区。   在出现未知流感病毒时,各国政府除了封锁消息和严令禁止媒体宣传,事实上还命令国家内的医学教授对此进行分析和了解。   然而以现在的医学界知识量,并不能分析当前病毒。   这就导致很多医学教授认为,这并不是病毒,而是细菌感染导致的。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给当前病毒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唯一确立的,只有这个病毒的名称。   一个从未听过的全新名称,西班牙大流感。   通过契卡得知,这并非英国政府找到了什么证据,仅仅是因为政治问题。   为了撇清任何关系和责任,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都已经通过自己的国家媒体,将其宣传为西班牙女郎。   只因西班牙国内也出现了大规模病例情况,而且就连西班牙国王也感染了。   因为西班牙政府没有如英法等国那样,对自家媒体进行严格管控,这就导致西班牙成为了第一个被媒体曝光的疫情国家。   更要命的是,因为西班牙没有参与到这场宏大的欧洲战争当中,他们家的媒体压根不需要报道欧洲战况问题。   严重缺乏流量的西班牙媒体,决定以自家疫情作为看点,大报特报。   因此,英法两国借此机会,要求自家媒体也迅速跟进。   在苏俄提出‘愿意放下成见,支援任何国家’的那一刻,英法两国便通过媒体的方式,给这病毒取了一个西班牙大流感的名字。   美国人将其戏称为西班牙女郎。   当然这个名字苏俄并不承认。   按照苏俄官方的描述,这就是一个流感。   身为察里津医学部部长的安娜斯塔西娅,更是将其取名为H1病毒。   所以,相对于其他国家,苏俄的媒体报道更显得公正。   但这已经不是核心问题了。   就在阿尔乔姆来到英国之后,他便受到了不少制衡和阻挠。   首先是对疫情区域的观察,再是对病患者的集中管理和死者的尸体火化。   这几件事情都受到了阻碍。   原因很简单,那是机密。   他们不愿意让苏俄人看到己方的问题,只希望苏俄人将防疫方式交出来,然后麻溜地离开就可以了。   对于这一点,阿尔乔姆做出了强烈谴责。   “如果你们还要为了那该死的面子或者政治工作而不顾百姓生死,那么你们的疫情就别想好了!”   由于在场有新闻媒体跟着,曼切斯特政府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大,最后只能开放权限,让阿尔乔姆带着自己的医护人员进去疫情区域。   在察里津的时候,阿尔乔姆就是因为在防疫工作上的杰出表现,最终成为了防疫部长。   他将曼切斯特的各种问题都看在眼里。   虽说这座城市工业发展十分先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察里津都要发达许多。   但是,其内部结构十分的脏乱差。   垃圾遍地都是,污水也没有得到及时清理。   他甚至看到一些工厂还在运行,没有停工的迹象。   阿尔乔姆忍不住问道。   “在我到来之前,你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向我说过,你们这里的工厂应该有停工了吧,为什么这里还在进行?”   曼切斯特市长无奈地回答道。   “如果他们不工作,那么他们就会吃不起饭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大部分的物资都供给了前线,如若真有充足的食物,也不至于如此。”   听到这里后,阿尔乔姆便立即意识到,他们如今所要对抗疫情的最大困难,并非意识形态,而是国家的战争和人与人之间的欲望。   明确了对方的需求之后,除去建立放舱医院和发热门诊之外,阿尔乔姆决定向彼得格勒那边发送一封电报。   他请求彼得格勒方面,可以给这里支援一些口罩和粮食。   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请求。   尽管苏俄方面已经对外宣称,会为了防疫而放下意识形态之争,但从苏俄建国开始,英国就是他们的敌人。   西伯利亚干涉军、芬兰干涉军和西北干涉军都与英国有着密切关系。   而如今,他为了敌对国家的人民,申请了粮食和医疗物资。   要知道,现在的苏俄虽说其内战已经趋向于平稳,但其国家的内部建设,仍在进行。   属于是自顾不暇。   如此情况之下,还要给敌对国人民进行援助,着实是有些勉为其难。   却不料这封电报落在了弗拉基米尔和玛利亚手上。   他们也考虑到英国这个敌对势力的关系。   但很快,他们二人便达成了共识。   从国际关系上,这能够扩大苏俄在无产阶级的影响力。   而在他们的行为准则上,即使是敌对国家的人民,只要是无产阶级,苏俄都会尽可能地给予帮助。   当然,这份帮助并不会盲目输出。   苏俄方面会根据自身情况,给予力所能及的增援。   所以身为wai交部主席的玛利亚,亲自与负责这场疫情的张伯伦进行见面。   只不过见面地点,玛利亚选择了瑞典,一个中立国家。   瑞典政府有点束手无策,要知道他们可是因为接纳了白军而得罪了苏俄。   但玛利亚似乎不在意这一点,又似乎是有所目的,她将目标定在了这里。   张伯伦自然接受,再怎么说现在的瑞典还是很听他们的话,即使是中立国。   但再怎么说,苏英之间都是为了疫情而进行交谈。   这是关乎到人类的事,而非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因此将谈判地点选在了瑞典是最合适不过。   瑞典政府为了尽显地主之谊,他们在首都斯德哥尔摩处,腾出了一间豪华庄园。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时,却遭到了苏俄当方面的拒绝。   玛利亚更是直言道。   “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协助与援救那些受困与H1疫情当中穷苦人民。”   在这里,玛利亚没有以‘无产阶级’来进行称呼,而是以‘穷苦人民’来描述。   同时,玛利亚还提出了一个必须执行的要求。   “这次疫情并不仅限于英法德苏,而是全世界,为了确保防疫措施能顺利实行,请瑞典方面做好减少人流量的政策举动。”   “还有,请立即关掉所有不必要的公共场所,大规模生产口罩,做到一人一个。”   瑞典政府对苏俄提出的要求,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默默地等待着英方的态度。   如若是丘吉尔,或许会稍微为难几句。   然而这次与玛利亚对接的是人张伯伦。   他赞同玛利亚所提出的要求,并且要求瑞典做好各种隔离和限制人流量的政策措施。   苏英都提出相同的要求,瑞典政府自然会执行下去。   况且,正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瑞典这里也同样出现了很多疫情,着实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在答应成为苏英之间的交流平台上,除了不敢得罪双方之外,更有着希望可以获得来自苏俄的防疫经验。   不久之后,双方都来到了斯德哥尔摩。   瑞典政府也派出了一名议员作为代表,只不过在苏英两个大国之间,这位议员就是透明的,他只是来旁听而已。   然而无论是苏俄亦或是带英,都不想让一个无关轻重的小朋友呆在身边。   所以,率先到来的张伯伦,稍微提了一下之后,会议室内就只剩下英国一方人员。   张伯伦坐在位置上,他捏着笔盖,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好奇这位前沙俄公主,同时也好奇这个社会主义国家。   这个名为苏俄的社会主义国家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而且在他出现之后,整个俄国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原来的羸弱不堪的薄弱帝国,竟转变成可以担当国际责任的大国,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且张伯伦也从未想过,他们英国居然会接受俄国的援助。   这就像是,一直以来都是全班第一的学霸,突然间被一位常年倒数的学渣给狠狠地上了一堂课似的。   那屈辱的感觉,着实是让张伯伦感到一丝丝微妙。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走廊处,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   伴随着大门的推开,身穿苏式男装的玛利亚,出现在门口处。   目光中带着自信,干净利落的马尾,在她的每一步中,轻轻跳动。   双蔚蓝色的目光,闪烁着让张伯伦略带回忆的光彩。   “想必,您就是玛利亚主席吧。”   他站了起来。   带有英伦绅士的风度,朝着玛利亚扬起了一抹微笑。   “张伯伦先生,很高认识你。”   虽说已经归于社会主义,但小时候学习得来的贵族礼仪,依旧刻印在灵魂深处。   言行举止之间,透露着不同于粗暴的印象。   相反,那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十分舒服。   这是第一印象,张伯伦对这位前沙俄公主,有了不少好感。   最起码,打破了国内媒体的‘虎背熊腰’凶残形象。   “那么,我们就进入主题吧。”   做出了‘请’的手势,张伯伦邀请玛利亚先行坐下。   虽说二人是要站在国家立场上进行交谈。   但至少,张伯伦是真心为自己的国民,而玛利亚是真心为了防疫工作。   双方开始在防疫问题上进行了交流和协商。   因为物资是需要由苏俄这边进行援助,但苏俄也处于一穷二白的国家困境。   因此,无论是英国亦或是苏俄,都会通过政治谈判手段进行处理。   苏俄方面的要求很简单,斩断所有给白军的资源供给,同时也要向苏俄开放一定量的市场。   虽说苏俄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但现在的苏俄是穷得荡气回肠。   要想发展工业,就必须有钱。   单靠工农业剪刀差,确实能发展工业,但对于未来的苏俄而言,远远不够。   要知道,在上辈子的历史中,苏联的工业发展并不仅限于工农业剪刀差,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全球经济危机,给苏联带来了发展机遇。   玛利亚无法确认这个时代的变化会走向那个方向。   既然无法确认,那就必须通过人为手段,让苏俄或者说以后的苏联,走上更加稳定经济发展道路。   反观张伯伦的需求,他们只想要更多的防疫物资,特别是口罩和粮食。   至于玛利亚提出的市场需求,这一点他承诺会给予空间。   毕竟,在他眼中,沙俄的工水平拉胯得几乎是废品,建立在沙俄基础之上的苏俄,也必然如此才对。   既然这样,那么即使开放市场,也不一定竞争得过自己国内。   而且因为战争问题,英国的市场经济也同样是百废待兴,流入一些新鲜血液,确实能焕发新生。   突然间,玛利亚谈到了一个问题。   她对张伯伦微微笑道。   “身为姐姐,我想我家弟弟呢,不自在张伯伦先生意下如何?” 406.西伯利亚日军,赌起来了   果然,还是谈到了皇室内容啊……   就在玛利亚道出自己的问题时,张伯伦在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个是一个不怎么好处理的问题。   并不是说英国皇室有多大权力,而是因为皇室会影响到国家面子。   自从接走了阿列克谢之后,英国皇室就不愿意放手,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防止阿列克谢遭到政治po害,给皇室成员提供政治保护。   然而苏俄内部依旧存在着皇室成员,只不过这些皇室成员都以另外一种身份生活了下来。   就以张伯伦所了解到的一些内部消息,其察里津的核心研究人员,正是安娜斯塔西娅。   而且某位亲王也好好地生活着。   当然,这并不代表阿列克谢就会安全,毕竟他可是名义上的白军精神领袖。   但也正因为这一身份,英国政府才不愿意将阿列克谢给交出去。   只不过这件事并不好处理,即使是丘吉尔也不愿意趟这一浑水。   最终这一问题落在了张伯伦身上。   如若可以,他也不愿意去处理这麻烦且棘手的皇室问题。   你说不交嘛,引得苏俄方面不开心,那么这场外交也就算不上成功,而且也会成为自己政治生涯下的污点。   但你说交嘛,现在可以给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光彩,可到了未来,苏俄与英国之间的矛盾必然会持续发展,失去阿列克谢这张手牌,也必然会成为自己的政治污点。   左是巧克力味道的屎,右是屎味的巧克力,无论怎样都是要吃亏的。   至少,落在其他官员手上,必然如此。   但张伯伦可不是一般官员。   张伯伦放下手上的笔,对她微微一笑。   “作为您最亲密的英国外交友人,在下觉得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严重的问题,我们英国应该要成立一个由议员和王室工作人员共同组成的委员会,该委员会除了处理皇室之间问题和苏俄双方的历史矛盾之外还会尽可能预防未来再次出现此等不愉快之小问题,但为了避免增加英苏之间的抵触,在下以为该委员会得向我方政府国会与贵国国家大会进行提交和协商欧洲王室事宜的相关法案,由英国皇室与前沙俄皇室或者能代表前沙俄皇室成员进行签署以成该法律以便成为双方之法律法规。”   说完,所有人都傻眼了。   张伯伦对玛利亚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您意下如何?”   如此长难句,该说不愧是汉弗莱的祖国。   玛利亚听懂了,毕竟是接受过沙俄外交教导的前公主。   看着张伯伦那若隐若现的微笑,玛利亚心中已经翻译了这长难句的意思,他们只想拖。   如果是寻常外交官,或许会不知如何回答。   但玛利亚不是寻常外交官。   她也还以微笑,说道。   “我认为委员会这个提议在原则理论上原则可行,但某些方面太复杂,在实践中需要微妙且长久的平衡,所以原则上这并不是明智谨慎的方案,只有将提案付诸行动,加强双方在新提案和已有原则上的连续性与平衡性,已经原则的原则性实际行动,由行动者和提出者在提议中提出的建议进行行动方案上的行动实施。”   “……”   张伯伦心中不禁感叹一声,这女人真不好对付。   很显然,玛利亚得不到一个明确的回复是不会善感罢休的。   但要交出阿列克谢也绝不能经过自己的手。   最终,张伯伦提出了一个方案,他们会放弃与俄国白军有关的所有事情,阿列克谢也会交还回去,但那还是得走一段流程。   对于这个回复,玛利亚表示满意。   事实上,那个臭弟弟回不回来都不要紧,玛利亚只要对方公开表明,会主动撤销对白军的所有援助与支援就足够了。   双方经过友好且合理的协商交谈之后,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苏俄方面将会增援一定量的粮食和口罩,并且会给予有关发热门诊等防疫经验的共享。   至于英国方面,已经下达指令,撤走对白军的所有支援。   就连留守在瑞典那边的白军,也同样被赶了出去。   这群被赶出去的白军很快就遭到了来自伏龙芝和罗科索夫斯基的围攻。   西北白军总司令米哈伊尔被生擒回国,他将会在彼得格勒接受最终的审判。   至于这些投降的士兵,玛利亚提倡‘多做宣传工作,合则留,不合则去。’   一些曾经做过十分恶劣行为的士兵,则会被关起来,然后送入西伯利亚,为即将到来的开发而做准备。   只不过,如今的西伯利亚则显得有些微妙。   一直处于最难管控且最为复杂的西伯利亚地区,此时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   冰雪覆盖的凛冬之地,似乎缠绕着一股冷冽的血腥味,即使偶有阳光,在那昏沉且压抑的环境下,也显得格外猩红。   西伯利亚临时政府,一个本应属于高尔察克的白军政府。   可自从高尔察克遭到政变并且战死在雪地时,这个西伯利亚临时政府的性质就开始发生改变。   如今,本应由前沙俄权贵阶级所掌控的临时政府,现今已成了历史。   政府议会中,变得由谢苗诺夫等亲日派的人所掌控。   加上正朝着贝加尔湖驻军的数万人日本干涉军,这支西伯利亚敌军就显得格外有威胁性。   托洛茨基也已经做好了惨烈战争的打算。   然而,意外发生了。   “日本境内出现了大规模的革命斗争运动,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时间。”   负责监视日本的契卡成员,将那里的情报给带了回来。   原本潜伏在日本境内的部分契卡成员和战斗小组,也加入了这场规模巨大的无产阶级斗争当中。   然而,因为欧洲大战和苏俄内战的原因,给战斗小组投入的资源事实上与预定中的规模有着巨大差距。   原本预定是投入一个连的战斗小组进行潜伏,但最后,只有一个排的人。   但是这一个排的战斗小组也依旧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他们给予了学生同志们各种实用的城市斗争经验,也正因如此,这场米骚动规模才会越演越烈。   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若非苏俄境内出现了大规模疫情问题,留在那边的契卡早就把野坂参三等人给接回来。   虽说还没把那边的同志接回苏俄,但他们所做出的工作并非毫无贡献。   这场大规模的斗争运动,让整个日本内阁发生重组。   这一重组,当即让前任内阁首相所做出的工作和准备,都被冻结和停摆了。   在海参崴那边进行工业部署的建设也同样受到严重影响。   原本要给海参崴工业区进行大量的大米运送工作,因为这场斗争运动的原因,被完全的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关于是否要继续入侵西伯利亚这件事,也同样被纳入‘再议’的议会内容当中。   以原敬为首的日本内阁,为了安抚民意,并且搞好与各国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意地撤回海参崴那边的工作。   但因为之前的工作规模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要想完全撤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已经深入西伯利亚的那一批士兵。   这是寺内正毅的战略部署。   他想通过对海参崴的工业建设,然后一步步占领东部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再通过这条铁路运输,一点点蚕食西伯利亚。   严重缺乏自然的资源日本,对西伯利亚和中华这种地大物博的地方,可谓是垂涎欲滴。   所以,寺内正毅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蚕食,而不是英法美等协约国那样,扶持一个殖民政府进行操控。   但也正因为这份战略部署,深入西伯利亚的日军士兵已经有万余人。   这万余人控制了整个西伯利亚临时政府,与此同时也掌控了以鄂木斯克州以东的大部分西伯利亚城市。   看那样子,似乎再努力一点,他们就可以冲破西伯利亚凛冬,进入东欧平原。   只可惜,hong军是他们所无法逾越的屏障。   托洛茨基和图哈切夫斯基组成的防线,让日军进不得半步。   伴随着天气的逐渐降温,加上日本大后方的无产阶级斗争运动,已经深入西伯利亚的日军开始陷入一个极其尴尬的困境当中。   日本原敬内阁已经开始反对入侵西伯利亚,苏俄hong军正开始对他们进行打击。   而且,还有一些死忠于高尔察克的残存部队,仍在进行着敌后作战。   这番情况使得留守在鄂木斯克州的日军,变得十分尴尬。   但更要命的是,日本所考虑的是各种后勤物资,却没有考虑到己方士兵的精神状态。   对己方士兵缺乏严格管控的日军,很快就出现了一些极其致命的东西,那就是日本人的兽性。   为了缓和士兵的各种野蛮需求,西伯利亚临时政府放纵了日军的各种行为。   一时间,当地村庄出现了大量的烧杀抢掠恶行。   而且日军内部军官对士兵的打骂十分严重,加上日本大后方的政治态度十分微妙,以至于日本远东军的军官和士兵都变得极其焦虑。   不久之后,远征军内部就出现了数千例性病患者,加上西伯利亚的严寒和后勤的低效率,已经有一半的日本士兵变得十分虚弱。   面对这一情况,托洛茨基抓准时机,发起了“对西伯利亚白匪势力的最后一击。”宣言,集结了数个师团的兵力,展开了最大的攻势。   这场攻势被记录为托洛茨基攻势。   在严重缺少后勤补给的日军,压根就不是精锐hong军的对手。   加上日本人在西伯利亚的不做人行为,引得当地百姓愤慨不已。   得知hong军将要发起最后的攻势之后,百姓们纷纷响应号召,可谓是‘西伯利亚苦日军久矣’。   如排山倒海一般,hong军攻势竟不费多少力气就推到了鄂木斯克州腹地。   而且因为米骚动的原因,即使日本已经更换了内阁,并且给日本民众做出了巨大退让,使得日本境内的斗争逐渐平息。   但是,这股风波所带来的影响绝非如此简单。   刚被占领的琉球群岛,已经出现了工人运动,在这里甚至能找到野坂参三等人的影子。   同样的,刚开始建设工业基础的海参崴也同样出现米骚动所带来的波动。   加上本应运送过来的大米被民众死死扣留在日本本土境内,这就导致移民到海参崴的五万名居民,开始出现大米不足的情况。   为了维持军队的忠诚和士兵的作战能力,负责西伯利亚远征的大谷将军,只能将为数不多的大米都集中在士兵身上。   同时为了弥补不足的粮食,大谷将军还允许自己的士兵南下抢劫。   不少村庄遭到了洗劫,导致矛盾越加激烈。   然而这些抢劫回来的粮食都没有发放到那五万名移民身上,他们只是将其囤积起来,以便于后续的大战使用。   一开始还会给予发放一些粮食下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琉球群岛那边的斗争燃起,整个日本内阁都开始转变战略重心。   这一战略转移,着实是苦了刚到海参崴没多久的日军和移民。   这是属于刚上厕所,裤子都脱下了,突然间就要求你赶紧离开,着实是要多麻烦就有多麻烦。   身为军人的大谷将军,只能把剩余的物资都集中在自己的军队身上。   但是,面对原敬内阁的命令,他却不想遵守,因为在他眼中,这是对他的侮辱,同时也是对大日本的侮辱。   所以他阳奉阴违地拒绝了原敬内阁所提出的要求,并打算集中所有力量,孤注一掷直接进入西伯利亚。   他知道,临时政府就在鄂木斯克州,而新西伯利亚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美国人已经因为高尔察克的死,而变得没那么积极了。   那么,西伯利亚就是他们的主场。   只要将所有矛盾都转移出去,并且通过入侵的方式去掠夺更多的物资,那么他们就能够获得更多补给,从而弥补如今的需要。   “诸君,这是一场赌博。”   他高举着手上的酒杯。   在他面前,是数十名军官,他们也举起酒杯,眼中尽是疯狂。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诸君共同努力,天皇万岁!”   清酒一饮而尽。   大谷将杯摔碎,其他军官也将酒杯摔碎。 407.日本干涉军最后的赌博   他们疯了。   整个日本远征军都陷入了一种名为癫狂的神经质里面。   那五万名移民也被控制了起来,他们将会成为了这里的最核心劳动力。   而且这五万名移民里面,有不少女性被强行征召到军队里面,他们将会跟着军队,分批次进入西伯利亚深处。   按照大谷将军的说法,这些女性将会成为远征军最坚实的后盾。   至于真正的作用,则成为了这里的秘密。   大谷将军不愿意服从原敬内阁的命令。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日本高层里面。   原敬大声怒斥道。   “这是背叛,赤果果的背叛行为!!”   他的怒吼,让大部分人都不敢直视,直视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有一位年轻的官员,却提了那么一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让大谷将军放开手脚地去干吧,如若成功那自然是好事,可如若不行,也可以归罪到‘以下克上’上面去。”   原敬看向这位说话的年轻人。   他认得这人,他是特务机关的核心人员。   社会党幸德秋水的落网与他有着极大关系。   如若没记错名字,这人应该是叫做冈村宁次吧。   原敬眯着双眸,凌厉的目光深深地落在了冈村宁次身上。   此时的冈村宁次才刚走上政坛没多久,在日本官场上,像他这样的人被称之为政治素人。   然而,他却与大部分素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   冷静。   他无时无刻的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那是一种近乎于机器一般的冷静,无情到极致。’   这是某位与他公事过的特务人员的评价。   而这份评价,也得到了大部分曾经与他共事的人员认可。   原敬对他也颇为在意,在他心中,这样的年轻人必然会成为大日本帝国最为杰出的人才。   只不过,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一刻,对他上心了。   他看着仍低着头的冈村宁次,稍作沉吟后,便开口问道。   “冈村君,你此话可有理由?”   低着头的岗村宁次,重新张开双眸。   幽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眸犹如漆黑那般,仿佛看不到半点光泽。   他缓缓地站直腰杆,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因为,无论如何,责任都不会落在您的身上。”   “责任?”   听到这两个字,原敬心中确实泛起了些许涟漪。   他们日本人是一个特征,那就是责任。   谁都不愿意承担去过多承担责任,即使这份责任本应由他们去执行。   前任首相寺内正毅就是不愿意承担起对大米管控的责任,所以才会将这份权力都发放到下面去。   在大米斗争运动中,他甚至幻想过,将大米价格推到如此之高的主要罪魁祸首是那些屯米奸商,只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自己就能安然无恙。   然而,等到了野坂参三等人的组织与运动之后,寺内正毅依旧逃不掉他自己的责任,最终被迫辞职。   可即使如此,推卸责任依旧是他们这个民族的特征。   即使原敬不想承认,但就目前而言,他确实不想承担起入侵他国的责任。   更何况那是一个庞然大物。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苏俄内战已经结束了,一些零星的白俄势力压根不成气候。   所以,在上任首相之后,原敬就力求将这场入侵西伯利亚的责任推到上任内阁身上。   而这一次,大谷将军的不听从命令,自作主张对新西伯利亚进军,其责任也应该是他,而非自己。   按理说,自己就应该全力阻止大谷将军的入侵,并且勒令他们迅速撤退。   但是冈村宁次的话,点醒了原敬。   他可以赌一把。   原敬的内阁战略是跟英美法等国打好关系,尽可能保证日本的外交和平,而非上任内阁那样充满侵略性。   但是,这并不代表原敬就没有野心。   他了解日本内的资源匮乏,即使矿物资种类繁多,但存量实在是少。   自从甲午战争结束之后,日本的战略重心已经从‘国内发展’全面转向‘对外扩张’。   中华和西伯利亚都是他们的必争之地。   因此,在大隈重信发起‘对华二十一条’和寺内正毅的‘对苏俄进行干涉’时,原敬都只当一个透明人。   他也渴望着,这些政策能够成功。   一旦成功那将代表,他们这个资源贫瘠的国家也能走上真正的帝国主义强大之路。   然而,就事实而言,其后续发展并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效果。   中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好对付,苏俄也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强大很多倍。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日本政府所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这就是原敬目前所需要面对的情况。   所以,在大米斗争运动开始之后,原敬就已经察觉到当前日本的外交窘迫。   但如果真的掌控了西伯利亚呢?   他不禁这样去想。   如果……如果真的成功了。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奢想,然而像这样的奢想并非没出现过。   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在那时候对于日本而言都是奢想。   前者是要应对亚洲第一的大清海军,后者要对付一个老牌且庞大的帝国沙皇。   这两场战争都是赌博性行为,赌上是整个日本帝国的国运。   原敬自认为自己没有这样的胆量,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去来一场小小的赌博。   赌留在西伯利亚的大谷上将,可以成功占领西伯利亚。   一旦他成功了,那么原敬大可以宣称这是自己的一步暗棋。   即使失败了,也能够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说他不肯听令,擅自行动。   不败之地啊……   心中,不免得如此感叹。   他看向冈村宁次,一位小小的特务部人员,居然能有如此心计和城府。   或许,是一个可塑之才。   原敬对他轻轻点着头,将来的大日本帝国,需要这样的年轻人才。   不久之后,原敬内阁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关于西伯利亚处的所有信息。   不单如此,他们甚至将运送到海参崴的五万名移民也一同抹去消息,严令禁止新闻媒体去播报有关西伯利亚处的任何消息。   日本市民对此也没有过分关注,因为现在的日本境内,依旧存留着斗争余波。   琉球处的斗争火焰越演越烈,似有武装迹象。   但原敬对此并没有过分在意。   琉球群岛本来就是通过入侵战争抢来的土地,而且距离日本本土也比较的远,短时间内要想完全掌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他们再闹一会儿,等晚点派出军队进行镇压就足够了。   原敬是这样去想的,大部分议员也是如此。   但是唯有一人感到了违和和不安。   冈村宁次的目光看向南方,那是琉球群岛的位置。   那双阴沉冷冽的眼眸,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在青岛工作时,就在黎元洪大元帅身边当任顾问助手,专门负责对外联络,文牍书案之类的情报工作。   也正因如此,他曾经接触过很多中华知识青年。   他了解这些带有不同思想的人。   那是一群必须提防的威胁性青年,而这样的人,如今在日本境内也同样存在。   幸德秋水就是他打击的对象之一。   在审讯幸德秋水时,他也在其中,只不过他没有进行任何拷打等暴力手段。   相反,他想了解这种人的思考方式。   三天三夜,这是他与幸德秋水面对面相处的时间。   他看到幸德秋水那不屈的眼神,也看到对方试图劝说自己的打算。   即使面临死亡,也从不畏惧。   直至他亲眼目睹这位人物的绞刑,伴随着脊椎的断裂声响起,他才确定对方的离世。   可是幸德秋水给他带来的不安和警惕,却久久不能散去。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警惕。   宛若直面太阳那般,让他感到近乎焚烧自己生命的灼热。   这种感觉让冈村宁次越加提防这群社会党人。   所以在得知琉球群岛那边出现了社会党踪迹时,他并没有如原敬那样放松警惕,相反他认为那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一种比任何帝国主义敌人都要威胁的存在。   看着放松了警惕性的原敬内阁,冈村宁次沉吟片刻,决定动用自己在特务部门的权力,调用部分人员前往琉球群岛。   他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他官微言轻。   但是,他能收集更多的情报,从而为未来做出准备。   社会党人已经不是以前那般简单,苏俄成为了全世界社会党人的大后方。   如若放任不管,必将影响大日本帝国的征途。   所以,他必须做些挽回的工作,即使再怎么微不足道也必须做好准备。   ……   原敬内阁放弃他们了。   自从大谷做出了决定之后,便接收到了这一回复。   但是,那是属于明面上的放弃,至于里面更深层次的意思,则十分暧昧。   “军队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多抗议,士兵对这次西伯利亚深入十分抵触。”   “将军,如果再深入,恐怕会引起兵变,我建议听从命令,回去吧。”   回去……   大谷上将冷着一张脸,他一言不发地抓着自己的军刀。   在那军刀上面,金色的菊花勋章,在微弱的阳光下,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那是代表着他的荣誉。   冰冷的寒风,又一次吹拂而过。   他的思绪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狂热。   “不。”   捏着军刀的手,已经冷得发白,而那双眼眸深处的疯狂尽显无疑。   “我们必须进攻,绝不后退一步。”   参谋低着头,他无能为力地退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再看向大谷将军最后一眼,他知道这场死亡行军,必将迎来失败。   或是被hong军所打败,又或是被天气所打败。   而最糟糕的结局则是,被自己的士兵所打败。   雪花散开,散落这辆列车之上,将漆黑滚烫的钢铁,蒙上一片雪水。   …………   滚滚浓烟拖拽在后,伴随着厚重的鸣笛声,装载着大量日本士兵与物资的列车,开始朝着贝加尔湖而去。   虽说是要搬走所有人,但运力有限,加上大谷将军十分清楚,在贝加尔湖这里建设工厂基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今留在海参崴的工作人员,依旧有三万多军民。   而负责深入西伯利亚的他们,将会以这条大铁路的数个站台作为战略目标展开进军。   第一个目标就是贝加尔湖,这个地方原本就有日军留守,此番到来正好加重了这里的军备力量。   原本留守在乌兰乌德的美军,现在还留守在此。   自从高尔察克战死之后,留守在这里的第五独立团便不愿意过多插手这里的事情。   特别是日本人和苏俄人的事情。   日本人是狡诈的,这一点已经成为了每一个美国人的固有印象。   如果不是上层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坚守此处,恐怕这群美国大兵早就离开这片冰天雪原了。   但也因为美国人占领了乌兰乌德站台,导致这批日军开始蠢蠢欲动了。   该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留守在乌兰乌德的美军第五独立团,立即拉起警惕。   高尔察克的死,他们记忆犹新。   对付日本人,不可能有任何掉以轻心的想法。   况且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制衡日本人在西伯利亚的影响力。   独立团团长凯文已经接收到了第一师部的信息,如若没必要,保存自身为主。   但是,日本人的到来这一消息,反应最大的并不是美军,而是托洛茨基的hong军。   接管了叶卡捷琳娜堡之后,他们就开始对这座城市进行各种政治工作。   不单要打灭这里的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更是要清楚一些非本党势力,如立宪党,十月党等人。   他对城市和村庄进行了大规模搜捕,一经发现不需经任何审查,直接逮捕。   至于那群投降的白军,托洛茨基将这事交给了自己的政委员。   政委员曾经跟随过玛利亚,出征巴尔干半岛,所以他对如何处理降兵十分有心得。   至于对付阶级问题,其实也依旧是用那老办法,拉拢一派,中立一派,打压一派。   这一方法用在贫农、中农和富农身上也十分适合。   紧接着就是旧沙俄的贵族。   有不少贵族都投降或者被胁迫投降,这些贵族托洛茨基不会给他们有任何好脸色看。   他们的家产全部充公,至于人嘛,现在正好缺苦力,就去挖土豆吧。   这就是托洛茨基目前的行事风格。   每占领一座城市,都会立即在这里进行政治建设。   由于这些城市都遭受过白军的糟蹋,其城市内的人民对白匪恨之入骨,因此托洛茨基的政治工作做起来时,比较之前要简单许多。   他在想,只要一步步来,西伯利亚就能稳稳地掌控在手上。   却不料,日本的干涉军主力已经进入贝加尔湖。   “主力军……”   他眯着双眸,眼中闪烁着寒光。 408.尊皇讨女干,大谷将军,请您自裁吧   就在玛利亚和约瑟夫忙于防疫工作时,远在西伯利亚地区的托洛茨基和图哈切夫斯基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他们对这场疫情只是略懂一二,但他们二人都了解到一个情况。   整个欧洲都陷入了一场可怕的疫情当中。   这场疫情致死率极高,而察里津则成为了首当其冲的疫情重灾区。   得知此事之后,托洛茨基忍不住对自己的参谋问道。   “弗拉基米尔、雅可夫和玛利亚他们安全吗?”   得到的回应是安心的。   参谋没有丝毫保留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告知给托洛茨基。   “由于玛利亚主席处理得当,而且经过各种合理安排,大部分城市都安然无恙。”   “而且,玛利亚主席正在给英德法三国提供一定程度上的防疫援助。”   前一句的时候,托洛茨基还满意地点着头,心中夸赞着‘不愧是那小心眼的女人’。   可当后一句说出来后,托洛茨基的眉头就紧皱不开。   “玛利亚她去帮英法的忙了?”   “对,是的。”参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玛利亚的脑子被马克思给踢了?竟然去帮助英法两国,她是忘记了英法两国怎么干涉我们的吗?”   托洛茨基心头一气,差点就没摔帽子了。   参谋听着他的话,愣在了原地。   正想着要不要把这句话给记下来时,托洛茨基冷静了些许,又说道。   “我刚才那句话忘掉,别告诉玛利亚听。”   参谋很爽快地点下了头,他可是知道,真要告诉过去,要命的不单是自己的上司,可能连自己也得挨踢。   该是想起了什么,参谋将手中的电报译文叫给了托洛茨基,并在他看着上面的报告过程中,开始解析说到。   “目前为止,新整编的十个团已经整装待发,三辆装甲列车也部署完毕。”   “图哈切夫斯基将军已经攻陷鄂木斯克首府,成功俘虏了三千五百名日军和三千三百五十五名白军,缴获物资仍在统计。”   “目前,我方hong军士兵伤亡人数也在统计。”   托洛茨基一边听着,落在报告上的目光,流淌着一丝光泽。   鄂木斯克州已经被攻陷了,按照往常的做法,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对这座城市进行各种政治工作。   不单要宣传soviet的政治理念,更要标明态度,soviet会尊重西伯利亚民族的自治权,并且给予保护和建设协助。   但是,这场负责这对鄂木斯克州的政治工作,会稍微推迟一点。   因为意外发生了。   日本干涉军已经在贝加尔湖稳定了下来,而且根据情报人员的调查可知,此番进入西伯利亚的日本人,并不仅限于日本士兵,还有两万多移民。   第一次读到这个消息时,托洛茨基的表情是震惊的。   他知道日本人的变态和残忍,他也明白日本人的疯狂和不要命行为。   可再怎么不要命,也不至于将移民也一同代带入西伯利亚吧。   这些移民的主要作用是生产,他们应该留在大后方,进行军用物资的生产,可此时此刻却将这些移民给全部转移到西伯利亚里面来。   这番操作,托洛茨基一开始并没看懂。   他只是认为,这群日本人又发疯了。   但这一次,报告上的内容却把他给点醒了。   日本人确实是疯了,但他们的疯并不是癫狂,而是在赌。   以这近乎十万人的代价进行赌博。   手上的报告,缓缓放至桌面上,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神,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若无意外,那群日本人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如今的西伯利亚还没有完全收复。   西伯利亚很大,其土地面积比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大。   而且环境恶劣,常年风雪之下,要想大规模转移,如果没有列车这样的运输工具,几乎是不可能实现。   因此,在1919年初的现在,托洛茨基也很难把西伯利亚给完全收复。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所以,即使到了现在,仍旧有大部分地区没有被收复。   但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土地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因此并不需要每一个地区进行进攻。   事实上,在准备对西伯利亚白军发起进攻之前,托洛茨基就已经做好了详细了战略部署。   他们的进攻方向十分明确,甚至都不需要做过多路线准备。   因为他们只需要占领沿着这条西伯利亚大铁路进行攻击就足够了。   每占领一个铁路站台,就等同于占领一个西伯利亚核心地区。   而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主要站点分别是彼得格勒、莫斯科、喀山、叶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贝加尔湖、乌兰巴托、乌兰乌德、伯力和海参崴。   只要把站台控制住,就等同于控制住了站台四周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西伯利亚的环境太恶劣了,其恶劣程度几乎是必死之地。   这就是为什么沙俄时期,每当需要进行流放,都会把犯人流放到西伯利亚处,只因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难生存。   而这几条铁路就是如此。   只要把站台控制住,就等同于控制住了站台四周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西伯利亚的环境太恶劣了,其恶劣程度几乎是必死之地。   这就是为什么沙俄时期,每当需要进行流放,都会把犯人流放到西伯利亚处,只因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难生存。   所以要想在西伯利亚生存下来,就必须拥有大量的物资进行补给。   要想将这些物资运送到来,就必须通过铁路运送,而这条西伯利亚大铁路就是这样的作用。   如果失去了对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掌控,那么即使他们拥有数万人的规模,也迟早会死在这片冰天雪原之上。   而如今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新西伯利亚。   hong军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既然日本挡在了这里,那就让他们永远地留在这里吧。   镜片地下,是那冷冽的目光。   似是西伯利亚的凛冬那般,让人不寒而栗。   次日,从叶卡捷琳娜堡发送而出的进攻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军团里面。   仍在前线作战的图哈切夫斯基,已经组织起了下一轮进攻,正朝着新西伯利亚内的日军守卫发起进攻。   物资上,hong军占据这绝对优势。   兵力上,hong军也同样占据着绝对优势。   而在西伯利亚的民意上,由于soviet的土地改革政策,深得民心,加上白军和日军的不做人行为,使得在人和方面,soviet也一样占据优势。   事实上就连那些试图独立建国的西伯利亚民族,也开始依附向soviet。   原因很简单。   他们需要建设,需要保护。   白军一开始所承诺下来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得到兑现的。   反观soviet,他们虽然不允许独立,但自治权还是会留给他们。   虽说独立和自治这两个存在着极大诧异,但至少其权利会得到大幅度保障。   现在的他们,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更不用说独立。   所以在得知hong军即将对新西伯利亚发起解放战争时,西伯利亚的大部分民族百姓都响应了号召。   不少人更是直接破坏日军的后方设施。   农民们也刻意把粮食给收藏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日军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然而,这就是民心。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百姓确实会被蒙蔽,会被欺骗,会因为自己那不足的知识量而错误判断当前形势,并且理解错一些东西。   但是,百姓的眼光也同样是雪亮的。   他们懂得看出自己的生活,也懂得分别以前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和未来的生活。   摆在大部分百姓眼前的,是那触手可及的生活。   他们不会太关注意识形态上的事情,他们只会认定一个能给他们带来真正温饱的生活与稳定的秩序。   直到真正温饱了,他们才会去关注意识形态上的问题。   而那都是在吃饱喝足的前提下。   至于现在,新西伯利亚的人民已经饱受临时政府的压迫与剥削。   他们受不了了。   漫天飞雪,璀璨的阳光破开层层厚重的积云,洒落在这冰天雪原之上。   伴随着第一枚炮弹的落下,新西伯利亚的解放战斗,开始了。   为了能够达成战斗目的,托洛茨基集中了十八个团的兵力,朝着新西伯利亚的西面八方发起进攻。   然而在发起正面进攻时,有几名契卡成员已经发起了敌后作战工作。   这些契卡成员从一开始就已经潜伏在了新西伯利亚处,一直逗留至今。   虽说艰难,但因为获得了群众支持,因此这几名契卡获得了当地群众的帮忙。   而这次也同样如此,   hong军的正面攻势已经展开了,契卡们立即带动当地百姓,组织起一支又一支的游击队。   他们的任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新西伯利亚的铁路轨道。   只要有一处被破坏,那么负责运送补给和兵力增援的列车,就得花上大半天时间去修复。   可当他们修复了一处之后,游击队又会破坏另外一处。   以如此的游击作战方式,着实是拖缓了日军的增援。   仍在贝加尔湖处的日军大谷上将,听闻此事之后大发雷霆。   愤怒之下,他甚至还提出‘用双腿跑过去进行增援’这种愚蠢方法。   可无论如何,他的所有举动和抉择都得不到实施。   事实上,在到来贝加尔湖之后,大谷上将就已经打算在这里暂时定居下来,进行可以自给自足的发展。   为了此事,他甚至在这里建设了大量的军事机构,试图在贝加尔湖这里发展自己的根据地。   然而,这可能吗?   被他强行带过来的工厂工人,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   要建设工厂,发展工业,首先需要的是资源。   矿场资源、能源资源和水资源。   而且,因为西伯利亚的严寒天气,已经有很多人生病了,因冻伤而失去能力的人更不在少数。   最严重的则是各种性病在军中不断流传。   被强行带过来的移民就更是如此。   当然,如今任有不少人留在后方,他们需要等下一班列车进行运送。   按照某位军官私底下的说法就是,他们现在的状况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一些士兵更是产生了回家的强烈欲望。   他们已经对这片雪原产生了厌烦心态,他们所效忠的是天皇,而非这些政治家。   更有几名军官已经私底下进行联络。   他们看向身后的大本营,眼中露出了可怕的冷意。   对于因自己发起的强行军而引起的军中不满,大谷上将没有丝毫反应,又或者说因为新西伯利亚的战事问题,让他变得越来越焦虑。   他本以为可以一直平推过去。   却不料,他还是太高估己方实力,同时也太低估hong军的作战能力。   这支hong军打过土匪和高尔察克的白俄军,其作战经验丰富无比,加上又拥有大后方源源不断的物资运送,其作战能力绝非日军所能比拟。   可大谷上将依旧不服输,他认为自己还能再拼上一把。   为了身后的天皇,为了他心目中的大日本帝国,即使玉碎了也在所不惜。   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一月底,来自新西伯利亚的战况消息传达到大谷上将这边来。   新西伯利亚已经被hong军占领,而那里的日军除去战死,尽数被俘虏。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居民们惊慌了,就连士兵也同样如此。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当中。   而且他们还发现一件事情,海参崴的补给已经有数周时间没有运送到来。   虽说他们这支远征军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搬入西伯利亚,但因为海参崴那边已经建设成了不少补给办事所和军工工厂,所以即使要带走移民,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五万人给全部迁走。   所以留在海参崴那边的日军和移民,任有不少人。   可此时此刻的他们,却停止了后勤供应。   他们不知道海参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背叛,也可能是遭到了进攻。   再加上新西伯利亚前线的重大失败,贝加尔湖的日军已经陷入了恐慌当中。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大谷上将依旧传播着‘宁为玉碎,绝不后退一步’的激进思想。   最终,在某次冲突下,大谷上将辱骂并且鞭打了一名军官。   而这一事件成为了远征军下克上的导火索。   “将军,现在的您,正在违背着天皇。”   一名军官站了出来,他成为了第一个违抗命令的人。   这位军官自然不会过得很好。   第二天,他就被发现冻死在雪地里面。   本以为杀鸡儆猴,却不料是激发矛盾,很快又有更多的军官站了出来,而且这些军官是直接带着士兵冲入指挥所。   他们打一个旗号。   尊皇讨女干。   大谷将军怒得拍打桌子,大声呵斥道:“你们这是背叛!”   一名军官认真说道。   “不将军,您才是背叛。”   “为了大日本帝国,请您自裁吧!” 409.继续追击和苏俄内部大开发   从鄂木斯克州和新西伯利亚开始,hong军的解放战争就不曾停过脚步。   仿佛是开足马力一般,朝着敌军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然而就在他们进攻接下来的铁路站台时,hong军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守军。   无论是白军亦或是干涉军,一个人都没有。   hong军继续进军,装甲列车也在不断前进。   层层雪雾被灼热的红色钢铁冲散而开。   前进,前进,不断地前进。   可本以为会迎接一场规模庞大的战斗的hong军,一路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目之所及,只是一处处有过人类生活痕迹的迹象。   或是营地,又或是一些临时基地。   为了更加确保这里的安全,hong军派往了侦察小组对这片地区进行观察。   经过一番详细且谨慎的侦察过后,他们除去发现几处坟坑和荒废的生活设施之后,便一个人都没有了。   直到一直潜伏在海参崴的契卡同志将情报发送过来时,托洛茨基等人才知道,这支日本远征军出现了内讧。   这场内讧规模很小,出现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尽管不知道这场内讧结局如何,但至少可以知道,这些日军都已经撤离了贝加尔湖,并且回到了海参崴。   得知此事之后,托洛茨基不禁有些好笑。   这群日本人来势汹汹,甚至在新西伯利亚处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却不料他们的主力部队刚进入贝加尔湖就突然间退缩了。   如此矛盾的日本人,着实是让托洛茨基大开眼界。   但是,hong军的步伐并不会就此而停止。   西伯利亚大铁路必须完全性掌控在自己手上,无论如何都绝不能丢掉。   只不过,要钱进行远距离征途,就必须需要更多的补给和后勤。   看向身后的彼得格勒方向,托洛茨基思考片刻后,放弃了对大后方的过分索求,转而一边放发展西伯利亚一边对海参崴缓缓推进。   托洛茨基的战略方向已经定了下来。   可以这么说,如今的整个俄国内战都快要结束。   即使是乌克兰这边,也已经出现了收复的迹象。   西乌克兰已经无力再战,原本的西南方面军在面对黑军和hong军的夹击之下,疲于奔波,难以久战。   就在玛利亚回到布列斯特之后,便联系上布鲁西洛夫,发出《对白军发起最后一击》的宣言。   联合起由乌克兰农民组成的黑军,玛利亚发起了元帅进攻指令,对西乌克兰进行最大规模的攻势。   这份攻势持续了三个多月才得到平息。   这场内战基本是平复了,即使还有零星抵抗,也不可能是hong军的对手。   掌控着绝对生产力和全国农民与工人支持的soviet,已经处于绝对优势。   而且在军事经验上,也远在白军之上。   所以在爆发内战的时候,soviet所需要考虑的并非如何战胜对手,而是要如何才能赢得漂亮。   现在是赢了。   可接下来的工作也绝对不轻松。   现在的俄国百废待兴,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重新建设。   无论是秩序、工业、农业亦或是教育,都处于一种新生萌芽的阶段。   唯一可以勉强跟上发达城市步伐的,就只有察里津、彼得格勒和莫斯科。   然而也就仅这三座城市。   本应是欧洲大粮仓的乌克兰,却因为这场持续了两年多的内战,陷入了一片混乱。   即使战争胜利了,也同样是狼藉不堪。   与此同时,苏俄境内的社会秩序也依旧存在着诸多问题。   原本这些问题还没有被暴露出来,可直到这场H1流感疫情爆发之后,便如雨露春笋那般,以勃勃生机的方式,喷发而出。   而且,根据彼得格勒那边的报告,弗拉基米尔还曾经在下班的时候,遭到了打劫。   若非弗拉基米尔功夫了得,三下五除二把这劫匪给摁趴在地上,恐怕他的自行车就要被抢走了。   就连主席都被打劫,而且还是在首都这边,更不用说其他地方。   事实上,就连被评为苏俄最先进优秀的城市察里津,也同样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   而且俄国土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有很多地方都只是控制了城市和部分村庄,但山区和偏远村庄,则处于‘山高皇帝远’的自治状态。   如若是像西伯利亚自治区那样,本质上接受soviet管理,那也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这些自治地区都是自己封的,并没有获得soviet的正式授权。   而且,有不少白军残兵,得知自己的部队被击溃之后,便组织起来,落草为寇,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匪。   这就导致俄国境内仍有很多地方,存在着山大王,山土匪这样的问题。   况且也有很多农业发展地区,需要重新建设。   这些农业发展地区,都是因为内战的原因而遭到破坏。   特别是曾经被白军控制过的地区,这些地区或多或少都遭受到白匪的烧杀掠夺。   如此一来,农业地区自然而然地需要重新发展。   而且很多农田都被荒废了,原本负责管理这些农田的农民,基本都战死在欧洲大战和苏俄内战当中。   十室九空,基本就是如此。   巨大的牺牲导致俄国境内出现了大量的无人土地。   如若不及时处理,并且将这些本应有用的土地使用起来,到未来恐怕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荒凉之地。   然后就是工业地区。   欧洲大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并不仅仅是人口的巨大损失,还有工业的负面影响。   在内战基本完结之后,玛利亚便立即回到政治局里面。   除去还未从西伯利亚那边回来的托洛茨基,弗拉基米尔、约瑟夫、雅可夫和玛利亚到齐了。   而玛利亚也获得了一个秘密身份,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历史中由季诺维也夫当任)。   当然在此之前,玛利亚还是得参加这场关于如何应对国内问题的重大会议上。   如果是她们之前是要应对整个国家的战争问题,那么此时此刻则是应对国家内的社会问题。   该好好管理自己的国家了。   对于这一点,弗拉基米尔和雅可夫最有发言权。   无论是约瑟夫还是玛利亚,都常年在外进行征战。   反观弗拉基米尔与雅可夫二人,他们不单要处理最为棘手和繁琐的后勤保障问题,更要时刻注意国家内的发展和秩序问题。   现在,这个烂摊子已经烂得几乎是一片废墟,若想改变就必须重新整顿。   首先是农业问题。   挂在弗拉基米尔办公室内的大地图上,他亲自拿着笔,在几个农业发展比较发达的地区画了一个圈。   有东乌克兰和西乌克兰,也有高加索和伏尔加河。   这些地方都适合发展农业,不单土地肥沃,就连水资源也十分充足。   但他们要怎么去做呢?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给出了一条可以用在伏尔加河附近的建议。   “我们可以通过开通伏尔加河,人工开垦灌溉河流,以此进行农业发展。”   发展农业永远都离不开水,无论是小麦亦或是玉米,都必须拥有充足的水资源。   别看俄国土地面积这么大,但事实上俄国的大部分土地都十分荒凉,如果不看西伯利亚这样的恶劣环境,那么可以称得上肥沃土地的,也就只有上述所提起的地方。   其他地方要不是土地太贫瘠,太坚硬,要不就是缺少水资源,很难进行灌溉作业。   而且需要建立农林牧副渔,提高他们的农业多样性。   何为农林牧副渔?雅可夫有些好奇地问道。   玛利亚如实回答道。   “种植业、林业、畜牧业、副业、渔业。”   “种植业包括粮食作物、经济作物、饲料绿肥作物、蔬菜园艺作物等主业生产。”   “林业,指培育保护和利用森林的生产部门,主要包括造林营林和对成熟林的利用。”   “畜牧业,指对各种动物进行人工饲养、繁殖以取得畜产品的生产部门。”   “副业,指农业生产部门在从事上述各业以外的其它生产事业,如捕猎和采集野生动植物、农副产品加工以及其它经营项目。”   “渔业,亦称水产业,指采集、捕捞与人工养殖、繁殖水产经济动植物的生产部门。”   “如果要大规模建设我们的国家发展,就要丰富产业结构,让产业结构实现多样性,而农林牧副渔就是我所认为的可行之法。”   如果仅仅发展种植业,放弃了大量的副业,那么产业过于单一化的话,一旦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如旱灾涝灾蝗灾虫灾等等,就很容易让国家内的‘产业生态系统’遭到破坏。   就像是自然界一样,要维护自然界的平衡,其多样性至关重要。   当然,要想发展起来,自然是离不开人力。   尽管察里津货车厂又开始扩厂,并计划发展农业拖拉机,但现在的农业发展依旧离不开大规模的人力。   长久的战乱让整个俄国都处于人丁凋零的状态。   大量良田因为缺乏管理而遭到荒废。   他们需要重新整顿田地的管控。   所以,必须重新划分农耕人员,而这些人员玛利亚再一次搬出最早出现的一个兵团。   建设兵团。   “让士兵们帮忙建设各种水利设施和开垦田地。”   “至于那些已经分下去的土地,只要当地百姓愿意或者提出申请,建设兵团也要提供支援,进行建设援助。”   雅可夫一边听着一边记录着笔记。   《彼得格勒土地法》就是由他亲自编写,尽管还需要长时间完善,但基本架构已经完成。   而这土地法里面,就有着针对耕地的详细描述。   当然,玛利亚所要针对的并不仅限于耕地,还有各种产业而已。   玛利亚由对这几个产业进行细分。   农业并不难理解,就是传统的种植业,大麦小麦之类的东西。   牧业和渔业也同样如此,都是传统产业,只不过这两者能相互搭建,达到一种牧业渔业的循环。   至于林业则显得比较特别。   在沙俄时期,其农业发展都是以牧业和农业为主,凭借乌克兰的肥沃黑土,农业发展可谓是极其发达,十九世纪的时候更有欧洲粮仓这一说法。   然而沙俄时期并没有林业这一说法,所以在玛利亚提出林业一词时,议会中的所有人都有些好奇,这又是什么意思。   对此,玛利亚做出了简单明了的回答。   “林业是指保护生态环境保持生态平衡,培育和保护森林以取得木材和其他林产品。”   玛利亚所主张的是一同发展。   当然这里的一同发展也是有着重的,重要的项目必须优先考虑,如果有必要,能牺牲其他产业进行弥补。   毕竟苏俄不是英法这样的殖民地国家,他们要想进行国家发展,不可能没有牺牲。   最后就是副业发展。   这一发展比较好理解,其实就是生产单位或者某些服务单位。   例如运输、采集、捕捞、加工、维护等工作。   副业内的工作都是进行辅助性工作,而这一生产事业自然也能制造出大量的工作单位。   当然,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约瑟夫,都不可能仅限于发展农业。   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如若不加速把工业给发展起来。   别说他们想执行的革命支援,恐怕未来的世界大战他们都活不下来。   自始至终,整个高层部都认为,即使这场欧洲大战结束了,未来的几十年也同样会出现下一场欧洲大战。   他们必须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做准备。   只不过就目前为止,玛利亚所真的只是农村里面的问题。   刚才所陈述的,是农村产业。   而接下来,玛利亚就要针对农村的多元化进行布置。   那就是‘工农兵学商’。   产生结构不能单一,同理社会结构也绝对不能单一。   苏俄的发展除去工业之外,还有农村。   即使他们的最终方向是发展工业,但并不代表会放弃农业,因为现在的苏俄是继承了前沙俄时期的所有遗产。   而这份遗产就是一个庞大的农业帝国。   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苏俄打完内战中之后,可谓是元气大伤,基本是无力再战。   但这个时代不一样。   这里的内战打得很快,而且内战所带来的伤痛并没有那么夸张。   加上察里津的积累,使得苏俄在发展的过程中,可以少走不少弯路。 410.沙俄借的钱,关我苏俄什么事?   农村结构进行分明,与此同时也展开了对人民公社的组织构想。   玛利亚将农村的产业构想已经说了出来,但是要想加强农村生产力,就必须集中力量办大事。   如何集中力量?   在这一点上,玛利亚提出了人民公社制度。   那是对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的组织载体,同时也是发展农村现代化和工业化的组织载体。   虽然是农村,但并不代表农村就不能发展工业。   改变传统的沙俄旧时代农村社会结构,才能够将农村生产力提升起来。   而这一点,就是体现在集体化上。   而关于人民公社的构建,则需要一点点地进行摸索和发展。   然后就是国家内的医疗体系发展。   关于这一点,由于有了H1流感疫情的经验,约瑟夫最有发言权。   只不过,他提出了一个特殊点。   “我认为应该建立一个特殊的医疗生物机构,就类似于察里津的生物研究部门一样,专门研究这些病毒或者细菌。”   约瑟夫的学历本来就不高,他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过于明确的观点和理解。   但是,他有一个特长,那就是知道谁适合去做。   很显然,玛利亚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就是这样的合适人选。   “以这位公……安娜教授的专业知识,必然能组织起更多的研究人员。”   “特别是面对这场H1流感疫情,我们需要建设一个专门针对病毒的特殊部门。”   对此,玛利亚认同地点点头。   即使到了现在,安娜斯塔西娅都还没有原谅自己,但是从妹妹还没有离开察里津就能看得出来,她对苏俄这个新国家并没有多少反感。   当然,最大原因是因为那两个让人不省心的父母,已经被合理安排和隐蔽起来了。   虽然说这二人罪大恶极,但玛利亚和安娜斯塔西娅的功劳也十分巨大。   所以对付这二人,彼得格勒方面选择了冷处理。   既不说要不要杀,也不说要不要放。   “然后就是整理各种比较简单易懂的医疗小知识,将这些小知识汇聚成一本本小册子,分发到家家户户当中,当然这也是安娜教授所说的话。”   察里津里面最高学历的人就是安娜斯塔西娅了,加上这场疫情中,她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所以称呼她一声教授也绝不为过。   “还有,如果要进行人民公社的集体化建设,那么我觉得还有几点需要补充。”   约瑟夫吸了几口自己的烟斗,虽然里面没有点着,但那股烟草的味道依旧让他着迷。   “我认为,教育普及、医疗科普、社会保障和基础建设都需要同步进行。”   “农村和城市的教育,必须落实下去。”   “当然,我们的资源有限,所以在教育方面我认为应该先着重于城市,而非农村。”   说罢,他拿出了一份人口初步报告。   这份人口调查报告比较简单,很多细节都没有完善,但至少可以让约瑟夫知道一些初步的问题和现在苏俄的人口问题。   而这些问题里面,人口的就业率也就成为了他们当前所需要考虑的事情。   就当前观察来看,欧洲的每一个国家内部的的劳动年龄人口数量都会稳定增长。   但业岗位的数量却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扩张或者收缩。   即使现在还处于战争时期,可战争一旦结束,就会面临这种社会问题。   稳定的人力资源供应和久违岗位的不匹配,最终导致到动力的‘不足’和‘过剩’出现。   约瑟夫的学历确实没有玛利亚和弗拉基米尔等人高,即使在革命时期,他也是从事着最简单粗暴的工作。   但是,这并不代表约瑟夫不懂得思考。   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约瑟夫就经常性通过契卡,对欧洲各种的内部情况进行了解。   正因如此,约瑟夫开始思考这里面的经济问题。   特别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周期性经济问题,更是让约瑟夫感到在意。   因此,尽管他所能总结出来的内容比较通俗,但也确实看得很清。   同理的是,现在的苏俄也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劳动力问题。   所以在提出教育和医疗方面之后,约瑟夫便立即把话题重心转移到经济和工业上面。   他首先说出来的是工业问题。   “虽然现在的苏俄还是一个农业国家,但工业是我们的未来,如若不能迅速地将工业体系完成下来,那么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毁灭。”   “所以,在国家发展方面,工业农业两手抓,而工业应该放在第一排,优先发展。”   “如若有必要,可以牺牲部分农业。”   说完,他看向玛利亚这边。   由于玛利亚所提出的是农业建设方针,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与约瑟夫的工业发展方针是有所冲突的。   只不过玛利亚也很清楚工业的重要性,所以在感受到约瑟夫的眼神后,玛利亚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工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即使要牺牲农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主要是想尝试一下,能够减轻工农业剪刀差所带来的危害。   毕竟现在才1919年,与上辈子的历史苏俄,有着截然不同的发展时间。   而且不单只有时间上的不同,他们目前所能掌控的资源也比上辈子的时空要多,所以这个时代的苏俄发展会略显优势。   约瑟夫沉了沉气,便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   国家需要大规模建设,这一点是肯定的。   然而建设是需要钱,发展工业也同样需要钱,而且他们不可能一下子敲定所有工业,必须一步步地走,一步步地进行发展。   目前为止,苏俄所能敲定下来的重工工业,是有限的。   那么,当前为止他们所需要敲定的工业,必须以重工业为主。   重工业和轻工业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   提供生产资料的部门,一般情况下都能称之为重工业。   负责生产消费资料的部门,则能称之为轻工业。   而重工业方面,约瑟夫重点提名了几个方面。   “钢铁工业、冶金工业、机械工业、能源工业、化学工业和军事工业。”   一直以来,俄国都是以加工业为主。   从沙俄时期开始,俄国就负责给法国进行各种工业加工。   制造业就是工业加工的一种,负责对工业原材料进行再加工制造。   水泥、建筑材料等东西都是如此。   这些加工成为了那时候沙俄帝国的主要工业生产,即使是察里津也很难摆脱得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约瑟夫轻轻敲打着桌面:“虽然沙俄时期也同样是强敌环伺,但沙俄依旧是帝国主义。”   “反观我们,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都不会轻易让我们成功。”   “所以,重工业的重要性,是重中之重。”   如果说玛利亚刚才所点的农业发展,有很大一部分是以轻工业为主,那么约瑟夫就是为她弥补了重工业的对称性。   会议中,约瑟夫如此地认为,这个时代的社会发展需要强大的生产力,只有如此才可以保证国家的物质基础。   而重工业就是这一基础的根,在技术不断进步的条件下,社会各个物质生产部门都会快速增长,重工业的增长速度则优于农业和轻工业。   约瑟夫还提出。   “重工业化可以培育和创造内需,这一方面拥有着比轻工业更加明显和特殊的优势。”   “首先,重工业产品大多与较高层次社会需求的满足相关,能够促使内需规模不断地扩张。”   “产业结构是随着需求结构的变动而变化,当人均收入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水平之后,社会消费需求就会增加。”   “社会消费需求的增长只要来源于加工程度高的商品和耐用消费品,所以社会消费需求与重工业有着极其密切的联动性。”   说完后,抓起没有点着的烟斗,狠狠地抽了几口后,又继续为自己的观点补充道。   “同理,重工业不单可以扩大我们国家的内需,更可以加强我们的国防力量,因为国防力量的基础就是国家的重工业力量。”   “无论是制造武器的钢铁,炮弹的化工产品,亦或是驱动坦克与战舰的能源,都离不开重工业。”   “如若不能自己制造国防力量,到时候一旦出现大规模战争,我们将会成为待宰羔羊。”   “俄国比欧洲发达国家落后至少十年二十年时间,而现在的我们,需要从零开始,发展属于我们的工业体系。”   “而且不单要发展,还得要快,要坚决。”   “所以,在发展方面,虽说可以按照玛利亚的方式去进行,但我还是认为应该先牺牲一部分农业和轻工业发展。着重于重工业的开发。”   说完后,约瑟夫拿出来自己整理得来的各种相关文件。   在这里面,是关于各种工业的重要性和作用性。   约瑟夫着重点题的是采掘工业,那是属于对自然资源的开采工业,这其中包括了石油、天然气、煤炭、金属和非金属矿。   毕竟这几个工业相对而言比较,其技术量比较的弱,而且因为有了巴库油田这么一个核心石油地区,其开采挖掘经验更为丰富。   然后就是军工业的发展。   在这里,约瑟夫提起了货车和战车。   坦克的强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对付白军的时候,最先被消灭的白军正是南方白俄军,而负责针对他们的元帅正是约瑟夫。   他所率领的红一军里面,就有几辆坦克,这些坦克以势如破竹的攻势,平推而去。   即使因为技术还需要完善的原因,导致负责进攻的坦克出现了抛锚和过热等现状,但那都是因为技术经验不丰富的原因。   他相信,只要将这里面的技术指标提升上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在此之前,重工业这一科技树必须点起来,否则一切想法都是白搭。   但说了这么多,他们苏俄依旧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而且是当前位置最大的难题。   那就是,他们没钱了。   玛利亚一开始所提出的农业发展,在资金消耗方面相对较少。   然而,重工业就不一样了。   约瑟夫所提出的钢铁工业、冶金工业、能源工业等东西,没有一个例外,都是需要耗费巨额的钱财。   但现在的苏俄是真的一穷二白,在疫情期间,他们所支援给英法两国的物资,其实都是一些比较简单而且经济价值不怎么高的口罩而已。   至于提供过去的粮食,有一部分是无偿,但也有一大部分是需要让英法两国去买。   况且,在苏俄之前,沙俄帝国就因为战争问题,已经把国库给消耗得一干二净。   斯托雷平曾经说过,只要给他二十年,就可以让沙俄帝国走上辉煌,但前提是不发动或者参与任何战争。   紧接着,数年之后,沙俄参战了,并且把自己个打得破产。   而且在沙俄倒台之前可是借了美国不少钱,这些钱真要还,恐怕得拖缓国家发展数十年时间。   因此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玛利亚,都认同‘不还钱’这一做法。   沙俄借的钱,你找沙俄还啊,关我苏俄什么事。   可即使如此,苏俄仍旧要面对巨大的经济危机,别说发展工业了,恐怕给国内城市进行基础建设都很困难。   所以摆在约瑟夫等人面前的,是要如何解决钱的问题。   突然,弗拉基米尔想起了托洛茨基曾经说过的一个方案。   一个需要牺牲国内一部分人利益的方法。   工农业剪刀差。   在工业化进程中,工业品和农产品之间的这种价格差距有日益扩大的趋势。   它的具体表现是:当一般物价上涨时,虽然农产品价格也同时上涨,但它上涨的幅度往往低于工业品价格上涨的幅度。   然而这种方法很容易造成巨大的社会不满,特别是身为牺牲方的农民。   如若处理不好,必然会造成农民起义,更有可能发生饥荒和粮食浪费的严重问题。   看着约瑟夫的文件,弗拉基米尔陷入了沉思…… 411.科学化剪刀差   剪刀差,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词汇。   虽然剪刀差这一观念是由托洛茨基率先提出,但率先使用这一做法的,是资本主义国家。   究竟是何人想出的法子,已经无从考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殖民时代开始,剪刀差就成为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武器。   占据着先进生产技术的工业资本家,在于生产技术落后的他国农民进行工农业产品交换时,往往会抬高工业品价格,压低农产品价格。   这样一来,利用如此方式来剥削农民。   这一手法,在还没回到俄国时,弗拉基米尔就已经通过大量的阅读和深入了解,明白了这一手段。   无论是印度亦或是大清,都曾经遭到过英国的剪刀差手段迫害。   利用垄断地位控制发展中国家的对外贸易,一方面压低发展中国家生产的初级产品的世界市场价格,另一方面又提高发达国家生产的工业制成品的世界市场的价格。   这是一种十分极端的手法。   同时,也是一种剥削农民的手法。   该说不愧是带英,在不做人这方面,一向是不做人的。   然而,这又是最容易获得资金的手法。   无论是对国家的基础建设亦或是工业发展,都需要巨大的资金。   单凭农业出口所赚取得来的资金,并不足以进行工业上的高速发展。   特别是军工工业。   要知道,军工工业很难有市场,大部分军工武器装备都是需要进行内需消耗。   而这一内需消耗,也必然会出现放置play,除非是出现了战争。   也就是说,军工所带来的消耗,基本是很难通过市场进行回补。   即使可以通过军工市场,对其他国家进行武器装备上的出售,但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   而且托洛茨基认为,真要将军工工业作为苏俄的主要经济体系,那么必然会造成一大批利益官僚集团。   这些利益官僚集团会将整个国家拖拽不动,最终会使得国家的经济发展,停滞不前,永远都无法得到改变。   但托洛茨基还是坚定认为,只有进行剪刀差,才能够筹齐更多的发展资金,从而发展国家工业。   即使这样的做法会严重损害农民的利益。   但只要将工业发展上去,那么农民的利益也可以通过发展起来的工业进行反哺。   这就是托洛茨基的观点,而这份观点,此时正在弗拉基米尔的脑海中盘旋徘徊。   灯光洒落,桌案上,杯中的水平静得如同镜面,倒映着弗拉基米尔那张沉思的脸庞。   低沉而又深邃。   “那就,只能做出牺牲了。”   最终,他抬起了头,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利用工农业剪刀差,快速积累国家工业化所需要的资金。   “以国家的政策力量,对农产品价格进行调控。”   玛利亚闻言后,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虽说工农业剪刀差会对农民造成极大的伤害,但就苏俄现在的国情来看,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几乎是发展不起来。   要知道,当年英国和法国可以如此迅速地发展工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拥有殖民地,并且还经常性地对外入侵。   通过殖民地的输血与对外入侵所掠夺回来的财富,不断地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工业体系。   然而,苏俄没有这样的东西。   即使沙皇时期的俄国,拥有极高的侵略性,但英法两国也同样遏制着俄国的发展。   所以直到现在,苏俄也没有殖民地这一东西。   当然,即使是有,以苏俄现在的国家政策,也必然会亲自解放殖民地。   因此,他们要积累资金,唯一的途径就是牺牲国家内的农民。   想到这里,玛利亚不仅叹了一口气。   虽说不舍,但也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这样去做。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剪刀差这一做法,没有做出任何拒绝和抗议。   身边的约瑟夫也同样如此。   事实上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了解过托洛茨基所提出的剪刀差方法。   只不过,这一方法一开始他并没有过分在意,因为那时候的察里津还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   但是,自从成为国家领导人之一之后,约瑟夫便立即发现,管理一个国家和管理一座城市,有着巨大的差别。   资源的投入,管理的范围,人员的调控。   无论是哪一种,都与一座城市的管理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因此,在成为国家领导人之后,约瑟夫也开始思考托洛茨基所提出来的剪刀差方法。   就在确认了工农业剪刀差政策时,玛利亚提出了一个问题。   “剪刀差会带来一个巨大的负面影响,而且这个负面影响如果处理得不好,极有可能演变成一个恶性循环。”   “人为地压低农产品收购价格的同时,提高工业产品的价格,确实可以快积累工业资金。”   “然而,这样去做必然会引得农民的高强度反抗。”   “诸位应该知道不久前日本所发生的大米革命运动事件吧。”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疫情来得太过于突然,并且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和人员伤亡,恐怕他们早就安排人员前去支援。   只可惜,因为遭到疫情影响,加上内战原因,最终错过了支援日本同志的时机。   但日本的大米斗争运动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而此时玛利亚将这件发生在日本的斗争事情抬出来,让在场的三人都感到不解。   莫非,剪刀差政策与日本有关。   该是察觉到众人的疑惑,玛利亚摇了摇头,为他们解释道。   “日本的斗争运动,其起源便是因为大米的价格上涨了,使得日本百姓活不下去,最终团结在一起,掀起斗争旗帜。”   “同理,如果我们过于压迫农民,也必然会出现农民起义的事情。”   玛利亚上辈子苏俄历史,就出现了无数次农民起义。   这些农民起义的最大起因就是因为高强度工农业剪刀差所逼出来的。   而且因为缺乏经验,同时也有疏忽管理与下面的基层干部不作为导致,最终演变成大量的粮食浪费问题。   例如打土豪打富农问题。   因为缺乏一个明确的指标,导致只要家里有那么一两头家畜,都会被定义为富农土豪。   为了避免自己被扣下这样的帽子,他们都会把自己的家畜给杀死。   而且因为缺乏对农村的了解,以至于出现了各种问题。   最典型的就是乌克兰大饥荒。   由于过度的剪刀差,导致农民积极性快速下滑,农村劳动生产率大幅度下降。   而且那时候出现了大规模干旱问题,苏俄的广大产粮区都发生了不同程度上的旱灾,导致粮食严重欠收。   那时候的农业生产技术相对落后,而且因为缺乏对农村的管理和合理安排,导致其农村产业十分单一,导致他们的农业收成,都需要‘靠天吃饭’。   一旦老天不开心,出现了什么天灾问题,那基本就要凉凉。   再加上农民们变相藏匿粮食,屠宰牲畜,苏俄方面又展开了各种极端的征粮政策与手段,即使是种子粮也从未放过。   天灾人祸之下,乌克兰大饥荒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爆发了。   这就是玛利亚所担忧的事情。   前面所提出的农业多样化,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多样化可以大幅度提升风险承担能力,同时还能提高农业生产率。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玛利亚会拒绝和反对剪刀差。   轻轻咬着拇指,玛利亚毫不保留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当然我也是赞同剪刀差做法,毕竟要将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在短时间内发展属于自己的工业体系,就不能不做出牺牲。”   “但这份牺牲,最好有一个保险和减少剪刀差所带来的危害措施。”   突然,一直养在弗拉基米尔的橘猫跳到桌面上。   本来十分亲昵弗拉基米尔的橘猫,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玛利亚双膝上。   然后直接就盘在了玛利亚怀中。   玛利亚对此并没有任何抵触。   突然间跳入一只小柔软,玛利亚只是略带意外地伸出手来,一边轻轻地给橘猫顺毛,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解释。   “我认为,要想减少剪刀差所带来的危害,就必须进行一定的预防措施。”   “在此,我有三个建议。”   “第一,努力发展农业生产,加强化肥研发,不断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降低成本,使单位农产品的价值量不断下降,从而使工农业产品交换价值量的比例差距逐步缩小,愈来愈接近等价交换。”   “第二,通过价格杠杆来调整工农业产品价格。当农产品的价格低于其价值较多时,应逐步提高农产品的收购价格。”   “当工业品尤其是农用工业品的价格高于价值较多时,应适当降低其销售价格,使工农业产品交换差价逐渐缩小。”   “同时得考虑到市场商品供应量和农民购买力之间的平衡。”   “第三办农工商联合企业,以及采取农产品加工利润部分返回农业的办法,增加农民收入。”   “另外,放开农产品价格,积极开展农产品议购议销业务,继续开放集市贸易,”   对此,弗拉基米尔没有任何异议,他也能听出,玛利亚想增强百姓的购买能力,从而实现国内内销。   剪刀差是必须执行的,毕竟工业化所需要的资金是一个无底洞,单凭粮食出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   而引资入内,则是一件极大风险的事情。   可以做,但必须谨慎且小心,而且还必须得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况且就当前情况来看,要想引资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欧洲还在打仗,基本不存在引资这一说法。   所以剪刀差成为了他们的主要手段。   但要达到可持续发展,农业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因此他十分看好玛利亚所提出的农业政策。   以牺牲农业的前提下,集中所有力量发展工业,但同时也对农业进行管控和调整,防止农业崩塌和农民不满。   这一方面的暂时性敲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治安问题。   关于这一点,雅可夫将自己整理出来的各种报告和文件都拿了出来。   足足一大箱的报告文件,着实是把玛利亚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但该说不愧是弗拉基米尔身边最强力的助手,雅可夫将所有资料的整理了起来,以简单明了的方式,道出了现在苏俄境内的各种秩序与治安问题。   首先是黑恶势力。   目前为止,整个苏俄境内,治安最好的地方就是察里津。   毕竟在玛利亚当任察里津市长的时候,就展开了各种打击黑恶势力的动作。   轮到约瑟夫管理察里津时,他的手段就更加凶猛,几乎把黑恶势力打成了濒临灭绝。   然而也就仅限于察里津而已。   即使是首都彼得格勒,也依旧存在着大量的黑恶势力,更不用说莫斯科这样的大城市。   在红白内战期间,雅可夫就亲自处理了不少关于黑恶势力的案件。   由于那时候缺乏内政人员,所以大部分事情都需要由雅可夫亲自处理,而他也十分出色地完成了。   只不过,也就仅仅是完成了递交到自己面前的案件。   至于一些隐匿在黑暗角落处的黑恶势力,则一概不知。   不久前,对整个苏俄高层轰动最大的,就是抢了弗拉基米尔的自行车。   得知此事之后,捷尔任斯基可谓是火冒三丈,直接就动用了彼得格勒内的大部分契卡人员,打算以‘挖地三尺’的方式把那小偷给揪出来。   但考虑到此事会浪费契卡资源,而且也不想有任何特权,弗拉基米尔也就拒绝了捷尔任斯基的请求,直接将此事交给了当地警察局去处理。   当然,那小偷很快就被逮捕了,如今已经被关入彼得格勒指定农场接受教育。   而这样的事并不在小数。   遭到打劫或者抢劫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加上一些极其恶劣的袭警事件,雅可夫认为,这种黑恶势力的社会问题,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还特意向众人举了一个发生在彼得格勒郊外的恶劣事件。   那是一座村庄,这村庄里面的村民彪悍成风。   但凡有人经过这座村庄,都会被打劫掠夺,更有甚者直接绑架勒索。   就那座村庄上报的案件,已经出现了不少失踪案例,而且多为女性。   这件事发生在内战期间,雅可夫也安排了一些警察前去处理。   可是当警察过去之后,也同样遭到攻击,更有甚者直接向警察开火,最终导致一死两伤的情况出现。   那时候,雅可夫十分愤怒,他直接派出军队前去镇压。   镇压效果十分显著,这些所谓的村霸土皇帝都被军队给无情碾压了。   但是,靠近首都都有如此之多的问题,更不用说远离首都的地方。   雅可夫好不犹豫地对他们说道。   “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社会治安问题,我们必须重拳出击!” 412.玛利亚,你妹妹要打你了   村霸、土皇帝,黑社会。   各种各样的黑恶势力层出不穷,这些国家毒瘤正一点点地蚕食着这个新生政权的秩序。   而且不单只有这些,由于俄国土地面积实在是太大,而且一些复杂的地形,往往都会存在着各种山贼土匪。   这些东西,也同样是他们所需要打击的对象。   雅可夫将这些事情分成了两部分,黑势力和恶势力,结合起来就是黑恶势力。   黑势力就是拥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而这些组织雅可夫总结了四个特征。   “第一,形成较稳定的犯罪组织,人数较多,有明确的组织者、领导者,骨干成员基本固定。”   “第二,有组织地通过违法犯罪活动或者其他手段获取经济利益,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以支持该组织的活动,例如以黑护商,或者以商养黑。”   “第三,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群众。”   “第四,通过实施违法犯罪活动,或者利用国家工作人员的庇护或者纵容成保护伞,称霸一方。”   “在一定区域内或者行业内行霸、村霸或者区霸,形成非法控制或者重大恶劣影响,严重破坏经济社会发展秩序以及百姓生活,造成一定的社会恐惧感。”   恶势力也同样有着他们的危害之处。   他们会在一定区域内或行业内多次实施违法犯罪活动,严重扰乱经济、社会生活秩序,造成恶劣影响的犯罪组织。   雅可夫对此也总结出了四个特征。   “第一,具有一定的组织形式,人数在三人或者三人以上,有着相对明确的组织者或者首要分子,骨干成员基本固定。”   “第二,在一定区域或者行业内,进行了三次或者三次以上暴力、威胁、滋扰等恶劣手段,有组织性地实施各种敲诈勒索,强迫交易、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组织容留妇女卖yin等违法犯罪活动,具有一定的公开性和暴力性。”   “第三,严重扰乱一定区域或行业的经济、社会生活秩序,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   “第四,无合法经济来源,经济实力较弱,没有大的经济实体,保护伞和关系网不明确,或层次较低。”   他对黑恶势力的问题进行了各种总结。   而这些总结,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毕竟他们目前所见到的大部分黑恶势力,都与上诉四点十分接近。   特别是暴力手段,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察里津在整顿黑恶势力的时候,就出现过无数起暴力抵抗执法的问题。   他们不单拥有人数众多的组织规模,甚至还会携带不知从哪里买来或者自制的枪械。   很多警察都在对付黑恶势力的时候牺牲了。有些警察甚至还失踪了,现在都没找回来。   所以,在约瑟夫接管察里津时,他对黑恶势力的打击,不可谓不严厉。   甚至有些黑恶势力产生错觉,这位察里津市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恶人。   如今的察里津能够获得如此安慰的生活,其实都是经过极其惨烈的黑恶打击战斗。   很多人都不知道,在他们背后,究竟有多少警察在摸着黑暗,执行着打击黑恶势力的艰难工作。   单单一座察里津都如此艰难,更不用说整个国家。   苏俄可是有着两千多万平方米的土地面积,而且在各个地区都还残存着不少白俄余党。   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苏俄的hong军,所以就转入山里面,展开了各种土匪式的‘游击战’。   即使hong军的游击战极其出色,但要一座山一座山地去进行剿灭,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特别是这些白匪分散在世界各地,着实是麻烦得很。   因此,雅可夫所提出的‘打击黑恶势力’这一件事,真的很难。   可再怎么难,也必须做下去。   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几个。   确立好目标和方针之后,接下来需要去商讨的,就是怎么去执行,执行中遇到的困难又要怎么去解决。   而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时间去发展也研究,并非一两个会议就能解决。   弗拉基米尔所提倡的‘走出去,多看看,多亲身经历’成为了他们的行动指标。   约瑟夫将会亲自赶赴莫斯科和彼得格勒工业区,因为有了察里津的工业发展经验,加上他对巴库工业区的了解,以他作为工业区的总指挥最合适不过。   而当前应率先发展的地方,就是莫斯科和彼得格勒。   他们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工业区都铺下去,这可不是游戏。   而且就算是游戏,也需要一步步来,除非开挂。   所以划上的几个区,就应该优先发展。   雅可夫也将会亲自处理关于黑恶势力的问题,当然在此之前,他将会着重于《彼得格勒土地法》的修改。   夕阳的黄昏不知何时,从窗户处摸入进来,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这场议会从早上持续到下午。   而这四人却对时间的流逝没有半点反应,待约瑟夫看到窗外天色已经进入黄昏时,才忍不住笑道。   “看样子,我们连午餐都能省下来了。”   弗拉基米尔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会议室中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气息。   躺在玛利亚膝上的橘猫,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那细长的尾巴直接扫在了玛利亚的脸上。   “哇呜!”   略带慌忙地叫了一声,玛利亚不好气地把橘猫给高高举起。   阳光下,橘猫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一人一猫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喂,你总不会跟一只猫干起来吧。”   约瑟夫忍不住问道。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不知为何,约瑟夫总觉得,以玛利亚的性格,真的会跟这只猫给掐起架来。   “哼,怎么会,我大人不记小猫过。”   说罢,将这只橘猫放在桌上。   橘猫也是乖得很,轻快地溜到了弗拉基米尔怀中,惹得他一阵欢笑。   “别闹了玛利亚,你可是一个成年人,应该要成熟点。”   似是想起玛利亚亲自带兵征讨,还为了革命甘愿放弃自己的统治阶级地位,论成熟,她在思想上比任何人都要成熟。   所以这句话他觉得不妥。   思考再三后,弗拉基米尔一边给橘猫顺毛,一边认真严肃地说道。   “你啊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孩子了,应该要学会管控自己的情绪。”   玛利亚眉头一紧,那凌厉的目光突然间落在了约瑟夫身上。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那奇怪的目光,约瑟夫十分敏锐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看着我干嘛。”   “……哼!”玛利亚不爽地瞥过了眼。   管控情绪最好的方法不就是发泄吗。   发泄桶嘛,这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如果不是弗拉基米尔在这里,玛利亚肯定当面说出来。   “呵呵呵,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散会吧。”   “好的。”三人从位置上起来。   雅可夫和约瑟夫的任务都十分重要,将来的他们,将会成为最忙的人之一。   至于玛利亚,她也有着十分重要的任务。   这个任务并非现在执行,弗拉基米尔也允许她好好休息一下。   只不过,在玛利亚临走前,弗拉基米尔却把她给叫住了。   “既然你还没离开,不如去看看安娜同志吧。”   安娜同志……   玛利亚很快就反应过来,导师所说的‘安娜同志’,其实就是自己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   安娜斯塔西娅是有皇族血统,而且还是帝国公主之一。   在阶级地位上,她跟玛利亚一样。   但在明面上,却没有如玛利亚那样公开声明,自己放弃公主这一身份。   可是,她还是成功立足于苏俄GCD当中。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她的贡献。   磺胺的大规模量产,就是因她而起。   疫情期间,她更是当起了卫生部临时部长这一职位重任。   她以自己的专业知识,不断地给卫生部做出各种专业性指导。   而且与她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安娜斯塔西娅从未用过自己的阶级身份去区别对待任何人。   在苏俄内战期间,她更是经常性地进行着高强度手术。   无数hong军将士的生命被她从鬼门关处给抢救了回来。   在红一军中就有着这么一句话。   ‘英国有南丁格尔这么一位提灯天使,我们苏俄有安娜斯塔西娅这么一位伟大战士。’   所以,单单以贡献作为论点,她便称得上‘同志’二字。   若非身份问题,加上安娜斯塔西娅还没有这个意愿,恐怕都已经开始考虑,是否帮她加入党籍。   因此在弗拉基米尔提出‘安娜同志’时,玛利亚便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妹妹。   只不过,对于弗拉基米尔的建议,玛利亚略显犹豫。   不与安娜斯塔西娅见面,其实有很多种原因。   担心自家妹妹迁怒是一个,毕竟玛利亚可是亲手毁灭了罗曼诺夫王朝,并且将她们四姐妹的父母给强行软禁了起来。   但对于这一点,二姐塔基亚娜则显得十分平静。   大姐在西班牙那边,她写给自己的回信也表达出愤怒和不满,但言语间还是有可迂回的余地。   毕竟玛利亚可是提前给自己的三姐妹做出告知,父母的问题会进行软禁。   至于安娜斯塔西娅,她反而不知道怎么相处。   二姐的无所谓她早有预料。   大姐的话,毕竟她人在西班牙,相距较远。   但妹妹就不一样了,她就在国内,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至于第二点原因是太忙了,忙得分身乏术。   第三点,则是需要一定程度上的避嫌。   玛利亚在这一方面,总是忧虑太多。   即使弗拉基米尔给予了肯定,认同安娜斯塔西娅的贡献,但玛利亚依旧认为,需要一定程度上的避嫌。   她不希望妹妹的努力,会被他人看做成沾了自己的背景。   同时也不希望有人认为,这两姐妹在搞什么沙俄复古。   最近的一次见面,是疫情刚开始的时候。   她当任了卫生部临时部长,而玛利亚则成为了全局策划者。   如今,苏俄的疫情逐渐稳定下来,安娜斯塔西亚的部长一职也就回到了其他人手上。   毕竟她只是一个临时的,而且相对而言,她更希望可以去针对病毒进行研究。   按理说,玛利亚不应该去打扰她才对。   于情于理,理应如此。   但是……   玛利亚轻轻咬着下唇。   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去看她吗?   似是看穿玛利亚的担忧,弗拉基米尔一边给橘猫顺着毛,一边对着橘猫笑道。   “哎呀我的小猫呀,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恐龙,居然还会有害怕的那一天,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玛利亚的脸微微发烫。   她自然是知道弗拉基米尔在内涵自己,但她第一次听见,自己居然还有小恐龙这一‘雅称’?   但无论如何,确实该去面对妹妹了。   她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导师。   此时,他微微咳嗽,一边给猫顺毛,一边看着墙壁上的那张大地图。   看那样子,这些私事只能是靠自己一个人了。   略带着不安的情绪,玛利亚轻轻关上书房,一步步地,踏出了这条走廊。   ………………   一步步地,一步步地。   她踏出的议会大厅,迈出了他们的工作地点。   然后,她朝着国家生物研究所走去。   一路上,卫兵们向她敬礼,自然而然地,玛利亚也需要给予回礼。   但可能是有些着急吧,那小碎步,快了些许。   瑟瑟的晚风吹拂而过,齐肩的秀发散在身后,随着主人那略显着急的脚步,一荡一荡的。   那张带有些许青涩的脸蛋,泛着一丝丝红泽,如常年在外的归家丈夫那样,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不久,她来到了那所刚成立没多久的研究部门。   矮小矮小的,算不上大,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富丽堂皇。   此时,一位腋下夹着两本书的男子路过此处。   他看到了玛利亚的到来,先是愣在原地,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尔后,问道。   “请问,您是玛利亚主席吗?”   男子用着不怎么熟练的俄语问道。   玛利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这充满书生气息的男子,就这样站在自己边上。   玛利亚连忙收起自己那不该浮现出来的神色。   待两秒过后,她便回到了领导人该是的亲和力和认真严肃。   “是的,请问您是?”   男子笑道。   “我是亨利·诺尔曼·白求恩,来自加拿大。” 413.妹妹回防,玛利亚身中七刀是自杀   “你是……叫什么来着?”   玛利亚揉了揉自己的耳边,她对眼前之人颇为在意。   而且,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这一次发问她所使用的是英语。   对方也不介意,只是微微笑道。   “亨利·诺尔曼·白求恩,来自加拿大。”   白求恩吗……   玛利亚双眼微微睁大,她连忙走到对方面前,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晃动。   “你真的是那个白求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玛利亚的激动的原因,她的突然靠近,让白求恩下意识地往后仰靠。   “据我所知,目前彼得格勒里面,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叫白求恩吧。”   “果然……没想到啊。”玛利亚带着钦佩的眼神看着对方。   白求恩,一个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   因为玛利亚上辈子的时候,见识过加拿大的各种骚操作,例如让da麻合法化等政策,导致她对加拿大这个国家十分不喜。   但是,即使再怎么不喜,她依旧对白求恩这位加拿大人充满了敬佩之心。   他是一位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即使国家不同,民族不同,就连语言也相差甚远,但他依旧在为革命事业奋斗终生。   面对恶劣的环境,他依旧坚守岗位。   玛利亚的曾祖父就是因为他而获救,所以她对白求恩这么一位人物充满了感激之情。   当然,玛利亚也很快就恢复冷静了。   可即使如此,她看着白求恩的眼神,依旧是充满了敬佩。   “白求恩先生,我很开心您能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小小的手伸了出来,紧紧地握在了白求恩那手掌上。   “我为您的到来而感到由衷的感激。”   白求恩还未回过神来,脑子里都是疑惑。   在他眼中,这种对待态度,就仿佛是遇到了最亲密最尊敬的人一样。   身为医生的他,也曾经遇到过这种待遇,但那都是被自己救下来的病人伤员又或者是其家属亲戚。   可眼前之人,是苏俄的领导人之一。   他是在疫情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才加入来到苏俄这边。   要知道,现在的时间距离自己在多伦多大学毕业,才只有三年之差。   不久前他就获得了英国皇家外科学院的邀请,只不过他最终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到来苏俄,响应无产阶级的号召,成为一名国际战士。   但他可以百分百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位玛利亚主席,今天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而这第一次见面着实是意外得很。   “咳咳,抱歉我失礼了,毕竟我有一个亲戚朋友,他接受过您的治疗。”   “亲戚朋友?”   白求恩微微蹙眉,他怎么就记不清楚,自己治疗过沙俄皇族呢?   即使现在的沙俄皇族已经是名存实亡,但在此之前可是名声显赫才对。   或许是自己疲劳过度,忘记了吧。   眼见白求恩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下来,马玛利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很尊敬白求恩,但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刚才那过激的行为,而引得对方不自在。   “对了玛利亚主席,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任务吗?”   任务?   蓝色的眼眸轻轻眨动。   她猛地想起来,自己此番到来的目的是来看自己的妹妹。   如果不是被白求恩给吸引住,恐怕她已经进去里面了。   也不知道白求恩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脸色突然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主席,你是来见部长吧。”   现在安娜斯塔西娅可是他的部长上司。   也正因如此,白求恩了解安娜斯塔西娅曾经的沙俄皇族身份。   玛利亚主席是姐姐,部长是妹妹。   姐姐见妹妹,很正常嘛。   他乐观地认为,这就是寻常的家事嘛,但白求恩就是没发现,玛利亚那略带纠结的表情。   “来吧主席,我给你带路吧。”   说罢,他亲自给玛利亚开门,然后率先一步走入进去。   虽然说这间研究所的外表比较朴素,但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第一步踏入进去,她便看到数十位大白褂来回走动。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有关于医疗小知识,听说这是安娜斯塔西娅所提倡的。   再往里面走去,她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消毒气味。   她瞄了一眼几处还未关上门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仪器,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一路上,玛利亚保持着沉默,紧跟在白求恩身后。   她只是像一个好奇宝宝那样,对生物实验室充满了好奇。   上辈子的小时候,她就因为接受了太多欧美电影的熏陶,导致她对生物实验室带有一定的刻板印象。   例如生化危机的那种生物实验室,四面都是白得反光的墙壁,然后一处无尘密封实验室,再是几瓶蓝色和绿色的东西。   又或者是一些昏暗的实验室,墙壁上都是鲜血,角落处残留着一些奇怪且诡异的阴影。   这就是玛利亚对生物实验室的刻板印象。   即使长大之后,玛利亚已经了解生物实验室的真实样貌,但那股刻板印象所残留下来的记忆,依旧在此。   所以,在看到自家苏俄的生物实验室之后,玛利亚不仅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即使是这个时空,生物实验室其实也是十分正常,并没有那么多诡异且恐怖的东西。   很快,在白求恩的导航下,他们来到了安娜斯塔西娅的办公室。   白求恩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把办公室的门给推开。   “这……”玛利亚略带诧异。“不用敲门吗?她不会不开心吗?”   “放心主席,这个时间段,部长应该还在实验室,而且她说过,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先进来办公室,无需经过她的批准。”   “噢!~”一听到这里,玛利亚原本还绷紧的心,顿时间放松了下来。   看那样子,妹妹心里还是有我的嘛。   刚走入进去,一股清香的茉莉花香气扑面而来。   玛利亚略带好奇地环顾四周。   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对妹妹的想念,进入房间后便像一个刘姥姥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突然,一个比较显眼的假人标本映入眼帘。   这个假人标本身高跟自己差不多,就连那瘦瘦的体型也是如此。   只不过,让玛利亚所感到在意的,并非这假人标本的出现,而是它的特别之处。   在假人身上,插了五把刀,根据假人的身体结构去看,这五把刀所在的位置,都似乎避开了要害。   不知为何,玛利亚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处慢慢渗透而出。   那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几分。   “白求恩先生,这个假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玛利亚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她向白求恩求证道。   毕竟是安娜斯塔西娅身边的重要人员,白求恩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按照部长的说法,她想研究人体的非要害位置,所以这个假人就被她捅了。”   说到这里,白求恩耸了耸肩。   “当然啦,我看到部长拿刀子捅假人的时候,那表情十分冷酷,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仇人,可爱近人的部长居然也会有这么一面,着实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一边说着,白求恩一边把假人身上的刀给扒下来。   “真不知道是哪个罪大恶极的人,把部长给气得这样。”   玛利亚脸色微红,那双眼睛不知如何摆放。   “你说是吧,玛利亚主席。”   末尾,白求恩又补充了一句。   玛利亚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啊是是是,没错没错,没毛病没毛病。”   白求恩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心中感叹一句,不愧是两姐妹,姐妹情深啊。   然后便搬着这个假人标本,打算般出办公室。   毕竟办公室就这么大,而且这标本都被水果刀给捅烂,总得换一个或者维修一下吧。   走到门口前,白求恩转过头对玛利亚说道。   “主席啊,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部长说一声吧。”   “啊别!”玛利亚猛的伸出手,叫止了白求恩的打算。   “我觉得嘛,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万一安娜斯塔西娅在进行着一些比较难的研究呢?贸然打扰可能会影响到她的思绪。”   白求恩略有所思地点着头。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   贸然打扰,很容易让一个正在进行着的科学研究出事。   他就有过这样的经验。   自己本身的脾气就不小了,在精心学习或者工作研究时,突然间被人打扰,他肯定会破口大骂。   所以对于玛利亚的说法,白求恩表示认同,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就请主席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嗯嗯,好的。”玛利亚挥了挥小手,向白求恩说拜拜。   待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玛利亚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似的,一直维持着友好笑脸的表情,也蚌埠住地垮了一个大逼脸。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跟自己妹妹好好商量一下,谈谈,聊聊。   至少把关系拉回来。   但现在,她只想考虑一下怎么离开这里。   如果不小心惹到自家老妹不开心,把自己当成了白求恩肩上的假人标本,怕不是第二天就出新闻了。   《彼得格勒朝日报》   “晚高峰来到凡尔登,早九点排队索姆河。”   “国庆假期畅游日德兰,春运开始造访高加索。”   “比气势白军乌拉,看光泽恒河七彩。”   “这边是玛利亚进军,优势在我。”   “那边是安娜卿回防,生吃米饭。”   “今日是兵败山倒,玛利亚对线安娜。”   “明日如命悬一线,身中七刀是自杀。”   娇躯猛地一抖,玛利亚已经联想到结局了。   风紧,立即扯呼!   可就在玛利亚准备夺门而出时,面前的这扇门的门把,缓缓转动。   然后,门开了。   面无表情的妹妹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气氛,顿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玛利亚挠了挠头:“那个,你吃了吗?”   安娜斯塔西娅眯起双眼,死死地瞪着玛利亚。   然后,藏在身后的手,将门给关上,锁住。   ‘咔嚓’的一声,吓得玛利亚身子都僵住了。   “咱妹,我这不是忙过头了吗?”   玛利亚一步步后退,安娜斯塔西娅一步步逼近。   “你瞧,我一有空就过来了,这不是想你了吗。”   “……”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其实都是约瑟夫的错,都怪他,硬是把工作塞到我手上。”   身在远处的约瑟夫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喷嚏着实是吓坏了身边的大部分人。   若非约瑟夫连忙制止并且解释自己没有发烧、喉咙痛和肌肉酸痛等症状,恐怕他是要被人抬起来丢入隔离。   虽说身边的工作人员确实按下了般人的打算,但看着约瑟夫的眼神,可谓是虎视眈眈,着实是让他生出了一身冷汗。   心中不免疑惑了起来。   莫非,又有哪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黑恶分子,在说自己坏话?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位‘黑恶分子’正面临极其尴尬的局面。   她不知要怎么跟安娜斯塔西娅解释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   总之,就是很复杂,很麻烦。   但这一刻,玛利亚拿出了她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理智性。   她拖着安娜斯塔西娅的小手,将她轻轻带到了办公室的休息沙发上。   然后,和声和气地说道。   “妹妹,你坐下,先听我狡辩。”   “咳咳……我是说,先听我解释解释。”   见安娜斯塔西娅的眼神变得越加凌厉,玛利亚连忙改口说道。   “你也知道,俄国要改变的,而这个改变单从我们上层阶级改变是不可能实现。”   “你想想看,从亚历山大二世开始,每一次改革所受到的阻力有多大。”   “这些改革执行力不能说没有吧,至少可以说是没有。”   “而且要想让俄国人民走上温饱,英法两国的道路确实可行,但是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走上更好的生活。”   “英法的道路行吗?不行。”   “那么哪条路可以呢?社会主义道路。”   “所以呢,身为革命者的我,才会这样的忙嘛。”   轻轻握起妹妹的小手,玛利亚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以说,你能理解我吗?”   “……”   看着妹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玛利亚心里一咯噔。   完了,芭比Q了。 414.你的妹妹,无限猖狂   人的一生,充满了矛盾。   是左亦或是右。   是爱亦或是恨。   安娜斯塔西娅,曾经的沙俄公主,她享受着一位皇亲贵族所应有的一切。   但是,她却多了一分寻常皇族所没有东西。   那是一份无微不至的关爱。   从小至今,皆是如此。   ‘爱,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战争还未开始,安娜斯塔西娅仍在学校里读书。   与她同一宿舍的安娜苏,如此形容道。   因为那时候的她,被家里人安排了相亲,不久之后就要跟人结婚。   她不喜欢对方,却无法违背父母的要求,这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是家父之名她无法拒绝。   这是连资本家都所缺乏的亲情,由此可见,更在上面的贵族和皇族,会有多冷酷无情。   只不过,她所说的爱,却并不仅限于亲情。   她依稀记得,安娜苏就这样坐在床边上,双手抱膝,那双孤寂的眼睛遥遥看向窗外,发着呆似的,望着远方的天空。   ‘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爱,只可惜我们分不清楚,或者因为没有而无法言清罢了。’   她就这样看着窗外,如一块海滩上的巨石,上面尽是风浪拍打后的痕迹。   安娜斯塔西娅无法安慰她,因为她不知从何安慰。   但是,她却对安娜苏的那句话充满了感触。   情,真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那么自己对姐姐的感觉又是如何呢?   小时候的依赖,略懂世事的崇拜,紧接着就是现在的……不知是恨是爱。   就在今天,自己的姐姐就像是个傻子一样,硬是要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一个蠢货,安娜斯塔西娅心中暗骂一声。   一个……笨蛋。   眉头舒展,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嘴角已经轻轻扬起。   她至今都无法忘记,姐姐玛利亚将那份奇怪的书信交落在自己是手上时的情景。   但是,她也至今无法理解,她那时候的心情和态度。   那份书信所表达的内容很简单。   她将要软禁父皇母后,改变整个国家,进行一场国家制度上的彻底改革。   那时的安娜斯塔西娅还无法理解,这所谓的‘改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认为那是一场政变。   心中还不禁有点偷乐。   可是当二月革命发生之后,一切的变化,都以她所难以接受的速度和方式进行着。   大批量的皇亲贵族被强行推到对面,而她的父皇和母后也被软禁了起来。   如今仍在那偏僻的农场里进行着只足以养活自己的农耕生活。   安娜斯塔西娅无法理解。   她很想去质问,打算在玛利亚回来时,跟她好好地聊聊。   可是玛利亚却一直在逃避,以工作的形式,躲避着与自己的沟通。   安娜斯塔西娅的耐心也在一点点地被磨光,并在最后演变成一股怨念。   莫名其妙的怨念。   ‘疫情的工作,就辛苦你了。’   就在疫情期间,约瑟夫亲自找上自己。   安娜斯塔西娅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尽管她是曾经的皇族,但现在,她更是一位全身心投入到生物科研研究上面。   只不过,内心深处却多了一份期待。   期待什么?   她皱着眉头反问了自己一句。   心脏怦然跳动,她的灵魂一句也不回。   然后,直到玛利亚从远方回来,亲自主导这场疫情工作。   这是多日以来,第一次与自己的姐姐见面。   会议上,她以余光的方式观察着玛利亚,同时也感受到对方那担惊受怕似的情绪。   就像小孩子似的,想跟自己搭话,却又畏手畏脚,小心翼翼。   哼!   心中上扬着嘴角,但安娜斯塔西娅外表表情依旧冷酷。   最终玛利亚还是没过来搭话,安娜斯塔西娅内心就更加不开心了。   可是当她察觉到自己是因为玛利亚没跟自己搭话而不开心时,安娜斯塔西娅又因此而不开心了。   搞得自己像是很在乎自家姐姐似的。   死死地皱着眉头,她一言不发地捏紧手指,那张外表神色变得越发冷酷。   议会开始了。   安娜斯塔西娅连忙收起自己的小情绪,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份工作上。   她是皇族,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她恨这个推翻统治着俄罗斯数百年之久的新生政权吗?   按照常理而言,她要恨,而且是十分的恨。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恨不起来,但同时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那是一种中立的态度,中立的感觉。   就像是,爱不起来,但也恨不起来。   唯一让她有好感的,仅限于察里津内的人和事和物。   还有那个让她心里不开心有小情绪的小笨蛋。   所以即使她对现在的苏俄没有喜爱,也会为了俄罗斯的人民而继续工作。   正是如此才接受约瑟夫的邀请。   只不过,因为成为了临时部长,她需要经常性地进行工作和议会。   工作很累,因为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议会很枯燥,因为就她一个女的,而围在自己身边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但这一次的议会,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玛利亚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她将自己的政策都在议会中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   这是安娜斯塔西娅第一次见识到姐姐的工作。   在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家姐姐是一位十分聪明的人,而且还十分勇敢和温柔。   学生时期,她也在舍友安娜苏这里知道了姐姐的一些事情和性格。   学习态度十分认真,而且还报读了一个女生都没有的军事学院。   要知道那是一个十分辛苦,且充满着危险的地方。   女生都喜欢安全、漂亮和干净,因此大部分女生都会从事艺术上的工作,就连安娜斯塔西娅一开始也是如此。   但她万万没想到,姐姐会成为军事学院中的一员。   她曾经去接触过哪里的人。   全身上下都是污泥,又脏又臭。   姐姐为什么会进入这种又脏又臭的职业。   那时候的她,并不理解。   可随之,她却发现,这种职业虽然又脏又危险,但同时也是最富有力量的职业。   ‘这里的知识,可以让我守护很多人。’   她曾经问过一位学子,得到的回复便是如此。   而如今,姐姐就这样坐在议会主席台上。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态度。   一字一句,都在充满着力量,绝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安娜斯塔西娅有些看呆了。   她很清楚自己姐姐的认真态度,可是,如今的形象却深深刻印在灵魂深处。   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男人。   这句话,她在学校里不止听过一次,但并没有多少感触。   可这一次,她深有体会。   认真严肃的姐姐,不单充满了威严,而且还宛如一座厚重可靠的大山,稳稳地压在上面,遮挡着所有的风雨。   安娜斯塔西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姐姐。   现在的姐姐,究竟还有多少张脸,没被自己见识过呢?   在这么一刻,安娜斯塔西娅想去了解。   但很快,繁忙的工作又将二人分开了。   安娜斯塔西娅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的离开,心中的不悦又一次盖过之前的惊喜。   为了给自己泄愤,甚至动用了一点小小的私心,让人给自己整了一个姐姐的等身假人。   只不过因为自己是卫生临时部长的原因,对方误认为自己想要一个医学假人,于是就把学校里面的假人搬给了自己。   安娜斯塔西娅很不开心,于是就在假人头上贴了一张玛利亚的头像画。   这张画是大姐奥莉佳寄给自己的。   往假人头上一拍,玛利亚的头像画就牢牢地贴在了假人头上。   不久之后,一位名叫白求恩的加拿大国际主义战士加入进来了。   他成为了自己的助手,着实是给自己分担了不少压力。   有了些许休息时间之后,安娜斯塔西娅突然间喜欢上的一种东西。   例如,要如何达到捅别人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   于是乎她就在假人身上进行尝试。   一边捅刀子,一边对玛利亚的头像画露出微笑。   旁边的白求恩看得那叫一个冷汗直冒。   他只道是安娜斯塔西娅很享受工作,以此来安慰自己。   紧接着就是繁忙的工作。   一直在忙,忙得几乎脱不开身。   直到英国那边的外交结束了,玛利亚才回到察里津。   而当她回来的那一刻,安娜斯塔西娅就立即收到来自白求恩的通知。   “部长,玛利亚主席她回来了。”   “……嗯。”   一声轻轻的回应,安娜斯塔西娅表示明白了。   手头上的工作依旧在进行,只不过内心深处却多了一丝涟漪。   不久之后,白求恩先生让一位同志给自己带来了消息。   玛利亚主席,来到了他们的研究所。   安娜斯塔西娅这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部长?”   这位同志略带诧异地问了一声。   在他的认知中,这位部长应该不会为了寻常事情而放下手头上的工作、   可这时候却突然间站了起来。   该是察觉到自己手下的异样,安娜斯塔西娅脸颊有了那么一点微红。   “那是国家领导人,我不能怠慢,你懂吗?”   看着手下的目瞪口呆,安娜斯塔西娅又补充道。   “你别胡思乱想。”   说罢,直接推门而出。   这位同志目送着自家部长的离开,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究竟要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而且,真的只是因为对方是国家领导人的身份吗?   他可是记得,即使是约瑟夫过来,部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热情?’   捏着下巴,这位同志呆呆地看着被放下来的各种研究仪器。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性。   部长阁下之所以对约瑟夫主席没那么大热情,主要是因为对方的颜值问题?   虽然说约瑟夫主席有一种斯拉夫的刚猛之感,但女生都喜欢精致一点的,不是吗?   要知道,在领导人里面其颜值排行榜,玛利亚主席是永远的第一位。   果然,女生都是颜值控。   这位同志一锤手心。   在这一刻,他悟了。   颜狗实在是可恶至极。   丝毫不知别人是如何去评价自己,安娜斯塔西娅只是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然后,她看到白求恩正抬着假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打了一个招呼,白求恩认真严肃地说道。   “假人似乎有点坏了,我拿回去修一下。”   修一下?   这怎么修……   “顺带,不打扰你们两姐妹。”   白求恩那认真的态度,让安娜斯塔西娅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地让开身子,让他离开。   临走前,白求恩又回过头来说。   “部长啊,我知道你肯定再被人惹怒了,不然也不会把这假人捅得这么厉害。”   “反正主席也回来了,不如你就跟主席说一下,我觉得以她的能力,一定会把那个惹你生气的家伙,狠狠地教训一顿。”   “毕竟,你们姐妹情深啊。”   说罢,大手摆了摆,白求恩一脸老父亲的样子,一边抬着自己的假人一边离开了实验办公室。   带着无语的表情,安娜斯塔西娅只能无奈地摇着头。   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如往常那样走入进去。   紧接着,那久违的人儿,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正忐忑不安地玩着手指。   然后,再看到自己的到来后,又连忙把手指给藏在身后。   那张精致的脸蛋,挤出尴尬而又不失礼的笑容。   “那个,你吃了吗?”   眼眉上扬。   这姐姐,不教训一下不行啊。   一言不发地盯着玛利亚,然后咔嚓一声,把门给锁住了。   该是被自己的气势给吓到,玛利亚又是狡辩又是劝说。   几乎使出浑身解数。   最后回应她的,依旧是自己的沉默。   但是,那双凌厉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柔和起来。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最后,在玛利亚快要叹气时,才缓缓说道。   “我不想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嗯?”玛利亚双眼一愣。   “但是,你的做法让我很不开心。”   “嗯????”   玛利亚眨了眨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没有完全接触,而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么,你还在生气吗?”   “还在生气。”   玛利亚略有所思地转了转小眼睛。   然后,露出傻子一样的笑容。   “嗯嗯嗯,就该生气,就该挨骂,就该挨打。”   “喔?”   转过头去,安娜斯塔西娅如同俯视着自家姐姐那般,居高临下地说道。   “确实,该挨打?”   ——省略N万字——   第二天,玛利亚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她略显狼狈。   那靴子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只是赤着脚,揉着散乱的头发。   白求恩刚好出现在此。   他看着玛利亚的狼狈,惊讶地问道。   “主席,你被打劫了?”   “……没有。”   “那您?”   脸蛋微微发烫。   “就……被摔了一跤而已。”   “喔~~~”白求恩很认真地点着头。   果然是两姐妹,居然还会摔跤。   “还有,今天的事给我忘记!别说在这里见到过我!!”   狠狠地做出警告,玛利亚像是逃命一般,跑了。 415.犹太人同志   1919年,4月。   彼得格勒。   阴郁的天空,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乌云。   屋内,老旧的窗户,漏了些许凉风,发出尖锐的声音。   冰冷的空气,充斥在这间朴素的房间里面。   玛利亚就在这间房间内,阅读着上面的各种文件与信息内容。   上面有一侧信息,让她挪不开双眸,死死地盯纸上的内容。   在这里面,正写着一个地方,匈牙利。   而这个地方,也正爆发着一件事情,社会民主革命。   “看样子,奥匈帝国也开始扛不住了。”   文件被她给重新放落下来,她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镜,而脑海中的各种复杂信息,正一点点地整合着。   从很早之前,弗拉基米尔就推断过,奥匈帝国境内必然会爆发革命。   ‘那必将是爆发性的,决定性的革命,同时也是我们最好的介入时机。’   玛利亚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介入他国政治,因为这是她从上辈子就留下来的政治思想观念。   可是,上辈子的政治观念,主要是体现在地缘政治上,而非世界革命上。   那时候的他们,实力并不足以撼动世界,而且要为了自己国家的人民着想,更不可能去干涉他国问题。   当然,在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前提下,给予经济上的援助和联合国上的声援是可以的。   况且也卖过军火,投入过维和部队。   可即使如此也依旧没有对他国内政做出任何指指点点,不似美国那样,又是人权又是民主。   但这个时代不一样。   这是一个充满着变革和动乱的时代。   君皇的时代仍未结束,帝国主义的侵略遍布全球。   因此,玛利亚也必须做出一定程度上的调整。   苏俄是第一个以社会主义制度为核心的大国,不单拥有庞大的体量、人口和军事力量,更是拥有着巨大的号召力与感染力。   也正因如此,弗拉基米尔的世界革命理想,才从未消失。   而玛利亚也必须做出改变。   她十分的清楚,俄国革命已经成功了,而世界各地的革命还未开始又或者已经处于萌芽阶段。   俄国革命的成功有着巨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但他们终究是成功了,甚至还获得了玛利亚这位掌握实权的前沙俄公主帮助。   然而,其他地方的革命却非如此。   那些他国同志依旧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他们没有苏俄那样的强大武装支持,也没有类似于玛利亚这样的实权皇族的绝对协助。   世界上的同志们,一旦爆发起革命,必然要遭到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的联合绞杀。   他们之间不可能是朋友或者盟友关系,可一旦针对GC主义,他们将会勾结起来,绞杀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可怕力量。   所以身为第一个社会主义大国的他们,有义务也有责任去给予援手。   否则,世界革命将会化为乌有。   弗拉基米尔认为,德国革命会率先出现,因为德国的压力巨大,加上这场H1流感的出现,更是给德国带来了雪上加霜的负担压力。   事实上就连玛利亚和约瑟夫都是如此认为。   然而,率先爆发革命的,却是奥匈帝国内的匈牙利。   一个特殊而又不一样的地区。   虽然说奥匈帝国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的大熔炉国家,但其内部依旧由着两个主体,一个是奥地利,而其中一个就是匈牙利。   以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王国组成的政合国,使得奥匈帝国的皇帝,能够成为奥地利帝国皇帝的同时,还能成为匈牙利国王。   而着两个国家在立法、行政、司法、税收上都有着巨大的自主权。   只有财政外交合军事,才由中央统一领导。   因此奥匈帝国才会在管理上变得如此混乱。   只不过这份混乱依旧可以在强有力的皇帝统治下,维持着微弱的平衡。   而且相较于上任皇帝弗兰茨,此时的皇帝斐迪南手段更加强硬,几乎把所有与社会性质有关系的团体组织,都给死死地压制下去。   加上现在的东线战场一直无战事,这就导致奥匈帝国并没有出现玛利亚上辈子时的场景。   所以玛利亚认为,奥匈帝国在短时间内还会一直维持下去。   最起码也要等斐迪南死去,才有机会冒头。   事实上在萨拉热窝事件之后,玛利亚就以‘来自沙俄公主最真诚的问候’理由,探知到斐迪南的身体状况。   恶劣,十分的恶劣。   一颗弹片死死地卡在了他的脑袋里面。   这种状况别说是现在了,在未来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因此玛利亚已经认定了,斐迪南会在一战打完之前死去。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活到现在。   所以玛利亚对奥匈帝国会爆发革命这件事,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斐迪南就在这里,奥匈帝国也休养生息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所应对的意大利,也仅仅是旗鼓相当。   他们总不可能贸然进攻奥匈帝国,推翻斐迪南吧。   其实对奥匈帝国发起军事进攻的建议,并非没有提过,但都被玛利亚个直接拒绝了。   “如果贸然发起军事上的进攻,必然会被看做成入侵而非解放。”   “更重要的是,奥匈帝国境内的人民会怎么看待我们?”   “他们会认定,我们确实是来协助他们,解放他们的吗?”   “不会,至少大部分人都不会这样去想。”   这就是玛利亚的理由,她不赞同在没有任何革命爆发的情况下,发动任何一次军事上的进攻。   俄国的名声太差了,即使现在是苏俄,却也不一定能获得他人的理解。   但这一次不同了。   匈牙利爆发了革命,而这场革命正是以资产阶级为主导的独立革命运动。   奥匈帝国不可能坐视不管,到那时候,必然会出现武装镇压的情况出现。   所以留给玛利亚的选择,只剩下最后一个。   协助,尽一切的可能性进行协助。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很快,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就在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吩咐了门卫,将一个特殊的人给叫过来。   而如今,这位特殊人物已经到了。   “进来吧,门没锁。”   门后的人闻言,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犹太人。   他确实是犹太人,就连他本人也如此认定自己的身份。   但同时,他也是一名绝对可靠且信得过的同志。   ………………   在沙俄还没灭亡,并且进行了针对奥匈帝国的喀尔巴阡山脉战役期间,沙俄军队实施了近乎于碾压性的胜利。   在那时候,他们俘虏了很多奥匈帝国的士兵,库恩·贝拉就是众多俘虏中的一员。   他是犹太人,同时也是常年居住在匈牙利的人。   本来对社会主义并没有太多接触的他,在沙俄监狱里面,接触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人。   这些人开始讲解不同于君主制度或者资本主义制度的思想。   那是一种人人平等的思想。   自那时起,库恩贝拉便接受了这股思想的洗礼,并且获得了思想上的觉醒与顿悟。   他开始思考这场帝国主义的战争。   赶赴战场并且惨死在火炮之下的士兵,永远都是无产阶级。   躲在安稳大后方,并且接受荣誉与利益的,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   越是深入思考,他就越是发现,自己为哈布斯堡王朝付出了这么多,最终却要被丢到因为利益冲突而爆发的战争里面。   最终,库恩贝拉悟了。   紧接着就是二月革命。   虽然说这场二月革命有两个主要战场,一个是由玛利亚所领导的军人政变,另外一个是由弗拉基米尔领导的工人革命。   但事实上还存在着不少的局外战场。   战俘营里的同志,拿着不知从何得来的武器,掀起了抗争。   库恩贝拉就是其中一人。   最终,他加入到这场浩大的革命浪潮当中,并且成为了其中一人。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在苏俄里面呆着,为苏俄社会主义建设付出一生。   却不料,命运总是会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昏沉的天空,弥漫着压抑的乌云,如实体那般让人深感窒息。   库恩贝拉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这间临时办公室里面。   他轻轻敲响了房门,很快里面的人儿给予了回应。   “进来吧,门没锁。”   “是。”   带着紧张的心情,他推门而入。   一股清淡的味道,铺面而来。   那是一种类似于花的味道,库恩贝拉形容不出来,但那感觉就像是春天时,慢步在林中所能味道的气息。   让人感到舒心,放下所有戒备。   原本压抑且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明镜清净的舒适感。   “主席,您找我?”   金色的灯光悬挂在天花板上,将那白色的墙壁映出了一片黄晕。   玛利亚又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向自己面前的椅子示意了一下,笑道。   “来,先坐下来吧,同志。”   库拉贝恩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坐在了玛利亚面前。   “如果上一代社会主义者的任务和职责,是将这份使命和知识传递下来,那么我们这一代人的任务和职责,就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当面地,玛利亚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并不理解这话语中的含义,但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席,需要自己。   而接下来的话,印证库恩贝拉的猜想。   “从蒙古入侵以来,匈牙利人民便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16世纪的土耳其入侵,更是让伟大的匈牙利王国被迫分裂。”   “而在1699之后,匈牙利人更是受到了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直至现今。”   “那是一种屈辱,而这份屈辱也必将如火药那般不断累积,直到爆发的那一天。”   库拉贝恩一直听着,很认真地听着玛利亚的话。   而那双目光,也伴随着玛利亚的话,一点点积累着某种情绪。   如火焰那般,汹汹燃烧着。   他是犹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但是,在犹太人之前,他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是匈牙利人民的一份子。   所以他对匈牙利的历史屈辱充满了共情。   在小时候,他会怒斥蒙古人的残暴,也会为土耳其的入侵而感到愤怒。   即使到了哈布斯堡王朝统治期间,也会对奥地利人对民族压迫和剥削的问题,充满了抵触与反对。   所以在玛利亚如剥丝抽茧般地把匈牙利历史给说出来时,库恩贝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   可接下来,玛利亚的话,如一簇小火苗那样,点着了库恩贝拉心中的鲜血。   “火药桶越是积累,就越是危险。”   “人民的火焰可以被压制下去,但火苗却会不断出现。”   “所以就在不久前,匈牙利爆发革命了。”   库恩贝拉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玛利亚。   “主席,您说的是真的吗?”   “对,按照请报上来看,确实如此。”   她将手上的报告文件推到了库恩贝拉面前,并安静地等他看完报告上的内容,才缓缓地再继续说道。   “这是一场资产阶级革命,他们已经联系上的协约国那边。”   “罗马尼亚或许会介入其中,但他们的野心,想必你也知道。”   “所以,这场爆发在匈牙利的革命,我需要你参与其中,带领那里的匈牙利人民。”   库恩贝拉不可置信地看着玛利亚。   “主席,我很愿意去执行如此伟大的任务,但是单凭我一人之力恐怕力不从心。”   他十分清楚现在苏俄的处境,毕竟库恩贝拉就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   所以如果贸然介入到这场发生在同盟国内部的纷争当中,那就等同于重新加入到这场欧洲大战里面。   这对于苏俄而言,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因此苏俄很难派兵支援。   只不过玛利亚却另有打算。   “俄国革命已经初步成功,而世界革命仍处于萌芽阶段。”   “我们这个时代的革命者,必须履行责任,应承天命。” 416.匈牙利革命   1917年,秋天。   这一年,西欧仍处于漫长的堑壕战里面,进退步的。   东欧地区一片祥和,苏俄的内战已经接近尾声。   然而,中欧地区则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端倪。   自从世界大战开打以来,匈牙利就被动性地加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当中。   匈牙利人不愿意为奥地利人卖命,更不愿意为奥利地人走上战场。   可是匈牙利人的权力并不在他们手上,最终只能被迫拿起武器走上战场,或者捡起扳手进入工厂。   一百万人。   足足一百万的工人进入了工厂企业当中。   以首都布达佩斯为首的城市,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工厂。   可是,在如此庞大的工业城区里面,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却没有受到本应属于他们的待遇。   大资产阶级的残酷剥削与压迫,从未停过。   为了可以更大程度上地剥削工人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匈牙利的贵族和资本家更是发明了‘包工制’‘包身工制’‘养成工制’等各种奇怪的工作制度。   资本家为了可以将利润扩大化,并且顺利地把自己发明出来的工作制度给推广下去,勾结了匈牙利封建贵族势力。   他们认为,包工制是一种伟大的创新,因为他们只需要负责包工头就足够了,而工人们则交给包工头去负责。   如此一来,可以节约很多资本家的管理精力。   然而就事实而言,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工作制度。   工人出卖劳动力,并非直接卖给资本家,而是隔着一个包工头,有时还是几个包工头。   如此一来,工人除了要受资本家的剥削之外,还得受包工头剥削,层层剥削,敲骨吸髓。   而一旦工人试图抗议时,他们就会利用包工头对工人的了解,对工人组织进行破坏。   养成工制就更加离谱。   资本家直接用欺骗的手段,招收男女儿童入厂工作。   其表面上的名义是‘学习’,但事实上就是干各种脏活累活,如奴隶一般行尸走肉地过完这数年时间。   可是,在这个充斥着脏水污气的昏暗环境下,仅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呈现出来的一片光鲜的世界。   所有人都穿着着漂亮的衣服,脸上泛着幸福美好的笑容。   他们的欢声笑语,似是要给空气添加几分甜腻。   贵族的马车不会顾及边上的工人,快速掠过的马车会将污水溅得四处都是,而遭殃的工人,只会抬起那双麻木浑浊的眼球,瞥了一眼逐渐远去的马车。   在相隔一条街的距离,穷人风餐露宿,工人忍饥挨饿,灰暗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希望。   而另外一侧,富人贵族们过着酒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每当权贵们经过时,穷人们都要低着头,脱下帽子,他们绝不能看贵族们任何一眼,因为这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若是幸运的话,则会留下几句讽刺的话语。”   著名的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经在自己的著作中,如此描写到。   而这样的事情,并不仅限于布达佩斯。   以匈牙利为首的大部分城市,都是如此。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他们只有那麻木的身躯和迷茫的眼神。   每一个人都像是是骨架上的腐肉,在滚烫铁水和污染废水中,变成了残渣。   这就是布达佩斯。   这就是匈牙利。   然而,就在这座充斥着黑暗与腐烂味道的工业城市里面,却突然间,出现了一丝丝光明。   这一年是1917年,十月。   因为过度的工业污染,布达佩斯上空从未有过晴天。   浓厚的乌云将所有阳光遮挡在外,留下来的只剩下冰冷与昏暗。   可就在今天,乌云散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缺口不大,却任由些许金色的阳光,拼尽全力地挣脱而出,只为能落在这片昏暗腐败的城市内。   “外报!外报!!”   昏暗的清晨,突然间响起了响亮的卖报孩童声音。   他高举着手,眼中的火焰,在这片枯萎的人群中,显得如此灼热。   而他手上的报纸,赫然写着一侧新闻内容。   苏俄的十月革命宣言。   如一剂强心针,这份报纸所带来的消息和内容,突然间在整个匈牙利内炸开了。   麻木的人群,开始多了些许鲜活。   眼球中的浑浊,逐渐变得清晰。   一些识字的工人,将报纸给收藏起来,并且阅读和翻译上面的内容。   也有一些有觉悟有思想的知识分子,背叛了自己的阶级,组织了不少工人地下组织。   而且,几名从俄国回归的匈牙利人,也加入其中。   1917年10月,让这个本应死去的匈牙利,多了些许生命的迹象。   上层的统治阶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开始禁止报道与苏俄相关的任何内容。   无数的警察巡逻在大街小巷当中。   在弗兰茨还未去世之前,奥匈帝国就严令禁止所有未经批准的组织工会。   特别是工人组织,一经发现,只要被逮捕,轻则十几年监狱,重则死刑。   所以为了防止苏俄十月革命所带来的影响,奥匈当局已经下达命令,逮捕所有带有社会性质的人。   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出现了大量的流血冲突和无辜事件。   无数人被逮捕入狱,警察们更是持枪上街,他们已经获得了皇帝斐迪南的允许,如若需要可以当街枪杀有威胁的人。   一时间,白色恐怖弥漫在整个匈牙利境内。   市民们人人自危,他们开始害怕这样的白色恐惧。   可同样的,他们也开始对这些压迫感到了不满和愤怒。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颗种子的种下。   白色恐惧一直持续到1919年。   整整一年的时间,让整个匈牙利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当中。   可是,这种表面上的恐慌,却一点点地积累着。   他们的愤怒和火焰,都被埋藏在心里。   面对富人们的讽刺,他们逆来顺受。   面对资本家的剥削,他们忍气吞声。   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心有不甘。   而且并不是所有资本势力愿意服从匈牙利统治阶级的管理。   一些带有改革和民族主义色彩的资本家,开始暗中联合起来。   他们在秘密中组成了一个组织协会,因为他们都会给自己佩戴一朵玫瑰花来作为标记,故而名为玫瑰协会。   这个玫瑰协会没有穷人,没有无产阶级,更没有GC主义者。   他们都是带有民族自由色彩的人,其旗下企业都是民族企业。   而且为了照顾自己企业内的工人,会避开各种条条框框,尽可能地给工人们应有的待遇。   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极限。   但这终究是极限,如若不能突破,必将陷入危险。   所以在联合起来之后,这群民族资本家决定去做一件事情。   掀起匈牙利的民族革命。   可是他们缺乏革命力量和经验,更不用说他们缺乏可以撬动贵族阶级的主导性武装力量。   于是乎,一位名为卡罗伊·米哈伊的人站了出来。   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向协约国申请援助,从而掀起匈牙利的民族革命。   这份建议很快就被他们这个玫瑰议会给通过了,并迅速向英法两国发送援助请求。   英法两国对此十分上心,他们决定给予帮助,可直到1919年中旬也不曾有任何实际性的援助出现。   属于是‘除帮助意外的一切支持’。   玫瑰议会仍抱有希望,他们认为英法政府只是忙于战争。   支援肯定会有,英法不可能放弃匈牙利这么一个决定性的力量。   他们愿意等下去,毕竟他们有心革命,却没胆去正面反抗。   因为一旦反抗失败,他们将会失去所有的东西。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匈牙利的各个地下工人组织。   这些工人组织分散在匈牙利的各个角落,他们互不认识,也无法沟通联系。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实现工人利益。   而这份思想,正是受到了十月革命的影响。   有些工人组织更是取名为弗拉基米尔之子或者玛利亚之子。   他们四处宣传,演讲,逃命。   即使被剿灭了一个工人组织,还会有另外一个工人组织站出来。   这样的事情,从1917年开始,不断地在匈牙利这片土地上重复上演。   他们没有接受过任何思想上的指导,也没有组建过真正意义上社会主义组织。   但是,他们所带来的影响,是如此的激烈。   仿佛一簇簇微弱的火焰,正以那微不足道的温度,灼烫着匈牙利的每一寸野草。   然后,在一次发生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冲突中,工人罢工运动,爆发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罢工。   自从1917年10月之后,匈牙利的工人变得鲜活起来。   他们不再是逆来顺受,也不再是忍气吞声。   所有人都在积累着自己的怒火。   所以在1919年6月份中旬的这一天,总罢工爆发了。   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士兵发生了巨大的流血冲突,数十个工人组织突然间出现,他们冠以‘soviet’之名,参与了这场比之前更加浩大的罢工运动当中。   工人们在街上唱着曾经的匈牙利国歌和马赛曲,街道群众向罢工者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和鼓掌。   妇女们与姑娘们都在窗口处挥动着手帕。   一些士兵也撕毁了军帽上的王朝帽徽,将其踩踏入污浊的泥水里面。   不单单是布达佩斯,就连首都附近的一些城市也相继爆发了革命。   然而这场革命是自发性的,与任何一个党派都没有关系。   即使他们冠以‘soviet’之,却因为无法与苏俄取得任何联系,导致他们的政治思想与行动纲领都无法得到明确的规划。   所以,这场浩大的革命爆发之后,大部分工人组织都是各自为战。   他们统一为‘soviet’,可无法达到统一性的协调与行动能力。   只不过,该是因为‘soviet’之名过于响亮,布达佩斯内的贵族纷纷闻风而逃,只留下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小喽啰。   因为在他们心中,这就是‘soviet’引领的革命。   而这场革命,也必将引爆工人们对他们这些统治阶级的仇恨与敌视。   但很快这些上层阶级的反动敌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soviet’工人团体并不强大,甚至还十分混乱。   他们没有明确的进攻方向,没有明确的行动方针。   一切的一切,都是凭着本能去行动。   他们将所有可以视作为目标的地方都实施了攻击。   桥梁、邮局、电话局甚至连监狱也同样如此。   无数因为宣传工人斗争的工人都被释放出来,一时间这个六月,充斥着混乱与各种思想冲突。   但这份混乱却成功地占领住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   而匈牙利原本的统治者,则因为害怕出现俄国二月革命的情景,纷纷逃命,最终出现了权力真空。   然而匈牙利的工人革命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如果玛利亚在此,必然会发现,现在的匈牙利就跟自己上辈子的苏俄二月革命历史一样,充斥着各种混乱和无组织性。   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们这里缺乏一个真正的革命性质政党。   于是乎,在这个空档里面,宣传着资产阶级革命的米哈伊·卡罗伊站了出来。   由于卡罗伊在工人团体里面名气较好,加上他收买了一些工人给自己造势。   在各方工人团队的协商下,卡罗伊成为了临时执政委员会主席兼总理。   他是突然间被推了上来当任此职位,很多人也认为,只有需要一些明朗知识才能的管理者,才领导他们。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卡罗伊的背后就是协约国。   而协约国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匈牙利民族独立。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利用匈牙利民族,从而影响整个奥匈帝国,以达成在其内部制造分裂。   所以,在卡罗伊成为委员会主席之后,他便立即宣布一些政策。   革命就此结束,工人回去工厂,士兵回去营房,让匈牙利走向正轨。   这就是所谓的秋玫瑰革命。   而这一切,也在玛利亚和库恩贝注意到匈牙利时,所了解到的情景。 417.匈牙利建党   就在玛利亚和库恩贝拉来到布列斯特时,便了解到匈牙利的内部情况。   这里是除去乌克兰之外,最为接近奥匈帝国的地方。   如今的乌克兰还陷入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因此要想真正介入匈牙利革命,最好就是从这里进入。   只不过即使是接近匈牙利,这个地方依旧隔着捷克斯洛伐克。   所以,玛利亚提前做好准备,她借用之前协助捷克军团回去故乡的情谊,向捷克军团的西罗维将军发送了问候。   此时此刻的捷克军团,已经隐藏了起来。   虽说已经隐藏了起来,但捷克军团依旧与苏俄方面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系。   而这一联系,从一开始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在捷克军团经过华沙回去捷克斯洛伐克的途中,改变了方向,直接进入了加里西亚。   就此,这支捷克军团失去了踪影,他们并没有向德国那边汇报情况,也没有向奥匈帝国汇报任何情况。   仿佛是人间蒸发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一能取得联系的只有苏俄当局,而负责人正是玛利亚   捷克军团的统帅西罗维,在了解到奥匈帝国皇帝斐迪南的暴躁老哥作风之后,便打消了直接回捷克闹革命的打算。   他十分清楚,单凭自己的一支军团力量,几乎是不可能成功。   毕竟他们缺乏武器弹药和粮食,真要打起来其结局必然是失败。   而且因为他这支军团人数有三万多,需要分批次进行转移,因此除去那先头部队的一万人,还有不少人留在布列斯特等待转移。   毕竟这样去做可以减少消耗。   而这些人也得到了布列斯特政委们的热情招待,时不时过去做点工作和交流什么的。   这些事情,西罗维将军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在意,在他眼中这只不过是军官之间的交流而已,并无大碍。   然后就是捷克军团的转移方向。   为了防备斐迪南,捷克军团最终选定了方向,在加里西亚这边进行隐藏。   布列斯特会通过货车等运输工具,给他们提供粮食援助,以便于这支捷克军团能一直潜伏。   玛利亚的目的,就是养着这支捷克军团,让他们时刻做好革命的准备。   而这一等待,就来到了现在的1919年。   玛利亚就是打算通过捷克军团的力量,掀起捷克和斯洛伐克的革命。   但这个革命斗争运动不能单独执行,匈牙利将会成为他们的主导力量。   而如今,匈牙利的革命已经爆发了,时机逐渐成熟,这支捷克军团必须做好准备。   西罗维将军得到电报后,便立即反应过来。   他命令自己的手下,准备启动安插在捷克和斯洛伐克各处的秘密人员。   现在的捷克和斯洛伐克和跟匈牙利一样,因为奥地利的高强度压迫,不断积累和压缩着民怨。   而捷克军团的名气,早就在苏俄内战时就被打响,只因为捷克军团是唯一一支中立在内战中的他国军队。   虽说是中立,但这份中立是偏向于苏俄,因此也打过白军,战绩显赫。   因此在得知捷克军团时,有不少捷克人都认为,这支军团会给他们带来解放与独立。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西罗维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捷克军团里面,就有不少军官是亲苏俄派。   而且因为长时间给捷克军团提供粮食,西罗维将军也对苏俄有不少好感。   因此在思想觉悟上,捷克军团也确实适合成为解放者。   如今的他们更因为获得了玛利亚的提示,开始启用隐藏在捷克斯洛伐克内的潜伏人员。   当然也仅限于启用而已,就时机而言还未到来。   然后就是对匈牙利的处理。   匈牙利革命果实已经被资产阶级所夺走,以卡罗伊·米哈伊为首的资产阶级势力,直接掌控了大部分革命力量。   然而,他却对外宣布,革命已经结束了,要求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若不从就立即逮捕。   如此奇葩的操作着实是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匈牙利内的大部分民族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并且认为革命仍未结束。   可是在卡罗伊夺得权力之后,就按照英法政府的提示和要求,分化了这些革命团体组织。   最终导致这些革命团体组织,出现了敌对内讧情况。   有些人认为,革命确实是成功而且结束了,因为他们夺下了匈牙利首都,就连原本骑在他们头顶上的贵族老爷们也逃离了,现在的他们该好好享受生活。   有些人认为,革命只成功了一半,他们需要重新建设匈牙利。   前两种人在观点上有所不同,但他们都认为,匈牙利安全了,因为那群贵族老爷们都害怕得逃跑,不敢再回来。   可是相对于这两种人,第三种人则持有悲观和高度警惕的态度。   他们认为,匈牙利的革命才刚刚开始,远没有结束,更不存在成功。   那群贵族老爷离开了,并不代表不会回来。   匈牙利人民一直以来都保守压迫,而压迫者不可能放下手头上的肉。   恶龙必将回归,他们必须做好作战的准备,时刻警惕。   三种不同观点态度的团体,产生了冲突和对立。   也正因为人民的团结遭到分化,代表着资产阶级的卡罗伊,稳固了自己的权力。   然后,他开始制定各种方针,以便于加固自己的统治和影响力。   事实上,现在的匈牙利临时政府负责人卡罗伊也想让匈牙利走上独立,并且迈向英法那样的繁华发展。   但因为自己本身的阶级问题,加上对社会主义的不理解和抵触心理,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英法两国给他制定好的方向。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尽可能改变匈牙利。   于是乎,他制定出几个方案,试图说服地主们将土地拿出来交给农民。   匈牙利内部存在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工厂企业,但匈牙利内仍有大部分耕种土地。   就以匈牙利政府当局统计得知,可耕种土地,有百分之七十都掌控在地主手上。   卡罗伊也明白这一点,如果要发展匈牙利,就必须适当地交出土地,平息民怨。   然而,地主们不乐意了。   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指着卡罗伊骂道。   “这都是我们几世积累得来的土地,你们这些刁民凭什么能拿到?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最终地主们拒绝了卡罗伊请求,而农民们对卡罗伊也从期待渐渐转变成失望和不满。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匈牙利内部的民族也同样复杂。   欧洲这片土地上,存在着两个民族大熔炉。   一个是俄国,一个是奥匈帝国。   俄国的民族确实复杂,但因为斯拉夫人的绝对统治地位,让他们可以有效管控国家内的其他少数民族。   然而,奥匈帝国却不一样。   这么一个二元帝国,不单是奥地利和匈牙利,其内部更是存在着各种不同的民族。   如今匈牙利也同样如此。   里面存在着匈牙利人,马扎尔人,罗马尼亚人,斯洛伐克人,克罗地亚人,塞族,德意志人,犹太人等等……   如此复杂的民族关系,使得匈牙利内部出现了各种不同派别的临时政党。   这些政党都有着自己的诉求和政治观念。   他们需要自己的民族独立,划分地区实行自治或者独立建国。   于是乎,大量的不同政见层出不穷,各种思想混杂在一起,成为了匈牙利的特殊风景。   这就是如今的匈牙利。   通过潜伏在里面的契卡人员,玛利亚已经对里面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然后,她将此事告知给了库恩贝拉。   曾经就是匈牙利犹太人的他,对此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匈牙利内部民族十分复杂,从未有过融洽相处。”   “而且,缺乏正确思想指导的他们,即使革命暂时成功,其成功果实也必然会被有心人所夺取。”   玛利亚沉吟片刻,对他问道。   “那么,你想怎么去做?”   “我想先进去,然后将苏俄的社会主义思想带到匈牙利里面。”   自从二月革命爆发之后,斐迪南皇帝便下达命令,将所有与社会主义和GC主义思想的书籍与相关人员都进行控制。   书籍烧毁,人员杀死。   因此,这场匈牙利革命并没有任何一支先锋队进行领导。   全都是人民的自发性引起的。   玛利亚凝视着对方,最终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会安排契卡给你提供掩护,协助你进入匈牙利。”   “但有一点我必须向你坦白,就以当前的局势分析,苏俄不可能直接插手干预奥匈帝国内的事情。”   “因此,一旦出现战争情况,我们将很难给予帮助。”   “你……明白吗?”   她死死地盯着库恩贝拉,看着眼前这位异国他乡的同志,心中异常复杂。   “在匈牙利里面,你很有可能要经历一段时间的孤军奋战。”   “无论是奥匈的上层统治阶级,亦或是资产阶级,都会将你视作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的危险,你还愿意去吗?”   玛利亚不会强求任何一位同志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   如果库恩贝拉就此退却,她会失望,但不会阻挠,也不会出言呵斥。   因为这是他的自由,玛利亚会给予尊重。   然而库恩贝拉却摇了摇头。   “我会执行任务,义无反顾,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我必须走下去,即使身死。”   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玛利亚站起来,重重地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厚重而又安稳。   “放心,我会尽一切所能地给予你支持。”   “因为这也是我的职责。”   一句话语,一声认同。   库恩贝拉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觉悟。   从二月革命开始,他便惊叹于这种思想的伟大和宏远。   而现在,匈牙利也必将因他而迎来新的思想。   很快,通过契卡的协助,库恩贝拉进入了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   当他进入布达佩斯时,失去秩序的混乱,如空气那般遍布了整座城市。   他惊叹于这场由人民自发而成的革命,同时也感叹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无能。   当然,他也对奥匈帝国的反应能力感到啧啧称奇。   这场秋玫瑰革命从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面,奥匈帝国却没有派出任何一支军队出来镇压,着实是让库恩贝拉感到意外。   在进入布达佩斯之前,库恩贝拉就已经想过,这场革命已经遭到奥军的无情打压。   万万没想到,奥军就像是不在乎那样,什么事情都没做。   可即使如此,匈牙利内部的混乱依旧如常。   整个匈牙利都陷入一种勃勃生机的景象。   若非这个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用尽全力,掌控了军队,恐怕早就失控了。   而且库恩贝拉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诞生于匈牙利人民革命的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在成立之后,居然开始镇压其他革命力量。   匈牙利人民刚刚摆脱残酷的贵族统治,却又陷入了资本主义压迫的锁链。   看着眼前的情况,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或许,匈牙利得再来一次革命。   一次由先锋队所领导的社会主义革命。   负责保护库恩贝拉的契卡同志,给了他一个建议。   去寻找潜伏在这里面的社会主义同志。   他们分别是万图什、西德勒尔、杨奇克等人。   这些同志也曾经参加过二月革命,只不过相对于库恩贝拉,他们更早来到匈牙利,并且潜伏下来。   由于奥匈当局的强力镇压,使得他们无法与苏俄当局取得联系,所以这几名同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忍耐下来。   坚持‘革命刚刚开始,做好时刻战斗准备’的那一批人,就是受到了这几名同志的影响,才如此坚定。   而这几名同志,将会成为库恩贝拉在匈牙利继续斗争的主要核心力量。   不久之后,库恩贝拉找到了这几名同志,并联合起了仍在坚持革命斗争的其他工人组织。   在一座钢铁工厂里面,他们展开了一个会议,并正式宣布,建立soviet匈牙利,成立匈牙利GCD,库恩贝拉将会成为匈牙利GCD主席。   会议中,他凝望着所有人,大声喊道。   “我们,必将战斗到最后一刻,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418.板凳巨人玛利亚,小有名气朱可夫   属于苏俄的干涉,开始了。   自从二月革命成功之后,玛利亚就加入到最高领导层机关里面。   她有一个政治观点,那就是不对他国内政进行干涉。   但是,这份观点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特别是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   这个时空的苏俄革命能够获得成功,绝非单纯的运气,还有更多的人为因素。   “如果没有真正掌权者的无条件干涉和保护,这场革命必然会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收场。”   这是弗拉基米尔的原话,而这份原话也确实如此。   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即使十月革命并没有带来极高的伤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零伤亡而取得成功。   但要知道,二月革命的时候,Soviets可是遭到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镇压,甚至还出现了血腥驱逐事件。   十月革命成功之后,苏俄还进行了一场极其艰苦且残酷的红白内战。   初步估计,这场红白内战至少死伤高达1500万人,而这里面死得最多的,正是平民。   这就导致,即使内战成功了,苏俄的生产力也遭到了巨大打击,以至于后续发展时,出现很多问题。   这个时空能够成功,并且避免历史中苏俄内战的巨大损失,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玛利亚的存在。   所以,弗拉基米尔坚定地认为,如若没有如玛利亚这样的强大掌权者,给予无私帮助,他们必将面临巨大损失。   “玛利亚的存在是意外的,且又是不可复制的。”   “或许在这些帝国主义国家里面,也存在着亲近GC主义的皇亲贵族,但他们不是缺乏坚定信念,就是没有绝对的话事权与军事权力。”   “能够成为如玛利亚这样拥有革命性帮助的协助者,必须是国家掌权者之一,否则他们的亲近,只会引来杀生之祸,又或者遭到强烈抵触与国家主义的反弹。”   他的观点,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玛利亚面前。   这是双方的矛盾,同时也是玛利亚所无法逾越的一个坎。   可是,随着内战逐渐结束,加上匈牙利的革命苗头已经出现,玛利亚也开始意识到。   如若他们不给予匈牙利革命任何协助。   这场发生在人民底层里面的革命,必然会遭到前所未有的失败。   然后……从此消失。   于是乎,她暂时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政治观点,对匈牙利革命给予了帮助。   只不过这份帮助也存在着威胁和顾虑。   她要怎么帮助,又要帮助到什么程度,而且在帮助的过程中又要怎么避免陷入到这场仍未结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当中。   因为玛利亚这只蝴蝶的原因,本应结束在1918年末的世界大战,直到现在1919年初,也还在进行。   而且根据玛利亚了解,德国的持久战战略取得了巨大成效,这也就导致世界大战的泥潭,久久不能平息。   因此玛利亚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让苏俄陷入在里面。   苏俄禁不起任何一场世界大战,此时此刻的他们需要休养生息。   所以安排军队进入奥匈帝国,这无异于向他们宣战。   那么,要怎么去做呢?   而且玛利亚还担心,因为他们的干涉过多,帮助过多,最终导致湘江战役这样的情况出现。   要知道,即使玛利亚一直强调尊重他国革命者,不能过度干涉他国革命者的行为。   但是,这并不代表给予协助的同志,真的会照做。   因为苏俄的成功是前所未有的伟大,而这份伟大也必然会滋生出骄傲与自大。   这份自大必然会在协助他国同志革命时体现出现。   湘江战役就是一个极其典型的例子,若非如此恐怕在面对反动派的围剿,也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   这就是她所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且,国际上的问题也必然会浮上水面。   发生在奥匈帝国境内的社会主义,必然会引起他国怀疑和注意。   特别是德国。   现在,苏德之间的关系是十分暧昧的。   表面上双方仍旧是敌对关系,但暗地里已经结成了暂时性的利益同盟。   一旦破坏了这份同盟关系,到那时候苏俄就要重新考虑与德国的外交关系了。   这就是玛利亚当前为止所需要思考的问题。   弗拉基米尔和雅可夫都需要处理国家内部的问题。   苏俄是在沙俄帝国的尸体上重生的,因此沙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各种社会问题,他们都需要去处理。   约瑟夫则需要负责国家建设问题,他是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因此,如何处理他国革命问题,玛利亚必须承担起最主要的行动责任。   在安排了库恩贝拉前去匈牙利之后,玛利亚便立即整顿布列斯特内的红四军。   因为之前的芬兰战役,红四军分了一大批人过去,所以现在的红四军只有十五万人。   而这十五万人是不可能调动起来。   布列斯特要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玛利亚必须重新组建一支部队,以便于处理即将到来的匈牙利内战。   那么,究竟要组建怎么样的军队呢?   玛利亚立即把布柳赫尔与罗科索夫斯基给叫了过来,她需要更加专业的军事顾问。   这份命令很快就传达到这二人耳中。   布柳赫尔没有丝毫犹豫,很自然地来到了总指挥部门口。   只不过,二人见面时,皆露出诧异的眼神。   因为到来这里的人只有他们两个,而布列斯特要塞中,最为重要的军官邓尼金并没有在此。   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在准备芬兰战争之前,前来进行战前会议的时候,邓尼金也加入其中。   但这一次邓尼金缺席了,二人心中不免产生疑惑和不解。   但这份疑惑与不解并没有表露出来,他们二人互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轻敲房门。   得到回应后,便推门而入。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巨大的欧洲地图。   这张地图很详细,不但笼括了他们的东欧地区,也笼括了整个西欧与中欧。   而且这张地图已经做了很多标记,全都是一些可以攻略,并且为以后做打算的战略要点。   而这些地方都是他们的战略要点,经过长时间讨论和观察后得出的部署。   当然那都是后话。   如今,玛利亚正站在这张大地图边上。   因为地图实在是太大了,她需要把凳子挪过来,借用凳子来给自己垫高。   只不过,此时此刻玛利亚所看着的地方,是奥匈帝国的地图。   玛利亚没有回头,她依旧站在凳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奥匈帝国的位置。   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已经安排好的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句不轻不重的问话,打断了这股沉默的氛围。   “那只捷克军团,如何了。”   风,不知何时从窗户的缝隙中,渗透进来。   带着一股寒意,让二人下意识地抖了几分。   “主席,您说的是哪支军团?”   罗科索夫斯基自然是知道玛利亚口中的捷克军团是什么东西。   经过布列斯特并且与他们有所交集的外国军团,除了德国人之外,就只剩下不久前在他们这里借道离开的西罗维捷克军团。   这支捷克军团确实离开了,但又没有完全离开。   他们留下了一半的人在布列斯特这里。   一来,西罗维将军了解到了奥匈皇帝斐迪南的残暴性,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他隐藏了起来。   但这样的隐藏会极大消耗粮食,所以他不敢把所有人都带走,只带一半,而另外一半留在了布列斯特。   ‘我信任玛利亚殿下……不,应该是说玛利亚主席,所以我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帮助。’   这是他进入加里西里前,给布列斯特发送的电报原文。   二来,西罗维想获得一个靠山。   一开始,他认为soviet俄国不可靠,因为沙俄实在是太拉胯了。   所以那时候的西罗维,所选择的靠山是协约国等资本国家。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德国,这答案显而易见。   真要选择德国,怕不是德国给斐迪南打电话说‘你家的孩子不肯回家,赶紧领回去。’   但现在不同了,西罗维认为soviet俄国确实不错,十分能处。   加上俄国距离他们近,真要支援起来也能迅速到达,因此西罗维下注了。   而下注的对象,正是soviet俄国。   既然下注了,那就必须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   于是乎西罗维把自己的捷克军团分成两批,一部分的部队跟着自己离开,往加里西里驻扎隐藏,其余部队暂留布列斯特。   他还希望玛利亚可以给他们指导指导。   当然,他所希望的指导是军事知识上的指导。   但布柳赫尔所认为的指导,是思想上的指导。   而如今因为匈牙利革命的情况,原本留在布列斯特内的一万多人,已经离开了五千,剩余的五千名捷克士兵,仍未动身。   罗科索夫斯基所疑惑的,正是玛利亚所指的军团,是哪一支。   但玛利亚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自己面前的这张巨大欧洲地图,又一次陷入沉默。   沉闷的时间,伴随着挂钟的机械声音,一点点流逝。   就在他们二人以为玛利亚站着睡着的时候,她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进入加利西亚的那支五千人部队,走到哪里了。”   “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和加里西里的崎岖地形,现在已经快到克拉科夫了。”   西罗维部队所隐藏起来的地方,正是克拉科夫。   而这个地方,正好与布达佩斯隔着一个斯洛伐克,就以地理环境来说,对于这场匈牙利革命而言,拥有一定的优势。   “那么,留在要塞内的捷克士兵呢?”   依旧看着面前的这张巨大地图,玛利亚头也没有回,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已经跟我军政委打成一片,并且已经有三十三名军官,愿意成为我们的暗桩。”   这次说话的人是布柳赫尔。   相对于罗科索夫斯基全程关注的军事动向,布柳赫尔的工作性质更倾向于军事政委。   “不久前离开的那支捷克部队里面,就有十人是我们的潜在党员,这是所有潜在党员中的名单。”   说罢,布柳赫尔将一份长长的名单拿了出来,上面写满了关于那些潜在党员的名字。   这样的潜在党员,说白了对方军团内的暗桩。   尽管在民族和国籍上,双方都不一样,捷克军团大部分人都是平民出生,大部分的军官也同样以基层平民为主,因此他们对GC主义思想十分热衷。   加上GC主义所描绘出来的那个人人平等,再无阶级的世界,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向往。   因此,对这些军官的开发,可谓是异常顺利。   但是能够开发出三十三名潜在党员,实在是让玛利亚有些惊讶。   “很好,那就让他们时刻做好准备,不久之后,可能又会有战争了。”   罗科索夫斯基把这句话给记在了心里。   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   “在此之前,我需要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被迫介入到本应脱离的欧洲大战里面,你们会有什么想法。”   “介入欧洲大战?”罗科索夫斯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刚脱离欧洲大战的苏俄,会突然间又一次走入战争。   只不过相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单根筋思维方式,布柳赫尔想得更加深入。   刚爆发没多久的匈牙利革命,不久前离开布列斯特的那一部分捷克军团。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预示着一个信息。   这场匈牙利革命,很有可能成为苏俄再度介入战争的导火索。   “主席,您是担心匈牙利的独立运动和捷克军团即将执行的革命,引起德国对我们的不满,从而引发战争?”   这一次,玛利亚回过了头,略带意外地看向了布柳赫尔。   该说不愧是加仑将军,战略思维确实十分独到。   “对,确实如此。”   “如若如此,那我还是建议,尽可能地避免战争。”布柳赫尔深吸一口气,而后继续说道。   “现在的我们,打不起任何一场大规模战争。”   “那如果我们不可避免地介入到这场奥匈帝国革命呢?”   “那就应该选一个不出名的人,由他来负责对匈牙利革命的援助。”   选一个不出名的人……   玛利亚皱着眉头,思考了大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突然间,罗科索夫斯基似乎想到了某个人,举起手说道。   “主席,我有一个好友,他确实不怎么出名,但还算机警,应该能担任此职。”   “谁?”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 419.这位更是重量级   1900年凛冬,寒风簌簌,透露着无尽的寒冷。   “我们,是绝望的一代……就像是畜生一样,等待着上面的人过来宰割。”   那一年,朱可夫的父亲卧病在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眼神尽是绝望。   “我们这些人,是连脚底下的泥都不如。”   “神啊,已经抛弃了我们,他们的目光不会再落到我们身上。”   “如若真的存在着希望,那必将是奇迹。”   身边,是姐姐的哭吟的声音,她跪在床边上,以一种难以陈述的痛苦,低声哭泣着。   不久之后,父亲去世了。   连同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母亲。   这间本就不大的农场木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冰冷空气。   姐姐如人偶般,没有了生命的目的。   身为弟弟的朱可夫,也同样悲痛,但他还是把姐姐给拉在身边。   最终,他在莫斯科这里找到了自己的祖父,并且在一所教会小学里进行了学习。   这是他的机会,朱可夫死死地抓住了。   自从入学以来,他便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学习识字上面。   父亲临终的话,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神灵,有上帝。   小时候的他,并没有那么多顾忌和戒备。   所以他会跟学校内的同学和老师谈起,上帝存在是否合理。   在一间教会学校里去问这样的问题,多少都有点胆大包天。   不出意外的话,朱可夫是要出意外了。   然而,幸运的是,朱可夫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年份,1905年。   这一年,是俄国最为特殊的一年。   如果要说1917年是全世界都无法遗忘的一年。   那么,1905年则是让俄国出现质一般变化的一年。   在这一年里面,俄国人民懂得了何为反抗,何为思考。   他们开始组织起来,团结起来,形成了一个个自主自救的组织和团体。   尽管在最后1905年的革命失败了,却仍旧给俄国带来了无法估量的变化。   而在这一年里面,朱可夫目睹了莫斯科工人革命。   他满怀激动地走上街头,跟其他孩子一样,亲眼瞩目着眼前的一切。   工人们走上了街头。   该是有人带头的原因,有些工人更是高声唱起了国际歌。   他们说。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他们又说。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身边的小伙伴也下意识地跟着唱了起来。   朱可夫对身边的小伙伴问到。   “你们明白这些歌词的意思吗?”   小伙伴们略有所思地回答道。   “不知道,不理解。”   “但那似乎是,为了战斗吧。”   “跟谁战斗?”朱可夫追问道。   然而,这些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伙伴,哪里想到这么深。   他们都一脸茫然地摇着头,对于他们这些小朋友而言,跟风唱歌就很快乐了,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但朱可夫并没有这样去想。   他凝望着工人们的罢工斗争运动。   认真的眼眸,似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刻印在灵魂深处。   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也在期待着什么似的,喷发着鲜活的动力。   一年多过后,这场运动失败了。   很多人都被逮捕进监狱,就连朱可夫的祖父也同样如此。   失去了祖父的照顾之后,朱可夫的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也正因为没有了这一经济来源,他再也无法就读于教会学校。   然而,他的学习并非就此中断。   本想准备去舅舅那里当一个学徒,从而学习一门手艺,以便于赚取点生活费。   但是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特别的组织找到了他。   莫斯科地下读书会。   这是一个异于任何一个学习机构的组织。   首先,这个学习机构是不合法的。   里面的大部分学习内容,在沙俄时期都是被禁止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要想进入这些地下读书会,就必须通过严格的筛选,以防止有什么安保局的沙皇走狗进入这里。   然而,从未接触过,甚至都没听过和了解过地下读书会的朱可夫,却被他们给找到了。   他们将一本书递给了朱可夫。   在朱可夫那不理解的眼神中,如此说道。   “真理,是受帝皇所禁止,你愿意以生命作为冒险,去接触她吗?”   眼前这位陌生的叔叔如此说道。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儿戏和玩笑。   最终,在自己的灵魂驱使之下,他接过了这本书。   而在他翻开这本书的封面时,他终于看到了这本书的书名。   《物种起源》。   作者,达尔文。   这本书的内容深深震撼着他。   他彻夜长读,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他如沙漠中三天没喝过水的渴者一样,贪婪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如果遇到看不懂的字,他会记下来,又或者以自己那年轻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去思考或者推算上面的内容。   “我的童年,本应停留在农场,工厂里面。”   “或是常年于机器和污浊的废水为伴。”   “但是,在我接触到这本书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不再多虑,不再害怕,那仿佛是一扇真理的大门,它就在面前,而我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并且将其推开。”   未来的他,以元帅的身份,如此地对身边的人说着自己的童年。   而这一切都是未来。   自从他沉迷于《物种起源》之后,便开始尝试于这个莫斯科地下读书会接触。   事实上这份接触并不困难,因为在很早之前,他就得到了莫斯科地下读书会的注意。   得知朱可夫想找他们之后,读书会成员便亲自上门,为他领入组织。   这名会长向他伸出了手。   年仅十二岁的朱可夫,带着激动地心情握了上去。   “很高兴又能再一次与你见面,孩子。”   面带微笑的会长,如此说道。   而这份充满了温暖的问候,让朱可夫心中多了几分充实。   不久之后,朱可夫就加入到了他们这个莫斯科地下读书会里面。   他成为了读书会内的会员。   无数的书籍摆放在自己面前,让他欣喜若狂,如若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还能够请教读书会内的学长。   这里面的人都会毫无保留地给他进行解答,解惑。   没有区别对待,也没有奇怪的歧视观念。   在这里,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等。   小时候,地主对他们充满了歧视,那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   父母离开之后,他在教会学校里也受到了歧视。   就算在工地里赚取些许生活费,也同样如此。   歧视无处不在,即使双方的阶级地位都是一样的无产阶级。   但在这里,他感到了温暖和平等,海量的书籍知识更是让他获得了生命中的充实。   但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点,可以给他带来启发和启蒙的知识。   于是乎,他接触到了另外一本书。   《GC主义宣言》   他在这里面,看到了能让精神升华的知识。   里面说。   “一个幽灵,GC主义的鬼魂,正在欧洲上空徘徊。”   里面还说。   “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灵光,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   “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而这一改变,正逐步变成现实。”   朱可夫的灵魂正在颤动,他看不到很多,却又看到了很多。   就在这时,拉他进入莫斯科地下读书会的同志向他问道。   “孩子,你看完这本书之后,有什么想法。”   朱可夫没有看向对方,而是默默地注视着桌案上的烛火。   烛火微晃,其晃动的火光正倒映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之中。   如一抹蕴含着无穷力量和未来的火焰,熊熊燃烧。   “我似乎看不到了一些东西,但又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   “噢?”同志不解:“是什么东西呢?”   “是上帝,我看不到上帝了。”   尽管他在教会学校里面,经常会质疑上帝是否存在,但那也仅仅是质疑而已,并没有明确否认。   但这一刻,他悟了。   上帝并不存在,他就是虚无的,属于教会用来蛊惑人心而编造出来的玩意。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就不可能是圣经中所说的那样仁慈有爱,因为这世上的不公,他没有去管,没有去理会。   如此之多的剥削和黑暗,他都视若无睹,如若他真的存在,那么他便是邪恶,黑暗。   这位同志带着思考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位孩子。   “那么,你还看到了什么?”   朱可夫回过头,他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同志。   眼帘微垂,眼中的烈焰却微有熄灭的迹象,似是隐藏起来一样,要给那腐朽的世界来上最隐蔽的一击。   “我看到了真理。”   他如此说道,而这番话,也让这位同志很是在意。   “真理……”   嘴里重复着这孩子的话语,心中不免有些颤动。   就以他的了解,现在的朱可夫只有十一二岁。   这个年级段的孩子,懵懂无知。   《GC主义宣言》是一本伟大的书籍,是一本近似于哲学的社会学巨作。   可是这本书却非一般人所能理解,因为里面的内容需要经过深入思考和社会探索才能明白。   莫斯科的地下读书会就收养了不少孩子,朱可夫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大部分孩子都不能理解《GC主义宣言》。   他们都认为,这本书太复杂,看得他们头晕,想睡觉。   而朱可夫则看到了寻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或许他现在所能理解的真理,并不完整,甚至有些偏差。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朱可夫的思想让他感到惊讶和意外。   这孩子,是可塑之才。   就这样,朱可夫正式成为了他们的核心会员。   直到1912年,朱可夫加入到察里津,并且成为里面的一位连长。   只不过,本应出征上沙场的他,却被安排了另外一个任务,前去前线,加入第八集团军。   一连打了很多场仗,朱可夫的能力得到了认可。   然而按理说应该要被提拔起来,成为如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团长或者师长才对。   但是,察里津却把他召回,并且安排到西伯利亚方面军,因为那边缺军官。   在西伯利亚处,他跟高尔察克的军队交手,随后又跟日本人交手,其作战经验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他仍旧没有升职,没有被提拔起来。   朱可夫的觉悟是毋庸置疑的,他会为了心中的理想,付出一切。   然而一直在打仗却仿佛救火队员一般,被调来调去,着实是有些郁闷和无奈。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成为一辈子的救火队员时,突然间,来自彼得格勒的急报,传到了已经是团长的朱可夫手上。   他心中有了疑惑,但并没有过多去问,而是交代了所有事情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彼得格勒。   现在的疫情仍未完全结束,只不过已经清零效果已经初步完成。   可即使如此,所有人员都必须经过一套流程的检查,才被允许进入冬宫。   而当进入冬宫之后,与他见面的人,居然是核心领导人之一雅可夫。   雅可夫做了几句寒暄,便立即进入主题。   他看着朱可夫那张饱受西伯利亚寒风洗礼的脸庞,认真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团长一职将会被撤下,你的党员一职也同样被会撤下,有关于你的所有身份信息,都会设为高度机密。”   朱可夫大吃一惊。   他见过这种情况,那是某位党员因为做了违了党规的事情,而被撤销党籍。   莫非自己也犯了什么错不成?   还未等他发出疑惑,雅可夫继续补充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将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乌克兰难民,刚从西乌克兰逃难出来,需要寻求帮助。”   “然后,请你立即赶赴布列斯特,在那边,你将只听从玛利亚主席的安排。”   朱可夫听得目瞪口呆。   “斯维尔德洛夫主席,我想问一下,我此次任务,究竟是什么?”   雅可夫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前往匈牙利,跟玛利亚主席一起,领导匈牙利革命。” 420.小有成就朱可夫   朱可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布列斯特。   当他来到这里之后,首先与他见面的是罗科索夫斯基。   双方是好友关系。   虽说朱可夫一开始是在察里津和第八集团军工作,但事实上他在进入第八集团军之前,在彼得格勒接受过沙俄的部队训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罗科索夫斯基。   那时候,朱可夫已经是党员,罗科索夫斯基仍旧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沙俄士兵。   但这一次,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成了一位师长,再看向自己,着实是是让朱可夫感到唏嘘。   稍微寒暄几句后,罗科索夫斯基便带着他,来到了总指挥部。   路途中,他一边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边说着他的顶头上司玛利亚的不同之处。   一直以来,朱可夫所跟着的人都是一些性格刚烈的男领导。   无论是布鲁西洛夫亦或是托洛茨基,都会对敌人从不仁慈手软的狠角色。   而这一次,他的上司转变成了一位女性。   一开始朱可夫认为,这位女上司可能会比较感性。   大部分女性和男性在处理事情上有着巨大的区别,如果说男性在处理事情时,偏向于理性思维,那么女性则是感性思维。   即使这是一位带领着他们走向革命的前沙俄公主。   但经过罗科索夫斯基的几轮描述在之后,他又开始发现,自己的想法可对女性的思考是否过于刻板。   毕竟一位扛过枪杀过敌,甚至敢在最为危险的疫情其余,进行各种工作上的调控。   单单这一些事情就足够证明,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是一般的女性。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罗科索夫斯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对着门轻轻敲打,说道。   “主席,人到了。”   “嗯……”门的后面,传来了好听的声音。“门没锁,你们直接进来吧。”   “是。”   罗科索夫斯基亲自为他打开房门,但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让朱可夫一个人过去。   临走前,他对朱可夫说道。   “我不会过问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但这是一个好机会。”   说罢,他便离开了此处,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让朱可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接下来的事情,便让朱可夫明白,自己即将去执行的任务,是何等的特殊。   “坐吧。”   玛利亚看向这位比自己年轻的朱可夫,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朱可夫是在1896出生,玛利亚比他是切切实实地大了六年。   然而就目前观感来看,朱可夫的发育已经成了一位地道的斯拉夫猛男,反观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   世态炎凉,玛利亚只感觉到‘人心’叵测,真让人抓狂。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玛利亚也不做过多寒暄,时间容不得她去浪费。   “想必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了吧,朱可夫同志。”   “是的,主席。”   虽说他不知道其中细节,但大概的任务内容,在彼得格勒的时候,雅可夫就已经给他说清楚了。   前往匈牙利,协助那里的革命力量,保护革命火种。   “很好,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朱可夫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的建议。   他之前的上司无论是布鲁西洛夫亦或是托洛茨基,都是有着极强的主观性。   他们二人很少询问他人建议。   一旦落实了自己想法,就会贯彻到底,几乎不会采纳其他人的看法。   当然对于这一点,朱可夫并不意外,因为俄国人的作风基本就是这样。   简单,粗暴,简洁,明了。   不会有那么多拐弯抹角,都是直接行事。   其实这样的事情,即使是身在察里津的约瑟夫也会如此。   这样的做法有好处,那就是执行力能够得到最大程度上的贯彻。   也正因如此,他所经历过的好几场战斗都获得了巨大成功。   而且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斯拉夫人本身就有个特点,他们能接受残暴的统治者,但不允许懦弱的统治者。   即使soviet以公正平等作为核心观念,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将这份根深蒂固的思想给抹除。   因此即使是党员,也要保持着自己的强势。   可是,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的时候,玛利亚却以另外一种不同的方法,呈现在朱可夫面前。   “你……有什么建议不?”   再一次重复,这番不轻不重的话,让朱可夫从自己的思绪大海中回过神来。   他稍作沉思,尔后便认真回答道。   “如果单凭我和里面的一些力量,不可能保护得了匈牙利革命。”   “噢?”眼眉轻挑,玛利亚倒是有些意外地追问道。   “那么,你认为要怎么去做才可以保护并且发展这份革命。”   “军事力量的介入。”   “军事力量……”   原本还带有轻松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起来。   这番话事实上并不意外。   在朱可夫到来之前,无论是布柳赫尔亦或是罗科索夫斯基都说过以军事力量的介入,扩大匈牙利革命。   可是这些建议都被玛利亚给搁置了。   原因很简单,一旦使用军事力量介入,到时候就是跟同盟国的战争了。   似是看穿了玛利亚的担忧,朱可夫鼓起勇气问道。   “主席,你是担心,一旦军事介入,会引发战争?”   “对,这一点肯定的,我们不能再进入任何一场大战了,人民已经累了,苏俄也承受不起了。”   说罢,玛利亚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既然对方是朱可夫,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保留。   况且以朱可夫的战略眼光去分析,或许真的能给自己带来新的思路。   短短的半个小时,玛利亚就重复了自己的担忧。   这份担忧也曾经向罗科索夫斯基和布柳赫尔说过,只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有明确的回复,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无论是苏俄的军事力量,亦或是现在的重新建设问题,都无法腾出手来进行外部战争。   不能打,也打不起。   这就是她的想法。   但朱可夫却有另外一种看法。   “主席,我认为不单要看我方困难,还要去看对方的困难。”   玛利亚双眼一亮,似是有所思考,对他说道。   “细说。”   该是怕朱可夫有所担忧,玛利亚连忙补充道。   “我的做事风格跟约瑟夫等人不一样,在这里,你我之间就是同事,就是平等。”   “我确实拥有极高的战略经验,但并不代表我的就是全对。”   “有些时候,你们的建议可以给整个战局带来质一般的改变,所以请不要担心。”   一份诚恳的表达,朱可夫已经明白了,他需要在此大展拳脚。   这是一个机会,他不会松手的。   “那好,请主席挪位。”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径地走到了挂在墙壁上的大地图边上。   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标出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罗马尼亚,一个是德国。   “主席所担心的问题,就是害怕将国家重新拖入到这场欧洲大战里面。”   “其主要原因是民心和国力。”   “但同理,其他国家也是一样,这场欧洲大战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再也抽不出任何精力出来。”   “先说德国吧。”指挥棒在地图上的德国轻轻一点。   “欧洲大战几乎就是德国以一己之力,跟绝大部分国家战斗,而奥匈帝国就是一个累赘,不单无法给德国分摊压力,甚至还让德国不得不分兵支援。”   “即使沙俄不在了,奥匈依旧跟意大利打得有来有回,算是旗鼓相当了。”   “也正因如此,德国内部肯定出现了严重的物资短缺问题,而这一问题正依靠着我们的粮食和欧亚铁路进行运输和补给。”   “说白了,现在的德国就是靠我们养着,靠我们保护着。”   “如若我们跟奥匈闹翻,德国也会以一个调解者的身份,进行劝说与拉架。”   玛利亚捏着自己的下巴,昂着的脑袋,让她看得更加清楚。   心中也开始思考着朱可夫所说的那些内容。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德国也快扛不住了。   德国与英法之间已经打了五年多时间,不单破坏了双方之间的经济体系,更是让无数人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因此,没有一个胜负,没有一个交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和解就更不可能存在,唯一的结局必然只有战败和战胜。   而朱可夫的话也让玛利亚放下了心。   苏俄不希望加入战争,但同样的德国也是如此。   苏俄希望这场战争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从而削弱英法德的国家力量,从而给他们苏俄腾出更多的发展空间。   至于德国,他们绝不希望看到苏俄加入战争。   苏俄的意识形态十分特殊,如果苏俄加入他们同盟国阵型,恐怕会影响到自己国家内的人民和士兵。   同理,也不希望苏俄加入到协约国那边去,他们真的再也打不起任何一场两线作战的战略了。   最好的选择就是苏俄保持中立。   稍作思考后,玛利亚便认同了朱可夫的说法。   但罗马尼亚呢?   蔚蓝色的目光落在了地图的另外一侧。   如果说德国是一个潜在威胁,那么罗马尼亚又算个啥?   要知道,玛利亚可是跟罗马尼亚人一同战斗过。   当年的巴尔干战争,可是让玛利亚见识到这支罗马尼亚军队的拉胯。   他们的弱鸡程度,几乎是被一波冲散,玛利亚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国家能带来什么压力。   朱可夫继续为她解答道。   “罗马尼亚的存在微不足道,甚至不会引起奥匈帝国的注意,但罗马尼亚确确实实是一个协约国成员。”   他的这一番话,立即点醒了玛利亚。   在苏俄还未建立之前,沙俄跟奥匈之间的战斗就不曾停息过。   身为小弟的罗马尼亚也同样如此,他们派遣了七十多万人,分散到沙俄所在的战场上。   华沙战役、布列斯特战役、布鲁西洛夫大反击战役都有着罗马尼亚人的身影,因为他们都是以辅助军团的身份加入其中。   但因为主力不是他们,所以并不显眼,甚至很不出名。   若非朱可夫提醒,玛利亚都要忘记这么一个国家了。   而这么一个协约国国家,如今正好好地活着,其最大原因也同样是俄国,又或者说现在的苏俄。   苏俄不想爆发战争,身为小国的罗马尼亚也很懂事,乖乖地做一个小透明。   可是,他们现在做小透明,并不代表罗马尼亚就没有野心。   特别是那错综复杂的匈牙利革命,意识形态混杂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所以一旦协约国打算插手此事,以此来分散奥匈帝国的整体实力,并且让德国不得不分兵支援,从而减轻西线压力。   那么,罗马尼亚就必将会成为协约国的爪牙。   无论罗马尼亚人民愿不愿意,他们的领导人都会去做。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介不介入,这场匈牙利革命也必将会爆发出巨大的混乱和动荡。   如果不及时出手,给予里面的同志支援,到后面无论是协约国成功亦或是同盟国战胜,都不会倒向他们所希望的地步。   玛利亚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世上不存在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要支援正在进行革命的同志,就必须斩断所有忧虑。   当断则断。   她必须做出选择。   “朱可夫,从现在开始,你将当任匈牙利革命总司令。”   “我无法给你提供正规军,但你可以放心,我所组建的部队必不可能太弱,他们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给予你军事力量的协助。”   “但是,外交上的问题……”朱可夫不禁有些担心。   无论他们愿不愿意介入,这场带有社会主义色彩的匈牙利革命,也必然会跟他们挂钩。   所以,如果外交上处理不好,即使德国不愿意,也不代表他们真的不会介入进来。   但对于这点,玛利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只有外交上的问题,我会帮你摆平,我跟兴登堡老熟人了。”   这句话让他感到了放心。   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间回过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主席,你所说的新军,是怎么样的军队?”   玛利亚看了他一眼。   眼眸深处,似是有一个暖流,让人感到安心。   “是匈牙利人民志愿军。” 肯尼迪开派对,乐死了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421.康拉德,你就是帝国的虫豸   哈布斯堡王朝乱了。   整个宫廷都响彻着争吵般的纷争。   皇帝第一次跟自己的妻子发泄着怒火,斐迪南对自己的爱人,唯一的皇后,倾泄着自己的愤怒。   而皇后本人则默默地承受着自己爱人的火焰。   整座宫廷都弥漫着一股可怕且压抑的氛围当中。   侍从们不敢说话,宫女们低着头行走。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迷雾里面,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名官员低着头,向守在门口的卫士询问着什么。   他轻轻颔首,尔后又悄无声息地走出皇宫。   刚走到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在边上,这位官员略微好奇,向身边的卫士问道。   “这是何人的车。”   卫士行施军礼,说道。   “这是康拉德元帅的车。”   康拉德……   他默默地记在心里。   幽暗昏沉的天,依旧在维也纳上空盘旋。   这位官员抬起头,深深地凝望着头顶上的天空,最后在一声叹息下,快步离开了。   或许,这奥匈帝国的天,即将要变了。   不知变向何方,但绝对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局。   这位官员快步行走着,即使面前有一滩污水也不规避,他只想在大雨到来之前,赶紧回到约定地点。   轰隆——   闷声,在厚重的云层深处响起。   乌云密布,似是要往维也纳压垮而来。   稍稍加快的脚步,让他来到了约定好的目的地。   那是一所高级餐厅,里面散发着诱人甜美的面包香气,白色帘布,发散着光泽的器皿,无一例外都向眼前之人诉说着这里的精致和昂贵。   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贵,他们都在用餐中谈笑风生。   或是聊着私事,又或是谈着生意。   在这种场合里面,最合适不过。   而那位高贵且年轻的大人就在里面等候着他。   他正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背对着自己,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起斟满了红茶的精美瓷杯。   官员低着头,快速在餐桌之间穿梭而过,直至他来到这位年轻大人面前,才缓缓坐下。   一名侍从来到这里,询问他需要些什么。   官员只道了一声谢谢,并没有要求太多。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位年轻人身上。   如若要做比喻,眼前之人可以当自己儿子了,毕竟他都已经六十五,而对方只有三十多岁而已。   但是,年轻并不代表实力,也不能代表地位。   几乎左右整个欧洲局势的前沙俄公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更何况眼前之人,更是自己的上司,单单这一点就必须小心谨慎。   而眼前之人,正是如今的奥匈帝国参谋长和战争大臣,弗兰茨·斯蒂芬·冯·茨威格。   他低着头,对眼前之人说道。   “斯蒂芬大人,陛下他……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而且根据守在门口的卫士说辞,陛下已经出现过几次突然性晕厥,恐怕是那次刺杀所带来的后遗症。”   原本举起瓷杯的手,停滞在半空。   斯蒂芬的目光落在了瓷杯中的红茶。   轻轻晃动,将他那张英俊的面庞变得扭曲猩红。   “那么,皇后呢?”   一口都没喝,瓷杯落回桌案上,捏着杯耳的手已经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   “皇后还是那样,默默地承受着。”   “嗯,知道了。”   从1917年开始,斐迪南皇帝的大小私事都已经被隐瞒了起来。   这不单是为了防止影响民心,更是为了防止哈布斯堡王朝的丑闻流出国外。   因为,他们的皇帝快要疯了。   按照御医的说法,那块陷入到斐迪南皇帝大脑里面的碎片,正随着时间的推磨,而一点点渗入。   也正是因为这块碎片,让斐迪南皇帝每天都要去忍受那折磨般的痛苦。   如果只是一时半刻,对于斐迪南而言并非难事,但那是要伴随他一辈子的痛苦。   如此一来,即使如斐迪南这样仁慈的人,也不可避免地走向极端和狂暴。   无法保持冷静的斐迪南皇帝,更不可能管理得好国家。   但很可惜的是,奥匈帝国是一个皇帝国家,斯蒂芬唯一能做的,只是减轻其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已。   他无奈地看向瓷杯中的红茶。   忧愁的面容,在光泽的红茶上显露无疑。   一声无声叹气,他又向自己的手下问道。   “那么,康拉德元帅,现在如何了。”   自从康拉德被调离东欧战场之后,便失去了大部分的话语权和军事行动权。   然而,这并不代表康拉德没有影响力。   多年来的陆军元帅生涯,让他积累了巨大的人脉和声望。   因此,即使他在战争中遭遇了巨大挫折,也无法抵消他一直以来所积累的名望。   斯蒂芬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参谋长而已。   即使现在的国家地位,让他爬到了康拉德的头顶上,但是就以人脉来看,远不如对方。   所以为了防止康拉德‘死而复生’,斯蒂芬可是分了一般的心血精神去监视康拉德。   这是不得不去做的行为   在此之前,斯蒂芬对宫廷斗争的事情都是不屑一顾。   可是,当他成为这里面中的一份子时,才发现,宫廷斗争并非主动行为,而是被动行为。   他若想坐稳自己的位置,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男人宫斗时所带来的残酷和血腥,远在女人之上。   “康拉德元帅的大部分力量都在巴尔干战线,如今正在平息原塞尔维亚的叛乱。”   即使塞尔维亚已经宣布投降,但里面的游击队却异常狡猾。   而且在塞尔维亚里面,存在着各种武装游击小队。   这种武装力量极难对付,以至于他们有不少奥军都陷在里面,如踏入沼泽泥潭那般,寸步难行。   但是以康拉德元帅手头上的资源,不可能平息不了那边的游击队叛乱,斯蒂芬总觉得这位老元帅,有什么目的。   “还有一件事大人,是关于匈牙利那边的,罗马……”   话还没说完,斯蒂芬突然间轻抬右手,示意他禁言。   然后又抬起蛋糕银叉,轻轻敲了下瓷杯,发出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   突然间,本应略显热闹的用餐大厅,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又或者是谈话的内容。   他们纷纷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离开了用餐大厅。   这名官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目送所有人的离开,他完全没想到这里的顾客都是斯蒂芬伯爵的人。   相对于对方的惊讶,斯蒂芬面无表情地将瓷杯举至嘴边,轻问道。   “匈牙利那边,如何了。”   官员连忙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边的叛乱越演越烈,但似乎也出现了内部的问题,而且头目的身份也已经查清楚了。”   “噢?”轻抿了一小口红茶。:“细说一下。”   该说不愧是曾经东印度公司的库存,那醇香确实不错。   “叛乱头目卡罗伊·米哈伊,曾经受过册封,是一名匈牙利伯爵,同时也是数家工厂的工厂主。”   “因为平时爱戴工人,所以深受工人拥护。”   “但经过保密局的调查,这场发生在布达佩斯的工人叛乱并不是因他而发生,他只是在叛乱结束后出现。”   “所以说,他算是夺取了工人叛乱的成功果实?”斯蒂芬稍作思考后,如此说道。   “大人英明,卡罗伊确实是夺下了这一果实,但他没有能力处理阶级问题,所以匈牙利那边依旧混乱。”   “嗯……”   杯中的红茶已经见底,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这卡罗伊有野心,却没有能力。   他想让匈牙利独立,却不知如何去做。   想去模仿俄国,但没有资源也害怕自己的身份会遭到殃及。   看那样子,只需要派兵去镇压一番,就可以将匈牙利给夺回来。   事实上在匈牙利爆发工人运动之后,维亚纳方面并非毫不知晓,也并不是毫无动作。   但因为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应对塞尔维亚游击队和意大利的战争当中,以至于他们没有立即处理匈牙利的事情。   而且,他们也有所担忧。   万一这场运动是有组织性的,而且是境外势力如苏俄这样的干涉,那么他们又要如何应对。   对于此事,斯蒂芬给予的措施是,立即以重兵镇压,结束后再安抚民心,减少民怨。   但是,一些反对派官员却认为过度镇压只会引起更加强烈的反弹,加上兵力确实不足,再贸然投入兵力,恐怕造成对意大利战争的不协调性。   所以他们认为应该先不处理,搁置一旁就足够了。   斐迪南皇帝则无心去管,他已经快疯了,所以他将这事丢给内阁去处理,自己则放任不管。   这就是当前为止,斯蒂芬所要面对的内部政治问题。   如果仅仅是反对派的话,斯蒂芬还是有信心去应对。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反对派,这里面居然融合了不少康拉德元帅的人在里面。   也正因如此,斯蒂芬才明白,自己所要面对的,不单只有国家外部的军事压力和政治外交压力,还有国家内的各种明争暗斗,权力纷争。   头痛,实在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头痛。   可即使如此他也义无反顾地执行下去,因为这是自己的责任。   听着手下对匈牙利工人运动的描述,斯蒂芬一边给刚斟满红茶的瓷杯进行砂糖搅动,一边在心里分析着现在的国家局势。   很快,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场运动,必然会引起协约国的注意和干涉,与此同时苏俄也必然插手进来。   到那时候,匈牙利就会出现三种不一样的意识形态。   依旧忠诚于哈布斯堡王朝的保皇派,协约国的资本主义形态和苏俄的社会主义形态。   一想到这里,他有头痛了。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多,多得让人想去自杀。   “大人?”   该是察觉到斯蒂芬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这位官员手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没事,我可能只是有些失血糖而已。”   说罢,又给自己的红茶加了一勺子砂糖。   “对了,陛下那边也知道此事了吗?”   “是的,陛下已经知道,并且打算动用军队前去镇压。”   镇压……   到头来果然还是得进行武装镇压。“对了大人,还有一事我是刚收到的风的。”   “什么事?”   “康拉德元帅已经回来维也纳了,他似乎……正朝着皇宫而去。”   “康拉德?!”   斯蒂芬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真的是康拉德,那就绝对是与匈牙利这件事情有关。   斐迪南已经快要失去所有理智了。   在理智尚在的时候,斐迪南可以理性地做出选择,将帝国祸害康拉德给踢出权力中心。   然而那是1914年的时候,他无法保证现在的斐迪南还是否能坚持得了。   或许,以前的斐迪南已经在这枚弹片的侵害下,正一点点的死去。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做点什么,保护哈布斯堡王朝的最后一点希望。   “走吧,兰尔德,该回去皇宫了。”   说罢,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而立。   在那门口,是一辆豪华的马车正等在着他。   马夫得令,加快速度,尽快地让马车内的主人回到皇宫。   不久之后,斯蒂芬就从马车内下来。   只不过,刚准备进入皇宫,他却看到了几个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的衣着,却与奥匈帝国的官员贵族有着巨大的差别。   外国人?   他微微一愣。   对这几名外国人的服饰,略有印象,但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哪一个国家的衣着服饰。   这几名外国人也发现了斯蒂芬的存在。   为首的一个人,出示了外交官的身份证明,然后以勉强能听懂的德语,与他说道。   “尊敬的斯蒂芬公爵您好。”   斯蒂芬处于礼节,回以他问候。   “不知诸位,是受何人所邀。”   “是斐迪南皇帝。”   “哪一个国家的?”   “罗马尼亚。”   协约国的人?!   斯蒂芬心中诧异,但外表也依旧平静。   “不知各位,此番到来所谓何事?”   这几名罗马尼亚外交官互相看了一眼,尔后笑道。   “为了匈牙利一事。” 422.试一试,就逝一逝   如果玛利亚在此,一定会发现,奥匈帝国内所发生的事情,都跟朱可夫所推测的相差不大。   特别是协约国的问题。   只不过,有一点是二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那就是奥匈帝国内部的政治斗争。   就在斯蒂芬来到会议大厅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康拉德元帅。   而此时的康拉德元帅意气风发,一脸得意地看向斯蒂芬这边。   一股不祥的预兆,从斯蒂芬心中生出。   随之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斯蒂芬心中的忧虑。   因为在斯蒂芬刚进入会议大厅的不久,在门口遇到的几名罗马尼亚人员也一同进来了。   他们朝着康拉德报以友好的微笑。   毫无疑问,这群人跟康拉德有着巨大的关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就在这几名罗马尼亚外交人员进来时,斐迪南便打开话题,道出了罗马尼亚此番到来的缘由。   他们会以邻国的身份,给予军事上的支持,以便于镇压匈牙利革命。   一听到这里,斯蒂芬人都傻了。   “陛下,他们可是协约国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我们提供协助。”   斐迪南捂着额头,紧闭双眼,一言不发地挥了挥手。   康拉德接过话语,对斯蒂芬笑道。   “参谋长阁下,此言差矣啊,虽说我们同盟国跟协约国是敌对关系,但在那之前,我们跟罗马尼亚则是邻友关系。”   那几名罗马尼亚外交官也附和笑道。   “我们虽然是协约国阵型,但对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工人运动,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秉持着‘优先消灭’的态度,想必诸位还没有忘记沙俄那边的事情吧。”   “邻国有难,我们身为友好的邻居,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他的话说得动情,也说得合理。   但斯蒂芬却持有百分之一百的反对,他再一次看向斐迪南这边。   正欲说话,却遭到了斐迪南的打断。   “够了,此事已妥,迅速摆平匈牙利叛乱就行。”   “但是……”斯蒂芬还想说些什么。   毕竟让一个敌对阵营的军队进入自己国家内部,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发生在眼前。   着实是难以置信。   然而,还未等斯蒂芬继续说完,斐迪南就略带不耐地打断道。   “罗马尼亚一个小小的国家,军事力量更是不足为虑,如果他们真的敢搞什么事情,那就让他们的人永远留在境内。”   “但是!”   “就这样定了。”斐迪南大手一挥,便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个话题上。   在他心中,如今己是没多少事情,值得自己去关注。   烦躁的情绪正一点点地侵蚀着自己的理智。   至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不想再去思考了。   “此事就交由康拉德元帅去处理,希望你不会让朕感到失望吧。”   冰冷的眼眸,在那阴影之下,掠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罗马尼亚的外交官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斯蒂芬脸色沉重地低着头。   只有康拉德,一脸得意地歪着嘴角。   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机会,重新走上权力巅峰的机会。   至于这件事是否会出卖国家利益,这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临走前,康拉德还得意洋洋地邀请斯蒂芬,共度晚餐,当然也毫不意外地遭到了拒绝。   斯蒂芬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冷言说道。   “如若你做出了什么出卖国家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会盯着你的。”   说罢,转身而去,只留下康拉德那欢快的笑声。   维也纳的天空依旧是那样的阴沉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   罗马尼亚开始出兵了。   这一消息很快就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如今,朱可夫已经通过捷克军团的协助,进入了奥匈帝国境内。   跟随着他一同进入奥匈境内的,还有两三百人,皆是全副武装。   至于玛利亚说过的志愿军,如今正在彼得格勒那边聚集并且接受训练。   虽然说的是志愿军,但这批志愿军并不仅限于苏俄人,还有世界各地的无产阶级战士。   亚洲、欧洲甚至还有非洲。   当然,更多的是之前遭到俘虏的匈牙利人。   不同肤色的人联合在一起,即使语言不通,但他们还是赋予了志愿军巨大的力量。   当然,在部分理念上,他们与苏俄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差异。   毕竟即使有着共同的理想,但在不同文化和习俗的影响下,思想上的差异是不可避免。   所以玛利亚提倡着一个理念。   求同存异。   即使双方的理念不同,但只要大方向不变,就可以联合起来。   当然要真正实现这样的理念和做法,恐怕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否则还是会造成国际左翼的分裂。   所以目前为止,玛利亚所组建的志愿军只提倡一件核心事情,那就是解放受到压迫的匈牙利人民。   这是大方向,至于其他意识形态上的差异,可以讨论,但不能影响大局。   如今,志愿军已经组建了两千多人,正接受训练,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提供支援的。   所以关于匈牙利那边的武装力量,基本只能由朱可夫那三百多人的力量进行处理。   也正因为这样,玛利亚才需要时刻关注其他国家的问题,而罗马尼亚则是她最为关注的一个点。   经过契卡调查,最终确定了罗马尼亚的出兵计划。   然而,他们的出兵不可能是单纯的协助。   在巴尔干战争结束之后,玛利亚就对参与过这场战争的几个国家进行了评价。   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是小国中的战神,从这场欧洲大战就能看得出来。   黑山就是一个小弟,基本不起眼。   而罗马尼亚就很特殊了。   这是一个人菜瘾大的国家,如此形容绝不为过。   巴尔干战争期间,他们就是一个累赘,甚至连累了其他国家,但他们还是想获得土地利益。   而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罗马尼亚已经出兵了,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玛利亚连忙来到大地图面前,看向地图之间的截接壤位置,一个地区立即融入眼帘,那就是特兰西瓦尼亚地区。   就以罗马尼亚的野心,必然会对这片广袤地区充满想法。   只不过,在罗马尼亚的上方就是他们苏俄领土,熬德赛距离他们可不远。   细想一下,既然罗马尼亚想出兵去匈牙利,斐迪南又不知抽了什么神经答应了这一请求。   那么,身为罗马尼亚昔日的老大哥,苏俄自然也要表示表示。   于是乎,玛利亚给了罗科索夫斯基一个任务,带两万人去罗马尼亚边上逛逛,驻扎一下,以示威吓。   罗科索夫斯基得令,迅速带着两万多人驻扎在摩尔达维亚地区,那是最接近罗马尼亚边境的地方。   浩浩荡荡的两万hong军,让守在边境上的士兵给吓了一跳,他们连忙给大后方传达信息。   同时,也做好了作战准备。   只不过那握着枪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也不知是害怕,亦或是紧张。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国内,着实是把罗马尼亚高层给吓了一跳。   罗马尼亚国王也一样是斐迪南。   虽然说他没有被炸弹炸过脑袋,但在思考方面上,却显得比较拿衣服。   原本他认为,苏俄不会在意这件事。   毕竟他们罗马尼亚要往奥匈帝国里面派兵,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与苏俄没有关系。   这是邻居协助,再不济也是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的问题,跟你一个苏俄有什么关系?   而且苏俄的前身沙俄也是协约国的一员,就是他们的老大哥。   既然如此,不念现在的感情也得念一下旧情吧。   于是乎,罗马尼亚产生了一种‘苏俄不会插手’的错误思维。   而这份思维,在两万hong军驻守边境之后,瞬间打破。   斐迪南一世连忙召集所有将军官员,就连自己的皇子卡罗尔也拉了过来。   虽然说皇子卡罗尔就是一个废物,但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儿子。   至少,在还没有新生继承人出生之前,他也必须承担起皇储的职责。   加上他参加过巴尔干战役,靠着前沙俄公主打赢的战争,赚取了不少战功,在罗马尼亚政坛上也算是有所成就了。   眼见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费迪南一世便立即打开话题,开门见山地说道。   “诸位爱卿,苏俄人已经来到我们的家门口了,如何是好?”   所哟人都面面相觑,大大的眼睛尽是无知所措。   很快,他们又开始了窃窃私语,或是议论纷纷。   苏俄人是什么,那可是沙俄人的前身啊。   沙俄人代表着什么?   凶残,暴戾,无耻,贪婪。   既然如此,诞生在沙俄废墟上的苏俄也好不了哪里去。   所以要跟这么一支残暴的军队战斗,必不好打。   但不好打并不代表他们不想打。   因为,这里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罗马尼亚的土地面积本来就不多,巴尔干战役中所夺取的利益也没有多少,这就导致他们对土地的渴望,到了一种痴迷的态度。   往北就是苏俄,他们肯定不敢打。   但往西就是匈牙利,这是同盟国,又是外强中干的奥匈,自然是不会客气。   况且,英法也给了提示,要求他们协助匈牙利的资产阶级革命。   如若事成,他所夺得的土地都归罗马尼亚所有。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了。   只不过这个前提是,苏俄不干预。   如今看来,他们只能好好评估一下现在的情况了。   经过大半天的讨论,会议室内出现了两种不同派别,鸽派和鹰派。   鸽派认为,应该放弃这份到嘴的利益,避免与苏俄交恶。   理由也很简单。   那是红四方面军,而红四方面军的前身就是沙俄的第四集团军。   第四集团军的威名已经在整个东欧战场上打响了。   就连德国人都差点栽在他们手上,他们能打得过吗?   所以不应该与苏俄交恶,而是打好关系,尽可能地做一个小国应有的小透明身份。   毕竟能够夹在几个大国之间生存下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鹰派则认为,跟苏俄交恶并非不可取。   原因也很简单。   苏俄就是在沙俄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但这不能代表苏俄就真的很强。   他们的强,顶多也只是跟旧沙俄军队相差不大。   经历了近乎两年的内战,苏俄国力必然受到严重损耗。   既然如此,就不可能长久作战。   而他们可是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以民族主义的形式进行战前宣传定能扩大战局。   甚至可以借用‘协助奥匈,却遭苏俄阻挠。’的理由,向同盟国申请援助。   左右逢源,便可以左右得利。   而且他们的大靠山是协约国,而非苏俄。   如果不遵从协约国英法老大的命令,那么一旦战争结束,他们很有可能会得不到应有的战胜国利益。   因此,应该要强硬起来,不靠拢苏俄。   鸽派和鹰派的争辩逐渐演变成口舌之争,好端端的一个高级议会,就这样成了菜市场骂架。   最终,还是得靠斐迪南一世的猛锤桌子,才勉强制止住官员们的争吵。   “吵吵吵,整天都只会吵吵吵,难道就不能给出一点实质性的建议吗?”   怒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脚底。   斐迪南一世心中那叫一个怒啊,自己的手下怎么都是一些窝囊废。   突然,他看到了自己的皇储卡罗尔。   虽然这个儿子整天都只想着花天酒地,又好涩又好玩乐,几乎不务实事。   但再怎么说,他也确实获得过战功,而且是战胜者。   而且还似乎十分倾慕那位沙俄公主,或许能让他去套一套话。   至少得套出苏俄的态度。   “儿砸。”   突然间被点名的卡罗尔,胡子猛的一抖,下意识地回应道。   “父王,我在!”   “你……去一趟苏俄,试一试跟他们聊聊?”   卡罗尔:“????”   这哪里是试一试,这分明是逝一逝。   PS:六月一号,快了快了!!!!!!!!!! 423.朱可夫无比怀念秦始皇   卡罗尔肯定是不想去。   他确实很好涩,但他再怎么好涩也不敢涩到玛利亚身上。   第一,他曾经被威廉皇子给威胁过,即使现在与德国是敌对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去得罪威廉皇子。   毕竟他们整个罗马尼亚皇族都是霍亨索伦家族的旁支成员。   第二,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   即使玛利亚的容貌确实很棒,超级棒,棒得完全符合他的审美观。   但问题是,玛利亚就容貌合适,但性格跟‘温柔似水’完全不搭边。   他可是亲眼目睹玛利亚扛过大枪,还知道玛利亚亲手处死一些违了军规的士兵。   其严厉程度,让他叫一声‘妈’都行。   所以,他还真不敢去涩涩玛利亚,顶多也就只是在脑海中对玛利亚进行幻想。   但一想到玛利亚一身军,踏着黑色军靴,手拿马鞭的形象,他突然间又有一种奇怪的萌动,在心中觉醒。   嗯……就很怪。   怪得有些欲拒还迎。   当然,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可不敢说出口来。   毕竟身为皇储,还是得保证自己的人设,要不然以后要如何管理国家,管理臣民。   接取王命之后,卡罗尔以罗马尼亚外交大使的身份,向驻扎在摩尔达维亚的苏军提出拜访申请。   这一申请很快就落在了罗科索夫斯基手上。   他微微皱眉,申请函中尽是谦卑,看得出来对方是真心诚意地拜访他们家主席。   当然,这件事情还是得由玛利亚决定,所以他又将这是丢到了布列斯特。   待玛利亚看到,就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而身为储君的卡罗尔已经在摩尔达维亚边上,吹了一天一夜的冷风。   直到玛利亚回应允许,而这份允许传达到对方手上时,又是一天的时间,这两天时间让卡罗尔不敢怒也不敢言。   只不过与卡罗尔见面的人并不是玛利亚,而是另外一位外交官,莫洛托夫。   由于需要精于处理外交关系的人员,彼得格勒那边派出了一名最为合适的同志过来。   只不过,莫洛托夫到来这里时,也带来了另外一名学生。   他的名字叫做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苏斯洛夫。   “苏斯洛夫?”   得知这孩子的名字之后,玛利亚颇为惊讶地围绕着他身边转了几圈。   那闪烁着诡异光彩的眼睛,着实是把苏斯洛夫给看得不敢动弹。   那感觉,就像是被某个色眯眯的怪大叔盯着一样。   但也就看了那么一会而已。   玛利亚努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便十分认可性地点着头。   “小伙子,以后记得去读书,好好读书,要治理国家,知识是必不可少的。”   苏斯洛夫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只能默默地点着头,表示明白。   然后,他便跟着莫洛托夫离开了布列斯特,亲自去跟罗马尼亚的皇储卡罗尔见面。   当然在见面之前,玛利亚给了莫洛托夫一个交代。   尽可能让对方相信,苏俄不会参与到这场革命当中,至少正规军绝对不会出动。   莫洛托夫会意了,他带着这一方针,开始与罗马尼亚方面接触。   只不过,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位罗马尼亚皇储有些失落。   是因为亲自与他见面的人,不是玛利亚主席吗?   该死的色批。   莫洛托夫在心里不爽地骂了一声,而他的表面依旧是如沐春风那般平易近人。   身边的苏斯洛夫看得目瞪口呆。   他看出看出莫洛托夫的不爽,但这份不爽隐藏得十分完美,若非他与莫洛托夫接触很久,了解到这位老师的各种细节,否则他也会被蒙混过去。   苏斯洛夫一言不发地呆在身边。   他就像是一个小跟班那样,安安静静地拿出笔记,快速地记录着双方之间的交谈。   谈判内容很简单,毕竟双方都有着明确的目的。   罗马尼亚需要知道,苏俄的态度和立场。   苏俄方面也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问题,他们不会冒着得罪任何一个国家的风险,派遣军队去进入一个主权国家里面。   于是乎,双方签下了一份条约,名为《苏罗互不侵犯条约》。   这份条约明确表示,苏俄的正规军不会南下。   罗马尼亚也必须确定态度,不能迫害里面的无产阶级。   这份条约签订了,消息也很快就传达到罗马尼亚首都。   斐迪南一世拿着这份电报,向众臣笑道。   “诸位,这是和平的象征。”   他高举着手中的这份电报纸,为自己争取到了与苏俄之间的和平而感到开心和骄傲。   然后,下一刻,他便命令军队准备朝着奥匈帝国的几个地区发起进军。   由于获得了康拉德元帅的允许,这批部队进军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就连半点抵抗都没有。   在进军之前,斐迪南一世就已经向康拉德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地缘安全考虑,出兵支援,所以这绝对不是入侵。   我们罗马尼亚人啊,大大滴好。   但是呢,他们需要一些土地进行部队上的驻扎和供给,因此他们挑选了好几个地方。   一个是特尔古穆列,一个是克里克乌。   这两个地区都是奥匈帝国的罗马尼亚区域,里面生活的民族大部分都是罗马尼亚人。   所以在得知罗马尼亚军队将要开入这里时,大部分民众都是持着观望的态度。   那股勃勃生机的景象,让罗马尼亚军队开始飘了。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占领这两个地区,然后再一步步蚕食奥匈帝国的罗马尼亚地区土地。   至于干涉匈牙利革命,做个样子就足够了。   可是,民众欢迎让他们认为,打入匈牙利,占领更多土地,也并非不可。   于是乎,原本只打算‘敷衍敷衍,做个姿态’的战略部署,很快就遭到斐迪南一世的否定。   他认为打铁得趁热。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出兵。   反正康拉德元帅跟他们有过协议。   只要协助他重新走上权力之位,即使出卖一部分难以管控的地区也是可以的。   于是乎,在协约国的要求和匈牙利临时政府总理的卡罗伊督促下,罗马尼亚军队继续进入。   在康拉德的引狼入室之下,罗马尼亚的五万人军团,分批进军。   只不过就在他们刚踏入匈牙利边境时,一支神秘的游击小队,向他们发起了伏击。   这支游击小队十分厉害,不单武器精良,进攻方式也是进退有度。   而且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支游击队压根就不害怕火车。   又或者说,他们就是针对着火车来打。   有些游击小队甚至懂得如何进行跳帮作战,高喊着什么‘为了忠诚,为什么匈牙利!’,让人不寒而栗。   其强大的作战能力,让负责主攻罗马尼亚元帅感到诧异。   根据他的军事专业知识去分析,不可能是奥匈帝国的军队。   一旁的军官听完后,都表示你这话说得跟没说的一样。   只不过,这位军官还继续分析道。   他们的士兵之所以打不过这只有百来号人的游击队,主要原因是因为列车车厢严重阻挠士兵们的活动范围。   如此一来,大部分士兵被缩在车厢内,任由敌人在外攻击。   他说道。   “火车的载重能力确实强大,而且速度快,但容易遭到伏击。”   “一旦遭到伏击,他们很难给予还击,因为都被困在火车里面了。”   “要想避免被游击队伏击,就必须做出改变。”   于是乎,这位军官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智’且‘英明’的抉择,决定以步行的方式,对匈牙利发起行军。   这样的行军方式不单缓慢,而且在消耗方面也是极具的多。   然而罗马尼亚元帅并不在意,因为刚占领的那两片地区,都能够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   而且他们的步行确实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意外收获,他们迷惑住了游击队。   事实上这支游击队并不是一般的民兵,而是由朱可夫所率领领导的游击队。   在他来到匈牙利之后,便立即与匈牙利GCD党接触。   虽说库恩贝拉与他并不认识,而且也没有在同一个区域一同工作过,但双方的态度都一样。   坚持革命,解放匈牙利。   库恩贝拉立即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知给朱可夫。   而朱可夫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来自中央的指令。   “消灭所有幻想,坚持斗争到底。”   双方交换了各自所需要的情报信息,紧接着朱可夫便带着一同进来的一两百人,在外面打游击战去。   不得不说,游击战打得十分出色。   即使朱可夫不喜欢打游击战,而且相对于伏龙芝等人,也显得没那么擅长打游击战,但还是打得有声有色。   而库恩贝拉则坚持对每一座城市、村庄进行宣传和演讲,力求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和加入。   事实上,库恩贝拉十分成功。   他确实争取到了绝大部分无产阶级的支持,甚至连农民都愿意站在他们这一边。   而且库恩贝拉所推崇的‘民族平等’观念,更受认可。   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最大敌人,迫使他们在提防奥匈军队的同时,对GC党员进行搜捕。   朱可夫这边也同样有所成效。   因为人数问题,他们不可能直面推翻临时政府。   而且了解匈牙利国情和民情的库恩贝拉也认为,只有靠匈牙利人的革命,才算是真正的革命,希望不要过多干涉匈牙利GCD他们。   这话让朱可夫很不满意。   我们来帮你,却被你们提防。   但是,玛利亚也提出过命令,绝不能干涉他国革命,只能给予建议或者协助。   无奈之下,朱可夫能答应他的要求,并且以游击战的方式尽可能地减缓罗马尼亚军队的步伐。   这支游击队的主要战术是针对铁路运输。   给你们前面挖一段,你们就必须下车修路。   修完这条路,我们又在另外一边挖。   一直重复,让他们苦不堪言。   只不过,这一次的罗马尼亚军队,却有些特殊。   他们不开火车了,直接走陆路。   陆路行军并不是不可行,只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使用列车进行兵源运输。   所以,在还没有了解到的情况下,朱可夫带着五十多名游击队成员,一步步深入。   然后他们跟罗马尼亚的先头部队碰面了。   这支先头部队有三百多人,本来就是作为开路先锋,但因为经验不足,警惕性不够高,所以在与朱可夫等人碰面的那一刹那,他们是愣住的。   朱可夫反应最快,在看到敌人的那一刻便立即开枪,伴随着枪响炮鸣,相距百多米的游击队迅速散开,并且对这支罗马尼亚先头部队展开攻击。   这支罗马尼亚先头部队当即被打懵过去了。   他们本来就是新兵,缺乏作战经验不说,就连作战斗志都没有。   面对反应如此迅速的游击队进攻,他们首先要做的应该是保持规模,以人数优势,对敌人发起反击。   然而这群新兵压根就没打过仗。   更多的老兵都在大后方,也无法支援到这里来。   于是乎,五十多人的游击队伍,硬生生把这三百多人的新兵给打得抬不起头来,纷纷缴枪举手投降。   朱可夫审问了这支部队的军官,很快便得知了一个消息。   这罗马尼亚军队不坐列车了,反而选择走路。   但这并不能难倒朱可夫。   既然打不了正面,那就袭扰他们的补给线。   这群罗马尼亚军队对补给线的保护不可以说没有吧,只能说真的一点都没有。   在朱可夫的几次袭击下,几乎都出现了崩溃的现状。   最终,罗马尼亚元帅暂时停军。   他们决定对这支游击队进行扫荡,否则就真的要被恶心透了。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在玛利亚的志愿军还没到来之前,朱可夫就已经将自己的游击队规模,从原来的五十人,扩大到一千多人。   而这一切的功劳,都与库恩贝拉有着密切关系。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   就跟奥匈帝国的常规军队一样,此时此刻朱可夫也面临了相同的指挥问题。   那就是……语言不通。   这群新加入游击队的战士,都说着不同语言,着实是让他感到头痛。   这一刻他终于发现,车同轨书同文,是何等的重要。 424.新国际纵队,启动!   人生总会与那么一两件事,决定他们以后的命运。   或许悲惨,或许幸福。   或是影响个人,又或是影响一个国家,乃至于人类历史。   玛利亚如此的坚信,所以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开始走在了自己的道路上。   义无反顾地,朝着那未知的方向走去。   不止一次,有人向她问道。   ‘你这样去做,值得吗?’   而玛利亚也不止一次给予回答。   ‘值得。’   然后,便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玛利亚带着自己的人,自己的理想,行走在这条历史无人区当中。   即使是上辈子的历史苏俄,也不曾走出这样的道路。   所以她再无参考,也再无能过借鉴的历史。   她必须走出一条改变苏俄,乃至于改变整个人类命运,解放剥削的道路。   一支由国际战士组成的志愿军,终于集结完毕。   这支新编而成的志愿军,能出动的有五千多人,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匈牙利人、捷克人,和一部分其他国家如英法美等国的国际战士。   语言上确实难以沟通。   但是,玛利亚给了他们一个执行方式,那就是以不同次数的钟声或者口哨声进行指令上的判断。   这一想法源于摩斯密码。   但为了削减这里面的复杂性,玛利亚专门开发了一套比较简单的行动标准。   与此同时,这支志愿军也接受了最为专业的步兵作战指导。   三三制是教不了了,这战术难度就算是最精锐的红一方面军,也不是所有部队都能执行得了。   因此玛利亚给他们教导的战术是散兵战术,以班为单位进行作战,然后班与班之间尽可能拉远到二十米,三个班形成三角阵型,一个三角阵型为一个排。   然后三个排形成三角阵型,三个排为一个连。   就是这样,玛利亚给他们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战术调整。   当然这只是训练而已,到了现场就必须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改变。   而且为了让战斗细节化,精锐化,这支志愿军的战术指挥都是由连长负责,然后连长由更上级的指挥军官进行任务分配和指导。   有时候要求一个连的人坚守某个山头,然后这个坚守任务的战术部署,就由连长负责。   有时候让两个连互相配合,对某一地区发起进攻,那么这场进攻战术就得由这两个连长负责。   这就是这支志愿军的作战风格。   人数不多,但胜在精锐,而且这群来自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的战士都有着极高的信仰和战斗意志。   来自英法美等国家的国际战士也同样如此,皆是抱有极高的信念。   因此,单从战术士气来看,就远在敌人之上。   毕竟为民族独立而战与对他国进行侵略,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一军事训练,让这支志愿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而且为了使他们的战斗力能维持下去,玛利亚还特意向约瑟夫伸出小手,强横霸道地要来了十五辆大货车。   约瑟夫心里滴血啊。   发展工业也需要卡车进行物流工作,突然被调走肯定会拖缓不少工序。   可是在玛利亚的‘敲打’下,约瑟夫还是给了。   即使血流干了咱玛姥爷也不会有半点心痛,对约瑟夫的剥削那可是得要竭泽而渔啊。   况且这十五辆大货车作用新,是非同小可的。   那可是用来维持后勤保障的最主要运载工具。   毕竟,有些地方没有铁轨,无法用列车,就只能用货车运输了。   然后就是武器装备。   虽然说莫辛纳甘是苏俄的标配,但并不是只有苏俄会生产莫辛纳甘。   因为沙俄的军工工业问题,大部分武器订单其实都是落在国外的军工企业手上。   例如法国,又例如美国。   所以,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了莫辛纳甘,那极有可能是从军工工厂里流出来的武器。   而这些武器也自然而然地流入黑市。   这样一来,给志愿军配上莫辛纳甘的话,即使德奥追问起来,也能推给黑市那边,至于对方信不信玛利亚不管,她只想要一个借口而已。   子弹方面自然也会给足,而且玛利亚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占领主要工业地区,便立即对其进行改造和发展,虽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配到军队上面。   紧接着就是火炮问题。   由于缺乏铁路,而且货车拉大炮比较困难,因此玛利亚只给他们提供了迫击炮。   当然迫击炮的数量不会太少。   但为了防止缺乏火炮武器,玛利亚特意教了他们一种比较特别的武器制作。   没良心炮。   为了能让志愿军的军官们更熟悉没良心炮,玛利亚还亲自给他们去做示范,在某一个空地处,进行了一次实操。   其实就是将铁桶作为身管,在筒底嵌入硬木墩,并在其上方挖出凹槽放置发射火药,并钻出传火孔。   虽然说油桶还没被真正发明,但为了保证士兵的需求,红四方面军在华沙战役的时候,就已经制造出负责装运饮用水或者其他物资的铁桶。   这些铁桶,正好可以用来制造没良心炮。   玛利亚在教导他们没良心炮的制作工艺同时,还告诉了他们这种炮的三个主要缺点。   第一是射程不足,没良心炮的射程只有百多米而已,这种距离能对敌军前沿火力点造成威胁,但稍微深一点的纵深阵地,基本没有用处。   这就是为什么玛利亚没有在一战和内战期间,使用这种高威力的没良心炮。   第二是是精准度问题。   没良心炮精准度很低,低得只能依靠爆炸威力来进行覆盖。   毕竟炸药包和炮弹不一样,没有炮弹的科学气动外形,飞行阻力大不说,精准度还十分的差,导致打偏率极高。   而且繁琐的填装过程,使得打一炮需要三四分钟去准备。   第三是严重的安全事故。   因为制作工艺简单粗暴,一旦炸膛,连抢救都不用,可以直接选日子开席了。   所以玛利亚才会给他们提了一个醒。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如若有其他火炮就用火炮,否则别乱用没良心炮。   但因为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学多一门手艺终归是没错的。   最后就是政治思想上的工作问题。   布尔什维克的最终目标是解放全世界,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   那是一个没有地理、民族色彩的世界。   然而这样的事情,就以这个时代而言是无法实现的。   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根据时代背景去进行思考。   就像是,你所在的时代是农耕时代,但你要在农耕时代发展出社会主义制度,那么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因此在大方向不变的前提下,也得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变化。   首先的变化,那就是为那些力求摆脱帝国主义压迫的民族和国家,进行解放。   芬兰已经成功了,在伏龙芝的攻势下,芬兰社会主义国家已经成立,并且加入到苏俄阵营当中。   而如今,匈牙利是第二个需要帮助的对象。   因此玛利亚给他们倡导的一个主要思想,那就是民族解放。   先实行民族解放,然后再发展社会主义。   当然那都是后话,目前为止玛利亚所需要做的,还是给他们的革命提供帮助。   训练,物资和思想都已经准备就绪。   这支志愿军,将会先进入斯洛伐克,然后再通过多瑙河驶入首都布达佩斯,支援当地革命。   只不过现在的斯洛伐克还是奥匈帝国的管辖之内,要想借道,必然会惊动当地守军。   因此玛利亚还需要去做另外一件事。   捷克军团,该启程了。   如果说跟罗马尼亚谈判的人是莫洛托夫,深入匈牙利内部进行游击战的是朱可夫。   那么,亲自与捷克军团接触并且进行利益关系下的衡量,就得由玛利亚亲自负责。   因为捷克军团并不是匈牙利革命那样。   即使他们要进行革命,也不一定会走社会主义,但进行民族解放是绝对可行。   而且在利益上,双方高度一致。   捷克军团想进行民族解放,从奥匈帝国这里独立出去。   苏俄则需要解除围困,并且扩大革命力量,协助匈牙利社会主义革命。   因此在利益上,双方可以进行合作。   可即使如此,现在的捷克军团也不是那么好请动的,毕竟他们对苏俄的戒备一直都在,即使已经削弱得十分亲密,但再怎么说也要亲自去拜访,以示自己的诚意。   只不过进入加里西亚是不可能的。   玛利亚要表达自己的诚意,捷克军团的将军西罗维也同样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所以在表明见面的态度之后,玛利亚便提出了一个要求。   双方在边界线上见面。   由于是秘密见面,自然不会对外公布。   于是乎,玛利亚带着5000名志愿军来到了距离奥匈边界线五公里外的地方。   西罗维也带了一个团的人过来。   建了一个简单的帐篷之后,双方领导者进行了会面。   双方稍加寒暄几句后,便立即进入主题。   代表着捷克军团的西罗维,自然是对苏俄这个庞然大物充满了戒备。   即使苏俄给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无论是粮食亦或是武器装备。   但是,这并不代表西罗维会对苏俄放松任何警惕。   相反的是,他对苏俄这个国家,更加的敬畏。   在布列斯特回来的军官们给西罗维传达了一条信息,这群苏俄人对他们没有太多的保留。   甚至愿意教导他们知识。   要知道,即使捷克军团的战力不弱,但捷克军团里面,也同样有很多文盲。   给他们教导学习,这已经是一种十分奢侈的行为,更何况是跨语言进行教学。   由此可见,苏俄的人才储备,远在他的预料之内。   而且相对于这些军官,西罗维所看到的并不是苏俄的平易近人和大度开放。   恰恰相反,他认为这是苏俄对自己肌肉的显露,以此来警告西罗维,不要坏了他们的好心。   加上这毫无保留地补给支援,西罗维更加坚定的认为,苏俄的威胁性,远在任何国家之上。   与西罗维那花花碌碌的小心肠不同,玛利亚的想法比较简单。   叫这些军官士兵学习,主要是为了灌输社会主义思想。   至于资源上的补给,其实也是精心计算后的分量。   协议上的谈判开始了。   西罗维提出了几个要求,大部分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被玛利亚牢牢记住。   苏俄必须出兵协助,只要帮他们解放捷克和斯洛伐克,他们就会帮助匈牙利进行革命。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提出了两点反驳。   “第一,匈牙利革命迫在眉睫,容不得先解放斯洛伐克。”   “第二,苏俄的正规军不会出动,无论是匈牙利亦或是斯洛伐克,我们都不会干涉。”   这两点立即掐断了西罗维的要求。   西罗维是需要帮助的人,他之所以狮子大开口,就是为了试探苏俄的底线。   如今,玛利亚已经将底线给直接说明,西罗维需要做的就是在不触碰这一底线的前提下,进行博弈。   可是还未等西罗维开口,玛利亚主动性地抢先一步。   玛利亚不会被动,她只会主动。   “我们不会出动正规军,但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由于捷克军团是从苏俄那边出来的,大部分武器都是由苏俄提供,因此苏俄所提供的弹药对他们而言十分合适。   对于这一点,西罗维稍作思考,便点头答应。   玛利亚坚持又继续说道。   “我们不会出兵支援你们,民族解放必须由你们自己去执行。”   “当然,匈牙利会不会给你们提供帮助,又或者会不会有社会党人帮你们实现民族解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西罗维深深地看着玛利亚。   他觉得玛利亚的话里面,有什么玄机。   玛利亚没有理会西罗维的眼神,而是继续说道。   “然后,在你们执行民族解放的同时,也必须开放一条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西罗维眉头一紧:“通往哪里?”   “匈牙利。”   西罗维下意识地看向玛利亚身边的军官。   他现在才发现,这些军官的衣着,似乎与苏俄军服有着巨大差别。   心里不免得有些发凉,看样子这女孩是有备而来的。   再三衡量,他答应了玛利亚的要求,捷克军团会协助志愿军进入布达佩斯。   万事俱备,该重拳出击了! 425.看在大家都是资本主义份上,拉兄弟一把   双方达成了协议。   留在布列斯特内的部分捷克军团士兵,也开始秘密地往加里西亚而去。   他们将会在捷克和斯洛伐克掀起独立斗争运动。   不知道西罗维使用了什么手段,如今的斯洛伐克百姓愿意给他们提供协助。   只要捷克军团进入境内,将会进行内应外合的战斗。   但这里的战斗从来都不是主要战场。   志愿军已经来了,并在捷克军团的指引下,直接进入布达佩斯。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志愿军,突然间出现在匈牙利境内。   临时政府刚组建起来的军队,迅速组织起来,打算去对付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军队。   然而,在短暂交锋之下,临时政府的军队当即溃败。   布达佩斯的临时工厂内,库恩贝拉坐在昏暗安静的厂房内,一口一口抽着手上的烟。   橙黄色的灯光下,透过烟雾,散开了一圈圈光晕。   他的目光凝视着脚底下的一滩积水。   风,不知从何吹起,将灯底下的烟吹得散开,浓厚的烟味充盈在整间厂房里面。   他在等一个消息。   一个足以让他们启动起来的消息。   罗马尼亚军队越来越接近了。   朱可夫的游击队确实厉害,但他们人数不多,最大效果也只是减缓速度,不可能完全性挡住对方的进攻。   而且他们就那么点人,即使库恩贝拉组织了不少战士过去,人数规模上也不可能太多。   所以他们能阻挡一会儿,不可能阻挡一辈子。   终究是需要一支属于他们的武装力量。   如果奥匈帝国已经解体了,那么他们确实可以组建起来。   但可怕的是,奥匈帝国还在,逐渐窃取革命果实的临时政府,也夺走了军事权力。   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等……   耐心地等待着。   死死地捏着拳头,他必须忍耐。   踏——   突然,一声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脚步声很急,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回响在厂房四周的声音。   库恩贝拉的心脏已经被完全吊了起来。   夹着的烟,在不知觉下,掉落下来。   悬挂在头顶上的吊灯,轻轻晃动,那暗黄色的光晕,完完全全打落在库恩贝拉身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厂房的铁门,连呼吸都仿佛忘记了一般。   等待……等待。   两秒时间,却如度万年。   砰!   铁门,被来者以粗暴的方式直接推开。   一名神情激动的同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库恩贝拉说道。   “主席,他们人来了!”   他们……   库恩贝拉微凝目光。   “他们是谁?”   “志愿军!是志愿军到来了!!”   一股火焰从库恩贝拉胸口燃起。   他猛的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   吊灯,已经停止摇晃,金色灿烂的光芒洒落下来。   “那么,该我们回应了。”   库恩贝拉凝视着眼前这位同志,沉声说道。   “立即调动起所有力量,孤注一掷,绝不能有任何犹豫。”   “是!”这位同志缓过气地回答道。   “记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绝不投降。”   “是!!”他大声喊道,激动的眼神止不住地颤抖着。   狂风骤起,属于匈牙利GCD的斗争开始了。   在朱可夫负责阻挠罗马尼亚军队进来的同时,库恩贝拉也没有闲着。   他在每一座工厂里面潜伏了人员,并且这些GCD员也在不断地影响着所有人。   有时候,他们会进行宣传和引导。   本就是基层出生的党员,很快就带动起了所有人。   一字一句,都让人感到共鸣。   而这一次,在库恩贝拉启动命令下,所有匈牙利GCD人员都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们在自己所在工厂内进行了演讲。   他们怒斥着革命的果实已经被临时政府给窃取。   本应获得土地的农民,也再一次被收回到地主手上。   本应在革命之后,获得利益的工人们,也同样变回原样。   工厂主的剥削从未改变,资本家的压迫依旧如此。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变化。   之前的临时政府要求革命结束,并且让工人回到工厂,士兵回到营房。   如此措施引得绝大部分民众新生不满,更有甚者提出了强烈反对。   因此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和稳定,临时政府派出了新组建的维和部队进行镇压。   但凡看到有人宣传革命,就会立即遭到逮捕。   这种怨念一直积累至今。   最终,在库恩贝拉的带领下,演变成巨大的爆发。   所有人都走在街头上,高举着红色旗帜。   库恩贝拉站在工厂之上,他学习弗拉基米尔那样,半个身子探出在外,对下面的同胞们大声喊道。   “欧洲的帝国主义者把民主和民族自决挂在嘴边,但如今他们却言行不一,背信弃义!”   “临时政府摧毁了我们的革命,夺取了人民革命的胜利果实。”   “而现在,他们还要打压我们,污蔑我们,说我们是秩序的扰乱者。”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一起战斗吧,唱响马赛曲和我们的匈牙利国歌吧!”   “四月的革命胜利并不完整,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五月的革命来得更加猛烈吧!”   如果说一石足以惊起千层浪。   那么这一刻,则是掀起了匈牙利的惊涛骇浪。   而这一年,正是1919年五月一日。   临时政府对此早有准备,已经做好了武装镇压打算。   临时政府总理卡罗尔认为,既然要建立一个资产阶级政府,获得协约国的支持,那就必须镇压任何与社会主义性质有关的运动。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大部分士兵,在士兵这个身份之前也是无产阶级。   在面对如此庞大的工人运动,有好几个地区的士兵都响应第二次运动。   他们都拿起了枪和子弹,加入到工人队伍里面。   虽说只有个别士兵加入,但这些士兵的加入严重影响临时政府所新组建的部队士气。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士兵的军官就更加害怕,他们担心会出现如彼得格勒二月革命那样的情况。   要知道,二月革命爆发时,彼得格勒就出现过很多士兵反杀军官的情况。   也正因如此,军官们不敢随意下达指令,只是让士兵们鸣枪就足够了,别做太多过激行为。   他们可不想被自己的士兵从背后开枪。   这不好玩,真不好玩。   眼见情况快要失控,临时政府只能不断地向罗马尼亚那边督促,希望看在都是资本主义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   然而,罗马尼亚军队却遭到了阻挠。   而这一次阻挠他们的人,并不是朱可夫的游击队,而是奥匈帝国的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   这支军队在四月革命爆发时,就已经驻扎在此。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收复匈牙利,可因为康拉德的命令,使得他们只能在外围干瞪眼,什么事都不能做。   然而,五月份了,眼见罗马尼亚逐渐逼近,防卫军军长实在是忍不住,他向参谋长斯蒂芬提出申请,希望可以履行自己的责任,即使受到任何惩罚都在所不惜。   这是一种强烈爱国精神和军人情怀,斯蒂芬被说服了,他给予了这位军长最大的权力,并且在指令下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那就是……允许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们的职责有两个。   一个是听从中央调配和指挥,另一个则是守护匈牙利王国,维持当地秩序和治安稳定。   如今中央给他们下达指令,要求按兵不动,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遵守了,维持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而现在,他们要去执行另外一项职责,守护匈牙利王国。   在得知匈牙利防卫军对罗马尼亚军队进行阻挠时,康拉德那叫一个震惊。   他连忙上诉斐迪南皇帝,可惜与他一同上诉的人还有斯蒂芬。   帝国的政治内斗,让斐迪南头痛不已。   但间接性回归冷静的斐迪南也意识到了罗马尼亚人的不可靠。   都已经允许他们进来了,甚至不给他们任何阻挠,却还是走了一个月时间。   既然如此还不如靠自己镇压。   斐迪南甚至在想,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相信罗马尼亚人。   于是乎他给予了认可,允许匈牙利防卫军去做自己的事。   当然,他的冷静并没有回到以前的那般理智,虽说绝对罗马尼亚不可靠,但还是允许罗马尼亚人继续进军,协助匈牙利防卫军进行镇压工作。   于是乎,奥匈帝国境内就出现了一些十分奇怪的情况。   中央给予的指令是,匈牙利防卫军和罗马尼亚合作,镇压革命。   然而,实际上匈牙利防卫军打的就是罗马尼亚人,而且还把他们摁在地上一顿胖揍,属于是降维打击了。   在如此情况之下,朱可夫只留下些许人手进行监视,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刚来到这里的志愿军。   一纸命令,朱可夫成为了这支志愿军的主要负责人。   他将会负责这场匈牙利革命的主要领军者。   眼见首都布达佩斯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总罢工情况,加上临时政府大部分士兵都无心作战,志愿军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首都内部。   紧接着,与库恩贝拉的工人队伍正式汇合。   一开始库恩贝拉还担心这支志愿军会不会不受控制,并且有着自己的想法,从而干扰整个匈牙利革命。   但很显然,他多虑了。   这支志愿军的组成部分以匈牙利人为主。   在此之前,他们都是沙俄时期的俘虏,此番以志愿军身份回归,属于是游子返乡了。   而且因为志愿军大部分人都是匈牙利人,这使得工人团体对他们更有亲切感。   一些本来就是从布达佩斯出来的志愿军,更是认出了一些工人朋友或者亲戚家人。   于是乎,在这场工人士兵汇合里面,出现了认亲和朋友相聚等情况出现,大幅度加固了双方之间的友谊,拉紧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地地道道的俄国人朱可夫,在这里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但也正因为这份与众不同,加上在游击队的声望,朱可夫也确确实实地成为了他们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有些匈牙利GCD人认为,让一位苏俄人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害怕,这位从苏俄到来的负责人,会取代自己,甚至过分影响和操控他们的匈牙利内务。   但库恩贝拉并没有在意,因为在他来到匈牙利之前,玛利亚就给他做好担保。   苏俄会给予援助和协助,但不会过分干涉他们的内务和政治。   当然啦,如果他们需要什么建议,苏俄也乐意提供。   而朱可夫就是一名将军,同时也是匈牙利最需要的核心人员。   所以即使身边的同志都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和忧虑,库恩贝拉依旧认为,朱可夫的存在必不可少。   双方在布达佩斯握上了手。   然后,按照玛利亚的命令,志愿军将会由朱可夫接手管理。   由专业的人去进行专业的事情,那是最合适不过。   朱可夫已经做好准备。   在工人的引领下,志愿军迅速攻入总理府。   原本守在总理府的士兵,一枪不发就直接举起双手投降了。   兵不血刃地,志愿军和匈牙利GCD直接占领了整个布达佩斯。   正准备庆祝时,朱可夫却劝阻了这一做法,并且向所有匈牙利GCD人说道。   “革命尚未成功,我们才刚走到革命的初期,奥匈帝国也只是因为政治内讧问题而让我们有机可乘。”   “但我希望各位知道一件事情,我们即将面对的不再是临时政府这种毫无战力的反动力量,而是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紧接着就是整个奥匈帝国。”   “所以,我们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放松警惕。”   朱可夫劝阻了所有人,并在库恩贝拉的协助下,开始建立匈牙利soviet,并且在志愿军的基础下,开始扩充兵力。   做好战斗的准备,时刻提防反动势力的反扑。   与此同时,远在布列斯特的玛利亚,也收到了两封来自柏林的信,打乱了玛利亚的节奏。   一封是兴登堡的。   另外一封,则是来自罗莎卢森堡信。   斯巴达克同盟已经按捺不住了。 426.斯巴达克同盟   玛利亚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并且将主要人员都召集过来,就连莫洛托夫也在其列。   第一个分析的自然是兴登堡的信,这一点毫无疑问。   匈牙利***革命的事情,不可能不传到柏林那边去,他们必然知道,而且也必然会怀疑到他们苏俄头上。   毕竟里面的战术与苏俄的二月革命十分相似。   都是通过占领首都,然后占领火车站等重要交通要道。   奥匈帝国对于德国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一道屏障,即使他们目前为止不需要去提防苏俄,但奥匈的存在依旧能给德国带来安全感。   所以,兴登堡还是专门给玛利亚写了一封信。   他不希望奥匈帝国内部出现混乱。   稳定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如果奥匈的稳定真的遭到破坏,那么他也会冒着风险出兵到奥匈帝国给予支援。   这是一句威胁性的话。   德军的强大毋庸置疑。   如果他们真的进入匈牙利,单凭那不到一万人的志愿军,不可能挡得住德军的攻势。   但玛利亚并没有将德国的警告给予过多关注。   “那是他们的虚张声势。”   高层会议中,玛利亚如此评价道。   坐在他面前的,是莫洛托夫、罗科索夫斯基和学徒苏斯洛夫。   在他们不解的眼神中,玛利亚解释道。   “德国的国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两线作战,如果他们真的要撕破脸皮,那就不可能明着面说出来,毕竟说都不会将自己的战略意图说给对手听。”   “而且即使德国人真的要介入到匈牙利革命里面去,也不可能派出太多的兵力。”   “所目前为止,我们所需要注意和考虑的,不是德国人,而是奥地利方面。”   一旁的苏斯洛夫继续记录着笔记,他开始进入领导层的思考模式。   德国为什么不是重要,奥地利又为什么才是重点。   “当然,我们所能掌握的不仅仅是志愿军,还有捷克军团。”   “他们必将成为这场匈牙利革命中,最重要的一环。”   西罗维将军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捷克人早就安耐不住,他们对独立充满着渴望。   而且捷克军团就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写什么,他们就会显示出什么。   历史上,因为托洛茨基的无脑行为,将本就可以完美解决掉的矛盾被无限激发,最终导致捷克军团横穿西伯利亚,投靠协约国干涉军。   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   弗拉基米尔和玛利亚都是以合理的方式给予处理,这让捷克军团更加倾向于现在的苏俄。   所以捷克独立对于苏俄而言,是好处大于坏处。   至于如何应对奥匈帝国,自然是要从政治方面入手。   “苏斯洛夫小朋友,你知道战争是什么吗?”   突然间,玛利亚在议会中对他问出这么一句问题。   年轻的苏斯洛夫一时间愣在原地。   原本抓着钢笔的手,停滞在半空。   这一问题很微妙。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是什么,就是为了利益或者理想,展开了人类之间的打打杀杀。   然而要具体说出战争是什么,则很难去形容。   特别是苏斯洛夫这样的年轻人,他很难给战争做出一个定义。   见他陷入纠结,玛利亚带着微笑说道。   “战争,其实就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就是政治,战争本身就是政治性质的行动,从古以来就没有不带政治性质的战争。”   “纵观人类战争的历史,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所进行的战争,无不是从事这场战争的阶级、民族、国家、集团的政治的继续。”   “每一场战争的爆发进行和结局,一刻也离不开政治。”   “殖民战争是殖民政治的继续,帝国主义战争是“世界霸权”政治的继续。”   “同理,革命战争也是如此,而革命战争就是革命政治的继续。”   “所以,在这场匈牙利革命战争里面,也必然包含着只属于匈牙利的革命政治。”   “这份革命政治存在着内在和外在。”   “内在,我们不应该插手,也不应该去过多干涉,因为那是属于匈牙利人民的政治,而不是我们苏俄的政治。”   “但外在就不同了,那是属于外交政治。”   “外交政治是一种博弈,一种属于国家之间的斗争,属于意识形态之间的无硝烟战争。”   “现在的匈牙利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必然会在外交战争中一败涂地,最终落得一个孤立无援,甚至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在外交方面,我们将会给予援手,直到他们的内部政治稳定下来。”   玛利亚一字一句地说着。   虽说会议中有其他人在,但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苏斯洛夫身上。   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就十分欣赏两个人。   一个是安德烈波夫,另外一个则是苏斯洛夫。   她一直认为,如果勋宗早点挂掉,将国家权力交到安德烈波夫或者苏斯洛夫手上,或许苏联的结局会不一样。   那都是猜测,历史是没有如果。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时空存在着如果。   在得知苏斯洛夫在自己身边之后,玛利亚就有了一个想法。   好好培养这些年轻干部。   苏斯洛夫并没有意识到玛利亚的有意培养,他只是默默地把玛利亚的话给记录起来,并且在心中细细琢磨着这些话语中的意思。   突然间,苏斯洛夫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向玛利亚问道。   “主席,您是以外交的方式给予匈牙利革命支持?”   玛利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小伙子挺上道的,不错,很处。   “关于德国和奥匈帝国方面的处理,大致方向已经定下。”   “暗地里继续培养志愿军,投入到匈牙利战场上。”   “明面上继续进行外交谈判,不能退让,尽可能给匈牙利革命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所有人都了解了。   接下来,就是另外一条来自柏林的消息。   而这一消息,则显得更为敏感。   那不是柏林政府的信息内容,而是来自另外一个革命组织。   以卡尔·李卜克内西、罗莎·卢森堡、弗兰茨·梅林、蔡特金为首的斯巴达克同盟。   他们所发过来的消息,相对于前面而言,更显重量级。   斯巴达克同盟打算想利用这个机会,在德国境内发起革命。   如果说,第一个柏林消息只是让玛利亚颇为在意。   那么,这份来自斯巴达克同盟的消息,则成为了这场议会中最为重要的内容。   在获取这份消息的时候,玛利亚便意识到这里面的重要性。   她不可能单独做出判断,因为德国的革命比任何地方都要重要。   所以在获得消息的那一刻,玛利亚就已经将消息传递回彼得格勒。   她需要弗拉基米尔的指示。   可是在等待指示的同时,也必须商量这里面的问题。   斯巴达克同盟想要的革命,是否到了最合适的时候。   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斯巴达克同盟能够取得革命的初期成功,最大原因是因为德国的前线节节败退。   由于大部分军队都在前线上,德皇威廉身边缺乏守备力量,无奈之下逃出德国,往荷兰避难去了。   然而,这个时代的德国前线却稳定了下来。   因为这个时空中,二月革命并没有诞生俄国临时政府,也没有出现克伦斯基大攻势。   取而代之的则是以社会主义为主的苏俄,并以摧枯拉朽的攻势,完全性碾压了所有白军势力。   这就导致协约国压力骤增。   加上苏俄与德国私底下有着秘密合作协议,这就导致西线战场打得更加焦灼。   所以在这个时空内,协约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而德国则勉强稳定了下来。   在如此情况之下,斯巴达克同盟要想掀起革命,又是否合适呢?   唯一知道历史的玛利亚,对此深感忧虑。   她无法判断,依旧拥有核心力量的德国,在面对斯巴达克革命,会以何种态度去应对。   更何况,因为匈牙利革命的爆发,德国已经在柏林这里准备了一些兵力,以便于防备国内左翼革命的爆发。   如此一来,斯巴达克同盟的革命,就更加困难。   再加上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匈牙利革命上。   如果斯巴达克同盟革命开始了,他们又是否要分出一半的精力投入到他们那边去。   不,应该是更多才对。   德国可不是奥匈帝国。   这是一个实打实的强大帝国,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拥有着强大的工业底蕴和军事力量。   一旦以兴登堡为首的德国军官,发起了针对革命的武装镇压。   到那时候,他们苏俄又要如何是好。   出兵支援,还是坐视不管。   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同时也是一个最难抉择的难题。   所以在这场议会中,玛利亚着重把这一问题给提了出来。   罗科索夫斯基自然是发表不出太多观点。   他是军人,在军事方面拥有极高的天赋。   可是让他去接触政治上的问题,他会显得畏手畏脚。   相对于此,莫洛托夫能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在一旁学习的苏斯洛夫也能进行更加层次的思考,以便于扩展思维。   而当玛利亚提出这一问题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只因这个问题太难解决了。   苏斯洛夫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出兵支援,必然会破坏现在的稳定,并且会重新加入到这场欧洲战争当中。”   “到那时候,我们可能会重新成为参战者之一。”   “坐视不管,其最后结果必然是以斯巴达克同盟的失败而告终,失去斯巴达克同盟,德国的社会革命将会永久性停滞,除非我们的军队进入柏林。”   “等等!”   就在苏斯洛夫表达着自己的观点时,莫洛托夫忍不住问道。   “苏斯洛夫小同志,你为什么会觉得,斯巴达克同盟会失败呢?有我们这样的例子,他们完全可以抄作业地区执行啊。”   苏斯洛夫带着一种无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导师。   尔后,缓缓说道。   “我们的革命成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拥有真正的军权,而且是精锐的集团军。”   第四集团军与第八集团军都是百战之军。   同时,察里津的红一军也同样如此。   加上玛利亚这个身份的迷惑,让他们能够兵不血刃地生擒尼古拉二世。   然而,斯巴达克同盟不一样。   他们只有工人们的支持,却没有武装力量,没有政治地位。   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又要如何战胜还未崩溃的德国政府?   这是苏斯洛夫第一次以自己的角度去进行分析。   虽说略显青涩,却又充满了自己的个人想法。   他不认为斯巴达克同盟能够成功,而且所选择的时间也很不合时。   更何况匈牙利革命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到那时候苏俄分身乏术。   如若再爆发斯巴达克同盟革命,比较与德国撕破脸皮。   莫洛托夫虽然有些不服,但他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最终只能承认,自己认可苏斯洛夫的判断。   “那么,如果他们要强行掀起革命呢?”   翘着右腿,玛利亚单手托腮向他提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苏斯洛夫也没有丝毫犹豫,他鼓起勇气,认真地回答道。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局面,那就应该从政治层面上进行援助。”   “政治层面?”玛利亚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是的,我认为可以通过外交手段,尽可能地给柏林内的同志拖延时间。”   “然后想办法把物质运送到他们里面去。”   “对了,我们在德国那边存在着防疫部门,或许可以通过防疫部门,提前性地将东西运过去,前提是他们需要忍耐住。”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说服他们,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进行革命,时机不对,而且德国仍未完全溃败。”   “在不正确的时间段进行革命,到头来只会成为他们的埋葬之地。”   玛利亚十分认可他的观点。   现在的德国,还不是革命的最好时候。   然而,就在他们还在商讨着这两份来自柏林的信息内容时,彼得格勒那边已经做出了回应。   弗拉基米尔要求玛利亚,尽可能地协助德国那边的同志,支持他们的革命。 明天就解封了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427.匈牙利反击战   彼得格勒的消息传到玛利亚手上时,她的态度是疑惑的。   如果要在这个时候掀起德国那边的革命,恐怕他们会遭受到巨大的压力和失败。   即使是他们的二月革命,也是选择在俄国社会矛盾最为激烈的时候,进行下去。   德国的社会矛盾确实也很激烈,阶级之间的矛盾几乎到了无法调和的级别。   可是,也仅仅是‘几乎’而已。   自从签下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之后,德国国内的情况开始转好,国内粮食得到了稳定。   最重要的是,协约国压力巨大,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溃德国。   这就导致,德国的社会矛盾确实激烈,但还没有演变成揭竿而起的地步。   对于此事,苏俄确实要负有一定的责任,因为现在的德国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就是因为苏俄给他们输血了。   这种做法对苏俄而言,绝对有利。   不单可以通过交易的方式,获得不少来自德国的工业技术,更可以让让协约国和同盟国继续消耗。   按照玛利亚的想法,现在的苏俄就应该闷声发大财,而不是贸然介入这种帝国主义战争。   可是,这种做法对苏俄有利,对于斯巴达克同盟却是巨大的压力。   因为在他们眼中,现在的苏俄就是在阻碍他们的革命,严重拖垮德国社会主义革命的节奏。   这世上不存在两全其美的事情,因此即使遭到了罗莎卢森堡等人的谴责,他们也必须进行下去。   况且,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约瑟夫都一致认为,德国可以暂时苟活,但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斯巴达克同盟革命并不会消失,只是拖延了而已。   而且拖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苏俄来给他们进行支持,那对革命会有更大的帮助。   他们也曾经以此来劝说斯巴达克同盟,只可惜他们认为,苏俄的做法只是顾及自己,过于自私。   无奈之下,双方之间的交流,变得越加困难。   但没想到弗莱基米尔居然在这个时候,对斯巴达克同盟的要求,回复了答应。   这着实是有些意外,玛利亚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当她再一次寻求彼得格勒的确认时,弗拉基米尔再一次给予了确认。   “如果斯巴达克同盟真的要强行发起革命,我们必须基于支持和援助,这是我们的责任。”   虽说玛利亚依旧觉得不妥,毕竟她是坚定认为,德国革命需要等一战结束之后开始。   但如果斯巴达克同盟真的要爆发,她也必须遵从弗拉基米尔的要求去进行支持。   无奈,无可奈何。   将命令收好,玛利亚立即对各方面的工作进行了安排。   由于缺乏人手,玛利亚打算让苏斯洛夫跟在自己身边。   等匈牙利和斯巴达克同盟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把他丢到学校里进行深造。   毕竟学校是学习知识,但现在的工作,是加深革命输出的经验。   首先是匈牙利那边的事情。   根据朱可夫所传达回来的电报信息可知,他们确实完全性占领了布达佩斯,同时也组建了更多的军事部队。   在库恩贝拉的呼唤下,大量的工人联合了起来,组建了一支又一支的匈牙利hong军。   只不过,这只匈牙利hong军战力肯定是不如当地的正规军。   这个时空奥匈帝国还没有解体,依旧跟德意志第二帝国一样活得好好的。   要想在这里面进行革命,那就代表,他们需要应对的不仅仅是匈牙利内部的反动势力,还要应对最强大最有威胁性的敌人。   整个奥匈帝国。   在匈牙利革命爆发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奥匈帝国派出正规军进行镇压,玛利亚可能就要直接出动捷克军团这张手牌了。   但奥匈帝国的高层内斗着实是把玛利亚给看笑了。   这场内斗甚至让玛利亚想起了大清朝的李鸿章李大人。   几乎是为了一己之利,出卖国家利益。   很显然,现在的康拉德就是如此。   李鸿章有左宗棠作为制衡,同理康拉德有斯蒂芬作为制衡。   很显然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的出动就是他的杰作。   所以玛利亚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给朱可夫那边做出了警告。   他们的敌人是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朱可夫也很给力地进行了各种布防,只不过他的战术部署并非外围,而是城市。   城市巷战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很快,正如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已经把罗马尼亚军队给拦住了,并准备特尔古穆列和克里克乌这两片地区,继续进军。   这两个地方本来就是奥匈帝国的土地。   若非康拉德元帅的要求,让他们放罗马尼亚人进来,恐怕早就把这群罗马尼亚懦夫给打得趴下。   但这一次,有斯蒂芬的允许,匈牙利防卫军不顾罗马尼亚人的谴责,继续逼近。   他们不知道高层的斗争究竟演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康拉德元帅和斯蒂夫参谋之间的图谋是什么。   但身为匈牙利防卫军的他们,懂得一点。   那就是保家卫国,把这群从罗马尼亚进来的兔崽子给驱赶出去。   然而正当他们努力驱赶着罗马尼亚人时,维亚纳那边又发来命令。   命令他们兵分两路,驱逐罗马尼亚人的同时,对匈牙利革命进行镇压。   接受到这份命令之后,防卫军军长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因为这份命令里面,还有一个要求。   将回防匈牙利的部队指挥权,移交到一位匈牙利议会长手上。   他无法相信如此荒唐的命令,居然是出自斯蒂芬之手。   军事上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军人来处理,这些议员大腹便便,别说抬枪,恐怕连扣扳机都不懂。   让他们去接管军队指挥权,这不是闹着玩吗?   可惜,他还是选择了军人的职责,遵守了来自维也纳的命令,并且回应维也纳。   这份回应很快就落到了维亚纳。   斯蒂芬看完后,不禁一阵叹气,他看向面前的国家主人斐迪南皇帝,微微张了张口,却又很快地沉了下去。   他想说些什么。   这个国家,不能因为他的发疯而被毁灭。   如若是以前,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提出反对意见。   可是……   他再一次撇过头,看向跟自己站在一同水平线上的康拉德,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这康拉德元帅,已经回到了权力高位。   他完全蛊惑了斐迪南皇帝。   为了他的个人利益,将国家的利益弃之不顾。   而皇帝陛下因为长久性受到头痛的折磨,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理智。   所以,身为参谋长的他,只能是尽力让奥匈帝国这个国家,避免灭亡解体。   让匈牙利防卫军阻挡罗马尼亚人,就是斯蒂芬的行为,而且这一行为是完全绕开斐迪南,没有经过他的允许。   幸亏斐迪南皇帝还保留那一丁点理智,他只是稍微责怪了一下斯蒂芬,便默认了他的做法。   只可惜,康拉德又一次插手进来。   他提出了建议,让匈牙利议员掌握军权。   “既然是他们丢失的,就应该由他们重新夺回来,这是他们的事情,也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   康拉德这样对斐迪南皇帝说道。   他的话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可是他却隐瞒了一件事实。   那些匈牙利议员,与康拉德有着利益上的联系。   而且让一群毫无军事知识的议员去指挥军队,这不是找死吗?   斯蒂芬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还未等他出言抗议,斐迪南皇帝就给予了允许。   允许由那群满脑子都是利益的匈牙利议员去接管军队。   他无法想象,如此愚蠢的决议居然真的被允许了。   斯蒂芬想去反驳,却被斐迪南皇帝给瞪了一眼,制止了他的举动。   这一眼神,让他感受到了斐迪南皇帝的决议。   这份决议,不允许拒绝。   不给拒绝吗……   斯蒂芬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斐迪南。   偌大的一座宫廷里,他感到了凄惨的寒冷。   最终,斯蒂芬妥协了。   “臣,明白了……”   高傲的头颅,已经低下。   一点点后退,一点点叹息。   在他走出宫殿之后,大门轰然关上。   烈阳高照,他却只感到无比的寒意。   如深入灵魂,冰寒刺骨。   斯蒂芬离开了,而这份指令也被匈牙利防卫军很好地执行了下去。   他们分兵两路,一部分继续负责驱逐罗马尼亚人。   这群罗马尼亚人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是战力之弱,压根就不是匈牙利防卫军的对手。   加上主场优势,面对匈牙利防卫军的攻势,罗马尼亚人节节败退,几乎要败退回自己的国土。   第二批部队则交落到那群议员手上。   自从布达佩斯发生革命之后,这群议员便仓皇逃窜,他们深怕会成为第二个soviet牺牲者。   但他们会回来的,并不是为了一洗前耻,仅仅是因为匈牙利的统治,更能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他们勾结了康拉德元帅,希望能掌控一支军队。   在他们眼中,这群国家叛徒就应该枪毙。   之前的逃跑主要是因为缺少武装力量,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开始掌控着三万多人的匈牙利防卫军。   拥有枪杆子的底气自然也就足了很多。   看着远方的布达佩斯,这些匈牙利议员大手一挥,直接发动正面进攻。   身边的军官试图说服议员们,贸然进攻只会落入对方的阵地圈套。   按照他们的专业军事知识分析,应该建造碉堡,将布达佩斯团团围住,先进行炮击覆盖,然后再以步兵冲锋。   可惜这群匈牙利议员却认为,这种打法过于保守,也过于缓慢。   他们指着远处的布达佩斯,大声说道。   “如今我们的都城已经被一群刁民给控制住,里面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我们慢一步夺回都城,他们就要再多受一份苦难!”   他们的语气是如此地正气凛然,却没想过,布达佩斯里面的革命,究竟是因何而起。   一些军官也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若非这群掌权者不顾民生,只顾自己的利益,又怎么会演变成民众革命?   事实上,这支匈牙利防卫军里面,就有不少人对革命抱有同情心理。   他们并非完全反感革命,更有甚者,一些士兵的家属就是工人。   然而身为军人的他们,必须拿起枪,给这群掌权者卖命。   于情于理,都是无奈之际。   最终,军官们遵守命令,开始对布达佩斯发起正面进攻。   如此耿直的进攻,就像是视匈牙利hong军为无物一般,正面走过来。   已经当任匈牙利hong军临时元帅的朱可夫,对此感到了不解。   他也曾经跟奥匈帝国打过仗。   虽说每次跟奥匈开战,都是以一边倒的攻势进行,但这并不代表奥匈帝国的军队没有战力。   他们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大军团指挥。   无法统一语言的他们,大军团指挥几乎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但曾经跟奥匈军队进行小规模作战的朱可夫,却有另外一种想法。   奥匈军队的小部队作战十分厉害,远在大军团作战之上,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指挥得到了统一。   苏俄内战期间,捷克军团也正因为拥有了统一指挥,对付白军时几乎是无往不利。   所以在得知匈牙利防卫军即将到来时,朱可夫可是做足了准备,并且做好了付出巨大牺牲的代价。   却不料,敌人就这样直勾勾地走过来?   尽管不知道奥匈帝国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如此,朱可夫也不会有任何吝啬。   一声令下,早就安排在百余米距离的没良心炮,轰然开火。   顿时间,泥土飞溅,鲜血横飞。   单单一轮火炮洗地,立即让负责进攻的第一营损失惨重。   紧接而来的,就是匈牙利hong军的反击。   他们从堑壕里探出,对敌军发起了有效的阻击攻击。   属于匈牙利soviet自卫反击战,开始了。 428.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匈牙利方面完全没想到,这群把守在布达佩斯的hong军,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火力。   在付出了一个营的伤亡之后,匈牙利防卫军的军官向议员们表达态度。   他们希望,对布达佩斯的进攻指挥,能重新回到他们手上。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军官们如此说道,可惜这些匈牙利议员却不以为然。   他们甚至认为,这群军官士兵在消极作战。   “布达佩斯里面都是一群工人,即使他们有一些火器,但也不代表他们能有多大作为,身为职业军人的你们,居然连一群工人都应付不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番话语,着实是把防卫军的军官们给气坏了。   就以当前火力来看,这里面已经不是一般的工人武装队伍。   在布达佩斯里面,必然存在着职业军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军人。   可惜在阶级权力之下,这群防卫军军官压根就劝说不了议员们的看法,他们只好继续作战。   但他们在战场上依旧拒绝盲目冲锋,渐渐地转入为消极作战。   得知前线士兵消极作战之后,议员们疯狂给他们打问号。   ???   回答议员们问号的,是军官们的统一态度。   摆烂。   虽说指挥权在议员们手上,但真正指挥军队的人,还是这群军官。   他们无法拒绝议员们对布达佩斯的收复进攻,但他们还是能间接性控制士兵的进攻方向和进攻时间。   最终,议员们阻止不了士兵们的摆烂行为,只能向维也纳那边进行反馈。   可反馈回去的信息,又被斯蒂芬给直接拦截。   他确实影响不了现在的斐迪南皇帝,但他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影响。   例如利用自己这个帝国参谋长的身份,去给斐迪南皇帝进行信息筛选。   就筛选出有用的信息,没用的信息会被直接销毁。   这就导致,匈牙利那边的战况一直传达不到斐迪南皇帝手中。   直到康拉德发现异常后,才派人去了解,然后才知道斯蒂芬拦截了很多信息情报。   身为政敌的他,也展开了自己的行动。   既然你能够拦截前线情报,那么他就另开情报渠道。   双方在这里进行了较量,但最终康拉德更胜一筹。   原因很简单,此时斐迪南更倾向于他。   现在的斐迪南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耐心,对斯蒂芬原本定下来的持久战没有了耐性。   而康拉德的大开大合,更合适现在的他。   匈牙利革命爆发之初,斯蒂芬所定下的处理方针就是拉拢一派,打压一派。   他认为,强硬镇压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效果,然而后遗症也同样巨大。   但这样的方案,他所预定的时间是五年之内。   反观康拉德,他建议直接武装镇压,三个月内解决。   斐迪南已经等不下去了,他最终采纳了康拉德的方案。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要求匈牙利防卫军加强攻势,绝不容忍怯战,绝不容忍后退任何一步。   但是在康拉德还未开心起来时,斐迪南又给出了另外一条命令。   军事方面的东西,全盘由该地长官负责,参议员等人不能插手。   康拉德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君王。   他有时候在想,斐迪南皇帝确实是疯了,但没完全疯。   有时候他的政策很离谱,几乎不顾任何后果。   但有时候他的政策十分理智,就像是以前的斐迪南。   这份指令落到了匈牙利前线上去,防卫军长官欣喜若狂,终于不用再看这些大腹便便的议员们脸色。   身为军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政客。   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着实是恶心得很。   获得皇帝指令之后,这三万多人的匈牙利防卫军,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但这一次攻势,比较之前更加稳健,更具威胁性。   朱可夫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防卫军的新一轮攻势所惊到。   对方已经搬运了大量的火炮,他们毫不留情地对郊外阵地进行轰击洗礼。   大地在颤抖,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战争的工人士兵,否捂住耳朵,蜷缩在堑壕里面。   眼见防卫军拥有如此可怕的火力,朱可夫进入第二轮防御战略部署。   郊外阵地已经守不住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就是首都布达佩斯。   防守之前,身为匈牙利匈牙利soviet总理的库恩贝拉,展开了战前总动员。   讲台上,他看向所有人,深邃的目光似是要眼前所有人的样貌,都深深刻印在自己脑海中。   不久前的自己,还是一位受到全匈牙利通缉的地下党成员。   而如今,他咱在了人民面前。   寒风,发出了凌厉呼啸。   红旗猎猎,他的目光,倒影着每一位匈牙利人民的神情。   “匈牙利是匈牙利人民的匈牙利,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身后的这片土地,为了我们应有的公平和正以,战斗到最后一刻!”   “不要忘记哈布斯王朝的大缺大德,不要忘记匈牙利人民在暴政之下的苦涩与贫苦。”   “我们生来就不是为了哈布斯王朝,也不是为了那所谓的上帝,那所谓的皇族,那所谓的资本家。”   “我们生来,是为了我们自己!”   “布达佩斯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我们绝不后退一步!”   高举着右手,扩音器将他的声音放大到四周,回荡在布达佩斯的上空。   这一刻,他们退无可退。   布达佩斯是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同时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如若真的要死,那便死在革命浪潮之内。   匈牙利人民沸腾了。   无数个民族都喊着一个共同的口号。   匈牙利!匈牙利!匈牙利!   寒风中,匈牙利人民在红旗的见证下,不会再后退了。   当天下午,原本守在郊外阵地的朱可夫,撤回到城市里面。   晚上,匈牙利防卫军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   只不过这一次进攻,他们没有进行任何一次炮击,而是派出士兵进入城市里面。   亲眼目睹眼前的一切,朱可夫可算是认证了心中的猜想。   匈牙利人想要收复自己的首都,自然是不愿意对布达佩斯进行炮轰,要不然收回来了,也是一片废墟。   但他们的忌惮,却成为了hong军最大的防守优势。   凭借这房屋之间的掩护,极其残酷的巷战展开了。   这是朱可夫第一次指挥如此残酷的战斗。   士兵之间会为了一座民房进行极其血腥的争夺。   客厅他们占领了,但厨房还在对方手上,而这种事情几乎在布达佩斯的各个角落上演着。   双方都在这里展开了血腥肉搏战,但巷战的残酷性远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几乎如绞肉机那般,所有人都往里面投入部队,却久久得不到半点进程。   匈牙利hong军这边还好,毕竟他们占据主场优势,而且在爆发战斗之前就准备好了各种部署。   匈牙利防卫军就吃了大亏,他们每天所能获得的战绩,可能就只有几十米距离,有时候可能还会被对方给反推回来。   如此可怕的拉锯战,直接被传到维也纳那边去。   身为帝国参谋长的斯蒂芬,当即给出了上中下三策。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说完后,他看向康拉德这边,那凌厉的目光,让康拉德有些坐不住。   虽说他想站起来反对,但被斐迪南出手拦住,无奈之下只能闭口不言。   斯蒂芬见此,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请客:邀请他们谈判,人都爱面子,我们就给他们面子。”   “斩首:如若他们不允,那就谈判席上将他们擒住,以叛国罪的名义将其处于死刑。”   “收下当狗:如果谈判有料,那就把他们收在账下,当我们的棋子。”   上中下三策已经说完,斯蒂芬便闭上了眼睛,像是一位程序员在养生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康拉德有些急了,他总觉得斯蒂芬在闷声下大棋。   看着他一言不发地闭上双眼,他心里就越是不安。   毕竟,这三策,究竟要怎么破解?   虽说他满脑子都是政治内斗,但康拉德毕竟是曾经的元帅,还是能听出斯蒂芬的计策。   如若被执行下去,匈牙利凶多吉少。   可是当他看向斐迪南那边时,便放弃了反对的打算。   因为他能看懂斐迪南此时的心理。   他对这三策上心了。   最终,斐迪南给予了允许,斯蒂芬便立即给匈牙利防卫军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并且邀请匈牙利soviet总理库恩贝拉前来谈判。   至于要在哪里谈判,那当然是维也纳。   他们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对方的。   这份消息很快就从布达佩斯传到布列斯特。   当玛利亚知道此事之后,整个人都乐了。   这是什么,玩阴谋诡计吗?   论阴谋诡计,玛利亚可擅长了。   在一战爆发之前,她就在生死边缘来回跳舞,这种下三等的阴谋诡计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玛门弄斧了属于是。   但她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并不代表库恩贝拉能够看得出来。   即使库恩贝拉看得出来,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深怕匈牙利soviet会心软,玛利亚连夜给他们发送了一份电报,希望他们能坚定革命,别对奥匈帝国抱有任何幻想。   库恩贝拉自然不会被蛊惑,然而身边的人确实出现了分歧。   正如同玛利亚所猜想的那样,有不少人都被维也纳的邀请动心了。   他们并非放弃革命,但他们认为,维也纳如此有诚意的提出谈判邀请,那就代表他们有机会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完成革命。   可是,这能行吗?   库恩贝拉连忙召开会议,坚决反对与维亚纳谈判,而是坚持斗争。   但即使库恩贝拉再怎么劝说,也依旧有不少代表认为,能够减少伤亡,就应当争取减少伤亡。   一些工人组织代表也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无奈之下,库恩贝拉做出了投票选择,最终在库恩贝拉在十七票的劣势情况下,失败了。   匈牙利soviet将会派出代表前去谈判。   由于库恩贝拉是坚决反对与维亚纳谈判,所以他是不可能作为代表前去维也纳。   于是乎,他们选出了一位工人代表,由他去负责谈判。   由于要进行谈判,匈牙利防卫军也停止了攻势,双方态度暂时缓和了下来。   朱可夫得知要谈判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们都去?脑子都被门夹,还是被威廉二世给舔了?”   远在天边的威廉二世表示有被冒犯到。   但无论朱可夫怎么吐槽,都无法挽回他们的决定,毕竟按照玛利亚的所定下来的要求,苏俄方面是不可能去干涉他人的革命方案。   所能给予的,仅仅是协助。   库恩贝拉双手一摊,他自己也无能为力。   尽管他是匈牙利soviet的总理,但里面的大部分事情都不可能由他一人话事。   眼看代表们已经出发,库恩贝拉和朱可夫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很快,来自维也纳的谈判结果出来了。   过去的五名代表里面,有两名因为触犯法律而遭到暂时性拘留,至于剩余的三名代表则安全回来。   只不过他们回来之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身份和地位。   他们都得到了来自斐迪南皇帝的册封,获得爵士地位。   这些爵士地位让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而这些封地正是在匈牙利境内。   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地位便从原来的无产阶级,一跃而起,成为贵族阶级。   他们三人回来之后,那眼神和对待他人的态度,也稍稍发生了改变。   似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在里面,让人感到不适。   很快,库恩贝拉就发现这里面的一些端倪。   安排过去谈判的五人中,三位是工人代表,两位是匈牙利GCD老党员,而被拘留的两人,就是原本的老党员。   论觉悟和党性,他们二人毋庸置疑。   库恩贝拉可以打包票地认为,他们二人或许会残留幻想,但绝不可能背叛。   至于另外三人,因为是工人组织选出来的代表,在党性和觉悟上,不一定跟得上节奏。   所以,这三人很有可能已经被收卖当狗了。   这只是他的猜想。   但很快,这份猜想得到了证实。   这三人拿出一张纸,宣称和平到来了。 429.草拟吗,你背叛了工人阶级   “这真的是和平吗?”   代表议会中,库恩贝拉问出了这么一位直击灵魂的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这三位从维也纳回来的工人代表。   可惜,这些人里面,其目光复杂,并非如库恩贝拉那般清醒。   朱可夫有幸参与到这场代表大会里面。   虽说他不是匈牙利GCD员,但因为是临时军部司令,因此他有权在此做为旁听。   也正因为是旁听,他能够看得比库恩贝拉更多的信息。   这群代表虽说参与了这场革命,但到头来他们对社会主义或者GC主义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更多的人是因为被压迫得太久,剥削得太久才被迫站出来,参加到革命队伍当中。   可是,如果灾害没有落到自己头上,他们就不会有太多想法。   而且有些人还认为,只要皇室愿意妥协,他们也可以重新回到哈布斯王朝的统治之下,安逸生活。   很多人都抱有幻想,也有很多人都抱有私心。   一开始,朱可夫只是以为自己想多了,毕竟他们布尔什维克大部分党员都有觉悟,都有着长久斗争的思想。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布尔什维克是经历过漫长的斗争,出生于1905年俄国大革命的soviet,也同样经历过各种斗争。   接管察里津之后,其政治思想工作就从未落下。   由此可见,在党性和思想工作上,苏俄是有了一个漫长的准备。   反观匈牙利GCD,他们是突然而起,突然革命的一个组织。   没有时间积累,也没有做过多的思想政治工作。   所有人多是为了自己心中美好生活而去。   但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想法,思想一旦无法得到统一,那么这个组织离分裂就不远了。   也正因如此,这次代表大会里面,朱可夫看到了很多目光。   贪婪,渴望,沉思,忧虑,害怕……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百多平方米的代表大会里面,显露无疑。   他们羡慕这三位被册封爵位的代表,同时也羡慕他们被皇帝所赠予的名贵珠宝与那一身华丽的服饰。   那三位代表也同样变得趾高气昂,说起话有一种装模作样的腔调。   他们对待库恩贝拉的态度,也从原来的尊敬转而变成不屑和嘲讽。   朱可夫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压根就不是真的想反抗,他们所不满的,仅仅是自己的身份。   恨自己不是资本家大地主啊。   这种事情,在苏俄里面也同样出现过,而且不少。   有不少党员都是经受不住财富与权力的诱惑,最终堕落成他人的走狗,百姓们的祸害。   这些党员都会被即使清理掉,或是撤职查办,又或是被契卡逮住。   但匈牙利这边不行,他们没有那么多操作空间,压根就处理不了那么多工人代表。   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匈牙利soviet最为重大且严重的问题了。   可惜,朱可夫有过命令,不能过多干涉他们的操作,只能将这场代表大会上所看到的一切,都记在笔记本中。   在匈牙利代表大会结束之后,朱可夫立即将这里的信息都反馈回到布列斯特那边去。   由于负责对外支援革命的人是玛利亚,所以她会最先知道匈牙利革命的问题。   从朱可夫反馈回来的信息中,玛利亚了解到现在的匈牙利soviet发生了什么事。   她率先转达回去彼得格勒,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通过朱可夫,给库恩贝拉转达一个自己的建议和想法。   不要抱有幻想,也不要抱有任何希望,毕竟人心叵测。   这份信息被朱可夫完整地转达了回来。   库恩贝拉看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自然是知道,对反动势力不能抱有任何幻想。   然而,他又要怎么去做这件事呢?   自从这三位工人代表从维也纳回来之后,整个组织都发生了变化。   而且他们的变化并不局限于自己,更是影响到他们身边的其他人。   那感觉就像是在传达来自斐迪南皇帝的福音一样。   他甚至怀疑,再过两天,这三人就会大喊着“为了皇帝陛下,我们应该忠诚!”这样的话语。   但就事实而言,他猜对了。   就在代表大会结束的第二天,这三位代表身着不同于工人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演讲和工作。   他们说。   “皇帝陛下其实是同情我们革命的。”   “陛下对我们的诉求,很是上心,也很是关怀。”   “陛下已经说了,他也是被蒙在鼓里,被谁?被那群资本家,被那群可恶的匈牙利政客啊。”   “所以说,陛下是认可我们对匈牙利贵族和政府的革命。”   “而且陛下也说了,他们愿意给我们提供军事上的支持,各位工人同胞们啊,你们想想看,面对枪炮,你们还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继续前进吗?!”   人是怕死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再怎么崇高的人,都肯定是希望自己活着。   即使是玛利亚等人,也肯定是希望保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因为他们知道,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但有时候,面对正确的事情,即使是牺牲也必须走下去。   这就是觉悟。   很多人都有如此觉悟,在库恩贝拉发出动员宣言时,也确确实实地激发起了所有人的英勇奋战觉悟。   可这份激发并不代表完全消灭所有人心中对‘生’的渴望。   而这一次,生的渴望被这三人给完全性激发了出来。   他们不单想生,更想过上那平静安稳的生活。   谁愿意一直打仗?   谁愿意一直在生和死的边缘徘徊?   所以在这三位受了册封的伯爵工人代表演讲下,很多人都被带动了情绪。   有不少人认为,确实可以跟哈布斯王朝和谈,甚至接受他们的管理,成为一个国中之国。   该是察觉到情绪带动得差不多了,这三人开始露出獠牙。   “皇帝陛下是同情我们的,他们更不希望我们会因战争而死,也不希望双方之间会爆发冲突与矛盾。”   “陛下说过了,只要我们温和一点,别那么激动,别那么激进,维也纳的军队就会过来保护我们。”   “毕竟我们也是奥匈的人民。”   “只要我们把枪交出去,我们就能获得保护,更何况我们压根就没多少条枪啊,不是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暴露了他们的想法,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和舆论问题。   首先是,交不交枪。   虽说有不少工人都像他们那样,不希望爆发战争,只想过安稳的生活。   但这并不代表所有工人都是如此。   也有不少有志气,有想法的工人,拒绝妥协。   甚至对这三人怒斥道“草拟吗,你背叛了工人阶级。”   这些人在投票是否与维也纳方面进行谈判时,基本都是站在了库恩贝拉这一边。   他们认同库恩贝拉的继续斗争理论,同时也认为,相信哈布斯王朝,还不如相信自己双手。   所以在这三人提出‘缴枪’和‘妥协’之后,他们便立即提出反对,并宣称,这三人已经背叛革命,属于是工贼行为。   这三人自然不甘示弱,开始贬低革命,并宣称这场革命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独立,而是赶走匈牙利政客。   如今这些匈牙利政客被赶走了,那就应该算是革命成功。   双方在言语中进行了激烈的斗争。   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获得绝对支持。   整个匈牙利soviet就这样被分成了两派,究竟是妥协还是说继续斗争下去。   在这一方面,玛利亚又再一次致电给库恩贝拉。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也不是过过家游戏,你必须做出选择,即使要流血牺牲也必须走下去,否则匈牙利soviet必然会被拖垮。”   虽说玛利亚不愿意过度插手他人的内政问题。   但是,面对如此严重的内部分裂,玛利亚终究是坐不住了。   如果不给予支持,稳定库恩贝拉的决心,这场革命恐怕会毁于一旦。   同时她也惊心于奥匈帝国的参谋长斯蒂芬,居然能使出如此狠毒的政治手段。   这是典型的从内部瓦解政治计谋。   而且内部瓦解所带来的破坏力,远在外部强攻要来得狠烈。   面对这种情况,匈牙利soviet必须强硬起来。   没有强而有力的手腕,不可能控制得住如此困境。   这一点就连朱可夫也如此劝说。   自从朱可夫加入到匈牙利革命事业之后,他便与库恩贝拉结下了革命友谊。   虽然库恩贝拉的年龄要比朱可夫要大上很多,但是在革命事业上,双方都是平起平坐。   加上库恩贝拉的性格使然,他会经常性听取采纳他人的意见。   特别是朱可夫的军事意见,因为他很清楚在这方面,朱可夫才是专业的。   可是,这种性格也很容易造成另外一种情况出现,那就是悠游寡断的折中。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听到了玛利亚的劝阻,也听到了身为好友的朱可夫的劝说。   但他听到更多的,是各个工人代表的意见。   或是战,或是和,或是利益,又或是反思。   各种复杂且无章的内容,如缺提洪水般涌入他的大脑。   这一刻,库恩贝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股压力如无形的手,死死锢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折中式妥协。   他会暂时与他们停下战斗,尽可能地减少伤亡,但是停止战斗并不代表会放松警惕。   在他的安排下,作战小组会继续组建和训练。   对于这样的选择,朱可夫表示无法接受。   带着不满的他直接闯入库恩贝拉的办公室,并且说道。   “那里面都是局,你可不要被他们给害了。”   库恩贝拉带着一丝焦虑,劝下了朱可夫。   如果说朱可夫是不满,那么远在布列斯特的玛利亚,则是震怒。   都闹革命了,还跟他们玩过过家?   革命不彻底,彻底不革命,这家伙怎么就不懂了呢?   玛利亚那叫一个震怒,震得小手都要抓拳头了,就差冲入匈牙利境内,抓着库恩贝拉的衣领乱甩一通。   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玛利亚必须给他们做出一定的迂回。   可是要怎么做迂回呢?她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突然间,某个猛男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但因为那么猛男现在还在西伯利亚那里,所以她并没有立即把他给叫过来。   相反,因为他未来所在的位置异常重要,因此玛利亚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大大的地图再一次被她铺平在桌案上。   拿出放大镜,一边观察地图上的内容,一边思考着如何钳制奥匈帝国。   这个时空的一战打得远比原本的时空要惨烈。   然而这份惨烈主要是体现在西欧战场上,反观东欧,则显得格外平静。   但这份平静也仅仅是俄国那一侧而已,其他地方依旧战火连天。   特别是奥匈与意大利之间的战斗,更是激烈得很,几乎上演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场面。   不得不感叹一声,欧洲大陆的优秀匹配机制,让意大利和奥匈帝国打得难解难分。   说是菜鸡互啄也绝不为过。   但这确实是好事,至少意大利确确实实地牵制住了奥匈帝国大部分军队。   可惜玛利亚所需要借用的钳制力量并不是意大利。   先不说对方愿不愿意,单单是意大利的猪队友天赋,就让玛利亚有些望而止步。   所以,玛利亚的目光停留在另外一处地方。   一处已经名存实亡的亡国地区。   塞尔维亚。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即使亡国了,也依旧凭借那惊人的顽强性,让本应驻扎在此的奥匈帝国军队,生活得很不自在。   除去此处这场亡国之战之外,塞尔维亚和奥匈帝国也同样是冤家一样的存在。   所以,大部分塞尔维亚人对奥匈帝国,可谓是憎恨至极。   在这里面充斥着各种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这份积累,最后在萨拉热窝处爆发了。   虽说这场刺杀与原本时空发生了严重偏离,但依旧是成为了一战的导火索。   斐迪南因老皇帝的死亡,对塞尔维亚人民更是残酷得令人发指。   这就严重加深了塞尔维亚人对奥匈帝国的仇恨。   所以,玛利亚所相中的钳制可选地段,就是塞尔维亚,   那么又有谁能够带领塞尔维亚,摆脱奥匈帝国的残酷统治呢?   玛利亚将这个人的名字,以电报的形式发送到托洛茨基手中。   在这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大名。   约瑟普·布罗兹·铁托。 420.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塞尔维亚   1892年,克罗地亚斯拉沃尼亚王国的一座小村庄内,一位名为约瑟普·布罗兹·铁托的孩子,出生了。   那是一个贫穷的家庭。   父亲弗兰约·普罗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克罗地亚人,母亲玛丽亚则是一位斯洛文尼亚人。   九人的家庭,耕种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地。   尽管劳动辛勤,但因为家庭人口太多,加上帝国的粮食税收实在巨大,以至于他们这个家庭在生计上维持得十分艰辛。   虽说艰难,但至少一家人,过得还算充实。   直到十五岁的时候,他在初等学校毕业了。   为了弥补家计,他走出故乡,前往城市工作谋生。   那时候他对城市充满了憧憬。   美丽的人,香甜的空气,优雅舒适的音乐。   那都是美好的童话,美好的幻想。   老师不止一次对他如此形容道。   ‘当你走在大街小巷时,都会获得一句来自他人的祝福性问候。’   ‘那是城市的魅力,让人无法自拔。’   年轻的铁托相信了。   他对大城市充满了好奇和美丽的向往。   可是,当他来到大城市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一切与自己所想的,所认为的,完全不同。   虽说是同一座城市,但是在铁托眼中,却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色和灰色。   这两种不同的颜色,被明确地划分开来。   仅仅是一条不宽不深的小河,将两种不同世界的人,完全性地分割了。   而铁托所在的世界,就是灰色的世界。   没有美好的人,也没有香甜的空气。   弥漫着灰色粉尘的空气,能让一个人的鼻腔变得漆黑。   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上的这片天空,尽是看不到尽头的灰霾。   没有一丝阳光,也没有任何温暖。   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病态的冷漠里面。   工厂之间正喷洒着灼热的蒸汽,吞吐着黑色浓烟、   让人作呕的化学气息,与空气混为一体。   各种不知名的原材料被推入工厂,成了废渣之后又被推了出来,然后倒入下水沟或者边上的河流。   残渣一般的腐肉,也不知是人亦或是某种动物,正粘附在滚烫得管道上。   唯一能称得上干净的,恐怕只有地上的积水。   可即使如此,也依旧浑浊不堪。   这就是他们所在的世界。   这就是铁托第一次来到大城市时,所目睹到的一切。   他本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   可是,在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面前,他终究是垮了腰,进行着日复一日的艰难工作。   但很快他就发现,老师口中的美好世界,也并非不存在,只不过那是河对岸的世界。   每当深夜,终于获得那片刻休息的时间时,他都会腾出一些时间,爬到工厂的楼顶。   夜风吹拂,他的目光却十分灼热。   因为在河对岸的,是醉酒金迷的世界。   他不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   仅仅是因为出生的差异,就必须承担起如此不公平的落差吗?   灯火,依旧在他面前热闹着。   他的眼眸,渐变深邃。   工作依旧在继续,如蛆虫一般的灰色世界,依然见不到半点阳光。   但是,这个本应麻木的灰色世界里面,却多了一点色泽。   异于灰色,略显鲜艳,也略显扎眼。   “为什么我们建造起来的大房子,都是他们住,而不是我们?”   “我们就不能住上更好的房子吗?”   这是他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   “我们一直在勤劳工作,却得不到更好的生活。”   “桥对岸的人,甚至说我们太过于懒惰,但他们脚下的房子都是我们造出来的。”   “南斯拉夫人,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为什么一定要受制于那群奥地利人。”   “为什么啊?”   他问道。   心中怀着强烈的不满,身为南斯拉夫人,为什么就不能独立自强。   身边的工友们也给予了他们各自的答案。   “因为这就是命啊。”   “我们的出生注定了我们的命运。”   “上帝的旨意,就是如此。”   “我们别无选择,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们的回答,铁托都不满意。   他紧皱着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尝试,去探究探究河对岸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换了一身自认为最干净的衣服,带上帽子,他渡过了这条划分阶级的桥梁,来到了桥对岸的世界。   当他踏入这个世界之后,车水马龙的环境,突然间呈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种繁华,一种完全不同身后灰色世界的时空。   如此的畸变,使得铁托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桥对岸。   几乎很难想象,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仅仅是隔了一条桥。   身后的世界,是如此的衰败魄罗,如同死掉一般。   眼前的世界则是光鲜亮丽,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热情好客的笑容。   就仿佛整座城市都充满了活力似的。   突然间,他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失去独立自主的我们,已经是统治者的奴隶,再也摆脱不了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铁托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想象,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摆脱奴隶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场足以影响全世界的战争爆发了。   这场世界战争,首先引爆的是奥匈帝国这边。   铁身为工人的铁托,亲眼目睹奥匈帝国的军队,进入城内,然后又走出城市。   不久之后,发生在塞尔维亚的战争开始了。   仅仅数天时间,这场针对塞尔维亚的战争就结束了。   无数人都感到了惊讶,这个灰色世界内的工人,也从原本的麻木中,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尽管他们都远离家乡,在外打工。   但事实上,仍在克罗地亚的他们,大部分都是南斯拉夫人。   塞尔维亚也是南斯拉夫的一份子。   所以大部分都对塞尔维亚的事情抱有同情。   而这场战争,更是激发了大部分人的惊愕。   即使是麻木的细胞,也在这一刻,被激发了。   然而他们终究是扛不住军队的镇压,本应要爆发的罢工运动,很快就被熄灭了。   即使是有,也会被迅速镇压,绝无起事的可能。   铁托眼睁睁看着这片试图挣扎的灰色世界,看着她是如何从挣扎到死亡。   于是乎,他心中又想曾经疑问。   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摆脱当前困境?   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面,他无法探寻真相,无法解答自己心中的各种疑问。   最终他选择了参军。   即使那是践踏自己南斯拉夫民族的奥匈帝国。   在军队里面,因为他是为数不多识字的人,加上十分年轻,他很快就在军营里,争到了不少名声。   由于军队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无产阶级,他们曾经的身份都是工人、农民、厨子、园丁等平凡工作。   因此,在这压抑的军旅生活里面,他们相处起来十分融洽友好。   年轻有才的铁托自然跟他们打成一片。   有些士兵更新跨过自己的营地,专门找他,希望铁托能帮忙他写一封家书。   毕竟铁托是为数不多愿意给他们写家书并且不收钱的人。   在这个机会之下,铁托所能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多。   他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也了解到每一位士兵的想法。   他们对这场战争不感兴趣。   若非帝国强征强召,恐怕他们也不会走上这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战争里面。   铁托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们这些无产阶级在前线不断战斗,可是那群贵族老爷们却躲在大后方,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利益勾心斗角。   那么无产阶级的牺牲,值得吗?   他们的付出,能获得应有的回报吗?   一次又一次的思考中,铁托开始变得亢奋,变得激昂。   在与他人交流时,他会宣传反战的思想。   但他所宣传的反战并非反对任何战争,而是反对这场以无产阶级的牺牲为代价,从而给统治阶级划分利益的战斗。   铁托所带来的反战思想很快就在战场上传播开来。   这时候,正处于喀尔巴歼激战,沙俄军队如洪水般吞噬着他们的每一条防线。   为了确保己方军队的稳定性,奥军开始控制军队中的言论,严令禁止出现任何消极怠战的言论出现。   这一政策,很快就落实到每一个部队里面。   仍在宣传着反战言论的铁托,立即遭到禁闭处分,并把他安排到最危险的前线。   而这一前线所要应对的,正是第八集团军,同时也是未来的红八军。   最终,在俄军的一次突然袭击中,铁托所在的战区被完全包围,铁托在战斗中被骑兵用长矛刺入左肋,当即晕厥而去,在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被俘虏了。   但奇怪的是,俘虏他们的俄军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残酷。   相反,这个第八集团军会定期给他们干净的食物和饮用水。   即使这些粮食和饮用水都不会太多,但至少可以维持生存,不至于被饿死。   铁托开始对俄军的印象有所改观。   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所有俄军都会如此,不虐待俘虏的,恐怕就只有第八集团军了。   在这段俘虏期间,铁托独自一人学会了俄语,尽管在交流上还是有所欠缺,但已经可以阅读大部分俄文著作。   当他认为自己要在这战俘营待到世界大战结束时,二月革命爆发了。   这是一个完全超出他认知范围之内的革命战争。   他确实宣传反战,但自始至终他所反对的战争,是帝国主义战争。   而这种为了无产阶级而爆发起来的革命战争,他除去心中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浑身颤抖的激动。   支持他们的态度和行为目的,兴奋自己的认知扩展和心中疑惑的自我解答。   于是乎,在hong军征兵期间,他自动请缨加入其中,成为众多由战俘归化的hong军战士一员。   但由于他所在的战俘营是乌拉尔山脉那一片地区,因此他被划分到西伯利亚方面军处。   伴随着高尔察克的出现,西伯利亚白俄军的崛起,属于他们的战斗开始了。   在这场红与白的战争里面,铁托一改之前的消极态度,转而变得十分骁勇善战。   他更是主动去执行各种危险任务,与他交手的敌人,从原来的白军、反动势力转变成日本人。   可无论是什么敌人,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   苏俄内战一直持续到1919年。   然后,仍在前线作战的他,收到了来自总指挥部的命令,要求他立即过去。   铁托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遵守命令,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直接前往托洛茨基的办公室。   可是当他来到托洛茨基办公室时,却遭受到对方那审视一般的眼神。   仿佛要在他身上进行透视一般,着实是把铁托给看得浑身不自在。   最终,在托洛茨基的迷惑眼神下,被示意坐了下来。   “我很好奇,为什么玛利亚特意点名是你。”   铁托眨了眨眼,他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当中,并不理解托洛茨基的话。   一会儿后,托洛茨基的副官也来到了办公室。   这位副官也同样以审视的目光,在铁托身上来回扫动。   最终,他也跟托洛茨基一样,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你说,他帅吗?”   托洛茨基小声地问自己的副官。   虽说声音小,但铁托还是听见了。   副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一脸横肉,说帅气,不如说凶悍,就跟约瑟夫一样。”   托洛茨基对这答案很满意,只要是损约瑟夫的,他都爱听。   “那你说,玛利亚特意点名是他,为什么?”   “可能是他身手好?”   “身手好……”托洛茨基认真地思考了三秒钟,最终给出了指示。   “组织上知道你是新人,近水楼台先吃草,领导照顾你,给了你一个美差,准备去塞尔维亚报道吧。”   “在塞尔维亚那里,还有跟你对接的人,到了之后你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现在的塞尔维亚是个什么模样?   混乱程度也就跟晋西北差一点而已。   因为大面积土地被奥军给破坏,加上饮用水也被污染,权力失衡,导致里面饥荒不断,犯罪连连。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就连潜伏在里面的契卡也只能摇头不语。   但他本以为眼前这位年轻人,脸色会变得十分沉重。   却不料,他勃然大喜。   一拍胸口,说道。   “交给我吧。”   我有点跟不上脚步了.jpg 421.铁托:走,上任鹅城!   当他做出选择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塞尔维亚。   跟塞尔维亚隔着不少距离,但是在托洛茨基的安排下,他还是成功利用各种方法,来到了贝尔格莱德。   他不止一次听说过这座城市,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即使到了外出工作期间,也依旧没放弃过对贝尔格莱德的幻想。   然而,在他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   断壁残垣,几乎看不到任何一处是完整的。   目之所及,全都是灰沉沉的压抑。   每踏出一步,都能感受到脚底下的泥泞。   “是战争,1914年开始的。”   跟在他身边的契卡成员如此说道。   尽管玛利亚的安排是让他到塞尔维亚这边,领导民族独立的革命运动。   但是,这并不代表只让铁托一人到来。   在很早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在巴尔干半岛潜入不少契卡成员。   为了让这些契卡成员更加从容且自洽,他们多半会在此进行创业。   有些人更是成为了小小的工厂主,着实是意外得很。   这些身份确实给他们带来了极高的掩护性,再加上他们融入到每一个行业里面,无论是教育亦或是商业都有所涉及。   这就使得这些契卡更能获得当地情报和民生等问题。   可是,到了战争期间,这些契卡成员或多或少受到牵连,使得有不少人员被战火吞噬。   所以为了确保铁托不会因人手问题而畏手畏脚,玛利亚只能再给他安排一些契卡人员跟随着。   这些契卡人员将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和身份证明   一旦遇到原本的契卡潜伏人员,便可以调动起来。   很快,铁托就联系到当地的一些潜伏人员,但他们的现状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有些契卡人员更是瘦得跟排骨似的。   在看见苏俄那边有支援过来,他们兴奋地手舞足蹈,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跟苏俄方面失去联系。   尽管知道苏俄那边正蓬勃发展,但无法取得联系的他们,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浑浑噩噩。   但这几位契卡潜伏人员也并非没有任何情报可以提供。   他们首先将现在的贝尔格莱德状况说出来。   因为奥匈帝国的各种土地破坏原因,现在的塞尔维亚不说是繁荣昌盛吧,至少也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力量,奥匈帝国故意分化塞尔维亚内的各个势力。   这些势力或多或少都会获得奥匈帝国的部分资源支持,但他们又是互相独立,互不承认。   他们会为了获得更多资源而不断内斗。   而这就是奥匈帝国所愿意看到的情况。   例如现在的塞尔维亚,根据不完全统计,现在的塞尔维亚里面有三千多名地主和几十万名小农。   由于土地破坏问题,使得塞尔维亚的耕地异常紧张,这就导致剥削现象更加严峻。   单单农村里面的人就有八成处于赤贫状态。   能维持一个温饱都已经是大户人家了。   有些穷人更是无瓦遮头,只能栖息在树下,这就导致因为蚊虫和天气所引起的疾病四处横行。   而且之前的水污染问题也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使得无数塞尔维亚人换上了痢疾。   几乎每天都有死于痢疾,一个月之内可能得有上千人因痢疾而死。   现在奥匈帝国已经给塞尔维亚下了一个定义,那就是英国和法国的那种殖民地。   但凡是粮食,都要按照粮食税进行上缴。   一个国家对每一个地区进行粮食税征收也属正常。   但是,这里的粮食税则稍微大了一点。   如何个大法呢?   饿得几乎亮眼冒青光的契卡同志如此说道。   “以塞尔维亚自从建国以来最丰收的一年作为参考,然后根据这一年内的收获量的百分之八十进行上缴。”   这是完全不考虑该地的天气情况。   而且有不少土地都被他们给破坏,要想恢复得需要漫长的时间,更不用说恢复到可以成为耕地。   因此,在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塞尔维亚农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城市的情况也没有比农村好到哪里去。   1914年的最后通牒,让奥匈帝国的军队驶入境内,并且不讲武德地发起了偷袭。   奥匈参谋长斯蒂芬的本意是希望他们可以好自为之。   奈何伴随着战事的不断扩大,加上塞尔维亚人民的各种反抗,导致奥匈帝国加大力度,对塞尔维亚进行残酷且血腥的镇压。   如此镇压之下,无数工厂被摧毁,设施遭到破坏。   工厂被破坏之后,大量工人被迫失业,城市失业人口瞬间攀升到百分之七十。   而且因为这个时代的教育没有完全普及下去,加上奥匈帝国的无情破坏,这就使得本就文盲率极高的人民,对生产恢复给予不了任何帮助。   医疗系统更是崩溃。   别看塞尔维亚似乎没有传出H1病毒大流感的新闻。   事实上并非没有出现,仅仅是因为其他问题更急严重,以至于H1病毒疫情被完全盖了过去。   没有最烂啊,只有更烂了属于是。   况且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了,又怎么去处理这H1疫情呢、   但幸亏的是,因为战乱和贫穷问题,人口流通变得十分松散,这使得病毒传播失去了渠道,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了多少疫情新闻。   “那么,现在负责塞尔维亚的,是什么政权?”   铁托十分清楚,即使塞尔维亚已经完全沦陷了,但并不代表会立即并入奥匈帝国境内。   这种情况就跟波兰一样。   就是沙俄帝国政府了波兰,并且让沙皇获得波兰国王头衔。   但事实上,对波兰的统治还是得安排总督。   而且还是在波兰被完全控制的前提下进行。   塞尔维亚的情况也十分类似。   现在的塞尔维亚还没有完全被控制,其内部依旧存在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反抗组织。   他们不可能直接过来接管,所以他们整了很多个傀儡势力。   这些傀儡势力终究是散乱的,主要是为了将塞尔维亚的力量以内耗的方式,一点点消灭。   但要想控制塞尔维亚,终究是需要一个傀儡政权。   通过这个傀儡政权来宣传奥匈帝国的好。   至于底下的百姓会不会听,那就另外的事了。   事实也如铁托所想的那样,确实存在着一个由奥匈帝国扶持起来的傀儡政权。   这个政权的负责人是塞尔维亚的前任国fang部部长。   只不过,自从塞尔维亚亡国之后,这位部长便正式向奥匈帝国表达忠诚。   他的表达忠诚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出卖各种有害于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统治的人。   不少王室成员都被他给直接卖掉,更有甚者就连原本有力量进行游击战的前塞尔维亚部队,也被他骗了到奥军包围圈里面。   如此忠诚的表达方式,很快就获得了斯蒂芬的注意。   虽说他看不起这种叛徒,但就国家而言,确实有利于他们。   所以斯蒂芬决定利用这个国家叛徒。   这位叛徒也确实有点手段,他几乎镇压住了大部分试图反抗的游击队。   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塞尔维亚的反抗力量逐渐变弱,如今弱得几乎毫无存在感。   从契卡口中得知此事之后,铁托着实是大吃一惊,居然还有这事?   他可是当任过西伯利亚游击队,打了好几个月游击战,十分清楚游击战的恶心之处。   要想摧毁对方的游击队,除非你掌握绝对的群众基础,否则真的很难。   可当他细想一下就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打击游击小队。   这卖国贼啊,可是曾经的国fang部部长,对这个国家的大小地形自然是熟悉得不得了。   想到这里,铁托的心不禁凉了半截。   就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他左思右想,决定先考察当地民情。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一举动。   因为这里的一切一眼就能看完,压根不需要去考察。   一眼鉴定,全都是荒凉。   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无人处理的尸体,着实是凄惨得很。   有些地方更是被契卡列入不能靠近的危险地带。   铁托问起,这是为什么?   他们说,这里面都是土匪,进不得。   铁托又问,你们为什么知道那里面都是土匪。   这位契卡同志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因为我跟他们是同行,我所渗透潜伏的行业,就是土匪行业。”   铁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契卡同志。   他确实知道soviet组织安排了很多契卡成员到塞尔维亚这边。   据他所知道的一个传言,塞尔维亚国王和王子,在逃跑时曾获得过他们的帮助。   在来到塞尔维亚之后,他也见识到无所不知的契卡,并得知在战争爆发前,他们都潜伏在塞尔维亚的各行各业当中。   但这各行各业按理说应该是比较正规的行业。   例如是教师啊、商贩啊、水果店啊等等等等……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把土匪也纳入了‘各行各业’里面。   该是察觉到铁托那奇怪的眼神,这位契卡鼓足勇气,自作镇定地补充道。   “玛利亚老师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要了解每一个山貌地形,山贼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当贼的话,可以了解到很多其他职业所了解不到的东西,所以嘛~”   铁托眼眉一横。   “那么这位兄弟,你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没有啊,当然没有。”这位契卡连忙摆手说道:“我们都是找准目标,专门打劫资本家的车队啊。”   “这么专业?”铁托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的,我曾经跟咱老大一起吃打饭。”   “吃打饭又是啥?”铁托总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噢~那是我们那里的黑话,就是当土匪。”   看这位契卡兄弟一脸骄傲的样子,他不禁怀疑,soviet的前身是不是土匪窝。   但他更好奇的是,对方的老大是谁。   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带你‘吃打饭’的老大,是谁?”   “咱约瑟夫同志。”   这位契卡刚说完,脸色一变,连忙看向四周,深怕自己的话被其他人给听见。   见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对铁托说道。   “你可千万别说这是我说的啊,老大……咳咳,我是说主席同志说过,我们是在正规军,不能干这种活。”   铁托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可算是发现,原来革命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得灵活变通的啊。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名为诺维萨德的城市。   这座城市比较接近首都贝尔格莱德,同时也是负责运送各类物资到奥地利的中转站城市。   只不过,这座城市现在出现了一些小变动,就是他们的市长因为跟别人击剑死掉了。   根据契卡那略显尴尬的描述,那是各种意义上的击剑。   这么草率的暴毙,让这座城市失去了管控。   而现在的塞尔维亚人才凋零,四处都是饥荒和贫穷,压根就找不到人前来管理。   塞尔维亚临时政府的负责人是前国fang部部长,他懂得军事,但不懂政治。   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他想出了一个绝佳下策。   只要谁给的钱多,就能当任这座城市的市长。   当然,这些钱都会落在对方口袋里。   得知此事之后,有不少人都想试试,但都因为没钱而告辞。   从颁布卖官到铁托到来这里,已经过去三天时间。   看着这份颁布令,突然间铁托计从心上。   “不如,我们去做市长吧。”   “????”   计划已定,铁托聚集了契卡的所有钱。   这些钱都是从一开始积累到现在,数额可不在小数。   以此钱财,铁托成功买下了诺维萨德这座城市的市长职位,并获得了来自临时政府亲自发来的委任状。   看着手上这份委任状,铁托大笑一声,向身后的数十名契卡同志说道。   “同志们,我们上任诺维萨德!” 432.斐迪南:被狗逆贼给气晕   在铁托上任诺维萨德之后,他便立即做了三件小事。   治安、发展和民心。   塞尔维亚临时政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因为没有证据,而且铁托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去阻止铁托的行为。   唯一算是做了点事的,跟当地的买办资本家沟通了一下,让他们注意下这位新上任市长。   当地的买办资本家很上道,他们立即发现这位新市长的不同之处,并安排了人员对他进行调查。   然而,经过契卡的不懈努力,最终他们所能调查到的身份信息有十几二十个。   有情报说,他是咱奥匈帝国斐献宗的老熟人。   也有情报说,他是协约国派来的卧底。   更有人说,上帝派过来拯救塞尔维亚的。   各种身份信息,五花八门地呈现在对方面前,使得对方压根就搞不清楚铁托的真实身份。   一位名叫亚历山大·凯恩的买办资本家一拍桌子,说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五年生死一茫茫,把他给办了!”   这位资本家十分牛气地喊道,身边的同僚都给予了迎合。   可是,要怎么办呢?   他们决定给他来个下马威,直接派人过去吓唬吓唬对方。   只不过这群买办资本家会捞钱,会剥削,会打压,却不知道怎么给人吓唬。   既然自己不会,那就交给手下去办事吧。   他们的手下都是狠人,手上都有数十条人命,百姓们见到他们路过,都会绕着走。   可是手下们蛮横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从未试过拐弯抹角。   所以在听到上头们说什么‘只吓唬,别搞出人命,也别暴露身份’时,他们苦思冥想,究竟要怎么去办,才不会搞出人命,不会暴露身份呢?   某个大聪明一拍脑门,套麻袋啊!   如果玛利亚在此,一定会认为他们要给铁托套上麻袋,然后胖揍一顿。   可惜,这里的常识远在玛利亚所认为的正常范畴之外。   他们的麻袋不是给对方套上,而是给自己套上,就是为了不暴露身份。   但麻袋会挡住自己的视线,于是乎他们在麻袋上面抠出两个洞。   视野得到开阔之后,他们立即抄起各种家伙,聚集打手。   万事俱备,开干!   话是开干,但他们并不知道铁托身边有多少人,只是认为一个区区新上任市长,肯定可以被他们拿捏。   万万没想到,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立即转攻为守。   几十名契卡壮汉把他们给团团包围,再然后就是一顿教育。   按照铁托的想法,他将这里面的‘教育’分成两种类型。   一种是治标,一种是治本,分别在于物理是心理上的冲击。   基本属于是,打你一下,然后给你讲道理,再打你一下。   最终,在治标和治本的合理教育下,这些打手被契卡们治成了标本。   知道打手们都失联之后,买办资本家决定是寻找他们的下落。   可惜,当他们找到时,这些买办资本家的脸色都不好了。   因为他们找到的,是尸体,而且这些尸体都是头戴麻袋,跟通缉令中的土匪形象十分相似。   铁托也在这个时候跟诺维萨德的居民说道。   “今日我们枪毙了土匪,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在迫害百姓,危害秩序,伤害塞尔维亚的人民感情。”   “枪毙他们,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新任市长的到来,就是为了头顶上的那片青天!”   负责说话的这位契卡,就是之前爆料过自己跟约瑟夫一起当土匪的同志,如今已经成了铁托身边的参谋。   他的话,立即引起诺维萨德居民的热烈关注。   因为他们都认出来了,这些所谓的土匪,压根就不是土匪,而是那群为恶不做的买办资本走狗。   有多少人受过他们的欺负?又有多少人遭受过他们的迫害?   所以,即使认出他们不是土匪,居民们也没有做声,而是心中叫好,都开心得拍起手掌了。   他们的鼓掌究竟是形式上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在亲自动手宰他们的人时,市长和买办资本家的关系就已经定死了。   铁托也不会有任何顾虑。   上头给他的命令是拉起塞尔维亚,让塞尔维亚实现民族独立,并走向社会主义。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豁出去,而非畏手畏脚的。   看着眼前的一切,铁托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同时也算是跟这座城市的买办资本家正式宣战。   只不过这场针对塞尔维亚的斗争,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铁托所要对付的不单单是这座城市内的买办资本,还有首都贝尔格莱德的傀儡政府。   摆在他面前的,将会是一个巨大且漫长的斗争过程。   但他的初步影响力已经出现了,毕竟他所在城市是一个中转站,专门负责对奥匈帝国进行材料物资运送。   如果是之前,这群买办资本家基本会保证这条通道顺畅。   然而,在铁托上台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他甚至通过契卡的帮助,联系到了一些残存的游击战士,并重新组成新的游击队伍。   这些游击队伍将会化作为土匪,对本应负责输送物资的车队进行掠夺。   在此之前,这些运输车队都会安然无恙地送到奥匈境内。   其最大原因是因为这里的游击力量已经被击溃,而且车队的出发时间都不会公开。   但这一次,在铁托的微操和秘密通告下,获得了准确时间和车队守备力量之后,化作为土匪的他们,开始了抢劫。   因为有铁托这位市长的掩护,他们的每一次抢劫都能取得巨大成功。   而且相较于之前的游击力量,铁托给现在新重组的游击小队进行了安排。   否决掉一直以来的城市与农村的作战方式,并化身为土匪,以山间进行掩护,进行各种掠夺与作战。   如果是山间的话,很容易会造成信息不对称或者对外信息迟缓的情况。   但是在铁托成为市长之后,这些弊端都得到了完美解决。   于是乎,在铁托的各种操作下,本应源源不断运送到奥匈帝国里面的物资,都被抢了。   维也纳方面很快就意识到这里面的端倪。   塞尔维亚所提供的物资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重,而这一比重对于帝国的稳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在得知塞尔维亚那边出了事情之后,一直负责帝国南部的康拉德元帅,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在康拉德重新回到权力中心前,他所负责的便是南部地区的战事。   包括了对塞尔维亚和意大利。   只不过,随着他回到维也纳的权力中心之后,他就将大部分军权都交给了自己的亲信手上。   虽说如此,但他依旧拥有对南部战区的大部分指挥权。   如今,因为斯蒂芬的‘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的计策取得了初步成功,导致斯蒂芬又一次获得斐迪南皇帝的信任。   面对如此政治局面,他确实是急了。   所以对于塞尔维亚那边的状况,康拉德也无心处理,只是将其交给自己的手下去办事。   他的手下都是军官。   论大战可还行,但论起如何处理社会问题,那就是一头包了。   眼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康拉德成为甩手掌柜,这些手下便只能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去行事。   于是乎,一支又一支的维稳部队驶入塞尔维亚,并要求临时政府协助他们,对山区进行剿匪行动。   由于需要调配军队,意大利那边的战时十分吃紧,他们就只能从其他地区调动军队。   一来二去,便调走了不少人离开。   这个时候康拉德又突然间重视了起来,给他们调配了不少国内的军队,以至于奥匈境内竟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   得知国内有大部分军队被调走后,斯蒂芬先是一惊,然后又不可思议地看向南方。   毫无疑问,康拉德并不是真心想处理塞尔维亚的事情。   他只是为了削弱自己针对匈牙利革命的军事力量。   虽然康拉德元帅是帝国的元老,但是他那种为了自己,而不顾帝国利益的行为,让斯蒂芬感到不满。   然而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满,他也无法对康拉德的南部管理作出任何评价和影响。   因为那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   看着已经被调走了两个军的兵力,斯蒂芬知道自己的战略部署需要再改改。   原本的作战部署就是拖缓匈牙利那边,让他们放下警惕戒备,然后再发起攻势,一举收复。   然而,兵力不足了,他们必须改变措施。   斯蒂芬很快就做出了调整方案,亲自前去斐迪南皇帝那边去。   只不过,他来的时候并不好,正巧碰到斐迪南脾气暴躁的时候。   越加焦虑的他,在得知斯蒂芬准备改变方案,并且延长进攻时间后,斐迪南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   他以近乎于咆哮的声音,吼道。   “我不要民心,我只要他们的命,这是背叛帝国的后果!”   咆哮声几乎回荡在宫殿之内,即使站在走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斯蒂芬叹了一口气,他默默地低着头,然后一步步地离开寝宫。   他很清楚,以现在的兵力进攻匈牙利,即使胜利了,也必然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这份代价并不是牺牲,而是关乎到奥匈帝国未来对匈牙利的统治和民心。   民心若是散了,那么即使你在名义上控制着匈牙利,其暗地里依旧会寻找机会对抗帝国统治。   所以斯蒂芬的想法是一步步控制,先分化他们的内部,然后再通过已经成为帝国走狗的那些人进行舆论宣传。   只要把之前的所有过错和责任都推到那些议员身上,再通过一些友好惠民的政策,就能一点点地把匈牙利人民给拉回来。   只可惜,这些方案已经破产了。   他不知道塞尔维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塞尔维亚那边安稳一点,匈牙利的收复是迟早的问题。   只可惜这里没有如果。   回想起满脸红通,双眼尽是血丝的斐迪南,斯蒂芬不禁担忧,这位皇帝陛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恐怕命不久矣了吧。   看那样子,得准备找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   心中有了想法,但斯蒂芬将其掩埋在心里,默不出声地走出宫门。   不久之后,发自维亚纳的命令传达到军队里面。   那是来自皇帝的命令。   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把匈牙利给夺回来。   现在的匈牙利内部还陷入各种纠纷当中。   即使玛利亚再一次给予建议,希望库恩贝拉能使用强硬手段,镇压各种声音,但库恩贝拉依旧有所顾忌。   所以,在库恩贝拉与其他人打嘴仗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给朱可夫和捷克军团的西罗维各自发送电报。   朱可夫那封电报的内容很简单,让他迅速组建更多部队,准备好武器装备。   本来就是军区司令的朱可夫,立即执行下去。   虽说他不能干涉匈牙利GCD内部的政治问题,但身为志愿军总司令的他,还是可以调配志愿军指挥权。   再加上又有不少志愿军加入,他便开始整合部队。   给西罗维的电报内容则更为简单。   只有一个信息。   开战。   西罗维获得信息之后,便开始对捷克和斯洛伐克发起攻势。   突然间爆发起来的捷克军团攻势,让毫无准备的捷克和斯洛伐克都大受震撼。   当地政府连忙组织军队,试图抗击来自捷克军团的进攻。   然而,他们的军队压根就没有多少战力可言。   首先是捷克和斯洛伐克这两个地区的问题。   就跟匈牙利一样,这两片地区也同样积累着厚重的社会问题,即使没有爆发出如同匈牙利革命这样的事情,但也不远了。   而且在捷克军团发起进攻之前,西罗维就已经向捷克和斯洛伐克内部进行宣传和影响。   有些军官与他们关系很好。   数年大战,使得他们对战争有一种本能性的厌恶和抗拒,加上当地政府的糟糕管理,士兵和军官依旧积累了很多怨气。   因此,在西罗维的多方面影响下,开始偏向于捷克军团。   面对突然爆发起来的进攻,这些军官也并非毫无准备。   西罗维发动攻势之前其实就已经暗中通知他们,准备在内部发起暴动。   所以在西罗维的捷克军团进攻时,原本负责对抗他们的军队,很快就出现了倒戈现状。   这种倒戈现状迅速让大部分土地沦陷,捷克军团更是以高歌猛进的攻势不断地冲向首都。   尽管路上会遇到不少忠诚于奥匈的部队,但在战力上,却远不如捷克军团。   所以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捷克和斯洛伐克就传出了各种暴动和土地沦陷的信息。   原本表面上还算稳定的奥匈帝国,顿时间陷入了各种动荡。   得知国内突然间爆发各种暴动后,刚从头痛中暂时恢复过来的斐迪南,双眼一翻,顿时被晕了过去。   被狗逆贼给气晕了。 433.德国:我们将会提供除援助之外的一切支持   一天时间内,奥匈帝国四处各地都爆发了暴动。   最为严重的就是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这三个地区。   斐迪南皇帝已经被气晕过去了,目前为止都醒不过来。   身为参谋长的斯蒂芬眼见皇帝无法醒来,准备担起大职。   可是还未等他准备干事时,康拉德又站了出来试图与斯蒂芬争上一争。   国家存亡危在旦夕,本应担起责任的维也纳却起了内斗,着实是让斯蒂芬无奈至极。   最后,他决定向德国提出申请,希望可以获得帮助。   远在柏林的兴登堡,很快就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奥匈帝国真垮台了,恐怕德国的东南线会十分危险。   他可不希望德国被两处夹击,但又很是埋怨为什么要选奥匈这么一个废材当自己的队友。   虽说心中有所埋怨,但他也知道,选择奥匈帝国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   兴登堡决定去做点事情,至少减缓奥匈帝国那边的压力。   一直负责东线的法金汉很快就收到了命令,要求他给奥匈帝国给予协助。   毕竟现在的东线战场一片祥和,抽出点兵力过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不过法金汉却有些不开心。   他可不喜欢兴登堡这个人,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而消失的。   况且,自从他被贬职到东线战场之后,就打算养老,养到退休为止。   看着手上的这份柏林命令,法金汉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安排执行。   但他的安排执行可不会太积极,反正在他的想法中,奥匈帝国真要灭亡,苏俄那边也不会打过来。   所以他只安排了五个师兵力给予支援。   这五个师的德军开始准备起来,而他们的准备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布列斯特方面的注意。   匈牙利革命必然会陷入苦战,捷克和斯洛伐克也必然会面临奥匈帝国正规军的强大攻势。   苏俄这边不可能直接派出军队前去支援。   但是,他们可以拖缓来自德国的援军。   所以在捷克军团掀起暴动后,玛利亚就已经着重吩咐罗科索夫斯基,让他监视华沙那边的德军。   华沙跟布列斯特相距距离只有百多公里,德军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红四军的监视之内。   当然红四军的举动也在德军监视之内。   双方的互相偷窥不在小数,只不过更多的只是看,不会有任何举动。   而这一次的监视就显得格外不同。   得知德军内部开始有动作后,玛利亚迅速安排三万多人推到前线边上。   这三万人的动作没有丝毫掩饰,巨大的声势很快就惊动了德军前线。   原本还在打瞌睡的法金汉,得知苏军突然活跃了起来后,立马就是睡不着了。   跟在他身边的参谋长立即将苏俄那边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道出了来自苏俄的警告。   “为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请你们停止手头上的针线活,否则苏俄会给予反击。”   法金汉还没搞明白针线活是什么玩意,但他能读得懂苏俄那边的态度。   他们误认为自己要出兵攻打苏俄了。   法金汉差点就想给自己自己来一个大逼斗子,因为他忘记给苏俄那边进行通知。   他本来就是消极怠工,政治斗争中失败的他,已经想好了摆烂。   这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只要过到退休就行了。   但就是因为这份消极,让他少了曾经的谨慎和小心。   眼见苏军声势浩大,大有‘你不给个说法,我们就给你个说法’的态度,法金汉立即组织外交人员,前去进行解释。   毕竟,现在的苏俄对德国而言十分重要。   他们私底下可是有着巨大的利益关系呢。   代表着华沙德军的外交人员来了,他们在红四军的‘友善’注视下,带着心惊胆战的心情,一步步走入布列斯特。   他们已经在心里组织好了各种语言和说辞,只要见到玛利亚,就会尽他们所能,解决掉双方之间的矛盾。   然而,他们终究是付错了爱。   在来到玛利亚办公室门前,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负责把守门口的布柳赫尔如此说道。   “主席她身体不适,你们先暂留一下吧。”   在这一方面,华沙德军确实是没占理。   而且来自柏林的命令是,必须解决矛盾,绝不能失去苏俄这个秘密盟友。   因此,即使是在1917年之前,他们还是打生打死的敌人,但在这一刻,苏俄已经成为了德国最‘坚定’的地下盟友。   所以即使面对布柳赫尔的强硬态度,这些外交人员也不敢有丝毫违背。   真要撕破双方的脸皮,谁都知道,德国肯定药丸。   临走前,他们问道。   “不知道玛利亚主席,什么时候能见我们一面呢?”   “应该是明天吧。”布柳赫尔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好的,那就劳烦阁下了。”得到回复后,这三名代表就跟着士兵,去到了招待所暂时居住。   目送这三人离开后,布柳赫尔才进入玛利亚的书房。   ‘身体不适’的玛利亚正翘着小腿,毫无形象地啃着一个苹果。   见布柳赫尔进来后,鼓着腮子,一边嚼着苹果一边问道。   “他们咋样了。”   “已经被忽悠到招待所了。”   “噢~不错不错。”   “主席……”见玛利亚如此轻松,布柳赫尔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要不直接拒绝会面。”   “不急,跟他们耍耍。”   布柳赫尔明白了。   临走前,玛利亚又给他安排了两个任务。   一个任务是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不管那理由合不合理,只要拦住那些德国外交人员就行。   第二个任务,吓唬吓唬他们,也不用太严重,神经失常就够了。   第二个任务很完美地执行了下去。   布柳赫尔确实给他们的睡眠质量带来了不少帮助。   由于那时专门给他们安排的招待所,所以周边并没有多少外来人。   然后,在深夜十二点,在招待所下面进行了一个演习。   那演习声音很大,让招待所里面的三位代表,刚一睡着就被吵醒了。   演习结束后,就是突击查房。   因为是突击模式,所以来得十分突然。   试想一下,正当他们酣睡之时,突然间闯入十多名斯拉夫壮汉。   他们全副武装地冲入进来,凶神恶煞的。   这三名外交人员本来就是文官,压根就没经历过战斗,差点没被吓死。   这两种‘助眠’只是刚开始,布柳赫尔相信,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助眠。   精彩的晚上结束之后,这三位外交文官拖着疲乏的精神去找玛利亚。   可得到了回应,又是婉拒。   “主席她身体不舒服。”   听到这个理由,他们顿时间疑惑了。   “玛利亚主席不是昨天不舒服吗?”   “对,但今天也不舒服了。”   “生病了?”   “对,女人病。”   外交人员将信将疑地回去了,饱受折磨之后,又到了第三天。   然后第三天也是被拒绝。   各种奇葩理由被布柳赫尔给编了出来。   例如什么   “主席她在长身体,已经在关键时刻了,不能掉链子。”   “主席过敏了,对男人过敏。”   “主席在思考人生,提到脚指头了。”   各种奇葩理由,加上连夜的‘演习’骚扰,还没有神经失常,已经是优秀的表现*了。   就这样一直拖着,整整拖了快一周时间。   这一周时间中,华沙德军不敢随意乱动,因为他们承担不起与苏俄的交恶。   要知道,无论是亚欧铁路还是粮食运送,都是在苏俄那边进行,与苏俄有着密切关系。   但法金汉也不是一般人,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布列斯特那边的问题。   自己这才刚做出军事准备,布列斯特就立即发现,并且做出更加激烈的反应。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迅速。   以他的军事知识去分析,苏俄即使在第一时间知道,也需要大半天时间做出动员,能够给予回应的可能也就只有前线部队而已。   身边的参谋说,苏军是乱打,他们只是碰巧而已,   但能够做出这样的反应,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法金汉已经明白了,苏军从一开始就在等待自己的行动。   得知此事之后,法金汉便没有对留在布列斯特的外交人员进行催促,反而是将自己的推断上交给了柏林那边去。   兴登堡刚处理完国内工人运动的事情,得知此事之后,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他确实很欣赏玛利亚,毕竟她的觉悟是当世罕见的。   然而欣赏归欣赏,有时候他还真对玛利亚喜怒哀乐都一拥而上。   人有点缀生活,但兴登堡对玛利亚只有是悲欢离合。   悲在无可奈何,欢在一句句的老爷爷。   离合是汽车发动机的离合器踏板,差点就让他给德国的离合器踩上一脚。   总而言之,兴登堡还真不能对苏俄做出什么强硬态度。   军事上确实能打得过,但真要打苏俄,那是属于厕所里开灯。   所以在他看着法金汉发送回来的电报,兴登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他给法金汉那边发了另外一条信息,让他尽可能地支援奥匈帝国。   至于怎么样的‘尽可能’,兴登堡没有说明白,只是让他把握着一个度。   即使现在的法金汉已经开始想摆烂,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摆烂。   身为曾经的战争大臣和帝国参谋长,法金汉很清楚兴登堡所说的‘度’。   不就是试探苏俄的底线,如果触碰到了就避开,如果没有触碰就继续深入。   然而,在外交方面,玛利亚的底线就是毫无底线。   于是在各种无厘头的‘病假’中,玛利亚硬生生拖了一个星期时间。   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本应进行援助的德军被迫留在前线。   原本因德军活动而‘戒备’的苏军,也留在前线。   该是参加过停战活动的罗科索夫斯基又一次向前线德军提出友好交流。   于是,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双方都派出一个足球队,在战场上踢了起来。   如此友好的画面,完全看不出不久前的剑拔弩张。   苏德双方在友谊上打成了一片。   该是拖了一周的时间,维也纳方面也开始着急了。   为了应对来自捷克和斯洛伐克的暴动,同时也为了对付匈牙利那边的革命问题,斯蒂芬已经把本来对付意大利的军队,调了一大部分回来。   紧接着又是各种征兵。   事实上就连隔着一个塞尔维亚的保加利亚,也应了请求出兵援助。   可即使如此,奥匈帝国依旧是不够兵用。   所以他们极其渴望德军的支援。   然而等了足足一个星期,德军都没有来,维也纳最终等不及,向德国那边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人呢,你们他娘的人呢?   面对维也纳方面的疑惑,法金汉也很无奈。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试探玛利亚的底线。   总不可能强行派兵过去吧。   虽然苏俄的士兵和他们的士兵快乐地打成一片,但如果没处理好外交上的问题,恐怕就是物理上打成一片。   现在的德国处境十分尴尬。   奥匈是他们的盟友,是保护他们屁股的主要力量。   与此同时,苏俄也是他们的秘密协议伙伴,德国能够保持长久战,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苏俄的支持。   虽说还没有证据表明,匈牙利的社会革命跟苏俄有关系,但傻子都能想到,苏俄不可能没有插手到匈牙利革命里面去。   所以,当德国被介入其中时,他的立场就很尴尬了。   而且这个决定应该丢给兴登堡去处理,但兴登堡很不讲武德地把皮球踢给了自己。   看向维也纳和布列斯特,法金汉最终只能憋出一个回复。   “我们相信维也纳方面的能力,所以我们会支持你们,加油!”   说白了就是,我们将会提供除援助之外的一切支持。   当这份回复交落到刚醒来的斐迪南手上时,他差点就再一次被气晕过去。   PS:又禁间贴和评论了,很无语,总之就是很无语,我这才开放多久,又没了……ε=(´ο`*)))唉 434.奥匈君主离线制   奥匈帝国快扛不住了。   原本就是一个拼多多帝国,稳定强盛时期,自然可以稳住国家内的各个民族派别。   但是,一旦陷入衰弱,拼多多就会成了拼夕夕。   真是奥匈有难,八方点赞。   严重缺乏兵力的奥匈帝国,只能从进攻意大利的部队里面,抽出更多的人回防国内。   原本还感到巨大压力的意大利,瞬间就轻松了。   但这些抽回来的部队并不足以平息国内矛盾和分裂。   看着四分五裂的地区,斐迪南皇帝只觉得自己脑壳剧痛。   斯蒂芬已经放弃抵抗,他认为国内矛盾已经无法调解,那就应该率先调解外部,最好是单方面宣布退出战争。   虽说这样去做会得罪德国,但问题是得不得罪,奥匈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退出战争,国家必然会从内部瓦解。   退出战争,也顶多是被德国怨恨罢了。   他还举出‘德国已经无力东征,即使得罪了也并无危险。’   然而他的建议却没有得到采纳。   斐迪南不想就这样停止战争,他更不希望与德国交恶。   康拉德对此说道   “与德国交恶无异于自寻死路,从地缘政治去看,德国跟奥匈帝国是接壤的,一旦得罪,即使现在舒服,未来也不会好过。”   “至于要如何解决内部分裂,当然是用拳头!”   “只有加大征兵力度,并且重新引入罗马尼亚援军,内部纷争就能得到平息。”   这种不考虑后果的战略部署,简直不可理喻。   但斐迪南还是选择了康拉德的建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绝望和心力衰竭的原因,在斐迪南皇帝做出选择之后,斯蒂芬就离开了皇宫。   紧接着,他与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的侄孙,同时也是国家公爵卡尔·弗兰茨·约瑟夫见了一面。   不久之后,这位侄孙公爵离开了奥地利。   第二天,斯蒂芬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斐迪南略有所思地看着报纸上对斯蒂芬生病的描写,最终他没做过多选择,而是默默地呆在自己的寝宫里面。   伴随着斯蒂芬的突然退出政坛,康拉德成为了帝国除皇帝之外,最后权力的人。   他开始给奥匈帝国重新整理战略,将斯蒂芬原本的‘持久战’战略,更改为‘速战速决’。   相对于斯蒂芬提倡的‘瓦解对方内部’的战略方针,改变为‘全力进攻,绝不留情’。   他认为,奥匈帝国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在这奥地利皇宫里面。   于是乎,在斐迪南又一次因伤痛而离线时,他便着手于对自己政敌的大清洗。   斯蒂芬因为有大公爵卡尔·弗兰茨保护,免受灾害,但其他人则受到了康拉德的迫害。   紧接着,他又加大了征兵力度,将帝国资源都集中起来,打算对匈牙利革命势力与捷克斯洛伐克等独立势力进行一场决战。   “只要将他们都枪毙了,帝国就会好起来。”   康拉德如此说道。   可是他所能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波涛汹涌,而隐藏在海浪之下的暗流,则一概不知。   塞尔维亚就是这么一个典型例子。   但是塞尔维亚里面有那么一点复杂,就算是局中人也不一定能够理得清楚。   身为布局者的玛利亚,也是通过契卡的耐心解答和自己的理解,才勉强知道,现在的铁托兄弟,究竟是在地底层还是大气层。   首先呢,现在的他是市长。   这一情报比较离谱,因为玛利亚还真没想到过,铁托过去之后首先做的,不是组织工人运动,而是成为市长。   但仔细了解完塞尔维亚那边的情况之后,玛利亚就理解了铁托的做法。   而且铁托也不是单纯去做市长那么简单。   市长这个身份只是掩护,暗地里,他已经是游击队的总指挥。   当然,现在的游击队已经被他安排到山里面进行潜伏和打游击。   在铁托前往塞尔维亚之前,他是通过正规且系统的方式,学习过游击战术。   因此在游击战里面,他更具经验。   然后是铁托的各种做法。   他将游击队打扮成土匪,然后不断打劫自己安排出去的车队。   打劫车队这样的事情,约瑟夫可是十分在行的,玛利亚还了解到,在铁托身边就跟着一位曾经跟约瑟夫南抢北劫的同志。   因此她能理解对方的做法。   但玛利亚还是有疑惑。   “铁托不怕自己会被怀疑吗?”   接管察里津之前,约瑟夫的每一次‘金融’都是经过详细安排和策划的。   而且他会在执行任务之前,先分辨出那是诱饵亦或是真实。   行动之后,就会立即转进高加索山林,隐藏起来。   但铁托那边不一样,他没有山林,也没有高加索。   车队的安排都是由市长和各个资本势力去策划,如果他们的车队一直被劫,那迟早都会怀疑到他头上。   毕竟铁托是新来的。   然而铁托一直没被怀疑,着实是让玛利亚感到好奇。   很快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也很简单,铁托加入了他们。   整体来说就是,这位游击队总指挥的铁托当任了讨伐游击队任务的总指挥。   再简单化来说就是,我剿我自己。   不单是这样,铁托在剿匪工作上也颇有成就。   因为塞尔维亚里面并不只有单一的土匪,这里可是躲藏着大量的真正土匪。   铁托真正要剿的,就是这些真土匪。   至于乔装成土匪的游击队,则隐藏在暗处,并准确地获得来自铁托的情报,进行各种精准‘扶贫’。   于是乎,在剿匪大会上,铁托以总指挥身份加入其中。   他通过剿灭那些真正土匪的战绩,获得了名声。   “那么,那些抢来的钱和资源,他都怎么安排了?”   虽然玛利亚不愿意过度干涉他们的做法,但这并不代表不去了解。   “铁托同志把抢来的钱和资源都划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壮大游击队的力量,另外一部分则用来分发了。”   “分发?”眼眉轻轻上扬,玛利亚着实是好奇了起来。   “发给谁了?”   “他说,发给穷人,谁穷就发给谁。”   发给穷人?!   玛利亚不禁回想起自己刚上任察里津时的日子。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主要目标和方向是夺取察里津控制权,因此并没有像铁托那样,又是土匪又是市长。   看那样子,铁托的身份将会越来越多了。   “主席,我有一个担忧,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略带意外地看向这位契卡人员,玛利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说吧,什么疑惑?”   “我担心,如果让铁托一直做下去,恐怕他的影响力会盖过我们,到后面,极有可能失去控制,再也无法掌控铁托。”   玛利亚带着一丝不满的眼神看着对方。   冰蓝色的眼眸将对方那张不安的神情容貌,倒影其中。   “我在想,你是不是希望我可以去制衡一下铁托,给点困难,或者给他造点麻烦?”   这位契卡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虽说他的本意确实如此,其初衷就是为了苏俄好,但不知为何,他却看到了玛利亚眼神中的不开心。   如芒刺骨。   “主席,我只是……”   “够了,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第二遍,西伯利亚那边的开发还缺人手,你懂吗?”   这位契卡带着怯意,深深地低着自己的头颅。   玛利亚依旧盯着他,明明就这么的个子,却给人带来一种如珠峰般的压迫感,其巨大阴影将对方笼罩其中。   “去军政委部那里报到一下,你需要再去学些学习。”   这位契卡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对方原本站着的位置,玛利亚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   她很清楚,这位契卡的本意是好的,就是为了苏俄未来和发展。   但他的好意仅局限于苏俄,而非其他国家。   上辈子的苏联就是如此,虽然说他们会协助每一个革命力量,但是在给予协助之前,都会衡量自身利益再进行帮助。   裹挟着强烈目的性的这份帮助,往往给不了他国革命任何帮助,甚至会起了反作用。   所以,要想改变这个时空的苏俄乃至于以后的苏联,必须改变他们的做法。   为了让铁托放开手脚,玛利亚又一次给那边的契卡同志发送一份电报命令,要求他们尽可能地协助铁托,这份协助为的不是苏俄,而是为了整个阶级。   当这份电报落到了留在塞尔维亚境内的契卡手上时,他们都遵守命令执行下去。   原本还有些畏手畏脚的他们,在玛利亚的权力放开之后,便放开拳脚,开始大干了起来。   由于铁托是有契卡帮助,所以在来到诺维萨德之后,就开始组建市政府军。   这里面自然存在着各种曲折和阻挠,但最终在强而有力的手腕之下,铁托还是成功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这支军队全都是由人民组成,而非塞尔维亚的原有旧军队。   但这些新军并不是抓壮丁式的征兵,而是经过思想教育、正规军事教育,然后根据年龄进行筛选。   一些年纪小的,会加入少先队,他们不会参与任何正规战斗,而是在大后方进行学习。   年纪大一点的会加入乡镇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当地秩序进行维护。   至于合适年龄的青壮年,也不会立即加入到正规主力军里面,而是先成为卫队,通过一定的学习和军事教育,才能加入其中。   只不过这些新军都是表面上的城市军队。   在暗地里,铁托也展开了各种工作。   首先是思想上的指导。   战争上的思想指导很多国家都进行过,但大部分都有着不同的理由和含义。   中世纪的时候,是以宗教进行战争,他们会通过宗教对人民发起总动员。   ‘以上帝之名,征伐异端’,十字军东征就是如此,虽说到头来也只是‘以上帝之名,进行抢劫’罢了。   十八世纪时,欧洲大陆的战争理由又变成了‘以国家之名’。   无论是西班牙皇权战争、奥利地王位战争亦或是七年战争,其最大原因,其实都是皇族家族之间的战争。   这些战争是高度精英化和贵族化,完完全全的权力游戏。   就算到了现在的世界大战,事实上也是欧洲家族和资产阶级的战争,跟人民关系不大。   塞尔维亚与奥匈帝国的战争虽说也夹带着不少民族主义的色彩,但这里面也同样存在着巨大的资产阶级与帝国主义色彩。   然而,铁托所要宣传的并非这些东西。   他所要进行的,是人民战争。   谋求塞尔维亚人民的阶级解放和反抗外来侵略者。   在进行二月革命与十月革命时,铁托就专门学习了关于人民战争的知识内容。   这让他了解到,如何进行人民战争。   那就是军事必须接受政治的指导。   soviet的做法就是将党跟军队结合在一起。   首先表现为,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表现为党支部建立在连队以上,表现为党员在军事行动中的先锋模范作用。   其次表现为群众路线是人民军队的行为准则。   再次表现为,斗争战线是战略战术的指导方针。   铁托自己的理解方式去总结,最终得出。   军队具有政治性,军队始终与人民连为一体,为了人民,依靠人民。   所以,铁托目前所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应对城市内的问题和游击战的作战战术,更需要去给群众做工作。   要让他们相信,铁托等人的游击队,是为了反抗入侵和反抗帝国主义。   其主要目的,就是解放塞尔维亚人民。   而且铁托还有一个更加巨大的领会。   那就是,人民战争并不是‘让人民冲锋’的战争,而是‘发动人民群众积极性,以组织人民力量来最大限度保护人民’的战争。   因此,在铁托的领导下和契卡的不懈努力宣传下,塞尔维亚人民开始知道了一件事。   在这个家破人亡,丧失主权,百业凋零的塞尔维亚里面,依旧存在着那么一支,为了解放人民,抵抗帝国主义入侵的红色力量。   铁托相信,塞尔维亚的人民力量,在将来必然会成为最主要的解放力量,没有之一。 435.奥匈,下坡路,油门,踩一脚   435.奥匈,下坡路,油门,踩一脚   塞尔维亚的反抗力量逐渐积累起来。   只不过,现在的塞尔维亚还远没有达到站起来反抗的地步。   包括铁托在内,他们都需要长时间的发展,才能够重新组织起足以独立建国的力量。   玛利亚对此十分清楚,因此她对铁托的期望,并不是建国革命,然后出兵支援匈牙利。   她所给予的期望,是未来。   “在未来,几年或者十几年后,塞尔维亚将会成为我们最重要的力量之一。”   “这一步,绝不局限于现在,而是放眼于未来。”   “欧洲的东方,巴尔干半岛,终将获得解放。”   跟在她身边的苏斯洛夫,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很快,奥匈帝国那边又发生异变了。   由于匈牙利革命仍在进行,捷克和斯洛伐克的斗争以更加激烈的方式爆发出来。   一时间,奥匈帝国出现了人手不足的严重情况。   德军的摆烂行为,更是让奥匈帝国难以维持。   斐迪南皇帝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加上帝国参谋长斯蒂芬的卧床不起,更是让这个帝国雪上加霜。   因为两个掌权者的突然倒下,康拉德重新掌控帝国权力。   而且因为他的个人声望与影响力,如今的帝国几乎被他一个把控。   即使要给斐迪南皇帝传递信息,也必须先落入他的手,然后再由他来带给斐迪南。   而且因为斐迪南的病情原因,御医们压根就不敢让他走出病房。   加上长时间躺在床上,导致一些必须由皇帝亲自决定盖章的事情,都得不到落实。   最终,在各方的商量下,他们决定启用帝国的备用方案,由宰相、参谋和帝国元帅三辆马车负责处理国家事务。   宰相与斯蒂芬关系很差,因为在战争早期,斯蒂芬就一直压制宰相。   如今身为帝国参谋的斯蒂芬起不了床,那么帝国内的所有事情都能落在宰相和康拉德手上。   在权谋和影响力下,这位帝国宰相是不可能比得过康拉德,所以到最后,帝国的所有事情都只能落在康拉德手上。   此时此刻,掌握大权的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久之后,帝国境内就出现了各种印刷着康拉德头像的小册子,正到处散发。   与此同时,帝国的官方新闻媒体开始给康拉德造势。   第一天写着“伟大的军人。”   第二天写着“非凡的政治家。”   第三天写着“无与伦比的外交家。”   第四天,那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上面没有写全名字,但留有一个姓氏。   冯·赫岑多夫。   而这一姓氏,正是康拉德的姓氏。   紧接着,一些奥地利学者发现,他们的报纸上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识形态。   这份意识形态跟传统的皇族意识形态和资本形态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弱肉强食的意识形态。   强调人种的差别和阶级存在的合理性。   上面赫然写着,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一个种族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具备侵略性。   一个种族若是为了生存,就必须不断斗争,不断战争。   将弱小的物种和种族消灭得灭绝为止,才可以让自己的种族一直活下去。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这个世界是残酷且血腥的。   这些思想仅仅是比较含蓄的方式表达出来。   但不久之后,宣传又开始发生改变。   首先是税收的加重和征兵的加强。   紧接着,在愤怒的人民群众里面,他将矛盾转移了出去,大放厥词地宣传道。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面,谁都无法放过谁。”   “捷克、斯洛伐克和那群匈牙利GCD人,正不断地蚕食着我们,不断地迫害着我们。”   “如果不是他们挑起战争,如果不是他们制造矛盾,我们压根就不会过得如此艰辛,如此的痛苦。”   “我们现在的悲剧,都是由他们制造而成。”   “所以奥地利的人民啊,如果想从痛苦中解放,就先吞食掉所有敌人。”   “因为那都是他们的过错!”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但人民的思维有时候也是盲目的。   在这个缺乏通讯的时代里面,人民想要了解外国或者家乡之外的情况,往往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交谈或者媒体报纸上的描述。   掌握着帝国最核心的媒体宣传机器,康拉德毫无顾忌地使用了起来。   先是给自己造势,然后又是宣传具有强烈侵略性的思想。   伴随着宣传媒体的不断烘托,最终有不少人选择了参军。   在这里面也同样存在着不少清醒的人。   他们开始组织起来,在大街小巷中进行游行示威。   也有不少工人团体发起罢工,声援匈牙利那边的soviet革命。   如果是之前,斯蒂芬还在真正掌权的时候,这些游行示威和罢工运动或许能继续进行下去。   但此时此刻他们所要面对的人,是康拉德。   康拉德本身就是一位军人。   他知道怎么打仗,虽然说所自己认为的‘怎么打仗’放在国际上,就是菜鸡,但对付国内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但是,让他去管理一个国家,那就有些为难人了。   在弗兰茨还是世上时,康拉德还是一个有一些些自知之明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职责,绝不是统治者的料。   然而,自从被斯蒂芬和斐迪南联手搞走之后,他对权力的欲望达到了空前高涨。   为了重新拾起昔日的荣光,他甚至可以跟罗马尼亚人合作。   而如今,他看着几乎被自己掌控起来的奥地利,康拉德的心又一次飘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后的霍夫堡皇宫,野心又一次膨胀了。   只不过,康拉德十分清楚,自己的权力再怎么巨大,也不可能比得过皇帝。   毕竟这里还是君主制度国家。   而且斯蒂芬的权力地位也跟自己一样。   他唯一多出来的,是那可笑的理想,少出来的是自己的人脉与声望。   如此一来,他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   所以,这份野心驱使着康拉德往他从未想过的方向发展。   奥匈帝国的摄政王。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自己的参谋时,参谋整个人都傻了。   摄政王是什么?   那是代替或代表出国的、年幼的、生病的或神志不清的及不具备执政能力的君主行使国家领导权的人。   一般当任摄政王的人,都是由君王的亲族或者戚族负责。   当任摄政王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例如都铎王朝第一代诺森伯兰公爵。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乔治四世就是如此,在他的父皇驾崩之后,便顺理成章成为了国王。   只不过这些都是极端例子。   要知道,奥匈帝国并没有出现过摄政王的先例,也没有出台过摄政王的法令。   真要强行推出摄政王,恐怕会引起问题。   然而,就事实而言,因为斐迪南皇帝的病重,加上斯蒂芬的无法管事,他确实可以推行这一法案。   最终在巨大诱惑之下,参谋认可了这个做法,并开始协助康拉德,将这一法案推行下去。   推行法案并不容易。   首先是内阁国会的处理,然后是朝廷议会上的争吵。   很多人得知康拉德要推行摄政王法令时,都持有反对意见。   奥地利出现了三个派别。   支持派、反对派和中立派。   支持派的人都是康拉德的人,他们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效忠对象。   反对派的人大部分都是斯蒂芬那一阵营,如果斯蒂芬还在现场,必然能阻止康拉德等人的做法。   然而,斯蒂芬不在之后,反对派就变得越加无力。   至于中立派,他们就是摸鱼摆烂的,只要保证自己的利益,管他洪水滔天。   反对派的力量和影响力依旧是有的,他们的强烈反对硬生生拖住了康拉德的步伐。   但他们缺乏了一种最为关键的力量。   那就是军队。   斯蒂芬是参谋长,但他并没有去真正掌握军队的权力。   反观康拉德,从一战爆发之前到现在,他都是帝国元帅。   掌控着枪杠子的他们,终究是控制了帝国的话语权。   然后,在斐迪南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推出一个帝国法令。   那就是摄政王的法令。   要挑选摄政王,就必须获得民众支持和帝国议会的大部分议员支持。   康拉德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钱,他成为了众望所归的最佳人选。   在推行法令的第二天,康拉德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奥匈帝国的摄政王。   有不少皇族都表示反对。   可是,皇族的力量在这场世界大战中,消耗严重。   如今掌控着军队力量的人,多半是基层军官。   而基层军官最看重的,是谁对他们好,而不是对方的地位。   虽说康拉德被玛利亚誉为最典型的废物元帅,但他在对待士兵军官方面,确实有着自己的一套。   因此获得基层军官们支持的康拉德,压垮了所有反对声音。   唯有一个声音,一直保持沉默。   他是卡尔·弗朗茨·约瑟夫。   为数不多,仍掌握着军队力量的皇族公爵。   他的沉默被很多人看作为默认,默许。   许多皇族和反对派都找到卡尔那边去,但他们得到的回应都是统一的‘不是现在’。   没有人能够理解,不是现在这个意思,究竟是什么。   但卡尔的不作为行为,还是让人放弃了对方的拉拢,从而转向其他方向。   当还未等这些反对派组织起力量对康拉德进行征讨时,康拉德又展开了下一步行动。   他是一位军事独裁者,这一点毋庸质疑。   因此,他不会允许反对自己的人存在。   他再一次对反对自己的势力进行大清洗,罪名则是通敌通共。   无数曾经站在斯蒂芬身边的人都被带走,然后第二天就见不到人影了。   一些敢议论的百姓也会被带走调查。   整个奥地利都陷入了一种人心惶惶的局面当中。   若非斯蒂芬被皇后死死保护,恐怕也会遭到毒手。   伴随着摄政王的确立和大清洗的执行,掌握着军权的康拉德,最终成为了最大独裁者。   在他演讲中甚至宣称自己与罗马独裁官凯撒一样伟大。   然而,就在独裁成立不多久,前线的战况又一次传了回来。   即使康拉德通过军队力量,掌握了奥地利的大部分权力,但他依旧要处理外面的事情。   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都是奥匈帝国必不可少的领土,他不会放弃,必须拿回来。   于是乎,他重新集结部队,展开了领土收复的大规模战争。   这场战争他称之为‘康拉德攻势’。   这场攻势的进攻势头很猛。   这一次,康拉德亲自带领军队前去进攻,他力求迅速解决匈牙利等地方的问题。   根据铁路运输线,他亲自策划了三条进攻路线。   但因为兵力问题,他着重进攻捷克,从打通与德国华沙的通道联系。   匈牙利那边的革命事情,依旧交给王家匈牙利地方防卫军去收复,领导匈牙利防卫军的将军,将会由亲康派的霍尔蒂·米克洛什负责。   虽然霍尔蒂·米克洛什跟高尔察克一样,都是统帅海军的,但是他的陆军指挥能力比高尔察克不知高到哪里去。   面对霍尔蒂的进攻,匈牙利soviet难以招架,大量土地被夺走。   如今,城内的大部分军队都被调走了。   为了能够更加直观且迅速地调控军队,康拉德甚至来到了距离前线较近的地方进行指挥。   一时间,维也纳陷入一片空虚。   虽说如此,但没有敢反对康拉德。   唯一把守在维也纳附近的,也就只有一直保持中立的卡尔伯爵。   按理说,即使前线溃败,康拉德还是能退回维也纳这个大后方。   但是,一些异象缓缓地浮现在水面上。   就在康拉德出征的第三天,留在郊外的卡尔伯爵受到了一封从城内而来的信。   信中的内容只有一个。   清君侧。   落笔者。   弗兰茨·斯蒂芬·冯·茨威格。   PS:虽然不一定有考生看到,但我还是希望,考生们加油啊! 436.清君侧   “你认为,帝国还有希望吗?”   在一切发生之前,斯蒂芬亲自拜访了卡尔公爵。   开门见山,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深处的问题。   卡尔公爵被吓呆了,他连忙喝退了身边的所有人。   尔后,一手握着枪,一手拿着抹布给枪身擦拭。   手上的活并没有阻碍他的眼神。   那双凝视着斯蒂芬的眼眸,被隐藏在眼眶的阴影当中,让人见不到任何一丝光亮。   “参谋阁下,如果我要因为你这句话而举报你的,你可能会直接入狱。”   斯蒂芬笑了。   无声的笑意,让卡尔公爵感到阵阵寒意。   “陛下已经支撑不住了,康拉德掌握着军队,且心怀野心,不可能没有作为。”   “朝廷上,我能跟他制衡,达到权力上的平衡。”   “但那是因为我的身后是陛下。”   “然而一旦陛下不在,我将无力制衡掌握绝对兵权的康拉德。”   “到那时候,即使他对皇位取而代之,也必然会以摄政王的方式存在,然后一步步夺权。”   “最后,奥匈帝国将会落入他的军事独裁。”   卡尔公爵听完后,脸色越来越凝重。   同为皇族一员的他,是十分尊敬斐迪南的。   在萨拉热窝事件爆发之前,他就视斐迪南为自己的榜样,所以他也同样倾向于温和派。   即使被卷入欧洲大战,他也不会过分越级,甚至对士兵十分友好。   然而,卡尔公爵的军权并不多,话事权就更不用说。   存在感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他在这段时间里面,并没有过多作为。   帝国的衰落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眼见斐迪南一点点死亡,他开始急了,可人微言轻,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但这一次,斯蒂芬亲自找到自己。   他的话,让卡尔公爵感到了希望。   原本擦拭着枪身的手,停下了。   他一开始只是想以此来证明,自己不会给他们二人站队。   可这一刻,他放弃了中立。   因为相对于康拉德,他更愿意相信斯蒂芬。   只不过,他并不是蠢货,心中的疑惑若不能得到解答,他很难给予支持。   所以在放下戒备后,他还是以中立的态度问道。   “未来的我们,有什么靠山支持?”   “协约国。”   “什么?!”   卡尔公爵差点以为自己有幻听了。   经过再三确认,他开始怀疑,斯蒂芬的脑子也是不是被嵌入弹片。   “协约国是我们的敌人,你这样去做,无异于叛国。”   “那么卡尔殿下,您认为现在的我们,还有选择吗?”   “……”   “捷克和斯洛伐克已经沦陷大半,匈牙利革命我们也难以处理。”   “奥匈帝国已经名存实亡,我们必须为皇族利益着想,为奥地利人民着想。”   卡尔公爵从位置上起身,他来回走动,琢磨着斯蒂芬话语中的意思。   “协约国会支持我吗?”   “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更不希望我们支持德国。”   这是国际利益上的权衡,卡尔公爵虽说不是很精通此道,但还能能够理解斯蒂芬的意思。   “如果,我们真的要做,需要多少兵力。”   很显然卡尔伯爵心动了。   斯蒂芬对此十分满意。   “殿下,你有多少人?”   “三千人,都是我的兵。”   “三千,够了。”   “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病好。”   卡尔公爵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选择相信斯蒂芬。   在确定好之后,卡尔公爵选择加入。   他是第一个加入,而第二个加入到斯蒂芬计划的人,是皇后索菲亚。   根据她的说法,斐迪南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懊悔自己脑子不清醒时的各种选择和政策。   所以索菲亚认为,要拯救斐迪南,就必须采取更加激进的手段。   这一点,着实是出乎斯蒂芬的预料,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皇后是一位悠游寡断的人。   没想到她会如此刚烈。   一切就绪之后,斯蒂芬就很理所当然地病倒了。   在斯蒂芬病倒期间,国内情况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迅速被康拉德把控。   他身着红衣,每天都在自己的寝室里,看着手下偷偷摸摸送过来的报纸。   而且他看的并不仅有自己国内的,还有国际上的信息。   让他最为关注的其实并不是协约国,而是苏俄。   那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不单里面的人神奇,就连这个国家制度也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若非自己的身份地位和需要保证皇族的个人意愿,恐怕他也会选择苏俄为靠山。   伴随着匈牙利等各地的战争问题,康拉德亲自率领军队,进行征讨。   他在国内留下了五千多人,只为掌控皇帝。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直被皇后保护的斯蒂芬和默默无闻的卡尔公爵。   1919年,八月。   一封密信飞速传到郊外,落在了卡尔公爵手上。   当天深夜,身着红衣的斯蒂芬从病床上起来,站在了阳台之上。   负责监视他的密探,迅速将此事告知给了留守在维也纳的康拉德心腹军官。   这位军官得知此事,却认为不足为虑。   毕竟斯蒂芬手上并无军权,只有政权。   可是,卡尔伯爵以自己的皇族身份,带着军队突然间进入维也纳。   他们有计划地执行着任务,对铁路站、邮局站、电报站、武器库进行了秘密占领。   紧接着,就是立起迫击炮,对军营发起突然炮击。   突然而起的炮击和火光,立即惊醒城内的所有军官。   为了区分敌我双方,卡尔伯爵的三千士兵皆带红色臂章。   如此袭击之下,守军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数士兵遭到俘虏或者直接投降。   被自己是手下生擒的心腹军官,直接被押到斯蒂芬面前。   这位军官心中大骇,但还是强忍着惊慌质问道。   “斯蒂芬伯爵,你这是叛变!”   “不,军官阁下,这不是叛变。”   斯蒂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一身红衣,在冷色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猩红。   “这是清君侧。”   属于清君侧的战斗打响了。   仅仅三千人,却发挥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当斯蒂芬准备去探望卧床不起的斐迪南皇帝时,遭到御医拒绝,他们以为斯蒂芬是想迫害皇帝陛下。   但在皇后索菲亚允许,他还是见到了斐迪南一面。   在房间内,只有他跟斐迪南二人。   没有人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斯蒂芬重新出来,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时间。   在斯蒂芬出来之后,将康拉德和他手下军官的所有家属都软禁了起来。   随后,他与卡尔公爵重新集结军队。   原本就不服康拉德的军官和士兵,很快就集结在一起,竟组建了一支庞大的部队。   并对外宣称,康拉德是危害国家利益的虫豸,如今是国家的敌人。   由于这份宣称是从维亚纳发出的,其影响力之大,直接波及到整个奥匈帝国境内。   这场发生突如其来的国家内乱,如一枚惊雷,炸响了整个中欧上空。   无论是协约国、同盟国亦或是苏俄,都为此而感到惊讶。   斯蒂芬在实施这一计划之前,其实就已经跟协约国有过联系。   但协约国方面万万没想到,这场计划居然会如此顺利,而且会如此迅速。   同盟国方面也同样着急。   奥匈帝国的内部革命运动,本来就让德国十分担心,但他没想到的是,内部的分裂事情还没结束,奥地利的内部斗争又开始了。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是,有着利益关系的德国,不可能坐视不管。   如果仅仅是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事情,法金汉不会太上心。   根据他们的专业军事分析,这些叛乱很快就会被平息。   但如果是高层内部斗争呢?   这都已经是清君侧了,其严重程度远在地区叛乱之上。   看着奥匈内部的混乱,法金汉最终做出了选择。   立即派出大军进入奥匈境内,力求迅速解决掉所有问题,然后让奥匈重归稳定。   当然他们也要求保加利亚迅速介入,双面夹击。   只不过他们所选择扶持的对象并不是斯蒂芬,而是康拉德。   因为康拉德再怎么辣,他也是站在同盟国这边的。   协约国方面也开始下棋了。   首先是意大利方面,因为协约国的要求,他们暂时停战,并且愿意给维也纳方面给予军事上的支持。   然后是罗马尼亚方面。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罗马尼亚跟康拉德有联系,但那都是利益上的联系。   现在利益没了,自然就是敌人了。   只是夹在大国之间的罗马尼亚,并不敢随意出兵。   他们获得苏俄的无声掩护,最大原因是因为可以成为一个缓冲国。   但也就仅此而已。   加上之前被王家匈牙利防卫军给打怕了   所以罗马尼亚不敢乱动,只是口头答应,然后慢慢出兵,能摆一天是一天。   协约国和同盟国都开始行动了。   轮到苏俄的布局。   在斯蒂芬进行清君侧不久后,玛利亚就收到了那里的情报。   她也很意外。   万万没想到,奥军内部居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动荡。   但同时,这也是匈牙利最好的一个机会。   她立即给库恩贝拉发送一封电报,点醒奥地利那边的情况。   与此同时,玛利亚也给朱可夫发送一封军令电报。   匈牙利的兵力不可能多,也不可能比得过奥军的正规军。   虽然发生内乱,康拉德和斯蒂芬撕破脸皮,但康拉德就算要回防也不会带走匈牙利地方防卫军。   而且康拉德的离开,极有可能让这群匈牙利防卫军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匈牙利那边的情况将会更加复杂。   兵力不足、战力不足,唯一能维持的只有武器弹药。   所以玛利亚给了朱可夫一个建议。   收缩兵力,集中所有力量防御布达佩斯。   而且捷克那边也同样遭受过奥军的巨大冲击,双方应该联合起来,一同反抗。   收到这份电报之后,朱可夫没浪费一点时间,立即执行下去。   玛利亚给予的是一个大方向。   防守与联合。   朱可夫是现场将领,他负责在这个大方向进行微调和战术布置。   给匈牙利那边交代完事情之后,玛利亚便着手于对德军的处理。   法金汉已经不顾一切,一定要对奥匈帝国进行支援。   既然如此,玛利亚也不会给任何好脸色。   虽说顾及到苏俄被会卷入战争这一问题,但玛利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上一次,她派遣匈牙利志愿军过去,确确实实避免了很多问题。   就算追责下去,苏俄方面也能说,这是匈牙利人民的自发性革命战争,与我们无关。   这个方法十分有效,他们知道是苏俄搞得鬼,可奈何骂不过对方。   尝了一次甜头之后,玛利亚就开始训练更多的志愿军。   沙俄时期,战俘营里面最多的人就是奥匈帝国的人。   加起来至少有上百万人。   尽管到了二月革命之后,这些战俘都被释放了,但因为内战原因,导致不少人被留了下来。   在捷克军团独立运动和匈牙利革命爆发之后,更多的前俘虏都想加入其中。   玛利亚自然会顺了他们的意,先给他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士兵训练,同时还会给他们安排政委,进行思想上的工作。   至少保证这些志愿军,回去之后是解放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而不是成为还乡团那样的恶心玩意   所以这一次,在面对德军的强硬态度之后,玛利亚如法炮制,再一次整编出一支数量不少的志愿军。   为了让志愿军的指挥提高效率,她还特意把志愿军以语言的方式进行划分。   然后又通过士兵的民主选举方式,选举出他们认为合适的军官。   当然,为了减少问题,玛利亚给他们选择的军官,都是经过筛选出来的人。   这些人都是经过政委们的熏陶,确保方向正确。   玛利亚可不想把这些军官丢回去之后,搞出什么军事独裁或者还乡团。   一切都搞定之后,玛利亚认为需要给他们安排了一些军事顾问。   托洛茨基那边也推荐了一位,叫做叶戈罗夫。   约瑟夫那里推荐了一位,叫做铁木辛哥。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玛利亚小手一挥,大声喊道。   “重拳出击!” 437.政委们,跟我冲!   志愿军又一次出动了。   这批志愿军是经过苏军的特别训练,虽说比不上红一红四红八这种正规军,但是在战力上,已经在一般的沙俄军队之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志愿军有一个共同理念和奋斗目标。   他们清楚自己在为谁而战斗,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付出究竟有没有回报。   他们为的是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家人。   于是乎,在法金汉派出几万人援军之后,布列斯特也同样如此。   三万名志愿军,正浩浩荡荡地进入奥匈境内。   虽然说这三万名志愿军都是不同民族,而且他们想要解放的家乡都不相同。   但是,在加入志愿军并且接受政委教育之后,他们都会听从军令,解放每一个受压迫的地区。   而首先要进行解放的,就是捷克斯洛伐克。   捷克军团西罗维得知志愿军加入战场后,便立即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与他们见面。   铁木辛哥和叶戈罗夫作为参谋,参与了这场会面。   汇合之后,加上分散在每一个地区的部队,整合人数有十万人左右。   这将会是他们解放捷克.斯洛伐克的核心力量,同时也将会是阻挡德国援军的重要力量。   紧接着就是朱可夫那边。   在志愿军开始出发之前,匈牙利防卫军就已经向布达佩斯发起了数十起攻势。   如此强烈且凶猛的进攻,一下子打破了匈牙利soviet内的所有幻想。   生死存亡之下,所有人都团结了起来,摒弃了一切分歧。   至于那三个工贼,已经在匈牙利防卫军的猛烈进攻面前,身败名裂。   斯蒂芬的内部分化计策,已经在康拉德的全面进攻之下,宣布破产。   只可惜,匈牙利的地理环境太过于深入,无法直接接受到来自布列斯特的援助。   因此,他们需要独自面对如此庞大的匈牙利防卫军。   在执行防御手段时,身为总指挥的朱可夫进行了战术部署。   收缩核心兵力到布达佩斯里面,那是必然的。   布达佩斯是整个匈牙利最重要的城市,里面不单拥有核心的工业体系,更存在着一条贯穿了整座城市的多瑙河。   依靠在多瑙河建起来的港口,成为了他们最核心的补给运输。   由于已经跟捷克军团取得了联系,而捷克军团也打通了一条与布列斯特连通的公路。   因此,大部分物资都会进入捷克军团,然后再由多瑙河运送到布达佩斯里面。   有这么一条河,完完全全破解了被围困时物资短缺的问题。   战争开始期间,匈牙利soviet就是通过多瑙河,获得大量的粮食和武器弹药。   朱可夫的防御战术,就是围绕着多瑙河而建设。   而且因为布达佩斯的重要性,匈牙利防卫军不敢乱用大炮进行轰炸,要不然这座匈牙利首都就会成为一片废墟。   紧接着就是除去防御之外的其他战术。   敌后游击战和群众战术。   在匈牙利志愿军到来之前,朱可夫就是带着自己的三百多人打游击战。   这游击战不说打得有声有色,至少也是让对方痛不欲生。   只不过那时候,朱可夫的对手是罗马尼亚人。   罗马尼亚人的战斗力,但凡知道的,都会加多几碗饭。   但这一刻,他的对手是匈牙利防卫军。   虽然双方都一起打过罗马尼亚人,但毕竟立场不同,成为敌人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因此,对付这支强敌,朱可夫的游击战术有所改变。   三百多人化整为零,以几人或者十几人的方式,分散到村庄或者小城市里面。   他们将会在这些地方进行群众发展。   这些百姓早就因为奥匈的战争剥削,怨声载道。   所以面对这群志愿军,他们很乐意给予帮助。   当匈牙利防卫军占领一个地方,就会发现,他们不采用强硬手段的话,几乎无法获得粮食。   这是他们的最后防线,绝不能失去。   然而朱可夫犯了一个错误。   他严重高估了匈牙利防卫军的决心。   前几次的猛烈进攻,主要是因为有康拉德的部队进行支援。   无论是物资补给亦或是兵源补充,都能迅速获得。   可是,发起‘清君侧’的斯蒂芬,立即把康拉德的仇恨给拉了回去。   失去康拉德的资源补给之后,他们就变得寸步难行了,只能被迫性地孤军奋战。   事实上这支匈牙利防卫军也很迷茫。   来自维亚纳的斯蒂芬命令,要求他们停止进攻。   来自康拉德的命令则是继续进攻。   两个截然相反的命令,差点让匈牙利防卫军精神分裂。   眼见左右不是人,他们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打,但不全打。   打匈牙利附近的城市,但不会对布达佩斯实施猛烈进攻……   而且他们也不是傻子,谁赢了他们才会遵守谁的命令。   没办法,失去布达佩斯的他们,就像是没了家的孩子一样。   有些防卫军更是提出建议,与匈牙利GCD进行结合,反正他们守护的是匈牙利,又不是奥地利。   但这份想法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特别是仍然留在军队里面的前匈牙利议员。   既然不能回去布达佩斯,那就只能占领其他城市。   有一个根据地落脚,才能安稳吃饭。   毕竟匈牙利人的一大特点,就是实在人。   因此,在收复匈牙利的其他城市过程中,与匈牙利soviet发生了很多次激烈战斗,可当匈牙利防卫军接近布达佩斯之后,他们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打。   这次也一样。   除去前几次借助康拉德援助的攻势,对布达佩斯实施强攻之外,其他时候都不会殃及到布达佩斯。   这就导致,朱可夫准备好了一切,对方却摆起来了。   这感觉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是难受。   但只守一座城市也不是办法,匈牙利可不只有布达佩斯,还有不少重要的工业城市。   如果自己只有布达佩斯,而对方却占领了更多的地方,那就等同于自己一矿打对面十矿。   真打起来,一矿容错率极低,十矿就随便打了。   所以在得知匈牙利防卫军不再进攻之后,朱可夫开始构思起主动进攻的战略部署。   至少占领一些粮食区域,要不然他们的一切物质都要通过多瑙河进行运送,真的太不实际了。   得知朱可夫的想法后,不少人都认为他疯了。   单单防守都这么艰难,还要主动出击。   但是,库恩贝拉给予了他支持。   死守一偶是无奈之举,但如果有机会,就应该扩大地区。   决定之后,朱可夫拉起三千多人,准备好反击。   虽然在人数上,还没有达到朱可夫的预估设想,但他也不会进攻匈牙利防卫军的主营城市。   他所挑选的,都是一些附近的营地。   通过游击队的侦察和当地群众的指路,朱可夫最终选定了三个营地。   这三个营地都不会有太多人,而这三个营地的同时也是粮食产出区,分别由三个大地主管控。   虽说匈牙利防卫军的主要任务时收复布达佩斯,但他们是旧时代的军队,自然会照顾当地的地主阶级。   这些匈牙利地主不止一次叫喧过,要拿匈牙利soviet的头盖骨当碗使。   匈牙利防卫军不会强攻布达佩斯,但为了不得罪当地地主,还是会稍微打压一下周边的匈牙利soviet苗头。   双方有着不可调和的态度,既然如此那就开干吧。   虽然他要打的是三个营地,但朱可夫手上的三千人不能正面强攻。   这不单会造成极大的损失,甚至会给影响军队士气。   所以朱可夫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夜袭。   利用夜晚进行掩护,然后发起攻势。   为了夜袭,他还特意给每一个连长做好袭击指导。   什么时候该沉默,什么时候该出击。   一切都准备就绪过后,就等晚上了。   夜黑风高杀人夜。   朱可夫一吹口哨,临时编制而成的匈牙利第二团,发起了夜袭攻击。   由于有当地农民带路,他们沿着村庄的每一条道路进行突击。   尽管他们只有三千人,但对方的人数也就只有一千来人。   还在睡觉的匈牙利守卫军,当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们印象中,匈牙利soviet红军一直都是龟缩在布达佩斯里面,基本不会出现一千人以上的大兵团野外作战。   所以他们被突然袭击给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而且,因为有农民的带路,他们知道对方营地的所在位置。   所以在发起袭击的时候,有一千多人朝着对方营地进攻。   一时间,双方打成一团,匈牙利守卫军很快被打懵了。   但这里的指挥官却临危不乱,硬生生把部队集结了起来,并筑起了五百多人的防线,以层层叠加的方式,增加防线纵深。   他们只剩下五百多人,但强攻防线只会徒增伤亡,所以有不少军官认为,应该围而不攻,饿死他们。   但朱可夫拒绝了。   “万一其他地方的敌军反应过来,到之后被围困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了。”   既然要强攻,苏匈第二团就只能把为数不多的迫击炮给搬运了过来,对着敌军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轰击。   远距离炮击,士兵们当然可以接受,但是要对敌军的防线发起冲锋就很考验士兵的能力和心理素质。   第二团是临时编制而成的部队,无论是专业性还是战斗能力,都无法跟正规军比较。   发起夜袭的时候,就出现过很多问题。   有些士兵跑错了地方,有些士兵更是跑着跑着,突然间绕了一圈往自己人的方向跑去,差点没被当成敌人给打死。   更有些士兵被枪声给吓得不敢冲锋,呆滞在原地。   朱可夫这算是明白了。   库恩贝拉敢答应自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可以给他练出一些老兵。   很难,但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因为接受过苏俄的军事知识教导,苏匈部队里面就有不少政委。   看着敌方防线正不点点修复破损的地方,朱可夫从掩体里站了起来,高举着手枪大声喊道。   “党员的跟我冲锋!”   政委们一咬牙,直接就端着手枪跟着朱可夫一起冲锋。   其他士兵面面相觑,他们跟政委十分熟悉。   如今,政委带头冲锋,着实是把他们的战意盖过恐惧。   随后在朱可夫和政委冲到半路时,身后的苏匈第二团士兵也一同爬出掩体,对已经遭到迫击炮破坏的阵地发起冲击。   匈牙利防卫军也不是吃素的,见到对方如此凶猛地扑了过来,他们也放弃了对防线的修复,转而拿起枪开始射击。   不少党员倒在血泊中。   朱可夫比较幸运,只是被一颗子弹擦到。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苏匈军队就已经冲到了对方面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最为残酷的近距离战斗开始了。   对方有五百多人,他们有一千多人。   人数上占据优势,但是在战斗能力上,对方的职业军人更胜一筹。   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愤怒的嘶吼和痛苦的惨叫,几乎掩盖了整片天空。   双方都在这一刻杀红了眼。   他们不会有任何怜悯和仁慈。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意识形态之争,而是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场厮杀从凌晨四点持续到五点半。   天边的夜色,被第一缕晨曦破晓而出,当阳光洒落在这片不起眼的战场上时,所有人的身上都染红了一片。   经过一夜厮杀,付出了七百多人的代价后,他们攻下了这座村庄。   被吓得躲起来的大地主也被揪了出来,并按照村民们的控诉,对他进行了审判。   最终,财产全部没收,一半分给村民一半充公。   至于这位地主,被交给了村民们处理。   而这仅仅是奥匈内战众多战役中的一个。   在其他地区也同样发生着各种战斗。   特别是捷克那边,从布列斯特出来的志愿军,开始加入到对德国援军的阻击当中。   只不过,就在法金汉准备再派出更多的人过去支援时,突然间,柏林那边要求他停止增兵,转而将更多的部队调回去柏林。   法金汉很不理解这种做法。   奥匈这个拼多多都快成拼夕夕了,再不救,就真的要亡辣。   但柏林那边依旧强硬地要求,将更多部队调回去柏林。   因为,柏林也爆发工人革命了。 438.未来的苏恶宗和德国GCD成立   柏林那边闹工人运动了。   这件事来得很快,也很突然。   玛利亚得知此事之后,差点没被惊得下巴掉落,要不然就得请出训练有素的医生了。   她早有预料,柏林的工人运动迟早都会爆发。   斯巴达克同盟也在此之前给他们通知了一声。   只不过,在玛利亚的劝说下,似乎暂停了。   而这份暂停却在此时此刻,又一次爆发,而且还未与他们进行过任何交流。   看着手上的这份情报,玛利亚人都傻了,那么现在的苏俄是要帮他们,还是选择旁观呢?   毫无疑问,帮是肯定要帮的。   但要怎么去帮,就成为了她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   塞尔维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这些地方都需要玛利亚亲自去处理。   但她就自己一个人,不会分身啊。   勉强应付了四个地区的斗争工作,万万没想到,斯巴达克同盟也掺上一脚。   事实上,英国那边的社会党人也给苏俄这边发送过请求帮忙的信息。   这些信息自然也要处理,但资源就这么多,真心分不够了。   总不可能化成为苏勋宗,来一个百亿补贴玛多多吧。   强行把自己变成一个输血槽,那就是自杀。   所以,玛利亚当前的重心都是投入到那四个地方去,英法两国的社会主义运动,苏俄这里还真很难给予帮助。   柏林也一样。   她总不可能往德国那边派遣志愿军吧。   真要派了,那就不是志愿军,而是入侵了。   兴登堡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苏俄志愿军的主要作用。   他能对奥匈帝国内的志愿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没有波及到自己。   可是,一旦波及到自己的利益,兴登堡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会重拳出击。   所以用志愿军这样的手法去给斯巴达克同盟提供援助,肯定是不行的。   左思右想之后,玛利亚决定启用里面的契卡成员。   但她的启用并不是让契卡去加入斯巴达克同盟同盟,而是让他们做好救人的准备。   玛利亚不认为罗莎卢森堡等人能够成功。   归根到底,他们还是缺乏了一支武装力量。   只有枪在手,他们才会跟你走。   但玛利亚也会在外交上给予支持。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过后,玛利亚决定给兴登堡写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表明态度,希望他可以尊重工人代表的自由。   当这份信落在兴登堡手上时,他正撩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脸淡然地交给身边的参谋,并说道。   “带给皇子殿下看。”   参谋会意,把这封信带回到皇子威廉那边去。   威廉皇子知道是玛利亚写过来的信时,还有些开心,可当他翻开信中的内容后,脸色又沉了下去。   “玛利亚就没提过我半句话吗?”   参谋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她不能这么渣,再怎么说我们可是有过一面之缘啊!”   说完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参谋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道。   “皇子殿下,总理阁下希望您能了解了解现在的局势。”   “我知道,我知道的。”威廉皇子很无奈地摆了摆手。   自从兴登堡实施了长久战战略部署,他便开始要求威廉皇子加入到政治和国际分析局里面。   美名曰。   ‘锻炼皇子的学习能力。’   其实说白了就是,需要培养一个能够接管帝国的继承人。   威廉二世已经让他感到绝望了。   那是一个脖子以下尽是格局的人,真让他重新接管国家,怕不是给德国这辆车,猛踩油门不带松开的。   威廉皇子也很懂事,他开始对国际上的外交问题上手了起来。   然而,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对曾经的初恋依依不舍。   这一点兴登堡也能理解,男人嘛,谁没点多愁善感呢。   但是他的多愁善感用错对象了。   那是谁?   那是一个苏俄大恶人玛利亚,未来的苏恶宗。   根据脑测,全世界的工人运动红色浪潮,都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玛利亚是对外的,那就代表她与这些事情都有着密切关系。   兴登堡可不敢让自家皇子殿下去续自己的初恋。   那不是初恋,那是断头台,路易十六的那种,走上去就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无论威廉皇子再怎么想去再续‘初恋’,都被兴登堡给拦住了。   有时候为了让这个精力旺盛的皇子别再折腾什么‘初恋’不‘初恋’,兴登堡甚至给他安排了十几名好看的侍女。   但威廉皇子还是清心寡欲。   如果不是知道威廉皇子是正常人,兴登堡还真要给他安排几个帅哥或者猛男。   最终,威廉皇子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专心读起来玛利亚亲手写过来的信。   只不过看了一会儿后,他突然间抬起头对参谋说道。   “玛利亚的德文,写得真好看。”   得了,这皇子中毒了。   中什么毒?   玛利亚毒。   中毒者什么症状?   智商清零,进入负数。   这位参谋把威廉皇子的事情告知给了兴登堡。   他老人家老泪纵横,实在是无语到极点。   但威廉皇子还是有些脑子,至少比他那个没头脑的父亲多了那么几分清醒。   他通过参谋转达了自己的看法。   “苏俄需要处理奥匈那边的问题,又要处理自己国内的问题,他们不愿意跟我们交恶,但也不愿意袖手旁观,所以他们肯定会出手,但不可能出兵。”   这番话被参谋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兴登堡听。   他琢磨着威廉皇子的了解,心中不禁感叹一声。   这小子确实是被玛利亚给冲昏脑袋,但还没冲过头。   能看出这一点的人,必须有一定的地缘政治思考。   如果无法判断苏俄会不会出兵,甚至判断错了苏俄会出兵,那么他们就很难集中兵力,回防柏林。   在沙俄爆发革命之后,兴登堡就时刻注意柏林内的问题。   经过《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后,他更是在东线调回了不少部队。   所以,此次爆发的工人运动,并没有立即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军队的威慑力十分有效,让很多工人组织都不敢随意冒头。   然而,就是有那么几个硬茬子,站在了阳光之下,直面德意志的威严。   一个名叫德国社会民主党的组织。   在俄国二月革命爆发之后,兴登堡就开始着手调查国内的各种社会主义性质的组织。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首先是德国的无产阶级并没有自己的革命政党,跟沙俄完全不同。   社会民主党虽说存在着无产阶级代表,但这里面并不仅限于无产阶级。   而让兴登堡感到有趣的,就是这个社会民主党的内部性质。   说他们是左翼,但又似乎不那么左。   说他们是右翼,但又似乎不那么右。   原因很简单,这个社会民主党内部,包含了三个不同理念思想的派别。   一个是以艾伯特、谢德曼为首的右翼,他们曾经支持过国家政府的帝国主义战争,反对无产阶级专政。   一个是以哈阿兹和考茨基为首的中立派,反对世界大战,主张和平革命,但也反对无产阶级专政。   一个是以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为首的左翼,反对世界大战,主张暴力革命,以无产阶级专政为主要思想观点。   一个社会民主党,混杂着三种不同思想和不同观念的派别,鱼龙混杂,其复杂程度堪比巴尔干半岛。   但一开始的时候,兴登堡确实没太关注他们,只是命人去进行监视。   可随着十月革命的到来,兴登堡开始意识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社会民主党,也是需要去关注的。   但十月革命之后,以考茨基为首的中立派脱离了社会民主党,并且独自成立社会独立民主党。   按照负责监视他们的密探说辞,考茨基似乎忍受不了右翼派的观点和作风,最终脱离了社会民主党,自立门户。   所以,现在的社会民主党里面,只剩下左右两个派别。   左右互搏,酸碱中和了属于是。   现在,德国柏林出现了不少工人运动。   而且在柏林爆发运动之前,基尔港口的舰队也曾经出现过问题。   那是因为海军试图再一次出海作战,他们提出‘即使是死,也要拉英国人同归于尽’的作战命令。   可是,这种自我感动的口号却不能引起水兵们的共鸣。   在遭到水兵拒绝之后,海军总司令部下令逮捕水兵,最终演变成码头工人与水兵的示威。   最终在社会民主党的宣传下,他们组织了一个名为工兵soviet,打算对各地地区政府进行武装夺权。   但这种行为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因为兴登堡已经做好了准备。   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给他带来的冲击是震撼的,真要让这群大头兵造反,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只不过兴登堡在这上面玩了一个花样。   没有进行强烈暴力的武装镇压,相反那是棒子和萝卜的做法。   先把带头闹事的人给抓起来,然后又把再把总司令部里面整一个替罪羔羊。   这个替罪羔羊将会接下所有的责任。   与此同时,柏林政府会给士兵们做出补偿。   为了稳住军队的掌控权,兴登堡更是给他们涨薪了。   只不过,薪是涨了,但没完全涨。   他们印刷了不少马克,以此来弥补钱的不足。   只不过这种乱印刷钱的方式,肯定会把经济给拖垮。   不少财务部的官员都提出反对,他们认为强行印刷钱,迟早都会出问题。   但要想安抚这些大头兵的情绪,涨工资就是最好的法子,所以兴登堡还是力排众难,印起来了。   一下子,军队薪水获得了提升。   这一提升瞬间就瓦解了军队内的其他声音。   刚成立的工兵soviet很快就剩下工人的声音了。   对于工人,兴登堡也做出了一些妥协,做出了一些保护工人的法案。   但是,单靠这些法案是不可能掐灭工人运动火焰。   所以兴登堡的打算,是拉拢一派,打压一派。   社会民主党里面,能够拉拢的对象是谁?   毫无疑问,右翼派的人。   兴登堡是一个保皇党,他肯定不会支持社会民主党的废皇做法。   但这不代表就无法拉拢。   兴登堡立即在国家议会做了一点小事,允许让社会民主党的人加入其中。   也就是说,我在国家议会中给你们开放席位,你们能加入进来。   虽然说德国是一个君主制国家,但确实是存在着国会,并在战争期间,通过了《国民服役法》,甚至还修改了《宪法》中的第六十八条,规定了军队具有管理一切民事事务的权威。   因此,即使这是一个君主制国家,但国会权力并不小。   所以在开放国会席位时,以艾伯特和谢德曼为首的右翼,心动了。   罗莎卢森堡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向艾伯特等人劝说道。   “艾伯特先生,你真指望兴登堡帮你成事?”   艾伯特反驳道。   “兴登堡在国家治理方面比较有经验,他不是让国家在战争期间,继续运行下去了吗?”   “我得提醒你,他们利用了苏俄,现在要利用你,这里面都是局,你可不能让我们组织被他给害了!”   “那兴登堡靠不住,我靠谁啊?”   “靠苏俄,靠我们无产阶级!”   艾伯特冷笑一声。   他本来就是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立场,而且他更是一位反对暴力革命的人。   在政治纲领上,他一直坚称,以和平的方式改变德国,才是最合适的手段。   所以,即使双方都在社会民主党里面工作,但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像是朱丽叶和忽必烈一样大。   你一个左翼的人来我右翼说教,你这多少都有点大可不必。   于是乎,在兴登堡的邀请下,代表着右翼的艾伯特,赴宴而来。   但兴登堡所邀请的人并不只有右翼,事实上还有左翼的斯巴达克同盟等人。   只不过罗莎卢森堡等人并没有答应。   他们依旧保留着幻想,希望艾伯特等人能够想明白。   可惜的是,在宴会结束的第二天,艾伯特将会以‘国家社会党代表’的身份,加入到国会当中。   他对所有人宣称,会尽可能以不流血的方式,改变德国。   眼见幻想破灭,斯巴达克同盟宣布退出德国社会民主党。   他们宣称,因为右翼党的背叛,他们将会自己成立组织。   最终,德国GCD成立。 439.今德国变法,流血牺牲,自我辈始   “这是一张单程票,没有回头路。”   就在昨日,艾伯特收到来自兴登堡的邀请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没有回头路。   这份邀请十分隆重,大张旗鼓的,德国的大部分主要媒体都对此作出了描写和评价。   媒体都是以正面的方式去表现双方之间的见面。   他们认为,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是属于德国两个派别和思想的交融。   即使这场世界战争让大部分德国百姓都心生不满,但事实上,还是有很多百姓拥护皇室。   因此,这份消息在传播时,获得了不少人支持。   他们社会民主党右翼派更是如此,无一例外,都面带笑容,仿佛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可是,只有他们的领导人艾伯特面带愁容。   因为那是一个阳谋。   一旦踏上这条路,他们将无法回头。   看着身边同僚的喜悦,他悲从心起。   一股强烈的无奈淹没了他的一切。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见面,小心翼翼地踏上这条不归路之上。   当他乘坐汽车,路过夏洛滕堡宫时,幸运女神的雕像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他将这一幕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幸运女神,又是否会眷顾自己?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间隶属于皇室的贵族餐厅时,汽车才缓缓停下。   艾伯特在这里见到了兴登堡,那充满威严和压迫感的老人。   如俯视着一枚棋子似的,兴登堡深深地看着对方,然后示意艾伯特坐下。   周边的侍从端来了美味的食物,只不过艾伯特没有半点食欲,他只是想默默地看着兴登堡用餐。   双方就在这沉默的氛围中,待了一个下午。   然后,在屏退身边所有人之后,他们展开了对话。   “国会会给你们留下席位,虽然不多,但至少是一个开端。”   艾伯特点着头。   “虽然我们是君主制国家,但国会的权力并不小,这一点你也清楚。”   艾伯特又点着头。   “我们允许右翼进来,并不是我们认可了你,而是因为我们需要更多的声音,当然你也可以通过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你们社会民主党的实力。”   艾伯特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最终艰难地点下了头。   “你们能争取多少席位我不会去管,也不会去干涉,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们的觉悟能行动。”   “但是我们只想要你们右翼,其他的暂时不需要。”   刀叉放下,他所以地擦拭了一下嘴巴。   尔后,抬起那冷淡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   “艾伯特先生,你能理解我的话吗?”   有那么一瞬间,艾伯特忘记了呼吸。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国家领导人见面,事实上在很久之前,他就因为社会问题,亲自拜访过首相贝特曼。   但因为那次见面没有公开,所以并没有人知道。   而且贝特曼本身并不是军人,相对而言,更加的温文儒雅。   然而,此时此刻他所要面对的,是一位在血海尸山中爬出来的军人。   他经历过无数战争,也打赢过很多战争。   帝国的英雄,德意志的希望,左右战争的统帅者。   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头衔,而是经过战火证明的能力。   所以,在与兴登堡对视时,他感到了一股可怕的冷漠。   那仿佛是看着死人,而那死人就是自己。   “这几天我会给你们右翼党造造势,后面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他便摘下餐巾,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这份高傲无比的态度,却无法让艾伯特有任何不满。   相反的是,兴登堡的离开,让艾伯特想起来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看着兴登堡离开的方向,他沉吟了很久,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国家新闻媒体正式宣布,社会民主党右翼代表艾伯特先生,正式加入国会,成为忠诚的德意志帝国一员。   这番话一下子就激怒了不少左翼人士,就连一直处于中立,且支持和平革命的考茨基等人,都感到十分不满。   斯巴达克同盟正式宣布,退出社会民主党,并且自立成为德国GCD。   德国GCD成立之后,便立即遭到艾伯特的反对和谴责。   他怒喷道。   “那是国家的叛徒,他们试图扰乱国家秩序,破坏国家平衡,如果让他们得逞了,德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那时候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儿女,都会成为亡国奴!”   对此,罗莎卢森堡也站了出来回击道。   “德国政府以及军队领导层都犯有战争罪,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和大资本家的利益,将无数的无产阶级生命都推入战争!”   “到头来,我们无产阶级什么都得不到,他们却还在啃着我们的肉,喝着我们的血!”   不久之后,李卜克内西在广场上进行了演讲。   “在之前,我召集了一小部分有识之士,试图跟他们一起来给大家的战争热情进行降温,因为我们牺牲得实在是太多了,获得太少了。”   “可是,我们被制止了,被迫害了,被囚禁了!”   “在那个时候,我在德国大声喊出其他人都不敢说的话。”   “德国政府和他们的军队,都是杀人犯,都是一群战争罪犯!”   “他们以‘诋毁德意志’的名义将我称呼为叛国贼。”   “如果我们要与这群侵略者和剥削者为伍,完全可以沉默不语,但我们发声了,我们要站出来,即使是身死于此。”   “因为,我们要让德国人民再一次明白,在通往自由与和平的道路上,所遇到的不幸,都与他们的压迫和剥削有着密切关系。”   “我们要愤怒且大声地喊道,我们会踏上社会主义的革命道路,即使前方的道路需要用鲜血填满,我们也在所不辞,因为革命来了!”   “暴力、流血和牺牲,我们都不愿意制造。”   “但如果前方的道路已经被那群反动分子给拦住了,那么需要号召所有人,所有想走向自由和平的人,时刻准备着战斗,时刻准备着武装革命。”   “然后,用我们双手去创造出属于我们的新世界。”   “德国人啊,你们是想回去过去的困境,还是继续为了人类的解放而继续战斗!”   “直到让德国人民翻身做主人!!!!”   顿时间,广场内的欢呼声如一道道惊雷那般,回荡在柏林上空。   李卜克内西高举着拳头,对着沸腾的人群大声喊道。   “德国万岁,革命万岁,斯巴达克斯万岁!!”   斯巴达克同盟开始行动了。   他们不再顾及那么多,而且也等不了那么久。   来自玛利亚的劝说电报又一次落在了罗莎卢森堡面前。   然而,她没有多说什么,玛利亚的劝说是好意,但她别无选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艾伯特等人没有投靠帝国政府,她或许还会忍耐一下。   可是,艾伯特的背叛,成为了革命的导火索,如果斯巴达克同盟不赶紧掀起革命,必将遭到最为严重的打压。   她了解艾伯特,那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在他背叛到帝国那一阵营之后,恐怕已经组织起秘密部队,准备对他们下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与兴登堡的见面,让艾伯特明白了一件事。   德国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虽说艾伯特是社会民主党,是反对帝制的。   但他所坚持的道路,一直都是通过和平不流血的手段,从德国内部进行改革。   所以,兴登堡的邀请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坏事,相反那是一个机会。   而且现在的德意志帝国,并没有战争开始之初所推断的那样,出现不可逆转的经济危机和社会问题。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苏俄脱不了关系。   所以,在德意志帝国还没有完全崩溃之前,要想掀起革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因此艾伯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得之不易,不能轻易失去。   他看着报纸上登记的信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现在的德国社会情况分成了两派。   工人阶级基本都是支持新成立的德国GCD,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容克地主与大资产阶级的态度,他们更愿意支持现在的德意志帝国。   至于军队方面,除了一开始闹过运动革命的水兵之外,一半的地区都得到了妥善处理。   而且兴登堡在军队中的威望极高,因此,军队士兵与大部分军官都是支持他们,而非德国GCD。   思考着当前局势之后,艾伯特向兴登堡那里申请了一些人和钱。   组建了一支自由军团。   这支军团都是由监狱内的囚犯组成的,他们凶狠残忍,绝非善类。   这支自由军团的建立是秘密的,不公开的,除了兴登堡等核心人员之外,没有人知晓这支军团的建立。   他们就是要打一个出其不意。   被德国GCD带动起来的工人已经有几万人,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扩展到十几万人。   艾伯特既然要表达自己的忠诚,那最好的方法就是铲除异己。   熟悉罗莎卢森堡等人的行动轨迹的他,是这份工作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秘密建立自由军团这件事,还是遭到了泄露。   一直潜伏在国会里面的契卡,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将此消息带到了罗莎卢森堡那边去。   得知此事之后,德国GCG党员便立即转移阵地,避免被害。   可是他们的速度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军队的速度。   自由军团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训练,他们只需要执行一个命令就足够了。   那就是找到德国GCD的基地,然后进行抓捕。   如若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一开始,一些德国GCD员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他们更是谴责前来送情报的契卡,认为他是卧底。   毕竟,突然间来了一个自称是苏俄契卡的人,在拿不出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说你们将要面临生命危险时,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可接下来的事情,印证对方的真实性。   他们原本的基地遭到了一支不明武装力量冲击,有一些没离开的党员遭到了逮捕。   而且,自由军团的行动速度很快,甚至没有遭到当地警察的阻挠。   很显然那是帝国政府爪牙。   但缺乏枪杆子的他们压根就做不出任何反抗。   工人的总罢工确实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然而并不能决定一个国家的未来走向。   他们需要一个拥有武装力量的革命政党。   当罗莎卢森堡认清了事实之后,她开始认同弗拉基米尔的观点。   负责保护他们的契卡劝说道。   “先离开德国,然后在外面重新稳固政党,等时机成熟再返回去,掀起德国的社会主义革命。”   这是弗拉基米尔之前的做法。   因为遭到沙俄通缉,他被迫流亡到德国。   可即使如此弗拉基米尔也没有放弃,最终在几乎成熟之后,立即掀起革命运动,推翻了沙俄的残酷统治。   模仿弗拉基米尔的做法,必然能取得成功。   契卡是如此的坚信。   可是,卢森堡等人拒绝了。   “革命是不可能不流血牺牲的。”   “工人们已经响应了我们,如果此时的我们突然间离开,那无异于抛弃他们。”   “如果这条道路注定需要有一个牺牲者,我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只要牺牲是有意义的。”   最终,卢森堡拒绝了契卡同志的建议。   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选择留在了柏林。   这位契卡同志因为身份暴露了,只能被迫离开。   但这位契卡冒着生命危险,将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的决议,以电报的方式发回去布列斯特时,便立即交到了玛利亚手上。   深夜,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   手上的这份电报,一字一句地嵌入玛利亚的心中。   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这份情报。   沉重的心情,让她久久不能平息。   第二天,关于德国GCD创始人的失踪,登上了德国新闻头条。   上面写满了对他们的蔑视。   但是,玛利亚却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有关于承诺、孤独、责任的故事。   这个故事在德国那边落幕了。 440.德国怒斥苏俄的渣男行为   德国GCD的两位领导人失踪了。   柏林仍爆发着工人运动,而且因为卢森堡与李卜克内西的失踪,更是激发了工人们的愤怒。   滔天怒火,几乎要盖过整个柏林。   武装部队已经来到广场集中,他们将会对工人运动进行镇压。   秩序必须得到保证,国威不容侵犯。   而且,负责应对这场工人运动的人,正是社会民主党的右翼派。   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支持工人运动,进行罢工操作,从而逼迫德国政府。   但那是因为,罢工运动可以给他们带来好处,获得更多利益。   而这一次,工人们的罢工运动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只会让艾伯特等人更加为难。   所以在罢工运动开始时,艾伯特就开始利用自己的自由军团对工人运动进行镇压。   他还向兴登堡发出了请示,毕恭毕敬地表示。   ‘社会民主党已经意识到,我们所发布的镇压命令越过了身为参谋长阁下和国会的权限,但我们希望参谋阁下和国会能够理解,我们究竟是为谁而战。’   理解,实在是太理解了。   兴登堡巴不得看到社会民主党内部发生不可逆转的矛盾和冲突。   他一开始只是期待一下,社会民主党能跟德国GCD进行制衡,达到一种平衡。   但是,兴登堡是真的没想到,艾伯特居然会这么卖力地表达忠诚。   一个本应成为德意志第二帝国敌人的社会民主党,此时此刻竟为了能够获得行政议会权力,对自己曾经的队友重拳出击。   这狠辣程度,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社会民主党曾经包含左翼和右翼,兴登堡甚至会认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死敌。   “叛徒,永远都是对自己背叛对象最狠的家伙。”   兴登堡实在是蚌埠住,做出了如此评价。   当然,他还是得鼓励一下艾伯特,让他再努力点。   于是兴登堡亲自给他做出回应。   “帝国能够理解你们的苦衷,为了国家利益,为了未来的德国,我会尽可能地说服国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以便于社会党人可以使用自己的手段,去平息国家内的叛乱和骚动。”   兴登堡自然会放开权限,他甚至以个人名义,给艾伯特等人借了不少钱。   这些社会民主党人来看,是属于兴登堡的投资。   但身为中立派的考茨基却认为,那是在玩弄艾伯特。   用自己的钱,买来了艾伯特的命。   考茨基的推测十分准确,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艾伯特也并非没有思考过,但他已经坐在了这条船上。   身为乘客的他,有机会成为船长。   然而在成为船长之前,他必须遵守规则,一步步行走。   否则,他很有可能在成为船长之前,就被现任船长给丢下大海。   在与兴登堡见面的那一刻,他就再无回头路。   于是乎,在当天中午,自由军团重新集结了起来,并开始对工人运动进行镇压和驱散。   由于自由军团是通过监狱中的囚犯组成的,其凶狠程度远在警察和防卫队之上。   一时间,大量的流血冲突事件在柏林城内出现。   一些幸存下来的德国GCD,领导着工人阶级,与自由军团死磕到底。   与卢森堡同为女性领导人的克拉拉·蔡特金,接受到了来自苏俄的工人革命经验。   而这份经验,正是城市游击战。   正面交锋不可能胜利,毕竟他们缺乏军队。   但是,转入地下,进行地下工作确实可行。   原本克拉拉打算模仿卢森堡,进行工人大罢工,与政府刚正面。   但卢森堡失踪了,她也发现单单依靠工人运动是无法实现社会主义改革。   因此她接纳了来自布列斯特的建议。   在工人运动遭到无情镇压之后,克拉拉做出了改变。   她要求,避免正面冲击,并且转入地下,进行革命运动。   其目的就是保存实力。   苏俄soviet也不是一帆风顺。   根据克拉拉的了解,1905年的那样大革命,就让soviet陷入巨大困境。   最终他们转入地下,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才重新走上历史舞台。   苏俄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们,只要活下来,一切都有希望。   只要有希望,革命的火种就能重新燃起,成为烈焰,成为太阳。   但很多德国GCD员对此方案十分不满,他们认为卢森堡同志已经牺牲了,既然如此,身为第一代德国党员的他们就更不应该退缩。   他们要站出来,与之抗衡到底。   如果德国GCD真的要走向亡了,那就毁灭吧。   这份毁灭必然会引起全世界各地的国际主义者共鸣和理解。   最终,他们的牺牲会激励全世界其他无产阶级奋起反抗。   而且也有不少人在埋怨,为什么苏俄方面不直接出兵干涉。   他们认为,只要苏俄出兵,一切都会好起来。   却不知道,在华沙和布列斯特之间的边境线上,双方军队剑拔弩张,从原来的温馨和蔼,转而变成紧张压抑。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但身为卢森堡曾经最友好的女性朋友,克拉拉却是一清二楚。   而且,她很了解自己的同僚们。   那是一群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人。   而这份理想主义色彩,在面对灰暗和绝望时,并不会堕落,相反他们会成为殉道者。   成为理想主义殉道者的他们,只会把刚刚燃起来的革命火苗给整熄灭。   所以克拉拉更加现实。   她不确定苏俄那边能不能进来,也不知道世界革命是否会真的发生。   但是,德国革命已经有了火种。   既然如此,克拉拉就不能让火种熄灭,因为这是由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等人牺牲换取的。   所以在众多反对声之中,克拉拉说服了一部分同志,他们组织了不少力量,转入地下。   没有听取克拉拉意见的人,依旧宣传着工人罢工,试图带领着罢工工人,冲击国会。   但缺乏武装力量的工人们,压根就不是自由军团的对手。   最终,在几轮冲突之下,工人运动逐渐遭到镇压,而那些遭到逮捕的德国GCD员,似乎被国会下了命令,只能抓不能杀。   艾伯特不能理解这里面的意思,但他还是遵守了国会的要求,但凡是德国GCD人员,都只是被逮捕,并没有出任何虐杀行为。   在这一方面,艾伯特为了不得罪国会,也为了让兴登堡满意,可谓是尽心尽责,甚至都亲自下场,要求自由军团按规矩做事。   原本就是犯人出身的自由军团,按理说不会顾及那么多。   但奈何艾伯特给得实在是太多,所以他们都规规矩矩地保护好德国GCD人员。   然而,即使他们如此招待GCD员,也依旧掩盖不住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的失踪。   而且因为遭到逮捕的德国GCD人员反抗得实在是太过于激烈,这让本来就是罪犯的自由军团用上了一些狠活,让他们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包括但不限于不给吃喝,打晕和下药。   最终,在持续了半个月的革命镇压里面。柏林内部逐渐趋向于平稳。   但这仅仅是表面上的平稳而已,此事的德国更需要应对外交上的问题。   一个是奥匈帝国,一个是苏俄。   奥匈帝国很难处理,但他们还是给奥军派了不少武器弹药,主要支援对象是康拉德。   他们只想要一个听话的人,斯蒂芬太难掌控,所以康拉德是最合适人选。   但苏俄方面的处理就很困难了。   由于兴登堡不方便离开,所以此番造访布列斯特的工作,落在了首相贝特曼身上。   只不过,在贝特曼从柏林出发到布列斯特,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面,需要由法金汉稳住双方边境线上的问题。   于是乎,苏德双方在原波兰的领土上,展开了一次预先会谈。   玛利亚率先表态。   “德国GCD员必须安全,这是原则。”   虽说法金汉已经在宫斗中失败了,并准备摆烂到退休。   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继续摆烂。   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同时也为了维护现在德意志的利益,他只能再一次挑起责任。   该说不愧是曾经的战争大臣,法金汉也对此作出了回应。   “我们在国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国家稳定和秩序安全,而且对付德国GCD人的力量,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社会民主党人,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内讧。”   短短几句话,法金汉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社会民主党身上。   这件事,兴登堡很早之前就给他提过。   虽然说他不喜欢兴登堡,但知道此事之后,法金汉还是忍不住对兴登堡这家伙的政治手段感到惊叹。   自己跟他一般都属于是和蔼可亲的了。   这件事也让法金汉了解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去做。   反正负责镇压工人运动的力量是自由军团,而负责自由军团的人是艾伯特。   既然艾伯特是社会民主党人,德国GCD的前身斯巴达克同盟也是曾经的社会民主党一员。   那么,他们之间的互捅刀子行为,说白了就是他们内斗的事。   你要找不对付,你应该找小艾啊,而不是找我小法或者找小兴,我们两是无辜的。   所以在面对玛利亚的质问,法金汉表现得十分无辜。   “德国对每一位公民都是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你是反贼就对你不好,这不你瞧,曾经反对我们的艾伯特不也加入我们了吗?”   他的话,让很多人都哑口无言。   毕竟就像他说的一样,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的失踪都是自由军团搞的鬼。   自由军团谁控制?艾伯特啊。   艾伯特是哪一方势力?社会民主党啊。   德国GCD前身就是社会民主党的一员,真要清算那也是艾伯特。   但玛利亚对此并不买账。   “艾伯特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那么多可以征用的犯人。”   “而且艾伯特已经加入到你们国会,他的举动措施不可能没经过你们的手。”   法金汉笑了。   “公主殿下,如果有保皇派在苏俄境内闹事,你会如何处理?”   “毫无疑问,你们肯定会进行镇压,如果交给某个行事风格很辣无情的人,恐怕会进行更为残酷的武装镇压。”   “既然如此,自由军团要想保护德国,维护德国利益和秩序,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镇压,也属正常。”   “再说了,社会民主党确实要加入我们国会,但并没有完全加入。”   “原因很简单,流程还没走完,现在的他们只是挂着一个头衔而已。”   “所以说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您不应该过多干涉我国内政,除非你想发动一场苏德之间的战争。”   对此,玛利亚做出回应。   “首先,你应该称呼我为同志,法金汉先生。”   “然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干预贵国内部的政治问题,无论是内政亦或是外交。”   “我们所在乎的,是贵国内的无产阶级。”   “数十次高达万人乃至于数十万人的工人运动就足以证明,贵国在对待无产阶级方面,是一塌糊涂。”   “因此贵国的残酷剥削统治之下,无产阶级才掀起工人运动,而这场工人运动我们是支持的。”   “确实如先生你所说的那样,我们不应该干涉贵国内政。”   “但是,我们在《十月宣言》就已经表明态度,我们会协助全世界的无产阶级。”   “我们所认为的无产阶,是不分国籍、不分肤色、不分地理、不分人种、不分民族、不分文化。”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会无产阶级运动。”   “在这一方面,我们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你们与我方有着利益交易而放任不管。”   “所以我们不会要求贵国怎么做,但我们会在此方面做出相对应的措施,以此来弥补贵国所带来的影响。”   一句话说明白,“我既要跟你做生意,也要帮助你们国内的无产阶级。”   简单说就是。   我会跟你上床,但我会娶她。   实实在在的渣男了。 441.二德子蚌埠住了   在玛利亚的强横霸道态度之下,法金汉终究放弃辩论,只是希望双方军队能保持和平,不要出现擦枪走火的事情。   别看法金汉一开始说得有理有据,谈判要谈的并不是理据的理,而是物理的理。   硬实力上,德国确实很强。   奈何他们那个没脑子的皇帝陛下主动掀起与英法之间的战争,这就导致他们的主要力量都被牵扯在西线。   苏俄的硬实力确实不足,奈何地大物博,掌控着全欧洲最大的粮仓。   所以,就算法金汉警告说‘除非你们想发动苏德战争’。   玛利亚还是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大逼兜子   一个大逼兜子究竟能给成年人带来做大伤害?她很好奇。   反正法金汉已经不想再跟玛利亚聊下去了,他在心中给玛利亚按上了一个标签。   母老虎。   妥妥的斯拉夫母老虎。   他选择性忽略玛利亚的血脉,其实跟威廉二世算是亲戚了。   待法金汉结束了会谈的第二天,贝特曼也来了。   身为前帝国首相的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在德国的政坛上,贝特曼已经落幕了很久,只因为在全国总动员的德意志里面,贝特曼是属于鸽派。   他甚至在1916年的时候,冀望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的调停。   然而这份希望在兴登堡上台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他还反对过无限制潜艇战,因为贝特曼认为,这种战术必然会将美国给拉到对面去。   事实证明,美国确实参战了,而且还是在对面。   但美国的参战其实与无限潜艇战没多大关系,即使没有无限潜艇战的出现,美国也会选好时机加入进来。   毕竟,美利坚最看重的,永远都是利益。   但也正因为贝特曼是温和系的鸽派,兴登堡才会把他给派到玛利亚这边进行会谈。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在贝特曼来到布列斯特之后,只带上几名随从就大摇大摆地骑着马,进入布列斯特。   布柳赫尔本来还打算给他来点下马威,然而贝特曼一笑而过,并不在意。   最终,在布柳赫尔的引领下,与布列斯特的最高负责人见面了。   见面之后,玛利亚依旧坚定自己的态度。   如果是如法金汉这样的军人,恐怕会跟玛利亚争起来。   然而,贝特曼却表示自己的情绪十分稳定。   他不会在乎苏俄是否干涉国内的无产阶级工人运动,他所在乎的,仅仅是双方之间的秘密交易,是否还能否正常运行。   玛利亚很诧异。   她对贝特曼的态度给震惊了。   试想一下,有人要对你的国家进行干涉,甚至给你们国家的反对派提供装备或者行动方针,那么你会怎么去做?   只要不是叛徒和内奸,基本都会感到愤怒和不满。   但贝特曼却一脸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在他这里,只谈双方之间的生意。   十足的一个帝国商人。   “难道你不在乎我们的做法吗?昨天我才跟法金汉先生吵了一架。”   贝特曼温和地笑道。   “我所在乎的,是德国所能维持的稳定。”   这句话的暗语就是,他们确实无法对苏俄进行什么操控和影响。   毕竟,苏俄掌握着他们的命脉。   这想起来着实是让人唏嘘。   前几年,德国与沙俄还是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单单在东线战场上牺牲掉的斯拉夫人,就高达百万。   如此庞大的牺牲,让俄国人对德国产生了强烈的恨意,同时也升起了巨大的怯意。   几乎所有沙俄军官都认为,跟德国人打,几乎不可胜利。   沙俄的各种败绩也让德国人越加的看不起   但这本应不可调和的战争仇恨,此时此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原本是不可一世的德国,被迫对俄国转变态度。   而这一转变,其根本原因只是因为变了一个政权。   每当贝特曼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心生感叹。   既然如此,那就先控制好苏德之间的交易,要不然德国就真的要缺粮了。   看着这位鸽派大佬,玛利亚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该说不愧是欧洲的匹配机制,他的鸽派性格甚至都让玛利亚想起历史中的张伯伦。   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张伯伦,会不会再一次绥靖。   但既然对方不介意,玛利亚就不客气了,她已经准备好对德国那边的同志给予支持和支援。   接下来就是关于奥匈帝国那边的问题。   玛利亚只要求匈牙利、捷克和斯洛伐克的独立,至于他们独立后会实行什么政策,就由他们那里的人去选择。   关于这三个地区,贝特曼也转达了兴登堡的意思。   “在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上,我方与苏俄方面有着巨大差异,但是商贸之间的利益可以让我们达成一致。”   “我们希望能继续与苏俄方面进行交易和商贸来往。”   “即使我们国内的工人运动,与你们有关。”   玛利亚算是听明白了。   如果说,昨天玛利亚对法金汉的说辞,是属于“我会跟你上床,但我会娶她。”的渣男发言。   那么,此时此刻贝特曼对她的说辞就属于是“你娶她,跟我爱你不冲突”。   放在恋爱小说里面,属于是把《日在校园》和《白色相簿2》给混在一起来演了。   就连玛利亚都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但细想一下,她这可是为了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坏点也没问题。   很快,双方达成了共识。   但这份共识里面,自然也会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微调。   虽然说让英德法三国继续打下去,会对苏俄有着巨大的好处。   然而再这样打下去,到头来牺牲的还是无产阶级。   玛利亚自然不会绝对的圣人,她始终会有自己私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该有的想法。   例如为了苏俄的发展,从而让一战继续下去。   这是不该有的想法,因为一战的最大牺牲者就是无产阶级。   所以,玛利亚会在苏德贸易方面,稍稍做一点手脚。   例如拖慢交易进程,又或者是减缓运送物质的列车速度。   这种手段很快就取得了效果。   首先是给德国那边的粮食补给,原本每天运送的量,都被削减了三分之一。   然后是亚欧铁路那边的位置,亚美尼亚共和国以各种理由减缓了列车站台的申请速度。   这样一来,德国所能获得的补给越来越少。   再加上美国的再一次加重兵力的运送,这使得细线战场又一次发生变化。   原本还处于焦灼的堑壕战,双方都以防守为主。   可是,当威尔逊打算迅速结束掉这场战争后,便加大了对欧洲增援的力度。   这份力度不仅仅是物资补给上的力度,更是在经济和军事上的压力。   首先是经济压力。   亚欧铁路的运输,占据了德国一半的物资。   然而,因为匈牙利革命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民族运动,亚欧铁路也同样受到了巨大影响。   而且这条铁路所运送回来的物资,是需要经过采购。   这份采购自然是跟亚洲的其他国家和地区进行交易。   这份交易自然是秘密进行,德国可不愿意让协约国知道。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在经过一年多的时间调查,美国还是发现了德国的合作对象。   发现既摧毁。   美国当即对与德国进行交易的国家和地区进行了全方面压制。   无论是经济抑或是政治。   一时间,能够为德国提供物资的亚洲国家和地区,都受到了巨大影响。   他们甚至为了不得罪美国,而放弃了他们的大金主德国。   再加上苏俄开始减少对德国的援助,渐渐地,德国境内的大部分城市,开始出现了物资短缺的情况。   然后就是军事上的问题。   威尔逊总统下达了迅速结束掉战争的指令。   由于美国与欧洲相距甚远,他们需要通过海运进行各种物资和人员的运输,实在是太慢太麻烦。   于是乎,美国打算在欧洲这里进行建设。   建设方向以军工业为主。   这份提议一开始受到了欧洲诸国的反对,因为他们认为美国的行为是不怀好心的。   只不过,在拥有稳定后勤补给的兴登堡防线实在是难以攻破,英法两国也打得十分疲倦。   最终他们给予了美国一定权限,允许他们在这里进行开厂。   说是兵工厂,但是在无人只晓得额情况下,威尔逊还签下了一份秘密决议。   建设在欧洲的兵工厂以军为主,民为次,并可以互相转变,达到战时兵用工厂,战后民用企业。   其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在战后的时候,一点点入侵欧洲市场。   当然那都是战争之后的事情了。   在美国的多方面操作这下,加上新鲜血液的加入,西线战场再怎么焦灼再怎么泥潭,其优势,也会以一点点地朝着协约国的方向倾斜。   如今,德国GCD所引领的大规模工人运动,更是把整个德国都搅动起来,这就导致德国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对于此事,兴登堡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他开始培养新君,而这位新君正是威廉皇子。   至于威廉二世,他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对到一边去,对国家内外的事情不闻不问。   德国人民越来越不满了。   即使能镇压一次二次,也不可能一直镇压下去。   看着满是红字的报告,兴登堡也变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久之后,西线战场又一次爆发了最大规模的反击战。   这场反击战在很久之前就有了预料。   之前的亚眠战役就是一个开端。   事实上鲁登道夫并不是没尝试过重新夺回自己的主动权,他们占领了亚眠就是为了这一目的。   亚眠是法国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所以在占领了亚眠之后,法国人可谓是寝食难安。   但美国人的再一次加入,让英法美三军整合在一起。   英军总司令黑格负责指挥英军,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他们与德军在亚眠郊外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由于黑格改变了战术,放弃了大炮,转而使用了大量的坦克和装甲车,导致守在亚眠的德军苦不堪言。   最终在美军的及时加入,德军不得不退出亚眠。   如果亚眠的丢失,正式宣布德军夺回主动权的又一次失败。   那么,阿尔贡森林攻势,则成为了德军不得不转入防守的转折点。   这次两次失败,使得英法美三国拥有更加充足的时间去策划对兴登堡防线进行冲击。   英法两国的师级部队,在北段的阿尔芒蒂耶尔和比利时海岸之间整装待发。   南段的拉斐和艾菲之间也有着英法美三军的师级部队驻守。   来自英国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二十多个师级部队,在艾菲和兰斯之间的地带集结了起来。   于是,在福煦元帅的命令下,展开了自防守以来,最大的进攻战役。   11月初,布鲁日港口率先被攻破,比利时几乎被协约国给重新夺了回来。   但北部战区打得十分艰难,因为巴伐利亚王储奥波德带领的德国守军很顽强。以至于北线战况陷入了僵持。   直到更多部队加入群众,才逐渐有了转机。   奥斯坦德、泽布勒赫和布鲁日相继沦陷。   由于布鲁日港口的丢失,德国的无限潜艇威胁从此消失。   法国和比利时之间的交界地带,也同样遭到袭击。   由于英军迅速跨过赛尔河,守在那里的德军反应不及,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11月4日,英军发动了他们最后的攻势,桑布尔河攻势。   西线战况越来越紧张,而他们的大后方补给也因为美国人的干预和奥匈帝国内乱的原因,难以维持下去。   渐渐地,德国境内开始出现饥荒了。   这场饥荒,最终将国内的社会矛盾严重激化。   并且因为军队中,H1流感的再次爆发出高峰,导致整个德军战力受到严重影响。   最终,在前线吃紧后方也同样吃紧的双重压力下。   德国柏林,又一次爆发革命。   而这场革命领导方,正是社会民主党的艾伯特。   这是连兴登堡都没有想到的情况。   他本以为艾伯特已经被自己掌控了,他甚至用各种政治手段,让社会民主党与德国GCD反目成仇。   却不料,此时此刻跳反的,居然是艾伯特?   他确实没想到艾伯特会跳反,但真正支撑艾伯特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民众,而是一股更为强大的靠山。   那就是协约国的支持。 442.全力支持德国工人,即使要进行军事行动   “你是说,德国又一次爆发阶级运动,而且领导运动的人是右翼党的艾伯特?”   办公室内,玛利亚一脸震惊地看着给她汇报情报信息的契卡同志。   这位契卡给予了明确回复。   “是的,柏林的阶级运动确实是由艾伯特负责领导。”   “那么工人呢?”   原本的工人运动就是由德国GCD负责领导,可到后面却遭到了右翼党的背叛,最终极为德国GCD负责人遭到了迫害,至今仍是失踪,下落不明。   但德国GCD并没有就此灭亡,由克拉拉领导的德国GCD如今已转入地下,展开了各种运动。   已经在工人组织里面拥有巨大声望的德国GCD,必不可能轻易服从。   所以,玛利亚更加在意的,是工人们的方向。   如果工人也加入到这场更加浩大的德国阶级运动里面,就必然存在着一个领导者。   是谁?   她必须弄清楚。   目前来看似乎是艾伯特负责领导,但根据潜伏在那里的契卡同志汇报,似乎只是合作而已。   合作……   咬着拇指,玛利亚不禁陷入沉思。   她能看得出来,目前的德国GCD负责人克拉拉,是一位头脑清醒的人。   她没有那么多殉道者色彩,就目前来看,行事风格更加现实。   所以,这份合作应该就是权宜之计。   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的最大敌人,以兴登堡为首的传统阶级。   而艾伯特所代表的,恐怕就是各种大小资产阶级。   但这场运动必不可能轻松,因为他们所要应对的,是掌控着真正军权的力量。   即使艾伯特再一次跳反,他也不会背叛协约国。   当然,玛利亚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种右翼分子其最大特点就是来回横跳。   别看他们一开始是为了改革,可到头来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又或者是维护大资本和地主利益,跟底层人民关系不大。   但是对于这场发生在柏林内部的阶级运动,玛利亚也不想就此放弃。   既然协约国插手了,苏俄方面自然也能插手干预。   在玛利亚的安排下,原本潜伏在内部的契卡人员,直接启动三分之一。   物资和人员都集中在工人队伍上面。   国际舆论上,也展开了口水战。   首先是谴责协约国的各种不道德行为。   这是例行了,毕竟最先干涉苏俄的就是他们协约国。   然后就是对威廉二世的谴责。   反正打口水仗不用花钱,玛利亚很乐意通过报纸把协约国和德国都臭骂一顿。   对于协约国的干涉和新闻媒体上的宣传,兴登堡自然会给予有力的回击,毕竟大家都是烂,比烂就没意思了。   但苏俄也插了一脚,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说好的苏德友谊呢?说好的都是彼此的小天使呢?   自己有难了,你不单落井下石,还在石头上刻着‘老娘到此一游’,实在是杀人诛心。   兴登堡那叫一个气啊,脑溢血都要来了。   但利益上的所有分析,他还是觉得协约国更有加危险。   如果苏俄只是打口水仗,恶心恶心自己。   那么协约国是真的提刀过来,问‘我刀利乎’了。   所以左右衡量之后,兴登堡只能将这件事交给自己的手下去搞定。   再怎么说,自己还是一位容克贵族,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他总不可能因为面子问题,然后对一位他国领袖加尊贵女士进行大喷特喷吧。   然而,他交给的手下并不是什么好人。   得知自己要回怼苏俄之后,二话不说就展开了个人攻势。   于是乎,在大力谴责苏俄的渣男行为之后,文章最后加上了一句不轻不重的结尾。   “某麻雀的恶名,从英格兰到德意志,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恶心不了苏俄,我还不能恶心你玛利亚?   当布柳赫尔买到这份报纸时,他便立即意识事态的严重性。   带着凝重的表情,他找到了还在跟士兵们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的罗科索夫斯基。   可当罗科索夫斯基看完这份报纸时,也立即笑不出来了。   主席是一个无私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一旦主席有私起来,在场的人不是自己选择性失忆就是被玛利亚选择性失忆。   所以,当看到这份报纸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   但罗科索夫斯基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一直以来负责给玛利亚主席带上情报信息的人,都是布柳赫尔。   只可惜,罗科索夫斯基还是低估了这位同志的下限。   “司机啊,当兄弟最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兄弟情。”   这话说得跟说了似的,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在自己心里嘀咕着。   但碍于对方的职位比自己高,四舍五入算是他的上司,他自然不会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然后呢司机啊,兄弟情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是在兄弟困难的时候,两翼插刀。”   再怎么呆萌,罗科索夫斯基也能听出来这弦外之音,不就是让自己代替他去给玛利亚主席送信嘛。   这哪里是两翼插刀,这分明是给他两刀。   谁都知道主席最忌讳的就是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整个苏俄上上下下都知道,咱们的慈父老同志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玛利亚的靴子。   所以说这事儿,门也没有。   但是呢,当面回绝也有点不给面子,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回答道。   “好的,我就尽力而为吧。”   满口答应之后,罗科索夫斯基转身就跑,由于人高马大,而且健步如飞,那‘鄙人很善奔跑’的外表形象在布柳赫尔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他是跑走,那份报纸却没有一起拿走。   看着突然间就溜掉的罗科索夫斯基,身为曾经的老上司,布柳赫尔目瞪口呆。   你不是说‘好的’的吗?怎么一转头就不认人了。   布柳赫尔只恨自己没把这兔崽子给提前抓住,心里不禁感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不禁摧残。   虽然失去了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个最合适的‘替死鬼’,但布柳赫尔并没有气馁,而是找到了另外一个‘替死鬼’。   更加年轻,且这段时间一直在玛利亚身边学习的苏斯洛夫。   当布柳赫尔找到苏斯洛夫时,他正在河边练习着语言。   布柳赫尔依稀记得,这是叫汉语?   可能是太难的原因吧,此时此刻的苏斯洛芬,正满脸愁云地咬着那一字一句。   说完,他皱着眉头,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上的书。   而后又抬起头,对着清澈的溪水,又说着那拗口的汉语。   该是太投入的原因,丝毫没发现布柳赫尔叔叔在他身后。   直到脚步声逼近,他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身后来者。   “小同志,你在看什么书?”   “汉语词典。”   “汉语词典?”布柳赫尔心想,果然是汉语。   整个苏俄里面,能说出一口流利汉语的人为数不多,他们的主席就是其中之一。   这汉语很难学,有时候一个词,不同发音能表达出不同意思,那奇妙的汉语,几乎让所有想学习的人都疯了。   即使没疯,也在半疯半傻的边缘。   如果不是约瑟夫同志极力阻止。恐怕玛利亚都要将汉语给列入到重点语言学习里面。   但玛利亚丝毫不死心,她还是将汉语列入到可选语言科目里面。   若无意外,她未来是要努力搬到主要语言科目。   布柳赫尔无法想象,这种难度性极高的语言究竟要怎么普及。   但这不是他现在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看着苏斯洛夫那年轻的大眼神,布柳赫尔语气深长地对他说道。   “组织上知道你是新人,而且又是跟着玛利亚主席混的,我们照顾你,所以呢打算给你一个美差,把这份报纸交给主席吧。”   说完,他把一份报纸塞到了苏斯洛夫手上。   还没反应过来的苏斯洛夫,刚抓住了报纸,站在他面前的布柳赫尔就直接溜了。   这是啥?   这算啥?   苏斯洛夫的各种问号硬是跟不上布柳赫尔的脚步。   只要我跑得快,队友的问号就跟不上自己了属于是。   虽说身为主席的玛利亚,要想看一份报纸,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要她一喊,就肯定会有人把当天的报纸都送上来。   无论是哪一个国家都能拿到手,当然如果是比较远或者比较偏僻的,就可能得花上不少时间。   玛利亚就曾经收到过一份来自大清的报纸,但那时候大清已经亡了。   但相对于欧洲的其他国家报纸,她还是能受到一手消息。   而负责这项工作的布柳赫尔直接就甩锅了,实在是让苏斯洛夫感到无奈。   一直尽职尽责的布柳赫尔将军,居然会因为一份报纸而丢掉节操,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苏斯洛夫想不明白,但他还是把这份报纸带到玛利亚的办公室里面去。   再怎么说,玛利亚也是自己的导师。   这位可爱又漂亮的导师,总不可能吃了自己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当他来到了玛利亚的办公室,并且将手上的这份报纸递给了对方时,房间内的空气骤然下降。   原本就是十一月的天气,气温就已经算是很低了。   但是,在玛利亚带着微笑看完这份报纸之后,办公室内如入凛冬,连呼出去的气都起了白雾。   当她把报纸放下来后,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旺盛。   只不过,苏斯洛夫没在上面感到丝毫温柔,相反那是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这时候他才焕然大悟,为什么布柳赫尔先生会把自己的工作丢给自己,怕不是这份压力。   但苏斯洛夫毕竟是年轻人,又是玛利亚相中的继承人,所以她并没有对他释放过多压力。   相反,她带着微笑向苏斯洛夫问道。   “小苏同志,是布柳赫尔把工作丢给你的?”   苏斯洛夫很乖巧地点着头。   “不错不错。”   一边带着微笑发出赞扬,一边翻开被她藏起来的厚重记录本。   在记录本上面,赫然写满了人名。   苏斯洛夫实在是好奇,伸长着脖子在上面看了一眼,赫然看到上面有几个熟悉的名字。   约瑟夫、托洛茨基。   而这两个名字旁边还标有注释。   轮椅,镐子。   他是一个聪明人,立马明白这里面的人代表着什么。   恐怕他们的未来是不会好过了。   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他这才发现,一直对自己温柔却又严肃的玛利亚老师,恐怕是粉切黑。   “好了,小苏你先把那几个人给叫过来,跟他们说准备开会。”   顿了顿,玛利亚又补充一句。   “我记得宣传部的工作人员也来了,那也让他们过来一下吧。”   苏斯洛夫不敢怠慢,连忙离开主席办公室,然后飞奔地跑向他所知道的‘那几个人’那里去。   看到人就叫他们去玛利亚的办公室,看不到人就吩咐他们的手下,做好安排。   不久之后,所有人员都聚集在办公室里面。   玛利亚瞪了一眼布柳赫尔。   “有人没好好工作,我不说是谁。”   布柳赫尔低着头玩手指,他知道玛利亚主席会嘴硬,但心还是软的。   一旁的罗科索夫斯基差点就绷不住笑出声来。   至于那些刚来没多久的宣传部工作人员,则一脸茫然地看着这里的人。   他们总觉得,这里的高层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就像是小母亲责怪老儿子一样。   他们曾经在约瑟夫与雅科夫手底下工作过,可是亲身体验过约瑟夫的严苛和要求。   所以他们惊讶于玛利亚这里的工作环境,竟会如此的……自然?   他们可是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工作环境,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们是要在这里建设对外的宣传部门。   这是玛利亚提出来的需求,弗拉基米尔给予了允许。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就说一件事。”   玛利亚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   “首先声明,我这不是私人恩怨。”   “我想骂……咳咳,我是说我们需要支持德国工人运动,即使是使用军事力量。” 443.我玛利亚一向宽容大量,从未有过私人恩怨   自从德国发出那份‘怒斥苏俄不讲武德’的文章之后,所有人都在等苏俄的反应。   不负所望,来自苏俄的反击出现了。   “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玛利亚主席率先标明态度,这不是私人恩怨。”   “德国对苏政策演讲,可谓是满篇谎言颠倒是非黑白,苏方对此表示强烈不满和坚决反对。”   “苏方曾说过,会给予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支持,这是完全在我国政策范围内的事情。”   “无产阶级是苏方所在乎且不可分割的核心部分,无论身在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地区,也无论对方是什么民族,无论对方是什么肤色,无论对方是什么性别,我们都会一视同仁。”   “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玛利亚主席再一次声明,这绝对不是私人恩怨。”   “首先苏方要告诉大家的一点是,我们对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会给予最真诚的支持,如今匈牙利的无产阶级革命就是其中之一。”   “同为发展中国家,我们会与匈牙利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共同发展。”   “同理,德国的无产阶级也是如此,我们将会是最好的朋友,必然会与未来的德意志共和国发展,进行有利的、稳定的、繁荣的合作。”   “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玛利亚主席最后一次声明,这绝对不是私人恩怨。”   “不论国际风云如何变化,苏方与各个无产阶级人民国家都会保持真诚相待,互相尊重。”   “同时也督促协约国等资本主义国家,莫要忘记自己国家内的无产阶级人权问题,因为这个世界的未来,必然是无产阶级的。”   “当然,我们苏方不会记仇的,绝不会记得协约国方的大缺大德,也绝不会记得你们的各种军事干涉行为,更不会记得英法两国的殖民问题和残酷的剥削历史。”   “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玛利亚主席,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生活。”   当这份文章发出去之后,兴登堡已经把自己的手下给臭骂了一顿。   他只是让手下去应付应付,敷衍一下就完事了。   再不济,直接当无事发生也可以啊。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手下会这么莽,直接就狠怼了回去。   兴登堡心累了,只想赶紧毁灭。   但这份毁灭也确确实实地在德国境内发生着。   前线仍在战斗,即使主动权已经在协约国手上,但鲁登道夫仍在部署着防线。   但柏林内部的动荡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扩大。   不单是无产阶级的工人运动,更存在着大小资本势力的联合运动。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口号,那就是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国。   这番声势浩大的阶级运动就连一直宅在后院玩木头的威廉二世都被惊动了。   他端着木头就往兴登堡这边跑来。   “我说啊,发生肾么事了”   兴登堡一五一十地把国内的情况告诉给她。   在了解到所有情况之后,大惊失色地问道。   “我能不能把军队给叫回来?”   “陛下,其实我们的军队一直都在。”   “那为什么不把军队派过去镇压?”突然间,威廉二世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问道。   “皇子呢?他人在哪里。”   兴登堡哪里不知道这位皇帝在想什么,不就是怕德国会重蹈沙俄的二月革命,来一个父慈子孝的经典场面。   但那是沙俄,一个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土地。   德国与他们比较起来,真显得平平无奇,所以兴登堡安慰道。   “陛下您大可以放心,皇子殿下刚带着卫队到皇宫外围驻守。”   “什么!难道他要造反吗?”   “不是……”兴登堡强忍着高血压,对自己的君主解释道:“威廉皇子是想把守皇宫。”   “那为什么带上军队,他这不是想造反还是什么?”   兴登堡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他总觉得,继续跟威廉二世解释,可能会被对方给智商同调。   但碍于君臣之间的关系,兴登堡还是给他做出了最为详细的解释。   千说万说,这才算是把威廉二世说服,让他放下心来。   德国不是沙俄,威廉皇子也不是玛利亚公主,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所以威廉皇子这边并不存在霜之哀伤的大孝子局面。   但威廉二世放下心了,兴登堡却无法放松。   帝国的局面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让整个德国分裂开来。   所以,兴登堡需要思考对策。   可是还未等兴登堡想到什么好方法时,威廉二世威威一笑,说道。   “既然军队还在,那就派军队下场,对各路叛乱进行镇压就好了,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还要想这么久?”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   现在的德国情况就跟当年沙俄一模一样,都是因为穷兵黩武,最终导致民怨四起,然后四处闹革命运动。   他威廉二世跟尼古拉二世是一个模样,这一点确实无异。   无论是脑子亦或是作为都是如此。   但他兴登堡可不是亚历山德拉,他可不会做什么蠢事。   真要派军队去镇压,到头来只会越镇越厉害。   因为,这场阶级运动的规模,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说白了,现在的德国就是大本钟下寄快递,上面摆下面寄。   但兴登堡不想那么快就摆烂,他想了一下,决定去跟他们谈谈。   交谈之前,先给威廉二世做好心理工作。   “陛下啊,军队是忠诚的,但千万别考验他们的忠诚。”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   现在的军队确实效忠于德意志帝国,他们甚至还坚定认可皇室的统治。   但是这份坚定并不完全坚定,很容易出现动摇。   一旦动摇,极有可能出现军队哗变的情况。   不久前,基尔港口又一次出现工人士兵的联合运动,就连威廉港也无法避免。   因此,兴登堡希望自己的没脑子陛下,能够稍微清醒一点,别把所有事情都寄托到军队身上。   但很显然,兴登堡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皇帝陛下。   威廉二世一听军队是忠诚的,便立即来劲了。   只要军队忠诚,一切好办。   第二句‘千万别考验他们的忠诚’也被他以另外一个位面的思考方式去进行理解。   于是乎,他产生了一种认知。   军队对帝国是绝对忠诚,自己代表着帝国,那肯定是对自己绝对忠诚,但军队对于不能完全代表帝国的威廉皇子的态度,就不一定很忠诚了。   说到底,只要对自己是忠诚就足够了。   兴登堡终究是没猜透威廉二世的脑回路,他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想法,只要能把德意志帝国给挽回回来就足够了。   敷衍掉威廉二世之后,兴登堡就邀见了这场阶级革命运动的代表,同时也是社会民主党代表,艾伯特。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国会名单里面,艾伯特也在其列,但因为入国会没多久,加上社会民主党一直以来的声望,竟成为了自己的对手。   当然兴登堡也清楚,艾伯特就是一个傀儡。   以他的能力,压根就掀不起任何波兰,所以兴登堡的对手从一开始就不是社会民主党,而是协约国。   所以从一开始,兴登堡就看不起艾伯特。   一个靠出卖自己盟友,并且来回横跳的傀儡小丑,压根就不值得自己去关注。   但见面终归是要见面的,毕竟艾伯特是一个对接协约国的窗口。   很快,双方又一次见面了,而见面地点还是之前的那熟悉的餐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获得了协约国的支持,艾伯特变得比之前神气许多,对待自己的态度,也略显嚣张。   兴登堡依旧想之前那样,带好餐巾之后,不急不慢地开始用餐。   沉默的氛围让整个见面现场变得压抑无比。   安静的餐厅里面,只有兴登堡用餐时刀叉碰撞的声音,他连嚼都没有发出声音。   原本还有些底气的艾伯特,在兴登堡的不急不躁面前,逐渐变得急躁。   他死死扣着脚趾,眼神和神情之间,透露出一种不耐。   最终,他还是耐不住这种氛围,率先开口说道。   “兴登堡阁下,我尊敬您对德国的贡献和付出,但这场见面是您提出来的,难道你就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兴登堡抬起头来,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以贵族的礼仪继续用餐。   “兴登堡阁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所领导的是一个庞大的阶级群体,那是足以摧毁现在的德意志帝国的巨大力量。”   “在这巨大力量面前,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   兴登堡笑了一声。   这是双方今天见面的第一句话。   这句夹带着笑声的话,着实是把艾伯特给笑得心里发慌。   兴登堡放下了手上的刀叉,他凝视着艾伯特,缓缓说道。   “我无法想象你的脸皮有多厚,居然有脸说自己领导着一个庞大的阶级群体,如果我把你这句话丢给玛利亚,你信不信明天就要选路灯款式了?”   虽然艾伯特不理解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他当然知道玛利亚是谁。   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孩子听了会停泣,男人听了会嚎叫,女人听了会掩脸的大恶人。   她可是前沙俄的最大叛徒,撬动世界秩序的邪恶破坏者。   更重要的一点是,玛利亚更是GC主义者。   而不久前,德国GCD就是因为他而差点灭亡,那两位创始人也从此失踪。   因此,他可以确定,自己已经在对方的死亡名单上面。   一旦落入玛利亚之手,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虽说他远在柏林,而且在协约国的庇护下,不至于真的落入对方手上。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感到不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怯懦和虚心。   “好了,既然你想聊,那就聊吧。”   兴登堡用餐巾轻轻擦拭了嘴角,他的话语着实是让艾伯特感到不解。   明明是你找我来聊聊,怎么突然间就转变了立场,变成我想跟你聊了?   艾伯特很想反驳,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兴登堡却抢先一步说道。   “国家内部确实出现了大量的阶级运动,但就你这样的人,压根就组织不起来。”   一句话就让艾伯特哑口无言,原本积累而来的底气荡然无存。   因为他从这句话里面听出来了,兴登堡已经看出自己有多少斤两。   无产阶级加入到这场阶级运动的主要发起者并不是他,而是创立德国GCD幸存者克拉拉。   大小资产阶级的加入,是因为获得了协约国的默许。   至于如克虏伯等民族资产,虽说没有加入进来,但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保持中立。   因此从头到尾,艾伯特都只是一个中间人,一把工具而已。   现在有用,可到后面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恐怕就会被抛弃。   毕竟,这可是资本主义,敲骨榨髓可是他们的特长。   也正因为看出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抗着协约国的压力,与兴登堡见面。   说到底,他还是寄希望于兴登堡。   既然双方都坦诚相待了,兴登堡也就放开天窗说狠话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缓缓说道。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第一条是建立一个君主立宪制德国,拥护威廉皇子。”   “第二条路,建立一个资产阶级的德意志共和国。”   艾伯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协约国方面说过,只要能以德国投降为前提而结束战争,一切可谈。”   说是可谈,但就从协约国通过煽动德国境内的资产阶级革命可以看出,协约国是真心要让霍亨索伦王朝的对德统治完全结束。   “那行,就这样定下了。”   “等下,兴登堡阁下。”艾伯特连忙追问道:“我呢?”   瞥了对方一眼,兴登堡又笑了。   “只要你护住容克贵族和那群大资本家,你就能安然无恙,甚至能当一会儿主席也说不定。”   PS:我怕有读者以为书中的俄国已经优势很大,还是得说一声,这是一个建立在一战之后的沙俄尸体之上,经济已经崩溃,不到战前的百分之五。唯三优势是内部有主角来调和团结,避免内战造成的更大损失,和防止走爸权道路。 444.威二:都是朕的钱,朕的钱!!!   确实是有机会当主席,但这个主席位置肯定也只是傀儡而已。   可即使是傀儡,也总比被当成一次性工具丢掉好。   最终艾伯特答应了,他会与兴登堡好好合作。   这场秘密会谈很快就结束了。   第二天,阶级革命开始进入高氵朝,无产阶级获得了部分士兵的支持,他们拥护克拉拉·蔡特金作为领袖,在汉堡掀起了起义,并且与左派社会民主党人联合组成工人临时政府。   这个临时政府里面的所有活动资金,都是由契卡负责提供。   有些专业人员更是给他们训练城市游击战。   身为士兵之一的恩斯特·台尔曼,也加入其中。   尽管这个时候他还仅仅是亲近左翼社会民主党的士兵,但他对GC主义思想充满了憧憬。   紧握着枪柄的手,已经被自己的心热得发烫。   而且因为卢森堡与李卜克内西的牺牲,让绝大部分工人组织都倾向于德共,一时间让德共力量越发强大,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巨大力量。   至于以艾伯特为首的右翼社会民主党,虽然说有资产阶级支持,但是他们在工人团体里面‘名声显赫’,谢德曼更是被人称之为‘杀人凶手’。   在知道无产阶级联合了士兵组织了一个无产阶级临时政府之后,资产阶级照样组织一个资产阶级临时政府。   一时间,德国境内出现了三个政府。   威廉二世这时候发挥出他应有的水准能才能,大手一挥,直接把军政事务都丢给了兴登堡,然后拍了拍屁股迁到巴斯的总司令部去。   在兴登堡得知此事之后,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尼古拉二世的骚操作历历在目,而他和他的帝国下场也刚离去没多久。   身为兄弟,威廉二世应该以此来作为反面例子,而不是作为借鉴去参考和模仿。   但威廉二世确实是不想管了,他认为军队还会忠诚的,既然如此,柏林内的糟糕事情眼不见心不烦。   连皇帝都摆烂了,身为参谋长的兴登堡就更没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首相贝特曼找到了自己,希望可以拥立威廉皇子,从而稳固军心。   威廉皇子可不是一般的皇子那般娇生惯养,他可以参加过最为惨烈的凡尔登战役。   而且,他在军队中的声望也不低,说起来他确实是兴登堡一开始对认可的下一任继承者。   在战争中期,兴登堡甚至在想,等威廉二世什么时候双腿一蹬了,就立即把威廉皇子给推上皇位。   奈何威廉二世精力实在是太好了,身体状况又好得不得了,实在是让兴登堡头痛不已。   总不可能学奥匈帝国斯蒂芬那样,来一个清君侧吧。   他这里可没有什么近臣能去‘侧’啊。   所以他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此时贝特曼给他提出了建议,兴登堡犹豫了一下,还是否决了。   威廉二世都还没挂,突然间就拥护太子,那自己不就成了造反吗?   总不能自己去把威廉二世给剁了吧,他可没这胆子。   还是说,怂恿威廉皇子把自己的老父亲给霜之哀伤了?   兴登堡沉吟良久,终究是不敢去做这么逆天的事情,但他还是想去做做努力。   最后,在威廉二世离开柏林的第二天,兴登堡就亲自给威廉二世发送了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   “陛下啊,您也辛苦了,不如退位吧,退给皇子殿下,然后自己去当一个快乐王,且不美哉?”   这份电报发送到威廉二世手上之后,他欣怒若狂,手上的酒顿时就不香了。   身边的近臣担忧安抚着自己的皇帝陛下,却还是安抚不了他的怒火。   “那老东西就这么想让朕退位?果然啊,他就是跟那逆子勾搭串通在一起,就是想反了朕!”   说完后,又是什么。   “他们都是一群王八蛋!”“没有我,哪有现在的德意志帝国”“那都是朕的土地!!”   发泄完之后,威廉二世眼前突然间闪过自己的爷爷威廉一世的英姿。   同时,他也想起拿破仑万军从中取敌首级的场景,心中的男人气概汹涌而来。   他当即给柏林那边拨打了电话。   虽说拒绝了兴登堡的劝退,但他还有国会不是吗?   他打通了国会之后,立即说道。   “召集所有部队,朕要亲自带领德意志健儿,重新拾起大德意志荣光!”   只可惜,国会一盆上百摄氏度温水朝着威廉二世的天灵盖浇了下去一样,当即扑灭了他的火焰,同时给威廉二世烫了个三级烫伤。   “抱歉陛下,现在的军队已经分成了三个派别,分别掌握在三个政府手上。”   “哪三个政府!!!”威廉二世很气很气。   “无产阶级临时政府,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和我们德意志第二帝国政府。”   虽然说前两个政府都是非法政府,威廉二世不肯承认,但这不是还有第三批军队吗?   他们效忠德意志第二帝国政府,那就是朕的政府啊!   “那就集结我们的部队!”   国会又给拿出一盆混杂着冰块的水,朝着威廉二世的天灵盖扑了过去。   “抱歉陛下,他们的忠诚对象,并不是您。”   “开玩笑,他们不效忠自己的皇帝,还能效忠谁?”   “回陛下的话,是皇子殿下和兴登堡阁下。”   威廉二世气得笑出声了。   “朕不服!真要起诉他们!!”   国会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   “陛下,根据兴登堡阁下的要求,我们将会动用您家族的财富来弥补军队的开支和财政上的缺漏。”   威廉二世一听,当即被气得破口大骂。   “那是朕的钱!朕的!!!”   国会那一头一言不发,仿佛毫不在乎自家皇帝的怒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话那头的冷暴力原因,威廉二世强忍着脑溢血,对他们说道。   “跟兴登堡说一声,朕立即回来。”   他很清楚,如果不立即赶回去柏林,恐怕整个德国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是还未等他说完自己的话,电话那头突然间传出了兴登堡的声音。   原来他一直都在那里默默偷听,只是认为没必要再拖时间,才接过电话直接与威廉二世通话。   “陛下。”   他如此说道。   这一熟悉的声音,当即让威廉二世大脑神经宕机。   二话不说对他就是一顿胖骂。   各种德国国粹,如洪水那般喷洒而出。   兴登堡默默承受着,即使他对威廉二世的各种骚操作十分不满,但他依旧尊重这位皇帝。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帝国的人,如论如何都要为帝国付出一切。   所以,就算他很反感威廉二世的行为,也会给予自己的尊重。   那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在威廉二世一通‘我爱你’‘你要幸福啊’等国粹问候结束之后,他胸腔的怒火才缓缓消失。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我不做德意志皇帝,那么朕至少能当普鲁士国王吧。”   那头的兴登堡陷入了片刻沉默,最后才说道。   “陛下,我会尽可能地为您争取一下。”   说完电话挂断了。   威廉二世在斯帕司令部坐立不安,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如此焦虑的情绪。   原本对自己儿子的不满和愤怒,顿时间烟消云散。   在他心中,能保个普鲁士国王就心满意足了。   兴登堡很快就争取到了这一权益。   这一消息落到威廉二世手上时,他还兴奋了一阵子,甚至对兴登堡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   然而,各方革命势力却提出了要求,推翻帝制,流放威廉二世。   为了安抚各方的革命阶级,全国上下都认为应该流放威廉二世,而非继续保留他的国王一职。   即使兴登堡再怎么据理力争,也依旧抵不过所有人的声音。   最终无奈之下,新任首相马克斯·冯·巴登正式宣布,废除威廉二世的皇帝和国王这两个头衔。   德军总部处,鲁登道夫得知此事之后,怒斥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滔滔不绝地发表者长篇激烈议论,着实是把自己的部下都骂得心有不甘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国内的革命运动又不是他们能够阻止得了的,那都是革命党的问题,跟他们这些前线部队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即使再怎么无奈,也无法改变德国现状。   而且鲁登道夫从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感到,这场欧洲大战的停战即将到来。   特别是亚眠战败之后,更是如此。   但他依旧不想承认,所以希望可以再继续努力一下。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国内的革命形势越加激烈,不单是柏林,就连其他城市也相继发生革命运动。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竟在这一刻联手了起来,力求推翻帝制。   最终,在兴登堡的一封劝告电报中,他接受了现实,并且回到了总司令部。   回来之后他便立即参与到如何处理国内问题里面。   如果是寻常时候,派兵镇压就足够了。   但这一次,就连士兵都不愿意进行镇压。   鲁登道夫与兴登堡的关系也在之前出现过裂痕,这就导致双方无法达成以往的完美合作。   最终,在与多方协商之后,兴登堡正式发表声明,必须签下停战协议,成立一个协约国可以接受的政府。   只不过鲁登道夫依旧想做点文章,搞点大新闻。   他拒绝了美国所提出的‘无条件投降’要求,并打算干涉巴登和麦克斯亲王的和平谈判。   只可惜这份略显笨拙的行为很快就被识破了。   最终,他在众多压力之下被迫辞职。   离开德国之前,他怒斥国内的左翼政客,正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捅刀子,德国才会输掉这场战争。   虽说鲁登道夫可以全身而退,但兴登堡却很难离开。   因为他身居高位,这场战争的主要负责人又是他,这就导致兴登堡被协约国列为第二号战犯,第一号战犯是威廉二世。   兴登堡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皇帝陛下被抓去审判。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身为保皇派的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他打算牺牲自己来保存威廉二世。   但是,相对于兴登堡对皇帝的忠诚,其他人则显得现实很多。   他们认为,保留兴登堡比挽救威廉二世更为重要。   原因很简单,兴登堡在军队中拥有着极高的威望,而且兴登堡之前所进行的长久战战略部署,也让德国安然度过了各种难关。   之所以到后面遭到失败,他们都认为那是因为苏俄的背叛。   只可惜,只有兴登堡知道,苏俄并没有背叛,让他们真正陷入失败的,是美国破坏了他们在亚洲的后勤部署和奥匈帝国的拉胯。   当然,即使忠诚如兴登堡,也无法掩盖威廉二世的无能。   所以在与协约国的谈判中,大部分官员都力保兴登堡,因为保住兴登堡就等同于保住他们自己。   身为社会党右翼的艾伯特等人也同样如此。   虽然他们接受了协约国的支持,但现在整个政府权力开始转移到他们手上。   为了稳固自己手上的权力,同时也为了可以让自己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一点,他开始维护德国的容克贵族地主。   正所谓投桃报李,即使艾伯特是明面上主导这场革命的人,但他主动示好,容克贵族们也会给予回应。   于是乎,这群精英分子们开始组织在了一起,他们决定对德国的现有敌人进行镇压。   那么谁是他们的敌人呢。   无产阶级。   然而,克拉拉所领导的德国GCD已经获得了不少士兵的支持。   在掀起阶级革命之前,克拉拉就听从了玛利亚的建议,主动拉拢士兵,组织武装力量。   “只有手握抢杠子,那群流氓才会坐下来好好地跟你们谈民主谈公平。”一开始,克拉拉并不赞同玛利亚的看法。   而且在二月革命之前,她更是认为,要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制度,就应该采取民兵制,斯巴达克同盟也认为,职业军队只会带来独cai。   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没有枪,他们就会成为待宰羔羊。 445.大明正统在波兰   “枪杆子很重要,并不是因为我们崇尚暴力,也绝非想以暴力的方式去宣传自己的思想理念。”   “相反,那是一种保护。”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流氓,太多的恶人。”   “他们口头上会讲民主自由,但他们不会给你们真正的民主自由,他们只会以暴力的方式打开你们的家门,然后进行掠夺。”   每当有国际主义人士反对玛利亚等人的武装革命运动时,她都会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   而且,她还会把东方的各种惨剧以例子的方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所以在苏俄建立之后,负责对外的玛利亚开始宣传武装革命理念。   她希望世界革命的无产阶级组织,能够联合起来,武装起来。   德国爆发革命之前,玛利亚就不止一次对斯巴达克同盟表达意见,希望他们能迅速组建武装力量。   右翼是靠不住的,艾伯特必然会出卖他们。   卢森堡等人也明白这样的道理,虽然她和李卜克内西等人没有立即离开社会民主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还对右翼抱有幻想。   他们仅仅是对保持中立的考茨基独立社会民主党抱有幻想。   希望可以争取他们的力量,从而结合在一起,团结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终究是幻想,考茨基等人依旧保持着中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支持着右翼,对无产阶级革命运动进行镇压。   在卢森堡放弃对中立派幻想之后,便立即成立的德国GCD,并开始组织大规模的工人运动。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卡尔·李卜克内西、罗莎·卢森堡、弗兰茨·梅林等人的牺牲,让逃过一命的克拉拉改变了自己的思想。   她开始认同玛利亚的观点。   没有强而有力的武装力量,他们的革命果实必然会被夺取。   无法守住自己的革命果实,那么这革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要争取的,不是那所谓的后世功名,而且千千万万无产阶级人民的利益。   因此她需要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一改变让她变得更加主动,并与大部分士兵展开了沟通。   战争前夕,大部分军官都是贵族出身,就连士兵也会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   然而随着战火的洗礼,原有的士兵和军官都死得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则是从基层爬上来的军官与士兵。   他们成为了最为核心的力量。   而这份力量,因为其前身都是无产阶级的原因,使得他们对德国GCD抱有更加强烈的感情和共鸣。   这份力量让德国GCD获得了话语权。   但是,协约国却不愿意承认,试图将其摧毁。   再加上协约国在结束了欧洲大战之后,打算再对苏俄进行武装干涉,所以他们对德国境内的GCD组织,更为敌视。   一时间,德国GCD陷入了四面楚歌。   国内要对付右翼派、资本势力。   国外要对付协约国的压力和军事威胁。   但他们并非孤立无援。   就在协约国准备宣布对德国境内的GCD势力进行武装镇压时,苏俄方面出声了。   “我们不会对盟友坐视不管。”   “苏俄尊重任何一个国家主权,但也不会放弃他国的无产阶级,因为无产阶级是超脱国籍、种族和地缘。”   “如若有干涉无产阶级的行为出现,苏俄会对该国的无产阶级提供援助,无论是物资补给亦或是军事力量。”   说完之后,布列斯特开始有动静了。   早就预料到苏俄会有所行动,协约国方面已经提前做出安排。   要应付布列斯特那边的武装力量,最好的方法就是扶持一个贴近布列斯特的傀儡政权。   虽说德国签下了停战协约,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德国并不适合用来对付苏俄。   而且德国兴登堡还在,艾伯特似乎也有点不受他们控制,所以用德国来制衡苏俄,实在是不太实用。   于是乎协约国方面找到了另外一个可扶持对象。   曾经的波兰。   由于华沙一直都在德国手上,但德国肯定要离开,所以在协约国的要求下,波兰硬生生被独立了。   既然波兰独立了,自然是需要一个听话的狗。   那么,谁适合当这条听话犬呢?   毕苏斯基立即出现在他们面前,并愿意承当波兰与协约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虽说还有很多流程需要走,但碍于苏俄的军事压力,协约国直接跳过流程,让波兰复国,并获得布列斯特以外的原有土地。   1919年12月,波兰复国。   虽说波兰复国了,毕苏斯基也愿意为协约国卖力,但他是一个聪明人,即使要跟拦住苏俄也不愿意把自己置身于最为危险的前线当中。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毕苏斯基打算将罗兹或者靠近柏林的波兹南为首都。   他的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协约国的眼睛,在协约国的强行要求下,复国后的波兰必须将首都设在华沙。   华沙与布列斯特的距离有多近呢?   百余公里吧。   这百余公里看似很远,但在军团作战里面,很快就跨过去了。   在得知复国后的波兰被迫将首都设在华沙之后,玛利亚差点就笑得岔气过去。   这是什么?   这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啊!   大明正统在波兰了属于是。   精明表示震怒,怒不可遏,大怒过望,就差要拉着精罗过来一起怒了。   虽然说波兰社会党在建立之初就被镇压,但他们也不希望波兰被夹在欧洲争霸之间。   这可是一步死棋,总不能刚复国就要面临灭国危险吧。   只可惜,身为傀儡的他们没有任何话语权。   原东线总指挥的法金汉已经离开了,他带走了这里的所有德军,但是原有的防护部署留在了此处。   毕苏斯基再怎么狂,再怎么想独立,也不可能抵抗得了现在的协约国,更不可能对苏俄产生任何歪脑门。   所以留下来的遗产,被他看得很重。   建立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才是重中之重啊。   该是认为毕苏斯基这条狗看似忠诚,内在却有着野心,协约国又开始下棋了。   而他们的这一步棋,是奥匈帝国。   奥匈帝国的内战仍在继续。   别看斯蒂芬的清君侧十分凶狠,但事实上他所能掌控的部队力量并不比康拉德强多少。   唯一的优势是,他们占领了维也纳等主要城市。   据城而守,着实是让康拉德难受招架。   而如今,德国支撑不住,由内部的各种阶级斗争运动开始,陷入了彻底失败。   如此一来康拉德就失去了自己的支持。   他自然是想找其他盟友提供帮助,然而这些盟友基本都鸽了。   保加利亚也在德国宣布停战前,提出了退出战争的宣言。   由于保加利亚没给协约国造成太大损失,而且在1919年的时候,保加利亚就已经开始跟协约国眉来眼去,自然不会对康拉德抱有任何想法。   毕竟,那是你们奥匈内部的事情,关我保加利亚什么事呢?   奥斯曼那边虽说有心,但实在是太远了,爱慕能助。   而且自从德国签下了停战协议之后,失去了德国制衡的奥斯曼首领,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那种充满野性的思想,如雨后春笋那般,在恩维尔帕夏脑海中疯狂生长。   他们认为,把这条亚欧铁路占为己有,那且不是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十分骨感。   原本负责维护这条亚欧铁路的只要负责人是德国和苏俄,次要负责人是奥斯曼、亚美尼亚和合作伙伴波斯。   但因为德国这位老大哥已经不行了,原本负责管控亚欧铁路的负责权限突然间就失去了负责人。   恩维尔帕夏头脑一热,老大哥不在了,二哥奥匈帝国还在左手打右手,那我这个老三就应该上位了啊。   你德国能当大哥,我老三就不能当大哥?   于是乎,在德国负责人被逼撤离之后,恩维尔帕夏一拍脑门,直接把自己国土内的那一部分铁路全部都占为己有。   再怎么说这都是土耳其境内的铁路,称之为‘自古以来’也不为过吧,虽然这‘自古以来’连五年时间都没有。   占领原本是德国负责的铁路路线之后,恩维尔帕夏又把目光投落在亚美尼亚共和国。   一个小小的共和国,占领着如此重要的连通欧亚的铁路,你行吗你。   当然要想把亚美尼亚的铁路所有权给拿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理说,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对此有任何想法。   因为亚美尼亚的老大哥还在,苏俄正护着呢。   反观自己,德国这位老大哥已经没了,威廉二世都润到了荷兰。   而且因为他是同盟国的一员,就算现在没被协约国针对,迟早也会遭到协约国的针对。   但是,恩维尔帕夏还是想指染亚美尼亚,在他眼中,亚美尼亚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事实上他的做法并非毫无道理,也绝非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臭点子。   同盟国药丸了,德国老大哥一走,恩维尔帕夏就开始遭受到国内的反对派弹劾。   街头上走满了游行示威的人民,就连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都在抗击政府,这让恩维尔帕夏很难维持自己的统治。   所以要想改变自己现在的状况,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转移仇恨。   于是乎他把目标选在了亚美尼亚。   但是在做这件事之前,恩维尔帕夏还是先跟亚美尼亚说一声。   尽管双方是敌对关系,但这段时间在亚欧铁路上的合作还算友好,所以关系勉强能过得去。   亚美尼亚也没想过对方有胆子打过来,因此他们并没有在意。   恩维尔帕夏的各种暗示都得不到回应。   他心想。   你们的扭扭捏捏就像是一个羞涩的女人一样,这种姿态不就是为了取悦我吗?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兴趣。   心中一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上演了。   恩维尔帕夏立即组织了三万多人的部队,开始占领双方腾出来的空白缓冲地带。   安稳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亚美尼亚,确实放松了警惕,直到突然出现,也只是以为他们来结更换站岗部队而已。   加上内部人员一致认为,奥斯曼再怎么脑残也不至于冒着苏俄不爽的风险打过来。   他们会这么脑残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亚美尼亚肯定不会打过来之后,便没有做出任何过激行为,亚美尼亚官方甚至还对他们提出官方问候。   这份问候就很微妙了。   我都要来把你给狠狠的办了,你还跟我说‘你好’   这算什么?   这不就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吗?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果然还是在克制着对你前夫(前宗主)的喜欢是吧,你想让我出轨和你在一起是吧,很好,那我现在就给你个机会得到我。   于是乎,这三万多人继续往前推进,打算就趁现在这个股劲儿,狠狠地闯入亚美尼亚的生活。   亚美尼亚虽然被和平的生活给磨得有些迟钝,但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他连忙给察里津那边发送请消息,然后连忙组织起自己的部队,在一个叫穆什的地区,展开了战斗。   这场战斗亚美尼亚打得很顽强,因为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   但负责入侵的土军却显得十分意外,他们没想到对方会打得如此坚决,这使得即使掌握着人数优势的他们,也依旧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只不过因为武器装备和兵力的优势,土军开始在一点点逼近。   苏俄方面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对双方进行交涉。   他们要求土军立即撤军,并且赔偿亚美尼亚,然而土军不听,他们在恩维尔帕夏的强令下继续进攻。   这就属于给脸不要脸了。   约瑟夫当即下达命令,让驻守在那里的布琼尼支援亚美尼亚。   布琼尼自然不会给他们有任何好脸色看。   况且跟土军打一打,还能当做是练新兵。   没见过血的新兵,终究是少了点东西。   很快,双方军队在这不大不小的地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苏军的火炮发出了巨大的轰鸣,炮火耀眼,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声音。   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的乌拉冲锋声。   无数苏军,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冲锋。   在土军的目之所及之处,尽是苏军,但他们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苏军士兵都是相隔着距离,看似满地图都是,事实上只有那么几千人而已。   布琼尼一边看着苏军的冲锋推进,一边叹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敢的。” 446.几个菜,我的毕苏斯基老弟   发生在亚美尼亚那边的战斗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玛利亚耳中。   虽说玛利亚看不起奥斯曼帝国,但并不代表她看不起土耳其。   奥斯曼是奥斯曼,土耳其是土耳其。   前者是一个旧时代的帝国,后者是一个进入新时代的国家社会。   而在土耳其境内,则是一群等待着解放的土耳其人民。   德国签下停战协议之后,玛利亚就要开始工作了。   虽然在未来的学者眼中,一战是一场什么都没有结束的世界大战,但就事实而言,一战的结果确实结束了很多东西,也诞生了很多东西。   苏俄就是在一战的时候诞生,旧时代的君主们也是在一战之后基本落幕。   因此,一战后的世界格局,必然会出现大幅度改变。   玛利亚所在乎的就是这一世界格局。   她立即派人到奥斯曼帝国那边,在那里面有一位未来国父等待着他们。   当然要处理奥斯曼并非一朝一夕,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欧洲的问题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在取得与凯末尔联系之前,玛利亚都需要把重心放在欧洲这边。   特别是德国GCD的问题。   四面楚歌的他们,急需苏俄的支持,玛利亚也不可能让德国GCD重蹈自己原来时空的悲剧。   所以在得知协约国的警告和德国境内的右翼派行动之后,玛利亚便发出了宣言,苏俄必将介入其中。   这个时空的苏俄也不是上辈子那个时空的苏俄。   虽然说,苏俄内的经济状况确实是因为一战的原因已经崩溃,如今还在慢慢修复。   但是,苏俄并没有在内战中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而且苏俄内部的人员更加团结了。   因此他们有底气在这个时候给他国的无产阶级给予帮助。   眼见波兰复国,玛利亚也立即集结五万人的部队,驻扎在边境线上。   在此之前玛利亚还做了一个‘先礼后兵’的行为,她给毕苏斯基亲自写了一封信,要求他们立即让路,否则hong军将会穿过他们的防线和国土。   限时24小时。   如若一天之内不能给予回复,红四军将会闯入他们的领土。   这确实是一种入侵,但有些时候就是做不了两全其美,既然如此玛利亚愿意当一回恶人。   当然此事交给红四方面军是最合适不过的。   一来红四军战力强大,作战经验丰富。   二来红四军军纪严明,在玛利亚的要求下绝不能出现任何伤害百姓的行为。   而且玛利亚也不会如上辈子那般,出现卡廷惨案。   相对于斯拉夫人一直以来的简单粗暴做法,玛利亚更倾向于自己原来的行事风格。   这封信很快就被交到了毕苏斯基手上。   他左右徘徊,犹豫不决。   打嘛,苏俄会让他们就毫无波兰了。   不打嘛,协约国会让他们毫无波兰。   左右都是死,他们要怎么做?   毕苏斯基都快要把自己头上的发毛给薅秃,仍是没想到任何法子。   毕苏斯基真不敢跟苏俄硬碰硬,但是他也不愿意得罪协约国。   这下子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但是毕苏斯基还是有一项优势,那就是民族主义。   在一战期间,华沙易手到德国手上,而德国人对他们民族主义的行为并不理睬,相反还有点纵容的意思在里面。   所以在德国与沙俄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毕苏斯基就在闷声发展。   经过他的宣传,波兰人民的民族情绪已经变得十分高涨。   所以毕苏斯基完全可以裹挟着波兰人民的民族情绪,以此来抗击布尔什维克。   当然,也能裹挟着波兰人民来对付协约国。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就是,要如何去站队。   苏俄还是协约国。   最终在手下的支持和建议下,毕苏斯基决定站队到协约国那边去。   原因很简单,协约国太强势了。   协约国里面有谁?   英国、法国、美国,这都是一等一的强国,前两者是老牌大国,后者美国更是一个巨大的潜力股。   反观苏俄,一个建设在沙俄尸体上的国家,能强大到哪里去?   毕苏斯基确实忌惮着沙俄,但沙俄终究是沙俄。   强大的沙俄帝国都打不过英法,更何况一个小小苏俄?   所以毕苏斯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站队到协约国这边去。   但很快,一侧消息又让毕苏斯基坐立不安。   苏俄已经集结兵力了。   二十四小时只是到了一半,却已经提前集结兵力,毕苏斯基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双方只有一百多公里距离,再稍微往前靠近一点到华沙了。   毕苏斯基连夜给协约国打电话,希望可以获得支持。   而协约国方面也确实做出了举动,他要求德国留一支部队在华沙提供帮手。   但因为德国已经宣布停战,大部分军队都已经回去或者解散,这就导致德国能拿出手的军队并不多。   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再拖下去刚复国的波兰就要木得了。   听着毕苏斯基那焦虑的声音,协约国方面冷静地给出了一个下策。   “建立纵深防线,准备做好持久战战斗吧。”   毕苏斯基一听到这个下策之后,身体内的鲜血直接就涌上大脑。   纵深防线?   一马平川的波兰,平坦得跟块钢板似的,哪来的纵深防御,别人一甩马鞭就从波兰东跑到波兰西了。   真的要建设纵深防线,那不如把纵深建设到柏林如何?   大家都是协约国的一份子,总不能你吃肉我舔油吧。   看到协约国只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之后,毕苏斯基立即摆起来了。   你不是说我要建设纵深防线吗?   那就建设呗,从华沙建设到波兹南,下一个纵深就是柏林。   话已至此,毕苏斯基便立即行动起来。   行动之前他需要一个对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又或者说对那个可恶邪恶充满着阴谋诡计狡诈异常的大恶人玛利亚有所了解的参谋。   于是乎,他邀请了已经准备退休的法金汉前来当参谋。   原前战争大臣的法金汉原本对此不屑一顾,即使现在的我落魄了,也不是你们波兰人可以请得动的。   奈何毕苏斯基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乎法金汉来到了华沙给他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指导。   “红四方面军最强的是什么?”毕苏斯基问道。   “哪里都强。”   “那么,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军纪严明。”   毕苏斯基第一次听见‘军纪严明’都能成为弱点。   他甚至怀疑法金汉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该是察觉到毕苏斯基的忧虑,法金汉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   “军纪严明的他们,被严格要求不允许伤害百姓,只要不拿着枪他们都会一视同仁当成百姓。”   这话一说出口,毕苏斯基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利用红四方面军的对百姓柔和进行针对。   只要他们的波兰士兵假装成平民,然后在苏俄hong军松懈之际发起袭击,就能达到最大伤害。   只不过,法金汉还补充了一句。   “这是最阴损的战术,我是不建议你这么去做,但波兰是你们的国家,你们爱怎么么做就怎么做。”   言尽于此,法金汉也不再多说了。   让波兰这么一个弱国去对付苏俄,从一开始就是必死之路。   唯一能够取得战果的方法,就只有这种阴谋诡计。   但也就仅仅是取得战果,没有纵深没有严峻地利的波兰,实在是守无可守,太弱了。   而且法金汉确实不会使用这种缺德的战术。   高贵的德意志帝国军官,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而非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   但毕苏斯基可不会管那么多,他只想让波兰活下来,至于跟谁混,站在谁的队伍里面,使用何等恶心手段都不重要。   他立即安排了各种手段,将士兵化作成平民,同时也让真正的平民做好‘为了波兰而牺牲’的准备。   波兰社会党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强烈要求毕苏斯基停止这样的行为。   “如果毕苏斯基继续以如此激进的方式去进行复国,那么波兰吃枣药丸。”   可惜他们的话并不能让毕苏斯基回头,他已经做好了选择。   协约国是不能得罪,而他又与俄国关系不好。   既然如此,自然就不可能跟苏俄搞好关系。   一切都准备就绪,波兰已经行动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协约国那边派出了一位军事顾问过来,这位军事顾问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协约国将会给他们提供军需物资供给。   这份供给将会从但泽港口进行运送。   但问题是,但泽港口一直受到苏俄的威胁,如若不解决那边的威胁,他们将很难维持补给的供给。   所以,这位军事顾问给出了一个让毕苏斯基无法拒绝的建议。   “消灭威胁在但泽港口那边的苏军,只要但泽港口安全了,他们将会获得源源不断的军需品。”   这个时候的波兰最缺的就是军需品。   别看德国就在他们身后,德国自己都缺,更不可能给你们提供。   更何况现在的德国已经是自身难保。   所以,在得知但泽港口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军需品之后,毕苏斯基心动了。   他连忙调整战略部署,以‘一防一袭’的战略进行下去。   ‘防’,是以前德军修建的防线进行防守。   ‘袭’,是以前德军阵地,对威胁着但泽港口的苏军进行袭击。   这一战略自然会咨询法金汉,而法金汉对此表示赞同。   既然波兰急缺军需品,那就必须打通获取军需品的通道,毕竟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补给。   得到战略认可之后,毕苏斯基一拍大腿,出动了新整编而成的波兰第五军,共两万多人,对留守在柯尼斯堡的苏军发起偷袭。   这偷袭确实是在玛利亚的预料之外。   她给了对方二十四小时做准备,是战亦或是不战。   原本的目的只是做出威胁,只要波兰别搞事情,被干预他们对德国GCD协助,你们复国也就复国吧,不会对你们咋地。   但现在就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还没动手,你就先打过来,而且还是偷袭,没去走正常流程。   怎么滴毕苏斯基老弟,你是飘了还是喝醉了。   飘了的话,玛利亚表示能理解,毕竟你身后是协约国,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就算打不过协约国也能过来撑撑场面。   但如果是喝醉的话……几个菜啊小老弟。   这场偷袭很显然没有成功。   留守在那里的指挥官是邓尼金,一直以来行事警惕小心的他,早在德军撤离后,就已经做好了防偷袭准备。   虽说邓尼金所效忠的对象并不是苏俄,而是玛利亚。   但他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他国军队触碰自己的阵地。   所以在面对波兰人的偷袭,邓尼金直接就用火炮洗地。   几轮火炮下去,加上已经建设依旧的防御设施和火力点输出,波兰军队的偷袭压根就没取到多少成效。   邓尼金是一个暴躁老哥,这一点毋庸置疑。   别看他一直都是唯玛利亚是从,但对待其他人他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就连他的同僚罗科索夫斯基和布柳赫尔,也与他相处得一般。   这样的暴躁老哥对自己人都如此,更不用说对待敌人。   所以在阻挡了波军几次攻势之后,邓尼金便组织了一次大规模反击战。   天空中的火焰与硝烟,几乎遮挡了太阳。   堑壕之外只剩下恐惧与死亡。   负责第一轮冲锋的政委爬出堑壕,艰难地站了起来,举起手上的枪向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   “为了母亲俄罗斯,杀光所有入侵者,乌拉!!!”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乌拉声,政委身先士卒带头冲锋。   身后的士兵也相继从堑壕里爬了出来,以散兵队列的方式发起了冲锋。   虽说是散兵队列,但苏俄的散兵队列一直以来都不同于西欧的散兵线。   如若后世有人研究,定会发现,苏俄的散兵冲锋与某个亚洲国家十分类似。   波军虽说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而且是负责进攻的那一方。   但是,他们在军需物资上远不如对方。   而且波军士兵本身就是临时征召而来,跟身经百战的苏军完全没得比较。   眼见苏军发起了冲锋,波军只能组织起不大不小的抵抗。   幸亏法金汉过来时,也给波兰带来了几位德国军官,这才不至于面对苏军冲锋时,士兵们一溃而散。   该说不愧是德国军官,在面对苏军可怕的乌拉式冲锋时,他们发挥出超水平指挥能力,硬生生让波军组织了有一定威胁性的反击。   可即使如此,严重缺乏军需品的他们,压根就打不持久,只能被迫撤回到但泽。   就很微妙.jpg 447.烟中恶鬼,喷子面前人人平等   虽然说已经退回去但泽,但邓尼金并没有放弃威胁,而是开始对但泽这一地区进行军事上的增压。   得知波兰境内有军事动作,玛利亚立即明白,这家伙已经没打算考虑与苏俄的关系了。   既然你不给面子,那么苏俄也会尽可能地满足你们的要求。   让你们知道,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但因为考虑到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那边的情况,玛利亚对部队进行了部署。   她打算以五个步兵师对波兰进行军事压制。   现在的一个步兵师大概在五千人左右,这并非固定,到了未来肯定会有所改变,但就目前为止,玛利亚是以五千人为一个师。   而为了达到军事武装压制,玛利亚给这每个步兵师配置了三个步兵团,两个炮兵团,一个骑兵营,一个装甲营,一个侦察营,一个通讯营和后勤分队。   前三个兵种顾名思义,装甲营则是配置了最先进的坦克,MS1护卫坦克。   装备了37mm自动火炮,且为了应对步兵和骑兵而装配的两柄可以自由转动的马可心重机枪。   听说察里津拖拉机厂似乎在研发更大口径的火炮和更合适的底盘。   但那都是在研发阶段,目前为止,还是以MS1坦克作为主力。   只不过单单是MS1的火力和防护性就已经足够了,只要不是被火炮当面打中一切好说。   罗科索夫斯基将会当任此次进攻的主要指挥军官。   但为了确保更加准确的现场判断,玛利亚也将会接近在接近现场,虽说布列斯特距离华沙的距离本来就不远。   一切都准备就绪,这支新编而成的华沙军,开始出发。   得知苏军出动之后,毕苏斯基立即吩咐前线部队,做好抵抗准备。   虽说德国签下停战协议之后,就已经从华沙这里撤走了所有部队,但他们留下来的防线和阵地依然还在。   法金汉也暂时成为了他的参谋,熟悉这里一切的他,自然是知道怎么布防。   玛利亚也不会低估对方的能力。   虽说波兰军队才重建没多久,人数和战力也远不如红四军,但只要坚守防线,他们就能发挥出应有的战力。   所以,玛利亚给前线总指挥罗科索夫斯基着重叮嘱。   “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太过于轻视对手。”   罗科索夫斯基也确实没辜负玛利亚的期待。   他本人就是一位稳重的将领,大兵团作战就更是如此。   而且这场出战可谓是师出有名。   原本玛利亚还担心会不会被看做成军事入侵,但毕苏斯基的率先偷袭,完全给了玛利亚借口。   你不是偷袭吗?   那行啊,我就来个反击战。   由罗科索夫斯基亲自率领的部队,浩浩荡荡地走出布列斯特。   当天下午,由罗科索夫斯基率领的六个师已经兵临华沙门下。   虽说现在华沙内的大部分防御设施都是经过德国人之手进行加固,但德国人只是给这些防御设施进行了优化,而这些防御设施从一开始就是由他们红四军进行建设。   那时候的红四军全员土木老哥,挖阵地只看到铁锹和泥土满天飞。   在侦察兵把苏军出击的消息带回来华沙时,毕苏斯基就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   在原来的堑壕基础上,部署了各种防御和火力点。   虽说波军缺乏大兵团作战经验,奈何他们有德国军官在此。   但德国军官的人数只有十几个,派遣到但泽那边就分了一半,以至于大部分防线都是缺乏军官。   可即使如此,毕苏斯基也毫不在乎,他坚定地认为,以这些错综复杂的堑壕防线,就足够阻拦苏军。   他们若是要强行突破,也必将脱一层皮。   当年负责进攻第四集团军的德军深有体会。   很快,侦察兵再一次把消息带了回来,苏军三公里外出现了。   得知苏军出现后,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握着枪的手正微微颤抖。   虽说苏军已经出现在他们三公里外,但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在三公里处驻扎了起来。   压迫感十足的苏军,着实是让波军每一位士兵都紧张得手心出汗。   德国军官们都希望可以缓和一下士兵们的紧张压力,然而语言不通的他们,确实很难交流。   若非有翻译官,恐怕都无法交流了和指挥了。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   欧洲各地已经下起了雪,白色纷飞,为这片荒凉的战场穿上一件银色缟素。   突然,一声微弱的声音从远方响起。   躲在堑壕内的波军面面相觑,本以为是幻听,却发现所有人都面露疑色。   既然大家都听到了,那就代表不是幻听。   而且声音是从很远距离发出来的。   那么,这代表着什么呢?   这些没经历过大规模作战的士兵们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但是,为数不多的德国军官脸色都白了。   他们挥舞着手臂,对着所有士兵大声喊着什么。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快乐并不相通,德国军官惊慌失措,但波军士兵则觉得有些好笑。   对不起,有被乐到。   但下一秒他们就乐不起来了。   尖锐的声音从天空呼啸而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从四周围响起,士兵们这才明白,象征着战斗的炮击已经开始了。   飞溅而出的泥土,混杂着不知道是鲜血还是碎肉,在炮弹轰炸之下,升起了一条条黑色柱子。   一些士兵还能捂着耳朵,但也有一些士兵已经双耳发鸣,嗡嗡嗡嗡的声响缠绕着脑袋,再过一会儿就完全听不到声音,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仿佛被炸傻了似的。   这仅仅是第一轮炮击,罗科索夫斯基是准备将炮击延伸下去。   第一个炮击目标就是率先摧毁第一道防线。   胸墙、堑壕、铁丝网等各种工事。   而且在发起战斗之前,事实上他们就已经派出侦察机前去侦察。   虽说这个时代的摄影技术还很落后,但至少能粗略估计地方的火炮阵地。   几轮炮击之后,第一道防线基本宣布沦陷。   紧接着就是对敌军防线的进攻。   如果是以前,必然是以散兵的形式,发起全方位进攻。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有装甲车了。   MS1坦克虽然比较轻小,但是带这个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年代里面,坦克的钢铁防御性能,着实是让敌军头痛不已。   而且因为MS1造型娇小可爱,士兵们都将其戏称为可爱的蘑菇头。   当这些可爱的蘑菇头继续前进,仍要拦在前路的波兰士兵将会如螳臂当车那般被推倒过去。   况且在MS1四周还有不少苏军士兵护卫着。   步坦协同,一步步推进。   第一条防线沦陷之后,按理说应该就直接进入第二条防线进行防守。   奈何波军士气一泻千里,把守在第一条防线的五千多人,死的死,跑的炮,几乎不剩下多少人。   幸亏第二条防线里面原本就有七千多人在这里把守。   第一第二条防线隔着一公里距离,他们隐约听到第一条防线的激烈战况,但他们对此并不担忧。   在他们眼中,即使苏军发起人海战术,这样的防线也足够让对方掉下一层皮。   然而,但传令兵急匆匆地跑到第二防线时,他所带来的消息当即让第二防线的士兵都破防了。   第一防线在毫无反击的情况下,直接被攻破。   而且攻破防线的是一种波兰人从未见过的钢铁猛兽。   波军士气当即受到影响,他们不敢相信敌人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进攻武器。   虽说波军士气受到影响,但苏军内部也同样出现问题。   在负责进攻的MS1小型护卫坦克里面,有三辆遭到损毁,五辆出现抛锚,能动的坦克也需要补充燃料和弹药。   毕竟负责驾驶坦克的机师实在是太兴奋,对着前面就是轰。   按理说应该稍作整顿,再发起下一轮进攻。   但罗科索夫斯基并不愿意停下步伐。   既然要打,就要打得快,打得狠,不给敌方有任何喘息机会。   他立即召集能动有弹药的坦克,立即跟上步伐,发起了下一轮进攻。   而且他还命令坦克带上另外一种特制炮弹。   接受过搭配这种特殊炮弹战术演练的坦克兵,立即明白自家指挥官的意思。   在发起第二轮攻势时,坦克手边开始对前方道路发射这种特制炮弹。   这些特制炮弹并没有出现威力巨大的爆炸,相反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插在泥土上,炮弹后面缓缓飘出白色的烟雾。   “这是什么?”   一些新来的军官有些好奇。   “是烟雾弹,我在里面添加了烟雾弹。”   一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战况,罗科索夫斯基一边解释着烟雾弹的作用。   但他的解释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负责进攻的部队,已经越来越逼近。   既然如此,现场的表现更比自己的解释来得清晰了解。   正面进攻的部队凭借的烟雾的掩护,一点点逼近前方的防线。   今天的天气也十分配合,在这战场上并没有刮起什么风,所以烟雾的持续时间能延长不少。   即使快结束了,坦克也会立即补上,给前方的道路续烟。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波军,有些不知所措。   由于烟雾弹是在出击前就已经打过去,为了让战争迷雾更加浓厚,更加广阔,迫击炮也充当了续烟的角色。   加上天气寒冷,小雪纷飞,远在第二条防线上的波军其能见度就更低了,他们压根看不到前方情况,还以为苏军仍在休整。   苏军也在一步步前进,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一时间,战场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两百米距离,一位眼尖的波军突然间察觉到异样。   与白雪融为一体的白雾,确实阻挡了大部分的视野,但苏军的军服依旧在这片白色世界中略显突兀。   这位波军就是看到这一抹异色,揉了揉眼睛。   然后……   砰!   一声枪响,这位波军头顶中了一枪,直勾勾地倒在了堑壕内。   这一声枪响当即把不少波军给惊吓到了。   划破天空的枪声,更是成为了苏军的进攻口号。   距离两百多米的苏军当即发起冲锋乌拉,朝着波军进攻而来。   在波军眼中,苏军就是从烟雾中杀出来的恶鬼。   但第二条防线的波军其表现能力比第一条防线要出色不少。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很快就组织起了火力网络,疯狂阻挡发起冲锋的苏军。   但看似密集的冲锋队形,一旦进行攻击时,却发现苏军之间的距离都很散。   而且他们都会通过坦克进行掩护。   凭借坦克的防护优势和苏军的科学性步兵冲锋,他们很快就跳入堑壕与波军进行近距离战斗。   这些波兰士兵虽然是正规军,但本来就是临时征召的他们,论战斗力压根就不是苏军的对手。   短暂交锋之下便很快就陷入劣势。   而且这段时间里面,红四方面军一直在演练如何冲锋,如何在敌方堑壕里作战。   冲锋方式看似简单,实则很难,需要长时间练习。   但堑壕作战就不一样了,因为堑壕通道错综复杂,四面八方都有可能冒出敌人。   这就导致,单纯的训练也似乎不是很足够。   于是乎,玛利亚给他们推荐了两样装备,一者防御一者进攻。   一个是插入钢板的防弹衣,这能够很好地保护士兵们的躯体。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堑壕***。   为了让军队获得足够的***,玛利亚特意通过罗斯福的关系,走私了一批M1917堑壕枪。   喷子面前,人人平等。   拥有这两件装备之后,无论是进攻亦或是防守,都可以给士兵们带来极高的防护和进攻性。   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红四方面军已经组建了一支负责突击作战的部队。   如果说德军的那支部队叫做‘风暴突击队’。   那么,苏军的这支部队则叫做‘阿尔法敢死队’。   负责进攻第二条防线的部队,正是阿尔法敢死队,而这则是他们第一场战斗。   …………………… 448.名画:毕苏斯基在波兹南   “整个世界都想要反对我们,因为他们在害怕无产阶级的力量。”   “然而,我们绝不会因此而止步不前。”   “他们为了自己的皇帝而战,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但我们不同,我们是为了全人类而战。”   “人类的未来,就是无产阶级的未来。”   “为了每一个受压迫者而战斗吧,达瓦里希!!”   “乌拉!!”   战前口号立即被打响了。   阿尔法小队已经突击到波兰军队的第二道防线。   面对全副武装的他们,加上那极高强度的突击作战战术,着实是让波兰军队难以招架。   一些德国军官立马就发现了,这种战术跟他们暴风突击队一样,都是以精锐部队进行尖刀式突破。   这种战术并不容易执行,因为要进行突击的士兵必须是老兵,同时也必须是精锐部队。   不单要听从命令,还得懂得临场变化。   很显然,红四方面军完全具备这样的条件。   而且相对于德军的风暴突击部队所持握的冲锋枪,阿尔法小队是分成两批,一种是使用散弹枪,一种是使用冲锋枪。   他们毕竟阿尔法小队也是继承了苏式散兵冲锋习惯,虽说不是三三制,但也类似于三三制。   如此战术之下,波兰军队压根就不是对手,很快就被阿尔法突击队给冲得溃散而逃。   一些德国军官见势不妙也立即撤退。   他们原本的任务是给他们进行战术指导。   奈何波兰士兵太弱了,有些士兵甚至连射击训练都没进行过,如此一来让他们去面对苏军,无异于让一个小孩刚学会走路就跟苏炳添比赛。   波兰军队一退再退,最终他们退回到华沙城内。   眼见红军兵临华沙,波兰内的人民竟爆发出惊人的团结性,他们组织起了民兵力量,试图阻挡苏军的进攻。   毕苏斯基站在演讲台上,卖力地宣传着苏军的可怕和邪恶,将苏军形容成之前的沙俄军队。   有很多波兰人民都没接触过苏军,但他们曾经遭受过沙俄军队的残酷统治。   因此,一听到他们的领导人如此描述,大部分市民都害怕了。   他们害怕沙俄的无情和残忍,恨屋及乌,自然也会抗拒苏俄,即使他们对苏俄人的印象全都是由毕苏斯基的一口之言。   见到波兰人民已经被自己裹挟和煽动起来了,毕苏斯基已经做好了三部打算。   死守,求救和撤退。   让士兵和人民在华沙城内进行死守,同时向协约国方面不断申请支援和。   然后,自己则打算带领着人撤离华沙,做一个反面教材的逃跑主义者。   “我们这是要放弃城里面的百姓吗?”一名军官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说他跟随着毕苏斯基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主要是因为双方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让波兰独立。   无论是从沙俄人手中独立出去,亦或是从德国人手中独立出去,都是一样。   那时候,他们与毕苏斯基合为一体,最主要是因为毕苏斯基拥有着同盟国的支持。   现在,毕苏斯基又拥有协约国的支持。   按他们的看法,只要坚守下去,协约国必然会来者支援。   就算打到最后要被苏俄人给俘虏或者杀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因为对他们而言,这是为了保护波兰人民而死,是一种伟大的牺牲。   然而毕苏斯基突然间提出‘让华沙士兵和人民死守于此,拦住苏俄人,他们则保存着实力撤到后方去。’   这实在是难以接受。   有不少军官就提出了异议。   “我们应该跟人民同生共死,而不是抛弃他们!”   毕苏斯基回应道。   “如果你要死在这里我不会拦着你,但你要看清楚了,这里谁才是话事人,是我!”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违抗自己的命令,即使是跟着自己一起走过来的袍泽,也是如此。   双方就在这一层面上发生了分歧。   基层军官是为了自己国家的人民,华沙城内的市民。   讽刺的是,基层军官的爱国情怀和对人民的保护都是因为毕苏斯基而激发的。   那时候,一战还在打,他们都是为了避开沙俄或者德国的控制,选择了游击战。   困难的时候,双方同甘共苦,却没想到如今成事了却分道扬镳。   相对于基层军官,毕苏斯基则是为了自己的权力,为了自己的后路。   他确实教导过基层军官们,要保护人民,带领着人民走向幸福。   但他都只是口头上去说去讲,却从未讲过要怎么去做,如何去实现。   到头来,基层军官们成为了新理想主义者,而毕苏斯基则沦落为了修理想主义者。   双方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了‘共识’,最终演变成分裂。   基层军官选择留下华沙,跟华沙人民同生共死,抵抗苏俄hong军的进攻。   毕苏斯基则选择离开,带走自己的所有家产。   临走前,毕苏斯基跟这群自己所看不起的基层军官嘲讽道。   “人活着什么都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基层军官回讽道:“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自己,那我们跟沙俄人又有什么区别?”   毕苏斯基面红耳赤,他绝不承认自己跟沙俄人一样,他是比沙俄人更加先进。   很快,毕苏斯基离开了。   基层军官依旧留在这里,但他们手上所能掌握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三千多人。   即使加上民兵也就只有一万多人而已。   反观苏军,那可是数万正规军,不单拥有大炮,还拥有可怕的坦克。   这是一场必死之局,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就在苏军已经到华沙城下时,却停下了脚步。   几名苏俄士兵以使者的身份来到了华沙城下,为了表达诚意,他们放下了手上的武器,并且宣称,他们可以谈谈。   谈什么?   城内的人不知道,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浩浩荡荡的苏俄军队就在远方,站在高台上就能看到了。   最终这几位苏俄士兵进入了华沙城内,他们传达了来自红四军总指挥官玛利亚的意思之后,又离开了。   玛利亚所只给他们传达了一个意思。   只要你们不有所作为,我们就不会有所作为。   当然,玛利亚还提出一个要求,需要与波兰军队的负责人前来谈判。   对于前者,波兰守军可以遵守,虽然说他们已经准备拼死抵抗苏军的进攻,但能够不打自然是不打为好。   华沙内的社会党人也提出建议,只要能谈,尽量去谈,因为一旦交战必然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刚付复国的波兰,经不起那么大的伤亡。   他们需要的是发展,不是战争。   但第二条就有点微妙了。   并不是担心苏军会对波兰负责人进行扣留或者斩首,而是因为他们的负责人走了。   最终,他们选出一位代表前来与苏军谈判。   这位代表自然是一开始与毕苏斯基争辩是留还是走的基层军官。   这位基层军官默默无闻,甚至连姓氏都没有,他只有一个名为卡尔斯基的再普通不过名字。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普通,让他更具亲和力。   很快,华沙给出了回复,他们将会答应也苏俄谈判。   玛利亚自然接受,她特意来到现场,需要与波军进行一次有意义的交涉。   玛利亚是想留下波兰,因为波兰的地理原因,它可以成为苏德之间的缓冲带。   但是,玛利亚不愿意控制波兰的人是毕苏斯基。   "毕苏斯基这家伙就是一个协约国的走狗。"对于这人,玛利亚毫不留情地如此评价道。   而且根据情报推断,做出进攻柯尼斯堡决策的人就是毕苏斯基,由此可见这家伙绝对不是苏俄的好朋友,而是敌人。   但谈还是得谈,所以玛利亚已经做好了一场恶谈的打算。   万万没想到,到来自己帐中的人,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波兰军官,不是毕苏斯基。   对方也同样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本以为与自己见面的人会是一位虎背熊腰的斯拉夫壮汉,却没想到,跟自己见面的居然是一位身材……比较特别的女性。   “我需要一位可以决定华沙城内的负责人,你有这样的权力吗?先生。”   就在对方还在思考着眼前之人是‘走丢的调皮女孩’时,玛利亚的声音将他从疑惑中拉了回来。   他连忙回应道。   “是的,目前为止,我能决定华沙的事务。”   “毕苏斯基呢?”玛利亚还是很在意,身为主要人物的毕苏斯基究竟去哪里了,   “元帅在波兹南。”   玛利亚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走了。   毕苏斯基的离开也能理解,他是一位野心家,相对于人民他更加倾向于自己的权力。   只要权力稳固,人民都可以牺牲。   说到底他还是将自己国家的人民党做成权力工具罢了。   了解到当前情况之后,玛利亚向他示意了一下,并寒暄几句。   这番寒暄让玛利亚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一位从底层爬上来的波兰军官,他的家庭是从农奴开始,直到战争前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   改变他的,是这场世界大战。   因为卡尔斯基本身的威望和英勇善战,他最终领导了自己村庄的人民进行了游击战。   然后又跟毕苏斯基联合在一起,拧成了一股强大的武装队伍。   而如今,却又因为是留还是守的问题,分道扬镳。   昔日的战友成为未来的敌人,着实是让人感到唏嘘。   但玛利亚就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因为着实是给他们苏俄提供的方便。   玛利亚也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们支持每一个民族的解放与独立,波兰人民也是如此。”   “引发我们苏波之间战争的人,是毕苏斯基,而不是波兰人民,我希望这一点,能够我们之间的达成共识。”   卡尔斯基点了点头,他表示理解。   虽然说他确实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但跟着毕苏斯基这么久,多多少少都学了一点权谋。   因此,玛利亚的意思他了解了。   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毕苏斯基身上。   因为他的原因,引发了双方之间的战争,也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苏军不得不反击。   “还有一点,我希望阁下能够明白,苏军的此番目的并不是你们波兰,而是德国。”   “我们的目的是支援德国内的GC主义者。”   “所以我希望能够向波兰借道,说是借道自然也会给予你们借道的补偿。”   卡尔斯基犹豫了。   因为这是一个要命题。   答应还是不答应,都要谨慎思考。   如果答应,那就要放苏军通过,通过哪条路也同样需要由苏军来选择。   可一万苏军突然间变卦呢?   波兰这么好看,对波兰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如果不答应,那不就是对苏俄说:“别在意世俗的眼光,错过我是你的损失”?   再看看苏军的可怕军势,恐怕到后面就不是‘波兰不惊’而是‘毫无波兰’了。   最终,卡尔斯基苦笑了一声,向玛利亚问道。   “玛利亚阁下,我们有得选择吗?”   玛利亚撩过耳后的发丝,歪了歪脑袋,轻轻笑道。   “没得选择噢。”   无奈,卡尔斯基只能选择妥协。   真打他也不认为华沙能守得住。   就在刚才的对话里面,玛利亚就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拿起枪的人不是平民,那是士兵。   因此,他们一旦死守华沙,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但那都是威胁,因为在卡尔斯基到来之前,玛利亚就已经跟罗科索夫斯基吩咐过。   别伤害平民,尽量以威吓为主。   毕竟他们苏军的反击战只有一个目的。   敲山震虎。   敲的就是波兰这座山,震的就是协约国。   很显然协约国那边确实被惊到了。   他们没想到苏军会这么快就击溃波兰,华沙也在一天时间内放弃抵抗。   而且,他们的傀儡毕苏斯基如今已退守到波兹南地区。   要知道波兹南身后就是柏林。   协约国立马做出调整,打算以武力的方式让苏俄妥协。   但同时也要求毕苏斯基给予配合,毕竟那是毕苏斯基的主场。   德国GCD在得知苏俄已经攻下华沙之后,士气高涨,但也有不少人担忧起来,苏俄的到来是好还是坏,究竟是来帮助他们的,还是在入侵统治他们的。 449.带英:搞屎方面我都是一视同仁.意大利:雀氏   不少德国左翼社会党人认为,苏军能打进来,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在他们眼中,俄国人都是一群很难相处的人。   在这里有一些人更是跟苏俄国家领导人弗拉基米尔共同工作过,他们体会过弗拉基米尔那暴躁老哥的脾气。   有些人更是如此说道。   “卢森堡同志生前曾批判过苏俄,认为那迟早都会演变出独cai性质,而且苏俄的强大控制力更有可能对我们的各种言行进行掌控。”   “因此,我并不认为苏俄的到来是一件好事。”   “或许让他们留在华沙,以此来进行威胁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当即惹怒了一些契卡同志。   在德国发生阶级冲突时,玛利亚就已经下达指令,让潜伏在柏林里面的部分同志开始行动。   其行动任务有二。   第一,保护德国里面的同志,尽他们所能就行。   第二,给予他们支持,无论是资金亦或是物资。   由于有两名契卡同志所潜伏的地方是物资管理区域,因此在他们决定暴露并开始行动时,就为德国GCD带来了丰厚的物资。   无论是武器弹药亦或是日常用品。可以这么说,没有苏俄契卡的协助,他们压根就发展不起来,更不用说组织起一支武装力量。   而且这两位负责物资管理区域的契卡同志,可是十分重要的,如今被迫暴露对于苏俄的情报工作而言可谓是牺牲巨大。   但就这样的巨大牺牲,却还是换不来对方的信任,实在是让扔在这里进行交涉和帮助的契卡人员感到十分不满。   他们怒斥那几位质疑苏俄态度的左翼社会党员,如若不是苏俄的全力支持,他们能走到现在?   更重要的是,本应平稳发展不参与任何战争的苏俄,却是为了德国GCD的革命运动,而主动出兵。   这极有可能引爆协约国与苏俄之间的战争。   别看苏俄打白军和打波兰那么顺利,那是因为这两者都是废物。   如果跟协约国打,那极有可能陷入巨大失败当中。   毕竟,现在的苏俄依旧是一个贫困的农业国家,缺乏完整的工业体系,压根就消耗不了。   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却得不到好意,换谁都不爽。   一些德国GCD员也认为质疑苏俄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一个党派里面,无论是左亦或是右,其内部都必然存在着反对派。   所以在德国GCD员提出好意时,一些社会党左翼则坚持自己的质疑。   他们甚至认为,德国GCD能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并不是因为苏俄的帮助,而是他们左翼党的支持。   因为有很多投靠他们的士兵,都是因为左翼党的煽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德国发生阶级运动之前,苏俄的二月革命和十月宣言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欧洲。   与其说是他们煽动起来的,不如说他们只是负责按下点火的操作员而已。   双方就在这里发生争执,却也因为这一争执导致他们原有的团结变得极其松散。   按理说,应该由德国GCD领导人出来调节。   但克拉拉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她甚至不知如何去做,只能去安抚双方,尽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但往往越想让所有人满意,就会演变成所有人都不满意。   代表着苏俄的契卡很不满意,社会左翼党也很不满意,一些德国GCD分成两派,中立的军人对内部的矛盾和分裂同样很不满意。   就在德国左翼派开始走向分裂之际,苏军已经来到了波兹南一带地区。   苏军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更是让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特别是德国,他们就更加不安了。   已经成为了国家总理的艾伯特,向国会提出申请,立即组织起维稳部队,同时向协约国提出支援请求。   国会很快就通过了,但碍于一开始签下的停战协议,他们所能组织起来的部队不能超过五万人,加上要平息国家内的各种运动势力,兵力也开始不足了。   但协约国那边很快就给予了回应。   苏俄不能不防,德国也不得不帮。   别看战争时期,英德法三国打得你死我活,可一旦国家的上层领导者都有着一个共同目的,他们就会狼狈为奸。   更不用说现在的德国已经成了战败国,总理艾伯特更是一位极品。   如今,德国的利益还没开始瓜分,突然间杀出一个苏俄,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在他们霸占德国之前,被苏俄给牛头人了,恐怕协约国头上就得绿油油了。   所以在艾伯特提出支援请求之前,协约国就已经展开了商讨工作。   英国认为,苏俄人是社会稳定的祸害,他们的存在必然会影响到欧洲大陆平衡,所以最应该将其消灭,恢复沙俄建制。   一位英国议员对此笑道。   “前沙俄皇子阿列克谢还在白金汉宫里面住着,他会成为最好的手牌,只要让阿列克谢走出去振臂一呼,一定能召回更多的白军力量。”   对此,法国元帅福熙一脸不屑地嘲讽道。   “白军的惊人战斗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先不说他们的大缺大德,就以白军的指挥低下,就不可能打得过纪律严明的苏军,所以要想镇住苏军,就必须由我们出手。”   现在的英法两国军队,都是百战之师。   其惊人的战斗力,绝非白军所能比拟。   但参与到这场协商会议的大人物并不只有法国元帅,还有一个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   他来这里的原本目的,只是为了但泽港口上的物资运送。   毕竟,在华沙还没沦陷之前,英国就是打算以但泽港口为起点,不断地给波兰提供援助。   奈何波军不给力,偷袭不成反而还被反推回去。   这就导致有不少船只滞留在但泽附近的海域这边,丘吉尔所关心的事情就是那边。   阴差阳错之下,他被议员拉到了议会室中进行商讨。   这件事着实是无奈之极,要知道丘吉尔可没心情掺和这里面的事。   可是听到他们想再一次发动战争时,对战争充满狂热的丘吉尔,却发出了一声冷笑。   雪茄烟雾,在他面前散了开来。   “温斯顿先生,你是先表达什么意见吗?”   一位法国军团提出了疑问,他对英国人本身就没什么好感,更不用说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英国佬。   “噢,我?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法国元帅福熙也忍不住皱下了眉头。   他认得这个抽着雪茄的男人,那是他们众多人中,唯一与苏军有过交涉的人。   但他的态度,着实是让人不喜。   “温斯顿阁下,我记得你与苏军有过交手,不如谈谈你对苏军的印象?”   虽说苏俄是建立在沙俄之上,但苏俄能如此迅速地解决掉自身内部问题,又能耐如闪电般结束掉苏波战争。   如此一来,福熙就不可能把苏俄当做成一般对手。   他已经将苏俄列入到德军的水平线上。   必须严肃对待。   奈何丘吉尔并不在乎,他直接就笑了起来。   “噢先生,可能你有所不解,我唯一接触过的苏军只有第四集团军,他们的领导人是那位叛逆公主。”   叛逆公主……   福熙很快就想明白他口中的‘叛逆公主’是谁。   这世上能称得上叛逆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那么,在你印象中如何?”   “很强,但并非不可战胜。”   “为什么?”   “强在他们的军队组织度很高,但若在苏俄这个国家太弱了,不单穷,而且国家内部矛盾激烈。”   福熙一听,顿觉有戏。   可接下来丘吉尔的话,让他快要沸腾起来的热血,又冷却了下来。   “我试问一下在座的各位,你们的士兵还想打吗?”   一些不明所以的议员对丘吉尔的话很不理解,什么叫我们的士兵还想不想打。   只要政府下达指令,士兵们哪有不打的。   这些议员都是没上过战场的人,他们多半是坐在办公室内,抽着雪茄喝着酒,一边优雅用餐,一边讨论着国家事务。   然而,相对于这群坐在舒适办公室里面的官员,福熙却显得现实很多。   1914年的时候,他当任了第九集团军司令,参加过第一次马恩河战役。   因为战绩出色,他成为了法军北方集团军群司令,亲自指挥‘奔向大海’行动、第一次伊普尔战役和第一次弗兰德战役。   可以这么说,在场个所有人都不如他,就连丘吉尔,其作战经验也远远不如他。   但也正因为参与过这么多场战役,与士兵们相处久了,也就开始了解到底层士兵的想法。   那是一种厌战的情绪。   这种情绪的传染速度,远在西班牙大流感之上,而且所带来的破坏力更是惊人得很。   现在,不单是士兵们出现了厌战情绪,就连国内也一样如此。   即使他们处理好了工人运动等事情,长年战乱所带来的社会问题依旧是他们所无法摆平的事情。   未亲身经历过战场或者亲人爱人进入战场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因此在丘吉尔的质问下,福熙也陷入了沉默。   或许现在的他们,真的打不起任何一场战争了。   至少这一代人确实是如此。   但福熙的担忧并没有引起其他官员的在意。   自从击败德国之后,他们就开始飘了,并认为区区一个苏俄不足为虑。   不就是红色版本的俄国嘛,能强到哪里去?   有些人甚至认为,红色版本的俄国跟白色版本的俄国一样,都是失败者。   既然如此,只要派出一支部队过去,只要三个月,就能在冬天之前搞定俄国。   丘吉尔对此笑而不语。   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给福熙倒上一杯酒。   英法双方的官员展开了热烈讨论。   他们已经在商讨着,打败苏俄之后,要如何瓜分这个土地面积巨大的国家。   在如此热烈的讨论里面,只有丘吉尔与福熙二人看得清楚。   只可惜,看得清楚并不代表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最终在这些官员的商议之下,对苏作战决定已经敲定了。   身为元帅的福熙自然是拒绝这样的战争,他依旧是站在反对这一阵营上。   丘吉尔对此默不作声,他可不会蹚这一趟浑水。   最终这份决议交到了每一位协约国盟友手上,就连威尔逊总统也拿到了一份。   只不过,在对苏作战上面,威尔逊并没有给予太大的热情。   反观英法两国则表达出了充足的热度。   英法双方很快就制定出了对苏作战战略。   只不过这份战略并不仅有对苏作战,还要扩大胜利果实,而且是比对苏直接作战更加优先。   因为英法两国首脑都认为,直接对苏作战其损失太大,并不划算。   既然如此,那就削弱苏俄的影响力。   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都是他们的主要进攻方向。   当然,他们认为不能给苏俄带来多少影响力的奥斯曼也要插手。   总而言之,能搞屎的,就绝不放手,尽力地做到一视同仁。   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执行了下去   首先是对波兰的支援,至少把苏军给拦住。   然后是对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进行干涉。   干涉这三个地区的革命运动,最好的方法就是援助奥匈参谋斯蒂芬的清君侧行动。   管他是不是右翼,只要他们镇压左翼,给他们带来好处,那就是好帮手。   但碍于距离太远,补给线太长,他们需要一个国家作为跳板,最好这个国家能提供军事上的援助。   在地图上找了一圈,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个最佳的队友。   意大利,就决定是你好了。   那么意大利的反应是什么呢?   他们的反应是欣喜若狂,直呼‘找对队友了’。   在奥匈还没出现内讧之前,他们就跟奥匈边防军打得有来有回。   说是有来有回,但意大利在付出近乎一百万人的伤亡代价,也依旧突破不了奥军的防线。   反观奥军,不单要处理国内问题,还因为塞尔维亚游击队问题而被牵制而大量军队。   按理说他们的战绩确实拉胯,拉得几乎说不出口。   奈何意军有想法。   他们直接就在自己的新闻报纸上登刊出好十几个文章。   全篇都在说,自己牵制住了奥军百万大军,虽然他们战略性撤退,但奥军已经大残,大残!!   而如今,在听到协约国要给他们提供支援,发起一场针对性战争后,意大利立即给予回应。   “你们找到我,就是找到这世界上最佳且最合适的队友了!” 450.对狙吗?我用无良心炮   意大利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同时为了体现出他们的强大性,又一次发起大规模征兵。   他们出动了三十万人,打算直接介入奥匈内战。   那么现在的奥匈帝国有多乱呢,晋西北跟他一比都算是国泰民安了。   现在意呆利又插一脚进去,实在是给这趟浑水再加点肥料。   身为帝国参谋的斯蒂芬立即受到来自协约国的消息。   虽然说,他并不愿意跟协约国同流合污,但现在的他确实是需要协约国的支持。   在外人来看,他就是一位斐迪南的忠诚臣子,但他自始至终都是忠诚于哈布斯堡王朝。   斐迪南只是其中之一。   可如果斐迪南真的救不回来,他就会另寻他法,至少保住皇室。   因此,在与协约国商量之后,斯蒂芬便接受了他们的支持。   但没想到首先到来这里的,居然是意大利的军队。   如今这支意大利军队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匈牙利而去,按照率领这支军队的意大利元帅的说法。   他们将会给那群暴乱分子,狠狠地踹上一脚。   当时的斯蒂芬相信了,毕竟根据情报而言,匈牙利内部的革命部队也就只有不到3万人的规模,即使加上捷克斯洛伐克也不到十万人,反观意大利那可是实打实的三十万人。   三十万打十万,那是什么,那是飞龙骑脸啊。   这么大的优势,还能输?   况且他们还能获得大后方的源源不断后勤补给支援,如此一来,意大利军队就不用担心物资问题,这样一来就更加方便了不是吗。   而且不单单只有意大利人会加入战场,罗马尼亚也是如此。   因为协约国的要求,罗马尼亚也会给予支援。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出了心理阴影,他们只给了两万多人来充当后勤人员。   看着浩浩荡荡的意大利军队,斯蒂芬心里变得充实了许多。   果然,不用四面为敌的感觉就是好。   伴随着意军的进入,并开始进入匈牙利境内,匈牙利GCD库恩贝拉立即召集会议,大力宣传坚持斗争的观念。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之所以会有所动摇,是因为工贼的原因。   那么,现在的匈牙利人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大敌当前,他们变得坚不可摧,不会后退任何一步。   如若有人再宣传怯战思想,定会被人群抓起来狠狠地毒打一顿。   当任匈牙利临时总司令的朱可夫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在此之前,他们与匈牙利王家地方防卫军打巷战的时候,积累了丰厚的作战经验。   但他们的战斗都是以巷战为主,而且是对城市破坏最大的战斗方式。   如若可以不进行巷战,就尽可能把敌人抵御在外。   然而巷战与正规军正面作战有着巨大的差异,因此要想与敌军,朱可夫就需要更多的职业军队。   从布列斯特偷运过来的志愿军部队总数人数已经有三万了,各种武器弹药若干。   但三万还是不够,他需要更多的职业军团。   于是乎,朱可夫亲自跟捷克军团的指挥官西罗维见了一面,并且商谈了之间的关系。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而且,他们与布列斯特有着密切关系。   既然如此,大家就是好兄弟。   奥地利率先针对的目标就是匈牙利,如果匈牙利没了,下一个目标就是捷克斯洛伐克。   “唇寒齿亡,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原本西罗维的最主要预防对象是德国。   但现在德国的威胁已经没了,那么他所需要防备的对象成了苏俄与康拉德的军队。   然而,康拉德突然间成为了奥匈帝国的逆贼,正遭受讨伐。   苏俄也似乎没有对己方有任何干涉的动作和想法。   如此一来,与苏俄合作或许是最合适的方案。   双方一拍即合,最终达成了高度合作。   朱可夫将会率领志愿军,在前线部署哨站和阵地防线。   他们将会把堑壕挖满在整个匈牙利边界线上。   虽说现在挖堑壕有点晚了,很有可能挖了东面,敌人却从西面进攻。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因为布列斯特给他们传递了一封情报。   那是经过破译后的意大利电报文,上面赫然写着意大利军队的进攻方向。   他们兵分两路,打算从西面和南面的两座城市发起进攻。   一开始朱可夫还不太相信这份情报。   并不是不相信布列斯特会提供假情报,而是不相信这么重要的行军路线会这么容易被破解。   然而,当侦察兵把消息带回来时,他立即明白,自己的对手是意大利人。   确认好情报之后,朱可夫就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并且在大后方进行了阵地防线的部署。   当然,朱可夫所负责的是南面防线。   捷克军团将会在西面战场上,对意军进行攻击,以便于减轻朱可夫的压力。   至于康拉德的人,早就回到奥地利那里,跟斯蒂芬撕逼去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敌人的到来。   紧接在第二天的时候,伏击部队传来消息,他们的伏击取得了成功。   尽管有一些损失,但还是给对面的带来了一定的损失。   最重要的是,伏击部队让意军的进军速度减缓了不少,   这点时间让朱可夫更加卖力地部署防御阵地。   就连为数不多的火炮也被他搬运到前线来。   只要开大,就会炮火轰鸣。   第三天。   匈牙利上空洋洋洒洒地飘起了白色的飞雪。   银色的世界,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充满硝烟气味的世界。   清晨的时间,侦察兵把两公里外的情报带了回来,意军已经在那边进行了工事建设,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发起进攻。   尽管来到匈牙利之后,朱可夫就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   但那都是万人与万人或者千人与千人之间的战斗。   唯有这一次,对方是十万人以上,而自己这里只有三万多人。   人数劣势之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他必须坚守下去,现在的他是匈牙利的防线。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天上的飞雪簌簌落下,黑色僵硬的土地已经被披上了一层白霜。   呆在堑壕内的志愿军都在擦拭着自己的手掌,试图在这冰天雪地里面,生出一丝丝温暖。   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似是从遥远的方向出现。   紧接着就是天空上的呼啸声,尖锐刺耳。   志愿军立即反应过来什么,一些反应快的士兵更是大声喊道。   “炮击,趴下!”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四周响起,来自意军的炮击来临了。   这是第一轮炮击,同时也是意军的进攻。   钟声很快就响彻在每一个堑壕战区内。   对方的炮击仍在继续,但一些士兵已经发现,意军也同样己方的炮击掩护下,发起了进攻。   一些机枪阵地立即展开扫射,两侧的机枪阵地组成了一道火力交叉网络,发起了大规模集团性冲锋的意军进行了无情射击。   无数意军倒在了机枪之下,但这仅仅是负责冲锋的几个营而已。   炮击所带来的压制力依旧是巨大无比。   而且因为意军人数优势实在是太大,他们很快就冲到了距离第一堑壕阵地的两百米距离。   这些意军也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会通过被炸出来的大坑作为掩体,给堑壕的志愿军进行射击。   一些意军更是学会了跳蛙战术,在距离比较近的地方进行迫击炮部署。   但意军的近距离炮击也同样暴露在了志愿军的进攻范围之内。   在第一阵地上,他们就已经部署了不少无良心炮。   虽然说无良心炮精准度不高,但胜在威力巨大。   这就像是,我跟你打狙,你用大狙,我用大炮。   只要口径大,威力大,那它就是狙。   你打狙那拿枪拿迫击炮,我打狙拿无良心炮,够良心了吧。   于是乎在双方的热情互动下,双方意见达成了高度一致,通过对双方势能与化学能的积累和简单复用,实现了双方的价值高效转换。   通俗来说就是,双方互相开炮对轰。   但因为无良心炮的大范围杀伤,给对方步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和生理创伤。   加上意军缺乏大规模的平原作战经验,他们的指挥官也同样缺乏平原上的有效冲锋指挥。   反观朱可夫,他可是参加过布鲁西洛夫大反击,而且在这场大反击作战中,指挥过一个小部队对奥军炮兵阵地进行偷袭。   经验差距之下,意军的第一轮进攻硬生生被匈牙利志愿军给打了回去。   但是第一轮进攻的消停并不会持续太久。   第二轮进攻接踵而来。   意军指挥官并没有大炮至上的作战思想,他们的作战理念依旧停留在一战之前或者一战之初。   所以在战场阵地上,依旧能看到大量的骑兵,正冒着双方炮火发起冲锋。   由于战线很宽,有些地方甚至都不是平原,因此骑兵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只不过这份效果面对志愿军的马克沁机枪时,却显得十分鸡肋。   奈何对方骑兵实在是太多,而且现在有些意军所使用的散兵冲锋,着实是分散了不少火力。   如此一来,他们便依靠着队友的牺牲,冲到了志愿军面前。   敌人疯狂进攻,志愿军拼死抵抗,阻止着进攻者靠近铁丝网。   奈何这次负责进攻的意军人数上实在是太多,一道又一道的波浪冲击着铁丝网,他们或是用手榴弹又或是跟其他人徒手将眼前的铁丝网拆除。   一时间,竟给他们冲入到了堑壕里面。   一旦进入堑壕,那将会进入更加残酷的战斗。   刹那间,双方展开了激烈且更为血腥的白刃战。   白雪纷飞,冻僵的黑色土地,在白色的缟素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仅仅是一天时间,志愿军就牺牲了八百多人,意军的伤亡也同样巨大,足足有三千多人。   如此巨大的伤亡,却无法让战争停止下去。   朱可夫正指挥着志愿军,准备好下一次冲击。   不单要重新布置好铁丝网,还要重新把机枪阵地进行布置。   当然,更重要的是更换士兵和补充弹药。   与此同时,在匈牙利西线战场上,也同样爆发着激烈的战斗。   只不过,相对于南线战场,西线这边则显得十分平滑。   意军的进攻欲望并不强烈,他们仅仅是放了几轮火炮,发起了几次象征性的冲锋,然后就没有人然后了。   前线的捷克军团还很疑惑,为什么意军在搞什么鬼。   奈何他们不知道的是,西线意军的后勤补给被劫了,而劫他们后勤补给的人,正是康拉德。   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康拉德向西罗维发出了邀请。   只要支持他,他就会帮捷克军团搞定西线的意军。   如若是匈牙利GCD的主席库恩贝拉,必然会拒绝。   但西罗维从来都不是GCD员,更不是社会主义者。   他自始至终都是民族主义者。   只要能让捷克人民独立,帮谁都一样。   所以他暗中与康拉德达成了协议,成为一对不可公开的盟友关系。   毕竟是利益,不寒碜。   就这样,在奥匈帝国里面,爆发着各种战争。   白雪之下,为这里的人民蒙上了一片阴影。   奥匈帝国内部的战争,看似他们的阶级矛盾战争,但事实上,这也算是苏俄与协约国的较量。   玛利亚已经看出了这一点,这咬着手指,很不爽瞪着脚底下的大地图。   毕竟地图太大了,挂在墙上的话,脖子会很累。   当然,为了避免踩脏这张珍贵的大地图,玛利亚只能穿着脱下鞋子,穿着白色袜子踩在上面。   她看着地图上的各个地名。   若无意外,下一个冲突点就是波茨南了。   但接下来的冲突极有可能是跟协约国开战。   这能打吗?   捏着自己的小拇指,玛利亚犹豫了。   看那样子,下一场战争,就要在苏俄与协约国之间爆发了。   既然要准备爆发与协约国之间的战争,那就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玛利亚连忙召集军方高层会议,确立了战争的必然性。   接下来,就是骰子落下的时候了。 451.战前准备   协约国出兵了。   虽然美军已经陆陆续续地撤回美国本土,但仍留下不少人在此,协助协约国进行作战。   当然,他们不会直接参与到与苏军的正面战场上,而是给他们进行后勤保障。   说白了就是给他们的后勤进行护航。   但出兵的国家并不只有英法两国,还要英国的各种小弟,如加拿大、罗马尼亚、澳大利亚、希腊。   原本日本也在其列,但因为日本本土内的米骚动余波还在,加上琉球群岛似乎残存着他们所认为的反动势力,所以日本只是在海参崴地区加重的兵力,却没有再往西伯利亚踏入半步。   该是怕了由托洛茨基率领的西伯利亚方面军,无论英方怎么催促,日本都只是驻步于海参崴。   而且日本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们已经在前段时间的干涉任务中付出了惨重代价,因此他们有理由相信,苏俄的西伯利亚方面军,会对海参崴发起下一轮攻势。   海参崴是他们日本的主要跳板,绝不能丢失。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奈何英法两国从来都不是什么带善人。   他们再一次提出强烈要求,如果日本不出力,那你们就别想分利益了。   日本方面震怒。   奈何英法两国太重要了,而且他们也需要英法两国的支持,以便于后续的战争和约里面,给他们站队,瓜分更多东亚利润。   但军队是真的出不了,所以他们折个中,在东亚地区招了一群劳工,给他们提供劳动力。   一切都准备就绪,协约国开始往前线派往部队进行驻扎。   特别是德国这边。   虽说巴黎和约还在准备,并且在修改者条约内容。   但这完全不妨碍协约国对苏的干涉作战。   只不过这场干涉作战的军队调动,却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那是士兵们之间的厌战情绪,他们已经厌烦了战争,对战争充满了反感和抗拒。   基层军官们已经察觉到己方军队内的问题,并且提交到上层领导人手上。   奈何这些上层领导者并不关注,他们只是坐在华丽的餐桌上,围在一团,一边优雅用餐一边笑道。   “一群刁民,都已经给他们面包和牛奶了,难道他们还不懂得感激吗?居然还要求停战,简直是不可理喻。”   另外一位官员举起酒杯笑道。   “他们就是不懂事,太愚蠢了,没有我们,哪有他们现在的生活。”   其他人应和着,一时间房间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由于上位者的拒绝,基层军官只能将愤恨埋藏在心里。   而这仅仅是小意外中的一个分支。   事实上,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其内部军队都已经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他们同情为了德共而受到全世界围攻的苏俄,同时也感激苏俄所带来的帮助。   在西班牙大流感的时候,苏俄就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援助。   例如他们新制出的84消毒水,又例如察里津生产的磺胺等药物。   大量不同的声音在军队里蔓延开来。   中层军官已经发现这些声音的危害性,要求底层军官去进行压制。   基层军官们口头上说“啊好好好”,但暗地里却纵容他们,毕竟他们也不想打仗了。   如果说仅仅是英法,那也只是需要处理‘厌战情绪’和‘不同声音’这两方面的事情。   但是,负责干涉的其他国家,且没有那么容易。   在第一次干涉期间,苏俄就俘虏了不少他国士兵。   希腊、新西兰和加拿大就有不少人。   当这些俘虏被释放出去之后,很快就再一次被他们的政府给强行征兵。   奈何被重新征回去的士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在他们国家的政府眼中,这些士兵必然遭受到俘虏的虐待。   但事实上,这些士兵都被照顾得很好,没有受到虐待,甚至还有一些名叫政委的兄弟,给他们讲讲故事。   故事内容也比较平淡,只是一些打地主分土地的故事罢了。   有意无意地,还会给他们发放一些带有漫画性质的书籍,上面都是苏俄官方不小心放出来的社会主义思想内容。   不小心嘛,没办法的事。   于是乎,受到了影响的俘虏士兵,在重新回到他们的军队里面时,成为了一颗颗隐藏起来的定时炸弹。   而这些定时炸弹并不稳定,甚至还带有感染性。   因为他们的存在,澳大利亚军队已经出现了不少士兵组织,就连部分基层军官也被感染,加入其中。   更有甚者,直接就秘密组建士兵团支部,私底下互相称呼为同志。   当然,这样的事情虽然很多,但因为是明面上禁止的事情,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影响到他们国家政府对苏俄的干涉行为。   不久之后,多个干涉军开始集结。   加拿大出动了四千人,希腊有两万人,新西兰是五千人,澳大利亚就最离谱,他们只有五百人,满打满算是一个营了。   属于C位主力输出的英法两国,也出动了不少人,分别出动了四万和三万。   但有一个很让人感到意外的国家,也出动了不少的人,那就是德国。   艾伯特直接就用自己的脸贴在了英法两国的屁股上,愿意提供三万人进行支援。   只不过,艾伯特之所以这么做,是受到了兴登堡的建议。   双方在同一个餐馆里进行了交谈,兴登堡又是一边优雅用餐,一边不急不慢地说道。   “要维护国家利益,最主要的不是人民,而是军队。”   “停战协约的副条件是必须解散军队,只能留下足以维护国家秩序的数量。”   “但这些数量真的够吗?我想艾伯特总理你心里有数。”   “如果你想在条约内扩大自己的军队,那就得跳出常识去思考问题。”   “英法不是开始对苏俄进行干涉性军事行动了吗?那你也参加进去,并以你的‘诚意和忠心’,尽可能地扩大自己的干涉军人数。”   说白了就是,干涉军归干涉军,治安军归治安军。   治安军是在条约内,没有违规。   干涉军是帮你们办事,多多益善。   艾伯特惊叹于兴登堡这支老狐狸,居然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很快,他取得了协约国的允许,唯一条件是,干涉行动结束之后就必须解散这支军队。   解散军队?   得知这一要求之后,兴登堡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这压根就不可能。   虽说心里都明白,但表面上的工作肯定会做足。   艾伯特满口答应,并组建了一支三万人的干涉军,准备支援波兹南的波兰军队。   干涉军开始行动了,他们朝着每一个地区发起进攻。   就连芬兰那边也同样遭到干涉军的进攻,但因为伏龙芝的驻守,他们并不能取到多大优势。   康拉德快扛不住了,之前还有德国帮助,现在的他们孤军奋战。   干涉军所要干涉的对象并不局限于苏俄,还有对苏俄有利的势力。   按理说,康拉德不单不是苏俄的盟友,更可以说是苏俄的敌人,但协约国的专家们通过详细分析,最后的得出一个判断。   康拉德的存在对苏俄有利,因为他会严重搞乱奥匈内部,从而减轻苏俄的中欧压力。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康拉德原因,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革命都减轻了很多压力。   因此出动干涉军后,协约国给了希腊干涉军一条指示,进攻奥匈帝国内的康拉德势力。   希腊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迅速派遣军队,配合着斯蒂芬的部队,对康拉德展开了全面攻势。   本应停下战争的欧洲局势,突然间又回到了硝烟战火时代。   这件事迅速引起彼得格勒的高度关注。   在高层会议中,就有不少停战声音。   他们认为再一次进行战争,只会让初步走入正轨的苏俄迈入死亡,前沙俄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但也有人认为,世界革命是不可避免的,如今无论是匈牙利GCD亦或是德国GCD,都需要我们的支持,如果连我们都把他们给抛弃了,以后又有谁会相信,我们真的在为全世界无产阶级战斗呢?   虽说鸽派的声音依旧会有,但弗拉基米尔和雅可夫等人绝非鸽派。   战争已经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发展,他们需要坚持下去。   直到胜利为止。   彼得格勒没有丝毫拖沓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弗拉基米尔更是直接给玛利亚致电,说道。   “我们决不能对反动势力抱有任何幻想,既然对方想打,那我们就打下去,直到胜利为止!”   作战指令落下,玛利亚将会当任总指挥。   玛利亚立即做出了三个作战方针。   第一作战方针,抗击协约国的进攻。   第二作战方针,协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和德国GCD,展开全面武装支援。   第三作战方针,掀起土耳其社会革命。   当这三个作战方针规划完毕,并且交到弗拉基米尔手上后,他立即就批准了,并且做出半战时GC主义,在不影响约瑟夫的工业发展前提下,提高对玛利亚的援助支持。   在匈牙利革命时,乌克兰那边已经得到了平息。   虽说他们给予了西乌克兰不少的自治权,但西乌克兰依旧要听命于彼得格勒。   而如今,在协约国的全面干涉之下,红八方面军也开始出动,加上一整个乌克兰粮食与工业支持,将会成为红四方面军的最大后援。   1919年十二月末。   英法德三国干涉军,出现在波兹南郊外。   原本兵临波兹南城下的苏军缓缓后撤,撤退到华沙城内。   玛利亚也开始从布列斯特进入华沙。   再一次回到华沙,玛利亚不仅感叹万分,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在沙俄时期。   只不过坚守华沙并不现实。   因为华沙城内的大部分人民都不愿意支持苏军。   在毕苏斯基的宣传下,整个波兰人民都敌视着苏俄,他们甚至认为,苏军的到来,其实就是重现沙俄对波兰的统治。   无论苏军怎么标明态度都没有任何用处。   若非那些基层军官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恐怕华沙城内已经出现暴乱了。   但出于安全考虑,玛利亚还是让这些士兵把枪给缴了,并且给他们安排好吃喝食宿。   表面上他们确实是投降了,但谁也无法保证这些前波兰士兵会不会突然间在他们身后开枪。   紧接着就是对居民们的把控。   玛利亚有信心,只要给她多点时间就能改变波兰人的想法。   奈何那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去改变。   而现在她压根就没那么多时间。   都打到家门口了,也就没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所以她对波兰市民也同样采取了严禁出门的政策。   至于波兰内的社会党人,玛利亚也同样提出了要求,绝不能搞事,如若有人搞事,一定会抓起来。   尽管因为战争问题,H1大流感的事情一直遭到覆盖,但这并不代表H1大流感已经结束,只是处于低峰期而已。   为了确保士兵们的安全,玛利亚特意向大后方申请了大量的84消毒水。   由于之前的疫情问题,84消毒水被大量生产,如今还有很多存量,正好给华沙提供源源不断的供给。   很快华沙城陷入一片安静,城外则异常热闹。   无数人都在外面进行着布防工事的建造,各类火炮被搬运到前线,大方后还在清理着积雪,给铁路运输减少压力。   处理华沙防御的同时,玛利亚还开始着手于对奥斯曼内部的处理问题。   但奥斯曼距离华沙有点远,而且直接出兵的话,也有可能引起土耳其内部的恐慌。   所以,她需要让土耳其人去进行自己的革命,引领自己国家走向真正的发展。   最合适的人选,玛利亚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挑选出来了。   凯末尔,非他莫属了。   因此她特意写了一封信,以电报的方式发送到凯末尔手中。   一切就绪,就等待协约国的干涉军到来。   1920年一月一日,干涉军到来了,距离华沙城十五公里处。   但率先发起进攻的,却非英德法干涉军,而是波兰人。 452.法军里面响起了马赛曲   谁都没想到,波兰人会率先发起进攻。   他们的散兵线,正朝着苏军的堑壕阵地发起冲锋。   骑兵在白雪之下,蒙上了一层雪霜,士兵们的军靴埋入雪地,抽出,又重新埋入,正艰难前进。   这是波军第十三军团因毕苏斯基过度兴奋而率先发起的攻势。   但也因为过度兴奋,他发起进攻前并没有率先给英德法三国干涉军通知,导致他们的进攻显得如此突兀。   这份突兀确实给英德法三国干涉军带来迷惑,但同时也给苏军带来了错误判断。   他们以为那是干涉军的主力进攻。   既然是干涉军,那就必须全力以赴将其打回去。   于是乎,提前校准好方位的火炮,率先开炮。   第一轮炮击由最靠前的数百门火炮开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击,炮弹划过天空,然后轰落在指定位置上。   在边上的波军士兵当即被火炮给轰碎,内脏碎肉到处乱飞。   一些距离较远的士兵也同样被炮击所带来的震撼感所震倒在雪地上。   这仅仅是第一轮炮击。   堑壕上的火力已经开火,对波军展开了无情屠杀。   火焰与硝烟组成了第一道屏障,为冲过来的波军送去见他们的上帝。   鲜血染红了白色雪地,血肉跟冻僵的黑色泥土融为一体。   第一轮进攻很快就结束了,负责冲锋的三个营几乎损失殆尽。   虽说第一轮进攻并没有给英德法三军提醒,但他们还是被双方交火所带来的声势所吸引。   一位法国军官对波兰人的突然进攻感到不满,他对此怒斥道。   “一群可笑的波兰人,他们还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主力,居然擅自进攻了,”   负责率领干涉军的法国元帅福煦却笑道。   “这是好事,至少波兰人消耗了不少苏军的炮弹。”   这是事实,虽然现在的苏俄战力跟沙俄更胜一筹,但是在炮弹数量上面反而还逊色了一些。   最主要的原因是沙俄在国际上的名声。   罗斯福曾经给玛利亚透露过,美国的军工寡头们,往往会讨好沙俄,因为沙俄是他们的冤大头。   只要沙俄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给沙俄贷款。   一战期间沙俄的炮弹、子弹和武器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经过采购得来。   然而苏俄就很难做到了,因为苏俄不愿意给沙俄还钱。   沙俄为了进行战争,不断向其他国家借钱,以至于欠债累累。   按照他们所认为的国际法来说,身为从沙俄尸体上诞生出来的苏俄,就应该代替还钱。   但这一要求被弗拉基米尔给拒绝了。   “沙俄借的钱,关我苏俄什么事?”   玛利亚更是直接回怼他们说道。   “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这样的行为确实避免苏俄的经济出现崩盘情况,但也造成了大部分国家都不愿意给苏俄借钱。   只不过,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美国。   秉着‘国际主义精神’,苏俄向美国那边下了不少订单,所以他们的炮弹还是能维持下去。   阿尔法突击队的散弹枪就是通过罗斯福的关系,从美国那边买来的。   但因为运输问题,如今华沙城内的炮弹数量确实有限。   被波兰人这么一冲,消耗了不少,所以福煦对现在的战场局势判断十分准确。   既然消耗了那么多炮弹,那么也就该他们这些主力出击了。   在福煦的主攻命令下,干涉军展开了对华沙的真正进攻。   由英法德三国组成的干涉军,其强大的战斗力远在波兰军队之上。   在一月三日中午,干涉军的军队压了过来。   由炮击响起进攻的号角。   干涉军的散兵线或是左或是右,朝着苏军的阵地前进。   苏军的火炮依旧在轰鸣,一发发炮弹带着划破天空的尖啸声飞向干涉军的前进路上。   与此同时干涉军的炮击也在进行这炮轰。   火光爆闪,发起了一阵阵轰隆巨响。   腾空而起的是一块块泥土和被撕裂的士兵尸体碎片。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烧焦的烤肉味。   在干涉军走入机枪攻击范围后,来自苏军阵地的机枪火力又一次吐出火舌。   仍在往前进攻的干涉军士兵,正依靠着被炮弹轰出来的大坑作为掩体,进行反击性射击。   没有仁慈,也没有怜悯。   在这里,只有鲜血与硝烟。   …………   战争仍在继续。   这批干涉军原本就是从西线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精锐。   他们不单善于冲锋,更善于如何避免被子弹打中。   红四军也同样是精锐,他们经历过一战,而且都是以防守为主,在军级纪律上更胜一筹。   在如此对等的实力面前,交火双方打得异常焦灼。   有时候会为了一个堑壕阵地进行争夺,有时候会在相距百米地方互相对射。   泥土飞溅,血肉横飞,硝烟掩盖了天空,大雪弥漫之下,见不到半点阳光。   玛利亚亲自来到了现场,虽然距离第一阵地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毕竟还是身在战斗现场,不可能没有危险。   有不少人要求玛利亚立即回去。   身为最主要的元帅,身在险境是很不合理的。   但玛利亚坚持到来,她需要亲身经历战争,而不是坐在安稳的大后方。   而且玛利亚提出了要求,她的吃与喝都必须与士兵们一样。   况且玛利亚对红四军充满信心,自然会安心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玛利亚的到来,前线上的hong军似乎士气变得高涨。   也不知道是怎么传播的,就连第一防线的士兵军官都知道玛利亚的到来。   一些接受过玛利亚点阅的军官,更是大声喊道。   “玛利亚主席正与我们并肩作战,为了伟大的soviet!”   这番喊话,加上官兵同渡患难,着实是涨了苏军士气。   双方的战斗从中午持续到晚上。   昏暗的天空,只有火光涌现,寂静的雪夜,沉淀双方的硝烟。   这只是第一天战斗,负责防守的红四军就已经出现了巨大的伤亡。   这份牺牲换来的,是战场上的干涉军士兵尸体。   苏俄的无产阶级在跟英德法三国的无产阶级,在这片雪地上进行着厮杀,实在让人感到压抑。   一夜过去,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发起袭击。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洒落在这片战场上。   几只乌鸦落在上面,似是在啄着什么东西。   整个世界都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那样,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苏军那边仍在给前线进行着物资上的补充。   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增援部队,正朝着第一道防线支援而去。   负责支援的部队都是默不作声,每一个人眼中都带着一股劲,似是从不疲累,永远都充满精神。   他们知道为何而战,所以他们不畏惧这样的战争。   反观干涉军那边,一天的强攻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人。   有很多人都是从西线战场上下来的。   他们原本是打算回到故乡后,就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或是种田,又或是去搞点小生意。   奈何他们的命运被上位者所把控,一声令下他们只能再一次踏入充满硝烟的战场。   无数人死在了昨天,而今天又有多少会人死在这里?   一名士兵忍不住,他开始跟身边的人埋怨。   不单是伙食,甚至连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他们。   如果只是单纯的发恼骚也能够理解,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战场上最多的就是这种声音。   然而这样的恼骚却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   他们是有底线和耐性。   如果底线被一次又一次地触碰,那么他们的耐性也会一点点被消磨。   所以在这位士兵发出自己的怨言时,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战场上也并非只有他这么一位士兵如此去抱怨。   有些士兵更是读过一些关于社会主义思想的禁书,了解过苏俄的政治观点。   他们开始认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牺牲和付出,一点价值都没有。   士兵们更是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   不久之后,协约国这边就出现了不少士兵团体,都是自发性组织,而且没有经过任何批准。   这些士兵团体很快就被发现,毕竟没做过多少掩饰。   为了防止厌战情绪的蔓延,协约国早就做了不少工作,他们严令禁止士兵之间组成团体。   一经发现,必将严厉惩罚。   所以第一批被发现的士兵,很快就被逮住,并且进行了关禁。   本以为可以杀鸡儆猴,却不料这样的事情更加引起士兵们的不满。   士兵们并没有被上级的威吓所吓倒,而是继续性进行士兵之间的团队组织。   一位名叫约翰·谢尔比的英国士兵,更是出色。   他以那天赋般的组织力和感染力,团结了百余名士兵在自己身边,就连他的军官也愿意听从约翰·谢尔比的吩咐。   再说苏俄对英德法都有过巨大帮助。   看似消失的H1大流感病毒,事实上依旧还在,但战争和国际政治所带来的影响远在H1流感之上,以至于媒体宣传开始转向对国际事务与战争上的报道。   但H1大流感所带来的伤害,往往是爆发在基层里面。   在最高峰的时候,苏俄给他们伸出了援手,所以在各国人民心中,苏俄的形象逐渐与‘沙俄’的残暴剥离开来。   正因如此,在这支干涉军里面,就有不少人认为,他们在打一场毫无意义的仗。   这场仗不单对他们毫无益处,甚至还被要求进攻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   “我不想昧着良心去做这样的事,我家人不允许,上帝也不会允许的。”   一位士兵如此说道。   “如果要给我做出一个选择,我会立即丢下自己手上的枪,因为我的妻子是被他们救回来的!”   他的话,得到了身边所有人的认可。   毕竟,所有人都不想再打下去了。   于是乎,这些士兵开始学习约翰·谢尔比的方法,重新组织团体,而且都是秘密进行,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显眼。   不单是英国,法国和德国也是如此。   马赛曲的声音和歌词在一起在法军内部出现。   一些基层士兵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军官,他们握着枪的手,又紧了几分。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暗潮中涌流着。   如此强烈的厌战情绪,最终在这几天的战斗里面,以极其隐晦的方式体现了出来。   首先是士兵们对自己军官的态度,他们开始学会了说不,有些士兵更是站在一起,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袍泽鼓足勇气。   然后就是对苏军阵地的冲锋。   很多士兵都仅仅是冲到一半,然后就躲在弹坑里面。   能冲到苏军阵地面前的干涉军,几乎是少得可怜,苏军那边甚至都以为自己的枪法是不是变准了,可以千里之外打中敌人。   最后就是部队里面的氛围。   军官们最能感受到这里面的情绪,每一位士兵都似乎在压抑着某种东西,让他们提心吊胆。   军官将这些信息带给了福煦元帅。   当福煦了解到此事之后,很快便知道,这支部队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会出大事。   他连忙给上级传递信息,希望能立即撤军,而不是继续进攻。   在电报中,他直接说出军队里面的厌战情绪。   再加上西班牙大流感高峰期的时候,苏俄人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帮助,同时也给他们进行了和平宣传,以至于士兵们对苏俄的态度甚至要比自己国家好上不少。   福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继续打下去,很有可能引起哗变。   要知道在西线的时候,法军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法国高层也开始思考这一问题,但英国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英国首相劳合乔治认为,如果不趁着苏俄还没成长起来就摧毁掉他,到未来恐怕会更难对付。   劳合乔治的话,获得了内阁大部分人的支持。   最终,在英国的劝说和压力下,法国最终撤销了撤军的打算。   得知上头不允许撤兵后,福煦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苏军并非不可战胜,苏军的战力和战时物资储备也远不如英国和法国。   可是,苏军最强大的永远都不是武器装备,而是他们对人心的把控。   这就是福煦最担忧的事情。   看着远方的苏军阵地,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今天得晚点更新了,在发热门诊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453.土耳其革命   土耳其很伟大,但这份伟大已经不在了。   那份荣光,再也看不到半点光亮。   风雨飘渺,窗外的寒意,弥漫在大街小巷之中。   擦——   火光冲破了昏沉的黑暗,给房间带来了一丝光明。   一张冷冽的脸庞,在火光中涌现。   眼眸深处倒影着柴上的火光,轻轻晃动,微弱得似是即将熄灭那般。   他捧起右手,为这微弱的火苗挡住外来的寒风。   点亮桌上的油灯,微弱的光芒,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   凯末尔就这样看着油灯内的火苗,脆弱渺小。   可是,却依旧在散发着自己的热量和光芒,试图破开四周的混沌与黑暗。   风,不知何时从窗外吹入。   盏内的火苗轻轻晃动,似是有熄灭之势。   这份摇摇欲坠的光亮,就似是他们这群改革者一样。   危机到来了。   叩叩——   门,被敲响了。   凯末尔下意识地拿出手枪,保险已经打开,雄鹰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门。   “上校,是我。”   低沉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该是担心被人发现,来者将自己的声线压得很低很低。   但凯末尔还是听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同伴。   在伊斯坦布尔里面为数不多的同伴。   他连忙走上前去,尔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藏在身后的枪并没有放下保险,时刻保持的警惕,是他存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门被一点点拉开,他透过门缝,看到来者的身影。   同时还有对方身后的一位陌生人。   很高大,蓝色的瞳眸,他认出来了,这是一个斯拉夫人。   “您好凯末尔先生,主席向您问好。”   主席……   若无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叛逆公主了吧。   在苏俄方面,与凯末尔有联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负责对外革命的玛利亚。   苏俄内战期间,玛利亚就已经往凯末尔那里派了一位契卡。   这位契卡的身份很快就被发现了,并不是这位契卡的能力不足,仅仅是因为凯末尔的个人能力实在是过于出,很快就发现对方的身份。   但凯末尔没有举报对方,甚至给他的身份进行掩护。   他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既然苏俄能够自下而上地进行改革,那么他觉得土耳其也能如此。   而如今,他庆幸自己当时的做法。   正因为这位契卡,他获得了来自玛利亚的直接支持。   只不过那位契卡在最近的土耳其大清洗中牺牲掉了,万万没想到,苏俄方面又给他安排了另外一名契卡。   说是意外也绝不为过。   他将门打开,自己的同伴和他身后的苏俄同志走入了这间破败的小木屋里面。   昏暗,冰冷,孤寂。   这是初来乍到的感觉,从苏俄到来的同志,忍不住环顾四周,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张桌案上的油灯。   只有这里,带来了一丝丝温暖和光明。   这位同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摘下兜帽,向凯末尔伸出了右手。   “先自我介绍,我是奉玛利亚主席之命,前来援助你们的契卡,我将负责双方之间的联络,您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先与我说明,然后我会转达给玛利亚主席,你可以称呼我为马特。”   凯末尔看了一眼对方的手,然后紧紧地握了上去。   “马特先生,很高兴你能到来,请来这里交谈吧。”   马特点了点头,两人坐在了油灯两侧,至于接马特到来的那位同伴,已经把守在门外。   “凯末尔先生,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现在的你们还有多少人?”   微弱的灯火,将凯末尔的侧脸照得通明,但另外一侧则隐匿在黑暗阴影当中。   “不多。”   “有一万吗?”   “没有,现在的我们只剩下三千人,但粮食和武器弹药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马特皱下了眉头。   虽然他是被玛利亚派遣过来的联络员,也被命令过,不能干涉他人的做法和政策。   但他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不去思考。   所以他需要衡量一下凯末尔现在的价值,是否值得他们去付出。   那么只有三千人的他们,是否真的够资格?   马特眉头紧皱不开,他不得不担心起来。   “恕我直言凯末尔先生,你想凭借三千人来颠覆现在的奥斯曼政权,成功率不大。”   凯末尔也不着急,他淡定说道。   “人数上我们确实不足,但我们有一个盟友。”   “盟友?”马特眼眉轻轻上挑。:“凯末尔先生,你们的盟友估计只有我们苏俄吧。”   “不,你们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而且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   这句话让马特心生不满。   能够给他们提供帮助的势力,除了他们还有谁?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我们曾经的土耳其人民公社。”   人民公社?!   马特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土耳其人民公社是什么,那是由他们家主席手把手拉起来的组织。   这个组织如今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声,土耳其GCD。   只不过因为奥斯曼的原因,如今土耳其GCD还在亚美尼亚那边。   可如果他们的盟友真的土耳其GCD,那就代表,他们的整体实力绝非凯末尔口中的三千人那么简单。   马特再一次陷入思考。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我想问问,现在的你们还有这个国家的军事权力吗?”   这一次轮到凯末尔陷入了沉默。   马特的意思很简单,凯末尔等人是否还属于奥斯曼政府的正规军官。   如果是,那么他们就可以通过军人政变的方式,推翻恩维尔帕夏的统治。   这样的手法就跟恩维尔帕夏建立军人政权一样,不单方便快捷,而且还能减少很多损失。   然而,凯末尔已经不是奥斯曼的正规军官。   因为就在不久前,凯末尔就已经成为了奥斯曼的通缉犯。   其犯罪理由正是‘叛国’。   由于德国签下了停战协议,奥斯曼自然也要如此。   而且在瓜分同盟国利益方面,德国的处理比较慢,因为其内部利益实在是太广了。   但奥斯曼就不一样了,他们给奥斯曼的定义只有一个,分裂。   将整个奥斯曼进行分裂,然后扶持他们的傀儡政权,以便于控制整个土耳其。   首先是《穆德洛斯停战协定》,要求奥斯曼帝国开放两岸海峡,让协约国舰队进入黑海,并且将奥斯曼的所有舰队都交给协约国管理,陆军的所有弹药和军事装备都要交给协约国。   也就是说,完全解除掉奥斯曼军队的武装力量。   这份《穆德洛斯停战协定》引起了大部分人的不满,但恩维尔帕夏签下了,因为协约国的舰队就在他们家门口。   凯末尔就是因为抗议这份《穆德洛斯停战协定》,并且组织起自己的军官,进行军官的游行运动,才被解除职务。   但这仅仅是解除职务,让凯末尔走向‘叛国’之路的,是另外一份不平等协定。   那就是《色佛尔条约》。   这是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其严苛程度就连大清都直呼受不了。   恩维尔帕夏已经在战败之前就察觉到了危险,早就提桶跑路了。   他离开之后,协约国重新给奥斯曼扶持了一位苏丹,穆罕默德六世。   这位苏丹自然不敢违抗协约国的命令,被迫无奈之下签下了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   得知此事之后,凯末尔重新召集自己曾经的部队,最终集结成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凯末尔的初衷是驱赶协约国部队,重新稳固国家秩序。   奈何,已经向协约国跪下的政府却开始谴责凯末尔的做法,并要求他立即解散部队。   凯末尔拒绝之后,就将其判为‘叛国死刑罪’,。   试图拯救国家的人,却被自己的国家判处死刑,实在是讽刺得很。   看见凯末尔陷入沉默,马特已经明白,现在的他们只能以个人组织的方式进行战斗。   当然马特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在他来到土耳其时就已经观察过这里的一切。   混乱且无章,几乎可以跟隔壁的奥匈帝国看齐。   所以即使凯末尔还拥有国家的军事权力,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了解到一切之后,马特将开始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进行着记录。   待他合上笔记,重新抬起头对凯末尔说道。   “凯末尔先生,我们将会全力支持你们的革命,也希望你们能给土耳其人民带来真正的平等。”   能够获得苏俄的支援那肯定是最好的消息。   别看凯末尔雄心壮志,但他的处境并不乐观。   现在的土耳其就跟油灯内的火苗一样,脆弱得仿佛轻轻一吹就熄灭。   若无意外,凯末尔不单要处理协约国,还要处理国内的各种军阀势力。   到那时候,土耳其要怎么转变,又要如何生存下去,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送走这位契卡之后,凯末尔便开始召集自己的军官。   三千人自然是做不了任何事情,但他也从未想过以三千人摆平土耳其内部的混乱。   他的主要方向依旧是人民公社。   不久前,人民公社就已经主动与他取得联系,并表现出诚意。   人民公社即使已经离开了土耳其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们在土耳其内部的声望依旧响亮。   特别是土耳其内部的无产阶级,更是对人民公社充满了希望。   如果能获得人民公社的帮忙,那么团结土耳其人民也并非不可。   这就是他的想法。   而他的想法,也同样是人民公社的想法。   人民公社确实在亚美尼亚那边获得了不少权力,但那终究是别人的国家。   自从离开土耳其,人民公社就不止一次思考过,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因为那才是他们的家乡,亚美尼亚终究只是他们的邻居。   可是缺乏兵力和职业军官的他们,压根就打不回去土耳其。   若非有苏俄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和帮助,恐怕在一战期间,他们就已经被奥斯曼帝国给重新吞并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苏俄亲自给他们搭了一条桥,这条桥正是凯末尔。   凯末尔身边就有不少年轻有为的军官,他们都抱有崇高理想,与旧时代的土耳其军官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人民公社高层也曾经与凯末尔有过交流和合作。   当年人民公社能够完成长征,凯末尔功劳巨大。   因此,了解凯末尔的高层们,很自然就接受了苏俄的搭桥。   双方都有着共同的理念,虽说凯末尔不是GC主义者,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   但他的本质就是让土耳其走向真正的现代化和真正的民族自由。   既然如此,双方的理念就能达到高度一致。   一周之后,人民公社的代表人阿卜杜勒亲自来到了土耳其第二大城市安卡拉。   如果玛利亚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阿卜杜勒。   玛利亚第一次进入奥斯曼领土时,负责给她接应的人就是阿卜杜勒,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奥斯曼帝国的外交官,而如今则成为了人民公社的外交主席。   在这里,阿卜杜勒与凯末尔见面了。   二人见面便立即谈到双方的想法和接下来的部署。   他们将会掀起土耳其的民族运动,然后进行革命战争。   但土耳其内部的民族实在是太多,要想掀起全部的民族运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身为曾经的土耳其战争英雄,凯末尔确实能影响不少已经被解散的军事力量。   但这些力量并不足以撼动协约国,更不用说现在的伊斯坦布尔政府。   所以他们需要联合土耳其内部的更多民族,组成一个多民族联盟。   但就在这时,伊斯坦布尔政府公开声明,撤销了大部分人的通缉令,因为他们换了一位执政首相。   而且希望他们能回来伊斯坦布尔,一同商量未来的国家政策。   不少人应了伊斯坦布尔政府的召唤,但凯末尔拒绝了这一召唤。   “那是一场陷阱,我过去之后恐怕就回不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凯末尔所想的那样,但凡回应召唤的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变化。   有些人被当场擒下,有些人则被劝降。   唯有商谈国家对策这件事,没有发生。   这件事立即引起了整个土耳其的各个民族轰动。   此时的凯末尔已经去到了小亚细亚半岛,他需要在这里做一件小事。   起义。 454.法军炮击法军总部   当凯末尔在小亚细亚半岛发起革命起义时,苏俄高层立即给予回应。   他们从一开始就相中了凯末尔。   既然凯末尔愿意与苏俄进入深度合作,加上有左翼的人民公社作为桥梁,自然而然地会给予支持。   弗拉基米尔就直接在《真理报》上刊登了一侧文章,支持土耳其人民的民族自决和民族独立。   一直在亚美尼亚一代活动的布琼尼,也立即加入到战场当中。   以布琼尼为首的红一军的五个师,联合了人民公社,准备对协约国发起主动性攻势。   而且布琼尼并不仅仅给予军事上的压力,他们还会根据凯末尔的需求,给予大量的军需物资。   在小亚细亚半岛爆发起义之前,布琼尼就秘密向他们这里运送大量的武器装备。   如果是以前,大批量武器装备运送,一定会引起奥斯曼政府的注意。   奈何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已经濒临分裂,别说边境附近的事情,就连他们国家内的大部分城市都不一定控制得住。   因此,苏俄对凯末尔的物资支持十分顺利。   然后就是第一批武器装备的运送订单。   十万支俄国莫辛纳甘,一百万发子弹,一万发炮弹,三十万发手雷,六万把刺刀。   这是第一批订单,虽说凯末尔现在无法偿还如此庞大的顶大数额,但他承诺只要事成了,一定会偿还这批订单。   对此,弗拉基米尔做出了指示。   这是给予革命者的支持,而非资本主义之间的肮脏交易。   于是乎,这批订单的贷款利息被彼得格勒方面给撤销了。   利息是撤销了,但订单的钱你还是要给的。   凯末尔对此清楚,即使如此,他依旧对苏俄如此强而有利的支持表达了安心与感激。   这些装备分批次进入土耳其境内,然后在小亚细亚半岛的起义中,发挥出惊人的作用力。   由于在小亚细亚半岛的起义革命,是由凯末尔组织起来的职业军人运动。   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军官,他们不单拥有自己的信仰与抱负,其胸腔内的热情也不曾熄灭。   面对英国这样的带恶人行为,凯末尔的年轻军官们为了保家卫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就仿佛是,面对英国人,他们能打出百分百暴击效果,爆伤也成了两倍输出。   更重要的是,英国政府为了应对玛利亚的红四方面军,主力部队都集中在波兰一带,就连他们的舰队也已经朝着但泽而去。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对土耳其的内部民族革命。   虽说没有派遣精锐到土耳其里面,但他们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你想在我带英面前闹革命?那真的有点大可不必了。   带英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殖民地老大哥。   外交大臣直接就找到了希腊,给他们做出了承诺。   只要你们出兵,英国就是你的好大哥。   首相劳合·乔治更是直接表明态度,只要希腊站在协约国一番,他们就会获得土耳其的领土。   包括但不限于色雷斯东部、伊姆罗兹岛、特内多斯岛以及安那托利亚西部伊兹密尔附近的地区。   只不过希腊狮子大开口,他们说。   “我想要君士坦丁堡,重建罗马帝国的荣光。”   要论罗马正统在哪里,希腊肯定是在选项之中。   因为罗马的文化就是从希腊那里传承而来,一开始的多神教就是通过希腊文化演变而成。   但这句话在英国人耳中就像是一句屁话,我带英都没去建立罗马帝国,你就想去建立罗马帝国,小老弟你老几啊?   虽然说我们祖先凯尔特人是罗马帝国的敌人,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给罗马帝国的建立付出过奴隶。   再四舍五入一下,我们也算是罗马龙场公民了。   当然,为了照顾希腊人的面子,首相劳合乔治还是安抚性说道。   “伊斯坦布尔里面的水太深,我怕你把握不住,还是交给叔叔吧。”   于是就拒绝掉希腊对伊斯坦布尔要求。   这份要求被拒绝后,希腊确实很不爽,奈何他们的国力确实不足以控制伊斯坦布尔。   最后退而求之,也就提出了占领土耳其的南海岸。   这件事很快就引起意大利的不满。   因为土耳其的南海岸一开始就是被他们预定好的。   大家都是协约国的一员,按理说也至少是一个利益上的伙伴。   现在你给我背后捅刀子,然后还问我舒不舒服,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意大利肯定是不爽,他立即提出反对意见,但英国在这个时候装傻了。   原因很简单,英国人担忧起了意大利,不希望意大利获得太大利益,以防止欧洲平衡出现破坏。   而且意大利大部分军队都在奥匈帝国境内,匈牙利的hong军力量让意大利难以招架。   最终意大利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只希望能瓜分到更多的奥匈利益。   获得允许之后,希腊便派出更多的军队进入,从原来的一万五千人,增加到两万五千人。   后续部队也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土耳其而来。   已经在小亚细亚半岛起义成功之后,凯末尔当即占领这里的港口和海岸炮,对靠近此处的希腊海军进行火力封锁。   已经获得了苏军支持的人民公社,此时此刻实力大涨。   为了弥补人民公社重火力的不足,布琼尼特意给人民公社整了五台装甲列车。   伴随着悠长的轰鸣,在滚滚浓烟拖拽下,充满钢铁气息的装甲列车启动了。   这个时候的土耳其已经是四分五裂,由于《色佛尔条约》对主权上的出卖,导致很多民族与部落都做出强烈的反对与不满。   他们开始脱离伊斯坦布尔政府的控制,并且宣称要独立建国。   顿时间整个土耳其内部出现了各种互相独立的军阀势力,遍地是大王了属于是。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干涉军的法军总指挥福煦。   此时此刻的欧洲东线战场依旧是热闹非凡,苏军的顽强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内。   即使付出了巨大伤亡也仅仅是突破了苏军的两道防线,可第三道防线却久久不能突破。   而如今,东线战场还没有起色,土耳其那边就出现了他们所无法控制的革命运动局面。   他根据参谋提供的情报分析,要想平息土耳其内部的革命运动,至少得有三十个师。   然而,他们压根就抽不出三十个师。   单凭希腊也不可能镇压得住土耳其内部的革命势力。   更何况苏俄也掺了一脚进去,可能三十个师都不一定足够。   看着土耳其所发生的事情,福煦不禁感叹一声,现在的他们真的打不起来了。   除非美国又一次加入到战场上,给协约国带来新鲜的血液。   只可惜美国并不愿意插手欧洲局势,至少现在的他们不愿意。   协约国方面很快就意识到,此时此刻的他们并不仅仅是跟一个苏俄作战,而是更整个欧洲的革命者作战。   这些革命者或许并不是社会主义者,也不一定是GC主义者,但他们是自己国家的民族主义者。   而此时的苏俄,正不断支持着他们,进行属于他们自己的民族独立革命。   因此,本应占据绝对优势的干涉军,在多方面革命爆发之后,出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况。   紧接着,更加重大的一件事爆发了。   那就是波兰战场上的士兵运动。   首先爆发的是波兹南的英军。   无数英军丢掉手上的枪,大声苛责着自己的英国政府,并要求停止战争。   各种大大小小的士兵团体,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他们在自己的堑壕内叫喧着停止战争。   然而,军官们却要求他们捡起武器,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并且抓走了几个带头起哄的士兵,准备实行枪毙,杀鸡儆猴。   但这样的行为不单消除不了士兵们的怒火,更会让士兵愤怒激昂,不久之后,英军内部发生了哗变。   由基层军官带头引起的哗变,很快就占领了己方的阵地防线。   他们拒绝冲锋,拒绝战争。   有一些士兵更是说道。   “苏俄人曾经在大流感疫情中救过我的家人,而此时此刻我却要朝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开枪!”   这句话赢得了所有人的共鸣。   大流感高峰期间,苏俄方面放下了意识形态之争,愿意给任何一个国家提供帮助和支援。   最先获得帮助的,就是英国。   这很讽刺,有些人甚至在嘲笑苏俄的幼稚行为。   一个不久前才打过你们的人,你却在对方最危急的时候,出手相助,这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就连苏俄国内的部分官员也是如此认为。   他们认定了英国这个敌人,如若不除以后必成后患。   但是以弗拉基米尔和玛利亚为首的高层,所要拯救的从来都不是资本主义政府,而是他们统治下的人民。   这件事很快就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尽管有些人还在说风凉话,但也仅仅是吐槽苏俄的大心脏,对于苏俄的帮助行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所以在大流感疫情期间,苏俄获得了巨大的名望。   这份声望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士兵们不单厌恶战争了,他们更是不愿意跟苏俄人为敌。   如果仅仅是厌战,那顶多就是引起高层们的注意。   但这一刻,他们所爆发出来的是武装哗变。   丢下的枪被士兵们重新捡起,要求他们进攻的军官也被他们给直接绑走。   如此一来,这样的哗变,直接引发了无法遏制的连锁反应。   而且发生在英军的哗变也引爆了法军这边的哗变。   马赛曲从每一个堑壕内响起。   他们高呼着‘自由’,把他们所看不顺眼的军官都给绑了。   而且法军的血性比英军更加厉害。   如果说英军只是把自己的军官给绑了,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   那么,法军就是毫无顾忌地把一些过度强硬的军官给毙了。   而且法军内部还自发性组织了一个名叫‘自由法国军团同盟’的组织,他们展开了对法军总指挥部的进攻。   法军打法军,这看起来很滑稽,但这就是法国。   一个充满革命气氛的伟大土地。   而且也不知道这个自由军官同盟是不是早有预谋,他们迅速占领了后方的补给线和弹药库。   五个火炮阵地也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其中一个火炮阵地,更是对总指挥部发起了炮击。   炮打己方总指挥部,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但放在法国人身上,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正常。   如此迅速的反应速度,加上那惊人的高效率,直接让一旁的英军目瞪口呆。   完全看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虽然哗变这个头是我们开的,但我们的哗变是有度的,压根就没打算发起叛变啊,怎么这群法国佬会这么凶狠,甚至都出现把军官给毙了的情况。   尽管英国士兵的哗变没有只是想提出诉求,不想演变出什么大事件。   奈何法国人已经干起来了,甚至都开始对己方总部发起冲锋。   这样一来,他们这里也算是被拖下水了。   一不做二不休,英国士兵一咬牙,把一些被绑起来的军官也毙了。   一时间,原本占领了苏军第二道防线的英法部队,调转了枪头,直接对准了自己身后的总指挥部。   而且负责带领自由法国军官同盟国的负责人,更是给身后法军大本营进行劝降说道。   “为了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请你们放弃抵抗,立即投降。”   这是什么跟什么。   你一个叛军以法国的名义跟我法国正规军劝降?   总指挥部的将军差点笑岔气了。   论兵力,总指挥部这里更具优势。   论后勤补给支援,他们背靠协约国大后方。   优势在我,你拿什么跟我打?   但很快,总指挥部的将军们就笑不出声了。   因为在总指挥部这里,也同样出现了动摇。   无数士兵都放下了枪,他们被感染了。   他们已经不想再打下去,只想赶紧结束这该死的战争。   毕竟,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 455.当叛变法军里面响起俄语时   这场发生在英法军队里面的哗变,瞬间覆盖在干涉军与苏俄战场上。   其严重性就连远在1.5公里之外的苏军也知道了。   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将此事带到总指挥处,可当他进入总指挥部时,玛利亚已经一脸凝重地翘着脚丫子。   “或许,我们之前的付出,要迎来收获了。”   只要英法美这三个国家打不起来,那么其他协约国都是渣渣。   玛利亚立即给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那边发送电报,给出了总反击的最后指令。   紧接着,她给亚美尼亚那边也发送了一份电报。   虽然布琼尼正在支持着人民公社,与凯末尔等人联合起来对抗土耳其内部的反动势力。   但亚美尼亚并没有出兵。   并非不想,在人民公社出动之后亚美尼亚就曾经想过一同出击。   但最终被苏俄方面给劝阻了。   因为如今的亚美尼亚太弱了,他们经不起战争。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布琼尼的部队作为先锋,加上人民公社与凯末尔的力量,亚美尼亚完全能加入其中,提供支援。   最后就是德国GCD那边。   虽说在波兰前线中,苏军打了那么长时间都进不去德国境内。   但苏军所带来的压迫感,确实让现在的德国政府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德国GCD确实是拥有着不少的士兵加入其中。   也就导致德国GCD要想自保,还是能做到的。   而玛利亚给他们发送的电报,则是从自保,转变成反击。   只不过,她所说的反击并不是以武装力量进行反击。   反战情绪已经在西欧战场上不断蔓延,如果德国GCD继续使用武力,恐怕会引起巨大反弹。   当然玛利亚并不会要求他们解除武装,相反玛利亚要求他们时刻警惕着现在的德国政府,准备好属于他们的艰难作战。   而在作战准备之前,就是他们的反战方式,演讲。   以演讲的方式把反战情绪渲染到整个德国境内。   由于德国GCD拥有着底层民众的巨大支持,因此他们更能将声音扩散到德国的每一个角落。   已经加入到德国GCD的恩斯特·台尔曼,成为了第一人。   柏林工业城下,纷飞的大雪盖过了管道喷洒的蒸汽。   台尔曼就在人群当中,为了能够更加显眼,他站在了一张椅子上面。   目之所及,是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彷徨紧张,同时也充满期待和希望   台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就在昨天,我梦到了以前的东西,那是面包牛奶、草原微风,可当我惊醒时,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已经忘记了牛奶的香甜,忘记草原的颜色,也忘记微风中那香甜的气息究竟有多迷人。”   “我们每天每日都在极其的轰鸣中入睡,在枪炮轰鸣的硝烟中醒来。”   “抬起头时,我们再也看不到那蔚蓝色的天空,目之所及全都是浓烟盖过的阴天。”   “而现在我们还勉强生活在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   “但他们呢?”   “那些被驱使着,走向战场上的士兵们呢?”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也有自己的爱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梦想。”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消散在战场硝烟中,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战争,这场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   “我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的,只有那满腔的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   “熄灭一切不平等的战争,让我们的家人们回来,让所有人都回来!”   当即,他的话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德国GCD又加大了力度,身为主席的克拉拉亲自走上了台。   身为女性代表的她,很快就吸引住了所有女性的目光。   在战争之前,女性都是居家为主,即使在外工作也只会做一些比较简单轻松的工作。   然而,战争之后,国家内的大部分男性都赶赴战场。   缺乏男性劳动的工厂,只能由女性代替。   而这一时刻,给了女性巨大的社会地位与影响力。   而且远在苏俄的国家……主席上,更是存在着一位举足轻重的女性,这使得女性解放事业得到了空前绝后。   身为女性代表者之一的克拉拉更是如此。   她被所有女性看着,她也看着眼前的所有女性。   最终,她做出了呼吁。   “让我们的丈夫和我们的孩子回来吧。”   短短的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有多少家庭女性日日夜夜守在家门口,等待着丈夫和儿子的回来?   又有多少家庭因为这场帝国主义战争而家破人亡?   女性们动摇了。   她们组织起来,团结起来,走在了柏林的大街小巷当中。   这场游行示威很快就覆盖在柏林城内。   而且不仅仅是柏林,如波茨坦、汉堡、慕尼黑等地方都出现了以反战为目的的游行示威当中。   这场反战游行的规模甚至盖过了一开始的工人运动。   而负责主导这场反战游行的德国GCD没有丝毫掩饰,直接站在所有人面前。   这下子轮到德国政府难办了。   之前对无产阶级的工人运动实施镇压,已经给他造成极大的社会影响。   如果再去镇压这场反战运动,恐怕其带来的影响,就不单单是社会问题,而是第二场二月革命了。   艾伯特连忙展开国家议会,然而这件反战游行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实在是太大,一向精明狡诈的国会官员,也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兴登堡给出了一条建议。   “就从了民众吧,把军队撤回来。”   “可如果把军队撤回来,我们且不是要直接解散?”艾伯特可是记得协约国的要求。   但是,兴登堡却笑了一声。   “协约国他们也自身难保。”   艾伯特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场反战风波不可能只有德国出现。   既然如此,他们把军队撤回来也并无不可。   至于要如何避免军队解散,那就需要慢慢协调和扯皮了。   很快,德国方面宣布撤军,以德军的说法是‘尊重民意’。   英法两国却不以为然,在西线还处于战争时期,法军就出现过士兵哗变的情况。   他们十分清楚要怎么处理这样的事。   两个选择,镇压和更换前线指挥官。   虽然说福煦是主帅,但是前线指挥官不是他,而是一些试图争取军功的新军官。   把他们给换了,就能向士兵们做出妥协。   然而这份妥协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撤军,因为士兵们的诉求不再是优待,而是和平。   能够因为七八千人的诉求而放弃对苏俄的围攻吗?   一时间,法国高层内部出现了分歧。   福煦元帅依旧坚定的认为,士兵们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会引起更加巨大的哗变。   但法国总统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如果不把现在的苏俄扼杀在摇篮里面,恐怕到了未来就更加的难对付。   福煦元帅所思考的是当下,总统雷蒙所思考的是未来,双方都有自己的理由,双方都是为了法国的利益而着想。   然而,更多的人是在思考自己的利益。   于是他们又一次展开高层议会。   为了进行这场是打还是不打的会议,原本被放了假期的贝当也被召了回来。   最终,将军坐在一排,议员们坐在一排。   虽说福煦认为不应该再打下去了,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好处。   坐在另外一排的人是以克里孟梭为首,虽说克里孟梭是法国左翼政员,但正因为他是左翼,所以才会知道一个以社会主义为核心的苏俄,其潜力究竟有多大。   但还未等他们把这场会议开完,前线的最新战报又一次传到这里来。   波兹南防线的军团几乎失去控制,哗变叛军已经占领了大本营。   更重要的是,在这群叛变法军里面,出现了俄语。   这一消息当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整个法国高层都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哗变。   事实确实如此。   原本负责也苏军对峙的法军,从一开始的数千人哗变,演变成数万人规模,并且发生了巨大的武装冲突。   对于这件事,玛利亚也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助攻。   他们对法军喊话道,苏俄内就有很多高层是无产阶级,苏俄是站在无产阶级这一边的,此次出击就是为了保护德国内的无产阶级,他们不愿意跟法军作战。   这句话很快就传遍在法军的每一个阵地里面。   虽然说法国士兵被爱国主义裹挟着,让他们参加到这场帝国主义的战争当中。   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傻子。   西线战场的战斗确实是保家卫国,他们在保护自己的法国,抵抗德国人的入侵。   但现在,他们却成为了帝国主义的帮凶,帮助他们镇压德国的无产阶级。   法军原本就有一些左翼色彩的士兵或者军官,他们已经相信了苏俄的话,认同苏俄的观点、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苏俄内部的高层有一半是无产阶级上来的,无论是约瑟夫、雅可夫还是捷尔任斯基都是无产阶级。   试问又有哪一个国家会让无产阶级走上国家席位?   而且德国境内确实爆发了无产阶级运动,苏俄也确实是为了响应他们而出兵。   反观他们自己,还要继续那该死的战争,   最终他们忍不住了,抵抗情绪迅速蔓延到所有部队。   从一开始的炮打指挥部,到现在的占领指挥部,准备借道德国反攻巴黎。   这一连串的哗变,仅仅发生在这两天时间里面。   而且不单只有法军,英军也是这样。   他们不干了,不想再打下去了。   法国人是保家卫国,他们是为了国家利益。   而现在,远在他乡的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家乡的味道,残留在鼻腔内的只有血腥味和硝烟味。   英军也开始模仿法军,进攻自己的指挥部,唯一区别是没有使用炮击而已。   在西线战场上,英法双军虽然是同盟,但协调性很差,几乎是各打个的。   但这一次,他们在进攻自己顶头上司的这件事上,却达到了高度一致。   双方哗变军团的负责人甚至进行了会面,开始商讨后续的反击作战。   是占领德国,还是直接占领波兰自主发展。   他们甚至考虑过,是否与苏俄合作,从而威胁自己的国家政府,停止战争。   但最后一件事只是提了一下,而且是最坏打算。   只要没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他们都不会投靠苏俄,这是底线,不能轻易跨过去。   该是这件事发生得太快,而且他们所带来的影响力过于惊人,巴黎政府和伦敦政府都派了人过来进行对话。   可当这些官员来到军队面前,却被一件事给吓到了。   法军这边,他们原本的前线总指挥官,已经被枪毙了。   英军这边则好了不少,总指挥官还活得好好的。   只能说法国士兵的彪悍程度,不负昔日列强之盛名。   按理说这种枪毙了自己指挥官的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士兵运动,而是更为严重的兵变,巴黎政府应该重拳出击,派坦克出来把所有叛军都送上天。   奈何这群士兵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兵变,仅仅是想回家。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闹得太大的原因,法国境内也出现了无数起民众游行。   这些民众强烈抗议政府的继续作战行为。   他们甚至提出了一个口号。   ‘不和平,母宁死!’   英国GCD也暗中操作,掀起了英国人民的反抗运动。   而且英国GCD还激发了女性的觉醒,让整个英国的女性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未来,站出来,抗击到底。   在这一刻,英德法三国内部掀起了各种运动革命,只为能停止战争,让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回到身边来。   玛利亚见此机会,决定再落一脚,对英法两国政府喊话道。   “为了各国的无产阶级,苏俄愿意停止战争,前提是优待双方的人民,即使是参加了士兵运动的他们,也应该得到一位公民应得的权力。”   “所以,我们愿意加入到这场世界大战的谈判当中,以苏俄的身份。” 456.战争结束,国家电气发展   让苏俄加入到世界大战的谈判,这个选择看起来有点微妙,因为这原本就是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   对此玛利亚也十分清楚,因此玛利亚所表达的意思是苏俄与干涉军之间的谈判。   毕竟对苏俄的军事干涉行动也是这场世界大战中的一部分。   为了不会引起多方误会,玛利亚亲自致电给彼得格勒,向弗拉基米尔进行了汇报。   对于此事弗拉基米尔表示自己的了解,并且给予了玛利亚权限。   再打下去,无论是对苏俄与协约国,都没有任何好处。   为了应对与协约国的战争,原本用来发展国内的资金都被强行搬运到布列斯特。   再打下去,恐怕会造成一个资金无底洞。   身为农业国的苏俄,实在是消耗不起。   所以他们急需一个和平的时间,以便于对国内经济的发展。   毕竟国内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从沙俄继承下来的社会问题,亦或是各种黑恶势力的处理问题,都多得让人头痛。   弗拉基米尔那为数不多的头发都快掉光,由此可见这些问题不单多而且复杂。   彼得格勒方面甚至进行过一次科学推演,如果苏俄继续对欧洲进行革命武装战争,到后面恐怕会被其他国家利用起来,以此扩大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从而造成他国的无产阶级敌视苏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在得知玛利亚的选择后,彼得格勒立即给予回应。   但协约国方面却想歪了。   这些掌握权力的上位者,聚在了一起,面面相觑地说道。   “莫非,苏俄想代替沙俄,参加进来?”   参加进来……   参加到哪里去?   毫无疑问,自然是这场世界大战的利益瓜分上面。   德国已经投降了,发起对苏俄军事干涉行动之前,德法双方就在贡比涅森林的一辆专用火车车厢内,签下了双方之间的停战协议。   但这仅仅是停战协议,真正的利益瓜分并没有展开。   而下一轮合约,已经定下了时间,也定下了位置。   但这份合约期内部瓜分并不局限于德国,事实上有潜在的苏俄。   一开始的他们认为,苏俄很脆弱,一触即溃,因此在合约条件上已经加上了对苏俄的瓜分。   却不料苏俄如此顽强,而他们的士兵也已经打不下去了。   这就导致条约里面的内容需要重新修正。   但更重要的是,代表着苏俄的玛利亚所提出的停战条件,实在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他们真的要加入进来,跟他们这群资本主义一起瓜分胜利果实吗?   “或许,我们能允许他们加入进来?”法国总理克里孟梭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当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乔治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那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是我们的敌人。”一位英国官员如此说道。   英国政府可不希望苏俄参与进来。   多一个人进来,就等于要多瓜分一点利益给别人。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然而那是英国的想法,克里孟梭瞥了对方一眼,笑道。   “但国与国之间,那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说白了就是,大家都是为了利益,仅此而已。   而且法国政府也在思考着,如果无法击垮苏俄,那就拉拢苏俄。   他并不是看中了苏俄的社会主义制度,而是看中了苏俄的劳动力和内部市场与丰富的物资储备。   就像是前沙俄一样,法国政府也想通过资本入侵的方式,一点点控制苏俄里面的资源和经济。   最终,在这一问题上,英法双方达成不了共识。   但这个问题能暂时搁置,另外一个问题就需要立即提行日程。   那就是双方的干涉军问题。   对于这件事,英法双方的态度高度一致,那就是必须重拳出击。   但他们的重拳并不是落在士兵们身上,而是落在了带头者身上。   只不过针对苏俄的军事干涉行动,恐怕是进行不了了。   就算在某些地方如西班牙,还残留着一些白军势力,但这些白军势力压根就不成气候,调动他们去进攻苏俄,怕不是浪费资源。   左思右想过后,英法双方最终做出了决定。   结束所有战争。   关于停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波兰这边,玛利亚得知此事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别看苏军一直坐稳在华沙城内,但是英法联军所带来的压力,绝不是白军所能媲美。   红四方面军的损失可不少,这实在是让玛利亚体验到,一战时的英法联军究竟有多强悍。   既然停战了,那就该好好谈判了。   就跟德国一样,停战协议和投降的谈判条约是分开的。   为了表达诚意,法国方面还是由福煦负责出面,苏俄这边自然是由玛利亚负责。   双方在华沙两公里的郊外进行了一次会谈。   会谈确立了三件事。   第一件,双方都必须撤军。   玛利亚没有异议,尽管英法士兵已经疲惫了,但苏俄也一样。   第二件,波兰独立。   玛利亚给出了苏俄方面的要求。   波兰可以独立,但首都必须设立在华沙。   福煦对此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苏军必须从华沙撤军。   第三件,则是针对德国GCD的事情。   苏军之所以出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德国GCD。   在得知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遇害之后,苏俄方面就做出过强烈的谴责,并出兵支援。   因此这场谈判的最主要对象,就是德国境内的GCD员。   这已经是尽最大的力了。   苏俄要想打入德国境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即使苏俄有能力击败现在的德军,也不可能击败得了英法联军,即使他们的士兵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厌战情绪。   既然打不进去,那就在谈判桌上给他们争取利益,至少让他们变得合法。   后续的经济制裁,苏俄也想好了对策,那就是通过苏德之间的秘密合作,从而支援德国境内的人民。   当然这份合作必然会带来双方之间的技术交流。   对于这份要求,福煦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玛利亚主席,对于这一点我无法单独做出回应,我需要与总理商量一下,明天给您回复……”   说罢,他转过身而去。   直到第二天,他们再一次聚在此处,福煦也带来了玛利亚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们答应这份要求,德国GCD将会成为合法政党,毕竟我们是追求自由的。”   福煦口中的‘自由’,在玛利亚眼中毫无可信度。   但既然协约国方面给予了承认,那就代表德国GCD可以正式走上德国的政治舞台上。   至于后面他们要怎么改变德国,苏俄会给予暗中帮助,他们也得靠自己实现夺权。   现在的苏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双方就此达成共识,停战协议就此签下。   只不过,就在签下停战协议的第三天,协约国那边给他们发来了一封邀请函。   邀请苏俄代表人到来巴黎的一座城市,希望苏俄方面能参加这场巴黎和约。   这份属于列强之间的利益瓜分,玛利亚并不愿意参加。   但是,这里面也并非全都是列强之间的利益瓜分,还有一些是为了自身国家主权而参与进去的。   例如玛利亚的故乡,就是为了国家主权,参加到这场巴黎和约里面。   尽管故乡的选择是拒绝签字,但这份强而有力的决策,让故乡保住了尊严,也保住了自己的主权土地。   如今摆在自己眼前的问题是,要如何应付协约国的邀请。   前沙俄是协约国的一份子,但苏俄不是。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参加这场议会。   弗拉基米尔不同意,玛利亚也不赞成。   所以苏俄方面拒绝了这一邀请,不会去巴黎的凡尔赛。   但苏俄方面还是给出了他们的要求。   尊重匈牙利民族独立,尊重捷克斯洛伐克的民族独立,尊重土耳其人民独立,重新德意志魏玛共和国,尊重德国人民自主、尊重北洋对鲁的主权。   而且德国GCD的成立必须得到认可与合法性。   这份提案很快就被送到巴黎里面去。   总理克里孟梭深深地看了一眼。   对于德国GCD的存在,在苏俄与协约国之间的停战协议中,就已经着重提过,所以协约国可以答应,并且还准备放在凡尔赛条约里。   毕竟多一个政党,可以更加有力地分裂德国内部的力量。   但是克里孟梭还是有些担忧,总觉得这是一个隐患。   不久之后,法国邀请了所有协约国成员来到巴黎凡尔赛宫,进行了属于胜利者的谈判条约。   德国是战败国,自然不会被邀请进来。   苏俄是拒绝了这一邀请,并且明确表明他们不再是沙俄。   这份声明,得到了大部分国家的支持,美国也给予了认可,唯有英法两国保持沉默,既没有认可也没有反对。   属于胜利者的凡尔赛谈判开始了。   这场谈判注定漫长,毕竟他们不单要瓜分德国的利益,还要肢解奥匈帝国,对奥斯曼也不可能有任何优待。   玛利亚依旧记得上辈子的历史记载。   这是一场帝国主义之间的利益瓜分,即使存在着极个别的合理性与正义性,那也仅仅是如北洋这样的弱小而已。   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就曾经对此做出过评价,这是一个残忍的胜利者在文明史上所干出最凶暴的行为之一。   弗拉基米尔也对此作出了自己的看法。   “靠这么一个利益瓜分的条约来维持整个国际体系,国际秩序,无异于是将和平建立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该说不愧是导师,弗拉基米尔一眼就看出这个所谓的条约,就是一个笑话。   他不相信协约国会公平公正,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但现在的他们也没有办法,苏俄的经济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工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远在他们的预料之上。   而且社会问题也同样的严重,因此自身难保的苏俄,必须在顾及到其他国家外的无产阶级前提下,照顾好自己。   所以在协约国展开了凡尔赛谈判期间,苏俄立即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自身发展里面去。   农业发展并没有放弃,就如同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如今仍在发展。   由于苏俄不存在殖民地这一说法,而且一战给俄国带来了极大的经济损伤,无论是人力亦或是物力都受到了巨大损失。   因此,苏俄在发展这条道路上面,依旧是举步维艰,根据推算现在的苏俄经济状况比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后,还要糟糕,而且不止一丁半点。   唯一比原来历史时空好的,是避开了内战期间带来的巨大伤亡。   所以要想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将一个农业国家发展成工业强国,就必须集中力量去发展。   但这不代表完全牺牲农民。   通过价格杠杆,农业产品依旧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准,避免出现原时空的农产品过低导致农民无法生活下去的情况出现。   而且农工商联合企业也已经建立了,不单增加了农民收入,也增大了农民的积极性。   再怎么说现在的苏俄还是一个农业国家,工业底子很薄弱。   但要发展工业,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能源的发展。   这里的能源并不单指石油,还有电力的普及。   俄国太大了,在这片土地上分布着很多贫困且黑暗的地区。   在玛利亚与协约国展开激战期间,弗拉基米尔就单独拉着雅可夫进行商讨,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建设全国电网。   内战结束之后,soviet俄罗斯计划委员会成立了。   而国家电气化,则是最主要的计划之一。   对于这一点,雅可夫推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前沙俄时期的电气化工程师。   这些工程师在一战期间,遭到了埋没,但又因为玛利亚的原因,被好好包养了起来。   如今对苏俄的建设,正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当然,有一位从美国回来的留学生,也加入到这场宏大的国家电气建设里面。   他是苏俄建立之前,由察里津政府派出去众多留学生之一谢缪沙·奥斯特洛夫斯基。   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特斯拉的学生。   在苏俄建设期间,玛利亚就不止一次向特斯拉提出邀请,希望他可以到来苏俄。   然而,特斯拉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国政府的原因,他身边似乎多了不少监视密探。   无奈之下,玛利亚只好给他安排人员去进行照顾。   身为他的学生,同时也是察里津为数不多还能联系得到的第一批留学生,谢缪沙踏上了归乡路程。   现在,他将要参与到这场大规模国家电气工作里面。 457.国家发展的预案,西班牙不省心   在这场浩大的国家电气发展里面,有着许多重要的电气工程师。   有曾经为沙俄莫斯科教授乌格里莫夫,有参加过中亚铁路建设的亚历山德罗夫。   除此之外,还有曾经留学德国,而且还是马克思主义者的电气工程师克拉松·罗伯特·爱德华维奇,   这些工程师或者技术人员,都因为战争的原因过得很不好。   但都因为玛利亚的照顾,后面的生活才勉强回归正常。   有些被漏掉的电气工程师或者技术官僚,在被找到时,已经是过着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生活。   在得知苏俄政府要进行全国电气工程后,他们便加入其中,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为了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弗拉基米尔为这一计划争取了三千五百万卢布的预算。   在考虑到这份计划很有可能涉及到各种事情,所以弗拉基米尔还给他们开通了各种经济部门的权限。   当然,这些预算肯定会加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增加预算的心理准备。   第一批预算拨下去之后,便开始了各种策划,这些策划都是朝着区域电站网络的方向走去。   对此,了解过美国电网的谢缪沙,给出了不少建议。   除去太过于遥远的西伯利亚远东之外,他们提议了八个主要电力区域。   分别是南部地区、中部工业地区、北部地区、乌拉尔地区、伏尔加地区、突厥斯坦地区、高加索地区和西西伯利亚地区这八个地区。   每个地区都会有存在着自己的电气化小组,他们将会对自己的区域进行调查。   调查方向将会从经济、交通、资源和电气化后在未来发展中的潜力性入手。   这是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的第一次大规模技术实践,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中的第一次尝试。   没有经验,也没有借鉴,这些电气工程师和技术官僚都需要一步步探索,一点点前进。   由于缺乏经验,而且俄国的土地和气候相对于西欧的其他国家而言,略显不同。   这些不同因素影响下,电网的制造就出现了很多问题。   他们需要一套完整的设计方案,并且在下一轮的全国soviet代表大会上,把他们的报告给呈现出来。   对此,他们几乎每天通宵,对自己是手中的报告修修改改。   很多电气工程师都进行过电气工作,但他们的工作都是小范围的电力设施,而如今是全国范围。   有些电气工程师甚至在博物馆里找出了一份沙俄时期的电气设计图标。   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合适现在这个时代。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国家,为这份惊人的理想而挥洒着热血与热情。   最终在第八次代表大会来临之前,以谢缪沙为首的工程师们,重新整合了他们的设计方案。   这份方案是掺和了一些美国当时设计电网时的经验。   而且谢缪沙还向计划委员会表示,他会再一次向特斯拉提出申请,如果特斯拉老师答应了,希望可以动用国家力量,将特斯拉邀请回来苏俄。   这份请求很快就得到回复,如若特斯拉先生愿意,他们会尽一切能力,将人接过来。   几乎什么都要管的捷尔任斯基亲自跟谢缪沙见了一面。   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在筛选并且亲自接送第一批留学队伍的人,就是捷尔任斯基。   他将这批留学生的样貌都深深刻印在脑海中,因此他与谢缪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此次见面,让捷尔任斯基不禁感叹一声,这孩子长得真快。   原本的青涩少年,如今已经变得健壮。   厚重的眼镜,更显学者气质。   捷尔任斯基带着欣慰的笑容,重重地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好样的,孩子。”   一声叹气,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渐变落寞。   “辛苦你了,孩子。”   数十名留学生,如今回来的只剩下两个。   一个负责战车研发,面前的这一个则投入到国家电网建设上面。   一开始提出留学生计划的人正是玛利亚。   这一计划在提出到实施时候,遇到了很多反对声音,因为他们认为,给这些留学生投入如此庞大的资金,最终只会是给别人培养人才。   在失去九成留学生联系之后,这样的声音就更大了。   就连捷尔任斯基也不得不怀疑,玛利亚所提出的留学生计划,是否理智。   但就现在来看,确实理智。   充满远见。   “这不是辛苦,同志。”   凝望着捷尔任斯基那双混杂着欣慰与感叹的眼睛,谢缪沙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是因为我需要这样去做,我必须这样去做。”   捷尔任斯基点着头,在他心中,谢缪沙所谓的‘需要去做,必须去做’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信仰。   但是,谢缪沙却不是这样去想。   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需要去做,必须去做。’   ‘为什么?’   那一日,他还在美国。   身体状况已经有所改善特斯拉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问出了这个一个问题。   ‘你在这里过得很好,为什么还要回去那个充满黑暗的地方。’   黑暗……   凝视着特斯拉的眼睛,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一语双关。   特斯拉口中的黑暗,不单只有缺乏电力与路灯照明的黑夜,还有俄国社会的黑暗。   在苏俄成立之后,就向全世界的技术人员提出邀请,希望可以前来建设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   有些人去了,他们是白求恩等人。   但更多的人没有答应,甚至嘲讽苏俄,这么一个农业国家,哪有技术可言。   特斯拉对此也没有半点兴趣,只因他对沙俄十分反感。   即使现在是苏俄,他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刻板印象。   但他对谢缪沙这位聪慧的年轻人十分上心。   如若可以,他希望谢缪沙能留在这里,继承自己的所有东西和遗产。   奈何,谢缪沙回应了苏俄的召唤。   这份回应让特斯拉不解。   他又问道。   ‘为什么?’   放弃舒适的生活,去一个就连道路都没有的贫穷国家。   无法给予回答,因为谢缪沙自己也不清楚。   他有信仰吗?   有。   但他信仰社会主义吗?   他不知道。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充满了迷茫,充满了矛盾。   他很想过上那幸福的生活,在美国生活习惯之后,就更不想回去俄国,回去那连路灯都没有的贫穷之地。   但他还是回应了召唤。   最终,他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回复。   “因为召唤,我必须回应。”   那一日,他与特斯拉道别。   临走前他看到老师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也充满了好奇。   现在回来了,他希望可以在建设国家的路上,找到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自己会舍弃那优异的生活,回到这贫穷落后的国家。   捷尔任斯基似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但他没有多说,而是给予了一个沉稳的拥抱。   “欢迎回家,孩子。”   回家……   有那么一瞬间,谢缪沙的心脏颤动了。   他感受到了,可这一瞬间的触动却转瞬即逝。   抓不住,如一缕风似的。   “好了,如若有什么需要立即提出来,我们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即使你老师不肯过来也没事,按照玛利亚主席的吩咐,绝不会亏待对方,毕竟他是你的老师,那也就是我们大家庭的一份子。”   谢缪沙点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那个方向的远方是美国,老师就在那里。   …………   虽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只有准备是远远不够的。   国家计划委员会需要的是一个详细的计划。   说是详细,但要在短时间内将如此庞大的国家电气工程给整理出来是不可能的,因此弗拉基米尔降低了要求,只需要他们可以将大致方案给整理出来。   虽然这是常规性的第八次代表大会,但因为战争暂时结束,玛利亚又是主要人物之一,因此她必须到场。   弗拉基米尔亲自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让玛利亚赶紧回来彼得格勒。   尽管玛利亚要在调配着关于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那边的兵力部署与物资分配,但是为了弗拉基米尔的要求下,她还是放下手头上的工作。   从布列斯特到彼得格勒,一路上玛利亚都在翻看着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情报信息。   这里面包含着凡尔赛宫内的谈判事情,同时也包含着欧洲各国的问题。   德国的妇女运动与工人运动,在苏俄的军事压力之下,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   德国GCD也被认可,成为合法政党。   英法两国境内也同样出现了各种游行运动,但因为这两个国家的政府依旧拥有绝对权力,因此并没有出现德国的妥协情况。   但有一个国家让玛利亚停下了眼眸,并给予了关注。   那是西班牙,一个中立的国家。   这个国家说有存在感嘛,但在一战期间确确实实是一个中立。   但说他没存在感嘛,现在的西班牙内部还因为疫情问题,处于社会动荡当中,而且欧洲各国除了苏俄之外,都是将这病毒称之为西班牙大流感。   如今的大流感疫情似乎过去了,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主要是因为战争的原因,加上各种重要大事件的出现,导致新闻媒体都只愿意报道这些事,从而忽略了H1大流感的新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苏俄给予了全世界的帮助。   根据苏俄官方的统计,他们几乎给了欧洲所有国家帮助,唯独西班牙拒绝了的原因,没有给过去。   很显然西班牙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控制这场疫情,奈何现在来看,似乎不太可能。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的原因,西班牙的疫情并没有减弱,反而还出现了两次高峰期。   玛利亚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英法进行了隔离措施,导致病患者都往西班牙涌了过去。   也可能是因为西线战争打得太久,导致大部分为了逃避战难或者兵役的人,往西班牙集中。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西班牙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的姐姐奥莉佳,她还在西班牙处呆着。   在一战爆发前几个星期,奥莉佳就已经往西班牙而去,就是为了避开战争。   西班牙的波旁王室也很照顾她,毕竟在血缘上,也算勉强是亲戚了。   只不过玛利亚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了几名契卡过去,好好保护自己的姐姐,同时也要探究西班牙内部的情况。   如今躺在她桌面上的这份情报,正是关于西班牙内部的各种派别和社会问题,同时还有他们的国王阿方索十三世,还处于患病状态。   上面也有着关于奥莉佳的信息,但奥莉佳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就是了。   她只能希望,阿方索十三世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好好保护奥莉佳。   合上这份情报之后,玛利亚又把目光看向另外一份情报。   那是关于琉球群岛和日本的情报信息。   日本的米骚动事件如今还有余波,日本政府似乎是怕了,加上参加巴黎和约的利益分割,他们的内阁变得安静了许多。   这份安静自然也离不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大正天皇,其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那是被刺杀时留下来的后遗症。   得知此事之时,玛利亚也忍不住感叹一句,日本同志的血性,实在是太刚烈了。   至于琉球群岛,则潜伏者他们苏俄的力量。   一艘名为互助果品公司的商船,就是苏俄的一个隐藏手牌。   其手段就是以水果公司的挂名方式,对每一个革命力量进行资金上的援助。   这样去做,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的事情。   当年的米骚乱事件,就是通过互助果品公司的掩护,给日本同志提供了大量的物资与资金。   为了营救幸德秋水,互助果品公司也是尽了最大的力量,只可惜幸德秋水还是牺牲了。   现在,为了协助琉球群岛内的日本革命同志,互助果品公司也加入其中。   只要时机成熟,就能掀起琉球群岛的革命运动。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玛利亚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又看向列车的窗外景色。   天色盎然,让她心神舒畅了许多。 458.我们的职责,点亮全俄国   很多人只是知道,俄国是曾经的列强帝国之一。   他们拥有极高的侵略性,极高的进攻性。   为了对付俄国,欧洲诸国都尽一切所能对他们进行抑制。   加上俄国的庞大常备兵力,使得无数人认为,俄国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强国。   从彼得一世开始,沙俄帝国的扩张就从未停过。   在扩展期间甚至与康熙时代的大清王朝进行过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是康熙对外的一场胜利战争。   尽管这场战争进行了两次,而且都是清军占据着人数优势,但这场战争清军的武器装备和士兵战斗能力也同样在沙俄军队之上。   因此,康熙打了一个漂亮的胜利战。   相对于对清庭的战败,沙俄对其他地区的入侵则显得顺利许多。   加上与土耳其的十几次战争和叶卡捷琳娜大帝的巅峰时期,更是让沙俄帝国成为了全世界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   单从表面上来看,继承了沙俄遗产的苏俄,应该也很强盛才对。   毕竟坐拥一个土地辽阔且人口众多的巨大帝国。   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   这是一个贫穷且落后的国家。   饥荒四处可见,犯罪几乎成为了家常便饭,跟他一比,哥谭市都算是文明城市。   而且从尼古拉二世之前,俄国人民的身体素质就开始下滑,直到一战前夕,准备从民间征召士兵,也经常会出现身体素质太差而无法入伍的情况。   有些时候,一支队伍里面,有接近一半的人营养不良。   继承了沙俄遗产的苏俄,同样如此。   即使察里津通过开放自己的粮仓,也依旧改变不了整个俄国的当前状况。   原本在打完内战之后,就开始发展国家,进行农业与工业的发展。   却不料又要进行一场不得不打的协约国战争。   如今打完了,他们还得时刻提防毫无信用度的英法协约国。   这就使得现在的苏俄,正提心吊胆,每时每刻都在保持警惕与戒备,以至于人民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辛困苦。   反观西欧,在英法美德四个列强欧洲国家里面,电气已经开始普及,路灯四处可见。   即使德国是战败国,需要赔偿大量的战争赔款,但他们原本就保留下来的基础设施,依旧让百姓们过上比苏俄人民更好的生活。   而且苏俄对德国的粮食援助从未停过,即使现在的对象是魏玛共和国也同样如此,也就让德国的底层人民避免了饥荒等问题。   就连欧洲小僵尸奥匈帝国,其内部的设施也比俄国要好上不少。   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沙俄帝国缺乏一个强大且拥有智慧的领导人。   缺乏一个可以带领着人民,走向发展道路,摆脱贫穷与困苦的领导人。   或许昔日的俄神宗亚历山大二世可以试试,奈何他被暗杀了。   玛利亚不知一次想过,如果俄神宗精通十八般武艺,以一己之力反杀所有刺客,那么沙俄又会不会走向不同的局面,   当然历史是没有如果的,又或者说这样的俄神宗只从在另外一个位面吧。   在失去有改革理想的俄神宗后,沙俄帝国在尼古拉二世的带领下,不说蒸蒸日上吧,也只能说惨不忍睹。   一战之后,俄国的经济状况就更加糟糕。   根据俄国经济学家统计,一战所带来的灾害和破坏,让俄国经济迅速下滑,甚至还没有战前俄国的百分之十。   斯托雷平的遗愿破灭了,俄国即将走向灭亡。   最终,在灭亡之际被苏俄接管,并展开了救国之路。   但这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苏俄,要想进行建设,其难度之高,就像跟拿着全村最好的剑,直接越级单挑最高BOSS一样。   所以每当需要展开建设工作,他们都需要用全力去做。   只不过经常出现缺乏经验和设计方案,导致项目无法实施的情况。   说白了就是,想做的事太多,但能力不足,能做的事实在是太少。   如今的全国电气,同样如此。   从提出到现在,就一直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有些人甚至认为,电气工程对苏俄经济无法带来实际性收益,甚至要给出巨大的经济负担。   毕竟从一开始,苏俄内部就有人反对着重工业,而是坚持以更容易赚钱的轻工业为主。   这是十分现实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一方案。   大部分代表人员都认为,苏俄应该着重于更加实际,且能迅速起到效果的发展,而不是把目光落在这种缥缈不稳,且充满幻想的电气发展里面。   在他们心中,电气就是给电能发光的玩意,这样的东西用油灯不也可以吗。   当然那都是其他人的声音,由弗拉基米尔、约瑟夫、托洛茨基、雅可夫和玛利亚敲定的大方向,是不可能被修改的。   现在的苏俄容不得走错半步路。   无论是资源亦或是土地,苏俄都很不乐观。   如果说现在的苏俄所要面对的是英法这种老牌协约国,那么到后面的强敌就是美国。   美国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   土地广袤肥沃,矿产资源的种类和含量都极其丰富,加上还拥有着大洋作为天然掩护,可以说是最难以置信的主角之地。   与这样的强敌作为对手,苏俄必须靠强大的领导人,把持着绝对的方向,一步步走出去。   因此,即使有很多地区代表都不认同电气发展,也不可能改变不了弗拉基米尔等人的决定。   这是必须且一定要执行下去的方案,不惜一切代价。   很快,全国电气方案被提上日程,因为这将会涉及到以后的工业发展。   高端的工业发展不可能缺得了电力。   如若要摆脱沙俄一直以来保守且落后的工业体系,就必须让整个国家改头换面。   所以,全国第八次代表大会,有很大一部分内容就是针对这一问题而准备。   为了迅速敲定方案,即使在乌拉尔地区的托洛茨基,也赶回来了。   不久之后,他们就回到了彼得格勒,只有玛利亚还在车上。   约瑟夫是收到通知后第三天赶了回来。   他虽然不是第一个回到这里,但他十分重视这件事情,因此也跟其他人一样,放下手头上的重要工作。   当他得知玛利亚预估下午时回到这里,他便笑了笑,提起自己的烟斗,往车站走去。   彼得格勒车站人满为患。   无数的人员物资在这里上上落落。   有些是从外面运送过来的物资,如粮食和工业材料。   有些则是从彼得格勒运送出去的东西,如枪械和钢铁。   尽管现在苏俄还处于贫困落后的时候,但这里的人都洋溢着一股冲劲。   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约瑟夫一边叼着自己的烟斗,一边看着车站内的人流。   默默地看着,就仿佛沉浸这片**大海里面。   他有些享受这种充满动力的氛围,那是一种生命力的表现,象征着苏俄这个新生儿的蓬勃发展。   “呼……”   轻轻呼出,青烟弥漫,与这散发着腾腾热气的站台融合在一起。   不久之后,列车轨道被清空了,约瑟夫亲自走了上去。   他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等待着那辆熟悉的列车的到来。   彼得格勒的风,簌簌吹拂,吹散了地上仍未散开的积雪,也吹散了烟斗上的缕缕青烟。   他又吸了一口,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与玛利亚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那时候这里还叫圣彼得堡。   她在冬宫里面,自己在圣彼得堡郊外。   双方都有着不同的人生。   然而,在一次意外之下,两人的命运又交接在一起。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差点就栽在了这小妮子手上。”   “说什么贴吧学医,然后一刀子下来。”   想到这里,约瑟夫不禁抖了几抖。   他不禁在想,贴吧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神奇地方。   在约瑟夫成为察里津市长之后,就尝试过对‘贴吧’这个神秘组织进行过调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莫非是当时沙俄帝国的秘密部门?   “如果是这样,那也能理解。”   似是在自言自语那般,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铁路的远方,但他的声音,却让身边的护卫感到惊讶。   小妮子……小妮子?   护卫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不敢这么称呼那位主席。   但是,更让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两位主席似乎有过生死之交?   这位护卫被勾起了好奇心,可是约瑟夫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   仿佛在回应约瑟夫的等待,在那远方传来了列车鸣笛的声音。   悠扬、洪亮,似是在承载着某个厚重的灵魂。   伴随着一道光芒的破开,一辆漆黑、庞大,宛如龙头的钢铁巨兽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这是一辆装甲列车,隶属于布列斯特的装甲列车。   由于布列斯特一直都在备战,所以他们内部的列车都被改装成装甲列车。   一旦敌人对要塞发起强攻,装甲列车将会给敌人迎头痛击。   但过分改装导致他们缺乏常规性的民用列车,无奈之下玛利亚只好乘坐装甲列车赶回彼得格勒。   这辆充满重工业气息的列车,在进入站口后,便开始减缓速度。   伴随着刹车的嘶鸣声,列车最终停靠在了站台一侧。   车门打开了。   最不可能认错的身影,出现在约瑟夫面前。   他带着笑意,掐灭了烟斗中的火光。   然后又带着一股不耐烦的语气,对车上的人喊话道。   “你就迟到了,赶紧的,别像个婆娘一样磨磨蹭蹭。”   ‘哗啦……’   门被推开,刚从车上睡醒,带着些许起床气的人儿轻轻咬了咬下唇。   好你个约瑟夫,刚见面就调侃我了?   站在站台上,玛利亚一脸不爽地跳下站台,然后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约瑟夫反应也是迅速,侧身一闪,直接避开玛利亚的飞踹。   “哼,小年轻。”约瑟夫冷笑道。   可还未等约瑟夫嘲讽完,玛利亚朝着他的脚趾就是一跺。   这一脚跺下去,约瑟夫脸色都变了,如果不是为了在自己手下面前保持威严,恐怕他都要蹲下去捂着自己的脚趾。   “哼,老男人。”   神清气爽的玛利亚,一甩早上扎起马尾,神气神气翘起了鼻子。   由于是背对着工作人员,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约瑟夫同志一脸不爽,玛利亚同志一脸很爽。   莫非他们二人之间进行了什么秘密交锋?   只有几秒钟的交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吗?不愧是两位伟大的主席!工作人员心中感叹道。   “两位主席,议会下午开始,请随我来吧。”   另外一位工作人员走了上来,并为他们二人准备了一辆汽车。   毕竟时间紧迫,玛利亚已经是最晚的一个了。   玛利亚道了一声谢后,便昂首挺胸的绕开那手下败将约瑟夫同志。   约瑟夫都开始担忧起来,自己的脚趾会不会被这小妮子给踩肿了。   为了赶路,约瑟夫也不说什么,只能憋着闷气,直接就跟在后面登上了车。   一路上约瑟夫还在暗中揉着自己被跺中的脚趾,玛利亚则看着车窗外的情景。   那是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色,让玛利亚为之欣慰。   但只有彼得格勒如此,俄国的大部分地区仍处于黑暗当中。   他们的工作远没有结束。   很快就来到了彼得格勒大会堂,二人立即下车,并直接步入到会堂之内。   尽管玛利亚是国家的重要领导人之一,但一直以来她都坚守在外,所以在她进来之后,仍有不少人抱有好奇心。   毕竟在这么一群老男人堆里面,突然间出现一个清秀的女性,确实很让人在意。   雅可夫就曾经为此调侃过,玛利亚的到来,就像是为这闷热的会场带来一缕清爽的微风,让所有人的烦躁和不安都一扫而空。   那是一种安全感,即使对方是一位身材别致的女性。   玛利亚对此并不在乎,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   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安安稳稳地坐了下去。   隔着几个人的位置上,正做着托洛茨基。   他向玛利亚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现在的托洛茨基,依旧是恃才傲物的人。   由于苏俄大部分代表都是无产阶级,其文化水平还在提高途中,而托洛茨基本身又是高材生出身,因此他看不起很多人。   即使是约瑟夫,也依旧是他经常针对的对象。   但唯独玛利亚,却非如此。   这里面原因很多,而其中一个就是玛利亚的学历。   她可是实打实的圣彼得堡大学高材生,因此有人认为,托洛茨基对玛利亚的态度,也她的学历有关。   玛利亚对这位暴躁老哥也很头痛,无论自己怎么劝说也改变不了对方的暴躁脾气。   她真无法想象,缺少了自己这么一个调和人,托洛茨基究竟会得罪多少人。   会堂中依旧存在着很多杂音,他们都在议论着各种问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苏俄的各种政策讨论。   由于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大国,没有前者经验的他们,在进行政策推广时遇到了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都需要放在这场大会上商讨。   不久之后,国家主席弗拉基米尔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他出来之后,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进入主题。   首先需要讨论的是国家的建设和经济发展。   工业与农业自然是必不可缺的话题。   以布哈林为首的官僚认为,工业发展固然重要,但应该从更加容易赚钱的轻工业着手。   毕竟重工的发展,要想回本基本很难。   而轻工业的发展,反而可以让他们迅速发展经济,从而改善国家建设。   坐在玛利亚身边的约瑟夫对此一言不发,他只是带着微笑,看向坐在对面的布哈林同志。   尽管布哈林一开始的工作单位是在《真理报》,但因为他的才华和能力,很快就被提拔到决策高层上。   约瑟夫没有说话,但托洛茨基却表达了态度。   “重工业必须优先发展,即使要做出巨大牺牲也绝不能拖缓进程。”   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重工业的优先级已经被最高决策层给决定了,即使布哈林再怎么头铁,也不可能改变苏俄的发展大方向。   但是,他还是很头铁地进行抗议,以他为首的那一派依旧坚定地支持,轻工和农业发展的道路。   该是知道玛利亚对农业发展的支持,他又转而向玛利亚寻求支持。   毕竟农业和轻工业之间,是有着密切的联系。   奈何玛利亚只是以微笑报以回应。   然后就是教育和各种社会问题,例如妇女解放和义务教育。   当然,还有国内的工人和农民问题。   这场代表大会注定不会短暂,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对这些问题进行商讨,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   不久之后就已经到了晚上。   彼得格勒确实有存在着电气,但那都是从沙皇时期遗留下来的痕迹。   如今这座新建立的代表大会,其内部电气仍未完善,因此在天色越来越黑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已经准备离开,等明天的下一轮讨论。   然而,就在大会准备结束时,弗拉基米尔却突然间站了出来,叫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天色已经很黑,代表大堂上也同样如此。   有些人想点亮油灯,但被约瑟夫等人给拦住了。   有些人已经看不到台上弗拉基米尔的样子了,他们都在用尽全力去抓住导师的一举一动。   毕竟太黑了。   但黑暗的蔓延,从来不局限于这小小的房间,而是整个俄国。   “安静同志们,我希望你们能安静一下。”   黑暗中,弗拉基米尔的声音铿锵有力,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同志们,我们刚才商量的事情都很重要,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同样重要,而且应该摆在首位。”   “同志们,你们在这片黑夜中,能看得清楚吗?”   所有人都迷惑了,不知道弗拉基米尔想表达什么意思,但他们还是很诚实地表达出,黑暗确实带来了视野障碍。   得到回应后,弗拉基米尔继续说道。   “黑暗充斥在这房间里面,同时也笼罩在整个俄国。”   “如果要让俄国重新走向文明,走向辉煌,就必须破除黑暗。”   “所以同志们,我们需要推及全国电气,让光明落在每家每户,落在大街小巷,落在这满是疮痍的俄罗斯土地上面。”   说罢,他让开了身子。   一位年轻的学者带着一丝丝紧张走了上来。   在这位年轻人身边,跟着极为技术人员,他们都是电气工程师。   正当所有人都不理解这几个人是干什么时,一位工程师将一张巨大的地图给拿了出来。   刹那间,这张地图散发着光亮,冲破了昏沉的黑暗,如一抹太阳那般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玛利亚也被这张地图给震惊了。   因为她已经看出了,这是一张被细心制造出来的俄罗斯演示地图,上面不单布满了各种节点,这些节点更是发着光亮,互相连接在一起。   如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震撼。   那是充满着科幻感的震撼。   在这么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里面,制造出这么一张会发光的地图,别说在场的代表,就连拥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的玛利亚,也被深深吸引住了。   “这张地图是我们的俄罗斯,同志们。”   这位工程师用颤抖着的语气说道。   “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点亮她。” 459.第一个五年计划,理想主义者的浪漫   “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放眼看去,见不到半点光亮。”   在约瑟夫还是一位普通的诗人时,就曾经做过如此的诗句。   俄国的黑暗,并不局限于表面,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内在。   腐败、饥荒、贫穷、肮脏、谋杀、罪恶。   各种腐败的气息在这个名为沙俄的巨人身上,一点点蔓延。   即使吞下了斯托雷平这颗治疗药丸,也仅仅是拖缓了死亡。   弗拉基米尔也曾经对此做出过评价,那是帝国主义最薄弱的一环。   他口中的‘最薄弱’,并不局限于社会与道德。   那可是包含了国家的一切,基层的一切。   在他重新踏入这片古老的寒冷土地上时,弗拉基米尔就立下宏愿,一定要让这片土地重新燃起希望。   而这份希望,就是光明。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自相矛盾,充满了冲突和不理解,仿佛充满了罪恶一般。   但是,人类又是一种充满希望的物种。   他们追求着光明,追求着希望。   在黑夜中,探寻着那遥不可及的火种。   如飞蛾一般,即使会被火焰灼烧,焚尽一切,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上去。   因为人类是向光的生物,渴望着光明的生物。   这是弗拉基米尔的所想与所思。   给俄国带来光明,那么,就必须义无反顾地行走下去。   台下响起了惊呼声,沉浸在回忆中的弗拉基米尔被重新拉了回来。   他的目光也下意识地看向散发着光芒的地图。   那是俄国地图,是他们为数不多大型国家地图,如此珍贵的地图本应被好好收藏起来。   但是,他冒险了。   将这份地图交给了这群充满热情的电气工程师。   最终这群电气工程师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们在地图上的每一个地区和城市都点缀了光亮,并且在上面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发光路线,将每一座城市都连接在一起。   这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创意。   可是这份创意却给他们带来了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震撼。   “那是彼得格勒!”   突然间,有一位工人代表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大声喊道。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点,而且以彼得格勒为心脏,朝着苏俄境内的所有城市扩散而去。   而且像这种散发着耀眼光亮的点并不只有一个,就以地图上来看,至少还有叶卡捷琳娜堡、察里津,莫斯科等大城市。   他们惊叹于这张地图。   而接下来,工程师给他们描绘的世界,更加的吸引人。   “我们将会点亮地图,点亮我们的母亲俄罗斯。”   “教室会被点亮,工厂会被点亮,城市会被点亮。”   “在电气的驱动下,光明会驱散俄国的黑暗,会让我们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地区都连为一体。”   “我们将不会因为黑暗而找不到自己的爱人,也不会因为黑暗而失去方向感。”   “发电站将会成为我们的心脏,电气会成为我们的鲜血,而我们的思想也将会在这伟大的基建工程中,坚不可摧。”   当所有人都看着这张发光的地图时,他们放下了之前的各种争执。   聆听着工程师们所描绘的世界。   凝视着地图上一个个被点亮的城市。   就连玛利亚也仿佛进入了一个特别微妙的状态。   她曾经在书中看到过数千年的文明时光,5.1亿平方公里的世界地图。   而这一切,都跟眼前的真实世界联系到了一起。   那种崇高感,让各种世俗里的烦恼都显得格外的渺小。   只有她眼前的这个世界和自己所在的天地,才容纳了那躁动不安的心以及千万个理想主义者的梦想。   玛利亚曾经认为,理想主义者的道路充斥着牺牲和流血,那是无数人的牺牲换来的成果。   然而,在这一刻,她看到了理想主义者的浪漫。   所有人都在为点亮俄国而团结起来的浪漫。   这是一种超越了爱情的伟大且崇高的浪漫。   她突然间想起了一句话。   ‘飞蛾扑火,不就是理想主义者的一生写照吗。’   是啊……   那不就是我们这群理想主义的一生写照吗?   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光明,付出一生。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没被震撼到。   他们已经被这个充斥着光明的世界所吸引住了。   即使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呆了很久,十分清楚俄国的落后。   最终,这个充满了美丽的蓝图,让所有人都放下了分歧。   即使曾经做出过反对意见的人,也在这一刻保持了沉默。   毕竟他们也拒绝不了,如此美丽的俄国。   很快,他们敲定了这个名为‘点亮光明’的电气化方案,同时也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最重要方案。   所有人都开始为这一方案展开行动。   由于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巨大基建工程,而且是工业化必不可少的最重要一步,因此他们需要做出详细的规划。   而这份规划,落在了每一个部门身上,就连玛利亚也同样要参与其中。   这是苏俄迈向工业化的第一步,所以必须由约瑟夫来进行领导。   工程师们率先整合出他们的各种资料,风力发电、水力发电和火力发电。   这些包含热情的工程师,在这个贫穷的国家里面,毫无保留地挥洒着自己的智慧。   然而,现实却十分骨干。   他们想做的事情很多,横溢的才华更是让他们充满了信心与希望。   但缺乏技术资源和资金支持的电气化,还是举步维艰。   弗拉基米尔一开始给他们筹集的三千万卢布,很快就用了一半,但全国电气化却还仅仅是起步阶段。   而且缺乏电气化数据的他们,只能一步步摸索。   就算是师从特斯拉的谢缪沙,也已经发现,照搬美国的方法,几乎是不可实现。   因此他们需要因地制宜,不断探索和改善全国电气化的道路。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需要建立电网的同时,还需要建立更多的发电站。   由于缺乏经验和技术支持,他们建立不起来风力发电站。   但火力发电站就不一样了。   在前沙俄时期翻找出来的一份设计图纸中,就有过关于火力发电站的设计。   当年,西门子为了向尼古拉二世祝贺,他们亲自派人到来圣彼得堡,建设了一座专门为冬宫供电的火力发电厂。   这是俄国进入电气时代的开端。   然而,这个开端却没有被尼古拉二世所重视,最终这份图纸被藏于高阁,不了了之。   现在工程师们把这份图纸给找出来了。   虽说隔了几十年时间,但他们对这份图纸可谓是如获至宝。   所有人都在研究这份十几年前的图纸,只可惜上面的设计和布局都已经过时了,而且有很多地方都不适合用在俄国的土地上。   俄国土地有一个很大且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气候。   特别是东部地区,几乎常年保持在寒冷之下。   有时候还没到冬季就会下雪,到那时候对电气设备的维护就成为了大问题。   因此,他们需要针对该地区的问题而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修正。   所以他们决定对划分出来的十几个区域,进行人员上的分配。   这些人员将会对每一个地区的地貌、天气和资源进行调查。   紧接着,就是电网的布置和发电厂的建立。   电网布置还在研究阶段,毕竟要覆盖整个俄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发电厂就不一样了。   有了这份来自于西门子的发电厂设计图,他们就能借此来参考。   但这终究是火力发电厂,单一的发点工厂类型并不足以养活整个俄国。   因此,谢缪沙提出了一个构想,水力发电厂。   “我们要向获得更加大功率的发电厂,并且养活更多的人,节省更多的资源,最好的方式就是水力发电厂。”   所有人都认可了他的话。   但问题来了,他们要怎么做?   没有技术,也没有可以借鉴参考的文献,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他们挑选了好几条能够建造发电厂的河流,但他们只能干瞪眼。   这就导致,他们认可谢缪沙的想法,却因为缺乏各种信息和技术,以至于什么都做不成。   眼见他们都陷入两难之时,谢缪沙再一次给美国那边写了一封信,寄送对象是他的老师特斯拉。   契卡们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因此他们用尽所有渠道,只为可以尽快的将此信送到特斯拉手上。   不久之后,信终于是落在了特斯拉手上。   他凝望着手中的这封信,上面是他所熟悉的名字。   特斯拉没有多少学生,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耐烦。   就跟其他性格孤僻的天才一样,对那些跟不上自己思维的人,都是抱以不耐烦的心情去应对。   这种性格最终导致特斯拉没有多少朋友。   而且特斯拉的教学方式晦涩难懂,就更加难以让人听懂了。   如从一来,特斯拉几乎成为孤寡老人。   但谢缪沙却融入了他的视野当中。   因为他很聪明,有一种他当年年轻时的感觉。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苏俄给他提供的学费。   最终他接纳了谢缪沙,并且将自己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对方。   特斯拉不会因为这些钱而改变自己的教学方式,因此谢缪沙能学到多少,全凭他自己。   但谢缪沙并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他学得很快,也学得很精。   唯一的缺陷就是,缺少了经验。   要知道,特斯拉可是一边学习一边工作,通过实践的方式来验证自己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现在的谢缪沙则是一张写满了论文的文献,里面也同样有很多想法,奈何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尝试。   他已经幻想到,谢缪沙回去苏俄之后,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看着手上的这封信,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摇头叹气。   “一个愚蠢且天真的家伙。”   红色的信,缓缓从他手心上滑落,落在了桌案上。   灯光洒落,把信的影子斜落在边上。   他的目光浮动着光泽。   愚蠢且天真的家伙……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他回忆起自己刚来到美国的时候,对这片土地充满了向往与期待。   爱迪生就在他面前,给出了认可。   那是属于偶像的认可,那一天他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   然而,这也是他愚蠢的开端。   到了后面,JP摩根给他提供了大量的资金,但他却将这些资金用在了无线传电的研发项目上。   而这就是他的天真。   最终,他把自己给毁了,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又开始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谢缪沙为什么要放弃这里的生活,回去那个充满着贫穷和落后的国家。   在那边可能连温饱都成问题,四处都是痢疾和疾病。   为什么呢?   特斯拉不理解。   灯光微暗,他的眼睛倒影着这份信的红色封面。   最终,在一声叹气之下,放弃了思考。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人老了,身体也就开始不大行了。   一边拖动着不怎么灵活的身体,他走到了自己的书房。   在这里,堆满了各种东西。   有些是自己的小发明,有些则是某些危险的发明装置,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满房间的发明,尔后又低下头,翻找着有用的东西。   这一找,便是第二天清晨。   一直负责照顾他的契卡亲自来到他的住所。   可还未打招呼,就被特斯拉给强行拉了过来。   “来,帮我找东西。”   这位契卡能照顾特斯拉,最重要是因为他有一定的文化水平。   “特斯拉先生,您需要我帮你找什么吗?”   “对,就在这堆不起眼的玩意,找到一个叫A方案的东西。”   “不起眼的……玩意?”这位契卡微微一愣。   他低下头随便一找,然后就找到了感应电机、交流电输送和交流电机系统、极高频率交流电实验、圆锥形线圈、无线控制技术的各种技术资料。   这叫不起眼的玩意????   如果不是摁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恐怕他真的会把这些东西给偷出来。   但这个心已经埋下了,或许以后真的会有此想法。   经过一整天的时间,从早上找到晚上八点,他们终于在这堆‘不起眼的玩意’中找到了A方案。   这位契卡翻开一样,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内容。   尼亚加拉水电站。 460.全国总动员、西班牙是最靓的崽   当这份关于尼亚加拉水电站的信息,经过千辛万苦带到了苏俄时,所有人都兴奋了。   这是一份珍宝,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宝物。   他们开始对尼亚加拉水电站的内容进行研究。   虽说这是一份数据信息,但并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大箱数据内容。   有不少工程师都看不懂英文,因此对这份核心研究数据进行剖解的工作,落在了谢缪沙身上。   当然,因为数据量太大,而且单靠谢缪沙一人很难完成如此庞大的工作量。   所以谢缪沙只能向计划部门提出申请,希望能获得一些懂得技术的同时也精通英语的人帮忙。   懂技术是避免一些专业词语的不了解,导致忽略了各种重要数据。   懂英语自然不用多说,就是为了翻译,而且更能理解里面的内容。   奈何这样的人不多,负责管理此事的捷尔任斯基对此束手无策。   因为他发现,现在俄国境内的人才,不是只懂技术不懂英语,就是只懂英语不懂技术,要找到两个都齐全的人实在是少。   但很快,捷尔任斯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刚好获得一周假期的玛利亚。   此时的世界大战时结束,无论是匈牙利革命还是捷克斯洛伐克的战争都逐渐趋向于平缓,土耳其那边也因为有布琼尼的协助而逐渐处于上风。   因此,刚好被批准一周假期的玛利亚,就被捷尔任斯基给盯上了。   一开始捷尔任斯基还打算拿出被他藏起来的酒,以此来勾搭玛利亚,让她放弃假期,去帮忙帮忙。   但一听到需要自己之后,玛利亚立即就放下手头上的假期,直接加入进去。   只不过,在她得知捷尔任斯基是准备拿酒来跟自己做交易时,她二话不说就去敲捷尔任斯基的门。   ‘咚咚咚’的敲个不停,就是要回自己应得的酒。   在捷尔任斯基那纠结的眼神下,玛利亚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福利。   然后,她便带着自己的酒加入到这场数据信息分析的工作当中。   在理论知识上,玛利亚是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尽管那时候她是从军事学院毕业,但上辈子的一些基础知识也足够她用在这里。   在语言上她精通英语,尽管她是英伦口音,谢缪沙是美式口音,但口音并不会影响双方之间的合作。   一开始,谢缪沙还有些受宠若惊。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么一位大人物成为同僚。   毕竟,送他去美国留学的人,就是玛利亚。   但玛利亚对此并不在意,而是催促了谢缪沙,别像一个处男一样傻乎乎的。   然后她便着手于对这场翻译工作的剖解。   很快,玛利亚就这箱繁杂的数据信息里面看到了八份计划。   四份是关于用输出点的办法实现,其中两份是直流,另外两份分别是单相交流和多相交流。   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里面似乎还包含着一个三相高压交流输电工程,是用在100英里进行输电工程上面。   玛利亚和谢缪沙一点点翻译和分析着上面的各种内容信息。   一些工程师也加入其中,开始对已经被翻译过来的信息进行研究和了解。   很快,这些工程师们便组织了各种研究小组,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在这充满热血和激情的时代里面,他们仿佛感受不到疲劳,日日夜夜地讨论着,研究着。   而且不单只有这些电气工程师们在进行研究和讨论,还有负责基建的工程师也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需要建立发电厂,那么其土木施工方面就需要详细研究。   特别是水力发电厂,这就更加困难。   不少前沙俄时代的基建土木工程师也被招揽回来,加入到这场浩大的工程里面。   如果要进行水力工程的建造,必然会涉及到引水隧道、尾水隧洞、机坑等重要东西。   引水隧道洞力求长度小,弯道小,沿线地质、水文地质条件好,这又要涉及到选择地段的问题。   于是乎,捷尔任斯基又从彼得格勒大学里面,负责教导地质学的教授和学生给拉了过来。   教授认为需要找有一定岩层厚度的地方,学生们根据地图,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全俄探索之路。   然后就是建筑上的问题,莫斯科大学自动请缨,他们的教授亲自动手,打算实验钢筋混凝的衬砌加固,是否能达到标准,而且他们提出一个要求,引水隧洞断面必须采用圆形,因为水流及其受力条件好。   然后就是机器的问题。   水力发电厂自然是离不开水轮机的设计制造,而对于这一点,就必须由更加专业的机械设计师负责。   于是乎,曾经留学到德国,并且在西门子工作过的一位莫斯科机械工程师,加入其中。   但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得了如此庞大的工程。   所以,他向计划部门提出申请。   身为救火队员的捷尔任斯基,立即安排上了。   他寻访了每一所大学,希望学子们可以为这个国家的付出一份血汗。   一些非本国的留学生因为自己的国籍身份问题,并没有贸然加入。   但大部分学生都踊跃参与。   无他,因为这是他们的母亲俄罗斯。   捷尔任斯基又开始跑腿了,这一次响应他的是察里津大学。   这间大学在玛利亚接管察里津后的几年建立的。   本意就是培养高端技术人才,而现在派上了用场。   他们开始加入到发电机的研发过程里面。   而且因为有玛利亚翻译出来的信息情报,他们看到了一个伞式发电机。   这是一个与寻常水轮发电机完全不同的结构,是属于外转子式发电机。   根据计算,一旦完工并且开始运转,就能以250转/分的速度旋转着,甚至能通过调整从而增加转速。   只不过对于工业需求,低频会更合适罢了。   根据被玛利亚翻译过来的设计图纸,工程师们开始了工作。   而在这份浩大的工程里面,在察里津建了一所烟草公司的克虏伯,居然伸出了援手,给他们送来了一台老式的蒸汽机驱动发电机。   尽管这是老式玩意,已经不符合他们的需求,但这发电机确实可以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启发。   毕竟知道原理和真正制造出来是两码事。   你懂得核裂变方程,但要想制造核弹,基本不可能。   而且电力运输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虽然他们要建造一个水力发电厂,但在此之前他们是存在着火力发电厂。   以火力发电厂进行能源输出。   但因为技术落后,他们的输电线同样经常性出现问题,最典型的就是避雷问题和电缆头被击穿的问题。   前者还在研究当中,后者则找到了办法,那就是通过化合物填充。   弗拉基米尔在第八次代表大会中已经明确表示,这是他们苏俄的第一个巨大的五年计划,必须全力以赴。   其主要目的,就是摆脱落后的农业国面貌,从而实现真正的工业体系。   他们将会团结全国的所有力量,投入到这场浩大的工程之中。   这一刻,苏俄成为了奇迹一般的存在。   他们要建设大型水电站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世界。   仍在巴黎凡尔赛宫进行利益瓜分的列强们,也得知了这一消息,纷纷露出奇怪的神色。   或是嘲讽,又或是不屑。   美国总统威尔逊认为,以苏俄的国力和技术储备,并不足以应付如此庞大的工程。   法国总理克列孟梭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他认为突破技术并非不可实现,只是时间问题,最大威胁的额反而是苏俄的全国动员能力。   英国时任首相劳合·乔治对此不屑一顾,他认为克列孟梭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苏俄可是一个贫困的农业国家,不单没有殖民地输血,更没有开阔的国际市场,他们压根就没钱可用。   至于意大利和日本这样的国家,则没有表示任何态度,仅仅是点着头,以示了解。   只不过,在其他国家里面,则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首先是意大利本土,意大利社会党得知苏俄内部的高度团结后,纷纷露出羡慕的感叹。   他们认为,意大利社会党之所以无法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墨索里尼的背叛。   然而,在苏俄发起十月宣言之后,墨索里尼便停下了所有对左翼派的打压。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深处多了一小簇火苗。   德共也同样为苏俄的集体力量而感到震惊。   要知道,让一个农业国家去自主发展工业,并且建设水电站,那是一个近乎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英德法三国的工业发展,不是通过殖民地掠夺就是经过战争进行夺取。   苏俄什么都没有,他们只能靠自己。   现任负责人克拉拉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他们开始了集体化的第一次尝试。   必然会走到歪路,也必然会造成不少损失和牺牲。   但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人民。   现在的德共已经获得了认可与合法性,尽管还不能执政,也没有得到国家席位等执政权,但最起码他们不需要再东奔西跑,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而且,根据克拉拉所能了解到的是,凡尔赛宫内的谈判,也涉及到关于德共的事情。   但是好是坏,一切都要在他们结束之后才知道。   在这段时间里面,德共融入到德国的底层阶级,与他们共同建设和维护现在的德国秩序。   加上德共的亲和力和克拉拉对女性解放的巨大贡献,这使得他们在基层社会中,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这种声望促使德共逐渐走向德国这个大舞台上。   这样的事情不单出现在德国,就连法国和英国也是如此。   特别是法共,在得知苏俄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之后,他们都为之而震惊。   一些法共的有识分子认为,应该派人去苏俄那边考察学习。   考察那边的政策与分割,学习他们的知识和管理。   这样的提议很快就得到批准,他们已经准备到往苏俄,加入到这场宏大的工程里面。   只不过,在战争结束之后,一直被人所遗忘的H1流感病毒又一次卷席而来。   由于苏英美法德五个国家都经过严格处理,无论是消毒还是隔离,都做得十分出色,加上这个时代的交通并不发达,人流速度远没有二十一世纪那般迅速。   因此,H1流感病毒的传播很快就得到了抑制。   即使是有,也不过是部分地区而已。   一旦被发现,很快就会被当地政府给进行隔离。   这样的事情,在欧洲每个国家境内重复发生着,上演着,就连进行着五年计划的苏俄,也是如此。   当然,因为气候的原因,加上苏俄一开始的严格措施,使得这里几乎没有H1病毒的痕迹。   反而是英法两国,因为士兵们都归家了,导致不少病毒被带了回来。   这样一来,又出现了好一阵子的疫情高峰期。   然而,这些事情对于早有准备的英法政府而言,并不难处理。   看那样子,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H1流感基本就消失了。   奈何有一个国家,成为欧洲最靓的崽。   那就是一直保持着中立的西班牙。   历史中,西班牙内部的疫情的消失一直都是一个谜。   有阴谋者认为,西班牙大流感就是一个骗局,有宗教信徒认为,西班牙大流感是上帝降落下来,给引发战乱的人类的惩罚。   但无论是哪一点,对于现在的西班牙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一些被雇佣在外的士兵回来西班牙。   而他们的回来,又一次将变种的流感病毒带了回来。   阿方索十三世很倒霉地又一次中招了。   一直受到西班牙国王保护的奥莉佳,最终还是感受到威胁。   她决定给好久没联络过的玛利亚,亲自给她写了一封信。   当玛利亚接到这封信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西班牙都已经勃勃生机了?   看那样子,该联络一下当地的左翼党了。 461.我们对地主很好的,机枪路灯任君选   玛利亚对西班牙那边的关注程度依旧很高,但同时,她也不能放下对国内的建设。   即使玛利亚从一开始就是负责对外,无论是战争还是外交她都负责包揽。   但是在代表大会中,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农业部门副主席。   在与弗拉基米尔、雅可夫、约瑟夫和托洛茨基进行国内建设商讨时,玛利亚就曾经提出过对剪刀差的改善方案。   她分别提出了三条。   第一:分别是发展农业生产,加强对化肥的研发,提高农业生产率。   第二:通过价格杠杆来调整工农产品价格,避免农产品价格过低。   第三:办理农工商联合企业,采取农产品加工利润部分返回农业的办法,增加农业收入。   只有提高农民的积极性,才可以提高农业的发展和农产品的质量。   正因为玛利亚提出了这三点,她才会被抬上农业部门。   但现在的农业光景依旧很不乐观。   首先是新苏俄成立之初,农业的生产水平极其低下,生产效率也不高,农业基础薄弱,属于是自我封锁的小农经济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农业生产落后,农民在生产积极性上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玛利亚又提出了一个想法,进行一次土地改革。   此事过于重要,她特意找到了弗拉基米尔,并且认真且严肃地与他说道。   “没收地主的所有土地,耕畜、农具、多余的粮食及其在农村中多余的房屋,统一地、公平合理地分配给无地少地及缺乏其他生产资料的贫苦农民所有。”   “而且要保护中农,分化地主阶级。”   “半地主式富农出租大量土地,超过其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数量者,征收其出租的土地。”   “对地主,除没收土地外,限制没收其财产的范围。对小土地出租者,提高了保留其土地数量的标准。”   说罢,玛利亚总结道。   “归根到底,我们需要进行各种有利于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弗拉基米尔听明白了玛利亚的意思。   事实上他们在建立苏俄之前就已经想过要如何进行土地改革,但因为出现了大量的问题依旧战争需求,导致各种方案都被搁置在一旁。   如今,全国电气工程仍在继续,水电站的建设也在全力进行当中,也就导致农业的事情又一次被搁置一旁,以至于土地改革差点被放置play了。   但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忘记,他只是还没想出一个好办法而已。   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而且土地改革的最终受益者必然是穷苦的农民,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各个地主和富农。   因此土地改革也必然是一场阶级斗争。   玛利亚的做法就是依靠贫农,团结中农,孤立富农,敌对地主。   只有贯彻群众路线,使广大农民充分堂姐且发动起来,才能在对付地主阶级的斗争中,提高他们的觉悟,实现农民们靠自己的力量当家做主。   然而,弗拉基米尔还是指出了这里面的问题。   “农民的觉悟性并不高,而且他们很容易受到牵连和影响,如若没有一支拥有觉悟的先锋队为他们带头冲锋,引领他们,俄国农民很有可能会走向分裂。”   在对付俄国农民的态度上,弗拉基米尔持有的更多是悲观态度,他不认为俄国的农民能有如此巨大的觉悟和行动能力。   虽然如此,但他依旧抱有希望。   如果可以让俄国农民知道,究竟是谁在帮助他们,又是谁才是他们的敌人,那么这确实可以拉拢农民阶级。   这种做法就像是将仇恨转移出去,然后团结本应不对付的力量一样。   至于需要承受仇恨转移的对象,这不就是地主嘛。   所以弗拉基米尔在这份土地改革下,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需要贯彻群众路线,但是对群众运动不能放任自流,必须把放手发动群众同用党的政策去武装群众、引导群众结合起来。”   “为了保证《土地改革》的正确实施,必须从中央到地方抽出大量干部,组织起一支支土地改革工作队伍。”   “如若可以,可以吸收该地的青年和学生,通过集中培训,认真学习,分期分批到农村开展土地改革。”   “与此同时,我们需要重新划分每一个地区的农作物,根据地理和气候问题,规定好该地区的种植作物种类。”   弗拉基米尔看着墙壁上的大地图,一边做着思索,一边说道。   “派出更多的干部成员,去了解当地的土地情况,要求他们做出农作物分析。”   “噢还有,组织人手开垦荒地,可以给伏尔加河挖几条引流,用来灌溉农作物。”   “对了,我们的畜牧业发展如何了?”   玛利亚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道。   “尽管察里津的畜牧业发展还算平稳,但也仅限于察里津,其他地区的畜牧业压根就看不到头。”   “噢?为什么。”   “我们缺少饲料。”   如今的肉食量最大的国家是美国,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美国那里生产玉米。   然而,玉米的生产是需要大量阳光和水分。   在这片气候极其不稳定的俄罗斯冻土上,压根就不适合种植玉米。   上辈子的历史记忆中,赫鲁晓夫就是被美国给忽悠了,才开始种植玉米,打算以此来增加苏联的饲料,提高畜牧业发展。   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而且造成了极大的浪费和消耗。   在这个时空,玛利亚绝不可能走上玉米的道路,所以她想到了另外一个点。   “我认为有一种东西可以作为饲料。”   弗拉基米尔一听,当即来神了。   “是什么?”   “大豆。”   一直以来,作为饲料的最佳农作物都是玉米和大豆。   首先大豆可以用来榨油,榨油后剩下的豆粕蛋白质含量高,可以用作于动物饲料。   加上乌克兰是苏俄当前位置最合适生产大豆的地方,因此以大豆作为饲料,培养起国内的畜牧业,是绝对可信的。   玛利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只要在乌克兰这边下点功夫,增加肉蛋奶的养殖,假以时日就能够改善苏俄人民的身体健康。   要知道,苏俄之前的沙俄人民,其身体状况几乎是全欧洲最拉胯的没有之一。   之所以称呼沙俄军队为灰色牲口,不仅仅是沙俄军官不把自己的士兵当人看,更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太弱了。   一战爆发初期,更是出现了百分之五十的入伍者达不到入伍标准。   这样的糟糕健康问题,自然会延续到现在的苏俄。   所以要想改变苏俄的后续发展,人民的健康必须得到保障,肉蛋奶的摄入必不可少。   至于那些所谓的摄入过多肉蛋奶会破坏环境,那就是一句屁话,玛利亚对此嗤之以鼻。   弗拉基米尔听得很认真,他已经了解到玛利亚的想法。   人民是国家的基石,人民如果不够健康,基石就不可能稳定,那么到那时候国家就更难发展。   “当然,农业发展虽然重要,但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得以工业发展为核心。”   “而关于工业发展的大方向,我也有一些想法。”   “以现在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为开始,属于我国的工业化基础建设。”   “我认为,第一个五年计划不一定可以完美成功,但可以给我们奠定基础,并且为下一个五年计划做准备,因此这是我们的第一阶段,时间跨度大概在10年左右。”   “在这十年期间,尽可能与德国合作,并且吸纳德国的科技技术,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   “第二阶段是以备战为指导思想、以经济建设为目的的工业化建设,这个建设我认为大概需要二十年时间。”   “当然如果世界经济突然间遇到什么大毛病,我们就能借此机会吸走更多的国外资产和技术人员。”   “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幅度地缩减我们的工业技术发展时间。”   资本主义的发展速度很快,这一点毋庸质疑。   然而资本主义也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再生产周期性,那是在周而复始地依次经历危机、萧条、复苏、高涨这四个阶段的过程。   从经济危机爆发到下一次经济危机开始,构成了一个周期,一个周期接着一个周期的循环,形成一个资本主义发展闭环。   其主要特点是生产下降,企业倒闭,失业人口大量增加,商品积压和市场萎缩。   就以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英国为例子。   1792年末英国出现紧急危机,破产事件增多,解决方案是对法国宣战。   1847年铁路投机破产,经济危机开始。   1857年英国工业产值下降,但存货增加,导致物价急剧回落。   1846年造船业收缩,英印贸易逆差高达3200万英镑,黄金严重外流。   这里面还没有算后面的各种经济危机,也没有加上美国1907年的债券危机。   至于现在,就更加明显了。   这不才刚打完战争吗?   别看他们在《凡尔赛条约》里面瓜分了不少利益,但这些利益是需要时间去验收的,而且德国也自身难保,短时间内不可能弥补得了英法两国的经济损失。   因此,经济危机这颗种子已经隐藏在协约国之内,就等一个爆发的时间。   学习过马克思经济学的弗拉基米尔,一听到经济危机这个词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露出了会心一笑。   “啊哈哈,对对对,经济危机,资产阶级们的特色玩意。”   一边梳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弗拉基米尔露出了爽朗健康的笑声。   他可喜欢看到资产阶级那边出问题了。   这仅仅是玛利亚初步提出来的建议,但要进行推广和落实,则需要更加详细的商讨,所以准备放到下一个代表大会进行全方位讨论。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则需要落在玛利亚的手上。   那就是军工业的发展。   工业发展确实是约瑟夫负责,然而他目前为止所要负责的工业是以钢铁工业、冶金工业、能源工业、化学工业和材料工业为主。   单单这几个重型工业就足够让约瑟夫头大,毕竟这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从零开始,即使如巴库油田这些地方,本身有着一定的工业底子,其发展难度也绝对不低。   所以,军工业发展只能由玛利亚去分摊压力。   反正现在的战争已经暂时性结束,而且因为苏俄拒绝偿还沙俄时期的欠款,外交方面也被欧洲各国给完全封锁。   因此玛利亚多了不少时间。   在进行内战时期,彼得格勒方面就已经确立了几个主要军事地区。   察里津、布列斯特、彼得格勒和喀山。   后续的次级军事基地则是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格鲁吉亚这三个地区。   布列斯特的地理原因,只能成为军事要塞,但那些军工发展则需要放在国家深处进行建设。   因此,玛利亚把军工发展放在了喀山。   喀山位于国家腹地,而且铁路交通十分完善,完全符合玛利亚的要求。   而且军工发展会影响到苏俄的未来,上辈子苏联就是因为通过十年的残酷发展才勉强抗住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且成功反推柏林。   这个时空必然会出现不同的情况,可能二战的进程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俄必然会成为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敌对力量,二战也必然会爆发。   一战的结束确实让这些老牌资本主义暂时满足了,但这份满足只会让他们的野心更加膨胀,国家机器更加腐败。   到后面,将会演变成无可救药的经济衰退和各种社会矛盾。   一旦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扛不住压力,极有可能会向身为社会主义制度的苏俄发起进攻,从而转移仇恨。   这是屡见不鲜的做法了,早就司空见惯。   获得指令之后,玛利亚便做好准备,打算尽快到往喀山……   只不过,就在玛利亚乘坐列车前往喀山之前,一位日本友人来了。   他有一个名字,野坂参三。 462.彼得格勒的日常,野坂参三的加入   “区区成败且休论,千古惟应意气存。”   “如是而生如是死,罪人又觉布衣尊。”   当年,幸德秋水被囚禁在死牢时,满身鲜血的他强忍着疼痛,写下了这篇绝命诗。   他以自己为‘罪人’的牺牲而感到荣幸,感到了尊严,因为那是为了日本人民而死,是光荣无比。   负责监看他的士兵对此大为触动,他默默违抗了冈村宁次定下了要求,无视‘没收所有关于幸德秋水留下来的遗物’这一命令,将此诗带了出去。   这首诗很快就在日本民间传播开来。   得知到这首绝命诗之后,野坂参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自从米骚乱开始走入失败之后,他便在互助果品公司的帮助下离开了日本。   原本是方向是回去英国伦敦,在那里考察一下社会主义的发展。   但随着欧洲局势的发展,他转变了方向,向身边的同志申请了一个请求,希望可以去俄国。   “我想看看那片土地,触摸一下那个伟大的世界。”   身边的同志答应了,他亲自为野坂参三偷渡。   由于那时候正处于与协约国的战争,英国政府完全封锁了前往俄国的所有轮船,这使得野坂参三无法以正规途径到达俄国。   而这个时候,互助果品公司又一次伸出援手,毕竟他们的秘密大后方就是俄国soviet。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他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   纳入眼帘,是陌生的世界。   然而,这陌生的世界却给了他一种生机的感觉。   那是不同于日本的感触。   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处于新生阶段,如婴儿一般。   脆弱,而又充满了未来。   互助果品公司离开了,毕竟他们与苏俄的秘密关系不能轻易让他人知道。   即使是一些加入了党籍的同志,也要保守秘密。   但野坂参三不一样,这是一位值得信任且与他们直接合作的同志。   所以在把野坂参三带到彼得格勒港口之后,便交给了他一些必要东西,如地图、卢布和一枚向日葵勋章。   野坂参三带着感谢接过这些东西,随后他向互助果品公司的同志告别了,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走在了这陌生的大街小巷当中。   由于他是一位日本外国同志,所以在这片东欧土地上显得十分特别。   一个特别的亚洲人的面孔,融入到东欧人里面,再怎么低调也不可能不被他人注意。   更重要的是,他对俄语并不算太熟悉。   尽管经过互助果品公司的同志教导,他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内容。   奈何说俄语的人,其语速实在是太快,让他听起来很是费力。   握着手上不怎么多的卢布,他又翻开手上的这张地图和俄语词典,开始以自己的能力,去寻找冬宫的位置。   只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   在这途中,闹了不少笑话,甚至还找错了地方,走错了不少弯路。   路上也有不少市民百姓给他指路,只不过因为彼得格勒还在重建,不少道路都在修建,以至于野坂参三的路途显得十分曲折。   直到他被一位契卡所注意到。   这位女契卡是刚处于休息日,而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曾经接应幸德秋水的那位女契卡同志水野遥。   当年她亲自为幸德秋水带到玛利亚面前,让日俄双方的同志第一次见面。   同时,也是她亲自将幸德秋水送离俄国,送回去日本。   那时候她对幸德秋水充满了希望,而这份希望如今只剩下一阵阵遗憾和悼念。   她无法忘记幸德秋水对自己的资助,如果不是幸德秋水的帮助,她不可能来到俄国留学,也不可能加入到当时刚成立不久的察里津soviet里面去。   所以在得知幸德秋水牺牲在日本反动阶级手上时,她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革命道路上,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要学会接受。”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安慰自己,但人的心终究是肉做的,她依旧平息不了难过。   即使时间冲淡了很多难受,现在的她也依旧忘记不了幸德秋水那满怀希望的样子。   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自己。   ‘即使我们失败了,GC主义也必将在未来实现,哪怕过去一万年。’   到了现在,水野遥也依旧忘记不了。   她走在大街小巷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只不过,在这繁忙的彼得格勒内,她依旧感到一丝丝孤寂,因为在俄国内,能看到的亚洲人很少,能看到的日本人就更加的少。   几乎可以这么说,她所在的工作环境内,只有自己这么一个黄种人肤色。   尽管同志们都不会在乎肤色和民族国界,但人就是这样,总会在安静的时候多愁善感。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流当中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且有陌生的身影。   熟悉在于,眼前的人是一个东亚人,而且看那感觉似乎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日本。   陌生在于,她对这位东亚人并不认识。   同乡的喜悦之情立即在她心中蔓延开来,但很快又被她给抑制在心里。   身为契卡的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提防所有陌生人员的到来,因为这极有可能是他国派来的间谍。   她的这份警惕并非毫无道理,无论是英法还是美国,都不止一次向他们这里派出间谍过来,但都无一例外被契卡逮住。   在对付间谍方面,契卡确实很有一手。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是间谍,这世上哪有间谍会连当地语言都不会,甚至要通过俄语词典和一张俄国大地图来找路的。   虽说已经有了初步确定,但水野遥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谨慎小心,一步步接近。   然后,在一次‘意外’中,她与野坂参三见上了一面。   这个‘意外’当然是人为操控,但野坂参三并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惊讶于居然能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见到老乡。   当野坂参三带着激动的心情与这位女同乡见面时,便立即道出自己的想法。   “请问一下,冬宫怎么走?”   水野遥保持着微笑,不留痕迹地问道。   “我叫水野遥,大家都是日本人,不应该先互相认识一下吗?”   日本人的表面礼节是十分充足的,即使内心再怎么不喜表面上的工作也会做得十分充足。   虽说野坂参三在思想上十分先进,但一些民族习惯还是会暂时保留下来。   所以在听见水野遥的话后,他便立即反应过来,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将自己的名字告知给对方。   “在下野坂参三,因为在日本参与了阶级运动而被迫逃离自己的国家,现在嘛……”他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继续说道:“现在就是想找到组织。”   野坂参三?!   水野遥稍稍一愣,尔后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契卡组织在日本那边的联络人员吗?   她记得,这位仁兄在琉球群岛,怎么突然间来到这里了?   事实上,野坂参三确实在琉球群岛生活了好一段时间,但自从日本政府察觉到琉球群岛有日社分子存在,于是便派出不少军队过去,进行大规模搜捕。   野坂参三由于名气实在是太大,只能再一次转移。   其他同志则继续留守在琉球群岛,等待时机再度革命。   但这些事情都是在秘密进行,能够知晓此事的人,只有玛利亚这样的最主要高层。   水野遥也只是知道些许而已,但她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稍作思考后,问道。   “您知道幸德秋水先生吗?”   “知道!”他略带激动地回应着。   可随后,神情变得落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悼和悲伤。   “他是一位伟大的同志,我立志要成为像他这样的人……   ”   这句话,触动了水野遥的心。   一直以来,契卡在外人心中的形象,都是国家的钢铁利剑,冷酷无情。   但再怎么钢铁,他们终究是人。   人啊……又怎么可能没有触动,没有七情六欲呢。   本以为已经被时间冲淡的感情,又一次浮上水面,水野遥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刀割了一下似的,出现了一阵疼痛。   没有表现在外,但她原本锐利的眼神,渐变柔和。   “是啊,像先生这样优秀的人,谁不想呢。”   野坂参三似乎察觉到对方的神色异常,有些担忧地问道。   “姑娘,您还好吗?”   水野遥眨了眨眼,然后又重新浮起笑容。   只不过眼角的湿润,并没有被野坂参三忽视。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巾递了过去,然后在对方略微诧异的目光下,笑道。   “放心很干净的。”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半响后‘噗嗤’的笑了一声。   “别闹了同志,来吧,我带你去冬宫。”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巾,水野遥走在前面,亲自为他带路。   野坂参三也很开心地跟在对方身边,这是他难得的同乡,既然生活在俄国,那必然是有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信仰。   路上,水野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而是专心地为他引路。   野坂参三也一边走,一边看着彼得格勒的大街小巷。   他在这里看到了很多东西,很多人与物。   人世间总有一种神秘的机遇,会让身边的人摆脱轮回的宿命,他们会为此而前进,某些人会不择手段即使被冠以屠夫之名,有些人会牺牲自己即使被他人所遗忘。   而这里,野坂参三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这是属于顺时代而流的发展,如此的美好,如此的不可思议。   他看到了在日本绝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人与人之间互相合作,无论官阶无论地位。   即使是商贾,在面对施工单位也会优先于帮忙而不是忙于自己的店子。   各种施工小队在街上进行着基建工作,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车水马龙的,很是热闹。   这就是现在的苏俄社会,里面的人民正以自己的热血与激情挥洒在这片土地上。   他将这里的一切都深深看在眼里,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灵魂内。   野坂参三毫不怀疑,他已经被这里的人给吸引住了。   如若可以,他真希望可以留住在这里,与他们一同生活。   如若可以的话……   这颗躁动的心让他平息了下来。   他想留下来,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绝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   很快,野坂参三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看到面前的这位女同乡,似乎与很多人对接着什么。   由于他们之间的交谈是俄语,而且语速很快,这使得野坂参三听起来十分艰难。   那几位衣着严肃的俄国人也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野坂参三,这让他有些紧张和不安。   幸亏没出现什么意外,在水野遥的调解下,还是放任了野坂参三。   不久之后他们坐上了一辆电车,电车上的俄国人也似乎对这位新面孔感到好奇,他们都友好地向野坂参三打着招呼。   这些简单的打招呼,野坂参三可算是听懂了。   他点着头,带着微笑,以蹩脚的俄语向他们回以招呼。   那蹩脚的俄语引得不少人一阵笑声,顿时间电车内弥漫着欢乐的气息。   野坂参三虽然听不懂他们的交谈,但也跟着一起乐一起笑。   他喜欢这种亲和的氛围,在日本的时候可是压抑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电车停下来了,而他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水野遥亲自带着他下车,然后朝着最显眼的冬宫走去。   刚走到一半,突然间野坂参三想起了什么,他将怀中的一枚向日葵勋章拿了出来。   “这是带我过来的那位同志留下来的,他说过,如果要去冬宫,最好提前将这枚勋章拿出来。”   水野遥也注意到这枚勋章,这是最原始的身份象征勋章,产自察里津,翻到背面去看,甚至刻着1910年的时间日期,那可是苏俄之前的重要物品。   她接过这枚勋章,然后带着他来到冬宫门前。   紧接着她让野坂参三在此稍等,独自进入里面。   片刻后,几位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位操着十分蹩脚的日语,向野坂参三说道。   “欢迎你的到来,同志。” 463.计划,日本GCD反攻日本   一直以来玛利亚都是负责对外革命的事情,尽管现在的苏俄不可能发动得起任何一场战争,但是对当地的革命组织力量进行经验传导或者资金赞助,还是可以做得到。   互助果品公司就是他们的秘密桥梁,而日本是他们所支援的对象之一。   只不过,自从米骚乱结束之后,日本的革命火焰便有了熄灭的趋势。   日本同志的心很强,他们的志向和理想都宏大无比。   然而,日本太小了,小得无法承载他们的心,承载他们的灵魂。   严重缺乏土地纵深的日本,压根掀不起任何革命斗争的额可能性。   即使是农村他们也很难做到游击战,更不用说城市。   因此对米骚乱的失败,玛利亚早有预料。   她从一开始的设定就不是通过米骚乱,让日本走向真正的阶级武装革命。   因为那实在是太不实际。   米骚乱时期的日本政府,依旧拥有着压倒性的军事力量。   尽管他们有不少兵力都在海参崴,准备入侵西伯利亚,但国家政府依旧拥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并不会因为这场米骚乱而造成日本的制度改革。   所以玛利亚所设定的武装革命最佳位置是琉球群岛。   只不过,随着欧洲的各种事情,加上苏俄内部的第一次五年计划开始,导致不少事情都被耽搁了。   但是,在得知有一位来自日本的同志,正拿着自己曾经交出去的向日葵勋章时,她的表情是惊讶的。   她绝不会忘记幸德秋水,他是自己第一位接触到的日本同志。   尽管已经牺牲了,但他的牺牲让玛利亚永远铭记于心。   而如今又有一位日本同志到来,玛利亚立即上心了,便拖缓了一下前往喀山的时间。   反正喀山那边的军事基地建设还没有完善,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玛利亚过去也只是去勘察和露个脸而已,以便于壮壮士气。   所以她拖缓了时间,只希望可以见见从日本而来的同志。   “请带我过去见见那位日本同志。”   一句话,身边的工作人员便立即会意,引领着玛利亚走向了贵宾招待室。   待眼前这扇红色的门被推开时,一位身材消瘦的日本友人,十分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端正的坐姿让他显得如此的一丝不苟,他的目光不敢随意乱飘,似是在担心会引得他人不喜,又似是在为了等待而专注精神。   直到他看到玛利亚时,他的神色才发生了些许变化。   愣了一下。   尔后,本来有些暗淡的眼神,浮现出光泽。   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本想说一声‘你好’,但激动的脑子却忘记了这句话的俄语怎么说。   然而就在他感到苦恼之际,玛利亚却突然间以标准的日语,与他说道。   “你好同志,很高兴你能到来。”   这日语的标准和流畅程度,足以让身边准备当翻译官的感到汗颜。   就连野坂参三也同样诧异,如此流畅的日语,眼前这位主席真的没去过日本吗?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玛利亚的上辈子,可是一个二次元。   老二次元了,甚至还是一个车万人,加上小时候对漫画的喜欢,让她学会了日语。   当然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现在的她以自己的日语与之对话,着实是减少了野坂参三的压力。   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郑重地与玛利亚自我介绍到。   “主席阁下,很高兴能与您见面,我是来自日本的山口县人,名叫野坂参三,曾经参与过大米革命运动,在琉球待过好一段时间,因迫于压力而被逼转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我希望这次到来,能获得同志们的支持,助我建立日本GCD。”   从一开始的大逆事件再到后来的米骚乱事件,他们都是以日本社会民主党来进行革命运动。   然而,日本社会民主党里面其实并不只有如幸德秋水这样的GC主义者,事实上还有不少其他思想流派的人。   或者是右翼,又或者是中立派。   大逆事件中出卖了幸德秋水等人的那个叛徒,其实就是右翼党的人,他们嫉妒身为左翼的幸德秋水在人民的号召力,因而向日本警方举报。   米骚乱事件中,全程由左翼负责,但也因为缺乏先锋队的领导与组织性,最终出现工人热情高涨,但都在各自为战的情况。   野坂参三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时候他们也有一个类似于soviet这样的组织,团结起所有无产阶级,那必将会让整个日本政府都抖几抖。   历史没有如果,但未来可以改变。   所以在他留在琉球群岛的那段时间里面,他开始构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建党。   建立一个属于日本的GCD,然后团结起所有力量。   但是要建立一个日本GCD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野坂参三没有经验,也没有资金,要想实施起来十分困难。   如果强行建党,到后面必然会引起日本政府的高度戒备,到头来他们还是得转入地下进行斗争。   奈何日本压根就没有革命斗争的土壤,因此他想来苏俄,好好学习一番,至少要学习一下。   玛利亚了解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您可以在这里学习一下,我们会毫无保留地将苏俄的革命经验交给你。”   野坂参三一听,开心得不得了。   他们目前最缺的就是经验,如果没有经验很有可能会在对付警察和军队时,显得不知所措。   可玛利亚接下来的话,让他从原来的热血沸腾转而回归到冷静。   “国与国之间不能一概而论,苏俄的特别是拥有极高的土地纵深,而且因为经历过一场世界大战,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计划其内部的社会矛盾。”   “但日本不一样,日本太小了,容不下斗争火焰。”   “所以我们的经验并不合适你们,只能为你们提供一份参考价值。”   野坂参三也陷入了沉思。   苏俄的成功确实无法在日本境内复制,而且野坂参三所思考到的原因并不仅仅是日本太小的原因。   首先,日本还没有出现一位红色亲王,即使有一些思想先进的皇族,对社会主义制度有一定兴趣和了解,但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阶级,从而领导一场推翻自己阶级的革命运动。   然后,日本的社会矛盾确实很大,但并没有大到会出现‘不革命,毋宁死’的情况。   即使是米骚乱事件,也仅仅是为了大米,然后再一点点延伸到一直积累起来的不公。   所以他能理解玛利亚的意思,更能理解日本的革命土壤究竟有多糟糕。   但他还是想去尝试。   “一位革命者,绝不能因为困难而止步于此,即使是倒下了,也要倒在这个过程中。”   这句话是互助果品公司的某位同志给他说的,而这番话让他铭记于心。   他重新抬起头,目光如炬。   眼角处,是岁月残留下来的痕迹,而他的眼神依旧如小时候那样,坚定不移。   “即使如此,我仍会继续战斗。”   只有这么一句话,终究还是说服了玛利亚。   她重重地拍在对方的肩膀上,不大的手掌,如一座巨大般,压在了野坂参三的肩上。   “好,好,好。”   三声‘好’的认可,让玛利亚做好了决定,给这位野坂参三最大的援助。   无论是对付东亚地区亦或是对付未来的日本军国主义,日共的作用都必不可少。   但日共不能再像历史中那样弱小了。   如果要让日共走上领导日本人的位置,就必须以更加暴力的方式进行。   玛利亚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于是便拽着野坂参三的胳膊,走出招待室。   路上,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头也不回地与野坂参三说道。   “日本的情况异常复杂,单靠你们的一方力量不足以维持,而且只靠工人运动也不可能成功。”   “所以你们必须强大起来,并不仅仅是强大在你们思想,还有你们的武装力量。”   几乎是被拖着走的野坂参三,压根就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惊叹于这位主席阁下的怪力,明明就那么一个个子,却是一个行动派的巨人。   前一秒还在跟自己谈笑生风,后一秒就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拖着走,去聊接下来的计划。   要知道,在他们日本那里,至少得寒暄好一段时间。   但野坂参三还是听了玛利亚的话,他对‘强化武装力量’的这个方式,感到了诧异和惊讶。   既然在力量上挣脱不了对方的拖拽,那就赶紧跟上脚步,跟上玛利亚的步伐。   一路上,玛利亚还吩咐了一些工作人员,让他们去把人给召唤过来。   但因为说的是俄语,野坂参三一句都没听懂。   很快,在玛利亚的亲切带领下,终于来到了开会室。   几位工作人员已经给他们放好了水、纸和笔。   随后到来议会室的,是几名军官,他们先是看了一眼陌生面孔的野坂参三,然后便很自然地坐入到自己的位置上。   在这里面,就有一位立过赫赫战功的军官,图哈切夫斯基。   玛利亚立即招呼所有人坐下,然后便谈起了自己的一切构思想法。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定好了对日本的干涉行动,毕竟这么一个缺乏革命土壤的土地,不可能出现长期斗争的情况出现。   但是,她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念头。   如果培养一支只属于日本的革命武装力量呢?   以野坂参三为首,帮助他们培养军官、政委和士兵,然后再以某个地区作为跳板,展开对日本的反攻。   那么哪一个地区合适呢?   原本她所想到的地区是琉球群岛,然而这个地区已经不再安全了,而且因为被日本政府高度关注,这使得琉球群岛更加危险。   所以玛利亚将目前有空余时间且又有能力的军官都召集过来开会,并且提出自己的问题,要在哪里建立一个属于日共的秘密训练基地。   这些军官立即展开讨论,他们做出了多方面判断和构想,有的人认为可以将日共总部设立在俄国境内,有的人认为可以设立在北洋境内,也有的人认为应该按照原来计划,设立在琉球群岛。   然而这些想法都不得到玛利亚的认可。   设立在俄国境内并不实际,因为太远了。   设立在北洋境内也同样不合适。   琉球群岛太危险,更不合适。   就在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进行争论时,突然间,图哈切夫斯基想到了一个地方。   “不如,就设立在靠近海参崴的地方吧。”   这个想法,立即吸引住玛利亚的注意力。   海参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经过托洛茨基的一步步推进,事实上海参崴的大部分日军都已经被打退了。   即使还有一些顽固分子,也被他们丢入大海。   然而海参崴的发展却没有得到重视,主要是因为因为还没那么多资源可以分配到那里。   但如果将海参崴的发展暂时交给其他同志呢?   这不是送给他们,而是暂时性租给他们,有或者说,与他们合作发展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在玛利亚心中生根发芽。   她开始为这个想法感到惊讶。   别看现在的海参崴已经陷入停滞,但事实上这里面存在着不少工业基础。   当年的日本可是想以此为作为跳板和大后方,展开对西伯利亚的入侵。   为了此事,他们可是运送了大量的移民过来进行建设。   直到现在,海参崴那边还存在着大量的日本移民,他们处于苏俄的监控和保护当中。   根据托洛茨基亲自写下的报告可知,这些移民对抛弃了他们的日本政府可是恨之入骨。   把他们带过来,却自己撤回去日本本土,这种操作能不记恨吗。   也得幸亏托洛茨基没有实施什么残暴统治,而是按照了玛利亚所交代过的吩咐,以寻常百姓的方式对待这些日本移民。   有工业基础,有民众基础,又有他们苏俄所为大后方提供技术和资源补给。   那么,以海参崴作为一个踏板,就能让日本GCD反攻日本。…… 464.你的姐姐奥莉佳,有点小麻烦   海参崴已经在他们手上,但还没进入发展阶段。   留在那边的苏军正以对待寻常百姓的方式,对待着被抛弃在这里的日本移民。   这些日本移民自然是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即使苏军表示绝不会伤害他们,也表示日本政府的错不应该落在他们头上。   但这些日本移民依旧害怕,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目睹,攻入海参崴的苏军究竟是如何爆杀日军守卫。   该是崇尚强者的原因,这些日本移民尽管害怕,却没有丝毫反抗,而是乖乖地听从命令。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现在。   托洛茨基本来就不是一位善于治理的人,让他去做治理工作,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也可以说是货不对板,毕竟他就不是这样的料。   于是乎,在那之后玛利亚就开始物识适合管理滞留在海参崴的日本人。   这样的人必须有三个特征。   第一,最好是日本人又或者与日本人十分贴近的东亚人。   第二,有亲和力,有管理脑子。   第三,最好是GCD员,再不济也必须得是左翼社会党员。   第四,要亲近苏俄,而且要立志于反攻日本。   这四点是玛利亚定下来的最佳标准,然而这样的标准实在是太难找了,久而久之也就被玛利亚所遗忘。   但这一次,却在图哈切夫斯基的建议下,被唤醒了。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在野坂参三身上来回扫动。   互助果品公司就是玛利亚亲手成立的秘密公司,而且是诞生在察里津时代的公司。   那时候,玛利亚要想给留学在外的学子运送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经过互助果品公司进行运送。   所以在协助日本时,玛利亚也通过互助果品公司了解到日本社会党的情况。   野坂参三自然也在其中。   她了解到野坂参三的志向,也了解到他曾经所在的友爱会组织。   这个组织本来是属于天主教的宗教组织,但落到日本之后就变成了工人组织,而野坂参三就是这里面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以自己的才华,让友爱会摆脱了赤字,并使其规模一点点发展壮大。   由此可见,野坂参三的才华绝不仅限于对日本的了解。   或许让野坂参三走上原时空历史的道路,也不会有错,但玛利亚认为他或许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如若将他定义为抗日第一阵线,那么野坂参三又是否能发挥出更加巨大的贡献呢?   蔚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野坂参三,神色毫无变化,但在平静的表面之内,则是一阵阵头脑风暴。   她正在推演着野坂参三的未来,也推演着海参崴与日本赤化的可能性。   一步步,一步步。   手指正以无规则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上,安静的议会室内,只剩下这轻快的敲打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正当野坂参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时,玛利亚再一次出声了。   “野坂参三同志,我现在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   “这个任务不单可以解决你的建党问题,还能够壮大你们的实力,等时机一成熟,甚至可以反攻日本。”   原本就有些懵逼的野坂参三,一下子就被拉起了兴趣。   他从未想过反攻日本,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了。   然而,玛利亚的这番话却不似笑话,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充满了认真严肃。   如若可以,那将会整个日本巨大的转变。   “主席阁下,请问这是什么任务?”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野坂参三的心已经快要跳起来了。   “我需要你领导海参崴那边的日本滞留移民,带领着他们走向发展。”   “日本滞留移民?”   野坂参三微微一愣,尔后疑惑地问道。   “主席,那边有多少移民?”   他是知道海参崴那边有不少被抛弃的日本人民,但因为这些人是有侵略性质,这就使得他们的身份十分微妙。   而且那时候他对斯拉夫人的印象是简单粗暴,将这些入侵者丢到西伯利亚去当苦力都有可能发生。   只不过,在后续了解后他才知道,这些移民都过得很好。   当然不包括进入了西伯利亚的那些移民。   据玛利亚所知,这些移民多半都过得很惨,但这里的惨并不是由苏军造成,而是由他们的日本士兵造成。   玛利亚稍稍回忆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海参崴那边还有五万日本男女移民,年龄都是在20到三十岁,十分年轻。”   “而且那边还有不少日本遗留下来的工业基础,这些工业基础只需要整顿一下就能成为我们的东西。”   “你的职责就是让这些被抛弃的日本移民相信我们的思想,从根本处改变他们。”   野坂参三明白了,他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当然,这只是你们的基础开端而已,为了确保未来的发展和反攻日本做好准备,在你们稳定之后就要开始军事准备。”   “我们将会给你们提供军事顾问和各种军需物资。”   “然后,你们需要通过自己的能力和号召力,召集更多的日本同志,只有集中起来才可以办大事。”   说罢,她又看向图哈切夫斯基。   图哈切夫斯基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斯拉夫人的易老特性,现在的他就跟四十多岁的亚洲男性差不多。   但最重要的是,图哈切夫斯基是一位聪明人,在对抗白军期间,他就表现出自己的军事才能。   所以这份配合野坂参三,对未来日共的武装加持,他是最合适人选。   该是感受到玛利亚的目光肯定,图哈切夫斯基挺直腰杆,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主席。”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玛利亚亲自给军部打了一个电话。   东亚地区事情她会安排下去,尽管短时间内都不一定可以改变得了日本情况,但无论如何都要做好准备。   为了确保野坂参三在那边的发展,玛利亚又亲自安排了一个契卡小组,交由他亲自负责。   这个契卡小组不单配置着与东亚地区有关系的人员,甚至还给他们配置了几台电码机与加密机。   而这个契卡小组里面,就有一位叫水野遥的日籍契卡同志,她将会全盘负责野坂参三的工作。   当野坂参三接过这份重任时,他的表情是惊讶的,甚至还有一些不可置信。   明明自己只是一位外来者,却在级进入苏俄之后,直接被赋予重任。   如此的重视让野坂参三受宠若惊,一股强烈的‘知遇之恩’从内心深处浮现而出。   但很快他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到以往的冷静。   玛利亚给他交代过一句话。   “建立日本GCD的同时,也要时刻做好与自己国家作战的准备。”   这番话自然打中了野坂参三的心。   米骚乱期间,他曾经询问过参与革命运动的各个日本市民工人,问他们所憎恨的人是谁,所要反对的对象又是谁。   这些工人市民的答案各有不同,或许是警察,或许是特务机关,或许是资本奸商,又或许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   但无一例外,没有人指责天皇。   这样的现象让野坂参三十分担心,因为据他所知天皇就是一个野心家。   大正天皇为了让日本获得更多利益,他会发动任何一场入侵战争,即使对手的体量远在自己之上。   这是一种赌博行为,而这种赌博心理一直蔓延至今,让日本天皇坚信的认为,日本的扩张与侵略不可避免。   但也正因为这种思想,使得野坂参三不得不担心起来。   担心自己的祖国人民是否会因为对天皇的服从性,从而被天皇的野心给牵扯起来,然后拖入一场深不见底的战争当中。   因此,时刻做好与自己国家的作战准备,恐怕已经成为了他们所避免不了的结局。   接下这份重任之后,由水野遥亲自给他带路和做好各种思想与工作准备。   一路上,他看到了玛利亚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各种安排。   例如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员,又例如图哈切夫斯基在军事安排上的文件报告。   图哈切夫斯基将会成为自己的军事合伙人,他会负责军事上的工作,无论是士兵训练亦或是军事建设都是由他来负责。   但是,他们的政策大方向只能由野坂参三来处理。   当然图哈切夫斯基不可能完全听令于野坂参三,玛利亚自然会考虑到这一点,因此她在自己的命令下,又补充了另外一点。   ‘图哈切夫斯基负责军事工作,但海参崴的军事力量必须分成两部一份,一部分是由图哈切夫斯基负责的远东方面军,另外一部分则是由野坂参三所负责的日本新军。’   ‘两支军队可以互相合作,但不能互相干涉。’   这份补充命令就是为了防止图哈切夫斯基对野坂参三进行影响,她可是十分清楚苏俄人在处理外交方面的性格。   别看图哈切夫斯基现在这么忠心耿耿,可一旦与他共事的人是其他国家的同志,极有可能会被他单方面压着,并且要求以他们的方式去进行工作。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若非玛利亚严令禁止,避免对他国同志内部过度干涉,恐怕已经出现了‘听老大哥的话’的事情了。   但是要准备各种物资和人员需要一周时间,野坂参三便借用了苏俄的《真理报》宣传力,向全世界进行了一场宣传。   他将会在海参崴建立日本GCD,他希望流亡在外的日本同志们能到来此处,与他一同工事,一同建设日本的未来。   这份文章获得了《真理报》的支持,很快就传遍到全世界各个国家地区,并且获得了大部分流亡在外的日本同志响应。   在这里面,就有一位名叫片山潜的同志,他曾经与幸德秋水一同共事,在大逆事件发生之后,幸德秋水逃亡俄国避难,而他则去了美国。   本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去的片山潜,在看到这份《真理报》文章后,心中热血又一次被点燃起来。   那澎湃的热浪,冲刷着本应枯萎的心脉。   不久之后,他响应了野坂参三的回应,登上了一艘前往北洋的轮船,准备加入到日本GCD的建设当中。   而且在苏俄境内也有不少日本同志,只不过因为分散得比较乱,所以并不好集中。   经过玛利亚的努力后可算是把这些散乱的日本同志给聚集起来,并且让他们跟随着野坂参三一同建设。   这些日本同志有不少人是大逆事件之后,逃到这里避难,也有不少人是响应了苏俄的召唤到来此处学习。   所以,在得知苏俄要帮助他们日本人建立属于自己的GCD时,所有人都是兴奋的。   他们愿意为此而付出与奋斗,得知玛利亚的需求后,他们更是马不停蹄地来到彼得格勒,加入到野坂参三身边。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同乡同志,野坂参三不可谓不高兴,他开始对日本GCD的建立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期待。   在准备好一切工作之后,野坂参三便与百多名日本同志一起,乘坐着西伯利亚列车前往海参崴。   由于玛利亚的要求,加上她从察里津那边申请了一个团的建设兵团过去,这使得苏军在海参崴的管理手段十分温和,这就使得被抛弃在这里的日本移民,过得还算很好。   他们开始自给自足,甚至在开垦荒地期间,获得了建设兵团的帮忙。   久而久之,这群日本移民开始对苏俄产生改观。   但这份改观并不足以让他们放下担心和害怕,毕竟苏俄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凶残无比的存在。   直到野坂参三跟一大批日本同志到来后,这里的政治面貌才开始发生改变。   野坂参三本身就是日本人,而且还是山口县,而这里的移民就有不少山口县人。   同一个县的人,即使不认识也有可能见过面,加上那亲切的地方口音和野坂参三温和的态度,让他们对产生了对野坂参三的认同感。   野坂参三也满怀激动地与这些被抛弃的日本人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同生活,一同发展。”   “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回去我们的故乡,日本。”   这里的一切都被传达到玛利亚手上,她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日共的建立和发展。   只不过,就在她带着些许小期待时候,一份来自西班牙那边的电报,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她的姐姐奥莉佳,有点小麻烦。………… 465.白军:愿战帅奥莉佳,长命百岁,百战百胜!   西班牙已经扛不住了。   这场H1病毒流感,很早之前就已经覆盖了全世界。   如果要论规模,恐怕也就只有后世的新冠病毒能够媲美。   而如今,因为曾获得过苏俄的帮助,英德法国内都得到了相对应的好转,就连美国也受到了来自苏俄的经验支援。   借此机会,苏俄的声望得到了空前的提升,使得全世界各地的国际人士,对苏俄产生了改观。   要知道,苏俄之前的沙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恶帝国。   在越过法国之后,西班牙也有机会获得来自苏俄的援助。   事实上,西班牙内部也同样潜伏着一些苏俄契卡人员。   在一战爆发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在世界各国安插了契卡人员。   别说英国,就连法国也有。   而且为了避开当地社会党的各种争端,苏俄成员并没有直接加入或者与他们进行合作。   相反,他们以最隐蔽的身份,渗透到该国的各行各业里面。   有些政府部门也存在着他们的痕迹,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爬到高处罢了。   唯独西班牙,显得格外困难。   只因西班牙依旧是波旁王室所掌控,但这并不代表西班牙没经历过资产阶级革命。   在1837年的时候,伊莎贝拉二世在西班牙确立了君主立宪制,成为了共和国。   然而这一民主改革并没有一直维持下去,因为在西班牙第一共和国建国之后,激进派和温和派又爆发了内部矛盾。   这个政权在成立的一年时间里面,竟连续更换了五位总统。   最终,在激烈斗争当中,温和派转而支持了君主制,而且因为温和派里面有教会和大资产阶级的支持,这就导致波旁王室再一次走上西班牙的政治舞台里面。   而这一年是1874年12月。   尽管王朝复辟,西班牙重新回到君主制,但因为美西战争的战败,西班牙失去了古巴,同时还向美国割让了波多黎各、关岛和菲律宾。   几乎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西班牙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海外殖民地。   曾经的西班牙帝国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的波旁王朝与罗曼诺夫算是亲戚关系,毕竟波旁王朝与维多利亚女王家族进行过联姻。   即使现在的罗曼诺夫王朝已经被推翻,波旁王朝依旧对尼古拉二世的下落十分上心。   但玛利亚对西班牙感到在意的主要原因,并不仅仅是是因为西班牙的重要位置,更是因为自己的大姐就在这里。   一战的前夕,德国上下变得极其好战。   那时候玛利亚就以电报的方式给奥莉佳发出劝告,让她赶紧离开德国,去西班牙避难。   之所以不让奥莉佳回来俄国,主要是为了避免二月革命和内战带来的影响。   波旁王朝也很懂事,尽管保持中立,但依旧对同为皇室血脉的奥莉佳给予了最大的照顾和保护。   直到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也依旧如此。   由于担心罗曼诺夫血脉会影响西班牙国内的左翼和工人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动作。   所以他们提出要求,将奥莉佳关押起来。   只不过,波旁王朝十分给力地顶住了各方压力,保护着奥莉佳。   阿方索十三世全方位保护奥莉佳,这使得奥莉佳这位前沙俄公主免受迫害。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还没举起霜之哀伤之前,就曾经以书信的方式,向阿方索十三世表达了真诚的感激。   但这份感激有没有传达到阿方索十三世耳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可是对苏俄的社会主义思想十分警惕。   如洪水猛兽那般,充满了戒备。   所以即使苏俄对全世界提出‘愿意放下意识形态之争,给予人道主义的协助。’,西班牙也依旧置若罔闻。   得不到西班牙的允许,苏俄自然不可能派人过去。   否则,很有可能会挑起战争。   其实即使没有阿方索十三世的帮助,玛利亚也会安排留在西班牙的契卡人员,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只不过,既然阿方索十三世如此给力,玛利亚自然也不会贸然暴露自己的潜伏人员。   而且,她对西班牙的左翼党有些无语。   他们的做法确实很强硬,就跟他们soviet一样。   但是他们却从未想过掌握军权,而是使用民兵制。   民兵制确实是大部分社会党人所认为最合适的军用制度,然而缺乏正规军的他们,不可能敌得过真正掌握大权的大资本家、教会和皇室政府。   而且即使是他们soviet,也会稍微缓和一些政策。   不可能全部打压,而是以‘打压、拉拢、孤立’进行政策上的推行。   反观西班牙激进党,几乎得罪了西班牙的所有权贵,而且还是在他们还未掌控国家权力的前提下。   在契卡的反馈中,这些左翼激进党甚至出现了内部分裂,似乎分裂成,左左,左中,左右的各种奇葩阵营。   不单是左翼,就连右翼也存在着分裂的可能性,若无意外恐怕也会出现如左翼那样的情况,分出什么右左,、右中、右右。   所以,玛利亚对于西班牙共和国的失败,并不意外。   当然这都是之前的事情。   而如今,关于西班牙的所有情报信息,都已经落在玛利亚手上。   西班牙快要被第三轮疫情问题所拖垮。   更重要的是,国王阿方索十三世的第二次得病,让他的肺炎更加严重。   缺少了国王的保护,奥莉佳处境十分危险。   玛利亚需要做点什么,改变西班牙的态度。   如若可以的话,将奥莉佳给接回来,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但西班牙给苏俄相距太远。   这可是隔着一个德国和法国,还真的无法过去。   无奈之下,玛利亚只能以电报的方式,给那边的契卡人员发送信息。   她将自己的防疫经验,详细地告知给了他们,并由契卡人员转发给奥莉佳。   这就是她的想法。   借用奥莉佳的手,对西班牙防疫进行主导和影响。   如果不成,就只能暂时暴露一些契卡,让他们把奥莉佳给带出来。   但如果成功了,奥莉佳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来扩大自己在西班牙这边的影响力。   现在的西班牙可还不能摆脱皇室的影响。   同为皇族的奥莉佳,必然能获得不少支持。   而且奥莉佳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社会主义革命家玛利亚的姐姐。   这样一来,西班牙的左翼人士,或多或少都会注意点。   按照自己的想法,玛利亚立即以电报的方式,向潜伏在西班牙的同志们进行信息上的传递。   与此同时,她向一位只为自己负责的契卡特工,进行了任务传递。   任务内容很简单,尽可能地保护奥莉佳的生命安全。   而这位契卡特工正是雷泽诺夫。   虽然说让他去保护皇族,是一件很不不可思议的事情,但雷泽诺夫还是接受了。   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底线,只会保证安全,但不会听从奥莉佳指挥。   这一点,玛利亚给予了允许。   她需要一个狠人来进行任务,而这样的狠人只有他是最合适的。   命令安排过去之后,玛利亚便立即编写自己的电报内容。   各种注意事项和工作需求,都被玛利亚写在了需要翻译的内容报上。   与此同时,她还以官方的身份,向西班牙提出,苏俄愿意给予给予协助,并非意识形态,仅仅是为了防疫问题。   只可惜,这一申请依旧得不到回应。   虽说西班牙一直处于中立,但并不代表西班牙内的信息都毫无保留地泄露出去。   玛利亚无法知道那边的情况,只能将这些希望,寄托到奥莉佳身上。   因此,在此时此刻,能够拯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   整个波旁王朝都处于一种随时倒塌的危险当中。   经济出现了不可挽救的危机。   然后就是疫情问题,因为就连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再度中招,以至于大部分国家事务都无法处理。   而西班牙的国家大臣让奥莉佳回想起自己国家内的臣子,可以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当然,那是前国家的大臣,而非现在。   现在的她,也不知道算是哪一个国家的公民了。   在内战期间,就有不少白俄军官千里迢迢,远渡大洋,来到了西班牙这里寻找自己。   他们所提出的,正是建立沙俄临时政府。   拥有皇族血脉的奥莉佳是最合适不过。   更何况奥莉佳还是弑君者玛利亚的姐姐,在辈分关系上大了一层。   两姐妹打起来的话,这些白军军官认为,身为姐姐的奥莉佳肯定是在上面,他们如此坚信。   只可惜奥莉佳并不乐意。   她甚至驱逐了所有前来投靠自己的军官,她要的是安静和稳定,而非混乱和鲜血。   然而,那些军官却没有离开,而是被这里的大资本家和地方势力给挽留了下来。   大资本家给予了承诺,他们会劝服奥莉佳,并且会给他们提供资源,成立一个临时白俄军政府。   当地势力也同样如此,他们一拍即合,竟真的组成了一个大不大小的白俄势力。   只不过这个白俄势力因为距离苏俄太远,所以并不能给予威胁。   与此同时,他们尊称奥莉佳是大战帅。   只可惜奥莉佳通过西班牙的媒体报纸,拒绝了这一身份,因此即使这支西班牙白俄军再怎么说,苏俄方面也不承认奥莉佳是白俄军统帅这个敏感身份。   当然,这里面肯定是有着玛利亚的私人影响。   白俄军也算是有点死忠到底的意思,西班牙的各方势力却又不愿意放手,可也驱使不了这支白俄军,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养着,并且时不时以‘保护奥莉佳殿下的安危’为理由,利用他们镇压着西班牙的各种暗流。   他们也不是没尝试过对奥莉佳进行强行控制。   挟奥莉佳以令白军,这可是一件绝对可行的事情。   只可惜奥莉佳有阿方索十三世保护,这群大资本家压根就接近不了,更不用说挟持。   于是乎和平一直维持下去,奥莉佳也乐于清闲,在西班牙皇宫内   然后,这件事一直持续到现在。   H1病毒大流感又一次爆发出高峰值。   阿方索十三世已经倒床不起,肺炎所带来的病状,让他连呼吸都极其困难。   身边的御医已经给阿方索十三世给留在了皇宫里面。   如今,无人保护,奥莉佳也感受到了危险。   远在他乡的她,开始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究竟要面临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害怕吗?   那是肯定的,说不害怕是绝不可能。   因为在这个地方,她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在以前,她能依靠父皇,能依靠玛利亚,也能仗着自己那个沙俄公主的身份获得便利。   但现在不同了。   沙俄亡了,而且是由玛利亚亲自推翻。   她无法理解玛利亚究竟是怎么样的。   如若可以,她肯定会狠狠地摁着玛利亚的脑袋,然后捏着她的脸,狠狠地质问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她必须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情。   站在窗边上,奥莉佳看向皇宫外的花园,那是一片安静的世界。   可是,这安静的背后,又是怎么样的暗潮。   或许她该做点什么。   逃离西班牙,亦或是在西班牙建立自己的力量?   奥莉佳死死地咬着下唇,脑海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幻想出,利用白俄军把自己给带出西班牙。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给打消了,因为在不久前她就与白俄军的军官见过一次面。   而这一次见面,让奥莉佳察觉到一个问题。   这些白俄军内部似乎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是激进派,他们认为应该留在这里,协助西班牙大资本,从而在此稳定下来,建立一个白俄军事政权。   至于要如何建立,很简单。   联合当地大资本势力,重新建立一个君主立宪制西班牙。   拥有抢杠子的他们,将会得到大资本家的允许,从而占领整个加里西亚自治区,以这片地区作为根据地,然后再谋取葡萄牙,在这里重新建立沙俄政权,立奥莉佳为大战帅,大女皇。   另外一个则是温和派,他们建议协助西班牙皇室,稳固他们的政权,然后以奥莉佳为首跟西班牙进行联姻,最后再掌控整个西班牙,以此来重新建立罗曼诺夫王朝国家。   这两点奥莉佳都不会同意。   而且,她也意识到了,虽然这两派白俄军都是忠诚于自己。   但是这两派都受到了各自协助势力的影响。   激进派是受大资本实力援助,温和派则受到了地主势力的保护。   无论是哪一方,奥莉佳都不会去理会,即使这些白俄军是忠于自己。   就在她苦于如何破局之时,突然间,一位新来的女侍从给她端来了一杯清水。   而这杯清水底下,正压着一张纸。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俄文。   ‘玛利亚主席,向您问好。’ 466.契卡:主席她长大了,也成熟了.奥莉佳:我不信   玛利亚!!   奥莉佳眼眉轻轻挑起,然后又不留痕迹地整理自己的表情。   她的目光在四周掠过。   被压在杯底下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她不禁回想起给自己送水的侍女,从那一瞬间的对目和回忆,奥莉佳突然发现那个给自己送水的侍女就是一位典型的斯拉夫人。   她不知道,玛利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而且也无法理解,玛利亚究竟在西班牙这里,安插了什么人。   但是,在看到玛利亚的问候后,奥莉佳的心中的压力,不禁放下了许多。   她感到了安心,也开始发现现在的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只不过,他们是代表玛利亚本人,亦或是玛利亚所在的那个政党?   看着手上的这张纸,奥莉佳陷入了沉思。   时钟,一点点摆动。   原本温热的水,逐渐冷却下来。   温和的灯光在水中散开一片,倒影出奥莉佳的容貌。   白俄军是靠不住了,这一点毋庸质疑。   既然如此,那就借用玛利亚的手,优先保护自己。   带着这样的想法,奥莉佳准备行动。   可是当她准备行动时,却愣在了原地。   现在的自己,又要如何去联系刚才给自己传递信息的人呢?   眉头紧皱不开,奥莉佳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突然,屋内的窗户被敲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是把奥莉佳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里可是三楼,而且外面还有皇宫卫兵巡逻,一般人是爬不上来的。   为了防止是否有贼,奥莉佳将挂在墙上的佩剑给拔了出来。   可当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边上时,却发现来者居然是今天给自己送水的那位侍女。   只不过,此时的她身着黑色便服,正小心翼翼地攀爬着墙壁,借用黑夜掩护,来到了她的窗门口边上……   两人四目相对。   奥莉佳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半分,一时愣住了。   ‘叩叩叩~~’   侍女再一次敲窗户,奥莉佳回过神来,连忙把窗户打开。   这位侍女身手极好,一个跃起的工夫就跳到了奥莉佳的房间里面。   可是当她跳入房间里面时,却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然后将灯光熄灭。   看着这位陌生的同乡人,奥莉佳心中有一万个疑问。   刚想开口,却被对方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搭在自己嘴边。   “嘘。”   两人贴得很近,她的气息几乎喷洒在奥莉佳脸上。   奥莉佳这才算是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她的样子。   很年轻,很精致。   长长的眼睫毛,就像是玛利亚那样。   而且那认真严肃的态度,让奥莉佳不禁回忆起玛利亚的小大人样子。   当然论可爱程度,奥莉佳还是认为,玛利亚在这一方面是最棒的。   就在奥莉佳还在胡思乱想时,这位侍女已经离开了奥莉佳,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她甚至对走廊和窗外的情况观察。   奥莉佳终于是忍不住,对她问道。   “你在做什么?”   “观察。”   “观察什么?”   “观察你四周的人。”   “我四周的人?”   眼眉紧蹙,奥莉佳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也慢慢地靠了过去。   “有人监视從我吗?”   侍女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奥莉佳。   那眼神,就仿佛是意外。   意外这位生活在温室环境内的前公主殿下,居然不是傻子。   “对。”   “果然如此。”   奥莉佳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月光,眼中尽是冷意。   “那么,监视我的人有谁?”   这位侍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边观察着四周围的情况,一边拿出纸和笔,在上面进行自由她自己看得懂的标注和描绘。   直到半响,她才幽幽地回答道。   “三方势力。”   “三方?”这着实是有些意外。   “是哪三方。”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大资本方、地主方和皇室。”   如果只是前两者,奥莉佳还能理解。   虽说他们都各自掌控着一部分的白俄军,但白俄军的沙俄主义依旧让他们摆脱不了对罗曼诺夫的忠诚。   因此,他们会试图劝说自己,或者控制自己,从而达到对白军的调配。   毕竟这些白军人数可不少,而且战力也比他们的西班牙军队要强。   但皇室也在监视自己,就有点难以置信了。   奥莉佳着实是没想明白,这位侍从便为她解答道。   “他们在害怕你,同时也在保护你。”   “害怕我?”   奥莉佳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很快,她便理解到为什么会害怕自己。   归根到底,都是玛利亚的问题。   如果不是玛利亚掀起革命,并且推翻沙俄,建立苏俄,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当然,奥莉佳也想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白军的问题。   皇室在担心自己会利用这三万多人的白俄军,进行夺权。   三公主夺自己国家的权,身为大公主,夺你西班牙的权也不是不可以,是吧。   恐怕他们就是这么去想的。   奥莉佳捂着自己的额头,她不禁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一阵后怕。   毕竟现在的她可是身在皇宫,衣食住行都依赖他们的照顾。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这位侍从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先等玛利亚主席接下来的安排吧,在这期间,我会跟您传递消息。”   “好。”   没有丝毫犹豫,奥莉佳就答应了。   这份爽快,让对方感到了一丝丝诧异。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奥莉佳带着一丝温和的语气问道。   无论跟谁相处,她都是如此的温和。   以至于有人将她和玛利亚做出了明显的区别。   一个温柔乡,一个杀人谷。   “娜塔利亚·安东尼亚。”   “好,那我就叫你娜塔莎吧。”   娜塔莎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真不适应这样的相处,毕竟身为革命者之一的她,所要打倒的,正是奥莉佳这样的阶级。   但是,此时此刻却要保护对方。   那强烈的违和感,着实是让娜塔莎感到有些不自在。   “对了,在这期间,你能跟我说说玛利亚的情况吗?”   玛利亚主席?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答应。   毕竟玛利亚主席对任务目标十分上心,而且还提出要求,必须安全保护。   表面原因可能是血脉关系。   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娜塔莎并不知晓。   身为契卡的她,只需要好好完成任务就足够了。   她所不知晓的是,玛利亚不仅仅是因为姐妹关系,才对奥莉佳如此上心。   更是因为,她馋自己的大姐。   馋她的所有知识。   就目前为止,玛利亚对奥莉佳的知识库了解,包括但不限于农学、建筑土木学、艺术。   抛开艺术不谈,前两者是苏俄当前为止,最需要的知识之一。   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的馋奥莉佳。   至于还有没有馋其他东西嘛,见仁见智。   但是她又要如何回答奥莉佳的问题呢?   身为契卡的她,自然了解玛利亚主席。   尽管现在的玛利亚并不是契卡总部主席,但契卡的成立就是因她而起,到后面才移交到捷尔任斯基手上。   所以,即使不是刚创立就加入的娜塔莎,也会在契卡总部学习的时候,了解到契卡的建立历史。   只不过她对玛利亚的了解,也仅限于间接和侧面,而非直接了解。   如果是寻常人对她如此问道,娜塔莎都会直接无视。   但是,奥莉佳是她的任务目标。   上头给出的任务是保护和友好相处。   保护并不难理解,就是保证生命安全。   但友好相处又要如何执行呢?   身为直女的娜塔莎在心里思考了五秒钟,然后她悟了。   友好相处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   于是乎,她一改之前的冷漠,带着一丝试图接触和接近的态度,对奥莉佳说道。   “玛利亚主席她,是一个伟大的人。”   “……嗯。”奥莉佳略带冷漠地点着头。   伟大不伟大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回去之后,要怎么样教训这个调皮的妹妹而已。   只不过这份冷漠让娜塔莎十分在意。   莫非自己说得不对?   任务要求,她可不能跟目标人物搞差关系。   很快她就想到了问题的核心。   目标人物奥莉佳和玛利亚主席是姐妹关系,既然如此那应该是要听好话才对。   那么要怎么说好话呢?   直女娜塔莎在心中一锤手心,她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呢。   “玛利亚主席她,长高了!也成熟了!”   即使是契卡,也十分清楚玛利亚主席最苦恼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这是共识一般的秘密,所有人都有着一种默契,那就是不宣扬。   身为主席的姐姐,奥莉佳肯定想听一些有利于妹妹的好话。   既然这样,那夸奖的话是最合适不过了。   然而,这番话却把奥莉佳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随后脸色凝重,她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长高了?长多高了。”   “这么高。”   在自己鼻梁处划了划。   奥莉佳‘噢~’的一声,恍然大悟了。   “那么,有多成熟了?”   娜塔莎在自己胸前又比划了一下。   奥莉佳眼眉扬起,发出‘嗯↑~good~’的声音,表示理解了。   虽然她想要知道的,仅仅是玛利亚最近的状况,但很显然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该是察觉到没什么危险了,娜塔莎便将手中的一张纸交给了自己。   纸上写满了各种奇怪的内容,就像是译码一样,让奥莉佳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实在是忍不住,她如此问道。   “译码文,以后我将会负责给您传递信息,信息会经过加密,只要您对照这张译码文进行翻译,就可以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正常的译码翻译官都需要经过长时间和专业性的训练。   如若时间允许,以奥莉佳的学习天赋,确实可以去试试。   但问题是时间不够,所以这张译码文是经过精心简化,尽可能让对方不受太大压力。   “然后,这是一把左轮手枪,如若遇到紧急情况,而我又不在身边,这将会是你最重要的自保武器。”   精致的左轮首先交落在奥莉佳手上。   这份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可那沉着的厚重金属性质却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   她紧紧地握着左轮手枪,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学过用枪。”   娜塔莎满意地点着头。   随后,她便再一次把房间的窗户给推开。   虽说要保护她的安全,但同时她还得负责传递信息,因此娜塔莎是不可能一直留在对方身边。   为了兼顾这两份任务,娜塔莎必须来回奔波,而这又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等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又要怎么样联系你?”   在对方准备离开时,奥莉佳连忙追问道。   坐在窗台边上,娜塔莎微微沉思,尔后做出回应。   “你联系不到我,所以你需要学会自立,这也是玛利亚主席所希望的事情。”   ……这傻妹妹。   “明白了,你小心点。”   娜塔莎深深地看了对方一样,然后又从原路返回,直接消失在黑夜当中。   这是奥莉佳第一次接触到玛利亚的人。   意外地,并不讨厌。   甚至没有像白俄军军官所描述的那样粗鲁野蛮。   特别是这个叫娜塔莎的女人,还挺好看的。   她不禁对了几分期待,希望对方能快点出现。   可是,等了一个星期,对方都没有音信,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就在她以为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时,娜塔莎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跟之前一样,绝不走正门。   而此时的她,还带来了来自玛利亚的问候信和厚厚的信息内容。   娜塔莎认真且严肃地对她说道。   “这些信息内容都是针对H1病毒的防疫手段。”   “玛利亚主席说,这将会是保证你在西班牙安全的最重要武器。”   PS:前首相大人,喝杯车智澈的清酒吧,敞篷车已经准备好了大街上也没什么人。我们会路过皇姑屯去萨拉热窝的歌剧院。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的保镖安重根啊。   PS2:英国首相辞职、日本前首相被刺、美国经济下滑、欧洲在打仗,那么下一步是哪里呢? 467.我有三千白军,可吞西班牙   奥莉佳认真仔细地看着玛利亚所提供的各种资料内容。   为了不被发现,娜塔莎已经离开了。   毕竟让一个陌生人继续逗留,迟早都会被发现。   而且奥莉佳也需要一个人安静地了解里面的内容。   那份只属于私人的问候信,自然被她好好地保管了起来。   这封信她看了很久,因为篇幅有限,加上时间紧迫,所以玛利亚并没有说太多东西。   因为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关于如何防疫的事情当中。   奥莉佳将这里面的内容都看在眼里,并要来了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   她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做出自己的理解注释。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从圣彼得堡大学开始,她就喜欢对知识内容进行记录,然后做出自己的理解注释。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从娜塔莎那里知道,这种应对疫情的方案,都是由玛利亚和安娜斯塔西娅共同整理出来的。   身为姐姐的她感到欣慰,同时也对安娜斯塔西娅的态度充满了好奇。   即使是现在,奥莉佳也有点无法接受玛利亚的做法和现在的苏俄。   毕竟,她本来就是沙俄的一份子,即使她对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没有多少感情。   但她依旧尊敬这两位家长。   所以在得知二月革命之后,她首先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就算玛利亚提前给了她信件通知,她也无法理解。   但随着时间的推磨,她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对于自己的妹妹,奥莉佳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   她是一个充满思想和理想的人,从小时候她就知道。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面,她开始去思考这里面的问题,尝试去理解自己的妹妹。   而如今,即使她还不能完全理解,但至少有一点,让她明确地得到了证实。   玛利亚还是十分关心自己,对他们四姐妹的关系十分上心。   虽说还是有些不满,但奥莉佳勉强压了下去。   况且就当前情况来看,奥莉佳更应该关心自己,而非远在天边的玛利亚。   三天两夜。   这是她所花费的时间。   她将玛利亚的信息翻译了过来,并且进行了深入理解。   在这文字里面,她了解到玛利亚是如何处理这场疫情,同时也看到了安娜斯塔西娅在这里面所表现出来的天赋。   只不过,通篇文字下来,奥莉佳都无法执行。   原因很简单,她没有权力。   玛利亚之所以可以将自己的防疫政策毫无保留地推行下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苏俄的领导人之一。   然而,奥莉佳在西班牙这里,没有丝毫权力。   她甚至都不敢随意调动那群效忠于自己的白俄军。   这就导致,奥莉佳脑海中的防疫工作无法得到实施。   而且西班牙的流感已经呈现出一种无法抑制的趋势。   流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蔓延,单凭玛利亚提供而来的防疫手段,恐怕也处理不了现在的状况。   但能不能解决和去不去解决是两回事。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自己在西班牙这里安全下来的机会。   而且,玛利亚也给了自己两个方案。   第一个,跟着负责她的契卡一起离开,远离西班牙,回到苏俄。   第二个,帮助西班牙渡过此次难关,扩大自己的声望。   第一个方案是最快捷安全,第二个方案则是最麻烦的。   然而,奥莉佳却陷入了犹豫。   走第一个方案,确实可行,但她于心不忍。   因为西班牙皇室一直在保护着她,让她不受任何骚扰。   即使官员们要求将奥莉佳交给英法,却还是被阿方索十三给保护着。   波旁王朝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奥莉佳却不愿意就这样放任不管。   她不是玛利亚,对各种意识形态算不上太了解,而且也不愿意去过多深入。   对她而言,谁对自己好,她就会对那人好。   阿道夫对自己很好,即使是四个月前,她还是收到来自阿道夫的信,并告知奥莉佳说,自己受到的伤已经痊愈了。   至于受了什么伤,信中没有提。   奥莉佳给他寄了点钱和问候信,希望可以给阿道夫带来些许帮助。   至于其他人也是一样,只要对奥莉佳好,她也会给予自己的好意。   阿方索十三就是如此。   突然间,奥莉佳将那份防疫方案给拿了出来。   玛利亚如此辛苦且详细地将防疫方案交给自己,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会选择第一方案,直接离开西班牙吗?   还是说,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不会轻易离开,而是会帮助西班牙?   想到这里,奥莉佳忍不住,再对自己的妹妹进行深一层思考。   或许,她不单单是预料到自己的做法。   更是在自己即将做出的选择中,进行了部署。   例如物质上的问题。   西班牙已经开始出现物资不足的情况,当然这里面的物资大部分都集中在少数人手上。   这防疫工作最需要分配的,就是粮食和生活用品。   那么,西班牙皇室又会不会因为自己跟玛利亚的原因,从而嬿改善对苏俄的态度呢?   要知道,现在的波旁皇室对社会主义可谓是提心吊胆。   越是深入思考,奥莉佳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妹妹深不见底。   究竟是自己想多了,亦或是真的是玛利亚的真正意图。   在这一方面,奥莉佳更愿意认为是自己多虑了。   可如果真的是玛利亚的真实意图呢?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对这位妹妹,除了三围之外,其他东西都不够了解。   那深海一般的眼眸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   现在的她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妹妹吗?   一股寒意,在她全身蔓延开来。   如凛冬一般,深入刺骨。   死死地咬着下唇,最终,奥莉佳决定暂时性放弃思考,只是在想,回去之后要怎么剥开玛利亚的迷雾。   她不再去猜测玛利亚的想法,转而思考自己要如何去做,怎么帮助阿方索十三渡过这场疫情难关。   左思右想过后,她决定先去跟阿方索十三见见面。   虽说现在的西班牙已经回归君主制度,但官员之间的斗争和意识形态的党派斗争,在西班牙境内依旧在进行着。   所以,现在的西班牙可不是那么好管理。   她需要一个突破口。   一个值得信赖,并且手上掌握权力的人。   第二天,奥莉佳以‘拜访’为理由,亲自来到了阿方索十三的房间里面。   虽说阿方索十三也同样中了H1流感病毒,但相对于寻常百姓而言,阿方索十三得到了良好照顾。   而且一直处尊养优的他,身体素质和抵抗力自然要比其他人好。   因此阿方索十三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肺炎发烧之后,竟有了不少好转。   但也就仅此而已。   身边的御医仍在为他进行保护,几乎不让人靠近。   但也正因为御医们对阿方索十三的过分保护,导致西班牙的大部分政事都疏于管理。   奥莉佳此番拜访,正是为了此事。   阿方索十三允许了奥莉佳的拜访,只不过为了安全,御医建议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帘布,并且双方距离得有五米。   阿方索十三勉强答应了,所以在奥莉佳进入房间时,双方隔着一张白纱帘布。   这一奇特布置,若是寻常人,定义感到诧异和不解。   但奥莉佳却松了一口气。   根据玛利亚的信息情报分析,H1病毒是多半是以空气传播为主。   在西班牙爆发疫情期间,奥莉佳一直都呆在皇宫里面,几乎不走出皇宫大门,所以并没有接触到外界的疫情。   而阿方索十三的则进行过好几次民间巡逻,这就导致他中了H1病毒。   得知H1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之后,奥莉佳不止一次在想,要如何避免与阿方索十三接触时,不会感染H1病毒。   她想到了十几个借口和方法,不料这些想出来的方案一个都用不上,阿方索十三直接就自己隔离了。   五米距离,加上这张白纱布帘,多多少少都能减少风险。   几句家常一般的寒暄问候后,奥莉佳便通过间接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她想帮助西班牙渡过这场疫情难关。   虽说在中世纪期间,存在过黑死病这种大规模疫情。   但黑死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那时候缺乏科学防疫手段,所以直到二十世纪初,欧洲人对防疫工作和手段,依旧是新手阶段。   别说西班牙,法国和英国都陷入了恐慌和混乱当中。   唯独苏俄成为了欧洲最亮眼的崽,并愿意给全世界提供防疫经验援助。   事实上,阿方索十三也不是没想过向苏俄寻求帮助。   但是,他怕。   身为君主的他,十分害怕社会主义思想。   加上西班牙境内就存在着白军势力,这就使得阿方索十三不敢跟苏俄说话,深怕会加深双方之间的矛盾。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奥莉佳。   在外人来看,阿方索十三保护奥莉佳,其实是亲戚之间的保护。   但事实上,阿方索十三更多的是不愿意得罪苏俄,毕竟他也知道,奥莉佳和那个弑君者关系十分亲密。   只不过奥莉佳的此番拜访,着实是让阿方索十三感到惊讶。   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奥莉佳。   沉思片刻后,他下达指令,让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撤离。   不单是侍从,还有身边的医生。   这是国王的命令,里面的人只得遵从,缓缓离开房间。   顿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方索十三的身子往前微微靠去,带着焦虑的语气问道。   “这是你的想法,亦或是苏俄的想法?”   “我的想法。”   奥莉佳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该是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奥莉佳又补充道。   “我不代表苏俄,我仅代表自己。”   不代表苏俄,仅代表自己……   这话说出来,阿方索十三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说自己不会去代表苏俄,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会这样认为。   毕竟,弑君者玛利亚就是她的妹妹啊。   但无论如何,阿方索十三都需要帮助,否则他这个国王会坐不久的。   左思右想后,他又问道。   “奥莉佳,我要如何信任你?你身边的白军已经构成了不少威胁,我能信任你吗?”   “能。”奥莉佳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说过我只代表自己,而且这白军只有三千多人,我不认为他们能造成多大威胁。”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奥莉佳自己也是白军的受害者。   他们名义上忠诚于自己,但就目前来看,他们受到西班牙的大资本家和地主势力的物资影响。   即使这三千白军都有一个共同的复兴沙俄大目标,但碍于物资问题,他们必然会受控于这些大资本家和地主势力。   所以,奥莉佳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或许她可以想办法,把白军给拉拢回来。   身为流亡皇族的她,确实是有这样的号召力。   可一旦收拢这批白军,那就等同于认可白军。   所以她需要慎重考虑。   当然,奥莉佳也不会将那两批不同想法的白军意图给说出来。   真要让阿方索十三知道,奥莉佳在西班牙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   阿方索十三也同样在衡量这里面的问题。   白军确实是一个隐患,但白军人数也就三千人而已,确实不足为虑。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如何处理西班牙内部的疫情问题。   真要让疫情自动消失,恐怕得死很多人。   到那时候,他的位置就真的坐不住了,迟早都会被推翻。   所以,即使他畏惧苏俄的社会主义思想,但摆在面前的问题更加严重。   一个是以后的隐患,一个是现在的困境。   衡量得失过后,他决定相信奥莉佳,给予她可以帮助自己的权力。   很快,一个重大新闻出现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里面。   前沙俄公主奥莉佳,将会当任西班牙疫情部长,她将会全权负责这场疫情处理。   与此同时,那两批白军军官,同样收到了来自奥莉佳的书信。   与之前温和的态度不同。   这一次,奥莉佳用‘罗曼诺夫’之名,对他们双方下命令。   向自己正式宣誓效忠。 468.跟一群虫豸一起,怎么能管理得好西班牙   这是一个赌博行为,奥莉佳就想去试探一下,白军对自己的忠诚。   而这一赌博,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从海外来到西班牙寻找奥莉佳的白军很杂乱,但最终被分成了两批。   这两批白军分别是一千人和两千人,分别由两位军官负责掌控。   奥莉佳给自己的赌博下了一个概率,百分之八十会成功,百分之二十会失败。   而失败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自己,而是这群沙文主义军官叛变了。   但很显然,他们就跟高尔察克一样,对沙文浪漫主义充满了憧憬。   他们愿意成为俄罗斯诗文中的英雄,为了复兴伟大的帝国,付出一切,乃至于生命。   若非奥莉佳一直抵触他们,恐怕他们已经在奥莉佳账下,成为她的刀和剑。   可即使被奥莉佳一直拒绝,他们依旧坚持留守在此,等待着他们的皇女。   这是愚忠。   不可理喻的愚忠。   而这份愚忠,也在这一刻,回应了奥莉佳的呼唤。   若非奥莉佳坚决要求低调行事,恐怕他们都会直接来到马德里这里进行阅兵。   奥莉佳向阿方索十三借了一些人,向这两名军官传达了消息,让他们在郊外做好准备。   紧接着又是利用自己这个防疫部长的身份,展开了工作。   一开始,不少官员都不愿意服从奥莉佳的安排,他们甚至展开抗议,希望将这个非西班牙的外国人给赶出去。   然而,这些反对声都遭到了阿方索十三的镇压。   在长达数月的康复治疗之后,阿方索十三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身体状况依旧不好,但相对于以前,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但是单靠阿方索十三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驱使得了这些各怀鬼胎的人。   于是乎,阿方索十三动用了军队。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使用军队,对这场疫情进行工作。   而这,也是奥莉佳的建议。   虽说西班牙已经从共和制重新转变为君主制。   但为了安抚民心,同时也是为了拉拢地主和资产阶级,阿方索十三做出了很多妥协。   他允许了各种派别的存在,以至于他的政治权利一度遭到威胁。   可即使如此,阿方索十三世已经拥有着极大的权力,而军权就在他的手上。   1915年的时候,他就因为工人运动,进行了极其暴力的武装镇压。   因此阿方索十三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他能获得奥莉佳的好意,主要是因为他一直在保护奥莉佳罢了。   但这一刻,在阿方索十三世的坚持下,军队出动了。   负责这支军队的将军,名叫米戈尔·普里·德里维拉。   1915年的时候,他也参与了那场镇压工人运动的行动里面。   因为工作出色,加上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因此深得阿方索十三世的欣赏和重用。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给了德里维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尽可能地协助奥莉佳,对这场疫情进行防护。   获得了军队支持之后,一切工作都好办了起来。   而且西班牙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   他们认为,一旦国家出现动荡,就应该迅速派出军队进行秩序维稳。   疫情期间,因为阿方索十三世的病重,导致很多政策都无法进行下去。   而他底下的官员不是各怀鬼胎,就是各自有着自己的意识形态,导致内耗不断,如此一来就更不用去谈什么防疫了。   这一次,利用军队的威望,奥莉佳迅速把工作安排下去。   玛利亚之前给她提供的各种方案,她都一一记在脑海中。   可是,西班牙的情况跟苏俄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苏俄,所要面临的是是疫情初期。   由于反应迅速,且上下团结,所以在处理时,其效率之高是当世之首。   反观西班牙这边,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已经经历了三波疫情高峰的情况。   模仿苏俄的方式已经是不可取了。   摆在奥莉佳面前的,是要如何去改变,如何去制定合适的方案。   全员隔离做得了吗?   稍作思考后便能得出答案,做不了,因为西班牙内的社会矛盾也同样严重。   不久前才刚镇压完一次工人运动,所以模仿苏俄进行隔离工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既然无法做到隔离,那就尽可能地避免飞沫传播所带来的感染。   奥莉佳立即安排了两个措施。   第一,大量生产口罩。   玛利亚所提供的信息里面也提到过口罩,但并没有示意图,毕竟电报的信息传播只有码文,不存在图案。   但信息里面也标出了口罩的作用。   所以奥莉佳打算按照现成的口罩,进行了一点点改造。   在学校里她就学习到一种东西可以用作于过滤空气,那就是活性炭、   在口罩里加入活性炭,以此来加强防护,或许会更好。   命令传达下来之后,纺织业工厂迅速运作起来。   第二个措施就是对H1病毒的科普工作。   从第一个病例开始直到现在,西班牙境内就已经有几万人死在了这场疫情里面。   这场疫情也让所有西班牙百姓都感到了恐慌。   就跟英法两国一样,各种谣言开始满天飞。   或是上帝的惩罚,又或是苏俄的秘密病毒武器入侵。   巨大的社会恐慌,几乎把西班牙人民给压垮下去。   所以,奥莉佳目前要做的科普,事实上就是用来清除社会恐慌。   虽说难度很高,但还是得执行下去。   但这份科普工作很快就受到了阻挠。   阻挠他们进行科普的势力,正是各种社会团体组织。   他们认为,这都是西班牙政府的阴谋,波旁皇室的诡计。   紧接着又是什么‘他们试图掌控你们’‘必须反抗,病毒都是谎言’之类的话。   对于这样的人,奥莉佳展现出了属于罗曼诺夫血脉的冷酷无情。   她让德里维拉进行镇压和搜捕,但凡看到有人传播谣言,不需要经过任何审问,便可立即逮捕。   同时,为了减少疫情流通,奥莉佳实行了极其严格的宵禁。   一旦到了五点,必须下班回家,并且绝不能出门。   士兵将会在街上巡逻,如若发现有人违反宵禁,将会进行逮捕。   与此同时,也严令禁止所有组织团体的非法运动,这是为了避免人群聚集而导致的群体感染。   只不过这一命令很快就成为了其他组织团体的攻击目标。   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独裁行为。   于是乎,在一些左翼团体的组织下,又一次掀起游行示威。   针对这场游行示威,奥莉佳只给出一个指令。   镇压驱散。   以绝对的武装力量直接镇压,同时还对人群进行驱散。   与此同时,逮捕带头者,直接关入监牢。   这种做法自然引起社会不满,但现在的西班牙皇室政府已经算是臭名显赫了,正所谓债多不压身,阿方索十三世也就放开了手脚。   而且西班牙人民在对待死者,都会进行土葬。   加上这几万的死亡人口,大量因疫情而死的尸体,被遗弃在各处。   对于这些事情,奥莉佳也给出了指示。   将所有土葬风俗和习惯都禁止并且取消掉,全部死者都要以火化为主。   一些被遗弃的无名尸体,全部集中起来进行焚烧。   即使死者的家属不愿意,也会强行抢夺尸体,进行焚烧。   奥莉佳十分清楚。   西班牙已经烂了,烂得十分彻底。   如此腐败的西班牙,必须下重药才有机会恢复。   虽说重药可能会加速西班牙灭亡,但至少还是有回光返照的机会。   一个是非死既活的重药,一个是慢性死亡,阿方索十三世再怎么蠢也知道怎么选择。   所以他会成为奥莉佳身后的靠山。   西班牙内的不少官员也支持如此强硬的政策手段。   事实上西班牙在政治观念上,与曾经的沙俄十分相似。   他们需要一个强硬的统治者,而非一个懦弱的统治者。   但奥莉佳并不会只用强硬的手段进行防疫。   防疫需要很多措施,如果仅仅是用强硬手段去进行镇压和管控,迟早都会反弹。   因此,身为政治素人的奥莉佳,愿意使用苏俄的一些方式。   例如使用皇室的力量去直接影响西班牙市场。   舆论方面也同样如此。   西班牙的各大媒体报纸,都会被政府直接控制。   这场H1流感病毒之所以会被外界欧美国家称呼为‘西班牙大埻流感’,最主要是因为他们控制着自己国家内的媒体。   反观西班牙,不单没有控制自家媒体,甚至还让自家媒体把国家内的一些秘密,大张旗鼓地爆发出去。   这就使得欧美国家有可乘之机,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西班牙这边来。   而且这种事情还给西班牙造成了极大的社会恐慌。   原本依靠着世界大战的中立者身份,不断出售资源给英法两国,从而大发横财的西班牙,顿时间被这场大流感给搞得生活不能自理。   其中最大原因,就是媒体的管控问题。   为了完全性掌控整个西班牙舆论,奥莉佳还提出一个建议。   控制所有非官方媒体。   工人报、社会报等媒体报纸都被军队给直接接管。   顿时间,整个西班牙舆论,都成为了官方媒体的一家独大。   以上的一切都是棍棒。   用强而有力的棍棒,控制住即将崩溃的西班牙社会,其效果立竿见影。   只不过奥莉佳也十分清楚,棍棒是负责维持秩序。   秩序之后,就是细节上的工作。   在这里,她参考自家老妹的方法,建设各种门诊和医疗机构。   虽说在这方面,西班牙远不如苏俄,但西班牙的人口也同样没有苏俄那么庞大,内部民族也没有苏俄那样复杂。   再说,西班牙的社会矛盾虽然强烈,但至少没爆发出苏俄内战这样的事情。   因此此消彼长之下,西班牙的防疫工作也并非不可能完成。   再然后就是分配完问题。   要在西班牙这里进行隔离已经很难完成得了了。   但幸亏,这个时代的交通并不发达,西班牙民族也不复杂,内部结构远不如俄国那般让人想自杀。   所以即使不实行隔离,只要做好一人一个口罩的工作,就可以减少传染率。   与此同时,粮食上的分配被必须做到位。   但粮食分配是最难执行的一项,同时也出现了奥莉佳所未曾预料到的情况。   那就是贪婪和腐败。   马德里一天需要三十车的面粉,可是当三十车的面粉进入马德里时,呈现在奥莉佳眼前的,是二十车免费。   工作人员说,这是因为运载量问题,而且交通不方便导致的。   奥莉佳相信了,可是当她把这二十车面粉分配下去时,能够交到百姓手上的粮食却又只剩下十车的量。   而且这些粮食还不一定能稳定可靠地移交到百姓手上。   如此极端的情况,奥莉佳当即明白,大部分粮食都被贪了。   她信得过将军德里维拉,虽说他是一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但同时也是一位爱国主义者。   但是,奥莉佳信不过西班牙政府内的大部分官员。   这些官员或多或少都有着利益纠纷,或许为了阻挠自己的防疫工作,又或许真的是想贪。   她不禁感叹,西班牙政府真的是烂到家了。   不来一次彻彻底底的洗牌,西班牙是不可能好起来的。   只不过,她又不禁回想起自己原来的沙俄,两者比烂之下,自家沙俄似乎更胜一筹。   奥莉佳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玛利亚会这样去做。   当然她也不可能给西班牙洗牌。   没那必要,也没那力量。   但奥莉佳却有另外一个方法,以此来解决当前贪腐问题,同时还能解决自己在西班牙的问题。   她给阿方索十三世和将军德里维拉提出了一个建议。   让那三千名白军士兵负责护送运送到马德里的粮食,进入马德里后,粮食交由德里维拉的部队负责。   全程由军队进行操作,拒绝任何第三方插手,同时也拒绝其他部门插手。   以奥莉佳的原话就是。   “我不信任你们的政府部门,除了军队之外,一切都是虫豸。” 469.姐姐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可是……”德里维拉将军皱起了眉头。   他也知道政府部门里面存在着各种虫豸,但他更担心的,是白军。   要知道沙俄军队可是臭名昭著的凶残。   但担心当面说会引起奥莉佳的不满,毕竟从防疫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认可了这位前沙俄公主的能力。   相对于德里维拉的纠结,阿方索十三世则显得直接明了。   他问道。   “我能相信你们白军吗?”   “当然,毕竟我们只有三千人,难道德里维拉将军还担心三千白军能控制西班牙吗?”   说到这里,奥莉佳撩起耳边发丝,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而且我们只会马德里外围行事,不会进入城内。”   阿方索十三世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   毕竟,三千人确实干不了什么事。   也正因如此,他才允许这三千人一直留在西班牙境内。   得到允许之后,工作迅速被安排下起。   带着国王的答应许诺,这三千名白军士兵重新回到奥莉佳麾下。   而这一改变,也同样使得他们摆脱了大资本家和地主势力的物资绑架。   可是西班牙的物资也开始不足了。   为了大发战争财,大量粮食被出售到英法等协约国那边去,以至于国内粮食开始短缺。   特别是奥莉佳所实行的防疫政策,更是需要大量的粮食。   就在奥莉佳苦于如何搞粮食时,失踪了很久的娜塔莎又一次出现在奥莉佳面前,并且道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我们苏俄,有粮食。”   从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奥莉佳与她已经失联了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时间里面,奥莉佳一直都在忙,而且身边护卫众多,娜塔莎接近不了也属正常。   只不过,这几个月时间里面,着实是让奥莉佳体验了一把掌权者的感觉。   她所掌握的权力自然不存在兵权。   所以,即使她是非西班牙国籍,阿方索十三世也不在意,毕竟兵权才是最重要的。   但即使没有兵权,奥莉佳依旧对如今的西班牙防疫措施进行了大刀阔斧、   将军德里维拉也十分配合地进行工作协助。   所以,在这繁忙的时间里面,奥莉佳感到了无比的充实。   那股不一样的感觉,从她心底里萌生而出。   她对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有一种来自家族血脉的冲动。   只不过这份冲动被她暂时压制了下来,奥莉佳也下意识地摁着这股奇怪的冲动。   可就在她为粮食而苦恼时,久违的娜塔莎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道出了一个方向,让奥莉佳为之在意。   但她更加在意的是,对方的态度。   “娜塔莎,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娜塔莎冷淡地看着自己的任务目标。   “上头有令,我必须看好你。”   “看好什么?是看好我的一举一动,亦或是看好我的人身安全?”   “两者皆有。”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了?”   奥莉佳带着一种隐晦的目光,泛着微笑凝视着眼前的人。   从她掌权以来,便开始针对西班牙的防疫措施进行工作。   是的,奥莉佳的工作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为了防疫。   但要在西班牙防疫,就不可能不涉及到各种工作。   例如权力斗争,例如镇压各种各样的组织运动。   最明显的权力斗争就是将白军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上。   一开始,奥莉佳拒绝白军的投诚,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沙俄与苏俄的原因   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养不活这些人。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奥莉佳获得了西班牙国王的支持,她将会负责城外粮食的运送。   三千名白军负责粮食护送,这就让奥莉佳获得了养活这些人的资源。   毕竟,护送粮食的人是需要吃喝的,而这些吃喝稍微报大点数就足够了。   而且养活首都内所有人的粮食可不少,稍微提成一点出来,便足够养活三千人很久很久。   所以在成为防疫部长之后,奥莉佳便开始施展她从未想过也从未实行过的任何权术。   就仿佛是天生的那般,奥莉佳对权术的运用没有丝毫忌惮和犹豫。   在伤害了无数上位者利益的同时,她与掌控军权的德里维拉拉好关系。   双方达成了共识,所以即使伤害了这些掌权者的利益,奥莉佳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兵权始终是最重要的力量。   更何况,这还是阿方索十三世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他这个王位坐得并不算稳妥,底下的臣子各怀鬼胎,但跟他们刚正面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因此,让身为局外人的奥莉佳加入,最合适不过。   双方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而对于工人运动的镇压,也是奥莉佳的要求。   事实上即使奥莉佳不提出如此要求,以德里维拉将军的性格,也会出兵镇压。   也正因对工人运动的镇压,导致奥莉佳的处境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叠加状态。   她十分好奇,身为革命家的秘密工作人员,娜塔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可得到了回复,却是冰冷的沉默。   这就让奥莉佳颇为失望。   “我在想,你可能会很不开心,很不乐意,但是啊娜塔莎。”   她轻轻靠近对方,一步步地往娜塔莎靠去。   娜塔莎也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被奥莉佳给逼在墙上,这才停了下来。   娜塔莎抬起眼眸,带着一丝不屈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位任务目标。   见被自己壁咚的人儿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奥莉佳心中不禁有些愉悦。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不是你们家的主席,我从来都不是革命者。”   “当然,相对于旧时代的人,我更愿意称呼自己为实用主义者。”   “什么好用,就用什么。”   娜塔莎依旧盯着奥莉佳的眼睛。   躲在身后的手,死捏着拳头。   全身上下都绷紧神经,尽是戒备。   但奥莉佳并不介意,反而还轻挑地为娜塔莎撩起耳边的发丝,轻轻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毁了玛利亚的大事,毕竟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是成为亡国者,亦或是成为西班牙权力棋手,娜塔莎心中忍不住猜想起来。   “但是,她的大事必须按照我的方式去做。”   “我不喜欢别人的操控,即使是玛利亚。”   轻轻地探向娜塔莎项边,而她耳边轻声说道。   “回去后帮我捎一句话给玛利亚,洗干净屁股,姐姐我啊,很不开心。”   娜塔莎绷紧神经,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看着奥莉佳。   她开始发现,眼前这人跟玛利亚主席有着巨大差别。   无论是性格亦或是行事风格。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啊,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说玛利亚主席是一位革命家,那么眼前的奥莉佳就是一位潜在的独裁者。   不单是独裁者那么简单,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一位权谋者,野心家。   当然,也仅限于潜在,毕竟现在的她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感受着奥莉佳压过来的压迫感,娜塔莎一言不发,但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会先发制人。   只不过,这份担忧是多余的。   奥莉佳很快就放开对她的壁咚,脸上又一次泛起之前的从容笑容。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但那双眼眸却多了几分深沉。   “好了啊,刚才都是吓唬吓唬你的,谁叫你一直都不来找我,跟一群老男人工作,无聊死了。”   “……”   “你不会真的相信我是那种野心家吧,安啦安啦,跟你开玩笑的。”   “…………”   “西班牙的状况我不得不下重药啊,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先维持秩序,防疫工作无从谈起,所以这是必须的。”   眼看娜塔莎还是保持沉默,奥莉佳也不着急,而是对她笑道。   “你回去之后,记得跟玛利亚说一声,准备好多点粮食,我会西班牙这里处理好关系。”   谁的关系?   娜塔莎心中保留疑问,但她没有当面问出口来,而是轻点着头,然后转身离开。   毕竟,她的任务就是来转达信息,希望奥莉佳小姐可以让西班牙开放限制,让苏俄的援手触及此处。   目送着娜塔莎的离开,奥莉佳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来。   一步步地,往后退去,退至阴影之下,只有那双眼眸,流淌着无法言明的光泽。   ……………………   滴滴……滴滴……滴滴……   娜塔莎很称职地将这里的情报信息,以电报的形式发送回去。   经过多方转达,这份电报文很快就落到了玛利亚手上。   此时此刻,她刚处理完数据信息的翻译工作,所以正好闲了些许时间。   可当她看完由娜塔莎发送回来的信息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姐姐,似乎有点不对劲?   西班牙距离俄国太远了,如果要过去,不可能绕得开其他地区。   看着手头上的情报,她不禁有些担心,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将奥莉佳给拉回来。   她的本意就是让她们四姐妹都好好活着。   但本应最可靠的大姐和二姐,此时此刻却成为了最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死死地咬着拇指,玛利亚决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她手头上的建设工作已经完成了,而且主导着五年计划的负责人是约瑟夫,因此她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帮助。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处理,已经召集了不少国际人士前来帮助。   更重要的是,特斯拉对苏俄的态度似乎有了那么一丝动摇。   因此玛利亚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毕竟她的对外工作也不轻松。   当她回到布列斯特之后,便立即以外交寫的方式,向西班牙提出交涉。   从H1流感疫情开始,苏俄就开始对西班牙进行外交申请。   奈何波旁王朝对苏俄的意识形态防备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这使得苏俄无法与西班牙进行交涉。   所以在玛利亚再一次提出外交交涉时,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却不料,在提出交涉的第二天,西班牙破天荒地给出了回应。   他们希望可以获得苏俄的物资援助。   当然,仅限于物资。   苏俄立即做出回应,而且回应的过程中,夹带着一点私人的东西。   玛利亚想知道现在的奥莉佳,在西班牙里面是什么地位。   然而西班牙并没有回答玛利亚的私人问题,而是准备派人过来苏俄,谈一下物资上的事情。   眼见西班牙选择性无视之后,玛利亚当即将这个私人问题,以另外一个方式进行询问。   “我们需要确保当地白军不会影响到苏方与贵国的抗疫工作,所以希望可以将前沙俄人员交还苏方。”   这里的前沙俄人员,自然就是指自己的漂亮姐姐奥莉佳。   这是最常规的国际交涉,只要不是你国人民,就必须进行遣返。   奈何,这里面有一个特殊性,那就是身份和地位。   身体状况好了不少的阿方索十三世当面回应道。   “目前西班牙境内没有前沙俄的人,只有与波旁王室有关的后人,于情于理,留在西班牙也并无不可。”   说白了就是,我不放人。   这就把玛利亚给搞不懂了,奥莉佳怎么你了嘛,是把你给绿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就要扣着不放?   可是,当负责照顾自家大姐的娜塔莎再一次把关于西班牙的情报信息发回来时,她愣住了。   西班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里面的情况不单复杂,而且各种思想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生长。   别说左人互开,就连右人也经常互坑。   要想把西班牙整好,至少得有一个手腕强硬的人。   否则,很难镇压得住里面的各种宵鼠。   但是自己的姐姐,是否有这样的能力?玛利亚不禁陷入了片刻沉思。   要知道,罗曼诺夫王朝可不只有尼古拉二世这样的蠢货,事实上出过很多强人君王,例如彼得一世、亚历山大一世和从德国到来的罗曼诺夫家族的叶卡捷琳娜二世。   所以这条血恐怕真存在着隐藏的独cai者基因。   玛利亚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她希望,可以把奥莉佳给接回来,而不是让她在那边一点点被改变。 470.谁有钱,老姐我就剥削谁   玛利亚再一次给自己的姐姐传递消息,通过娜塔莎的转达,很快就落在了奥莉佳手中。   然而,奥莉佳看完之后并没有表露任何态度,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封信。   然后,她对娜塔莎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先留下来吧。”   娜塔莎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间五名士兵从房间了闯入进来。   他们将娜塔莎团团为主,虽说没有拿着武器,但很显然单凭娜塔莎一人是不可能摆脱得了这五名士兵。   “你在干什么?”娜塔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但是,她却被奥莉佳给抓住了手,死死地抓着。   “放心,我只是想做点小事,虽然说这点小事会让你们不怎么开心就是了。”   这下子娜塔莎可算是明白了,对方是不希望自己会做出任何阻挠她行动的事情。   尽管还不清楚自己要保护的对象究竟想做什么,但就目前来看,极有可能会引起西班牙的内部斗争。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奥莉佳是站在皇室这一边。   然而,西班牙里面的地主阶级和大资产阶级并不是站在皇室这一边。   相反他们都有着自己各自的想法。   三分对立,必然会造成西班牙局部的内战。   虽然说这场内战并不是意识形态之间的内战,而是统治阶级的内战,但无论如何,都会给西班牙带来极大的损伤。   而且更重要的是,奥莉佳手上并不是没有人。   她是真正掌控着一支三千多人的白军势力。   尽管白军在苏军和协约国的军队面前,其战力能力不堪一击,但是面对西班牙军队已经算是降维打击。   毕竟这些白军可是参加过一战,从血海中摸爬滚打活下来的狠人。   娜塔莎终究是被自己的猜想给吓到了,她凝视着对方,发出了自己的质问。   “你……难道想介入到西班牙的上层者内战当中吗?”   “不娜塔莎,你错了。”   奥莉佳一步步后退,她的身影淹没在灯光阴影之下。   唯有那双眼眸,如黑夜中的冷色冥火那般,深不见底。   “我这是在救西班牙。”   “但主席说过,西班牙不需要你去救,她会安排的!”   “那是妹妹,不是我。”   在小时候,奥莉佳都是在所有事情上,压着自己的妹妹。   然而,随着年龄的一点点增长,她开始发现,自己的三妹有点不一样了。   她摆脱了自己的掌控,甚至达到了一种她所无法触及的地步。   那时候,她不理解这里面的缘由。   妹妹对此做出过解释,那是知识,因为知识的原因,她被改变了。   于是乎,为了追上自己的妹妹,奥莉佳利用自己的关系去了圣彼得堡大学深造,紧接着又到了德国、维也纳,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追上妹妹的步伐。   可到最后,她无力地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去。   那可爱的三妹已经走到了她所无法触及到的位置。   她开始放弃了,并且接受比不过自己妹妹的事实。   可现在,她多了一些想法。   在这些事情上她确实比不过自己妹妹,但也没必要一直追赶,她只需要做回自己就行了。   怎么样的自己呢?   一个罗曼诺夫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权力。   ‘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   曾经的私人教师,教着她这么一句话,而说出句话的人,正是叶卡捷琳娜二世。   她不会成为那样的独cai者,即使她开始对权力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渴望。   但是,她也不会按照玛利亚的意思,去做她给自己铺垫好的道路。   因为她不是玛利亚下面的奥莉佳,而是玛利亚上面的姐姐奥莉佳。   “我会处理好西班牙的事情。”   阴影下,她再一次出声。   轻飘飘的声音,却让娜塔莎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主席不希望你出事。”   “但那是你的主席,不是我的。”   奥莉佳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去,她背对着娜塔莎,沉吟着气息,缓缓说道。   “身为姐妹我当然不会让玛利亚难堪,但我只会以自己的方式,离开西班牙。”   如何的方式?   娜塔莎心中多了一分疑问。   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在她心中升起疑问之时,奥莉佳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前她只是交代了一句话。   “绝不能伤害这位可爱的小契卡,必须以对待自己的方式照顾好她。”   这句命令被完美地执行了下去。   而这五位执行者,正是向她宣誓效忠的五名白军士兵。   但这些白军士兵都很遵守奥莉佳的指令,他们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与娜塔莎曾经见到过的白军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但这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只想摆脱束缚,然后将这里的消息传回去玛利亚手上。   看着把这五位斯拉夫壮汉,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安静的走廊,回荡着奥莉佳的脚步声。   白色的靴子,一步步扣打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她的目光依旧深邃,脑海中则开始构思着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扣留玛利亚手下的行为,奥莉佳并不担心。   玛利亚的本意就是让她赶紧回来,别太掺和这里的事情。   至于那些防疫手段,也仅仅是算是回馈给阿方索十三世对自己的保护而已。   但奥莉佳却不想就这样离开。   又或者说,她不想遵守玛利亚给自己布置好的道路。   一个臭妹妹,怎么能安排自己的姐姐?   等她光荣回去之后,一定好狠狠地教育她一番,究竟谁才是大人。   当然那是回去之后的事情了。   把娜塔莎扣留下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不让她煽动其他左翼,同时也是为了断开对玛利亚的依赖和束缚。   看向走廊尽头的那扇红色木门,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帮阿方索十三世搞定疫情和那些不听话的家伙,然后再回去。   这是她所希望的报答方式,同时也是她所想好的离开西班牙结局。   当她重新进入阿方索十三世的病房时,他的精气神似乎好了不少。   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御医们还是要求所有来访者,不得太过于接近,必须保持在五米开外。   御医的这些操作都是按照奥莉佳的防疫政策,而这些防疫政策毫无疑问正是来自玛利亚之手。   将军德里维拉也在此处。   三人在房间内再一次商讨着,如何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地主和政府官员。   阿方索十三世将会以自己的国王权限,亲自应付政府内的官员。   但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占据着大部分耕地的地主,则成为了最难搞的对象。   阿方索十三世真要派兵去强行征粮,恐怕会引起西班牙内部的剧烈动荡。   因为那是自家军队打自家人。   而且西班牙皇室政府可以一直运行至今,地主阶级的作用必不可少,朝廷内也有不少与地主有着密切关系的利益枷锁。   这就导致,即使掌握着军队的将军德里维拉,在处理地主问题上也显得碍手碍脚。   在这方面与德国的容克地主确实有些相似,毕竟把波盘王朝重新推上西班牙王位上的势力里面,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地主阶级。   他们不单是建国功臣,更是掌握着话语权的主要阶级。   所以,国家的正规军压根就对付不了他们。   正是这样的原因,地主阶级就越发猖狂,他们对农民的压榨堪称丧心病狂,在他们手下工作都已经不能算是农民,而是农奴。   不单是地主阶级,就连大资产阶级也是如此。   他们恃着自己对波旁王朝的恢复统治有功劳,也同样变得肆无忌惮,对无产阶级进行着敲骨榨髓的剥削。   奈何西班牙王室对他们毫无办法,因为他们所掌握的话语权实在是太大。   久而久之,西班牙内部的底层人民波旁王朝从怨恨渐渐转变为仇恨。   阿方索十三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国家正规军对付不了,那就应当用非本国力量。   可是他们哪有什么外援,协约国还记恨着他们给德国出售军需物资的事情。   苏俄就更危险,他们真的害怕苏俄的意识形态。   面对如此情况,奥莉佳提出了一个想法。   用他们白军。   沙俄已经没了,也就是说他们不需要担心沙俄干涉西班牙。   埍除非沙俄突然间从坟头里蹦出来,但即使真的蹦出来了也会被苏俄给摁回去,然后在棺材上敲上几百颗钉子。   “白军从来都不是你们西班牙的力量,尽管沙俄没了,但他们依旧会保留着对前沙俄的忠诚。”   “因此我可以对付那些地主。”   “当然,只要军队能管控好自己的手,不要干涉我们就行。”   说罢,她看向了德里维拉将军。   德里维拉很快就想明白奥莉佳话语中的意思。   军队最好的配合就是什么事都不做。   “放心吧奥莉佳殿下,我们绝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   “那就好。”   然后她又看向阿方索十三世。   “陛下,我希望你能一直病下去,直到所有事情都结束。”   阿方索十三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忠心耿耿的德里维拉连忙为自己的国王翻译道。   “奥莉佳殿下是担心陛下您会受不了压力,所以打算利用自己的‘非本国籍,但又拥有皇室血脉’的身份,去处理这些事情。”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我国宪法并没有针对他国的同源皇室的任何法律,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空隙。”   阿方索十三世恍然大悟,他算是明白奥莉佳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将会一直扮演重病患者的身份。   奥莉佳原本就被授予的权限,也会一直挂在她身上。   只要不是国王的命令,加上没有法律的约束,奥莉佳可以算得上是西班牙内的一个BUG。   “那就拜托你了,奥莉佳。”   ……………………   事情已经被妥当地安排下去了。   不久之后,皇宫内又一次传出阿方索十三世的病重消息,似乎是肺炎带来的后遗症,让他不得出门。   但是,他病重之前放下去的权力,都很大一部分都落在了奥莉佳手上。   一开始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注意。   奥莉佳不是本国人,她也没有权利掌控军队。   而且,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事情都仅仅是防疫工作,压根不需要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大新闻。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   首先是奥莉佳的最新临时法令的颁布,她不单严令要求宵禁和隔离的必须措施,更提出了‘分源’的要求。   何为分源?   根据每一个家庭的资产进行提前收税。   当然这里的资产额度是经过奥莉佳的严密计算。   再怎么说,奥莉佳都是学习过建筑学,在数学方面不说卓尔不群,也算是出类拔萃。   然后经过她的计算,所有大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都需要交税。   有些地主阶级拥有不交税的权力,但这份权力只是针对波旁王朝,奥莉佳对此表示。   “你老姐我是罗曼诺夫,你的免税对我无效。”   这些地主自然不肯从,但他们并没有立即以武力反抗,而是打算通过正规流程去针对奥莉佳。   然后,经过他们的内部计算,以奥莉佳的公式去套入自己的资产,他们立即发现自己要交多少年。   比较小的地主大概要交几年十几年。   而最大的那几个地主,要交到2022年。   这算是?   提前交102年是吧。   别人都是骗穷鬼的钱,这奥莉佳可好了,直接骗他们有钱人的钱。   这是我们凭实力剥削来的钱,为什么要交税?   于是乎,这些地主们联合在一起,打算团结一心对抗奥莉佳的暴政。   而且有些地主还通过自己的关系与人脉,试图以法律的方式,剥夺掉奥莉佳现在的身份权力。   奈何,由阿方索十三世提供的专业律师以极其专业的态度,说出了奥莉佳的BUG身份。   既然是BUG,那就找国王吧,国王肯定有这权力。   可当他们去敲国王的房间时,得到的回应只有一句话。   “下次一定。” 471.白军在为人民战斗,正规军在吃瓜,只有地主受伤   下次一定……   这算是个婛什么鬼?   这些收了地主贿赂的官员,肯定不能敷衍了事,只能继续寻求国王阿方索十三世的帮忙。   只要国王出面,一切都好办。   而且阿方索十三世很容易受到影响,属于一种悠游寡断的人,只要稍微说几句,加上那些有过建国功劳的地主阶级,国王也会碍于面子或者贡献,从而偏袒他们。   奈何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需要与国王见上一面。   如果你连国王都见不到,那还怎么谈?   而且御医们也不允许这些官员进入国王的病房,门口还有士兵把守,想强行闯入那必然会被摁倒在地。   看着这些身强体壮的士兵,官员们放弃了对国王影响。   虽然没有了国王的帮助,但他们还有另外一方力量可以去争取,那就是军队的力量。   将军德里维拉本身就是地主出生的人,本就是地主阶级的一份子,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最终当上了将军这一职位。   他们相信德里维拉将军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是,当他们找到德里维拉并且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德里维拉脸色凝重,他沉默片刻才回应道。   “作为我们这一阶级最忠心的受益人,我将完全支持你们的意图,并全力以赴地贯彻,为此目的,我提议设立各部联席委员会广泛调查,以便最终考虑到一切后果,并从长远考虑角度出发做出决定,而不是仓促采取轻率考虑欠周的行动,从而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这些官员听得目瞪口呆,但他们也算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了,这长难句很快就听出来了。   “你是说不行?将军。”   德里维拉微微一笑。   “我是说,就目前看来,等时机成熟……我会考虑并且执行任务的。”   官员们明了,他们相信了的德里维拉,毕竟是地主阶级的一份子,按理说应该会帮忙的。   然而当这些离开之后,德里维拉就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才不会去处理关于奥莉佳的事情。   很快这些获得回应的地主们开始发现,军队压根就没做出任何动作。   地主家里面也存在着一些私人部队,奈何这些私人部队无论是战力还是数量都远不如正规军队。   让他们去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还能行,但是让他们去对抗参加过战争的白军,那几乎是自寻死路。   只不过有些地主还是很头铁。   他们知道奥莉佳只是一个外来人,恃着自己的地主影响力,拒绝交税,甚至还组织起更多的私人部队打算抵抗到底。   然后,这些人遭到了奥莉佳的首先针对对象。   白军最擅长的是什么?   烧杀抢掠。   即使这些白军因为奥莉佳的原因,安分守己,但他们的野性并不会因此消失。   那可怕的野性仅仅是压制在心里,就像是弹簧一样,一旦被释放,将会爆发出更加巨大的力量。   奥莉佳看出了这一点。   一开始她还会有所担心,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是否能压得住这些白军。   但随着时间的观察,她已经能肯定这些白军的忠诚态度。   既然如此,那就应当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的手中剑。   于是乎,一场爆发在西班牙内部的奇怪战争开始了。   这场战争被列为最莫名其妙,让后人摸不着头脑的战争。   进攻方是白军,一支已经亡国的前沙俄军队,而统帅他们的是前沙俄公主,然而他们所代表的是西班牙政府,而最终目的是拯救西班牙人民。   另外一方是地主阶级的私人军队,他们有资格代表西班牙,因为他们就是现在西班牙的一份子,但他们所代表的不是西班牙的人民,而是地主阶级的利益。   而西班牙的政府正规军,则呆在城市或者军营里面,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吃瓜。   三方势力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站稳在不同的位置上面。   你说不奇怪嘛,毕竟大家都参与其中,都有着自己的戏份。   你说奇怪嘛,正规军看戏,前沙俄白军在保护人民为西班牙利益而战斗,唯一算是正常人的地主私人部队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场怎么看怎么奇怪的战斗,就这样爆发了。   代表着西班牙人民利益的前沙俄白军,开始组织在一起。   尽管他们在前期的时候,受到了地主和大资本势力的援助,但白军也确实帮他们办过事,镇压过不少地方的起义。   但那都是权宜之计。   满脑子都是俄罗斯军国沙文主义的白军军官,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怎么重建沙俄帝国,恢复沙俄荣光。   所以他们对流淌着罗曼诺夫血脉的奥莉佳,可谓是忠心耿耿,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而这一次,被奥莉佳重新召唤的他们,其‘浪漫’的沙文军人思想,如雨后春笋那般蓬勃生长。   他们全都集结在马德里一公里外的地方。   这里是德里维拉给她提供的主要地区,而且为了让奥莉佳的白军更有战斗力,更能镇压不听话的地主们,德里维拉还特意给他们秘密走私了一大批军火装备。   这些军火装备迅速给白军带来战力,在这里面甚至还有二十多门75mm野战炮,听德里维拉说,这都是从法国佬那里搞来的。   能够一下子提供二十多门野战炮,对于现在的西班牙而言已经算是最大助攻了。   而且不单只有火炮,还有五千多支毛瑟M1893步枪和几十万发子弹,而且还只是第一批而已,只要奥莉佳的白军能做出效果,后续还会有补给。   单单这些装备就已经足够他们使用好一段时间。   于是乎,这支更新换代的白军,其战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但奥莉佳并没有让他们立即出动,而是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思想工作。   她没有玛利亚那么多道理,也不会说什么‘为了人民而战,为了公正而战’的战前动员演说。   身为传统的罗曼诺夫皇族一员,奥莉佳有一点比玛利亚看得更加清楚,那就是她十分清楚白军的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一个土匪。”   在一开始拒绝白军投诚的时候,奥莉佳就静悄悄地如此形容过他们。   如今在奥莉佳心目中,他们有所改观,是一群有忠诚于自己的土匪。   如此一来,奥莉佳想让他们协助自己,就必须进行一定程度上影响。   不需要他们完全认可玛利亚认定的苏俄思想,也不需要他们有多大多宏大的理想。   需要的,仅仅是他们的目的性。   将他们化作成一把利刃,然后对准目标,狠狠地捅进去。   带着这样的想法,奥莉佳开始去做属于自己的思想改造工作。   她说道。   “我们需要抢掠,需要夺取,为了生存也为了我们的兽性。”   “但如果仅仅是针对手无寸铁的平民,那么这无异于侮辱了伟大的俄罗斯战士。”   “父皇在天之灵,一定会对此痛心疾首。”(正在耕田尼古拉二世打了一个喷嚏。)   “所以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也只有一种人。”   “那就是那群地主,那群可恶且可憎的类人玩意!”   尽管他们是白军,但大部分白军士兵其实都接受过地主的压迫和剥削。   要说地主的剥削有多残酷,他们绝对可以拉着你的手,说上一整天。   奈何,奴性思维早就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根深蒂固,要想破除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就奥莉佳所知道的,现在的苏俄境内也同样存在着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叫骂着给他们建设家园的hong军,骂他们破坏了原有的秩序,破坏了上帝赐予下来的稳定与和平,也违抗了是上帝化身的沙皇陛下。   因此要想改变所有的思维,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奥莉佳很认同。   但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改变白军。   既然时间不够,那就给他们装一个方向,将矛头转到地主身上。   他们不敢针对自己国家内的地主,那是因为他们害怕这些地主会报复他们,同时也因为长时间的统治,让他们感到害怕。   但这里就不同了。   因为西班牙地主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尊敬的,所效忠的公主殿下,已经接纳了他们。   如今就等时机一到,奥莉佳殿下大手一挥,兴复沙俄帝国还于旧都,再创我沙俄天朝。   这是一种归属感,同时也满足了他们对军人沙文主义的浪漫幻想。   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如传统浪漫小说或者诗歌中的英雄人物那样,为了自己所效忠的君王,付出一切。   于是乎,他们都听从了奥莉佳的命令,遵从了她的想法。   带着腾腾煞气,已经是磨磨刀霍霍向地主了。   在出发之前,已经有一些地主势力打算向奥莉佳讲讲理。   这就很奇特了,都已经准备开打他们居然试图讲理?   奥莉佳不能理解,可直到对方的说客来到自己面前时,她才明白对方这压根不是什么讲理,而是试图劝降。   那说客昂头挺胸,一脸不屑地说道。   “西班牙是我们的,如果您想指染西班牙,除了与我家大人通婚,别无选择。”   这话奥莉佳差点就气笑了。   可还未等奥莉佳做出任何回应,身边的白军护卫直接把这说客给摁倒在地,厚重的膝盖死死地顶着他的脖子。   奥莉佳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冰冷的神色让这位说客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昂,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认为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说罢,给了身边的护卫一个眼神,这位护卫将这说客给直接带走,霎时间世界安静了。   她轻合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   待她重新张开双眸,眼前的一切仿佛变得清晰起来。   紧张吗?   紧张,这是不可避免的。   奥莉佳从未试过指挥军队,也从未试过以如此方式跟别人发生冲突。   一直以来,她都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   鲜艳而又娇嫩,仿佛一吹就倒。   然而这支脆弱的花朵此时此刻却要走出温室,带领着一群狼,去吞噬另外一个地方的土狗。   如此巨大的落差,甚至让奥莉佳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她并没有害怕。   紧张和害怕有着天壤之别,她反而喜欢上了这种掌握力量的感觉。   因为这给予了她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玛利亚。   那时候的她,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感情,走上这么一条道路的呢?   就她所知,第一次听见玛利亚参与了男人之间的战斗,是她上任察里津市长的时候。   那时候奥莉佳是紧张的,她害怕玛利亚会因此而受伤,甚至还向自己的侍女埋怨玛利亚的胆大和莽撞。   可是,她内心深处则是羡慕的。   因为她发现,玛利亚走上了寻常女性所没走过的道路。   那时候,她想起了对抗罗马暴政的布狄卡女王,想起了带领法国人民驱逐英国入侵者的圣女贞德,也想起了引领印度民族掀起对英抗争的章西女王。   这些心情在她心中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她出国留学,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追赶。   然而,是否要成为如同玛利亚这样的人?   奥莉佳不知道,她无法给自己编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但至少有一个可以肯定的。   她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不是依仗着玛利亚,也不是他人的施舍与怜悯。   而是依靠自己,依仗自己的能力与罗曼诺夫祖先遗留下来的天赋。   看着自己的手,眼中倒影着一抹红色的火光,跃跃而动,似是越燃越旺。   这是她的机会,奥莉佳不会放手了。   ………………   不久之后,三千白军整顿完毕。   奥莉佳为了能让白军的作战更加顺畅,她将军队的指挥权都交还到每一位军官手上。   当然她提出了一个必须遵守的条件,那就是这次行动必须避免的事情。   不能伤害无辜百姓,不能随意抢掠百姓的任何东西。   至于理由,奥莉佳也给他们找好了。   “现在西班牙的百姓都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找其他人去挣钱,伟大的俄罗斯战士们啊,你们认为谁有钱?”   军官和士兵都给出了一个答案。   “地主!”   “那么,我们去赚地主的钱!”   三千白军开始出发,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正是距离他们二十公里外的某个地主。   这是一位大地主,几乎掌控着马德里附近的大部分土地。   在得知奥莉佳准备使用自己的白军力量,发起针对不肯听话的地主时,他便联合了其他地主,打算组成一个地主联盟。   不久之后,以地主私兵为主的部队整合了两万多人。   就此,奇怪的战斗,即将打响。 472.比烂吗?我白军很擅长   白军开始出动了。   尽管白军在人数上占据着劣势,但这三千白军是参加过一战,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白俄精锐。   即使他们打不过hong军,但对付一群由地主组成的联合部队,绰绰有余。   他们拿着步枪,开始目标靠近。   那是一片无名庄园,除了几座巨大的风车之外,就是绿油油的平原。   奥莉佳十分清楚,她不懂得怎么样打仗,对军队之间的指挥和调配更是一窍不通,因此在她放权之后,各军官开始分配自己的任务。   这些白军军官并不一定是互相和谐友好,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共同为之奋斗的奥莉佳殿下,因此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的双方,此时此刻达成了一致。   他们已经将这三千人分了好几个作战小组。   由于人数不多,战场宽度又太过于广阔,单独消灭一处也只能打击一个点而已。   他们不单要避免被多出他们数倍的敌军进行合围,又要避免己方的太大损失。   毕竟,他们就三千人了。   少一个就真的少一个,总不可能在现场招募新兵吧。   最终他们做出了决定。   分出六个营的兵力,一个营五百人,负责侧绕的四个营将会被各分配5到3门火炮,负责主攻的两个营则携带着十门野战炮,开始了正面攻势。   他们之所以能做出迂回攻势,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获得了地图。   这张地图是来自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三四所提供。   毕竟这里的战场距离马德里不远,不可能不清楚这边的地势。   根据他们的战术部署,第一第二营虽然打的是正面战,但他们放弃了原有的冲锋,转而使用炮击掩护加一步步逼近的战术。   这不单是为了减少伤亡,更是为了进行佯攻。   以主力部队为佯攻,迂回部队为主进攻对象。   只要敌人被主攻部队的佯攻给吸引住,迂回部队就能绕到他们屁股,给他们狠狠地开多一个眼。   奈何,他们做错了一件事。   他们太高估对手的实力了。   就在白军已经做好了战术部署,并且高效率地执行下去之时,地主那边的情况则显得十分混乱。   首先是这些地主并不愿意派自己的私兵去第一线防守。   别看他们联合在一起了,但事实上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暂时性结合在一起。   这是结合而非团结。   如果不是都遭受到奥莉佳的强令要求,她身后又有国王的支持,恐怕他们也不会走在一起。   在得知白军已经走出马德里后,地主们召集地商讨着,究竟谁来成为第一道防线来阻挡沙俄人的进攻。   最终,在各种扯皮之下,率先提出地主联合的那个带地主,只能被迫站了出来,带着自己的人负责阻挡。   既然有人带头,其他地主也会稍稍卖一点力,当然仅仅是稍稍而已。   在他们眼中,一万打三千,怎么算都是优势啊。   而且他们又占据着主场,对付一群压根就不懂得路的外来者,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济他们还有大量的农奴,让他们带为先锋冲出去消耗沙俄军队的子弹就行了。那群白军不是说过,这是为了西班牙人民吗?就看他们敢不敢开枪完事了。   而且他们已经向德里维拉提出了军事援助申请。   按照西班牙法律,他们必须保护曾经拥护过皇族的地主阶级。   德里维拉的满口答应,让这些地主信心十足。   那可是正规军啊,编凑个几万人不是什么问题,打你一个三千人沙俄白军不是闹着玩吗?   地主们已经幻想到俘虏美丽的前沙俄公主殿下奥莉佳,然后逼迫着奥莉佳与他们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联动了。   幻想是好的,但现实却十分骨干残酷。   因为负责给这群地主们打工的雇佣兵发现,他们压根就没什么武器装备。   雇佣兵的装备都是自带圌的,然而在兵团作战中,那是必须要有补给。   他们的唯一补给来源就是地主们,但地主给他们带来的武器装备全都傻眼了。   不说那出生在不知何年何月的滑膛炮吧,就连燧发枪都给他们拿出来,这一比较起来,火力都不如太平天国。   雇佣兵傻眼了,但他们还是得办事,毕竟是收了钱。   但很快他们又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这些地主给他们提供火力支援的私兵,压根就提供不了火力支援。   因为在私兵到来时,他们所携带的武器五花八门。   燧发枪其实其中一个,有些人更是穿上了盔甲,拿着盾牌和长枪,有些人就更离谱了,拿着吉他就上场,怎么滴你是来当吟游诗人,给我们添加buff的?   这支有百余人的雇佣兵可以说是他们这里面的主力了。   不单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有些人甚至参加过西线战场。   奈何,跟他们一起作战的人太奇葩了。   这打得就跟中世纪战争一样。   不,应该说我方是中世纪,对方是二十世纪。   但这群雇佣兵还是硬着头皮上,他们了解过沙俄军队,一群能够被德国人打成10比1伤亡率的沙俄白军,应该不能有多少能耐才对。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实。   能把沙俄军队打成10比1,那是因为沙俄军官和上层指挥者的问题,而且他们的对手是德军。   反观他们自己,那是一群毫无作战经验,只懂得压榨和剥削百姓农民的地主。   如此巨大的诧异,必然造成双方战力的不平衡。   雇佣兵内就已经出现了分歧,有人认为不应该为了这点钱去送死。   有人则认为,他们给的钱实在是太多,贸然放弃不单会影响他们的声望,更会造成浪费和损失。   尽管有分歧,但他们还是加入到这场战斗里面,并且被安排到第一条阵线。   很快负责当任主攻的第一第二营逐渐出现在水平线上。   他们一步步靠近,在距离两公里左右,白军又分成了两批,一批以步兵为主,继续前进。   尽管在一战时沙俄的进攻方式多是人海战术。   但吃过亏的他们,加上没有顶头上司的越级指挥,他们便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相对应的战术调整。   特别是士兵前进时的方式,不再是密集阵型,而是散兵阵列。   然后就是第二批人,他们以炮兵和辅助士兵为主。   距离1.5公里处,开始架设火炮。   然后,一些有经验的炮兵手已经开始调整角度,填装炮弹。   紧接着,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十几门75mm野战炮开始撸起来了。   因为炮弹是西班牙政府提供,那就真的是用起来完全没任何心理压力。   这些沙俄炮兵已经好久没打过这么爽的炮了,笑容逐渐被火力覆盖。   十几门火炮很快就落在了地主军队的阵地里面。   从天而降的炮弹立即震慑住这群毫无作战经验的私兵。   巨大的炮击立即让这群毫无战斗能力的私兵军心瞬间溃散。   紧接着就是负责冲击的沙俄士兵。   他们已经跑到距离他们三百多米的距离,有些白军更是架设了机枪,直接就给他们来上一梭子。   这些私兵连枪都不敢开就直接跑了。   唯一能开上几枪,给予一定程度上威胁的雇佣兵,也同样被对方的火力所震慑。   确实,地主给的钱很多。   但有钱没命花也不行啊,他们都只是日子人,认命的。   敌军一击即溃实在是让白军有些意料未及,原本想继续追击抓点俘虏去换钱,但到最后他们硬是一个都没抓到,因为他们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西班牙飞军了属于是。   正面部队打得很顺利,负责迂回的部队也是如此,又或者说负责迂回的部队压根就没遇到什么敌人。   目之所及,全都是手无寸铁,衣屡不堪,瘦弱无力的农民。   这些农民被白军的突然到来给吓了一跳,他们都纷纷抱头蹲下,心惊胆战地发着颤栗。   “老大,我们要抢劫吗?”一名沙俄士兵如此问道。   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每到一次村庄都会进行洗地式掠夺,绝不会放过一针一线。   但这一次,他们有了一些改变,最主要是奥莉佳给他们下达了一个制衡性的约束。   而且他们也发现了,这些农民都是穷鬼,压根没什么东西可以抢。   别看这里有女性,瘦弱得跟排骨似的,他们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最终,他们把目标放在了粮仓。   白军军官一呼之下,沙俄士兵开始对粮仓实施抢劫。   粮仓里面确实有一些守卫,奈何这些守卫连一枪都没开就被白军给直接打死。   就连负责看管农民的包工头,也被白军一枪崩了脑袋。   那群农民担惊受怕地看着这群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白军,然后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沙俄人把一直以来欺压自己的包工和看管员给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开始迈开脚步,面朝沙俄白军。   然后,纷纷举起手上的镰刀,大声呼喊着听不懂的话。   一群农民突然间叫起来,着实是把白军给吓了一跳。   他们以为这些农民要从背后偷袭自己,白军士兵都已经抬起枪,准备对冲过来的农民开枪了。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农民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被他们打倒在地上的包工和看管员。   看着他们不断地捶打着包工和看管员的尸体,那瘦弱的身躯里面,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越是捶打,其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旺盛,他们甚至撕碎了这些尸体,啃吃他们的血肉。   如此可怕的场景,就连白军也看得心惊胆战。   最终这些军官给出了指令,派一些人好好盯着,其他人继续抢粮仓。   不久之后,他们通过借过来的十几辆驴车,对能够拿走的都拿走了。   至于拿不走的那些粮食,也就被他们丢弃在粮仓里面。   有一位白军士兵准备拿出枪,想清理一下这些浑浑噩噩的农民,却被军官给阻止了。   “省点子弹,而且殿下说过了,我们的敌人是那些西班牙地主,禁止乱杀。”   一直以来,他们的作风都是过境不留人,那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但奥莉佳的命令更加重要,因为那是这群远在他乡的亡国奴的精神支柱。   一个人可以抑制自己的本能,但如果精神支柱崩塌了,那将会成为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们遵守了奥莉佳的命令,没有对这些农民进行任何处理,还将带不走的五分之一粮食都留在仓库里,算是送给而来他们。   阴差阳错之下,竟让这群农民认为,这些外国人是来帮助他们,解放他们。   很讽刺,因为沙俄士兵从来都不是解放者而是掠夺者,若非奥莉佳的吩咐恐怕都已经送他们上天了。   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巧合,他们被按上了从未有过的好名声。   这群沙俄士兵并不知晓,他们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扫荡和前进。   如果有一位苏俄军官在此一定会怒斥他们在拖缓行军速度。   然而,这就是沙俄士兵,尽管他们会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但如果路上遇到什么值得抢的东西,会毫不犹豫地放缓脚步,先去执行抢劫。   奈何他们低估了这些地主的财产了,眼见自己真的带不走那么多之后,一位沙俄士兵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不如我们就占领占领一个地方,派一个班的人守着,然后给那些农民施舍点吃的喝的,就像是雇佣他们那样,守住这些财产。”   军官觉得这个点子可行,但出于安全考虑,他分出了两个班来执行这个任务。   如若是hong军敢这样做,玛利亚肯定会抓着那军官就是一通胖揍。   奈何,这就是沙俄军队。   也得幸亏他们的对手更弱,更无能,而且更加不得人心。   在得知这些沙俄士兵杀死了包工头和看管员,并且在临走前留下了大量的粮食给农民后,他们竟对白军产生了感激之情。   有些农民甚至认为,这就是救世主,上帝派来的天使。   所以在听到沙俄军官需要雇佣他们时,他们很愿意。   因为他们发现,雇佣的粮食居然比他们半年的获得还要多。 473.曲线平稳西班牙   沙俄军队长驱直入,无论是迂回部队,亦或是直接进攻的正面部队,都让对方难以招架。   更要命的是,原本答应了要前来支援的政府正规军,却迟迟不来。   那群雇佣兵也发现情况不对劲,早就润到了葡萄牙,在与沙俄的正面交锋中,他们这群雇佣兵已经交代了二十几人。   如果队友给力,他们还能继续打下去。   之前让他们接受这份委托的更大原因是因为,这群地主给了他们承诺,政府军会出动协助。   既然有政府军,那就肯定是最简单不过的战斗了。   但现在呢?   政府军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反观自己这里,全都是惊慌失措的家伙。   机智的他们连一句道别都没留下,乘着夜晚就润离这里。   直到第二天,他们沙俄军队已经推进到更加深入的地方。   所到之处尽是投降的俘虏,然而对于这些俘虏他们不会有任何好脸色看。   奥莉佳确实提到过不要滥杀无辜,但这些人已经拿起了枪,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是无辜了。   直到第三个地区,沙俄军如若无人之境一般继续前进。   突然间,他们前方看到了一支向他们发起冲锋的队伍。   为首的军官拿起望远镜一看,那群发起冲锋的队伍并不是雇佣兵,也不是地主的私人部队,而是一群农民。   他们衣衫不整,拿着锄头和木棍就发起冲锋,而且他们脸上尽是惊恐。   这下子,这位军官想明白了,这些农民是被地主们逼上战场,往他们的部队发起冲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地主们从一开始就听说过,那位奥莉佳殿下是为了西班牙人民而战,既然如此这群农民你们打不打?   如果不打,那么他们就会冲烂你的部队。   如果打,那么你所说的话,会成为你虚伪的象征。   如果是hong军的话,确实会遭到一定的影响,甚至会使用催泪弹等非杀伤性武器进行驱散。   然而他们打错算盘了。   这可不是hong军,而是白军。   跟白军讲仁义道德那真是大可不必,只要你拿着武器向他们发起冲锋,无论你是老弱亦或是病残,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留情。   这位军官右手一挥,大声说道。   “卫队,分成两排,第一排跪姿态,第二排站姿,横在前方路上!”   沙俄士兵迅速做出反应。   这里只有一个连队而已,他们所携带的武器除了步枪之外,就只剩下两门马克沁重机枪。   但是,对付这些农民绰绰有余。   士兵们迅速排成两排,两把马克沁也立即安装在合适的两侧。   军官拿起口哨对身后的人继续喊道。   “所有人检查武器,并随着我口哨射击。”   农民越来越近了。   “第一排卧倒,第二排跪资!”   他叼起口哨,大力吹起第一响。   “哔——!”   哨声吹响,两排士兵发起了齐射,瞬间击倒了冲到五十多米距离的农民。   打完一发,士兵们十分熟练地拉栓上膛。   “哔——!”   第二哨声再度响起,士兵们迅速开枪,前面又倒下一批农民。   连续两批农民死在枪口下,其他农民当即被恐惧压垮,纷纷从侧面逃跑,又或者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见这些毫无战力的农民已经溃散而逃,这位军官指挥着士兵重新站起来,列入编队。   然后,继续前进。   沙俄军队所带来的压迫感,着实是吓得这群地主都要跳起来了。   他们又一次想德里维拉进行联系,要求他们立即派遣军队过来这里,进行支援。   德里维拉很认真地给出了一个回答。   “别催,在路上了。”   然后在自己的军营里面,继续跳继续乐。   很快地主之间产生了分歧,是继续留守在这等军队过来,还是直接润掉。   有一些地主选择了润,但那都是小地主,反观大地主则认为,他们不能跑,因为一旦跑了,这里的一切都没了。   然而在他们还在扯皮的时候,沙俄军队已经到他们家门口,并大声喊道。   “爷来了,你们洗干脖子,我们要砍了!”   沙俄军队当即以班的形分散开来,他们已经看不起这群地主的私人部队,迅速冲入他们的庄园,宅邸。   每到一处都是进行掠夺,如若有人反抗就会毫不留情地一枪崩掉。   如果是苏俄hong军到来,他们还会比较人性化,至少会给他们挑选路灯款式的机会。   奈何白军没那么人性化,在这里他们只有兽性。   无数人沦陷了,他们将所有地主都绑在一起,那些准备逃的人也没来得及逃离,被他们给抓住了。   唯有最大的地主稍微反抗了一下。   奈何,他那肥胖的身材压根就掀不起任何风浪,最后被白军士兵抓了起来,然后当着他的家人,把他双腿给卸了。   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彻在头顶上的这片夜空。   今天的西班牙,绝不平静。   第二天,一切都归于平静。   尽管沙俄士兵在不当人方面绝不当人,但他们还是听从的奥莉佳的指令,不会对无辜者进行伤害。   奈何‘无辜者’的范围并没有涉及到地主一家。   因此在得知战报大获全胜之后,奥莉佳便了解到那些地主的下场。   由于他们被集中了其他卸掉双腿双手,加上有沙俄士兵有意所为,这些家伙都被丢到农民手上,然后他们都被活生生打死,有些更是被他们的愤怒活生生啃吃。   奥莉佳不会对这些人有任何怜惜,唯一让她担心的,是这场战斗是否能以极少代价的方式取得成功。   就事实而言,这场成功出乎意料的大,因为除去那十几个倒霉蛋之外,这三千白军几乎没什么伤亡。   当然这也与对方实在是太废材脱不了关系。   而这件事也深深震慑着西班牙的大部分城市。   有一些没加入到地主联盟的其他地区地主,正瑟瑟发抖,思考着是否带着自己的家产润到法国。   另外一些则继续抗议,尽管没有人回应他们。   而且这件事情似乎引起了西班牙内部的巨大震荡。   有些右翼的知识分子认为:“让一位外国人来处理本国事情,不单会影响国家尊严,更是一种耻辱,而且这位外国人不分青红皂白虐杀对国家有着巨大贡献的公民,理应得到严厉惩罚。”   左翼的知识分子对此反驳道:“如果一个精通剥削、压榨、贪污、漏税、腐败的家伙也能称之为巨大贡献,那么这个国家还有真理可言吗?还有正义存在吗?”   双方吵成了一团,竟成为这个无聊且枯燥的西班牙,带来了不同的乐趣。   只不过相对于学者之间的争吵,有另外一个势力则更加激动和紧张,那就是大资产势力。   他们已经发现,这位前沙俄公主是认真的。   尽管他们只是除掉了马德里不远处的地主而已,但她所使用的手段极其残酷,反观军队,则对此不闻不问。   在官方法律上,甚至无法对这位前沙俄公主做出任何针对。   因为他们手底下的律师团体已经研究了三天三夜,他们惊讶发现,这位前沙俄公主兼卫生部部长身上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buff。   首先,奥莉佳不是西班牙公民,很多法律都不能针对她。   然后,罗曼诺夫血脉跟波旁王朝算是亲戚了,那么又有更多法律不能针对。   再然后,王国陛下给予了她极大的行政权力,这可是连首相都没有的权限。   这就导致奥莉佳成为了名义上的西班牙管理者。   唯一可以将她拉下神坛的力量只有军队和国王。   奈何国王病重,他的病房压根就进不去。   军队的态度就更加暧昧了,根据他们所了解到的,将军德里维拉似乎答应过地主们,会出兵相助,可当这些军队到达之后,也只是为他们收尸而已。   一些大资产势力已经决定好,直接润到法国。   当然也有不少大资产势力认为再试试发起抗议。   如何抗议?   一些参谋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位殿下所率领的人是前沙俄军队,那么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打算颠覆西班牙政权,以此来复辟沙俄帝国。”   这个想法很不错,很快就被报纸媒体给宣传出去。   不少知识分子受到了影响,他们开始认为这位外来的卫生部部长,是有目的的。   带着左翼色彩的知识分子开始怒斥奥莉佳,认为他们不顾西班牙国家法律,甚至想借此机会光复沙俄帝国。   但受到影响的并不只有左翼,事实上还有右翼。   他们也同样在斥责着奥莉佳的行为,但比较特别的是,他们并不认为奥莉佳是想光复就沙俄帝国,而是GC主义。   “这位卫生部部长的妹妹是谁?是那个大恶人玛利亚,那么大恶人玛利亚又是谁?邪恶红色的魔鬼领袖之一,加上她对地主等阶级的无情屠杀,毫无疑问,她是披着沙俄的皮,走着社会主义的路。”   这下子,奥莉佳在西班牙的名声就更加显赫了,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都有着她的故事。   奈何底层百姓对此并不在意,他们甚至不想管那么多意识形态,因为在他们眼中,奥莉佳的方式确实起到了效果。   不单稳定了社会秩序,甚至还能定期发放面包牛奶。   可能是收缴了地主的大部分粮食资产,奥莉佳的大撒币行为就更加直接了。   当然她也不会竭泽而渔地全部用完,而是可持续性地进行发展。   在到来西班牙之前,奥莉佳就是农业和建筑学的毕业生。   四舍五入之下,在西班牙境内算是一等一的顶尖高等人才。   之前的镇压行为,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实践,并不是很困难毕竟对手太弱了。   但接下来的管理就变得十分微妙。   她看向失去地主控制的土地,准备暂时性代为管理。   这里面的管理并不困难,尽管地主在不做人方面很不做人,但他们确实管好了自己的土地,毕竟这些土地都是他们的资产。   所以接管起来十分方便。   自然地,奥莉佳不会跟地主那样进行剥削,她跟真正效忠于国王的官员进行商量,要如何保证土地的规划。   将土地分给农民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完成,就连奥莉佳也没有提出来。   毕竟,现在的西班牙始终是波旁王朝的西班牙,奥莉佳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帮助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次,让农民获得自己应有的报酬。   但重新规划田地到恢复生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短期内也很难完成。   因此,对外部的需求就更加重要了。   最终奥莉佳提出了一个想法。   “我们可以向苏俄提出交涉,让他们进行更多粮食的协助。”   这句话当即吓坏了大部分政府官员和皇亲贵族。   他们这些人丢到苏俄里面,是要吊路灯的,而现在居然要跟他们协商粮食的资源问题?   这可能吗??   ……   嘶,这好像可能。   一些官员已经想通了。   因为在他们面前,不就是那位大恶人的姐姐吗,让她去帮忙搞点粮食准没错吧。   奥莉佳左思右想,勉强答应了这一请求。   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尝试,只不过奥莉佳试图借此方式,达成西班牙与苏俄之间的联系。   奥莉佳确实不想过度依赖自己的妹妹,但再怎么想,她也明白一个道理。   现在的她,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妹妹的纵容而获得支持。   她甚至暂时软禁了妹妹的人,这件事奥莉佳心中确实惭愧,她知道此事很不对,但碍于现实她担心会被阻挠,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在向苏俄方面进行援助申请时,她说服了阿方索十三世,希望可以确立苏西之间的关系。   国王阿方索十三世不可能不害怕苏俄的意识形态,但现在的西班牙经济已经堪比战后了,甚至比战后还要糟糕。   而且还有很多地区的地主势力依旧庞大,单单依靠奥莉佳屠灭掉的那一方大地主,只能解燃眉之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苏俄距离西班牙很远,短时间内是无法与他们接触。   说到底,他别无选择。   最后他给予奥莉佳了承诺,会进一步接触苏俄。   西班牙将会向苏俄提出援助申请,现在的西班牙急需各种物资。   很快,这份来自西班牙政府的交涉文件落在了玛利亚手上。   她开心啊,因为她在落笔署名处看到了自己姐姐的名字。   自从与娜塔莎失去联系之后,她便担心了起来。   若非雷泽诺夫一直在暗中观察和保护,她甚至都无法知道自己姐姐的情况。   但也因为雷泽诺夫的消息传递,玛利亚这才算是知道,奥莉佳的各种骚操作。   这些操作可不是什么好事,尽管逼于无奈但奥莉佳确实是使用了‘罗曼诺夫’这个称号,到以后要怎么处理恐怕会是一个大难题。   值得庆幸的是,奥莉佳搞定了马德里附近的地主后,一直负责监视她的娜塔莎被重新放了出来。   由于缺乏人手,加上距离太远,玛利亚只能丰富娜塔莎先继续监视任务。   不久之后,娜塔莎便传达了西班牙这里的情报,奥莉佳似乎与西班牙工人党接触了。   至于接触之后的内容是什么,则一无所知,这件事让玛利亚颇为惊讶,但冷静下来后便开始思考着,现在的苏俄要如何处理西班牙那边的烂摊子。 474.凡尔赛条约和德国共CD   西班牙的发展远在玛利亚的预料之外,她甚至对自己姐姐的各种操作而感到惊讶。   但既然姐姐不肯那么快回来,玛利亚也不会强求,而是借此机会继续安插自己的人手,并且尝试通过自己姐姐的方式,影响并控制这批白军。   一旦成功,未来的西班牙内战,必然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至于西班牙是否会如上辈子的历史中那样,爆发出内战,玛利亚可以毫不怀疑地确定,必然爆发。   西班牙的内部社会矛盾,绝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得了。   奥莉佳确实给他们泄压了,不单处理好疫情问题,甚至还给阿方索十三世整了一份适合西班牙的开卷方式。   那就是使用暴力手段,对地主阶级进行镇压。   奈何,这都是表面而已。   波旁王朝从一开始到现在,其统治威望已经是十不存一,若非他们掌控着军队,恐怕又要上演一次被推翻的戏码。   但他们的复辟并没有给西班牙带来稳定,相反其内部的社会矛盾越演越烈。   就玛利亚所看到的情况,已经接近当年的沙俄了。   所以单靠奥莉佳这么一个外来力量,不可能改变得了西班牙现状。   但她的作用从来都不用作用在现在,而是未来。   为了确保自己在那边的力量稳定发展,玛利亚特意让物资运送小队,专门给西班牙开通一条援助路线。   同时,玛利亚还试图与西班牙GCD取得联系。   西班牙内战的混乱程度,绝不亚于巴尔干半岛,各种意识形态混杂在一起,因此如若要让西班牙GCD稳定下来,就必须扶持他们,统一他们的思想。   思想如若不能统一,那么一旦陷入战争,分裂就不可避免了。   就在他们还在处理西班牙的事情时,凡尔赛宫的谈判也开始接近尾声。   虽然说苏俄没有参加,但他们可是收到过英法双方的邀请,因此即使没有主要领导人过去,也会派一名核心人物去旁听,至少得了解到那里的情况。   因此,莫斯科主席加米涅夫以代表人的身份过去旁听了。   然后他把那里的消息都带了回来。   其主要内容分别是‘德国及其各盟国应承担战争罪责’、‘重新划定德国疆界’、‘德国放弃其全部海外殖民地’‘限制德国军备’和‘德国须向战胜国支付赔款’。   次要内容则是协约国之间的土地利益之间的瓜分,和未来国际社会的建设与构想。   当然,这次谈判并不是很顺利,有两个国家并没有签名,而且日本的狮子大开口,更是让美国感到不满。   然后就是英国和法国的态度。   他们主要是针对德国的利益瓜分,特别是法国,由于战争所带来的五百余万军民伤亡,这使得法国对战争赔款极其需要。   法国总理克列孟梭所提出的主张是德国对法国的赔款损失,削弱德国的军事力量,破坏德国的政治格局,当众处死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占领德国的海外殖民地和收回阿尔萨斯洛林。   可以这么说,法国几乎是要让德国永远都翻不了身。   然而,本应是盟友的英国,却搞起了屎。   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力求稳定欧洲均势,同时也意识到若是过度镇压只会演变出德国的复仇心理,因此他们认为可以削弱德国,但不能过激,在未来还是需要给德国进行经济重建。   只不过,相对于英法两国的利益瓜分,美国总统威尔逊反而显得有理想许多。   他提出了十四点建议,这些建议都比英法两国要宽松许多。   而且,因为威尔逊对美国在未来国际社会中所扮演的光明伟岸形象,有着强烈的执着追求,因此他在这场大会中,提出了各种国际主张。   例如公开外交、民族自决、国际联盟、贸易自由、航海自由。   这些内容都充满了理想色彩,看起来十分美好。   就连其他战胜国也对此充满了憧憬,这使得美国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负责当观众的加米涅夫也对此做出了高度评价。   他在回玛利亚的信中写到。   “尽管我不认为美国是真正的光明正大,但他们所提出来的主张,确实充满了美好的幻想,而且这里面暗含着对旧殖民主义列强的削弱,是如此的犀利。”   随后,他又将威尔逊所提出来的的《十四条原则》给陈列出来。   在那里面,就存在着关于对苏俄的态度。   如果说英法两国对苏俄的态度是蕴含着敌意和抗拒心理,那么美国则是抱有好意。   因为第六条原则,就是要求结束对苏俄的干涉,并且保证苏俄的独立自决及其政治发展和国家政策,欢迎他们在自己选择的政治制度下,进入自由国家的社会。   这是连玛利亚都感到诧异的一条原则,但同时也是一条有所预料的原则。   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美国的最终目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形象。   那么,在如今这个左翼浪潮的时代里面,为苏俄说话也并无不可。   然后就是美国所提出来的国际联盟组织。   威尔逊就直言说道。   “为了避免下一场世界大战,维持国际秩序,国际社会必须给弱国提供保护,以防止他们被强国侵略。”   这样的话,看似防止再度出现如奥匈入侵塞尔维亚这样的事情法杖,但事实上,就是针对英法两国的殖民扩张。   三巨头之一的威尔逊已经做出了表态。   奈何,其余两大巨头劳合乔治和克列孟梭,并不赞同,他们认为国际联盟过于理想化,并不实际。   最终国际联盟没有以威尔逊的构想方向发展,美国只能被迫退出。   对于此事玛利亚并不意外,国际联盟确实很有历史意义,但国际联盟只能处理小国之间的矛盾,一旦处理大国矛盾恐怕它本身就要没了。   而且现在的殖民主义依旧强大,而威尔逊所提出国际联盟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否定殖民主义。   这就代表,一旦威尔逊国际联盟成立了,英法两国的殖民地行为都会遭到影响。   这是用来削弱英法这样的老牌殖民地帝国的手段,效果显著,但至少得到他们实力变弱才行。   紧接着就是领土的重新划分。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按理说需要更长时间去进行商讨,但对于他们而言,随便画几条线就足够了。   首先是阿尔萨斯洛林,法国必然要拿在手上。   然后是波兰的独立,英法两国都不希望苏俄与德国接壤,当然苏俄也希望跟德国之间有一个缓冲带,因此波兰被重新复国了。   只不过波兰的原属土地并没有就此归还,至少布列斯特是不可能还,柯尼斯堡也同样因为在苏俄手上的原因,无法纳入这场谈判桌上。   至于但泽,则由国际联盟负责接管,成为一座中立的自由城市。   与此同时,他们还交谈到关于奥匈帝国与奥斯曼帝国。   苏俄并不愿意参与这场分赃谈判,但他们是支持民族自决和民族独立,加上美国所提出的《十四条原则》,他们承认了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的民族独立,同时也要求德国永远不得与奥地利合并。   至于奥斯曼帝国,英国仍旧不肯松手,因为他们在这里拥有很大的利益。   一开始的时候,美国也不愿意对英国太紧迫,加上那时候的土耳其内战才刚刚开始,英国占据优势,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随着凯末尔的崛起和土耳其多民族团结,留在土耳其内的英国势力遭到了驱赶。   在如此劣势之下,英国政府也不得不考虑对土耳其的下一步方案。   到最后他们决定扶持新一任土耳其苏丹上任,以此为对抗凯末尔的反抗力量。   在他们心中,凯末尔已经跟苏俄划上了等号,一旦对上恐怕到后面会成为苏土联盟。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即使是法国和美国也不愿意看到,所以他们默认了英国的做法,扶持一位傀儡苏丹。   然后就是各种对德国的战争赔偿和经济制裁,要多惨就有多惨。   这都是加米涅夫反馈回来的信息。   他很称职地将所有消息都总结汇聚起来,不会漏过任何一丝信息。   直到凡尔赛条约正式签订,加米涅夫也十分有效率地将这里的信息转达回去。   落到玛利亚手上时,她便看到了凡尔赛宫那边的第一手情报。   国际联盟是建立了,但提出国际联盟的美国并没有加入进去,相反,因为美国人民的孤立主义思想,让威尔逊的所有想法都化为泡影。   最终美国没法在上面签字,与之相同的是另外一个充满历史底蕴的国家,也同样没有签名。   由于美国没有签名,自然而然的,国际联盟里面也就不会有他们的一席之位。   最终国际联盟的常任理事国成为了英国、法国、意大利和日本,官方语言定为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   但这都不重要,一战之后的国际联盟只是一个空架子,远不如二战之后的国际联盟。   而且摆在玛利亚面前的事情更加重要。   凡尔赛条约已经完成了,德国将会迎来他们最黑暗的时候。   而这,正是苏俄该出手的时候了。   在掌控察里津,并且与克虏伯达成秘密协议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考虑过,是否以此为契机,从而实现未来的工业技术支持。   毕竟德国的工业技术依旧是世界顶尖水平。   带着这样的想法,察里津与克虏伯之间的合作畅通无比,他们甚至派遣了不少技术工人到往克虏伯那边学习。   不久前的水轮机,也有克虏伯的参与。   即使到了战争时期,他们与克虏伯的合作也没有中断。   所以,在德国签下停战协议之后,克虏伯家族就已经向苏俄开始示好,愿意提供各种技术援助,从而达成双方之间的合作。   严重缺乏高端技术的苏俄,继续这样的技术入股,所以并不会拒绝对方的示好。   但这一次则显得有些不同。   就在凡尔赛条约签订,并且带回到德国的第二天,克虏伯又一次苏俄提出了合作申请。   而这份申请里面,就有兴登堡的签名在里面。   如果说之前的合作,仅仅是需要技术支持,是属于双方之间的商业互动。   那么这一次就可以算是国家之间的秘密合作。   玛利亚不能擅作主张,必须由彼得格勒方面去敲定主意。   很快,彼得格勒方面答应了合作,并且赋予了玛利亚与他们谈判的资格。   获得资格允许之后,玛利亚便开始与秘密到访的克虏伯代表谈判。   只不过,这位克虏伯代表身份略显特别。   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克虏伯董事长的千金,同时还是威廉皇子的妻子。   嗯……   也就是被玛利亚稍加助攻,然后成了他们姻缘的那位千金。   当然她并不是主要谈判对象,仅仅是跟在身边到来而已。   但不知为何,玛利亚还是感到她那若有若无的敌意眼神,就仿佛是在防备着自己似的。   心里累啊。   强行无视掉对方的眼神,玛利亚开始准备与克虏伯谈判。   只不过在谈判之前,克虏伯先转达了来自现在的魏玛共和国的意思。   以艾伯特和兴登堡为首的德国政府,希望可以打破之前的苏德矛盾,继续之前在布列斯特签下的《苏德秘密互助》条约。   这份条约是隐藏在《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上面。   然而,这份条约的签订对象是德意志第二帝国,而非现在的德意志魏玛共和国。   而且艾伯特之前的所作所为,给德国GCD带来了巨大伤亡,这就导致苏俄与现在的魏玛政府关系十分微妙。   凡尔赛条约已经传到了德国,并且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因此他们需要苏俄的协助。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其实呢,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答应一个条件,我们就能继续维持之前的蜜月关系。”   玛利亚一边翘着小腿,一边说着。   “那请问,是什么呢?”   “德国GCD。” 475.苏俄:我家挺大的,德德不来吗?   德国GCD,一个十分微妙的组织。   确实,在苏俄与协约国干涉战争结束之后,德国GCD确实获得魏玛政府所认可的合法性,但这份合法性并不完整,又或者说仅仅是把他们当做成在野党而已。   让他们进入国会,获得国家席位,这几乎不可能。   别说代表着资产阶级的艾伯特,就连身为保皇派且力保国内容克贵族的兴登堡也不会允许。   因为他们双方所代表的势力,都是德国GCD所针对且力求消灭的目标。   如若让德国GCD走上国会,走上德国政坛,这无异于让一把斩首刀放在自己床边,说不渗人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德国GCD与艾伯特有着不可调节的恩怨矛盾,那是血海深仇,几乎成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因此,从一开始的时候,魏玛政府压根就没想过让德国GCD走上舞台。   但这一次不同了。   苏俄的要求,让他们陷入了两难。   凡尔赛条约所带来的危害实在是太大,而苏俄是他们当前为止所能争取到的利益。   可如果答应苏俄的要求,国内就会陷入GC主义危机。   一时间,他们面对玛利亚的要求陷入了纠结。   良久过后,这位名叫艾尔伯特的克虏伯代表,以一个绅士的方式向玛利亚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此事过于重大,希望您可以允许在下将此事告知回去。”   玛利亚点了点头,答应了。   只不过在对方临走前,玛利亚在他身后叫了一声说道。   “艾尔伯特先生,我十分清楚你们的克虏伯的能力,如果你仅仅是代表克虏伯,我们有很多项目可以作为订单,但如果是代表你身后的国家,那么这里面可以谈的内容,就更多了。”   艾尔伯特微微点着头,他向玛利亚摘下帽子,尔后转身离开。   一直跟在代表身边的克虏伯公主安妮珍,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   这……真的是那时候所认识的俄国公主吗?   她与玛利亚的见面并不是第一次,在1908年的波茨坦会议中,她就见过这位公主殿下。   而且因为这位公主的原因,她才有幸与威廉皇子拉上了姻缘。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对玛利亚有感激之情,因为即使是结了婚,威廉皇子也依旧对这位前沙俄公主恋恋不忘。   有时候在梦中的时候,还会念叨着梦语,实在是让她酸醋翻涌。   这一次,她的叔叔以克虏伯的身份,代表身后的国家拜访苏俄。   她就是想借此机会加入其中,看看这位菜刀了自己父皇的前沙俄公主,究竟变成怎么样。   很显然,当她见到玛利亚时,首先的感觉是微妙的,因为都已经十几年了,这位公主殿下似乎一点都没变,那是那个样。   当然,在身材上肯定也没变化,远不如自己。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原本的担忧当即烟消云散。   嗯……自己的优势还是很大。   只不过她此番跟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跟这位前沙俄公主对比,而是真的来学习一下商业上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自己叔叔如此谨慎且不安的样子,安妮珍心中的好奇就更加旺盛,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叔叔,你在担心什么吗?”   艾尔伯特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他沉默了许久,尔后又看向四周,只见有不少工作人员在他身边来来回回,他沉吟了一下后低声说道。   “这里人多,我们先出去。”   随手带着自己的侄女离开此处,待他们来到后院,艾尔伯特才缓缓说道。   “你知道德国GCD吧,安妮珍。”   她点着头,对于这个组织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因为威廉皇子曾经的埋怨,让她认为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组织。   “这样说吧,这个组织与苏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他们缺乏强有力的武装力量,但他们的影响力已经覆盖到整个德国。”   “如果将德国GCD拉上政坛,那就等同于让苏俄加入到我们的内部政治工作里面。”   “那我们能拒绝吗?”安妮珍问道。   “不知道,这个问题太严重,我们不能随意做出决定。”   一声叹气,他开始为德国的未来感到担忧。   凡尔赛条约的消息传到柏林时,几乎震惊了所有德国人。   他们怒斥魏玛政府的软弱,将凡尔赛条约称之为卖国求荣的耻辱。   然而,他们却无能为力,毕竟是战败国。   迎接德国的将会是极其残酷的剥削与经济制裁,如若不作出改变,德国将会永久性成为英法的傀儡。   因此他们急需一个不受制于凡尔赛条约的大国作为支撑和合作者。   苏俄就是他们的首选目标,同时也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选择。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柏林发送电报,让后等待柏林方面的回应。   等待过程中,安妮珍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宝宝性子,向自己的叔叔问道。   “叔叔,她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同为女人,自然会有女性之间的比较。   而且在这个时代里面,越是优秀的女性就越想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身为富二代的安妮珍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她不愿意在玛利亚面前服输。   但更多原因,是想向威廉皇子证明,自己比玛利亚要更加优秀,更加出色。   这已经不仅仅是女性之间的比较,更多的是想拉回自己丈夫的心。   奈何,他的叔叔只给了安妮珍一计无声的眼神。   那眼神让安妮珍看得心里发毛。   “安妮珍,你是想跟玛利亚殿下比较吗?”   虽然说现在的玛利亚已经不再是公主,但克虏伯依旧保持着对玛利亚‘殿下’的这一称呼。   听说那是习惯,但深究原因则有些耐人寻味。   安妮珍没有说话,但她还是不服气。   “那我就跟你捋清楚吧。”   艾尔伯特拂了拂石凳上的落叶,坐在上面后,带着一丝感慨的语气说道。   “据我所知她有很多身份,公主、市长、军人、社会主义者、革命家。”   “她曾经面对过暗杀,亲自把杀手给击毙了。”   “她也曾经面对过数万敌人,从容地指挥着军队,与敌人交战。”   “这可是连兴登堡阁下都为之赞叹的人。”   “然后在政治管理上,她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察里津,甚至发动了一场上下联动的全国性革命。”   “侄女你好好想想,这世上有哪个人能像这位殿下那样,出得战场,入得政坛的女性?”   安妮珍沉默了。   “别说是女人了,可能连男性都没多少个。”   “但她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安妮珍依旧不服:“既然是敌人,为什么还要跟她合作?”   “因为国家利益。”他重新给自己带上帽子:“因为,这个世界不是黑白的,而是灰色。”   灰色……   安妮珍似懂非懂地琢磨着这个词,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家族的商业外交。   尽管是第一次,但她开阔了眼界,获得了很多东西,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不久之后,来自柏林的回复落在了他们二人手上。   艾尔伯特连忙找到玛利亚,将柏林的回复交到玛利亚手上。   根据兴登堡的回应,德国会承认德国GCD在国内的地位性,同时也会给予德国GCD争取国家席位的权力,但能否成功这一切都必须由他们亲自去做,而兴登堡等人不会干涉。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要让德国走向如苏俄那样,以暴力武装的方式让整个国家进入社会制度,那么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英法,如若英法不灭,这件事就不可能实现。   玛利亚对此十分清楚,德国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差,因此能够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已经心满意足。   当然玛利亚还是会继续对德国GCD给予支持和援助,但这份援助是后续而非现在。   既然魏玛政府答应了苏俄所提出的要求,苏俄自然也会给予回应。   “当年签下的《苏德互助协议》,即使是到了现在的魏玛共和国也依旧有效,因为我们所协助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德国,而是你们的德国人民。”   艾尔伯特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更加深层次的谈判必须由双方的领导人进行,而他的到来,只是为了试探口风而已。   既然获得了玛利亚的认可后,艾尔伯特此番到来的主要职责已经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属于他们公司的任务。   “关于《凡尔赛条约》,我司已经被严令限制,无论是工业的扩张还是武器装备的发展,都已经被严令削减。”   “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为了限制我们德国的发展而已,如若可以,我司希望能在贵国投资建厂,一同发展,互补需求。”   苏俄身为一个农业国,其工业能力不可谓不糟糕。   即使现在的苏俄避免了很多灾难,也躲开了很多弯路,但工业技术是需要一点点累积,绝非一跃而成。   苏俄的工业体系是继承与沙俄,然而沙俄的工业水准是众所周知的拉胯,自然而然的苏俄的工业能力也不会强大到哪里去。   即使是展开了第一个五年计划,在缺乏外部支援的情况下,其工作进度依旧是举步维艰。   特斯拉已经给他们送来了很多资料,全都是关于水电站的建设建议和各种方案总结。   但苏俄的五年计划并不仅仅是对水电站的建设,还有更多的工业基础。   例如电力普及,又例如军工业的发展。   这一次,德国放出了如此巨大的诚意,苏俄自然不会吝啬。   玛利亚立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对眼前的这位克虏伯代表说道。   “既然如此,我国自然是欢迎你们的投资,希望在这一方面,我们双方能达成一致。”   顿了顿,玛利亚又补充一句。   “当然,规章制度必须按照我们的来执行。”   对待工人方面,苏俄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尊重。   尽管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会更加艰难,但工人就是这个国家的灵魂,绝不能出现任何不公平待遇。   对此,克虏伯早有预料,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希望我们的下一次正式谈判,可以让我们双方都达成合作共识。”   双方就此而达成初步协议,苏德互助条约会继续进行下去,至于里面的详细内容,则放在后面详细讨论。   就在艾尔伯特代表准备离开时,突然间,跟着他过来学习的安妮珍问了一声。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国家。”   突然间的一句话,立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艾尔伯特更是被吓了一跳,他才刚说服对方,万一惹到对方不开心撤销《苏德互助协议》那该咋办。   只不过,玛利亚却颇为在意地看向对方。   蔚蓝色的眼眸,将安妮珍的容貌倒影在内。   “为什么……背叛。”   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她不禁有些感慨。   “其实背叛的,又何止我一个人呢?只是我们所背叛的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奇怪的回答,奇怪的答案。   安妮珍忍不住追问道。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背叛?”   她想知道,早就位极人臣的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   即使她是推翻了自己父皇的一切,也能凭借自己的声望,从而建立起一个崭新的沙俄帝国。   但现在,她所背叛的,推翻的不仅仅是沙俄,还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阶级,自己的一切。   为什么?   她不理解。   因为这种做法,是他们所不敢想象,不敢去尝试。   “可能是,那遥不可及的理想吧。”   就像是飞蛾那样。   向往着那一抹光明,那足以焚烧自己的烈焰。   “这些年,我见到了很多事情,也经历过很多事情。”   “日俄战争,巴尔干两次战争、萨拉热窝、世界大战,看来看去,就觉得这世界啊,已经烂透了。”   “所有战争都是为了当权者而行之。”   “于是我就在想,有没有那么一把火,可以重新焚烧这个已经烂透了的世界呢?”   说到这里,一声轻笑,玛利亚打断了自己的话。   “所以,我们还在探索中,即使背叛自己的阶级……” 476.苏德合作,墨索里尼闹革命   与德国的合作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的。   德二的失败,从他们加入到这场世界大战开始就已经定下,只不过是什么时候输,又是如何去输而已。   到了后面,德二与苏俄将会成为凡尔赛条约的局外人。   即使到了现在,英法两国在应对苏俄时的态度谨慎小心,但也避免不了英法等协约国对苏俄的经济打压和制裁。   这样一来,双方就成为了共患难的同路人了。   加上德国GCD已经获得了合法性,而且在汉堡起义时,他们就掌握了不少士兵的力量,这就使得德国GCD不会再像原来的世界那样,出现手无寸铁之力的事情。   当然,摆在两国之间的还是发展问题。   克虏伯的此番探访,一来是为了试探试探苏俄的态度,是否愿意继续苏德互助条约,二来也是希望双方之间能拥有更加明显的发展。   苏俄当然愿意。   国内的基建发展都离不开技术,而这些技术和经验正是苏俄当前最为紧缺的东西。   别看建立水电站的声势如此巨大,但事实上他们遇到了很多很多问题。   若非谢缪沙师从特斯拉,而且特斯拉又似乎对苏俄产生了改观,愿意给予援助,恐怕到现在他们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   但也就仅此而已,无论是电网和部署还是大部分电气基建的建设,以苏俄现在的国家力量,发展起来还是举步维艰。   而且经过一战所带来的创伤,加上内战时带来的破坏,国内的工业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最低值。   这就使得苏俄无论是发展还是建设都无法同步。   因此,当克虏伯找上门时,玛利亚当即回应,以最大待遇的方式接待他们。   不久之后,另外一家德国企业也静悄悄地找到了苏俄。   那就是德国的著名电气公司西门子。   1848年时,西门子就建造了一条从柏林到法兰克福的电报线,而在1855年更是为圣彼得堡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电气设施。   在开代表大会时,那些试图点亮俄国的电气工程师,就曾经拿出这份1855年的设计图纸。   尽管无论是年份还是设计都已经是否落后,但确实给他们带来了灵感。   而这一次,西门子公司加入到苏俄之间的合作里面。   西门子董事长亲自到往彼得格勒,并且拜访了弗拉基米尔。   双方交谈甚快,西门子公司已经签下了合同,准备在苏俄土地内建设工厂,并且基于他们在电气基建设计上的帮助。   弗拉基米尔也对此提出了要求,一切规章都必须按照苏俄的方式去办理。   对此,西门子欢快地答应了,尽管这些规章与他们一直以来对工人的方式有着些许偏差,但他们也愿意接受。   毕竟现在的德国已经被凡尔赛条约给限制得死死,决不允许他们内部的工业发展回归到以前的水平。   紧接着就是当前德国魏玛共和国代表人亲自拜访苏俄。   兴登堡肯定是不能来,他已经老了,有点跑不动了。   但代表着兴登堡的负责人也不是一般人,他正是在波茨坦会议中,与玛利亚见过面且聊得很欢的一位军官。   汉斯·冯·塞克特。   这位军人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不仅仅是他在一战中的辉煌表现,更是因为他在为人性格,谦逊稳重,对玛利亚这种中庸的老华来说,十分喜欢。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喜欢这位军人,才特意派他过来与自己谈判。   无论如何,他确实带着诚意过来。   由于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已经不能发展高端技术产业,这就使得他们德国境内只能发展一些低端工业。   奈何德国底子大,实力雄厚,真想压制他们的发展,除非是轰炸本土。   既然德国无法发展,他们自然会将自己的底子拉出来,与苏俄合作,然后在苏俄这边进行发展。   谁叫现在的苏俄是游离在《凡尔赛条约》外的国家呢。   塞克特也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直接与玛利亚说道。   ”我方将会与贵国共同发展,在诚意上面,希望能互相达成共识。“   说罢,他将一份条约拿了出来,上面已经签下了艾伯特和兴登堡的名字。   玛利亚认真地端起条约,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首先,两国彼此放弃对战争费用以及因战争损失而要求赔偿的要求。   这一点无可厚非,现在的俄国不是沙俄,魏玛共和国也不是德二。   第二点是恢复两国的外交和领事关系,并且按照最惠国原则发展彼此的经济和贸易关系。   这一点就很重要了。   从一开始的克虏伯和西门子拜访他们就能看出,德国已经铁了心,将自己的部分基础工业发展转移到苏俄这边来。   第三,这是一条秘密协议,他们希望可以送士兵过来训练。   对此,玛利亚抱有保留态度。   现在的苏俄确实缺乏各种兵种,但并不代表他们没在发展,仅仅是缓慢了些许而已。   然而,如果要跟德国合作关于士兵之间的训练,这极有可能会暴露他们苏军的步兵技术。   衡量得失过后,玛利亚答应了。   只不过,玛利亚在这里玩了一个小心眼。   ”鉴于《凡尔赛条约》的制衡,我希望可以将军事训练中心设立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格鲁吉亚这三个地区。“   苏俄当前最为重要的几个军事基地,分别是察里津、布列斯特、彼得格勒和喀山。   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格鲁吉亚则处于发展阶段。   如此一来,就能跟德军共同训练,以此来吸纳德军的作战技术。   塞克特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   毕竟这对德国而言也没什么坏处。   ”与此同时,我们还希望贵国能购买我国的工业设备。“   这一点就有点出乎玛利亚的预料。   将自己国家内的工业设备出售出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疑惑,塞克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国即将断粮,当前国内的粮食存储量不足以维持到下一个冬天,所以我希望可以获得贵国的粮食。“   德国的粮食短缺事实上并不是从1918年开始,而是从1915年开始。   在战争的头几个月,德国境内就持续几个月严重性缺乏小麦供应,马铃薯也同样获取不了。   民众时常不得不在长队伍中等候数个小时,等候着总是在预计时间之前便告罄的食物。   在战争中期,德国的农业收成下降了百分之五十,民用工业也下降了百分之五十七。   若非苏俄成立,并且与德国签下了互助协议,为德国运来了大量的粮食,恐怕德国境内就要因为饥荒问题而陷入内乱。   但最终,德国的补给线还是被破坏了。   亚洲的补给点被美国人给摧毁,海上的补给线更是被英国人给封锁。   而那时候的苏俄还要忙于其他战争,这就使得德国逐渐步入失败。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凡尔赛条约》的制衡,使得德国的发展更加困难,农业人口大量流失,这使得德国的农业生产呈现出严重的下降趋势。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早有预料。   身为农业大国,加上乌克兰的肥沃土地,在谷物的生产方面自然会比德国高出很多很多。   所以玛利亚答应了这一需求。   “我方将会尽一切所能,给贵国提供粮食,这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希望苏俄之间的友谊能一直维持下去。”   在这一刻,双方达成了共识。   德国将会出售他们的工业产品和科技技术,苏俄将会出售他们的粮食。   为了达成更多的协议与合作内容,兴登堡亲自向玛利亚提出邀请,希望她能到往柏林,与他们再仔细谈谈。   玛利亚欣然接受,在与塞克特谈完的第二天便启程出发,准备前往柏林。   在前往柏林的过程中,玛利亚给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注意一下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状况。   最近这几天,他似乎发烧了,得幸亏不是H1流感带来的问题。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加上弗拉基米尔喜欢熬夜工作,休息时间压根就不给自己留下,这肯定会熬坏身体。   但他们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劝说得了弗拉基米尔。   玛利亚沉吟片刻后,说道。   “把白求恩医生请过去,他是一位称职也严厉的大夫,在他眼中无论是谁,只要是病人都一视同仁。”   这位手下明白了,在玛利亚乘坐列车前往柏林谈判时,他便将玛利亚的话带给了白求恩。   得知此事之后,白求恩很认真地点着头,然后就前往彼得格勒,亲自操刀对弗拉基米尔的作息时间。   当弗拉基米尔知道是玛利亚派来的时候,他很随和地接待了白求恩。   “看来玛利亚还是挺关心老人家的嘛,但放心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了。”   说罢,他又笑了笑。   “你瞧,我能坐也能站,吃得香睡得饱。”   但白求恩还是以严肃的表情看着弗拉基米尔。   “请问主席,您昨晚几点睡?”   弗拉基米尔张了张嘴,然后又是‘天气很好’‘我很舒服’,硬是不提昨晚几点睡。   该是被白求恩这严厉的眼神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很晚,也只不过是两点多睡觉而已。”   “第二天的两点多?”   “差不多吧。”   挠了挠本就没多少头发的脑袋,弗拉基米尔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但我这是为了工作。”   “那么弗拉基米尔同志,你的烧退了吗?”   “啊啊啊,当然退了,要不然怎么继续工作呢?”   白求恩沉吟片刻,然后将弗拉基米尔手上的工作文件给接到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   “诶?大夫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要求你立即躺回去床上去。”   弗拉基米尔有点无奈,他还是劝说道。   “大夫啊,我认为您这样做有点不太好。”   “我说的是老实话!”白求恩直接扶着弗拉基米尔的手,小心翼翼地牵引着他离开办公室。   “但我说的也是老实话。”弗拉基米尔试图再做一些挣扎。   奈何,白求恩的一视同仁,可不会因为你是我们的主席而放任不管。   “你可能只是刚刚退烧而已,但现在的你需要休息。”   “不是的大夫,你应该先听我狡辩。”   “我不听,既然你是我的病人,我就要照顾你的身体状况,直到你真正痊愈为止。”   弗拉基米尔无奈,只能任由着对方把自己给牵引到寝室里面。   至于他手头上的工作,自然会有人分配下去。   眼见自己即将要回去那温暖的寝室,弗拉基米尔很心痛地问了一句。   “我就加多一会儿班,一会儿就够了,可以不?”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或许会被弗拉基米尔给感动了,奈何他此时此刻所要面对的人,是铁面无私的白求恩大夫。   “不行。”   一句话,当即消灭了弗拉基米尔的幻想,他只能一脸不舍地被白求恩带去休息。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开始,白求恩将会十分称职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直到弗拉基米尔恢复健康。   当然这都是一些小小的插曲。   在玛利亚到往柏林之前,彼得格勒一切安稳。   到达柏林之后,玛利亚立即登上了特意为她准备的专车,然后前往国会大厅。   在这里,他们将会交谈苏德之间更多方面的合作内容。   而且,玛利亚还特意将德国GCD给拉了出来,单独成为一个交谈话题。   尽管在德国GCD的话题交谈中并不容易,但至少是给德国GCD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只要德国GCD能再给力点,在未来夺取德国政权,是指日可待。   兴登堡也察觉到玛利亚的意图,但德国的经济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滑,苏俄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过,就在玛利亚与他们交谈甚欢之时,发生在意大利那边的一侧消息,将玛利亚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就在那里,意大利发生了社会主义革命。   然而,领导他们的人并不会意大利社会党,而是一个名叫墨索尼里的退役老兵。 477.墨索里尼:民族主义不可或缺,必不可少   意大利爆发革命了,墨索里尼也加入其中,然而那是后来的事情……   率先爆发革命的,是一位名叫加布里埃尔·邓南遮的退役老兵。   由于意大利在和谈中的妥协态度,让他感到了愤怒和不满。   在老兵群中,他对于此事大怒怒斥道。   “那是背叛,赤果果的背叛,如果我们接受了或者妥协了,那将会是对国家牺牲的袍泽,最大的侮辱!”   为了弥补这场不完整的胜利,他以退役老兵的身份,号召了数千名意大利民族主义者,在阜姆城掀起了一场革命。   尽管这场革命在意大利的不作为下失败了,但他所牵动起来的,是一场意大利革命的开端。   同为民族主义者的墨索里尼大受鼓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整个意大利土地上。   名为野心的种子,在他心中又一次萌芽了。   就如同三国时期的黄巾之乱那般,意大利的乱世逐渐掀起。   ………………………………   “我一直认为,不打完一场战争,意大利人民是不会认为,国家需要进行深彻的社会主义变革。”   黑暗中,他的目光如鹰隼,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来自俄国的安杰利卡·巴拉巴诺夫。   那是带领着墨索里尼走入到政治道路上的导师。   但是,在一战爆发期间,因为墨索里尼突然间转变态度,鼓吹战争的必要性,最终导致他们二人分道扬镳。   但是在邓南遮带领的运动失败之后,他们又一次见面了。   在这昏暗的酒馆了,墨索里尼凝视着眼前的人。   “意大利的发展是遵从着正题、反题与合题,正如同我们的需要、共和与阶级斗争。”   “但是,软弱的你们却放弃了如此重要的机会,我瞧不起你们,尽管你们不是那群软弱无能的改良主义者,但你们的懦弱让意大利止步于此。”   “但那是一场帝国主义的战争,如果我们鼓吹并且加入其中,到头来伤害到的只有意大利的无产阶级人民!”   安杰利卡对此做出反对,她坚定认为那时候的意大利社会党是正确的。   “如果我们介入这场帝国主义战争,那我们就是他们的帮凶!”   一旦意大利社会党认可了帝国主义战争,那就代表他们将会变质。   但是,墨索里尼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看看苏俄的崛起,就是从这场帝国主义战争中,以武装力量夺走整个俄国政权。”   “那是因为他们有一个革命公主!”   “那是因为,我们必须战争!”   一锤桌子,墨索里尼低斜着双眸,紧紧地盯着对方。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迷茫着让人窒息的氛围……   轰隆——   窗外,骤然响起雷鸣,倾盆大雨紧随而来。   一闪而过的雷光,将墨索里尼的半边侧脸给映出了冷光。   如一头凶猛的野兽,那是不同于一般革命者的心态。   这一刻,安杰利卡后悔了。   她开始后悔与墨索里尼的见面,也开始后悔再一次相信墨索里尼真的回归初心。   “你会把意大利带入深渊,让整个意大利社会党出现变质。”   “不,你错,我曾经导师。”   墨索里尼凝视着的对方。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带领着自己进入政治领域的导师。   “意大利社会党太温和了,你们还不够强硬,还不够激进。”   轰隆——   雷声,再度响起。   大雨打落在窗户上,发出碰撞时的巨响。   他不再与自己的导师对视,在他被剥夺党籍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跟传统的意大利社会党分道扬镳。   即使是现在,也没有丝毫改变。   但是,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去进行意大利的社会主义改革。   不是单纯的工人罢工运动,而是更加激烈,更加激进的方式。   意大利已经沉沦太久太久了。   他需要一把烈火,将所有污秽都燃烧殆尽。   第二天,意大利境内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阶级革命。   一战已经结束了,但一战的结束事实上也是某种事情的开端。   例如一些国家的政治面貌。   意大利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这场世界大战里面,意大利一共动员了五百万人左右,其军费总支出高达六百五十亿里拉。   本就不怎么发达的意大利,其国民收入也远不如英法德三国。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却因为战争的原因,让无数意大利人民需要为其买单。   而且一战中给意大利士兵带来了极高的伤亡。   根据不完全统计,意大利至少死亡了六十五万人,而伤残士兵则高达一百四十五万。   更重要的是,一战给意大利带来的经济损失,也同样严重。   工人的实际工资被降低了百分之五十,而生活费则比战前提高了四百倍。   大战结束之后,伦敦曾经许诺过的大部分条约都没有得到兑现,以至于现在的意大利还陷入战后泥潭当中。   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邓南遮带领着民族主义者开始了第一场运动。   在邓南遮失败之后,接下重任的正是工人,在意大利社会党的带领下,无数工人组织起了大罢工运动。   但因为缺乏经验和组织性,意大利社会党的工人运动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有很多工厂甚至出现了驱赶工厂主的同时,也把技术人员一同驱逐的奇怪事情。   而且他们的工人罢工运动也仅仅是为了让工人福利回到正常水平,并且冲击意大利国会,更没有针对意大利国王和总理法克塔。   这样的事情,给了意大利当局政府机会。   他们先是安抚大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然后联合他们对革命运动的无产阶级进行镇压。   由于他们掌控着士兵和警察,在镇压方面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在威尼斯,因为骑兵的驱散,数千人遭到踩踏,导致数百人受伤,十五个人死亡。   在佛罗伦萨,警察使用警棍殴打着工人,甚至使用催泪弹进行驱散,导致无数人受伤。   意大利首相焦利蒂对此毫不在意,他认为如果不立即实施最强而有力的镇压,到后面可能会演变成他们所无法掌控的局面。   而且,他们首先需要掌控的并不是民众的心,而是军人。   很快意大利政府公布了一侧军人法令,将所有政府军队和警察都纳入其中,只要他们忠诚于意大利政府,那么他们将会获得自己的土地。   为了让地主们答应,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亲自去跟地主们商谈,希望能拿出一些贫瘠的土地分出去。   而且到后面也能通过收购,重新把土地给拿回来。   地主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随着工人阶级的革命运动开始蔓延到农村时,这些胆小怕事的地主又答应了,并且承诺会全力配合意大利政府。   获得地主们的同意之后,确实有不少士兵和警察都收获了利益。   然而,这并不是全部人。   因这法案而获取利益的警察是仅限于罗马、米兰、威尼斯和佛罗伦萨。   士兵就更少了,几乎只有罗马境内的士兵才拥有权力。   为了平息因为不均而引起的不满,国王亲自安抚说道,他们将会一步步完善法案,并且普及到所有国家内的士兵与警察。   然而,自始至终这份法案都忽略了一种人。   那就是从前线回来的退役士兵。   他们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面对过震慑大地的炮火,也对敌人进行过近距离的残酷拼杀。   这些士兵在回来时并没有受到英雄般的待遇,相反他们成为了一股股不稳定因素。   其最大原因正是因为这场战争是不正确的。   人民在苛责着归来的士兵,认为他们是在侵略别人,也认为现在的糟糕环境,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战争影响所带来的。   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充斥在回来的一百多万名老兵身上。   这些老兵退役回来后,多半会回归穷苦的农民工人生活当中。   然而,本应战前许诺的土地给予,却不曾有过消息,反而还被各种反战的人民指责为战争罪犯。   可是这些退役老兵却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他们拥有极其强烈的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感,其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斗。   邓南遮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即使战败,他们也是为意大利而战,为这个民族而战。   反观这些反战的人民,坐守在最安逸的大后方,却指责着自己是战争犯人。   双方矛盾逐渐激化,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出现在双方之间。   “他们需要一个领导人。”   就在墨索里尼亲眼目睹到退役老兵被罗马市民辱骂时,他心中已经确立了目的。   从工人阶级革命运动开始,墨索里尼就以冷眼旁观的方式,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入灭亡。   是的,他从不认为意大利的工人运动能够成功。   目前为止,单靠工人运动是不可能完成得了阶级运动。   远在凛冬的苏俄也是如此,他们是掀起国内阶级运动,配合外部军事力量,才推翻腐朽的沙俄帝国和勉强结束与白军的内战。   即使是匈牙利那样的地方,也是受到了苏俄的武装帮助才得以成功。   反观意大利。   即使意大利在一战中付出了一百多万的伤亡代价,其内部经济也同样遭到毁灭性打击。   但意大利的整体实力依旧保存得很好。   即使是正规军也依旧稳定在此。   所以,单靠工人阶级运动,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失败。   彻彻底底的失败。   有一个典型的例子,那就是德国。   墨索尼里已经联想到了意大利社会党与德国GCD的一开始结局了。   如果是1914年之前,墨索里尼会警告社会党人,并且以自己的看法给他们分析出各种问题。   但现在,他绝不会这样去做。   “我看不起他们。”   在战争期间,一位士兵曾问过他为什么会突然间脱离社会党,而墨索里尼的回复也很简单。   “我不单看不起他们,我甚至鄙视他们。”   “如果不是我,意大利社会党哪里会有如此成就?《前进报》又哪里能避免赤字?”   “然而他们却因为那腐朽的教条主义,将我开除党籍。”   “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我看不起他们,正如同我否定他们。”   那时候,墨索里尼已经被愤怒所遮挡双眼,他甚至愿意与垄断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合作。   但现在不一样了,苏俄的十月宣言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打算回到自己原来的路上。   刻着马克思头像的勋章依旧在他口袋里。   然而他不会跟那群传统的社会党人一起了,永远都不会。   因为在他眼中,跟一群懦弱的人一起工作,不可能完成得了伟大的事业。   “我将会以自己的方式,实现意大利的社会主义改革。”   不久之后,墨索里尼带着自己的所有钱,组织了一场老兵聚集会。   这场聚集会中,墨索里尼成为了所有人的瞩目点。   他就这样站在演讲台上,大声地说道。   “我们的战争,是正义的,绝对的正义!绝不是那群懦夫口中的战争罪犯,因为我们在为国家而战,为这个伟大的意大利民族而战!”   一石惊起千层浪,这句话当即引起了所有老兵的共鸣。   自从他们回来了罗马,就一直受到他人的冷眼与语言上的侮辱苛责。   无数的社会舆论仿佛化成了实体,压在了这些老兵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有些老兵甚至都怀疑,他们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是,墨索里尼的话,却了他们一剂强心剂。   他在聚集会中大声说道。   “历史上的战争分为两类,一类是正义的,一类是非正义的。”   “一切阻碍进步的战争都是非正义性,但我们所进行的战争阻碍了进步吗?”   “我们在为国家利益而战,在为我们这个社会而战。”   “因为我们的敌人是那腐朽的奥匈帝国,我们这是为了解放他们而战。”   “因为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为了实现意大利发展,我们这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战。”   “然而,他们却宣称我们是战争罪犯。”   “如果为了国家而战也是战争罪犯,那么国王首相和总理才是最大的战争罪犯!”   “而我们这些士兵,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是意大利的守护者!!!”   所有老兵都沸腾了,他们继续一个肯定,而这份肯定墨索尼里给了。   他伸出双手,轻轻压下底下老兵们的沸腾。   环顾台下所有人,一个沸腾的热血在他胸墙燃烧了起来。   “现在的意大利正分成了两大派别,那些蹲过堑壕的和没有蹲过堑壕的,那些打过世界大战的和没打过世界大战的。”   “阶级社会中,革命和革命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战争是我们的,那么战后的世界也必然是我们的!”   “同胞们,拿起你们的枪跟我走在一起。”   “然后,让我们进行一场,只属于我们的社会阶级革命,只属于意大利的暴力革命吧!”   人群沸腾了。   这群退役老兵已经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怨恨爆发出来。   他们需要革命,一场不同于工人们的罢工革命。   那是更加血腥,更加暴力,更加恐怖的革命。   “今天,我们不再是退役老兵,我们将会有一个全新的名字。”   “意大利国家黑旗队!” 478.墨:我不单要拿你的钱,还要杀你的人   “意大利社会党的做法,永远都是安逸且消极的,如果一个政权想名留青史,想有所作为,想在情况允许之下创造历史,那么它就不能被无法争辩的教条或者永恒的规则所束缚。”   “意大利社会党还处于如此落后的阶段,他们无法给意大利困局带来希望,也不可能带领着意大利人民走向真正的改革道路。”   “马克思曾经说过,不管谁为未来设计了一套程序,那都是革命性的。”   “苏俄以上下联动的方式进行起义,编写了一套无法拷贝的程序。”   “他们的程序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性,但同时也充满了革命性。”   “如今轮到我们了,意大利人民的觉悟绝不会低,也绝不会甘于受人摆布,受人制衡。”   “现在,意大利的革命程序将由我们来编写,它将会成为革命性的主导力量!”   “黑旗队,战斗吧!”   洪亮的声音,在佛罗伦萨的三号街上,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性,一字一句都是如此的强而有力。   跟在他身后的老兵,已经被墨索里尼的话语点燃了热血。   他们将会以自己的方式,改写意大利,进行只属于意大利的社会主义改革。   三天,仅仅三天时间。   从威尼斯到米兰,从佛罗伦萨到那不勒斯,意大利的各处都出现二十多个退伍老兵组成的组织。   最终,在墨索里尼的号召之下,这些退伍老兵的组织代表都相聚于米兰圣墓广场。   对于这件事,意大利政府并没有过分着急,因为在他们眼中,墨索里尼依旧是他们的狗。   在一战之前,他们就因为强烈的反战民意加上意大利社会党的不断阻挠,难以加入。   但是,墨索里尼的帮助一下子让意大利民意发生大幅度转变。   而且也因为墨索里尼的原因,意大利社会党有很多成员和组织都被他们破坏,在对付社会党上面,墨索里尼功不可没。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已经是社会党人的死敌,属于是不可调和的关系。   而且这段时间墨索里尼的演讲都是针对意大利社会党。   不单说他们软弱,甚至说他们无能,不爱国。   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墨索里尼从一开始就不是社会党一员,他们之间依旧是敌对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加上一战前他们与墨索里尼有过良好的合作,这一次也理应如此才对。   总理法克塔也认为墨索里尼这个人可以利用,于是便打算与墨索里尼取得联系。   当知道墨索里尼所在之地之后,法克塔打算亲自与他见面。   他穿上一件足以盖住自己全身的黑色大衣,加上一顶大帽子,然后便在几位保镖的保护下,来到了墨索里尼的地方。   当知道来自意大利政府的人想与自己见面时,墨索里尼的心,确实被勾动了一下。   但很快,一个更加巨大的野心,如洪水一般汹涌而来,吓得他连忙合上双眼。   待他重新睁开双眸之时,眼前的一切变得如此清晰。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曾经有幸知道过某位警察对自己的分析,‘一位极具野性,不满足于在社会中低人一等的地位的野心家。’   野心家……   琢磨着着这个词,墨索里尼也觉得自己是一位野心家。   前三十年,他忠与社会主义,因为这是一个肯定了他们这些穷苦出生的思想,一个可以带领他们走出悲惨命运的伟大指导。   但现在,他却对社会主义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   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想法。   那是一个带有集权和民族的社会主义。   很快,意大利总理法克塔找到了他。   在他摘下自己的帽子时,与一般贪婪者极其相似的面孔呈现在墨索里尼眼前。   他凝视着这位位高权重的总理,然后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说道。   “总理阁下,你找我这退役老兵,又有什么贵干?”   法克塔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贵族休养,以平稳的语气向墨索里尼说道。   “国王需要你的忠诚,国家需要你的忠诚。”   忠诚……   一声冷笑,墨索里尼不留痕迹地抽动了下嘴角。   如若是以前,他会相信这所谓的忠诚。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已经有了自己所认可的忠诚。   野心家,他承认这一点。   墨索里尼绝不会否定自己拥有野心的这一事实,因为从他加入到《前进报》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往上爬,爬到更高的位置。   然而,他更讨厌的是被人否定,将他的所有贡献都否定掉,将他的所有付出和牺牲都否定掉。   意大利社会党直接把他的一切都否定掉了,甚至还把他给开除党籍。   所以他恨意大利社会党,讨厌他们,厌恶他们。   与这群自己所反对的上层阶级合作,其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这群否定且摧毁自己的混蛋。   但这一刻,他找到了更具报复性,且又能重新走回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   他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而这群迂腐的意大利社会党是错的。   但想法是有了,如何去实施则成为了墨索里尼当前所需要去思考的一个难题。   只不过,现在的难题,似乎得到了解决。   他看着法克塔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墨索里尼微微垂下眼帘。   窗外,陷入了一片沉寂。   微弱的月光被黑云隐匿在后,整片大地仿佛归于黑暗。   待他重新抬起眼眸时,法克塔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幻觉。   在与自己对视的人,似乎不是之前的那个出卖同伴的可利用叛徒,而是一头足以吞噬自己的野兽。   幻觉一瞬而过。   待他回过神时,自己的手已经被墨索里尼给握住了。   握力很大,手掌心的肉茧搁得他的皮肤很不舒服。   “我……”他张了张嘴。   可是,墨索里尼却直接打断。   “黑旗队是国家的枪。”   法克塔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我需要你们解决掉所有社会党人,还有那些工人阶级运动。”   墨索里尼以一种微妙的眼光看着对方。   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法克塔如坐针毡。   “我需要你的回答,士兵。”   这一刻,法克塔再也不能保持一直的绅士态度,语气中反而多了一份恼怒,似是为自己在墨索里尼面前露出怯态而生起的怒火。   但这份怒火,他不在意。   从不在意。   利用一个是利用,利用两个也是利用。   既然要进行不同于苏俄的意大利社会改革,那就必须走出一条非寻常的道路。   他将会抓住这个机会,绝不松手。   “好。”   一声回应。   握着法克塔的手,又紧了几分。   身为军人的手劲本就很大,远不是一直躲在舒适大后方的法克塔总理所能承受得了。   因为这双手不单单挖过堑壕,还扣下过扳机,杀死过敌人。   法克塔深深吸了一口气,带他恢复冷静之后,便又回到之前的冷静和从容。   “很好,国王陛下期待着你们的付出,为了伟大的意大利帝国。”   “对,为了伟大的意大利。”   ………………   秘密协议达成了,到了第二天,资金很快就落到了墨索里尼手上。   由于墨索里尼无法从苏俄的国际运动中获得帮助,毕竟现在的苏俄,其援助对象依旧是意大利社会党。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取更多的资金。   这笔资金成为了他当前的救命钱。   获得这笔资金之后,墨索里尼也没有丝毫浪费。   在成为士兵的时候,墨索里尼就通过自己的口才和亲和力,与部队打好了关系。   即使退役了,他依旧有很多认识的人在部队中工作。   于是乎,他利用这点关系,购买了不少武器弹药,同时还有五门野战火炮。   与此同时,墨索里尼还购买了大量的粮食,将其囤积起来成为了他的战略资源。   加上不久前的响亮口号,一时间大量的从一战战场上退役回来的老兵都加入到墨索里尼的队伍里面。   他对老兵们做出了承诺,必将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短时间内,集中在墨索里尼身边的老兵从一百多人,逐渐累积到两千多人。   足足两千人的武装力量,已经是一支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   他的站队,将会决定意大利内部的胜利。   这个时候,意大利社会党开始商讨了起来,他们在商量是否将墨索里尼给拉拢回来。   当时对墨索里尼进行开除党籍的投票时,并非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也有不少人投了反对票,然而反对票人数终究占据少数。   并在最后,这些投了反对票的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冷漠对待。   然而,也有一些人投了弃权票。   他们并非不站队,而是认为在战争面前,应该团结而非分裂。   在这里面就有一位有着举足轻重的人物,名叫安东尼奥·葛兰西。   葛兰西从一开始就认为,应该团结而非分裂,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取得效果。   直到后面,葛兰西也试图寻找墨索里尼,希望可以说服他,将他拉回来意大利社会党。   但那时候的墨索里尼已经心灰意冷,而且愤怒的仇恨之火盖过了理智,这使得他拒绝了葛兰西的劝说。   这一次,墨索里尼的力量已经壮大得不可忽视,葛兰西又一次提出,将墨索里尼拉拢回来的建议。   他认为。   “现在是我们的斗争最为艰难的时候,苏俄距离我们太远,协约国距离我们太近,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在如此困难的大环境下,我们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一切,即使是曾经的敌人,即使是曾经的对手,即使是被我们分裂出去的曾经党员。”   葛兰西的话很快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即使是一开始提出‘开除墨索里尼党籍’的党员,也在这一刻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因为,现在的意大利社会党确实处于极其危险的阶段当中。   苏俄距离太远,协约国距离太近。   由互助果品商船所提供的资金,只能够他们组织内部使用,然而用来对抗整个国家则是远远不够。   反观墨索里尼那边,他那句‘既然战争是我们的,那么战后的世界也必然是我们的!’的口号实在是太响亮。   别说老兵了,就连党内的不少成员都被吸引住了。   由此可见墨索里尼的个人魅力绝对不低。   在经过一番简短的投票过后,意大利社会党决定派遣人员去跟墨索里尼接触。   可是,当他们刚要与墨索里尼接触时,佛罗伦萨就爆发了巨大且强烈的工人运动。   意大利的城市很多,所以社会党的处理方式是让当地的党员去进行当地的工人运动工作。   这样的处理方式会让效率提高很多,然而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很容易造成意大利社会党本局无法知晓该地区的工人运动爆发时间。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当葛兰西等人进入佛罗伦萨时,就被这场工人运动给拦住了。   无数工人走上了街头,他们展开了各方面的冲击。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葛兰西也曾经组织过工人运动,并且取得了十分有效的成绩。   但很快,葛兰西就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纪律性。   这群工人运动压根就没有纪律性,他们甚至是盲目地进行打砸破坏。   互助果品公司曾经派遣苏俄人员,对他们进行工人革命运动的培训,但这样的培训,意大利社会党并没有普及到其他城区的同志身上。   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来不及,因为意大利的革命运动来得太快。   而这一次,他也算是见识到缺乏组织性和领导性的工人运动,究竟能有多糟糕。   无数商店遭到了破坏,工人们甚至冲入面包店,对里面的面包进行抢掠,有些工人甚至为了几袋面包而大打出手。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革命运动,而是城市暴力了。   如果不团结工人,而是放任他们,必然会造成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在葛兰西面前,出现了。   属于佛罗伦萨的军警出现了。 479.社会党在开党分裂,老墨在闷声发财   就在工人们进行着无组织性的打砸行动时,佛罗伦萨的上层阶级在很早之前就被人通知过,并且做好了准备。   而告诉他们城市内的工人运动即将掀起的人,正是墨索里尼。   正因为知道工人阶级的运动即将出现,佛罗伦萨的上层阶级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军警。   他们只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发起一场合法的镇压运动。   这个时机很快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毫无组织性,且充满无规矩的暴力行为,不单没有得到佛罗伦萨城市内的人民支持,甚至还让他们心生厌恶。   因为不少人的商铺都被砸坏,里面的商品遭到哄抢。   如此一来,已经不是工人阶级运动,而是一场无秩序的暴动。   眼见暴动规模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值,佛罗伦萨的统治阶级便派出大量的军警。   这些军警虽然没有持握枪械,但他们都是拿着警棍,有些更是骑着战马。   面对全副武装且受过训练的军警,这些工人压根就不是对手,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然后佛罗伦萨的上层阶级将其定义为‘工人暴乱’。   这就是佛罗伦萨的情况,同时也是葛兰西所看到的情景。   他被这里的一切所深深惊到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工人组织运动不可能实现得了。   因为,这种无规律性的工人运动不单威胁不了当地政府,甚至会引起其他百姓的愤怒与不满,最终形成敌对关系。   一旦与群众对立,其结果不言而喻。   葛兰西只能暂时放弃去找墨索里尼的打算,并且将此事带到了意大利社会党总部。   可是,当他来到意大利社会党总部时,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   如今的意大利正是风起云涌的时候。   一战之后,意大利内部就出现了极其严重的经济问题。   因为意大利的统治阶级腐败和无能,最终导致意大利爆发了严重的结构性经济危机。   大量的军工企业呼应政府,开始转型,但又因为缺乏政府引导,最终导致大部分军工企业转型失败,几乎有百分之五十的中小型企业出现破产。   其失业者已经有两百多万人,这使得意大利境内的阶级矛盾空前巨大。   正因为如此,长期执政意大利的自由党,在国会中出现了历史新低的支持率,反观社会党则成为了最大支持率的一个政党。   于是乎,意大利社会党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声音是,利用他们获得的一百五十多个席位,从而在国会内部,一点点改变整个意大利。   另外一种声音则是,响应阶级矛盾,掀起一场弗拉基米尔式的暴力运动,彻底推翻意大利的旧时代,创立新时代。   这两种声音开始争吵起来。   社会党右翼认为,他们已经获得了国会的一百五十多个席位,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再发动劳民伤财的暴力运动。   社会党左翼则认为,这种所谓的席位就是一个陷阱,真正的社会党人是不需要席位,如果不能彻底消除意大利内部的旧时代势力,那么这场革命就完全不彻底。   这种事情在一战结束初期就已经出现了,但那时候并没有爆发出太大的争端,顶多只是社会党内部的声音分歧而已。   可是,葛兰西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争执居然会在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   双方就因为‘是否继续暴力运动’而产生巨大的分歧。   很显然,无论是社会党内的左翼亦或是右翼,都有着改变意大利的决心,但他们的行动方针和各自的思想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   而且意大利社会党跟当时的德国社会民主党也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德国社会民主党最终分裂成左中右三派。   如今,有着相同特征的意大利社会党也开始出现了分裂的迹象。   葛兰西立即做出调整,他希望能让社会党团结起来,毕竟大敌当前,如果还不能像1917年时候的苏俄那样团结,恐怕就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然而,开除党籍在每一个社会主义性质组织里面,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当年墨索里尼开除了大量的改良主义者,到了后来他成为了被开除党籍的那一个,而这也成为了一个开端,互相开除党籍。   最终在争执不断的情况下,葛兰西已经明白了,意大利社会党再也无法团结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犹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葛兰西当即以左翼派的代表人身份,向整个社会党提出了一份提议,他们将会独立出去,单独建立党派。   社会党很惊讶,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提出独立出去单独建立党派的人,然而那些提出的人都是人轻言微的人,没有多少影响力。   然而葛兰西却不同。   首先,他是直接与苏俄对接的意大利社会党左翼派。   然后,葛兰西是意大利左翼党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   如果葛兰西要求独立出去,那将会给意大利社会党带来巨大的损失。   所以在听到葛兰西要带着左翼派独立出去时,社会党立即派人过来,希望可以劝说葛兰西,不要分裂社会党。   对此葛兰西给出了两个条件。   第一,拒绝改良主义,绝不能与国会妥协。   第二,坚持暴力革命,彻底推翻意大利内部的所有旧时代痕迹。   这两点是最基本也是必须坚持下去的要求。   但同时也是右翼派当前为止的行动方针。   对于葛兰西的要求,右翼改良主义也同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是与葛兰西的左翼派完全相反。   而且他们还提出了一个更加诱人的内容,那就是来自国家政府的支持。   “意大利国王是认可我们的革命,总理法克塔已经做出了承诺,只要我们按照国家法律去行事,就不会遭到任何阻挠,毕竟遵守法律是每一位意大利公民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以非法暴力的方式,去对抗整个国家。”   一直以来,意大利社会党都在小心翼翼地进行工作,即使到了现在他们在国会中获得了一百五十多个席位,也不代表他们能安全度过。   因为,你一旦想走入国会政治,首先要做的就是遵纪守法。   也就是说,你不能一边煽动工人运动,一边在国会中当任议员。   这样的事情从他们获得席位之后,就开始被自由党的人弹劾,其弹劾内容正是他们对工人阶级的煽动,正违反着国家法律,破坏意大利的社会秩序。   如果弹劾成功,他们辛辛苦苦获得的一百五十多个席位将会不复存在。   一直以来,意大利社会党都在担心这件事,但他们却忽略了另外一件事。   他们之所以可以在国会中获得如此庞大的支持,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意大利人民对社会党的支持。   而拥有如此之广的人民支持,正是意大利左翼的功劳。   他们一直在反对战争,一直在坚持为无产阶级争取利益。   可是,当中立派和右翼派被国会警告之后,他们这些中立派和右翼派便打算放弃一直以来的观点,否决掉‘无产阶级专政’。   看似摇摆不定的中立派,事实上也倾向于右翼派。   因为,他们更加倾向于国家席位,特别是能够左右意大利的国会席位。   最终中立派的摇摆性被右翼派察觉到了,他们开始对中立派进行拉拢。   总理法克塔也给予了社会党右翼派的支持,并且公开声明,只要遵守法律,国家是会支持任何一个党派,任何一种思想。   话是这么说,但法克塔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思想是广泛的,唯有一种思想必须受到抑制,必须严格管控起来。   那就是社会主义思想,特别是苏俄那边的思想,绝不能被放进来,而且要扼杀在摇篮当中。   因此社会党内部的右翼派,成为了他们的争取对象。   地主阶级,垄断资产阶级都开始公开支持右翼派,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分化整个意大利社会党。   很显然,他们成功了。   因为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一百五十多个席位,中立派最终还是站在了右翼派这边。   这样一来,整个意大利社会党陷入了改良主义风潮里面。   葛兰西对此很不满意,他带着社会党的整个左翼派独立出去,并且成立了意大利GC党。   得知意大利左翼派成立了GC党之后,负责对外工作的玛利亚,当即发出一封电报,祝贺并且支持意大利GC党。   但因为意大利距离他们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在短时间内很难给予支援。   所以,玛利亚希望匈牙利可以给予帮忙。   如今的匈牙利soviet已经稳定了下来,整个匈牙利soviet都在为匈牙利的重建而工作着。   并且为了达成合作关系,库恩贝拉与刚实现民族独立的捷克斯洛伐克进行了深度合作,互相建设和帮忙。   只不过,在建设国家期间,库恩贝拉也没有忘记对其他地区的社会主义组织进行支持。   在获得玛利亚的援助请求后,库恩贝拉只是稍加犹豫便答应了。   但他并不能派兵支援,尽管匈牙利是距离意大利较近的地区了,奈何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奥地利。   而奥地利是时刻盯着匈牙利,如果他们派兵的话,必然会引起奥匈之间的战争,到后面必然会引发战争。   所以,库恩贝拉只能给出部分资金和武器装备,以此来支持意大利GC党的工作。   尽管无法获得军事力量的支持,但匈牙利给出的资金与武器装备确实给意大利GC党缓解了不少压力。   葛兰西也没有浪费这些资金,而是以这些资金购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他十分清楚,从意大利社会党分裂出去之后,意大利GC党必将迎来最危险的时刻。   一直以来左翼给意大利社会党带来巨大的基层声望,但同时也获得了意大利社会党的掩护和经济支持。   而现在,他们离开了社会党,那就代表他们失去了保护伞,到后面必然会遭到意大利政府的暴力武装镇压。   因此,在建党之后,葛兰西立即提出要求,整个意大利GC党转入地下,尽可能避免在正面战场上与意大利政府交锋。   然而,意大利GCD还是遭到了改良主义者的出卖。   在分裂之前,双方都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合作,这就导致他们互相之间有着不少了解。   葛兰西知道改良主义者会针对他们,而改良主义者也知道葛兰西等左翼派会转入地下。   在双方都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展开了一场社会党之间的斗争。   但中立派又不愿意就此得罪双方,他们试图作为中间人调解双方的关系。   这一做法很快就引起改良主义者的不满,最终改良主义者这分裂出去,独自成立了一个‘意大利统一社会党’,并与中立派展开了那一百五十多个席位的争夺。   于是乎,意大利社会党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陷入分裂。   但意大利GC党所掀起的风浪,远在政府的控制范围之内。   而且意大利GC党的号召力十分强大,脱离社会党后的他们,就仿佛失去了枷锁一般,让整个意大利统治阶级都感到恐慌。   如果再持续下去,他们可是要面临失去政权的风险。   而且他们还惊讶地发现一件事实,即使派出大量的军警出去,也无法控制得住这里面的阶级运动。   更重要得是,有不少军警本身就是无产阶级出身,他们不愿意过度镇压,甚至有违抗命令出现。   总理法克塔很明白,如果再强迫军警们继续镇压,恐怕会适得其反,他们需要另外一只武装力量。   一直拥有坚定信念,且绝不会轻易动摇的武装力量。   当他们环顾四周之后,墨索里尼的国家黑旗队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之内。   总理法克塔又一次与墨索里尼见面。   这一次,他不单带来了墨索里尼所需要资金和武器装备,还有一条命令。   “镇压所有革命力量。” 480.墨:爷不装了,爷跳反了   当墨索里尼接受了这份委托之后,他便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我需要更多地资金和武器装备。”   这些要求意大利政府都答应了,他们给予了墨索里尼巨大的权力。   紧接着就是下一步。   “我需要你们开通绿灯,我不希望在执行任务时,会被警察和士兵制止阻挠。”   这一点,法克塔也答应了。   毕竟他们也不希望脏了自己的手,能够维持一下颜面自然是最好的。   获得了允许之后,墨索里尼便站起了身,背光之下,他的巨大身躯化作了一道盖住法克塔全身的阴影。   “那么,希望我们之间能合作愉快,总理阁下。”   法克塔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他进入这漆黑的小屋子时,便有了这种感觉。   那是源自于生物最为原始的本能,恐惧。   他总觉得有什么危险且可怕的生物在紧盯着自己。   然而,他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并且与墨索里尼进行了一场交易。   这份交易让法克塔心满意足,只要这支国家黑旗队去进行他们的工作,去镇压城市内的各个革命队伍,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也站起了身。可即使如此他的全身上下依旧在墨索里尼的阴影笼罩之下。   “合作愉快墨索里尼先生,国王陛下会为您的忠诚而感到满意。”   一次简单的握手过后,总理法克塔离开了,墨索里尼目送着对方乘坐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不久之后,来自意大利政府的武器装备到来了。   那是大量的曼利夏卡尔卡诺6.5毫米M1891步枪,同时也是墨索里尼等一众老兵所熟悉的枪支。   这些枪支让墨索里尼获得了足够的力量。   然后,他开始去进行所谓的革命镇压。   虽说他答应了法克塔,但墨索里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镇压革命力量,当然他也不会去帮助他们。   他恨意大利社会党,即使是从意大利社会党中分裂出来的意大利GCD,他只是保持中立态度。   所以他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建立一个可以在意大利内有一席之位的党组织。   在一战期间,墨索里尼就已经有了法西斯的构想,那是一个以强权、暴力、恐怖统治的极端独裁。   然而这种想法在十月革命之后,便暂时性被他搁置了。   这不仅仅是被《十月宣言》所重新点燃希望,更是因为他开始发现,单靠法西斯是很难成功。   原因很简单,意大利太弱了,一个二流国家很难满足法西斯的各种必要条件。   因为意大利从来都不是罗马,而周边的国家也不是所谓的落后蛮族。   墨索里尼从来都不是蠢货,在政治和权术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精明。   现在的他之所以反对意大利社会党任何事情,无视意大利GCD的支援请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复那时候开除自己党籍的事情。   而且也因为他想爬上更高的点,更高的位置,如果要这样去做,就不可能依靠注定失败的意大利社会党。   因此他必须以自己的方式,建立起他所认为的意大利社会主义。   但这个意大利社会主义必须由军人执政,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这个羸弱的二流国家稳定下来。   至于无产阶级专政,或许以后可行,但绝对不是现在。   毕竟,意大利距离协约国太近,距离苏俄太远了。   事实上,在一战结束之后他就已经发现,整个意大利社会都弥漫着强烈的不满和愤慨。   从战场上退役而归士兵,是对国家政府的欺骗而不满,是对被指责为战争罪犯而感到不满。   在后方进行建设的无产阶级,是对国家政府的剥削与压榨而感到不满,是对整个旧时代社会现状感到不满。   双方之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现状的愤怒。   他们的怒火已经累积到一个最高值,无产阶级在左翼的带领下已经掀起革命运动。   现在的军人阶级也要开始站队了。   那么,要站在哪里呢?   经过一个下午的思考,他决定哪里都不站。   他开始隐忍起来,秘而不宣,忍而不发。   在接收到意大利政府提供过来的大量武器装备,墨索里尼也仅仅是出兵去镇压已经已经波及到自己这边来的工人运动。   然后,他们的部队消失了。   就是字面上的消失。   明明还在佛罗伦萨的他们,直接失去了踪影。   不单是佛罗伦萨,就连其他城市的退伍老兵组织也一同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这样的事情立即引起意大利政府警惕。   他们只想养一个打手,代替他们去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然而这些打手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但就目前来看,这些本应被他们所监视的打手突然间消失了。   即使根据他们推断,墨索里尼的这些黑旗军只有五千多人,但那可是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单单这一点就足够大威胁了。   意大利国王立即提出自己的担忧。   “墨索里尼的黑旗军,会不会叛变?”   从未有过忠诚,又何来叛变?   总理法克塔很想这样去说,但他还是要维护国王的面子和安全,故作冷静地回答道。   “墨索里尼不会叛变,即使他们叛变了,只有区区五千人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得到答复之后,国王安心了,但总理却感到了一阵心悸。   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武器交付,他都不曾察觉到墨索里尼的野心。   要知道,他给墨索里尼提供的武器装备,足够装备两个团的兵力。   为了应付这些事情,法克塔想国王请示了一件事情,申请军队调配,去进行对无产阶级和镇压和对墨索里尼的搜捕。   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通过,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只想保住自己身为意大利国王的权力,至于代价是什么,他不介意。   得到调配许可之后,意大利政府便派出了大量的军队开始了镇压运动。   首先是对无产阶级的镇压。   由于获得了改良主义者的投诚,他们在镇压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短时间内,有大量的无产阶级遭到逮捕与杀害。   军警们更是使用了机枪和大炮,开始对进行罢工运动的工人进行流血驱逐。   一时间,整个意大利都陷入了白色恐怖当中。   苏俄当局得知此事之后,试图派出军队前去支援,然而军队还没走出多久,奥利地境内就出现了一支英法联合的驻扎部队。   很显然,这支英法联军的针对对象就是说苏俄。   在派出军队镇压内部矛盾时,意大利就已经向英法两国提出申请,希望可以协助他们,阻拦GC主义势力的扩张。   英法确实也很忌惮红色思想的蔓延,于是乎便提前派出部队,在此驻扎。   于是乎,苏俄和匈牙利开始与英法对峙了起来。   但这份对峙并不能影响意大利里面的情况。   葛兰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们需要一直更加强大的武装力量来保存革命果实。   只可惜,在葛兰西环顾四周后,却看不到任何一支力量可以给他们提供支援。   唯一可以提供帮助的之后远在奥地利那边的苏俄军队。   但他们也被协约国给拦住了,无法进入半分。   说到底,还是意大利的地理位置问题,距离协约国太近,距离苏俄太远。   最终,在意大利军队的无情镇压之下,加上改良主义者的出卖,意大利GCD无力抵抗,逐渐面临失败。   但这份镇压并没有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满意大利政府的行事作风,而如今,在白色恐怖之下更是将心中的怒火不断挤压。   而这份挤压起来的怒火一旦爆发,将会发挥出无穷大的威力。   这一点葛兰西也注意到了,但他手上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影响整个意大利。   总理法克塔也注意到了,但他认为整个意大利局势都在他的把控之中,优势在我。   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直隐藏在黑暗处的墨索里尼。   在法克塔要求墨索里尼去镇压革命运动时,他鸽了,并且让自己的部队化整为零,隐藏在他们的城市之内。   墨索里尼的黑旗军都是退役军人,可在军人阶级之前,他们都是无产阶级。   他们对无产阶级运动充满了同情,对于国家和民族更是充满了认同感。   如此一来,便使得黑旗军对无产阶级的镇压充满了愤慨。   加上墨索里尼一直以来的宣传,让黑旗军的民族主义更为强烈。   这一刻,黑旗军成为了绝对的民族主义者,他们甚至认为,如果要让一个民族生存下来,就应该通过暴力和血腥的手段,让反动势力感到害怕。   这样的思想逐渐蔓延开来。   然后,在意大利GCD开始陷入颓势且危机之时,墨索里尼出现了。   他就像是突然间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一样。   在他身边,是三十多名身着黑色衣服的黑旗军,强烈的肃杀感让人望而生畏。   墨索里尼又一次进行了他那极具煽动力的口才。   他高举着右手,大声喊道。   “去年的战争我们胜利了,我们击溃了敌人的前锋,揭开了意大利民族的伟大序幕。”   “可是,我们的胜利却在凡尔赛和平协议中荡然无存。”   “我们的经济遭到了破坏,我们的家庭开始破裂,无数人都在破产或者破产边缘中徘徊。”   “我们需要的生活难道是这些吗?”   “我们爱这个国家,但我们所爱的是一个伟大的意大利,而不是一个只会镇压我们的意大利。”   “为了我们的生存,为了我们的民族,我们必须在这个世界上要求到属于我们的位置。”   “然后告诉整个世界,我们意大利人必须掌控自己的意大利,即使是通过暴力手段,也要实行我们的权力。”   “因为这都是我们的功劳,如果说战前的世界是因为我们而建立起来,那么战后的世界也应该由我们来掌控。”   “联合起来吧,所有的爱国者!”   “联合起来吧,所有的意大利民族!”   “就像是古罗马时代那样,实现伟大的意大利复兴,即使是入侵,即使是毁灭!”   这一刻,墨索里尼掀起了整个意大利的民族情绪。   他所在的佛罗伦萨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抗争运动。   如果说一开始的意大利GCD所带领的是无产阶级,却忽略了小资产阶级和中产阶级,那么此时此刻的墨索里尼则是将国内的所有中下层阶级都团结在一起。   因为他所使用的从来都不是阶级,而是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   这两种主义是最能够引起他人的共鸣,并且团结起所有人。   葛兰西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对墨索里尼的做法感到了惊讶,因为这是一种极其迅速的团结手法。   阶级之间的纷争和矛盾是很难消除的,然而一个国家的人民却能以爱国主义给结合在一起。   尽管这种方法只会塑造出一个极权的国家主义,但好处是,可以短时间内团结所有力量。   而这份力量,此时此刻正点燃了一直被挤压在内心深处的愤怒和不满,爆发出无穷强大的潜力。   看准了这个时机,墨索里尼又一次发表演讲。   然而这次演讲的对象并不是中下层阶级,而是另外一种特殊阶级群体。   军人阶级。   “意大利民族传统是一种力量的概念,在意大利国家主义学说中,国家不但是领土和军事贸易等表现,还有精神与道德的表现。”   “我曾经就是一名士兵,我与无数意大利英雄们共同服役,他们为了伟大的意大利付出了一切,甚至是他们的生命。”   “他们所追求的,是意大利的伟大复兴,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群伟大的爱国者,伟大的意大利民族英雄。”   “如今的你们也是如此。”   “然而,我们的胜利果实,却被意大利政府在和平协议桌上出卖了,他们为了跟协约国谄媚阿谀,出卖了我们用生命争夺回来的伟大果实。”   “所以他们就是一群不爱国者,一群出卖国家和我们利益的意大利叛徒。”   “为了伟大的意大利,意大利的爱国者们啊,消灭我们的敌人吧!!” 481.我屯枪你屯粮,你家就是我粮仓   墨索里尼行动了。   整个意大利政府都被墨索里尼的这一行为所震慑到了。   如果仅仅是带动了意大利的中下层阶级,对于意大利政府而言还是有机会去处理,毕竟他们还有军队,还有上层阶级。   无论是地主阶级还是大垄断资本阶级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只要讨好这些人就能够稳定这些动乱,加上军队的暴力武装力量,他们完全可以进行绝对性的武装镇压。   然而,墨索里尼的第二场演讲,完全性地影响了军人阶级。   大部分军队都受到了影响,而且也被墨索里尼所鼓动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所牵动了。   军人是爱国的,这一点毋庸质疑。   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军人们,更是在其他军人眼中,更具影响力权。   所以在墨索里尼拿出自己曾经参加过一战的事迹出来时,很多人都被说服了。   当墨索里尼喊出‘为了伟大的意大利’时,强烈的爱国情绪更是在每一位意大利人民心中熊熊燃起。   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也同样被此事所惊动,他连忙召集国家最高议会,试图了解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总理法克塔知道此事已经隐瞒不住,便将此事告知给了国王。   得知整个意大利都陷入混乱之后,国王心中慌了,他连忙追问道。   “我们还能处理得了这件事情吗?”   身为国王的心腹宠臣,迪亚兹将军和雷韦尔将军做出了表示。   “既然墨索里尼要进行爱国主义,那么我们也同样可以宣传爱国主义。”   爱哪一个国家?   如果说墨索里尼所宣传的爱国主义是以整个中下层阶级为主的意大利,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宣传一个以皇族和资产阶级为主的意大利。   然而这样的意大利真的可以吸引到别人的喜欢吗?   国王不禁担忧了起来。   他是一个很贪婪的人,不单贪婪自己现在的权力和地位,更是贪婪更多的财富和权力。   然而,贪婪归贪婪,他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他十分清楚,现在的意大利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一战的原因,他们对国内进行了极其残酷且毫无人道的剥削与压榨。   这样一来,别说喜欢现在的意大利政府了,能不参加暴动革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法克塔却笑了。   他笑得自信满满。   “宣传机器一直都在我们手上,而且我们并不只有自己的政府机关,还有整个改良主义派别。”   国王听明白了,心中的担忧也立即被卸了下来。   虽然说左翼可以获得无产阶级的支持,但事实上,中场阶级更喜欢的是改良主义者。   这些中产阶级手上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生产资料,虽然少的微不足道,但至少是存在的。   他们乐于看到国家社会出现改革,但并不愿意自己手头上的资产被分割出去。   因此,相对于激进的左翼,他们更倾向于改良主义者这样的右翼。   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通过改良主义者的投诚进行针锋相对。   当改良主义者获得通知之后,他们便行动了起来。   以马泰奥迪为首的意大利统一社会党回应了国王的要求,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辩论。   他们通过意大利最大的新闻媒体报纸《罗马观察报》发表文章,公开声明说道。   “你们的商铺遭到了打砸,你们的商品被他们所掠夺,他们辛辛苦苦工作的成果,却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公共财产’,难道改革真的流血吗?难道真要死人吗?”   “现在的意大利需要和平,需要一个稳定发展的时间。”   “好好看看吧市民们,究竟是谁在意大利最需要稳定发展的时候,掀起混乱,又是谁在这个时候掠夺你们的劳动成果!”   很快,意大利境内的舆论风气出现了不可控的转变。   意大利GCD葛兰西对此怒不可遏,他怒斥改良主义者的无能和背叛,同时也放弃了对改良主义者的最后一丁点幻想。   与此同时,意大利还向协约国提出援助申请。   意大利的革命规模实在是太大,如果协约国能加入其中,必然能增加他们的优势。   然而,当协约国答应并且准备开始派兵进入意大利时,已经从柏林那边商讨完苏德合作事宜的玛利亚,立即给派遣部队借道匈牙利,直接威胁奥地利。   现在的奥匈帝国已经不在了,奥地利压根就不是苏俄的对手,如果奥地利出事恐怕苏军就能长驱直入进入意大利。   如此巨大的威胁,顿时让协约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立即放弃原本进入意大利的打算,并且在此处驻扎,拦截苏军。   如此一来,双方达成了一个平衡。   只不过苏俄并没有放弃对意大利GC那边的援助,在借用互助果品公司的头衔,开始对内部同志输入资金。   然而,在是否援助墨索里尼的这件事上,玛利亚犹豫了。   她无法想象,墨索里尼居然会成为他们的同志。   确实,一战之前得墨索里尼,是意大利左翼的强而有力的代表人。   然而一战之后就会发生改变。   要知道法西斯主义就是他率先提出来的,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定义的意识形态概念。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此时此刻居然成为了意大利GCD的最大助力。   她甚至在怀疑,墨索里尼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先是假装与意大利GCD合作,从而完成自己的野心。   这份担心并非毫无道理,在玛利亚心中,墨索里尼就是一个充满野心的政治家。   在二战中,意大利确实是搞笑的气氛组,但这主要是因为意大利这个国家的强度实在是太弱。   无论是工业亦或是战斗能力,都不是二战中各大强国的水准。   墨索里尼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只会去打一些没多大影响力的小国,例如埃塞尔比亚,又例如埃及。   只不过,意大利的羸弱让他打得很艰难,最终让墨索里尼走向了毁灭。   然而,如果抛开墨索里尼对意大利的过度期望和不符该国实力的侵略行为,就以政治和眼光看来,他确实很厉害。   加上他本身对马克思思想的了解,一旦成为敌人,将会变成马克思主义者最大的敌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突然间摆脱了历史束缚,成为了社会主义阵营的盟友?   如此惊悚的事情,玛利亚不可能不担心,她甚至给意大利GCD的负责人葛兰西发送了一份电报,要求他给出信任墨索里尼的理由。   因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玛利亚拥有原来时空的记忆,这就导致所有人都不知道墨索里尼的危险性。   跟在玛利亚身边的一些同志更是认为,墨索里尼虽然犯过错,但现在的他已经迷途知返,必然会是他们坚定的同志。   对此,玛利亚仍旧接受不了现实。   让一个原时空的法西斯主义者突然间加入到自己阵营里面,这实在是太过于荒唐了。   不久之后,葛兰西将自己对墨索里尼的信任,以文章的方式发给了玛利亚。   仔细阅读后,玛利亚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了解过原时空的墨索里尼的历史事情,她恐怕也会认为,墨索里尼就是一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然而,他是吗?   玛利亚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墨索里尼会成为自己的同志。   但就目前而言,墨索里尼确实是意大利GCD所需要的力量。   他不单拥有退役老兵的武装力量,更是因为他的突然杀出,斩获了社会中的巨大声望。   尽管改良主义者的号召和文章确实把不少中产阶级给拉拢了回来,但依旧有不少人愿意相信墨索里尼。   因为他所宣传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是如此的让人心潮澎湃。   再三衡量之后,玛利亚决定给墨索里尼提供支援,无论是资金还是武器装备。   于是乎,神秘的互助果品公司又一次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   大量的武器装备都以水果来作为掩护,运送到葛兰西手上。   但因为玛利亚对墨索里尼的不信任,所以她只要求这些东西运送到葛兰西,然后再又葛兰西自己去分配。   而且为了做好保密措施,知晓到互助果品公司的人,只有葛兰西一人而已。   当物资运送到葛兰西手上,并且有他亲自分配下去之后,墨索里尼那边也同样获得了不少补给资源。   紧接着,属于墨索里尼的攻势开始了。   由于他获得了大部分退役军人的支持,加上那两次极具民族煽动力的演讲,大部分退役军人也开始朝着墨索里尼靠去。   此时此刻,他手握着意大利精锐老兵,又有着大量来自苏俄的武器装备,同时自身的名声和爱国主义的加持,他的野心被再一次扩充。   看着桌案上的意大利地图,他不再甘于他人之下,他只想取而代之。   “现在的意大利需要一个可以领导他们的男人,我必须站出来,成为那样的人。”   “然后集中所有力量,从肉体上消灭这些反动势力!”   在一次军事会议中,他如此说道。   紧接着就是他的行动。   墨索里尼抛开了所有顾虑,他首先进攻的对象就是地主阶级。   苏俄给他们援助了大量的资金和武器装备。   然而,墨索里尼的黑旗军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解决,那就是粮食。   原本只有五千人的黑旗军,伴随着意大利社会矛盾的激化,加上意大利政府对退役老兵的不作为,越来越多老兵加入到他的队伍里面。   从原来的五千人,逐渐扩充到一万人。   而这一万人不仅仅是战斗力,更是当前为止的主要负担,因为他需要养活这一万人。   足足一万张嘴巴,单凭他从总理法克塔那里骗来的资源,并不能一直养活。   所以,他的目光投向了拥有着最多粮食的地主阶级。   当黑旗军开始进攻佛罗伦萨的地主阶级时,他们是震惊的,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遭到攻击。   这些地主阶级立即向佛罗伦萨政府发出支援请求。   可是,当佛罗伦萨军队走出城市时,他们立即遭遇到来自意大利GCD的游击阻击。   这群游击队都是接受过训练的特殊人才,他们不单精通山地作战,其作战意志更是强大。   佛罗伦萨军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意大利GCD游击队的包围圈里面,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游击队并不会赶紧杀绝,他们对俘虏也比较友善。   墨索里尼所领导的黑旗军与之相比较之下,显得有些不太友好。   他们对敌人基本就只有一种方式,以物理的手段送他们去见上帝。   没有任何折磨的手段已经是够友好了,墨索里尼都快感动到哭了。   事实上墨索里尼口头上说‘从肉体上消灭他们’,但一开始的他并不愿意对地主阶级进行赶尽杀绝,而且有些地主也愿意给更多的钱去收买墨索里尼。   如果是以前的墨索里尼,他肯定会心动加心动。   但现在的墨索里尼已经变了,他完全脱离了这种低级的恶趣味,转而往更加大格局的地方发展。   ‘你能用那么多钱收买我,那就代表你家里还有更多的钱,既然如此,我有枪你有钱,为什么我不把你家的钱变成我家的钱呢?’   当他想到这一点时,墨索里尼都快要被自己的完美逻辑给惊呆了。   因为这确实很有道理,我直接抢了你的,不比你收买我的钱多?   带着这样的想法,墨索里尼疯狂进攻佛罗伦萨的地主庄园。   由于黑旗军原本就是正规军,这些地主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于是乎,有不少地主向意大利当局提出抗议,要求他们撤销意大利GCD的合法性,并且派出军队镇压墨索里尼的黑旗军。   是的,由于从社会党分裂而出的原因,现在的意大利GCD依旧是合法政党,即使他们已经转入地下开始了游击战。   墨索里尼也确实收到了来自意大利政府的再一次招降。   然而,他已经铁了心将这件事进行到底。   当年开除他党籍的人,大部分都是意大利社会党中的右翼,也就是如今的意大利统一社会党。   既然如此,那就由不得他去实施报复。   不久之后,由墨索里尼所领导的意大利国家黑旗军,出现在佛罗伦萨城内。   这一次,他不再是普通的游行。   他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爷要造反了。 482.骰子已经掷下   就在墨索里尼和意大利政府军交换着双方意见时,玛利亚那边也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首先,苏俄肯定要表明态度和立场。   “苏俄会支持全世界任何一个无产阶级运动,同时也会支持每一个国家人民对暴政的抗争。”   对于苏俄的语言攻击,英法两个国家也同样基于回应。   虽然说,他们不愿意再一次开战,但英法两个打一个防守反击还是可以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在舆论上落入下风。   眼见苏俄展开舆论攻势,他们也同样在新闻媒体上进行着宣传,大力鼓吹意大利政府的合法性,同时也在贬低意大利内部革命力量的非法性。   双方在语言上打成一片,物理上却显得格外谨慎小心。   毕竟谁都不愿意再一次发动大规模战争。   玛利亚这边也调动不了太多军队,一旦长途跋涉进入匈牙利,必然会引起英法两国的警惕。   同理英法两国也是如此,于是乎双方在‘只打嘴炮不开战’上面达成了共识。   虽然说苏俄打不起来,但他们可以供养整个意大利GCD,就连墨索里尼也因此而收获到巨大的利益。   而且在意大利GCD的葛兰西大力宣传下,整个意大利都分成了两派,支持革命的和不支持革命的。   在双方的激烈交换意见之下,再也没有所谓的中立派骑墙组。   有的,仅仅是为了双方利益而掀起的巨大对峙。   墨索里尼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因此在他成功攻下并且接管佛罗伦萨之后,便提出了一句响亮的口号。   “为了意大利,为了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未来,我们需要更加的激烈,更加的激进,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他高举着马克思的旗帜,掀起了巨大的武装革命旗帜。   在这一刻,他成为了所有左翼的盟友。   葛兰西也对此深信不疑,即使玛利亚多次提出‘小心墨索尼里野心’的警告,也无济于事。   但随着事态的发展,玛利亚也开始接受墨索里尼的改变。   因为,在他的接管下,意大利黑旗军所进攻的对象一直以来都是整个意大利政府,而非意大利GCD。   但玛利亚也发现了一丝端倪,那就是整个意大利的国内问题。   如果说一开始的阶级运动能让意大利人民意识到阶级的重要性,那么此时此刻的意大利人民则是将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放在了最高处。   这一点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每一个国家的民族就应该独立自主,共同发展。   然而,在玛利亚仔细观察墨索里尼的所有演讲内容时,她却惊讶的发现,墨索里尼从未讲过阶级主义斗争。   一直以来,他所重复的核心内容,是国家主义。   玛利亚不会否定国家主义,因为在时代背景下,国家主义已经是不可避免,即使社会主义已经在稳步发展,但要强行逆时代背景,几乎是不可实现。   而且国家主义也并非不可实现对社会主义的转变,但难度不低,所以玛利亚依旧给葛兰西做出提醒,必须提防墨索里尼。   该是一直提醒的原因,葛兰西确实上心了,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意大利GCD的游击力量确实可行,但他们的游击力量只适合于敌后作战。   反观墨索里尼的黑旗军,由于都是正规军出身,正面作战能力远在游击队之上。   单从墨索里尼突然间袭击佛罗伦萨就能看出,他们的进攻性远比意共要强。   同理墨索里尼也需要意共在基层上的影响力,加上他们之间的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双方都互相需要,开始实施对意大利政府的强力攻势。   国王已经下达了指令,允许意大利军队去镇压他们所认为的叛乱行为。   于是乎,属于意大利的内战开始了。   这场运动是来得如此的激烈,而且就战力而言,墨索里尼所率领的意大利黑旗军更具威力。   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他们,都是从尸海中摸爬滚打走出来的。   而他们的对手,都是一些只负责镇压无产阶级运动的军警。   即使他们把一些旧军队给招过来战斗,也会因为墨索里尼曾经的那场军人演讲,失去了战斗意志。   直到后面他们才开始发现,自己手上居然没有一支能用得上的精锐军队。   不久之后,以墨索里尼为首的黑旗军开始朝着帕尔马和圣马力诺进军。   他提出了一个战略方针,以佛罗伦萨和米兰为两个重要点,掌控城市之后开始南伐,反攻罗马。   这个战略方针很快就得到了葛兰西的支持。   为了支撑起意共的优势,玛利亚给他们派出了不少军官,只为给意共培养更多的优质军官。   意大利国内的战事越来越吃紧,国王只能不断地向协约国提出支援申请。   但无论他们怎么提出申请,协约国也给不出来。   战争才刚刚结束,他们的士兵只愿意防守,不愿意发起任何一场进攻,至少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   所以他们只能抵挡苏俄,给意大利的说辞也只剩下最后一个。   “你们要加油。”   给予除了支援以外的一切支持了属于是。   意大利当局很气恼,但已经有不少军队更加倾向于葛兰西和墨索里尼这边,这就导致他们很多事情都做不成。   反观意共这边,由于葛兰西的群众工作做得十分出色,这使得大部分民众都倾向于他们。   更重要的是,葛兰西所承诺出来的分土地,也在他们管辖的领地里面开始实施。   他们将地主的土地和资产全都收走,然后根据需求划分下去。   只不过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短时间内无法完成,而且墨索里尼对此并不赞同,他认为应该将土地集中起来生产,而不是分散到农民手上。   在这件事上,双方意见出现了分歧,但并没有影响双方势力的合作。   就在他们开始对米兰发起攻势时,意大利政府向意共和墨索里尼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可以重新加入国家。   葛兰西自然拒绝,意共等人甚至都不屑于回复这么愚蠢的邀请。   墨索里尼则给予了回复。   只不过,他的回复让意大利政府感到了危险。   “你们太落后了。”   这句话,充分证明了他的野心。   他想要做的,不是意共的无产阶级专政,而是取而代之,以自己的意志来建设意大利社会主义。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意共和墨索里尼便联手攻下北方的三分之二的城市。   米兰已经落入他们手上。   下一步,同时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步。   罗马。   当意共和黑旗军开始进军罗马时,意大利当局是震惊的。   由于军势太大,有不少资本家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产离开了,跟国王共进退的人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真的没有。   国王开始向自己的将军询问道,是否能组织更多的军队去进行镇压。   毕竟罗马是他们的首都,首都内的军队很多。   然而,将军们却给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回复。   “军队是忠诚的,但不要试图检验他们的忠诚。”   这番话当即敲碎了国王的幻想。   意大利的士兵待遇其实并不高,在一战期间曾经出现过因待遇太差而引起的哗变。   尽管这场哗变远没有法军和英军那般厉害,直接毙掉自家军官,并且炮轰自家指挥部。   但其造成的负面影响依旧巨大。   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曾经想过,给士兵们增加待遇,但这样的设想很快就被资本家和总理首相等人给劝阻了。   “如果我们给士兵们涨薪水,那么我们的财政就会出现动荡,我们的国家会陷入经济危机。”   最终,国王妥协了,这就导致士兵们本应获得了待遇,无法提高,甚至在战后还被削减薪水。   这件事很快就被提了出来,而提出这件事的人正是墨索里尼。   一直以来他所争取的对象都不是无产阶级,而是中产阶级与军人群体。   身为军饷被削减的受害者之一,墨索里尼以感同身受的方式,渲染了意大利内的所有士兵。   如此一来,意大利内部的大部分士兵都成为了隐藏威胁。   进攻米兰的情况就是一个例子,米兰城内的士兵不单没有反抗,甚至把市长给绑了起来丢到墨索里尼面前。   由此可见,将军们的建议并非毫无道理,国王不能对军队的忠诚太过信任。   可是,首相焦利蒂却给了国王另外一个建议。   “我了解墨索里尼,他可能是社会主义者,但他更是一位野心家,如果国王陛下您向他投降,或许能保留王位,从而减少伤亡和损失。”   国王妥协了,并且向墨索里尼发送了一份电报。   “国王召您速来罗马,拟将组阁重任交付于阁下。”   当这份电报被葛兰西知道之后,他便火速赶到墨索里尼面前。   可是,当他推门而入之时,隐匿在昏暗灯光之内的墨索里尼,正死死地抓着这份电报。   他的目光,在微弱的灯光下,出现了挣扎。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葛兰西心中浮现而出。   “这是一个局,如果你过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这是葛兰西对他的担心,但同时,内心的不安并没有说出来。   一直以来玛利亚都向他警告,必须提防墨索里尼,因为他不是一个单纯的社会主义者。   那是一个混杂着社会主义左翼革命色彩和独裁野心家的人。   复杂的一面让人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所以墨索里尼必须提防。   这份警告让葛兰西不禁担忧了起来,万一呢?   万一墨索里尼真的要走上背叛的道路上,那么他们又要如何去掀起反抗之路。   要知道墨索里尼的黑旗军规模已经扩展到一个军的实力。   这可不是开玩笑,就连米兰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墨索里尼的头像。   已经有人开始宣称,墨索里尼是意大利的救星,他将会带领着意大利走向社会革命。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葛兰西只能劝说墨索里尼,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   然而,昏暗的灯光下,墨索里尼将自己的眼眸却深深地隐藏在眼眶的阴影之内。   看不到他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的视线。   那股不安越发强烈,葛兰西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   他轻轻握着拳头,如果墨索里尼真的要再一次背叛革命,那么他将会成为意共的敌人,即使在此之前双方是如何友好合作。   就在葛兰西担忧之际,墨索里尼却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   他逼近到对方面前。   黑色巨大的身躯,仿佛黑洞那般让周围的光线都逃逸不了。   他就这样站在葛兰西面前。   然后,伸出了手,重重地按在葛兰西肩膀上,如万钧之力似的,让葛兰西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放心吧,我的盟友,我自始至终都是意大利的社会主义者。”   按在葛兰西肩膀上的手,紧了几分。   尔后他松手而去,离开了这间昏暗的木屋。   不知是否错觉,在他踏出木屋的也一瞬间,这里有变得明亮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昏暗都是错觉。   葛兰西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他看向自己身后,此时的墨索里尼已经离开了,但他残留下来的压抑感依旧不散。   这份担忧终究是在第二天被验证了。   只不过,葛兰西的担忧与第二天所发生的事情略显不同。   墨索里尼确实是回应了国王和首相焦利蒂的邀请,他将会前往意大利。   这份回应确实让首相焦利蒂和总理法克塔感到兴奋。   如果谈判可行,或许能再一次拉拢墨索里尼。   即使谈判不成,来到罗马的墨索里尼也会被他们给包围,无处可逃。   无论如何他们都赢了,赢麻了。   可是,就在墨索里尼回应了邀请的第二个小时,他向自己的黑旗军各位军官发送了一份命令。   命令内容只有一句话。   “骰子已经掷下。”   黑旗军明白了。   当天下午,三万黑旗军跟着墨索里尼一同进入罗马,他们将会改变历史 483.我这是抢劫吗?不,这是合法分配.   在得知墨索里尼答应了意大利政府的邀请时,远在布列斯特的玛利亚是震惊的,同时也做好了墨索里尼背叛革命的打算。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墨索里尼确实是回应了意大利罗马政府的邀请,但他不是孤身一人进入罗马,而是带着三万人来到这里。   这三万人来得十分突然,他们是全副武装出现在罗马城下。   足足三万人,那可是比罗马城内的守军还要多的存在。   当得知墨索里尼的黑旗军已经兵临城下,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已经变得不知所措。   这完全是不按套路,我打了对三,你出了一张青眼白龙,这完全没法打。   他连忙召集军方高层会议,并且问出解决方案。   可是,当将军们来到议会并将罗马城内的守军情况告诉给国王时,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死灰一般苍白。   因为罗马城内的守军只有不到一万人,而且里面的士兵都是新兵,无论是战斗力亦或是忠诚度都无法得到保证。   更重要的是,由于墨索里尼的多次演讲,加上意共在基层内的亲民宣传,这使得这支反抗联军更具有民心。   民心之下,若是真要打下去,恐怕会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到头来,他这国王怕是做不成了。   自从一战之后,就已经出现了多国国王和皇帝失去自己位置和性命的情况出现。   强如沙俄帝国的尼古拉二世和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威廉二世都是因为逆流而行,一步步走向灭亡。   羸弱的三流国家意大利,又会如何?   国王把目光投向法克塔身上。   可是,一直以来自信心满满的法克塔也同样变得面如死灰。   他已经无能为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在他的无力摇头之下,整个罗马高层都陷入了一种无力状态。   最终他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允许墨索里尼的黑旗军进入,并且与墨索里尼进行一场和平交涉。   这份决定很快就落在了墨索里尼手上。   他看着国王的第二次邀请,面无表情地将其揉成一团。   鹰隼的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罗马。   那是一座充满历史痕迹的城市,而他将会如凯撒那般,兵临城下。   就在墨索里尼进入罗马时,这座城市不单没有出现任何反抗的事情,就连一些市民也夹道欢迎,欢迎这位他们所认为的改革者到来。   很快,墨索里尼进入了罗马皇宫,并且与国王见面了。   国王不敢反抗墨索里尼,毕竟罗马城内的士兵太少了,而墨索里尼的黑旗军太多了。   可是,墨索里尼也有着自己计算。   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他是有实权的,而且意大利的保皇派也同样手握着权力。   这些保皇派不单是地主,更是资本势力,是他所要对付的对象。   如果此时此刻的他要进行全方位革命,上下一同执行,那就必须与这些保皇派做斗争。   这可行吗?   这一刻,墨索里尼犹豫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将自己比做成可以拯救意大利的男人,在进军罗马时,他更是自称为凯撒。   然而,在面对困境和选择时,他又无法成为真正的凯撒。   凯撒有手段也有魄力,他敢于与整个罗马贵族阶级对抗,就连元老院也对他充满了忌惮。   而墨索里尼却非如此。   他敢进军罗马,那是因为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在演讲时,他能够以亢奋的姿态煽动着所有人的情绪,因为他确实是有这样的口才和野心。   然而,他并没有那样的魄力,甚至没有这样的决心。   但魄力与决心并不会影响他的野心。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这位国王,缓缓地开口说道。   “跟其他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较,意大利太落后了,几乎落后了二十年到三十年时间。”   “现在的意大利需要一个可以领到他们的男人,可以让全国上下都服从的男人了。”   “那个男人将会化作为国家意志,将会带领着国家走向社会主义革命道路。”   无风的宫殿,让国王感受到了一阵阵凉意,他带着胆怯的目光看向墨索里尼,开始去理解墨索里尼刚才的话语。   ‘一个能够化作为国家意志的男人……’   这句话被他反复琢磨。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古时候的神奇人物,罗马的独裁官盖乌斯·普京乌斯·恺撒。   “意大利能成为罗马吗?”   国王带着连自己所没察觉到的期待,向墨索里尼问道。   墨索里尼没有回他的话,他只是扬起了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宫殿又一次陷入平静。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国王召见墨索里尼时,屏退了四周所有人。   直到他们重新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国王与墨索里尼一同出现在奎里纳尔歌剧院的阳台上。   台下,是密密麻麻的黑旗军。   他们高呼着“意大利!墨索里尼!”   剧烈的欢呼让墨索里尼感到了一阵不真实。   他无法想象这件事居然会如此顺利。   就在准备进入罗马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但这一刻,他却兵不血刃地成功了。   他闭上眼睛几秒钟。   待他重新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消失,依旧是那壮观的黑旗军,耳边是震天撼地的欢呼声。   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如此的……不可思议。   当天下午,意大利总理法克塔因病辞职,空出来的总理位置落在了墨索里尼身上。   对此极其担忧的葛兰西连忙从米兰赶回来罗马。   但他并没有带多少人过来,加上身边的助手和护卫,也就只有五个人而已。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墨索里尼真的如玛利亚主席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位野心家独裁者,那么他必将遭害。   所以在来罗马之前,他就已经交代好了一切,米兰会一直坚守下去。   然而,当他进入罗马时,黑旗军对他们表现了热烈的欢迎,并且亲自为他引路,把他带到墨索里尼那边去。   此时此刻的墨索里尼还在议会室中。   由于他接受了国王的请求,需要担任国家总理这一职位,因此他需要在国会中去进行一些正规的流程。   这些流程他都一一照做,然后在流程结束,其他议员离开,他仍在议会室内,独自一人坐着。   当黑旗军士兵把葛兰西带到墨索里尼面前时,他所看到的墨索里尼已经是半侧身没入黑暗,而另外一半则暴露在光线之下,呈现出一种两极分化的错觉。   “我需要一个解释,墨索里尼阁下。”   在此之前,他会友好地称呼墨索里尼为贝尼托,那是他的名字。   但得知墨索里尼接受了意大利总理这一职位之后,葛兰西不得不重新调整双方之间的立场。   现在的墨索里尼,究竟是曲线革命还是说背叛革命。   “一个答案?”阴影中,他起身而立。   巨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影出巨大的阴影,宛若实体,将葛兰西覆盖其中。   “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从投入社会主义到现在,所做的一切,便是我的答案。”   他沉默了,葛兰西无法对此回复做出任何回应。   现在的墨索里尼,已经深不见底。   但葛兰西还是尽了一位盟友该做的责任。   他走向前去,灯光洒落在他头顶上,似是驱逐了黑暗,将光亮压下了墨索里尼的半侧阴影。   “我选择相信你贝尼托,但你必须知道,如果你答应了总理这一职位,那就代表你必须按照他们所定下来的游戏规则去行事。”   “想想那群改良主义者吧,他们已经深入其中,只要统治者们愿意,这群改良主义者不可能活得下来。”   “所以你必须保持清醒,不要因为这种小利益而昏了脑袋。”   说得着急了,葛兰西甚至走到面前直接抓住墨索里尼的肩膀。   他的着急都被他看在眼里,但墨索里尼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无声的发笑。   “当年,凯撒向元老院做出了承诺,但他从未遵守过原本的游戏规则。”   “……”   “而我也会如此。”   墨索里尼轻轻推开对方的手,然后便转过身去,一步步地,他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逐渐离开的盟友,葛兰西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他决定暂时留在罗马。   意共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米兰,即使他不在了,意共也可以凭借北方的力量,稳定下来。   所以他会留下来,然后亲自去观察墨索里尼。   如果对方是真的要背叛革命,他将与之为敌,绝不退让。   不久之后,意大利迎来了一位新的总理墨索里尼。   由于墨索里尼与意共有过合作,黑旗军和意共hong军如今仍是合作关系,因此意大利北方的地区暂时停战。   正如葛兰西所说的那样,只要将墨索里尼拉入到他们设定下来的游戏规则,他们就有信心将其同化。   此话绝无说过,因为现在的意大利内部十分复杂。   意大利与其他的资本主义国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其区别正是意大利的民族资产革命并没有完成。   即使打完了一战,意大利仍然是一个资产阶级、封建贵族阶级和地主阶级的联合统治。   别看意共在北方地区取得了巨大成就,但那边的地主阶级和封建贵族阶级并不买账,他们甚至鼓吹着‘绝不给意共提供任何一粒粮食’。   这些事情在很多地区都在发生着,这就使得意大利这个国家,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将墨索里尼拉入到他们的政坛里面,迟早都会将他同化成改良主义者。   但他们忽略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葛兰西。   葛兰西不愿意离开罗马,他甚至每天都与墨索里尼一同工作。   在外人来看,这是黑旗军和意共两位代表人的亲密合作。   可事实上,这是一种保险措施。   “墨索里尼会把自己看做成凯撒,但他绝非凯撒,意大利也绝非罗马,如果要抑制住他的野心和冲动,就必须有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在他边上,时刻指引着,避免他走错道路。”   这番话是玛利亚的个人推断。   原本只是她的猜测,但葛兰西却认可了这番话,在这段合作时间中,他认可了墨索里尼的能力和政治眼光,但也看出了墨索里尼的懦弱和自私性。   反观墨索里尼,也默许了葛兰西的监护。   但一开始的时候,墨索里尼是认为葛兰西的存在,能有效减轻意共的顾虑和担忧。   但随着自己与葛兰西的共同工作,他逐渐找回当年在《前进报》时的感觉。   那是一种充满理想主义的经历。   他本应遗忘。   随着葛兰西在工作上对他的不断纠正与合作,加上他本身的亲和力与在政治和国家上的治理见解,墨索里尼在对待国家政策上,有着明显的改变。   但很快,属于统治阶级的游戏规则,开始起效了。   他们以‘破坏国家秩序’和‘维护国家稳定’这两件事,向已经是国家总理的墨索里尼施压。   不单如此,由于他已经是国家总理,黑旗军也必将加入议会去争取席位。   如果要获得更多席位,墨索里尼就必须拥有垄断资产阶级和封建贵族阶级的支持。   这就是游戏规则,既然身陷其中,他就必须按照规矩来做。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墨索里尼的政治眼光。   “我能成为国家总理,靠的从来都不是你们的游戏规则,而是我自己的实力和我手上的枪。”   一开始,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墨索里尼的话,他们都以为墨索里尼只是在威胁而已。   很快他们就知道墨索里尼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当天下午,一条指令交落到黑旗军的军官手上。   属于他们的行动开始了。   整个意大利的黑旗军士兵展开了有针对性的进攻。   他们的进攻对象以社会党和统一社会党为主,而且他们还有对地主们征收保护费和土地收缴,如若不从就会实施合法分配(抢劫)。   与此同时,他们还会冲入资本家们的工厂或者封建贵族的庄园。   为的,也同样是合法分配(抢劫)。   这些剥削者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被剥削的一天。 484.意大利内战、社资争锋、波兰躺枪   “社会革命是不可避免的,当国家有能力维护其尊严时,我们就支持国家,但是当它没有这样的能力时,我们黑旗军就要替它行事,完成一个国家的责任!”   当他喊出这一句口号时,整个欧洲的目光聚焦在意大利这片领土上。   这片拥有着悠久历史痕迹的地区,此时此刻再一次成为世界焦点中心。   世界的两大阵营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都在此进行了一场明争暗斗。   英法两国试图干涉意大利的内部问题,然而他们已经不能出兵了,只能提供教官和资金物资。   苏俄这边也同样如此。   玛利亚仍需要再一次前往柏林,商讨苏德之间的合作,这就使得意大利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各方势力都想去管一管,却又过于疲惫导致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终,在苏俄与协约国都处于疲惫的时候,意大利的内战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进行。   但玛利亚并没有放弃对这里的观察,为了协助意共,她已经向潜伏在意大利内部的契卡给予帮助。   很快,契卡就给她反馈了一侧来自意大利的情报消息。   这一消息,让玛利亚越发不解,这墨索里尼究竟是人是鬼。   消息内容只有一个,墨索里尼开始了武装暴力,但他所进行的武装暴力有些微妙。   由于墨索里尼是国家总理,而他要为自己的黑旗军争取到更多的国家席位,就必须通过两种方式去进行。第一种,遵守国家法律,以正规的途径,在对方的游戏规则内争取到更多票数。   第二种方式,以暴力和恐怖的方式,让所有人都屈服,然后逼迫他们向墨索里尼投票。   墨索里尼甚至给黑旗军重新定义了另外一个党派,意大利工人社会党。   当这个党成立之后,便立即加入到国家议会当中。   紧接着,墨索里尼还向意共提出邀请,希望他们也加入到国家议会里面,与意大利工人社会党一同管理这个国家。   而如今墨索里尼所执行的方式就是第二种。   他的黑旗军不单攻击了大量的意大利社会党人,更是对被他认定的改良主义者进行了打压。   墨索里尼甚至默许了黑旗军的暴力手段,允许他们使用粗暴的方式,将恐惧是施加到每一位他的反对者身上。   这件事让葛兰西感到了不安,但墨索里尼对此的解释是。   “意大利不是苏俄,我们必须以合适自己的方式去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如果我们不能将一个国家凝成实体,成为一个集体意识,那么意大利将无法摆脱弱国的地位。”   他的话,暂时说服了葛兰西。   要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如果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意大利更不可能摆脱现有的封建贵族、垄断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的联合管理的糟糕现状。   但他依旧坚定的认为,摧毁旧社会和维持工人阶级权力,建立无产阶级专政是新秩序的唯一途径。   双方就此产生了分歧,但这样的分歧并不会影响墨索里尼接下来的工作。   他已经占领了罗马,就连国王也无法撼动他半分半毫。   加上他对意大利的每一个党派实施暴力恐怖手段,墨索里尼的恐惧迅速弥漫在罗马城内的大街小巷。   不单只有罗马,就连其他城市也是如此,然而墨索里尼的各种袭击行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社会恐慌,甚至有人叫好。   然而,另外的一个势力却表达了强烈不满,并且因为这一势力的带头,社会舆论瞬间发生偏转,而这一势力正是教皇。   意大利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基督教教徒,尽管有一部分基督教教徒并没有那么忠诚,但他们还是会受到罗马教皇的影响。   而这一刻,罗马教皇确实发挥出他的影响力,让大部分意大利人民开始怀疑并且抵制墨索里尼。   罗马教皇的突然站队,更是激起了其他势力的站队。   垄断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开始附和罗马教皇的话,就连封建贵族也站在罗马教皇这一位置上。   一时间,整个意大利被完全性分割成两大部分。   墨索里尼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自己的懦弱,在接管意大利总理这一职位之前他就思考过这件事。   一旦不服从游戏规则,他将会受到整个意大利的攻击。   这一担忧如今成为事实,这使得墨索里尼信心大受打击,他甚至对身边的人说道。   “如果陛下要求我下台,我不会遵从,但我会退而求次。”   但就在他最不安的时候,葛兰西却站了出来,向所有人说道。   “如果我们今天退缩了,我们将会永远的失败,现在的国家政府已经无法履行他们的责任,既然如此,我们就必须站出来,重新领导这个国家,重新带领着意大利走向社会革命!”   拥有巨大基层基础的意共,在喊出这番话之后,便再一次掀起左翼革命浪潮。   葛兰西还特意向墨索尼里表达态度。   “如果你不能下定决心,那就由我们意共出手,如果你能做出觉悟,那就一同改变这个国家,创造属于意大利的新秩序。”   墨索里尼死死地抓着拳头,第二天他回应了意共。   “现在的意大利需要两个男人,一个可以领到国家和人民的男人,一个可以摆脱经济危机和旧时代秩序的男人!”   伴随着这一句声明,意大利的内战正式展开。   然而,拥有着绝对军事力量的意共与墨索里尼,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只要以最为强硬的方式去进行镇压,即使是国家法律,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前进步伐。   为了此事,已经准备回去柏林进行下一场苏德合作商讨议会的玛利亚,连夜给意共葛兰西发送了一份声援电报。   而这份声援并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和加油’,苏俄将会尽一切所能给予意大利革命支持。   为了解决‘如何支持’这一难题,玛利亚在布列斯特那里拉出了一支军队,由罗科索夫斯基亲自负责,直接逼近波兰。   当波兰总统知道此事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意大利内战,你们苏俄跟协约国暗斗,我一个小小的波兰怎么突然间就躺枪了?   华沙当局连忙向苏俄驻波兰大使馆谈话,希望他们能冷静点,波兰是无辜的,不想介入任何一场战争。   苏俄大使以温和的态度对他说道。   “放心,我们针对的对象只是协约国。”   这番话更是让波兰总统心态爆炸,你要针对协约国就针对吧,怎么突然间就威胁到自己这里来了。   他很想质问,苏俄大使却下了逐客令。   不久之后,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但为他解答的对象并不是苏俄,而是法国。   在得知苏俄开始出兵直逼波兰时,法国的统治阶级都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根据他们的推断,苏俄应该打不起任何一场战争,但他们不敢保证这群斯拉夫人会不会发疯。   无奈之下,只能将奥地利那边的驻军,调配到距离华沙不远处。   一下子,一个波兰被法国和苏俄给团团包围。   两大强国一起来伺候我了属于是。   事实上法国担心的并不是波兰被占领,而是苏俄与德国接壤。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旦苏德合并,他们法国就要寄了。   别看他们还有一个英国盟友,在法国人心中,这群英国佬极其不可靠,还不如美国呢。   眼见法国将奥地利那边的驻军撤到了波兰边境,玛利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的目的,尽管苏军无法直接支援意大利,但至少能够给意大利减轻压力,单凭已经占领了意大利北部地区的意共,就足够他们掀起一场意大利武装革命运动。   事实也确如玛利亚所想的那样。   意大利内战前奏已经结束了,正戏开始,在墨索里尼喊出‘创造属于意大利的新秩序’时,意大利的内战已经不可避免。   资产阶级联合地主阶级,加上大量的他国雇佣兵和奥地利外籍兵团,展开了对意共与墨索里尼的反攻。   可是,双方战力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   墨索里尼的黑旗军攻势更加凶猛,他们对现在的意大利政府是抱有极高的仇恨性。   加上民族情绪和爱国主义的宣传下,黑旗军开始占据了优势。   墨索里尼更是借用自己一开始的国家总理身份,直接占领了罗马。   如今,首都罗马和北方大城市米兰都在他们手上。   国王更是被墨索里尼给直接控制住。   而且为了平息教皇带来的负面影响,墨索里尼更是宣称教皇有偷税问题,展开了调查。   短时间内,竟在意共与墨索里尼的联手下,将整个意大利给平息了下去。   直到玛利亚在柏林谈妥了第二单苏德合作协议时,意大利的内战已经初步结束了,更难处理的内部问题,则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整合。   墨索里尼与葛兰西站在了罗马广场上,他们开始宣称,开始进行意大利社会主义革命。   这件事让玛利亚开心了好一阵子,就目前的意大利局势来看,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确实,意大利里面还残存着很多反动势力,据玛利亚所知,里面的大部分地主阶级都还残留下来。   接下来对意大利的管理,将会成为他们的主要任务。   但很快,意大利内部的另外一件事却引起了玛利亚的高度关注。   葛兰西突然间断开了与互助果品公司的联系。   玛利亚又开始担心起来,甚至考虑过亲自进入意大利,去跟墨索里尼见上一面。   不久之后,罗马新政府正式宣布,国家社会主义党将会意大利GCD一起建设国家。   这一消息让玛利亚感到了疑惑。   先不说一个国家两个党的问题,玛利亚对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工人社会党’更是担忧无比。   因为墨索里尼不赞同立即执行无产阶级专政,他认为意大利的问题太多,强行执行无产阶级专政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份态度一度让玛利亚认为,墨索里尼还是右翼思想。   但玛利亚也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同。   右翼是反对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属于改良主义的一种。   然而在意大利内战期间,墨索里尼可是对改良主义者举起了屠刀,死在他手上的改良主义者多不胜数。   而且他支持意共的无产阶级运动,甚至跟他们一起合作,共同行事。   如此一来,便使得玛利亚感到疑惑。   这是否会是一种意大利特殊社会主义?   玛利亚继续观察意大利那边的情况,如果意大利是以社会主义的身份加入到他们阵营,玛利亚会十分欢迎。   二战期间,意大利确实是成为了笑话,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意大利的军事能力太差了。   能够让意大利成为二战胜利者,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意大利的国王临时站队,而是意大利游击队的不懈努力。   由此可见,意大利并非毫无战力,他们最强的战力是那群无产阶级。   罗马新政府又颁布了一份国家政策,名为‘意大利的道路’。   这份国策提出了数条要求。   ‘国家是绝对物,所有个人和集团都是相对的,国家是个人真正的理性和自由意志的体现,个人必须绝对服从国家。’   ‘资本世界的民主主义不仅不能代表整个民族利益,反而是资本主义政客创造出来的一套统治工具,是他们的谎言。’   ‘建立工人组织,彻底消灭所有旧时代势力,将所有农业土地集中起来发展,实现农业集体化,发展意大利工业建设。’   ‘反对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的个人所有制度,国家经济与生产资料都必须由国家为主体进行分配。’   ‘生产资料必须在国家意志影响下进行监控,政府并不会直接控制生产资料的配置和使用,但政府代表拥有对生产资料的绝对控制权,使用权和分配权。’   ‘摧毁意大利内部的上层阶级,打破所有垄断资产阶级和地主,将其生产资料尽数收归国有。’   ‘意大利民族是罗马的后裔,是优秀且先进的,而意大利所要建设的国家主义,就是复兴伟大的意大利民族。’   ‘现在的和平只是暂时性的和平,必须时刻警惕,时刻准备好战争,如果只是沉迷于暂时性的和平,那将会是一种逃避主义,一种消极的幻想和苟安。’   ‘我们,必须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做好准备。’   当墨索里尼把意大利国策给公布出来时,整个社会主义阵营都是难以置信的。   但玛利亚询问起意共那边的情况后,得到的回复则是他们的肯定。   “我们太落后了,必须集中所有权力去发展国家,复兴整个意大利民族。” 485.看,那是小胡子   意大利的社会改革开始了。   但意大利所要进行的是符合意大利国情的社会主义,如此一来,便与苏俄的社会主义有着巨大的差别。   对于这一点,意共答应合作,与墨索里尼共同执政。   当玛利亚询问葛兰西时,得到了回复是准确且肯定的。   “意大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她既没有俄国的庞大领土和丰厚资源,更没有英德法那样的完整工业体系与先进技术。”   “凡尔赛条约只是一个暂时性的虚假和平,它将催生出更大的战争,到那时候意大利不可能置身于世外,我们必须在这场世界大战到来之前,让意大利走向足以自保的地步。”   “因此,我们需要集中所有权力,所有资源,展开最快速度的发展。”   他的话深深打动了玛利亚。   苏俄也是一样。   尽管苏俄的领土十分庞大,而且内部也拥有着巨大的资源和人口,但苏俄也同样拥有着极其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社会问题和内部分歧。   社会问题分别是治安和民族问题,内部分歧主要体现在国家领导层里面的争端和国家路线。   这些问题处理起来十分困难,与游戏中点一下鼠标就能转变国策有着巨大差异。   一旦国策定下,必然会存在着反对派,到那时候利益受损的一部分官僚也会成为拖后腿的主要力量,最终演变成党派之争。   所以葛兰西的话,玛利亚很能理解。   意大利必须由一个强硬的政府去管控,然后拖动着整个意大利走向发展的正规道路。   国家的发展道路千万条,并不是一成不变。   看着意大利内部的地主斗争和资产阶级斗争,玛利亚暂时放下自己的成见,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她最后给葛兰西发送了一份电报,再一次向他说出自己的担忧。   “墨索里尼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会自大骄傲,如果有那么一天他控制不住自己,你必须先下手为强,将政权稳定在自己手上。”   葛兰西接受了,他将最后的一份电报秘密收藏了起来。   可相对于玛利亚的担忧和观察,在德国那边,却显得有些不同。   一位年轻人对此事格外上心,他甚至对墨索里尼的行为充满了崇拜。   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亲密好友,那就是玛利亚的姐姐奥莉佳。   看着报纸上对意大利的报道,阿道夫深深陷入其中。   “他是如此的充满魄力,是一位伟大的英雄。”   在与自己的同僚交谈时,阿道夫就不止一次诉说过自己对墨索里尼的崇拜。   特别是墨索里尼的那句话。   “当国家有能力维护其尊严时,我们就支持国家,但是当它没有这样的能力时,我们就要替它行事,完成一个国家的责任!”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阿道夫,他对此深以为然。   再一次午餐中,他得知墨索里尼进军罗马并成为意大利总理,便兴奋地跟身边的人说道。   “现在的德国也需要这样的人,一个可以领导着德国,走向真正的强大。”   然而他的言论并没有得到重视。   首先,这个时候的德国依旧是艾伯特和兴登堡在管理,尽管艾伯特不得民心,不可能继续连任,但身为国家英雄的兴登堡拥有着巨大声望。   而他也成为了他人口中所期待的‘领导德国重新走向辉煌’的英雄。   得不到他人认可的阿道夫并不没有气馁,他直接给自己的唯一挚友奥莉佳写了一封信。   此时此刻的奥莉佳正留在加泰罗尼亚,所以在信件的收取地址上比较清晰明了。   但更重要的是,阿道夫也认可了奥莉佳在西班牙的做法。   在西班牙期间,奥莉佳掌控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白军,以迅雷不及耳之势摧毁了所有的反动力量。   这种行为在阿道夫眼中,就如同英雄一般,同时也让他想起了瓦格拉里面的英雄人物。   那是一个已经逝去的旋律,里面是存在着神明和英雄,牺牲与斗争,胜利与死亡,里面的英雄人物都是敢反抗旧时代秩序的伟人。   阿道夫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这样的人物。   但是,他却在追寻自己的道路时,一败涂地。   德国战败了,这是他所无法接受的事实。   身为一位精神德国人,他已经将德国视作为自己最伟大的祖国,因此他无法接受这一失败,也无法接受《凡尔赛条约》。   在黑暗压抑的房间里,他的大脑构造出一个又一个世界和结局。   最终,他把这一切的失败都归罪于一种势力和一个种族。   GC主义势力与犹太民族。   “他们都是一群崇尚暴力的疯子,他们不单在我们背后捅了一刀子,甚至还煽动着所有人的情绪,让他们走向毁灭的结局。”   再一次意外下,他看到了同为国家战争英雄的鲁登道夫。   他就是这样埋怨着,吐槽着。   手中的啤酒一杯又一杯,而他的愤怒也随着酒精的冲洗,一次又一次地叠加着。   他将一切责任都归罪于德国GCD,因为他们的革命运动,让德国失去了一切,也正因为他们的背叛,让德意志第二帝国走向了灭亡。   “一群不爱国的叛徒,一群该死的叛国贼!”   他大声怒斥,即使身边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话,但鲁登道夫的愤怒依旧在啤酒馆里宣泄着。   只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道夫将这一切都深深刻印在自己心中。   他亲身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他目睹到了死亡和毁灭。   身为士兵的他,从未有过任何退缩和怯懦。   但他们的付出和牺牲都得不到结果。   为什么呢?   那时候,他拒绝失败,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反问着自己。   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战争会如此艰难。   很多人都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在他们心中,只想在这场世界大战中活下来。   阿道夫也无法给自己的疑惑解答,因为他从未进行过系统性的学习,也未曾学习过各种知识理论。   他所看到的,都是最表面的现实,却无法看到更加深层次的内容。   战场上,他可以看到士兵们的待遇变得越来越糟糕,于是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那些犹太奸商和贪官污吏。   现实中,他可以看到无数人流离失所,生活艰难,于是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左翼的罢工行为,因为罢工导致工厂停工,然后无法制造更多的物资。   然而,他却看不到德国的经济状况,也看不到德国的资源问题。   在他心中,要让德意志民族走向辉煌,就必须进行掠夺和入侵。   这样的思想观念,在一战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雏形,那时候他还在维也纳的‘男人之家’进行着‘键盘侠’的生活,他对此深深着迷。   战争期间,他极力反对失败言论,是一位坚定的战争分子。   圣诞节停战,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向身边的袍泽们说道。   “战争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消灭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平民,只有士兵。”   这番话并没有得到他人的重视,但他依旧铭记于心。   直到现在,他也是这样认为。   一旦进入战争,就不存在平民,即使他们手无寸铁,即使他们毫无威胁性,也是一种潜在性的威胁。   因此他所追求的是一种赶尽杀绝,彻底灭绝。   而如今他听到了鲁登道夫的苦诉。   一字一句,宛若重锤那般敲打着自己的灵魂。   是啊,背叛德国的不就是GC主义吗。   如果不是他们的背叛,如果不是他们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德国肯定能继续打下去,直到胜利为止。   说到底,那群在大后方闹革命运动的GC主义者,不就是在叛国吗。   很快,他给GC主义者做出了一个定义,不爱国者。   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世界里面,直到鲁登道夫的离开,他也没有察觉到。   这场意外让阿道夫的世界观逐渐成型,并且又一次向奥莉佳写了一封信。   信中,他说道。   “德意志帝国现在已经灭亡了,但我相信,它迟早都会回来,然后重新给欧洲带来格局变化,这个世界需要德国,这个世界迟早都是德意志。”   这封信落到奥莉佳手中时,她看了很久很久。   她无法理解阿道夫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阿道夫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激进。   但细想一下,她开始回想起来阿道夫并不是突然间激进,而是一直都是如此。   在两人从认识到成为挚友时,便有过一段时间的互相学习与共同奋斗。   奥莉佳教他如何画人像,阿道夫教她如何画建筑,双方都在互相扶持互相努力。   在这段日子里面,她看到了阿道夫的另外一面。   那是隐藏在安静底下的执着,这份强烈的执着让他有了一种愤世嫉俗的冲动。   他不止一次向奥莉佳埋怨,这群犹太资本家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未低下头去正视他们这些底层人民。   奥莉佳对此深有体会,因为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是让奥莉佳更加深刻的,绝非阿道夫的愤世嫉俗,而是他的德意志民族自豪感。   每逢谈起德国,他都会侃侃而谈,鼓吹着德意志民族的优越性,同时又贬低其他民族,认为那些民族都是充满毛病和缺陷。   那时候,阿道夫已经知道奥莉佳的身份,但他从不认为罗曼诺夫血脉是低等的。   因为追溯根源,罗曼诺夫血脉就是日耳曼,这就导致阿道夫对奥莉佳的态度更加友好亲密。   甚至有一种‘知心者’的味道在里面。   每逢有什么想法和理解,阿道夫都会亲自写信给奥莉佳。   而奥莉佳也会对自己这位朋友给予很大的帮助,例如给他寄送了不少钱,为他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唯独这一次,她不知如何回应。   信中的内容,仿佛是在宣泄着什么,那是一种近乎于呐喊的感觉,让奥莉佳感到了不安。   最终,她在回信中写道。   “如果德国需要一个人来拯救,那么我希望这个人可以带领着德国人民走向真正的独立自强,而不是自我毁灭。”   这句话是奥莉佳参考着自己妹妹玛利亚曾经说过的话。   那时候,玛利亚刚刚上任察里津市长,而她也回复着奥莉佳的疑惑。   ‘俄国已经不行了,而拯救她的人必须由一个新的秩序去进行,只有让俄国的无产阶级独立自强,俄国才可以走向新的时代。’   这句话她铭记于心,所以在回信中,她希望阿道夫可以以此为道路和目标,不断前进。   然而,当这份回信落到阿道夫手上时,他并没有理解到这里面更加深层次的意思。   在他眼中,是奥莉佳写下的‘独立自强’。   何为独立自强?   一开始,阿道夫也为此而陷入沉思,可是当他看到墨索里尼成功夺取意大利政权时,他便学会了两个词。   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   “德意志人民应该热爱着自己的国家,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   “德意志民族是优越的,比任何一个民族都要优秀,都要高贵。”   他看中了这两点。   是的,德国需要这样的东西,需要真正的改变。   他如此坚信。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开始去了解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内容和知识。   一个是社会主义,一个是法西斯主义。   社会主义种类很多,原本他打算去了解奥莉佳的妹妹所推行的社会主义政策,可是当他了解到苏俄那边也有不少犹太领导人时,便立即放弃了对苏俄社会主义的学习,并且对此转为敌视。   反观是国家主义,这一点让阿道夫感到了意外。   最后是法西斯主义,这是墨索里尼在1914年的时候率先提出来的概念。   这个概念很复杂,其复杂程度绝非一言两语能够概括得出来。   根据墨索里尼当时提出的法西斯主义,其里面包含着‘社团主义、工团主义、独裁主义、极端民族主义、中央集团形式的军国主义、反政府主义、反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反共主义’等各种主义思想。   就在他学习期间,陆军政治部给了他一个任务。   “你,去调查一个名叫德国工人党的组织。” 486.德国工人党的崛起   自从《凡尔赛条约》成立之后,德国内的各种思想如雨后春笋那般蓬勃发展。   各种党派在柏林或者其他城市里面,不断出现。   以艾伯特为首的国家领导层机关,对于国内的各种党派是十分上心的。   为了避免如德国GCD这样的组织再一次出现,他们在处理这些党派的时候可谓是谨慎小心。   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德国工人党就是众多党派中的一个,为了对这个新生德国工人党进行监视,他们选中了一个忠诚的士兵。   然而,他们却没想过,这项任务将会永久性地改变阿道夫的立场。   他就这样出现在莫尼黑的一间酒馆里,加入到这个新生的党派组织当中。   那时候,他的党员号是555,但事实上这个德国工人党党员人数就是几十人而已,压根就没多大影响力。   德国工人党的创立者德雷克斯勒不想轻易放弃,他试图扩大德国工人党的规模,于是乎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在餐馆里邀请他人进来吃饭,并且在这里提供他人演讲的机会。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自从《凡尔赛条约》成立之后,魏玛共和国政府为了保证秩序稳定,开始限制每一个人的言论。   有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们只能把自己的悲愤憋在心里,且无处发泄。   而德国工人党则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发泄的场地和机会。   很多人都到这里进行着自己的演讲。   然而,身为创始人的德雷克斯勒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到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发泄怨气,且从未说过任何有建设性的内容。   而且因为是免费供餐,这就使得很多无业游民过来这里蹭饭。   眼见德国工人党逐渐远离他所构想的方向时,一位年轻人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他也参与了演讲。   德雷克斯勒记得他的名字,阿道夫·Hitler,据他的自我描述,是一位退役士兵,曾经参与第一次西线的世界大战。   那里的残酷足以让无数人望而止步。   也正因如此,德雷克斯勒记住了他。   但他不会想到,这位年轻人会改变整个德国工人党。   餐馆里,已经坐满了人。   排在阿道夫面前的一位演讲者,正在诉苦着自己的生活,同时也在叫骂着那些资本家。   然而他的发泄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馆内的人不是在用餐就是在打瞌睡,整个餐馆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颓废气息。   当这位演讲者发泄完之后,他便走下来,重新归回到自己的餐桌上。   下一位就是阿道夫了。   他之所以参加到这场演讲,仅仅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事实上他连要讲些什么都没准备好。   正当他被点名走上台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讲一个有关于圣杯的故事。   可是,在他走上演讲台时,眼底下的人都是如此的颓废,如此的消沉。   一股强烈的不满突然间从他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他开始演讲。   语速很慢,内容也很轻,但咬字清楚,台下的人绝对能听得见。   可惜台下的人依旧在吃着喝着,他们在打瞌睡,在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但也就仅此而已。   胸腔的愤怒终究抑制不住,他朝着台下的人群大声吼道。   “还有人在听讲吗!”   一声大吼,当即将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自己。   台下的人都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有些人更是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阿道夫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自己的愤怒和声线,继续说道。   “我们的军队破落不堪,我们的经济遭到严重破坏,这不是贫穷,不是缺乏,这是我们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现有的问题,而是一直以来就存在于此。”   “但是看看你们吧,你们压根就不在乎,没有人在乎!”   “你们从未想过我们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消亡还是灭绝。”   “因为现在的你们,就是一群懦夫,一群连自尊都无法保存下来的可怜虫!”   这句话当即惹怒了台下不少人。   但阿道夫从未感到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心中的所想说了出来。   他瞪大双眼,以一种他人所不敢对视的眼神看向台下众人,大声喊道。   “现在的我们需要的是自尊,只有自尊的德国人才可以摆脱贫困,才可以让那群叛国者感到害怕。”   “而自尊是武器,武器就是要用来对付敌人,而不是用来欺骗,他们代表着力量,一种可以改变社会,让我们走向富裕的力量!”   当他说完这番话时,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可那股悲愤的感情让他怒目而瞪。   台下的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避开眼神。   没有喧哗,没有起哄,也没有了一开始的交谈声,就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那般,陷入了一片安静。   直到结束,啤酒馆内也依旧没有恢复到一开始的热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才有一点回暖。   这番演讲却没事没有引起太大的共鸣,无论是言辞还是演讲方式都显得十分青涩。   然而阿道夫的演讲却赢得了得了德国工人党的认可。   因为这是为数不多有想法的新成员。   为了扩大德国工人党的规模,他们故意找到阿道夫,并劝说他希望可以继续演讲,从而吸引更多的人。   德国工人党需要人才,而阿道夫需要认可,双方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   不负众望地,阿道夫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通过工人党这一平台,他开始将自己的情绪融入到演讲里面。   由于阿道夫本身就是底层人民出生,同时也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这就导致他的演讲根据亲和力,更加的接地气。   而且每一次演讲,阿道夫可以用不同的语调,重复着主妇、军人、酒保、工人的思想。   他正在使用他们的语言跟他们对话。   在演讲时,他的眼睛看着前排的女性,她们都被阿道夫跟深深折服了。   在对待市民时,他会以最通俗易懂的话语去跟他们沟通。   在对待军人和工人时,他放弃了资本主义所宣传的民族自由,而是以更加现实的爱国民族和工面包作进行宣传。   加上他本身的军人经历和被他高高举起的铁十字勋章,更让他成为众多退役老兵的崇拜对象。   很快,德国工人党迅速崛起。   它的崛起让陆军军部感到了惊讶,可是当他们去寻找安排去监视的士兵时,却惊讶发现他们已经找不到这位士兵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士兵已经从原来的监视者转变成了这个德国工人党里面,最有影响力的人。   从第一次演讲开始,他就受到了工人党的重视,并逐渐让他走上高位。   无论是渲染力亦或是感情煽动,都在阿道夫手上展现出来,无数人被他说服了,他们愿意称呼他为领导人。   有些人更是认为,只有他才可以带领德国工人党,从而带领整个德国。   但是在演讲中,有一个人让阿道夫的命运再一次发生转变,他的名字叫鲁道夫·赫斯。   鲁道夫·赫斯是他的战友。   在战场上,双方都有着极高的战友情怀,为了活下去,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支撑。   尽管后续战况中,鲁道夫·赫斯被迫转移到东线战场,并且在进攻华沙俄国第四集团军时身负重伤而被送回柏林,但也因此而获得了铁十字军勋章。   这是极高的荣誉,而他也因此成为了中尉。   然而,他从未想过,自己所效忠的帝国会战败,也从未想过,他们将要为了这场战败而背负2260亿金马克。   这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他对此感到了震惊,同时也为战争的失败迷惑。   “我们一直在战斗,从未有过畏惧和退缩,可我们还是失败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努力吗?”   当他向自己的助手聊天时,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与迷茫诉说了出来。   助手无法回答,这不仅仅是赫斯一个人的疑惑,而是大部分德国现役军人或者退役军人的疑惑。   他们为了帝国而战斗,即使死了百万人也从未退缩。   可他们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   这份疑惑一直困扰着他们,就连赫斯这样坚强的人也被这份迷茫勒住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在一间啤酒馆里,他的疑云散开了。   台上的人,是他认识的袍泽和战友。   他站在台上,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莹莹生辉。   所有人的屏住呼吸,原本充满喧哗人声的啤酒馆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年轻人身上。   他的身材不高,也不魁梧,但是他的存在连周遭的光线都变得暗淡。   这是赫斯第一次与阿道夫重逢,他曾经见过阿道夫在战场上的英勇和亢奋,也见识过阿道夫曾经的懦弱和迷茫。   但是,他从未见过阿道夫会以这种方式站在自己面前。   就像是……   “一位领袖。”   这一刻,赫斯也屏住了神识,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人,等待着他的演讲。   很快台上的阿道夫开口了。   一身黑色的他,以温和的语气进行了演讲的开端。   他的话很轻淡,却能够让人感到亲切感。   工人可以听得懂他的话,退役军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一些小商人也能感受到他的意思。   但随着演讲的逐渐深入,他的内容逐渐转入正题,那正是《凡尔赛条约》。   “德国应该废除兵役制,德国会赔偿战争对同盟国造成的损失,战争之所以会发生,全是德国人民的错。”   他举起手上的纸条,目光再一次落在台下的所有人身上。   “这只是凡尔赛条约里面的几条内容和他们的要求。”   “我知道,你们都说这不可能是实行,因为这是压垮我们,然而你们都看不到吗?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赔款,而是摧毁我们。”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啤酒馆内,光线暗淡,他的目光却尖锐得如同一把利刃。   原本平静的语气,也在这一刻,变得激动且高昂。   “究竟是谁,让我们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可以明确地说,那就是你们,那群躲在下面鼓吹着投降的懦夫!”   这一句话当即引起馆内三分之一的人愤怒。   因为在这里,也有不少人是曾经要求和平的人,他们被阿道夫的话给激怒了。   然而,更多的人是支持阿道夫,即使他们也曾经要求和平,但是《凡尔赛条约》所带来的苛刻条件,让他们后悔了这个决定。   顿时间,啤酒馆内发生争执,并迅速演变成互殴。   啤酒馆内的负责人连忙出来劝架,但他们的劝架方式是帮助支持阿道夫的人去殴打另外一群不支持阿道夫的人。   有些人更是冲了上去,试图对阿道夫进行攻击,却不料被另外一些退役老兵给拦住,在绝对力量下将其摁倒在地。   看着乱成一片的啤酒馆,阿道夫面不改色地大声说道。   “看看你们这群懦夫吧,宣扬着和平,最终的得到的是一个比战争时更加恶劣的世界。”   “这是我们的责任,而我们的责任就是把旧的德国给摧毁!”   “然后去建立一个更加强大更加纯洁的德意志帝国。”   无数人在互相殴打,鲜血和打斗充斥在酒馆内,也成为了阿道夫演讲时的背景。   仿佛是乱世魔王那样,他大声地朝着打斗中的人群喊道。   紧握着双拳的手,死死摆在前面,   激昂、亢奋,无与伦比的激情和情绪,在这一刻如缺提洪水般宣泄而出。   “我们必须斗争,不断斗争,直至胜利的曙光再一次降临到德意志。”   “联合起来吧,纯洁的德意志民族!”   “用自己炽热的心脏去照亮前进的道路。”   “我们必将胜利,必将存活下来,而那些卑微弱小的民族终将被淘!”   “因为德意志民族是伟大的,纯洁的,战无不胜的!”   空气中弥漫着激奋的硝烟气息。   信任着阿道夫的听众,如同疯子一般不断殴打着那群反对着阿道夫的人。   整间啤酒馆内部都充斥着一种名为‘癫狂’的情绪。   所有人都在宣泄,恐怖的种子在这些人心中种下了。   而台上的他,正欣赏着台下的闹剧。   那是他的杰作,他对此心满意足。   但是,啤酒馆内任有两个没有加入战场上的人。   一个是德国GCD的秘密成员,他负责监视这个新建却发展迅速的工人党。   另外一个则是刚来到此处的鲁道夫·赫斯。   他被深深震撼了。   不久之后,他也加入到德国工人党里面,成为其中一员。 487.阿道夫的疯狂,台尔曼的冷静   当赫斯回到自己的公寓时,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这是他第一次去参加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政治党,仅仅是第一次他却大受震撼。   ‘德意志民族是伟大的,纯洁的,战无不胜的!’   震耳欲聋的话,刻印在赫斯心中。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内容,可是当他听到后,却对此深信不疑。   自从德国战败之后,他曾不止一次思考过,要领导着德国重新走向昔日光荣地位的人,就符合何种条件。   赫斯是一个聪明的人,他接受过高等教育,在知识方面远在其他人之上。   然而他的知识层面只停留在自己所感兴趣的物理和数学,在政治和经济学上,他从未接触。   在严重缺乏对政治与经济学的了解情况下,他展开了只属于自己的固执思考。   究竟要有怎么样的人,才可以领导着德国重新走向辉煌。   为了思考这样的问题,他把各国的现任或者历史记载的领导人都列了一遍。   有拿破仑·波拿巴,有罗伯特·沃波尔,甚至连背叛自己国家,带领着俄国走向社会主义的玛利亚都在其中。   他将所有人的优点都混杂在一起。   拥有强大军事才能的独裁者,具有高明政治头脑的政治家,隐藏着独特且充满叛逆性的眼光和思想。   拥有着如此之多特点的人,最终在赫斯心中塑造出一个近乎于完美的人。   而这样的人,在这间不出名的啤酒馆内,他见识到了。   那是一个充满着热情的爱国者,他在心中如此描绘道。   紧接着,他又将自己曾经想过的问题给拿了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可以领导着德国,重新走向辉煌。   他连忙翻开自己的日记,紧张的手紧握着钢笔,却因为激动的心情而出现了颤抖。   钢笔落下,带着亢奋的心情,他写下了自己心中所想。   "在一切权威荡然无存的时候,只有一个来自人民的人才能确立权威。”   “独裁者在广大群众中扎根越深,他就越能了解在心理上应该怎样对待他们,工人们也就越不会不信任他,他在最活跃的人民阶层中也就越会得到更多的支持。”   “他本人与群众并无共同之处,像一切伟大人物一样,他有伟大的人格,必要时他不会因害怕流血而退缩。”   “一旦遇到重大的问题,他总能够以鲜血和钢铁来解决和决定走向。”   “那样的人,必须经历过战争与烈焰的考验。”   “象征着荣耀的铁十字勋章,将会成为他的代表,而那样的人也必将从群众中出现。”   “我看到了,我见证了,我认同了。”   “他将会带领着德意志民族,碾碎所有低劣的民族,用他们的鲜血来润滑我们的机器,然后走向辉煌与光明。”   当他写完自己的日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然而他的精神依旧亢奋,仿佛拥有这用不完的精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当中。   当赫斯再一次回到那间啤酒馆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他用了整整三天时间,让自己的思绪再一次回到冷静当中。   赫斯试图以冷静的姿态重新审视自己曾经的战友阿道夫,因为他在第二天的冷静期中,感受到了一丝后怕。   民族自豪感是真的,他对此深信不疑,因为让民族情绪是可以带动国内的人民,实现国家人民团结一致。   但是,民族主义并不代表对外迫害其他民族。   特别是那句‘卑微弱小的民族终将被淘’的话,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惊恐。   那是从原本亢奋转变成惊惶不安的情绪,让赫斯很是不安。   因为这完全脱离了理智的范畴,那是真正的‘疯狂’。   为了理清楚自己的态度,他等自己冷静后再一次去听阿道夫的演讲,正好几天晚上是阿道夫的再一次演讲。   由于上一次所带来的影响力很大,几乎慕尼黑的民族主义者都牵动了起来。   最终这间酒馆内堆满了人,若非赫斯来得早恐怕也进不到前席。   他依旧是那样的语调,那样的演讲方式。   以最平稳的日常用语,跟台下的人进行交流,一字一句都能够勾引起他人的亲切感。   紧接着,话锋一转,他紧抓着拳头,眼神中的疯狂尽显无疑。   “没有人在乎我们,他们只是高高在上,只顾着自己的利益。”   “我们敌人就在身边,这些外来的入侵者,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摧毁我们,夺走我们的生计,毁掉我们的一生!”   “有多少人失去了工作,又有多少人已经吃不饱穿不暖。”   “导致这一切的人是谁?”   他大声叫喊着,激动地举起自己的拳头。   “究竟又是哪些人让整个社会道德变得沦丧,是谁需要负责!”   突然间,一位早已安排在人群中的卧底站了出来,他高举着右手大声喊道。   “是犹太人!”   一句话,当即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   确实如此,现在的德国已经陷入经济危机,然而早就囤积了大量硬通货的犹太人却赚得盆满钵满。   几乎占据着大量资产的犹太人和已经难以填饱温饱的底层人民,在这一刻以极其形象的方式出现在德国境内。   有不少人叫骂着这些犹太资本家,然而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害怕被报复,也无法对这些掌握着大量资本的犹太人进行任何伤害。   但这一刻,他们被阿道夫的声势所吓倒,所有人都为此而大声欢呼。   阿道夫也借此机会,将一切问题都推到犹太人身上。   一直以来,他所崇拜的英雄事迹就是对抗旧时代人物,而如今整个德国的旧时代,在他眼中就是犹太人,而叛国者则是GC主义。   借着这个势头,他在自己面前紧握着拳头大声喊道。   “对,就是犹太人,他们自称是德国人,但他们不受欢迎,不被接纳,然而他们却无处不在!”   台下的人群爆发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回应着阿道夫,回应他对犹太人的仇视。   “他们渗透政府夺走了我们工作,夺走了我们的财富!”   “现在,他们还要蹂躏我们的家庭和德意志血统!”   “让我告诉你们吧,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入侵者必将在战争中灭亡!!”   台下的赫斯再一次被感染了,他跟着所有人一起大声欢呼着阿道夫的名字。   "HeilHitler!"   "HeilHitler!"   "HeilHitler!"   本应平淡的啤酒馆,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不久之后,赫斯跟一位同样参加过一战的现任上尉加入了德国工人党,他的名字叫做恩斯特·罗姆。   赫斯是对阿道夫的崇拜,罗姆的加入则是反G。   双方都有着各自的理由,但在这一刻他们组成了一个联盟。   而且相对于赫斯,罗姆更具力量。   他不单带来了数十名士兵过来投靠,更成为了阿道夫身边的帮手,有人对此戏称道:“恩斯特·罗姆,阿道夫的一把利刃。”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啤酒馆的演讲让无数人感到震撼和兴奋,同时也让另外一部分人感到了震惊和不安。   当这里的消息都被带到台尔曼面前时,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想过这一问题,那就是民族主义。   民族主义并不是什么坏事,在如今的这个时代浪潮里面,民族主义已经是不可阻挡。   而且团结一个国家的力量,民族主义是直接且最有效的方法。   无论是抵抗入侵者亦或是发展国家经济,民族的力量都是无与伦比的强大。   然而,一旦民族主义被过度利用,并且演变成极端民族主义,那么其带来的危害将会是巨大的。   他想过这一点,在与党内的同志进行代表大会时,也进行对此做出过讨论,但大部分同志都只是表达出关注,却没有过度在意。   在他们心中,这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有不少同志认为,民族主义可以给国家统一提供新的基础,如果成功团结了德意志民族,那将会发挥吹更加巨大的潜力。   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极端民族主义的侵略性和危害性。   台尔曼从不敢放下警惕,他依旧对极端民族主义充满了戒备。   特别是现在的德国。   由于《凡尔赛条约》的原因,有不少人都发生了转变,他们认为,《凡尔赛条约》所带来的危害极大,可能继续战争所带来的后果都比《凡尔赛条约》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德国并没有出现太严重的经济危机,甚至国内的粮食还比战时更加充足。   其原因正是因为苏俄的不断援助。   自从德共得到了合法认可,并且在国会中获得了不少席位后,苏俄对德国的援助就更多了。   现在的魏玛共和国也同样为了摆脱国家内部危机,与苏俄进行了一系列合作。   无论是重工业亦或是轻工业都有所涉及。   不久前玛利亚才来到柏林进行苏德经济合作之间的商讨,但因为意大利的问题导致玛利亚不得不缩减过程,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谈妥。   不久之后,玛利亚将会再一次到来柏林,其目的就是谈妥双方的合作问题。   由此可见,苏俄对德国是十分上心,大量的粮食通过波兰,进入了德国境内。   然而德国的问题已经不是粮食那么简单。   那糟糕的经济问题,都是从一战时遗留下来,有不少企业在转型过程中失败而陷入破产危机。   面对这样的企业,政府即使有心扶持也因为没钱而‘心有余力不足’。   企业一旦破产,就会导致大量的失业人口出现。   这些失业人口一旦多起来,必然会造成极其严重的社会隐患和矛盾问题。   要让企业重新复苏,失业人口获得自己的工作,就必须通过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去进行调控。   而且其调控范围不能局限于产业大的军工企业,而是各种可持续发展的企业单位。   台尔曼不止一次向魏玛政府提出要求,通过市场调控和价格杠杆来平衡物价,同时也要无条件收取皇室贵族的财产,通过这些巨大的财产来建设国家。   当然台尔曼也认为《凡尔赛条约》就是抢劫和掠夺,在这一点上面,他跟阿道夫不谋而合,必须抵制和反抗,而不是接受和妥协。   只不过他与阿道夫的处理方式不同,阿道夫是认为‘战争可以解决一切’,台尔曼则认为‘与苏俄进行更加深切的合作,进行社会改革,与苏俄结成同盟,以此来拒绝偿还任何债务。’   这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方法,不单能避免战争,更可以与苏俄深入合作,发展国家建设。   奈何,台尔曼的建议太过于激进,其激进内容正是对皇室贵族的财产无条件没收。   身为保皇派的兴登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容克贵族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最终导致德国的上层阶级对德共怨恨极深,但碍于苏俄的影响和要求,他们无法对德共进行任何镇压。   但台尔曼并不会惧怕这些统治阶级,他已经做出了深刻的思考。   相对于阿道夫那表面上的思考,台尔曼已经初步分析出国内的问题和未来道路的走向。   但是,越是深入思考,台尔曼就越是担心一种情况的出现。   法西斯主义。   那是诞生在意大利的概念,这个概念无法以单一语言来描述,因为根据他的深入研究,这是包含各种主义色彩的政治概念。   而这一政治概念,正是他目前所担心的情况。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出现,他开始安排人员去各种新建立的党派观察也监视。   然后,德国工人党出现了。   这个工人党所描绘出来的图景,与法西斯主义及其接近,不单是里面的极端民族主义色彩,还有那份强烈的侵略性。   这些东西都让台尔曼感到担忧。   然而在这份担忧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让台尔曼陷入困难。   那就是他们这个左翼党内部的思想分歧,现在的德共内部,已经出现了‘左’倾和右倾。 488.左人互开,千奇百怪   党内出现思想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正所谓‘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一个党派里面出现不同意见是十分正常的存在。   然而,这些思想如果不能得到控制,很有可能会影响整个党的走向。   而如今,台尔曼所要面对的,正是德共内部的‘左’倾和右倾。   例如诺依曼,他是德共内部出了名的‘左’倾分子,有些时候甚至认为台尔曼是社会民主党的尾巴,将社会民主党的普通工人与社会民主党的警察一视同仁。   以布兰德勒为首的右倾分子则是彻彻底底的机会主义,这种人十分危险,因为随时有背叛的可能性。   面对这两种人,台尔曼也十分头痛,毕竟没有证据的话也不能随意清除出去,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也必然会影响到德共的团结。   因为左倾和右倾都是一个大问题。   左倾思想是过度激进行为,右倾思想是过度保守行为。   玛利亚在给自己的同志上课时就进行过一次生动而又形象的比喻,那就是生小孩。   ‘人们对事物的运动观察得出不符合实际情况时,就会出现左倾和右倾。’   ‘例如生小孩一般是要九到十个月,然而孕妇才七个月医生就要去压,给孩子压出来,这就是过度行为,属于‘左’倾。’   ‘如果孕妇已经有九到十个月,孩子要生出来了,但你不准孩子出来,硬是要把孩子给塞回去,那就是‘右倾。’   虽说这样的比喻比较简单粗暴,但至少能让不少同志了解到何为‘左’倾,何为右倾。   台尔曼也曾经在《真理报》上了解到这里面的内容。   但他没想到的是,德共内部的思想分化会如此迅速。   ‘左’倾右倾正迅速蔓延,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眼见此事难以处置,台尔曼便提出申请,他将会前往苏俄寻求帮助。   德共总部批准了这一申请,台尔曼迅速前往彼得格勒,在这里他将会与弗拉基米尔进行商讨和如何处理‘左’倾右倾这样的事情。   当他来到彼得格勒之后,弗拉基米尔便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与台尔曼见面。   在了解到德共那边的情况之后,他便谈起了苏共内部的一些左倾右倾问题。   苏俄确实很强大,无论是国土面积亦或是内部资源,都十分丰富。   但也正因为苏俄规模太大,其内部纷争也会随之增大。   于是乎,不可避免的‘左’倾和右倾思想就迅速出现,最为严重的就是第八次代表大会。   第八次代表大会是一个奇迹,因为这场大会让苏俄确立了第一个五年计划,点亮整个俄罗斯。   然而在提出全国电气计划之前,苏共高层已经争吵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些人提出了极其冒进的内容,例如再一次发动军事总动员这种冒险主义,在这方面托洛茨基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在第八次代表大会中提出,可以牺牲掉海参崴那边的日本移民,从而以此为跳板进攻日本。   但这一冒进方案很快就遭到了拒绝,别说这可不可以实行,就算真的实行,也只会让hong军陷入日本人民的氵王洋大海里面。   也有人提出‘以农业为主,轻工为辅,重工为次’的建议,其核心想法是,农业是俄国百分之八九十的经济来源,工业很大程度上是为农业市场而生产。   这两种建议并非毫无道理,前者是希望迅速结束掉日本的情况,因为日本距离苏俄的西伯利亚很近,现在的日本整体实力也算是一个威胁。   后者则是认为农业比工业重要,因为现在的苏俄就是一个农业国家,强行发展工业只会造成极大的经济损失。   但很显然,这些建议都被否决掉了,因为不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   当说到这里时,弗拉基米尔语气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人类的思想是最复杂最难以控制。”   “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普及与深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并且整顿党内作风,反对教条、激进等不正确思想。”   台尔曼翻开手上的笔记本,一点点地记录着弗拉基米尔的话语。   他对此深以为然,因为现在的德共就是如此。   因为有苏俄支持,德共在德国境内获得了巨大的支持和声望,大量的基层工人都愿意站在德共这边,而非现在的魏玛共和国。   即使是有德国工人党这种充满极端民族主义色彩的组织在,目前为止也不足以撼动德共的影响力。   于是乎,在如此巨大的优势情况下,‘左’倾成为了现在德共的主流思想。   已经有不少人在代表大会中提出,收集更多的武器装备,联合如德国工人党这种民族色彩的组织,一同推翻魏玛共和国,建立德意志共和国。   说白了,现在的德共缺少了对《实践论》的深入了解,无法将自己的主观思想符合到外界的发展规律上,从而失去对事实就是的理解和掌控。   弗拉基米尔又给他说了一句。   “许多时候须反复失败过多次,才能纠正错误的认识,才能到达于和客观过程的规律性相符合,因而才能够变主观的东西为客观的东西,即在实践中得到预想的结果。”   如今这个时代,由于信息的闭塞和资源限制与事物的不明朗,导致很多人出现错误的形势估计。   这种事情不单是基层领导,就连如弗拉基米尔这样的****也无法避免。   因此他们需要对每一件事情深入了解和具体分析,从事情的正反两个方面去总结经验,尤其是失败经验。   台尔曼将这些都记在笔记本上。   但那都是需要长时间去普及和教育,短时间内无法起到任何效果。   最重要的是,德国现在的民族情绪越来越激烈,一旦控制不好必然会出现最不愿意看到的法西斯主义。   台尔曼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份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因为德国工人党已经成为了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党派。   其内部的党员都在一位名叫阿道夫的年轻人煽动下,越来越激进,越来越极端。   这份担忧他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弗拉基米尔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给出了一个大致方向。   “鉴于我对现在德国国情不太了解的情况,很难给你提出一个适用的建议,但有一个大致方向是明确的,那就是尽一切可能团结党内力量,只有团结党内的所有力量你们才可以抵挡得住极端民族主义的洪流。”   突然间,弗拉基米尔想起了某女娃,原本严肃的神色下意识地露出一抹笑容。   “噢对了,玛利亚,不久前她向我汇报了工作,似乎再过几天就要再一次到柏林谈商议,她或许比我更加了解现在的德国情况,她能帮你一忙。”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在自己感冒期间,玛利亚可以把一个极其难以对付的严格医生白求恩给安排到自己身边。   不是说白求恩不好,但他太严格了,就连弗拉基米尔也对他产生了害怕。   一听到‘白求恩医生要来了’,他就要连忙收拾工作,逃离自己的办公室躲起来。   他对白求恩的工作态度可谓是记忆犹新,深深刻印在弗拉基米尔的灵魂深处。   那严肃的脸庞,不容反抗的认真态度,就算他向其他人呼叫求救也无济于事。   一旦被抓住,自己的一天工作又得交给别人。   不能工作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所以,当他回忆起到玛利亚之后,弗拉基米尔就在心里想了一个点子。   这小妮子不是一直喊着‘放假,放假,老娘要放假’的吗。   哼哼,乖乖接受组织安排吧。   心中打着各种点子,表面上依旧是严肃认真。   但这个建议确实可行,因为玛利亚对德国那边的情况十分关注。   身为对外工作的玛利亚,几乎对每一个国家都会进行了解和工作安排。   即使是最难渗透的西班牙,如今也安插了不少人进去,奥莉佳的那边也同样留着一位名叫娜塔莎的契卡。   对于弗拉基米尔的考虑,台尔曼也表示了认同。   自从魏玛共和国建立之后,身为****之一的玛利亚就经常性往柏林那边跑去,其主要目的就是协商双方之间的经济贸易。   有幸的是,台尔曼就曾经因玛利亚的要求而到往现场,亲自听他们之间的协商交谈。   而那场协商交谈比较特别,只因玛利亚提出了一个建议。   “当年,协约国要求我国偿还沙俄时期的所有借款,这一要求被我们强硬拒绝,虽说到后来我们被协约国进行了经济和技术封锁,但这样的封锁并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   “同理,我认为德国也可以走上如此道路,然后与我们苏俄进行结盟合作,达成一个经济、技术、文化的共同合作。”   “在此方式之下,德国便可拒绝《凡尔赛条约》,一旦德国遭受协约国入侵,苏俄方面将会全力支持,以确立苏德之间的友谊与关系”   当玛利亚提出这一建议时,台尔曼从惊讶转变成思考。   这个方案也确实有可行之处,如果将苏德两个国家进行结盟,其巨大的同盟力量,足以撼动整个协约国体系。   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玛利亚这么敢说。   即使现在的德国是魏玛共和国,但容克地主阶级和大资产阶级依旧掌控着大部分声音。   玛利亚这番话一说出来,就像是在别人家里面递绳子,建造路灯,然后手把手教他如何上吊,甚至愿意给他提供帮忙,来一个‘路灯挂件一条龙服务’的一整个全套。   然而这一方案几乎不可能被通过,因为这是要对国内的反动势力进行清算。   无论是大资产阶级亦或是容克地主阶级,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因很简单,在一群还没有摆脱旧时代势力掌控的德国境内搞社会主义道路,那就是逼着他们去挑选路灯款色了,绳子的钱还得自己出,那得多诛心啊。   正因为见识过玛利亚的无所畏惧,台尔曼对她的印象已经从原来的‘可爱,好看,平易近人’转变成‘厉害,牛批,对资宝具’   接收到弗拉基米尔的建议之后,台尔曼在彼得格勒这里没再过多逗留,随后便乘坐着列车返回德国。   然而,当他到达彼得格勒再返回德国期间,德共内部发生了一些小事。   他们闹矛盾,开始互开左籍了。   首先是‘左’倾和右倾之间的斗争,双方都在指着对方的路线问题。   右倾人认为,他们的步伐迈得太大,肯定会扯到蛋。   ‘左’倾人认为,他们在只看到眼前利益而忘记了根本,忘记了党的原则,迟早都会出现叛变行为。   于是乎,‘左’倾开始对右倾进行批判,甚至要演变成开除党籍的事情发生。   双方打成一片,然后火焰逐渐蔓延到台尔曼身上。   ‘左’倾认为台尔曼太温和,不足以胜任领导德共走向胜利的道路,他们应该进攻进攻,不断进攻,一直进攻到胜利为止。   右倾则认为台尔曼太激进,不应该提出‘无条件没收贵族资产’这样的话,而且过度依赖苏俄,这绝对不利于德共的发展。   于是乎,台尔曼被开除党籍了。   当得知这一消息后,台尔曼差点没蚌住。   ‘左’倾开除他的理由,是与社会民主党勾结,是他们的一份子。   右倾开除他的理由是利用瓦塞尔康德专区党组织的一位书记侵吞党费一事,造谣说这是这些私吞党费的人是台尔曼指示。   尽管‘左’倾很快就撤撤销了自己的投诉,并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但右倾的人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造谣并且污蔑台尔曼收取了苏俄的钱,以此来分裂德共和德国社会民主党之间的关系。   但台尔曼的党籍还是遭到了严重影响。   这就很奇葩了,我是党内的主席,只是到了外面出了一次差然后就被辞退了? 489.人间渣女玛利亚   当台尔曼回来时,他已经被德共的党员所拥护,即使现在的他已经被开除党籍了。   然后,‘左’倾的党员正在否决开除台尔曼党籍的工作,即使在一开始他们也赞成开除台尔曼党籍。   右倾的人依旧认为,台尔曼的各种举措都是将德共拉入死亡,这是极其严重的隐患。   但无论如何,‘左’倾和右倾都只是德共内的一部分人,而非全部。   台尔曼不在的时候,他们能闹出各种花样,可当台尔曼回来之后,党内的声音又一次得到集中。   而且开除台尔曼党籍的决定并没有经过代表大会商讨,基本属于是‘个别行为’。   在得知台尔曼被开除党籍之后,德共的许多地方组织都对中央委员会的错误决定做出了批判和抵制。   属于德共的机关报纸《红色阵线》更是发表声明,批驳了右倾主义者对台尔曼的无耻污蔑。   最终,在一系列的操作下,台尔曼重新拿回自己的党员身份。   这一切都似乎归于平静,但平静的暗处则是不可忽视的隐患。   德国工人党正在以不可阻挡的速度疯狂发展,他们德共在获得苏俄方面的协助后,他们基本站稳了脚跟。   然而在获得基本盘之后,内部却发生了分裂,无法团结一致。   此消彼长之下,德共力量迟早都会被德国工人党给压制下去。   台尔曼十分清楚,民族情绪是极具渲染力,一旦被不怀好意的人给利用了,将会给整个社会乃至于欧洲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正当他思考着要如何解决内部的矛盾和分裂问题时,来自苏俄的玛利亚又一次到来了。   她将会来这里进行关于水电站的商谈。   这份商谈将会有西门子公司参加其中,而且不仅仅是商谈双方之间的合作,还有人员培训。   所以在到来柏林时,跟在玛利亚身边还有几十名学徒,他们将会以学生的身份加入其中。   这对于苏俄而言是极大的好处,因为目前的苏俄最缺乏的,就是技术人员。   同理,对于德国而言也是好处巨大,因为在商谈水电站事宜同时,苏俄也会给德国开放市场,从而达成双方之间的商贸来往。   而且苏俄也会给德国出售粮食,以便于缓解德国境内的粮食不足问题。   双方都有着共同利益,几乎成为了最密切的非盟友关系了。   玛利亚的此番到来,就是为了进一步促进双方关系。   只不过,当她来到德国时便立即了解到德共的一些事情。   首先是德共内部的局部分裂,左人互开左籍是最常见的事情,因为左翼鄙视链几乎避免不了。   有一种说法是,左左鄙视左中,左中鄙视左右,左右鄙视右左,右左鄙视右中,右中鄙视右右。   这就是人的认识差异导致的分歧,要想跳出这个怪圈就必须深入了解《GCD宣言》和《大众哲学》。   然而大部分人都只是初步了解,即使是苏俄高层,其内部的党员也只是读过,但没有细研究。   但这也是事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弗拉基米尔那样仔细。   所以在得知德共内部出现局部分裂后,玛利亚并没有意外,甚至觉得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别说德共,就连他们苏俄也出现过,只不过以弗拉基米尔、约瑟夫、托洛茨基、雅可夫和玛利亚五人为首的决策层达到了统一,这才没有让党内纷争出现过激行为。   可是当负责人告诉她说,台尔曼被开出党籍之后,玛利亚先是一愣,尔后脸色凝重地说道。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党争了,他们必须重拳出击。”   尔后让负责人给德共传达一句话,告诉他们玛利亚将要到来柏林,希望到他们后续能够详细谈谈。   这句话很快就落在德共总部里面。   内部又一次掀起争论,谈论起了究竟是跟苏共合作,亦或是脱离苏共独自发展。   但台尔曼很清楚,与苏共合作好处远比坏处多,而且现在的苏共对外负责人玛利亚是一个‘不干涉’领导人。   正因为她的不干涉政策,让很多国家的GC党都能自主发展。   例如匈牙利,又例如塞尔维亚。   之所以一直关注德共,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德国接近法国,而且德国又是一个欧洲的重要桥梁,自然会给予更多的关注。   况且德共的实力远没有达到能自主发展的地步。   无论是匈共亦或是塞共都因为掌控着国家权力或者大部分权力,才拥有自主发展的力量。   反观德共,别看之前的革命运动胜利了,但德国的主要行政权还是在魏玛共和国手上,这就导致德共的地位十分尴尬。   一方面他们会遭到魏玛政府的排斥和戒备,一方面他们又缺乏相对应的实力,就连党内的资金都比较紧张。   所以,台尔曼力排众难,他认为必须前往柏林与苏共负责人再一次见面。   这一次,除了那群右倾分子反对台尔曼之外,所有人都支持台尔曼的决定,就连‘左’倾也是如此。   就在台尔曼准备前往柏林与玛利亚再一次见面时,玛利亚已经先一步乘坐列车到达柏林。   在这里,她见到了熟悉的国家总理兴登堡。   尽管现在的魏玛共和国总统是艾伯特,但因为艾伯特的名声太臭了,加上《凡尔赛条约》的签订,这就使得艾伯特成为了全德国最不喜欢的总统。   他已经无力连任下一届总统,无论是大资产势力亦或是容克地主阶级,都已经抛弃了艾伯特。   反而是兴登堡,再一次成为整个德国为之期待的人物。   战争期间,兴登堡所实行的一系列政策都让德国人民避免饥饿。   如今,他们也同样将希望寄托到兴登堡身上。   尽管兴登堡有意重新复兴曾经的德国和皇室,但时代的浪潮让他无能为力,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对德国的拯救。   这一次与玛利亚的谈判,将会是他竞选魏玛共和国总统的第一步。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兴登堡单独包揽了一所贵族餐厅。   如果艾伯特看到一定会发现,自己第一次与兴登堡见面时的地点,就是这里。   只不过,兴登堡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与艾伯特见面时,兴登堡是冷着一张脸,几乎以敷衍的态度来对付他。   然而,在与玛利亚见面时,他又成了一个老爷爷。   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在面对玛利亚时,笑出了一阵灿烂。   “像是爷孙两吧。”一位随从记者这样做着笔录,他是从美国到来的一位记者,初来乍到,对眼前之事感到了十分新鲜。   这样的记录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不单是兴登堡如此,就连玛利亚也是如此。   两人在一阵友好和亲切的问候下,进入了座位。   虽然来了不少记者,但因为苏德之间的商谈是机密,因此那些记者只能留在餐厅外而不得入内。   最终这里面只剩下餐厅的负责人和双方的工作人员。   入座之后,兴登堡并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问起了她最近的生活。   是好,是坏,是开心,亦或是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   玛利亚‘嘿嘿’地笑着。   “我可是十分享受现在的工作噢。”   阶级斗争是必不可少的,也必将伴随着人类历史,一直走下去。   但能够维持和执行阶级斗争的人很少,因为代价很大,而且付出也很多。   然而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她乐于此事,也忠于此事。   “那么,你不累吗?”   兴登堡问了一句,他对玛利亚的事迹和态度充满了好奇。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保皇派,尽管到后来他被逼辞退威廉二世的德国皇帝职位,但他依旧保留着对皇族的尊敬与敬畏。   也正因如此,他了解这些皇族贵族。   他们都是一群乐于享受生活的人,即使存在着一些比较奇葩的皇族,也不会做出违背自己阶级的事情。   唯有玛利亚,成为了这个时代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单背叛自己的帝国,甚至全身心投入到比之前更加辛苦劳累的工作里面。   这值得吗?   兴登堡不理解。   “累,当然很累,几乎都睡不了一个懒觉。”   嘴上埋怨着,但嘴角却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就像是幸福的苦恼似的。   “那可恶的捷尔任斯基,总是把我的酒给收走,还有约瑟夫那混蛋,就喜欢向我借钱买烟,借钱就算了,他还不还钱,如果不是卡托我早就一板凳甩过去了。”   明明是在谈判苏德之间的交易,但玛利亚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开始诉起了苦。   “你知道吗老爷爷,弗拉基米尔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导师,他都生病发烧了,还在岗位上坚持工作,他甚至拒绝了彼得格勒医生的建议。”   一说到这里,玛利亚就鼓着腮子,气势冲冲皱着鼻子。   “他的理由是工作比健康重要,噢我的马克思啊,如果他的身体一直糟糕下去,那不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我就派出了最强硬的白求恩大夫过去,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导师的老毛病。”   就像是一个赢麻了的孩子一样,玛利亚翘着鼻子,发出‘哼哼哼’的得意笑声。   兴登堡则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那老爷爷,你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兴登堡指了指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丝意外。   他没想到玛利亚居然会问道自己。   但他没有拒绝,稍作语言组织后,缓缓说道。   “就是一些国家琐碎事,噢还有那群麻烦的贵族。”   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宽松的眉毛稍稍紧蹙。   “噢对了,还有威廉陛下的一家子。”   带着一丝不明含义的眼神,兴登堡瞥了玛利亚一眼,尔后笑道。   “你可知道,那威廉皇子对你是如何的恋恋不忘?”   一谈到威廉皇子,玛利亚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同吃了鲱鱼罐头一样的表情。   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专门给他弄了一个克虏伯家族的公主,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别再来烦自己。   但没想到这威廉皇子会这么死心塌地,一战期间他给自己写了无数封信。   二月革命之后,他还给自己写信,就连最近她的助力都向自己反应收到了来自威廉皇子的信。   玛利亚蚌埠住,只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给他回了一封信,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现任妻子,别做一个渣男。   这已经是最明确的回拒态度,本以为一切都安稳了,没想到兴登堡又让她回想起那尴尬的岁月。   “老爷爷啊,你就给那威廉皇子说一声,他是一个好人,我呢只喜欢自己的姐妹,就让他好自为之吧。”   这句话很直接了,都发好人卡了。   但兴登堡却乐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他可喜欢看到玛利亚那吃瘪的表情了,实在是太新鲜,太有趣了。   “玛利亚啊,你知道你在我们德国上层阶级里面,有什么绰号吗?”   眼眉轻挑,玛利亚略带不屑地哼道。   “不就是什么弑君者,叛国者之类的玩意嘛。”   “不不不,其实还有一个,而且与这些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   “是什么?”玛利亚好奇了。   “人间渣女。”   “???”   玛利亚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地铁老人看手机一样,着实是把兴登堡给看得心情愉悦。   “威廉皇子说了,在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孙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但你却抛弃了他,于是乎你在我们这里多了这么一个名号。”   当然,兴登堡把‘扳手’这个头衔给隐瞒了下来。   波茨坦会议时,玛利亚的那一身黑色西装实在是扳弯了不少贵族妇女少女,实在是罪孽深重。   玛利亚打着咳嗽,她宁愿投入到战争也不想处理这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啦老爷爷,你这是让我难堪。”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多久了,兴登堡没笑过这么开心。   明明他们之间的交谈是国家大事,但在这一刻,却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属于他们的丰盛食物端上来,玛利亚和兴登堡才重新投入到严肃且正经的国家谈判里面。   “那么该好好谈谈了,我们苏俄与贵国之间的问题。” 490.毕竟我苏俄又不是什么魔鬼   ‘我从未想过这世上居然存在着这样的人,就连尊贵的兴登堡阁下也处于下风。’   笔记中,记录者一位餐厅服务员的回忆。   这份回忆成为了后世的一份重要参考记录,但其重要的记录内容并不是苏德之间的领导人关系,而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一份只属于苏德的合作内容。   粮食、工业、军事。   三种主要内容在这间贵豪华的餐厅里面进行交谈。   “我们需要粮食,无论是肉类、谷物亦或是蔬菜水果。”   餐食已经端上来了,那是经过精美装饰后的食物,然而在那精美打扮之下,则是平平无奇的食物。   面包、熏肉和香肠。   这些是德国人最常吃的东西,只不过伴随着《凡尔赛条约》的开始,本应属于寻常人家的熏肉和香肠,已经变得稀缺。   所以兴登堡所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常规食物重新回到每一位德国人的餐桌上。   谷物他们有,然而肉类他们稀缺。   为了偿还那近乎于天价的战争赔偿,总统艾伯特已经是用尽全能,但凡能卖出去作为抵押的东西几乎都被他们给卖出去了。   这样的决定十分愚蠢,但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如果不把这一年的债务和利息交付给法国,恐怕会迎来法国的入侵。   自从签下停战协议之后,德国的军队已经不足以进行任何一场战争,所以一旦法国发起入侵战争,德国只有挨打的份。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事情,那就是社会问题。   由于大量物资被用来偿还战争赔款,以至于国内资源短缺。   反而是工业产品开始出现产能堆积的事情。   德国是战败国,其战败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需要赔偿一大笔战争赔款,更是把德国本就不多的市场给完全占领。   这导致大部分工厂所生产出来的设备和产品无处销售。   至少在欧洲市场上,再也没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即使有亚洲市场,但因为现在的亚洲国家大部分都处于赤贫状态,即使能消耗一部分工业产品,也不足以抵消德国的剩余产品。   加上德国有很多工厂企业转型失败,逐渐地,出现了大量的失业人口。   堆积而起的多余产能与庞大的失业人口,逐渐成为了德国当前所要面临的社会问题。   艾伯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自从他看到自己的支持率达到历史新低之后,便开始摆烂,把所有事情都丢给兴登堡去做。   反观兴登堡,他也开始头痛德国内部的经济状况。   他是一位军人政治家,他懂得如何安排国内的军队部署,也能进行国家的长久战略打算。   然而他严重缺乏对经济调控的能力。   怎么说,在经济调控方面他能够跟威廉二世不相伯仲。   但他有一个好处,他不会像威廉二世那样人菜瘾大,只要有人能够帮助自己,他就会对那人给予重用,就算那人是他所看不起的家伙。   而如今他正是把自己的战略方针挪到了苏俄方面。   前几次谈判都是交谈双方的态度,但因为都是艾伯特主导,以至于谈判时并不算太顺利。   但这一次不同了,兴登堡亲自主导谈判,他了解玛利亚,同时与玛利亚的关系十分友好,在这谈判上面必然有所好处。   好处确实是有。   玛利亚不会放弃德国,德国太重要了。   无论是工业能力亦或是地理位置,都足以成为苏俄的核心桥头堡。   但玛利亚也不会无偿帮助德国。   德国对苏俄有所需求,同理苏俄也有对德国所需求。   你要粮食来解决国内饥饿问题,同时也要解决工人失业和工厂产能问题。   巧了,我们有粮食,但缺少技术工人,也缺少各种工业和产品。   兴登堡在谈判过程中,还让吩咐了西门子董事长过来一起交流。   由于第一个五年计划正在进行,但是让一个农业国家直接跳过各种流程进行初步工业化,难度确实有点大。   因此大部分工业产品还是需要对外购买。   例如水电站的发电机,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西门子就正好可以提供这样的核心设备。   对于此事,西门子董事长表现出了一个六旬老汉的少有激情,他愿意给苏俄提供技术人员和重要设备。   这些东西自然是需要去买的,但买就买吧,真要免费玛利亚还不一定要,因为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   “还有工人问题,我觉得可以商量一下。”   刚谈完西门子的技术支援,玛利亚当即转变口风,将话题挪到了工人身上。   “我知道,现在的德国被英法给封锁死了,大量的技术工人无处可去,他们必然会成为你们国家的社会隐患。”   “这样吧,我们苏俄也不是什么魔鬼,对于这批技术工人呢,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们养着吧。”   兴登堡确实是想解决国内的经济问题,特别是逐渐每日增多的工人失业问题。   但他所构思出来的解决方案是创业,通过苏俄这个庞大市场,从而消化国内的多余产能,然后以此来创造就业岗位,实现工人失业的解决方案。   所以当玛利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是,他整个人都是惊呆的。   特别是那句‘勉为其难’,差点让兴登堡蚌埠住,直接脑溢血了。   眼看兴登堡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自己,玛利亚挠着脑袋,有些羞涩地说道。   “老爷爷啊,你别这样看着人家,我这不是为了照顾您老的身体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啊。”   方法是好,但只是太好于苏俄。   而且玛利亚那羞涩的样子实在是让兴登堡辣眼睛。   一直以来,他对玛利亚的印象都是分为两种,一种是可爱聪慧的孙女,一种是狠辣的军事家和政客。   但是这种扭扭捏捏的神态,让兴登堡无法接受。   “停停停,停下你那让人暴毙的姿态,我老了,受不了的。”   “哼~”   撇了撇小嘴,玛利亚不爽地哼了一声。   当她端起面前的杯子时,她惊讶发现一件事情。   “为什么我面前的是牛奶?!”   兴登堡呵呵一笑:“苏俄那边的联络人曾经跟我说过,给你换成牛奶。”   一直以来没多少人管自己喝什么,即使是弗拉基米尔也比较纵容自己喝啤酒还是喝伏特加。   但有一个人,他对自己的酒量管控是一如既往的从一而终。   那个人正是契卡的老大,捷尔任斯基。   前两次谈判,玛利亚都是躲着捷尔任斯基,在柏林这里大喝特喝,这里的啤酒是挺合她心意。   奈何这件事被捷尔任斯基知道了,并数落了自己一番。   说什么“你是典范,要跟孩子们做榜样”“喝酒伤身,一直喝酒一直伤。”之类的话语。   本以为这次来到柏林,自己又能够继续喝酒,却不料捷尔任斯基直接就给兴登堡打了个电话,最要命的是,兴登堡还配合了。   你两是不同阵营的,别这么qi心合力好吗。   心里埋怨着,但玛利亚可不会放弃自己的打算。   把服务员叫过来后就请他换啤酒过来,服务员看了一眼兴登堡,见他没有意见后,便点着头,亲自给玛利亚换酒。   当德国啤酒落在玛利亚面前后,她便多了几分底气,与兴登堡继续说道。   “老爷爷你想想啊,那群德国技术工人虽然来到我们苏俄,但他们依旧是德国人啊。”   “而且他们的收入缴税,都会返还给你们德国,这样一来不单能给你们魏玛共和国解决失业问题,更可以增加政府税收,一举两得。”   啤酒端起,毛妹式灌了一小口,玛利亚又继续补充道。   “还有啊,我们是双方合作,你们需要市场和食物,解决国家经济与人民饥饿问题。”   “同理我们需要技术人员和工业设备,你要的我们有,我要的你们也有,这可谓是秦始皇照镜子,双赢啊。”   此话并非毫无道理,兴登堡目前最头痛的就是国家内部的经济状况。   巨大的经济压力,加上各大军事工厂的转行失败,让他们成为了国家内部的失业游民。   总不可能把他们都抓起来,然后通过物理手段来消灭失业人口吧,这实在是太蠢了。   眼见自己没有办法处理这些失业人口,苏俄那边的市场又确实很大,衡量得失之后,这个方案确实可行。   “对了还有啊,你们有不少军工产业都转型失败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他们来苏俄这边建厂吧。”   自从一战开打之后,德国的大部分工厂都以军工方面转型。   这不单是国家要求,更是因为军工产业确实赚钱,一个订单就能盖过一年的订单财富。   但随着战事不济,加上国库紧缺,已经有不少军工产业出现了入不敷出的情况。   正是因为这样的问题,导致不少工厂在转型时,出现资金不足的问题,以至于转型失败,工厂内的工人被迫失业。   但如果让他们到苏俄那边建厂呢?   只要过去建厂,就能够减少这边的负担压力,甚至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税收,充盈国家金库。   但这一选择也有隐患,那就是技术外露。   德国的工业力量很强大,无路时技术亦或是产能皆是如此。   这种强大绝非沙俄所能比拟,就连现在的苏俄也是如此,因此对于苏俄而言,如若能获得德国的工业经验,那将会质一般的飞跃。   说到底,养一个巨大威胁在自己身边,确实很让他们寝食难安。   然而问题也出在这里。   他们没有选择了。   前有虎后有狼,只能怪威廉二世那呆逼为什么掺和到这场战争里面了。   兴登堡最终做出了退让。   “我们会安排失业的技术人员过去工作,但前提是那些技术人员必须由我们安排。”   在兴登堡心中,被迫失业的工程师,必然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   把这些被抛弃的技术人员丢过去,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即使有技术外露,但也不会太过分。   工业谈完了,玛利亚便开始将话题重心转移到另外一处,军事。   苏俄的军事能力不弱,尽管苏俄继承了前沙俄的一切东西,但有些糟粕他们是抛弃了,例如沙俄的军事能力。   在与协约国对抗期间,苏俄的军事能力着实是让英法德三国大跌眼镜。   这一场战争,几乎让苏俄摆脱了‘弱渣’的身份,告诉整个欧洲,现在的苏俄可不好惹。   而且因为对抗战争的胜利,让全世界的社会主义运动得到了巨大鼓励,由此可见苏俄的军事力量已经获得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不过,这里面的军事能力仅局限于‘军事素养’‘组织能力’和‘hong军精神’。   反观他们的军事装备,依旧落后于其他国家。   为了实现堑壕作战,玛利亚打算给部队装备大量的堑壕散弹枪,奈何沙俄的军工能力不足以大规模生产这样的武器装备。   若非有罗斯福的偷偷走私,恐怕玛利亚无法给阿尔法敢死队筹齐武器装备。   未来总统通共了属于是。   现在苏俄是拥有强大的军事素养和hong军组织能力,但严重缺乏先进的武器装备和工业体系。   如果单靠苏俄自己的力量去发展国家基础工业加军工业,那难度就像是带着马西埃、博卡萨、蒙博托和阿明一起组团,去建立人人平等的非洲共和国一样,难度略大。   嗯……玛利亚稍加思索,还是觉得让苏俄独自建立工业体系的难度,比这四大任君要简单一些。   但这一问题还是涉及到德国的核心利益。   德意志第二帝国从普法战争之后,就已经走向了初步的军国主义,其内部的军工产业发展迅速。   就连海军,也是从零开始,以火箭的速度直逼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   由此可见,德国的核心是军工业,所以当玛利亚提出军事合作时,兴登堡不得不提起两百分警惕。   这小妮子,恐怕又想坑自己了。   PS:塞尔维亚科索沃边境火药味十足,577压力大了 491.台尔曼呦,你要重拳出击   从一战开始直到现在,苏德之间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段合作时间里面,都是‘表面嘻哈哈,里面妈卖批。’   无论是匈牙利革命亦或是捷克斯洛伐克民族独立运动,都与苏俄有着密切关系,而这两项运动又完美地损害了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利益。   负责这一切的人正是玛利亚。   一个让兴登堡又头痛又无奈的对手。   而且玛利亚不单在政治和军事上给德国带来了极大影响,就连皇室也是如此。   那念念不舍的威廉皇子可是连孙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如今像个怨妇一样埋怨着玛利亚的渣女行为。   由此可见,玛利亚给德国带来的影响,绝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的谈判也同样如此。   她所提出来的‘技术工人转移’和‘工厂搬迁到苏俄’的两个提案似乎都符合双方需求。   德国解决了工人失业问题,也解决了工厂面临倒闭和破产问题。   苏俄解决了缺乏技术工人的问题,也解决了缺乏工业基础的问题。   按理说,应该是一拍即合的两全其美方案。   但兴登堡也看出来了,这个方案在长远来看,对苏俄好处更大,那是增加苏俄的上限,反观德国利益,仅仅是提高下限而已。   只不过德国没得选择才会答应。   然而,当玛利亚提出军事合作之后,兴登堡就不得不警惕起来了。   这小妮子绝对是不安什么好心,他重视了起来。   “玛利亚,我记得我们之间就有过军事合作,不是吗?”   魏玛共和国成立之后,苏德很快就进行了第一场谈判,而这场谈判里面就存在着关于双方军事合作的事宜在里面。   尽管双方之间的军事合作并不是那时候的重要内容,仅仅是谈了一会儿就结束,但也确实是谈了。   如今,德军的军事顾问已经在乌克兰那边驻扎了起来,正与红八方面军进行着友好交流。   这已经是军事方面的交流了,莫非还有什么内容需要补充?   当然有补充,而且很大。   身为罗曼诺夫血脉之一的她,虽然思想和灵魂都是无产阶级,但她还是继承了一些小玩意,那就是野心。   玛利亚对苏俄的发展可不局限于此。   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产生过将德国红化的打算,而这一念头直到现在也从未消失。   既然要红化德国,苏俄的力量就必须壮大,否则第一个提出反对的就是法国。   所以她要增强苏俄的军事力量,单靠双方军官的交流,并不足以增强实力。   看着德国的军工体系,玛利亚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家姐妹赤果果地站在面前一样,馋了。   看着兴登堡满怀戒备的样子,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以认真严肃的态度,对他补充道。   “既然我们谈妥了工厂转移,那四舍五入一下,军工业也应该可以转一转,不是吗?”   兴登堡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和政治家,他见识过无数政客。   有些政客满怀理想,如左翼德共的台尔曼,他就见识过这位人物,对他的评价很高。   同时,他也见识过一些无耻卑鄙且让他所不齿的政客,如现任总统艾伯特。   已经见识过无数人物的他,自认为自己不会再受到任何惊吓,即使是有也仅仅是略微诧异罢了。   但这一刻,他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军事工业是他们的核心,绝不能轻易被触碰,此时此刻兴登堡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玛利亚,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可不是玩笑。”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啦。”又给灌了一口啤酒,玛利亚舒服地打了一个嗝。   “虽说是希望你们把军工业搬过来,但主要是一起训练和一起开发研究罢了。”   “一起开发研究?”兴登堡乐了:“据我了解,苏俄的军工是继承沙俄,你们恐怕连弹药自给自足都只是初步完成吧。”   明面上的话已经很有礼貌了,但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就你们苏俄那样的军工技术,还有脸说跟我们共同研发?你们有啥技术值得我们一起研发的啊,种田技术?还是马克思理论?   如果是前者,还有一点用处,后者的话,他可不愿意发生。   但玛利亚对此并不介意。   她还是自信满满地笑着,单手拿杯单手撑腮,带着一些些酒气,笑眯眯地看着兴登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凡尔赛条约》是禁制你们在军工上的研发,并且要求你们裁掉一半的军工产业吧。”   身边的服务员又一次给玛利亚填满啤酒,他已经忘记给这位主席添了多少次酒了。   那随意的姿态让兴登堡颇为无奈。   这是事实,而且不是要求他们裁掉一般的军工产业,而是三分之二。   如果不是英国和美国拉着,法国甚至都要往德国境内驻扎军队,然后让魏玛政府支付军费。   尽管以兴登堡为首的一批人极力阻止军工业被裁问题,但还是控制不住。   也就是说,现在的德国不单不能去研发军工业,甚至连生产都受到严重控制。   短时间内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可到了未来,一旦再度爆发大规模世界大战,德国将会出现无器可用的尴尬地步。   他看着玛利亚那略带红晕的笑颜,心中只感到一阵阵无奈。   看那样子,德国的糟糕情况已经被玛利亚完全看在眼里,即使他们不愿意跟苏俄进行军工业合作,单单一个《凡尔赛条约》也足以让德国失去军工业的发展。   反而是跟苏俄合作,还有机会继续自己的军工业研发。   “对于这件事,我需要跟国会从长计议,而且军工产业涉及过大,范围甚广,并不容易处理,玛利亚不如你先在柏林待一会,等我们有了消息再找你谈谈。”   “当然没……嗝~没问题,你们的啤酒真好喝,就是气多了点。”   兴登堡带着自己的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妮子,总能给自己弄出一点新花样。   谈判暂时性结束,兴登堡连忙乘坐汽车赶回去国会大夏。   玛利亚也不着急,她打包了大量的啤酒后就离开了餐厅。   离开时她特意转移了方面,没有直接向自己的司机吩咐了一下,然后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转移。   在经过威廉大街之后,再往东走向,便来到了尼德尔克尔新纳大街。   这条大街十分特殊,原本的历史中,这是呐萃的党卫队国家安全bu、保安服务处、盖世太保和亲卫队总部的所在地。   同时在1919年的时候,这里还是德共的成立之地。   在这个时空里面,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呐萃德国,但德共的创立之地依旧是此处。   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在此创立了德共,立誓抗争到底。   到了现今,德共在苏俄的帮助下获得了初步成功,他们便将自己的总部设立在此。   一是为了纪念这两位创始人,二是因为此处交通方便,而且因为总部的位置是秘密的,按照台尔曼的想法,与其在荒郊野岭设立秘密总部基地,还不如灯下黑。   于是乎,总部就在此处成立。   身为苏俄主席之一,玛利亚自然是知道德共的总部,同时也知道德共还有不少分部所在之地,一旦总部被毁,分部将会承担起总部的职能。   该说不愧是台尔曼,考虑得十分周到。   很快,车停靠在接到上的一处位置,玛利亚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一条小巷。   在小巷的一侧楼门处,以三短两长的节奏敲响楼门,不久楼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里面响起了一把沙哑的声音。   “客人想要什么?”   “旧社会。”   “……客人想要什么款式?”   “吊绳和路灯。”   “客人是想摆放在哪里?”   “世界。”   门后的人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楼门,微微低头看向来者。   他从未想过,到来此处的人居然是一个……斯拉夫人?   没再多想,他把楼门推得更大,然后让开身位请对方进来。   跟在玛利亚身后的,是一位身高魁梧的契卡,他如一座安稳的避风港保护着玛利亚。   原本跟在玛利亚身边的人是雷泽诺夫,但因为他还在西班牙,因此才换了一个人。   二人进入楼内,然后在这位德共同志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栋大楼的最深处。   按下开关,电灯的光亮冲破昏暗的迷雾,台尔曼就坐在灯光之下,他手上的报纸上面,写满了各种备注。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到来,台尔曼连忙把手中的报纸放下,然后邀请她坐下。   双方之间没有寒暄,因为太浪费时间了。   无论是工作态度亦或是行事风格,双方都十分相似,都是直接步入主题的角色,因此在见面之后,台尔曼便立即说出德共现在的处境。   “我们内部的分裂,实在是难以处理,我在彼得格勒期间接受过弗拉基米尔同志的教导,要想破除‘左’倾和右倾,只能普及《GCD宣言》和《实践论》的知识。”   这个答案玛利亚是认可的。   ‘左’倾和右倾都是脱离了现实而出现的情况,苏俄内部就有很多这样的问题。   事实上玛利亚也曾经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左’倾,但很快就调回现实。   由此可见这种思想很难避免,即使知道能如何针对,有时候还是会在你所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出现。   但对于德共的情况,玛利亚还是有一些建议。   “‘左’倾和右倾危害确实巨大,但‘左’是可以改变,将他们引回正轨,右倾则需要注意。”   “为什么?”台尔曼问道。   “‘左’倾思想可能带来盲动主义、冒险主义和教条主义,这三个主义是脱离现实和客观问题,没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现实状况结合在一起,虽说如此,但‘左’倾还是能拯救回来的。”   “反观右倾,他们可能会带来机会主义和投降主义,这是不单是思想落后,更可能让人只顾着眼前的阶级利益,最终放弃马克思主义主义,出现了妥协心理和投降心理。”   台尔曼深以为然地理解着玛利亚这话语中的意思。   他已经发现了,德共内部的‘左’倾就是出现了教条主义,但很快就被矫正回来。   教条主义可怕,但并非不能挽救,重新被同志们指正的‘左’倾同志也逐渐回到正轨道路上。   然而右倾主义者就不一样了,德共内部的右倾主义者不单污蔑自己,更试图掌控德共与德国社会民主党进行和谈与合并。   这是不可理喻且不能容忍的事情,尽管现在被阻止了,但这件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   联合其玛利亚所说的话,台尔曼立即分辨出现在德共内部的右倾主义者,多数是机会主义和少数的投降主义混杂。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如果让这群右倾主义者继续蔓延下去,必然会给德共造成巨大损失。   看着台尔曼那凝重的神色,玛利亚微微一笑,将自己带来的一罐德国黑啤酒送到对方面前。   “遇大事喝一杯。”   “……啊?”   脑回路上,台尔曼有点跟不上。   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地笑道。   “其实处理方法很简单,那群右倾主义者不是要开除你们吗?既然如此,以德共现在的状况就应该快刀斩乱麻,你把他们给开除了。”   左派确实经常性出现互相开除党籍的事情出现,当年的墨索里尼就是这样被开除党籍。   但有些时候,他们必须做出迅速反应。   面对这群右倾分子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出击。   “台尔曼同志,你必须知道,现在的德共只是初步胜利,距离完全胜利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若党内问题不能得到解决,你们又要如何对付德国内部的反动派?”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数秒过后,他重新抬起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的光泽,如钻石一般坚不可摧。   “我明白了。” 492.放弃幻想,战斗到底   (PS:存稿就是写到这,只是恰好出了点事,所以不要联想……哎……唉)   “德共需要团结,现在是德共最危险的时刻,如若不能团结,必将自毁。”   在罗莎卢森堡受害的前一天,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直到现在都流传在德共内部,被记录在案。   他们需要的是团结,而非分裂。   自从德共获得了初步胜利,所有人都被振奋了,他们看着被赋予合法性的魏玛共和国官方文件,那是如此的贵重。   “看到了吗?那是我们的第一次成功,我距离完全胜利已经不远了!”   那时候的德共主要负责人布兰德勒如此说道。   他的话,激起了所有人的亢奋。   他们高呼着德国GCD的胜利,高呼着人民万岁。   几乎整个德共都陷入了一种迷之狂欢,唯有少数人仍处于冷静。   台尔曼凝望着台上的主席布兰德勒,他的目光深邃,气息平稳。   这场成功很让人士气振奋,确实是值得庆祝,但也仅仅是初步胜利,距离完全胜利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   然而整个德共都处于兴奋状态,他无法去说,也说不了什么。   但他依旧将自己的所思所想,稳在心里。   不久之后,他成功当任副主席,尽管还不能成为主要领导人,但他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话语权。   然后,他开始反对布兰德勒的‘进攻’思想,最终被一部分人定为软弱无能。   但随着台尔曼的能力展现,他在德共内部获得了大部分的支持者。   而这一次,‘左’倾分子否定撤销台尔曼党籍的人,正是由布兰德勒开始。   可即使有一部分‘左’倾分子重新走回正轨,也依旧摆脱不了德共内部的一小簇分裂隐患。   他看到了,却因为缺乏经验而不知如何处理。   而如今,玛利亚给予了他一个方案,快刀斩乱麻,将所有不利于团结的问题都清除掉。   “特殊情况必须用特殊手段,特别是针对这些右倾分子,右倾思想是很容易影响他人,因为他们是以利益为主。”   “一旦右倾主义分子占据多数,德共将会被反动势力所吞噬,因此你们必须将其清除。”   台尔曼被说服了。   他已经预想出右倾主义所带来的破坏。   无论是机会主义者亦或是投降主义者,其带来的破坏力都是毁灭性的。   机会主义者们对内实行压榨,对外外强中干,可真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候,又开始退缩。   投降主义者就更危险,他们会出卖人民利益,从而维持现状,即使已经跳到你脸上拉屎,他们也甘愿接受。   对于如何清除的建议,台尔曼虚心受教。   他认可了玛利亚的建议,快刀斩乱马,趁着这群兔崽子还没成长到一定规模,全部清除出去。   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请教。   “创始人罗莎卢森堡曾经说过,德共如若毁灭,其根本原因必将是无法团结的分裂,这句话我铭记于心,如今德共开始出现分裂,即使清除掉内部的右倾主义分子,但其‘利益为主’的思想已经扎根在内。”   “现在的德共,要如何团结?”   台尔曼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但他缺乏经验。   经验不足,很容易造成思想的局限性。   苏俄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大国,他们不单面对过各种外来势力的入侵,更是应对过各种不同思想的碰撞。   如何团结,成为了苏俄的主要核心内容。   对此,弗拉基米尔做出了一个前所有为的决定,那就是五年计划。   五年计划的宏伟与伟大,让党内的所有声音都团结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点亮整个俄罗斯。   这就是他们的解决方案。   永久统一思想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   但只要将大方向统一了,即使内部存在着分歧和不同声音,只要沿着大方向走,就能稳定党的思想。   苏俄目前的大方向就是发展,五年计划和未来的十年计划都是如此。   那么德共呢?   “你们的主要方向,又是什么呢?”   她如此问道,清脆的声音,道出了核心的道理。   台尔曼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头顶上的电灯,已经散发着光亮,将四周的黑暗驱逐在外。   光芒洒落,仿佛是星星点点,融入到台尔曼身体里面。   “我们大方向……是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德国,一个德意志共和国。”   “对,那是你们的最终目的。”   轻点着头,目光如炬,玛利亚看着眼前的同志,认真地说道。   “但最终目的并不能成为当前的主要动力,我们苏俄的最终目的是解放全世界,但这太遥远了,不能成为当前动力。”   “我们的所思,所想,所做,都要考虑到现实,都要贯彻到现实。”   “因此我们有了五年计划,我们将发展贯彻到底。”   “那么你们呢?符合你们现实的计划又是呢?”   一步步地,玛利亚为他引导思想。   德共的行动必须符合现实,贯彻现实。   团结是他们当前最需要的任务,但是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必须有一个方向,让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   那么这会是什么呢?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设想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台尔曼紧抿着嘴唇,他的目光倒影着桌案上的报纸。   灯光下,报纸被照得发白,里面的一串文字内容,刻印在上。   《总统选举》   魏玛共和国的总统就任时间是4到5年时间,然而伴随着《凡尔赛条约》的签署,加上艾伯特本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导致国会对他的支持率极其低下。   就连国家新闻报纸也开始造势,希望可以重新选举总统,改善魏玛共和国的国家情况。   由此可见,艾伯特是何等的不得人心。   身为共和国,魏玛政府自然要听取民意,不可能再像之前的德意志第二帝国一样。   但参与总统选举的人不可能太多,最高支持率的人只有兴登堡。   所以台尔曼所看重的,并不是总统这个职位。   他稍加组织语言,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玛利亚。   “如果我将国家席位当做动力,将整个德共都团结在一起呢?”   历史中,德共支持率很高,他们在国会中获得了居多的席位,差点就获得了国家领导权。   如果不是呐萃党秘密放了一把火,把国会给烧了,然后嫁祸给德共,恐怕他们已经胜利了。   正因为有了历史原型,玛利亚对他的想法并没有意外。   可接下来,他的另外一个想法却让玛利亚陷入了沉思。   “争取席位只是我们的一个做法,但国会席位真的重要吗?不,完全不重要。”   他凝视着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但语气却异常冷静地继续说道。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铲除国内的所有旧势力阶级。”   “封建贵族,容克地主,垄断资产,残余皇族,这些都是我们的目标。”   “他们知道你们德共的目的,既然如此,我不认为你们能够在国会席位竞选中取胜。”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台尔曼点着头:“但它可以团结党内的所有人。”   “团结党内的所有人?”   这时候,轮到玛利亚陷入沉思。   通过竞选国会席位来团结党内的所有人?   如无意外,恐怕不仅仅是国会席位,恐怕他所选中的目标是总理,甚至是总统。   亲自给自己打开一罐啤酒,玛利亚便喝着一边思考。   浓烈的啤酒味道冲击着自己的嗅觉神经,大脑思维开始发散,她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转变成对台尔曼的想法理解。   现在的德国不适合使用暴力武装革命,因为德共的力量还不足以影响整个德国,整个德共从成立到合法再到现在,也就一年多时间。   这短短一年时间,不可能让德共囤积足够的力量。   这也就是为什么台尔曼会拒绝布兰德勒的‘进攻’理论。   而且,英法两国还在边上虎视眈眈,他们允许德共存在,但决不允许德国变成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一个苏俄就够他们头痛了,再来一个德意志共和国,他们还能睡得着?   因此去国会争一下确实是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能成功吗?或许能,但几率很低而且就算成功了也要在对方的游戏规则中进行改革,几乎没什么前途。   但问题是,很多人相信,国会的选择可以让他们取得成功,能够实现从上到下的改革。   如此一来,便能够确立一个符合德共现实,且又有可执行性且充满挑战性的方向,从而团结党内的所有人。   但那仅仅是一个念头,玛利亚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   “如果你们竞选失败呢?”   “不会如果,而是必然失败。”   他看着玛利亚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微笑和自信。   这份自信让人为之信任。   “当我们竞选失败之后,便可以此为理由,宣布和平失败,消灭他们的幻想,从而进一步团结他们。”   玛利亚可算是明白了,台尔曼是想利用这个必然失败的竞选方式,以此来消灭党内的所有幻想。   幻想一旦破灭,残留的机会主义者和投降主义者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党内的团结将会更加坚定。   但同时,也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   “你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反动势力的剿灭对象。”   “对,所以我们为此而做出准备,武装力量需要托同志们支持了。”   这就是台尔曼的构想,他将会走向一条不同的道路,以另外的方式进行社会主义武装革命。   苏俄的力量必不可少,特别是苏俄的军事经验,对德共而言是最重要的。   因此,台尔曼希望可以往苏俄那边派送人员去进行学习。   不单是学习军官知识,还有政委知识,士兵知识。   为了进行这些培训,他将会分批挑选,然后一点点送入苏俄进行培训。   苏俄自然会帮他这个忙,只要德共能够成功,苏俄在欧洲的压力将会减少一半,而且整个社会主义阵营也将会获得大幅度增强。   从位置上站立起来,玛利亚朝他伸出了右手。   “当年,我们在对抗协约国的帝国主义站在了一起,这一次我们也同样如此。”   带着激动的心情,台尔曼握上了眼前之人的手。   “放弃幻想,战斗到底。”   …………   当玛利亚从这里走出来时,她满脑地都是东西,很乱,需要好好地整理一番。   不得不说,她很佩服台尔曼的想法。   这是一种剑走偏锋的方式,但细想一下又似乎可行。   让德共走武装革命,在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和英法监视下,那基本是自寻死路。   如果按常规方式,他们只能领导工人运动,从而获得更多的基层支持,然后再等待时机,实现如二月革命这样的社会主义斗争。   但这个时空的世界已经朝着玛利亚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偏转。   如若以常规方式去进行,恐怕会输得更加彻底,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而且给德共人员培训军官和政委,也确实是玛利亚一开始所预想过的事情。   别看德共掌控了一小部分士兵,但这些士兵的数量和里面的职业军官,根本不足以左右胜负。   可是一旦德共真的在竞选中胜利了呢?   台尔曼信心满满地认为,上层阶级的反动势力不会允许他们胜利。   如果是德意志第二帝国,掌握着话语权的皇帝确实有着能力。   但现在是魏玛共和国,他们所实行的政策正是英法所谓的自由民主。   既然如此,德共成功竞选也并非不可能出现。   一旦成功了,他们又要如何去做。   是在游戏规则中改革,亦或是从上而下进行一场彻底的改革?   玛利亚已经无法想象德共后续的走向了,尽管德国的问题并没有西班牙那样复杂,但德国所牵扯到的利益远比西班牙要大。   这可是欧洲的中心地带,连接西欧和东欧。   看样子,未来的局势将会发生巨大改变。 493.陆军、海军、空军我全都要   “经过这段时间的商量,我们愿意与苏方进行谈判,有关于军事方面的深度合作。”   就在与台尔曼交谈后的第二天,兴登堡的助理找到了玛利亚,并将此话转述给她。   得到明确回应之后,玛利亚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很馋德国的军工工业技术,德国工业确实很强,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能看得出来。   但也正因为德国工业的强大,使得这份内容变得异常敏感。   苏德之间的第一次军事合作仅仅局限于双方的士兵和军官之间的交流,却无军工产业加入。   这一次交谈,玛利亚所着重点明的就是军工产业。   若能成,苏俄军工将会得到一次大幅度提升,若不能成那就只能另寻他路了。   很显然,与兴登堡的谈判中,玛利亚说服了对方。   《凡尔赛条约》不单要求德国为世界大战而偿还大量的赔款,还必须自我阉割军工产业,削弱自身的军事力量。   这份条约让德国进退两难。   因为军工就是他们的核心,而军工力量一旦被削减,德国还是德国吗?   现在摆在德国面前的道路只剩下一条,将自身的军工产业进行搬迁,并且在他国的掩护下进行发展。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行为。   结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大半个欧洲都在协约国的管控范围之内,这就使得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与德国合作,除了苏俄。   苏德之间又有过长久的合作关系。   权衡利弊之后,魏玛政府也只能与苏俄合作,否则他们的所有军工产业都要破产倒闭。   当天下午,玛利亚按照转述的需求,又一次来到那间装饰豪华的贵族餐厅。   不知道是不是兴趣爱好原因,每当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商谈,兴登堡都会约定在此,并且屏退四周围的所有人,只留下谈判者双方。   但这一次,玛利亚却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光景。   在中间的位置上,坐落的人并不只有兴登堡,还有三位身穿正服的男性坐在边上,看那略显拘谨的坐姿,应该是被要求到场。   该是察觉到玛利亚的到来,本来绷着一张脸的兴登堡顿时脸露笑容。   “玛利亚,别像个女孩子那样婆婆妈妈的了,赶紧过来。”   这话听得就很不爽了,怎么就跟约瑟夫一样呢?   在生理上自己就是女性,可是在约瑟夫和兴登堡眼中,自己怎么就被冠以‘别像个女孩子’的称呼?   脸上带着一丝丝不爽,但玛利亚还是走到位置上坐下了下来。   如若不是为了后续谈判,她多少都要损一下这位老爷爷。   在她落座之后,坐在兴登堡身边的三位男性,很有礼节地向玛利亚表达自己的问候。   身份方面,玛利亚是社会主义阵营,自从建立苏俄之后,就已经抛弃了这些繁琐且无用的礼节,人与人之间的招呼都趋向于简化。   只要表达意思和自己的问候就足够了。   但是,玛利亚确实接受过系统式的贵族礼仪。   当年还未建立苏俄的时候,她就被迫学习这种无用的礼仪,可尽管心里抵触她还是得学习下去。   所以在面对他们的贵族式问候,玛利亚也给予了相应的回应,然后再用苏俄当前最流行的方式打了一声‘你吃了吗?’‘你喝了吗?’的招呼。   连续用了两种问候方式,着实是让这些大老爷们有些意外,这一小插曲也让他们明白,眼前的这位前沙俄公主,并没有太大的架子。   既然如此,谈判方面会显得轻松许多。   当然,那都是他们的幻想,但凡了解过玛利亚与兴登堡之间的谈判都能知道。   谈判前的玛利亚是装嫩宝,谈判时的玛利亚是阴谋家。   “正餐等下就回来,在此之前,我觉得应该先介绍一下这三位。”   兴登堡朝着玛利亚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微笑着实是把身边的三人给看傻了,因为一直以来他们所接触到的兴登堡都是不苟言笑。   言行举止之间,都透露出巨大的压迫感。   那是源于军人和政治家的压迫感,足以让这群资本家难以喘息。   但这一刻,他却对原敌国的领导人如此友好,若非知道兴登堡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保皇派,恐怕他们会怀疑,兴登堡是不是苏俄派过来的卧底,或者已经投共了。   不知道身边同僚的心中所想,兴登堡继续着自己的谈话。   他向指向坐在左右两侧的两位同僚,对玛利亚介绍道。   “这位是莱茵金属目前的负责人,海因里希·纳哈德。”   名叫海因里希·纳哈德中年男性站了起来,向玛利亚脱下帽子。   “这位是西门子电子的维尔纳·冯·罗尔德。”   维尔纳·冯·罗尔德也学着莱茵金属负责人那样,向玛利亚脱下帽子。   至于第三位,兴登堡看了他一眼笑道。   “想必不用我介绍你们也认识吧。”   “当然的,兴登堡阁下。”第三位向玛利亚伸出了右手,笑道:“我们克虏伯曾经与察里津有过深度合作,而如今与苏俄更是如此。”   玛利亚给予了回应,握上了对方的手。   “确实,很高兴能再一次与你见面,古斯塔夫·克虏伯阁下。”   当年的波茨坦会议,玛利亚就与这位克虏伯董事长见过面,并进行了深入交流。   那时候的她还是沙俄公主,她所代表的是沙俄帝国。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同时也奠定了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   即使到了一战后期,克虏伯也为苏俄进行了炮弹提供,正好碰上芬兰内战,这些炮弹全都落在了美军头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虏伯属于在无意中狠狠地揍了一顿美军。   加上在五年计划开启期间,克虏伯无偿地给予了不少帮助,着实是赚取了他们的不少好感。   这就使得玛利亚对克虏伯的印象还算友好。   双方握上了手,古斯塔夫还打趣说道。   “我家那个不成熟的女儿给您添麻烦了,希望主席阁下不要放在心里。”   玛利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怕她追究克虏伯千金安妮珍的怨妇行为,并且她的丈夫就是威廉皇子,而威廉皇子在玛利亚眼中就是一个痴汉。   “自然不会,如若阁下千金有所需求,同为女性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同为女性……   兴登堡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除了性别和样子之外,兴登堡还真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什么女性的特征。   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的一身黑色西装在舞会中被人用相机给拍了下来,好一个假小子特征。   而且性格上也跟女性挂不到边,温柔吗?不见得。善良吗?枪下亡魂几许。   也就只有在装嫩时比较可爱了。   哎,难不成俄国那边的女人都是这么恐怖吗?   一想到这里,兴登堡加固了自己对俄国女人的刻板印象。   “介绍完了,那我们就该谈谈两国之间的问题了。”   兴登堡一改之前的态度,重新回归到他人所熟悉的严肃正经。   “在军工方面,确实如玛利亚你所想的那样,我们被协约国给严重制约,无论是发展亦或是现在存留的,都必须按照他们的方法去做。”   何种方法?兴登堡没有说,但玛利亚也能猜到是什么。   法国对德国可谓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英美两国的调和,恐怕在《凡尔赛条约》中,就要让德国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可即使如此,法国还是会对德国的各方面进行掌控。   现有的武器装备弹药设施都必须进行销毁破坏,如果不遵守他们就会亲自出兵,帮德国体面。   对于削弱德国的军备力量,英美两国会默许,所以德国不可能在英法美三国眼皮底下继续发展军工产业。   正是如此,莱茵金属和克虏伯都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大量的部门都被迫关闭,如果再无订单,恐怕都要永久性倒闭,直到整个企业破产。   因此,在得知苏俄方面愿意接纳他们的军工产业,并且与他们共同发展时,这两家企业都大喜过望。   只要能渡过这场危机,一切好说,一切好办。   “在建设方面,我希望能够得到西门子公司的帮助,如今我国正在建设全国电气,但因为缺乏经验而导致步步维艰。”   “在此,我们急需西门子的专业知识和核心设备。”   西门子负责人维尔纳·冯·罗尔德很自然地笑道。   “当然,我们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着手此事,只要谈判结束,我司将会派遣技术人员和核心设备前往协助。”   “合作愉快。”她又看向其他两人。   “在军事方面,我已经确立好了几个方向,而我方也会与你们共同合作。”   玛利亚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说道。   “我们都知道,军工产业是分部门的,而不同部门都是对应各自的军工,例如陆军、海军和空军。”   这个时代的空军还没有成型,但因为一战中末期的空军确实带来了辉煌的战绩,因此德意志第二帝国对空军不可谓不上心。   然后就是海军,在这一方面,德国仅次于英国的皇家海军。   陆军的话,主要是以火炮和各种枪械为主。   由于德军已经有了不少冲锋枪设计,特别是风暴突击队,他们所使用的正是MP18冲锋枪。   这把冲锋枪设计比较单一,十分方便量产,当然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容易走火,而且射速过快子弹消耗巨大。   但玛利亚所相中的并不只有他们的冲锋枪,还有德军的钢盔。   沙俄军队并没有配置多少钢盔,现在的苏军也同样如此。   如果可以将这些设备和作战经验都拿过来,让专业军官们去进行分析消化,再整理成本土化,这将会给士兵带来更多的保护和帮助。   玛利亚一边摇着酒杯,一边补充道。   “我方所提出的需求是空军研发、陆军研发和海军研发。”   “如果你们能够答应,可以在我们土地上进行建厂工作,所得经验和知识自然是平分,而且德国工人的薪水税收我们也不会去收取。”   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玛利亚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提得有点过。   可是,就在她还在担心这些小问题时,莱茵金属和克虏伯却心动了。   这两家大企业本身内耗就很巨大,别人家的企业是不赚钱但只要不亏钱还能活着。   但他们不一样,机器维护,工人薪水都是一大笔费用,如若不能赚钱,他们就要贴钱去保护自己的机器设备。   一直下去,迟早都会因为企业经济问题而被逼出售自己的机器。   所以,以自身利益为前提下,他们确实需要苏俄的支持。   毕竟苏俄是游离在《凡尔赛条约》外的特殊地方,在他们那里是完全不害怕制约的。   然而,他们也发现了,玛利亚所提出的要求确实太夸张了。   单单是陆军军工设备就已经够现在的苏俄消化很长一段时间,更不用说海军和空军。   而且这可是核心机密,不可能随意泄露。   他们二人都看向了兴登堡,这可是大事,他们二人都不能随意做出决定。   相对于资本家的考虑,兴登堡所思考的东西更多。   利益,永远都是他们所需要去考虑的问题,问题是那是谁的利益。   莱茵金属与克虏伯所思考的是自己企业的利益,兴登堡这是整个国家利益。   魏玛共和国毕竟摆脱现状,就一定要剑走偏锋。   他看着玛利亚,眼神如鹰隼般凌厉。   回以他目光的,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如广袤大海,深不见底。   双方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逐渐压抑,空气如凝固那般让人窒息。   最终,在一声无奈的叹气下,兴登堡做出了妥协。   “希望我的决定,不会将德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吧。”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玛利亚伸出了右手。   看着这只抓过枪也抓过笔的手,玛利亚也同样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了上去。   “当然不会,与我们合作,必将让共和国迈向辉煌,让德意志人民走向太平。”   共和国……   兴登堡听出来了,她没有说魏玛共和国,而是单纯的共和国。   是有什么含义吗?   看向玛利亚,只见她轻轻歪着脑瓜子,露出温柔的微笑。 494.小胡子,休想指染吾姐!   “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就是一个笑话。”   演讲结束了,他走下了台,向身边最值得信任的同伴如此说道。   围在他身边的人,分别是罗姆和赫斯。   两人都有着鲜明的性格和特征,阿道夫对此看得十分清楚。   也正因如此,他喜欢赫斯,看重罗姆。   前者忠心耿耿,后者胸怀大志。   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当即引得二人认可。   “是的,魏玛共和国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妥协政权。”赫斯毫不犹豫地给予回应。   他力求获得阿道夫的认可,即使他们曾经是战友,但在此刻他更认为阿道夫是领袖。   “我们要做的,是从物理上消灭所有阶级。”   相对于赫斯,罗姆就更加直接,他所看到的不是国家,而是阶级。   如果能给他机会,他会拿着手枪,胁迫着地主们将土地分给底层人民。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又或者说是第三人之间的不同。   因为阿道夫所看到的不是赫斯眼中的国家,也绝不是罗姆心中的阶级。   他所看中的,是民族。   一个流淌着纯洁血统的伟大民族。   “我们必将让德意志民族再一次伟大起来,即使手染鲜血。”   远大的梦想,却夹带着个人的野心,如若理想是以野心为驱动,那么这份理想必将变质。   玛利亚会这么说,但她绝不认同这样的理想。   即使不是玛利亚,但凡怀着全世界人民的理想主义者,都会将阿道夫的想法嗤之以鼻。   但阿道夫也同样如此,他对GC主义充满了敌意,因为那是阻挠他的力量。   “里面充斥着犹太人的思想,那是何等肮脏,何等污秽。”   每一次,他都是如此坚定地反对GC主义,即使他们之间暂无交集。   很快,阿道夫受到了赫斯的来电。   “我找到了她的住所,那位从苏俄到来的玛利亚。”   在两周之前,阿道夫就已经通过秘密渠道,打听到玛利亚即将到来的消息。   但因为这份行程是秘密的,所以他并不知道玛利亚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到来,到来是要谈些什么。   但这对于阿道夫而言都不重要,他确实敌视GC主义,对苏俄是抱着敌意的态度。   然而,阿道夫却因为某人的原因,对玛利亚抱有一丝希望。   他相信凭借自己和奥莉佳的关系,能够与她相处得好。   所以在得知玛利亚的住所地址后,他就给了赫斯一束花和一个任务。   花中夹带着一封信,而赫斯则需要将这一束花送到玛利亚面前。   赫斯对此并不理解,因为这位玛利亚可是苏俄的主席之一,算是他们的敌人了,怎么突然间就给敌对势力送礼物了?   虽说不解,但在他心中,已经对阿道夫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这里面必然有着领袖的考虑在里面。’   丝毫不知阿道夫只是想与玛利亚搞好关系,那是高贵的日耳曼血脉,是雅利安人的后裔。   但最重要的是,她是奥莉佳的妹妹。   依旧记得,在维亚纳期间,他与奥莉佳互相学习时,她都会谈起自己妹妹的优秀。   每当谈起自己的妹妹,奥莉佳都会露出向往和一种求知欲的态度,就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她所渴望的知识和东西。   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但阿道夫还是带着自己的想法,让赫斯传达心意。   然而,结局不可能好。   当赫斯以‘德国工人党’的身份拜访玛利亚时,先是遭到护卫的阻拦,然后又是各种检查和询问。   护卫的态度和眼神是充满了戒备。   这份戒备让赫斯十分不舒服。   直到他能与目任务目标见面时,才算是看到这位全身上下都是秘密的苏俄主席之一。   之所以说她全身上下都是秘密,那是因为在民间,流传着玛利亚的各种传闻。   有人说,她就是精灵降落凡间,来到了罗曼诺夫王室里面生活。   有人说,她高大威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民间谣言,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中,玛利亚的形象被各种传播,各种修改。   有时候是一米九,有时候是虎背熊腰。   直到亲眼目睹到真人时,赫斯才算是了却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就这样坐在窗户边上,鼻梁上挂着一幅平光眼镜,被精心整理过的长发散落在肩,披在腰上。   镜片后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月光之下,散发着幽蓝的淡光。   他突然间想起有关于精灵的传说,这不禁让赫斯愣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动了,觉醒了某种要不得的冲动。   可当他的眼睛与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对视之后,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浮现而出。   那是一种被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是对危险的悸动,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抖颤了一下。   岫镜片后的眼眸轻轻抬起,带着一丝不耐的神意瞄上了到访者。   这时候的玛利亚还不知道到访是谁,她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笔,脸上又挂起职业性笑容。   “这位先生,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很清楚自己的行踪是得到过保证。   苏德合作确实是双方之间的共识,但为了不让协约国那边起疑心,也为了不让他们对苏德合作的干扰,但凡是到访柏林进行商谈的人与事,都会经过保密。   玛利亚就是如此。   从第一次到访到现在的第三次到访,魏玛政府都尽可能地给予保护和信息隐蔽,所以能够找到自己的人,除了魏玛政府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外人。   所以当赫斯找到自己时,玛利亚只是认为对方是魏玛政府那边的人。   即使在一开始的时候,护卫就给她传达了‘一位自称是工人党组织的人前来拜访’,德国工人党很多,所以玛利亚只道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党。   她所不知道的是,赫斯能够找到自己是使用非正规途径。   上尉的军职依旧在此,加上负责保护玛利亚的那群德国卫兵中就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人,因此他才找到玛利亚的住所地主。   看着玛利亚那职业化的笑容,赫斯抚平刚才对视时所带来的一瞬震慑,将手中的一簇矢车菊送到玛利亚面前。   “我家领袖仰望您的大名,所以希望能给您送上这一簇花。”   眼眉轻挑,来这里找我不是谈事而是送花?她有些看不懂了。   “你家领袖是谁?你们的党全称是什么?”   赫斯没有保留地回答道。   “我们是德国社会工人党,目前的领袖是阿道夫先生。”   玛利亚从一开始就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党,毕竟他们没什么影响力。   唯一出名的工人党只有一个,那就是德国社会工人党。   它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为他们所奉行的一个思想,民族主义思想。   他们将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划上了等号,并且认为民族主义的发展必将踩踏着其他弱小民族的鲜血前进。   民族主义确实也在社会主义之内,因为如今的时代发展,民族思想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民族主义不可避免,民族独立也成为了苏俄对外的支持。   他们会支持每一个国家的民族独立和民族自主。   社会主义并不只有民族主义,那是一个大范围概念,而且也不存在‘践踏弱小民族’的错误观念思想。   因此,德共现在的主要敌人,不只有德国的旧势力阶级,还有刚刚兴起的后起之秀德国社会工人党。   既然双方的意识形态是对立的,那应该不会有多少交集才对。   玛利亚也是如此认为的,但她没想到的是,德国社会工人党的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甚至那么一瞬间误会成,对方是要来暗杀自己的。   毕竟,玛利亚所在的国家是他们对敌视的GC主义。   很快玛利亚就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她看着赫斯,眼眸微微眯紧。   “非常感谢,但阁下除了送花之外,还有什么需求呢?”   “领袖说了,想与您打好关系。”   “打好关系?”一声冷笑,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我们之间有着不同的立场,本身就是对立的,又如何打好关系?”   “领袖说,他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阶级,而是民族,罗曼诺夫本身就是高贵的日耳曼民族,因此您的存在就是高贵的。”   只要足够的阿谀奉承,赫斯相信,眼前之人可以被说服。   这世上谁不喜欢被人如此夸赞?   即使是他所崇拜的领袖阿道夫,也喜欢别人这样称赞自己。   那是人类的虚荣心,没有人能够撇清。   确实如此,玛利亚也喜欢别人夸赞自己,例如成熟稳重,公正无私什么的。   但是,人是有一个底线,而这份底线决定了虚荣心的位置。   她凝视着赫斯,凌厉的目光,让周遭空气骤然降温。   凛冬,如实体般将至此处。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刺骨,入坠一月寒冬那般,连血液都要凝固。   “我从不高贵,先生。”   面对面的否认,声音不大,却敲打着赫斯的精神。   “这世上没有没有高贵的人,也没有高贵的民族。”   “我赞同民族独立,也赞同每一个民族的发展和自强不息,但我绝不赞同民族低贱之分的理论和观念。”   “更不会认同‘弱小的民族是强大民族垫脚石’这样肮脏的观点想法。”   “回去告诉你们的领袖,在我这里只有平等的民族主义,没有极端的民族主义。”   “但是!”   赫斯心里一惊,他还打算说些什么,试图挽回玛利亚的态度。   但面对法西斯主义,玛利亚不会给予任何脸色。   即使对付已经与意共合作的墨索里尼,玛利亚也依旧保留着自己的警惕与戒备。   法西斯主义必须提防,不得不提防。   所以在面对德国社会工人党的友好交涉,玛利亚给予的回应只有一个。   “送客。”   一声冷哼,赫斯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挽回什么了。   身后的魁梧护卫像是拎着小鸡一样,把赫斯从房间内拎出房间外。   当赫斯被赶离出去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暗淡的月光,隐匿在黑云之后,他环顾四周,除了路灯的微弱光亮之外,四周一片黑暗。   看向空空的两手,心中才多了一些安慰,至少领袖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既然如此也好回去交差。   但回去之后他肯定要将这件事如实汇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领袖还保留着不应有的幻想。   回过头去,他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尔后一步步地,顺着路灯的光亮走去。   …………   “这真的是意外啊。”   带着一丝感叹,玛利亚将矢车菊放在一旁,里面的信则给她单独拿了出来。   翻开后仔细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里面没有多少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内容,多数是问候和对罗曼诺夫血脉的尊敬与赞美罢了。   当然,更让玛利亚在意的是,这里面的内容提及了自己的姐姐奥莉佳。   她不禁担心了起来,这小胡子不会是对自己的姐姐有好感吧?   真要这样,玛利亚就得把大姐给强行拉回来,然后避免他们之间的接触。   年少无知的时候,玛利亚确实对小胡子有过好感,那时候的她还是一张白纸。   但伴随着学习和对历史的深入了解,玛利亚就越发厌恶法西斯,越发担心阿道夫这样的人所带来的破坏。   她知道奥莉佳与小胡子接触过,那时候她才结束了波茨坦会议,并且获得了姐姐送给自己的一副画像,而这一画像正是小胡子出手。   那时候的她就想过,是否用最卑鄙的暗杀手段解决掉小胡子。   虽说后面按住了这种的暗杀想法,但她对阿道夫还是保留着该有的警惕,其戒备性绝不亚于墨索里尼。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去执行暗杀呢?   这股冲动在玛利亚心中浮现而出。   伴随着一阵寒颤,玛利亚不仅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单靠暗杀这样的手段,是不可能阻止得了法西斯的举起。   要想阻止法西斯,最可靠的方法就是德共。   看那样子,他们必须对德共给予更大的支持。 495.一千万,让资本家给我卖技术人员   战争,一直以来都是两面性的,它所带来的不只有毁灭,还有利益。   除去最倒霉的比利时之外,大部分中立国都赚取了自己的战争财富。   例如西拔牙和瑞典,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大发横财。   但要数哪一个国家获得最多利益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美国。   从一开始的观战再到1917年的突然间入战争开始,美国就通过这场战争,赚取了大量的财富。   虽说也存在着如苏俄不还钱这种亏本生意,但这些亏钱事情并不影响美国在利益上的赚取。   所以在一战期间,美国赢了,赢麻了。   可是这里面的隐患却没有人能够发现得了。   战争给美国带来了横财,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金融问题。   首先引发这种金融问题的,是外需的减弱。   ‘外需’的减弱并非一下子就爆发出来,而是通过一些小事逐渐暴露。   先是股市的不稳定,很多股票都出现大幅度掉落的情况。   然后是军需品需求量的大幅度降低。   再然后,就是原本为战争服务的工厂企业也开始出现问题。   跟其他国家一样,不少工厂在转型时因为资金问题,或者是技术原因,又可能是管理缺漏,最终导致转型失败。   这样的事情在美国的很多企业工厂内都出现了。   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囤积的海量库存都无法进行销售。   美国的工业体系很强大,尽管还没到未来的那般变态,但由于美国本土没有遭受到战争,也没有因为战争而失去大量的人口。   这就导致战争时期,大量的订单都落到了美国手上。   无论是法国、英国亦或是德国,都对美国的生产力需求极大。   即使到了美国参加一战,加入到协约国里面,落在美国手上的订单也没有减少的趋向,反而是越来越多。   再加上对苏俄的干涉战争,美国所能获得的战后利益将会更大。   到问题也随之而现。   由于一开始的大量订单,让美国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美国的大部分企业和工厂都开始转型,只为战争服务。   在如此大规模的生产力驱动下,美国确实是摆脱了‘供不应求’的问题,但也陷入了‘供过于求’的隐患当中。   美国政府不止一次劝阻过企业家们,别再生产,留点空余。   然而,面对如此庞大的利益诱惑,资本家根本抵挡不住,只想埋头苦干,赚取更多的钱财。   最终在战争结束之后,大量的资本企业开始出现仓库囤积的严重问题。   但这场危机并没有影响到底层人民,因为一开始的战争横财让美国政府赚得盆满钵满,这就使得美国境内出现了大量的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   反观资本家们,要为一开始的贪心而买单。   在一战之前,玛利亚就以察里津市长的身份,在美国那边秘密建立了一座货车工厂,而与之合作的是摩根财团。   一战期间,这座柴油货车工厂开始了大批量生产,着实是给他们赚了不少钱。   二月革命之后,为了让这座柴油货车工厂更容易融入美国环境,并且不被人察觉到异常,他们便重新改名,如今这座柴油货车工厂叫做默克尔货车有限公司。   通过这座柴油货车公司,美国那边的情况也逐渐被他们所了解。   在原时空的历史文献中,大部分人的只记得1929年的大萧条,却很少人知道,1920的时候美国也出现过一次危机。   尽管这次危机所带来的影响力不算很大,而且造成的破坏也远没有1929年可怕。   但是,1920年其实才是最大危害的一个时候。   因为1920年的美国社会,出现了两种极其危险的思想,那就是消费主义和拜金主义。   由第一次世界大战给美国带来了极大的财富收入,这就导致美国的社会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民众的收入却依旧维持在一开始的水平。   这样的事情就是从1920年开始出现,如一颗颗种子那般,埋入地底,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然后震惊全世界。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当默克尔公司将美国这边的情报信息都传达回去彼得格勒时,最先收到情报消息的约瑟夫,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是一场即将爆发的隐患。”   他跟身边的同僚说道。   “玛利亚说得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远在东欧地区的我们,对大洋彼岸的美国看得一清二楚,反而是他们这群美国人,却沉迷在战争财富当中,丝毫没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   见这些同僚还不能理解,约瑟夫不禁摇了摇头开始解释道。   “美国的经济繁荣只是一种昙花一现,他们的人民消费和收入不成比例,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必然会出现极其严重的经济问题。”   经济学从来都不是完美,你能照顾好一处,另外一处就会出现问题。   所以对于经济学,每一个国家都只会选择合适当前局势的方式去进行。   然而,约瑟夫看出来了,美国政府所选择的经济方式并不合适,而且是一杯毒药。   他就等那一刻的到来。   只不过在等种子萌芽之前,约瑟夫认为还可以再去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身边的人又问道。   “争取转型失败的企业。”   他在情报中看到了两种信息。   第一种信息是美国的消费主义正朝着不可挽救的方向发展。   第二种信息则是一战后由于过度生产而导致仓库囤积严重,无法进行出售的大量公司企业。   前者是为未来而准备。   后者,则是他们现在所能顾及到的问题。   “在这里面,我相中了一家汽车企业,他们就是因为仓库货物囤积,导致公司经济出现严重问题,即将面临破产。”   约瑟夫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其他同志去看,上面赫然写着一家颇为有名的汽车企业,通用汽车公司。   ……………………   “这简直就是噩梦,我很清楚一位商人不可能一直都一帆风顺,必然会遭遇到一定的困境,但出乎我预留的是,这场困境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的可怕。”   当1920年的危机到来时,威廉·杜兰特被惊呆了。   从1904年开始创业,直到1920年到来之前,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着。   尽管这途中确实出现过一些‘身为董事长的自己被自家公司给炒鱿鱼’这样的小插曲。   但对于杜兰特而言也无伤大雅,他凭借自己的天赋和才能,又一次夺回公司的掌控权。   那是他认为的困境,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困境是整个市场环境。   如今的通用公司不单出现了大量的库存囤积问题,更出现了股票严重下滑的可怕事情。   如果要稳住公司股票,他们就需要更多的钱。   但公司的钱在处理囤积库存的问题上,进行了大量消耗,这就使得公司也开始出现资金短缺问题。   “我们还有多少钱?”   办公室内,杜兰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该是几天没睡好的缘故,神色越加憔。   单手扶着额头,汗水已经把他的后背给完全打湿,可即使如此杜兰特也没有察觉到。   一直以来充满着自信力的眼睛,此时此刻也出现了少有的不安和慌乱。   即使被自己公司给炒鱿鱼了,杜兰特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眼见通用公司将要面对大量的债务问题,杜兰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挽救整个公司。   “或许,我们可以裁员或者降低工人薪水?”   身边的助力如此建议到。   这是很正常的操作手段,由于战争结束,美国境内的不少企业都开始转型,有些企业转型失败了导致内部资金周转不通,为了保持资金稳定,只能进行裁员或者薪水降低。   助力认为只要执行下去,他们就能减少公司的损失。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如若是寻常老板,也必然会这样去做。   资本家是逐利的生物,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冒险。   但总会有一些资本家比较特别,他们确实会考虑自身利益,但他们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杜兰特就是这样的人。   他看着手上的财务报告,最终拒绝了助手的建议。   “或许我们还有其他方法。”   “但是董事长啊,公司的可用资金真的不多了。”   “不,还有我。”   紧握着拳头,说出了一个几乎是决定自己商途生涯生死的决定。   “我还有钱,还有声望,还有人脉,我可以稳定公司的股市资金。”   助手被惊呆了。   通用汽车公司可不是一家小公司,里面包含着各种通用子公司,每日资金流动足以让一个小富豪破产。   而如今的公司股票缺口,更不是一个人就能承担得起的。   所以当杜兰特说出这样的话时,助手以为他疯了。   可接下来杜兰特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没有疯。   人脉关系是商业世界中最重要的东西,它可以给一个人带来资金,也能给一家企业公司带来技术支持。   而这一刻,杜兰特将自己的人脉关系发挥到极致。   由于他在商业世界中声望极好,这就使得杜兰特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就连摩根公司也想过给他伸出援手。   然而人脉关系并不能取代真正的资金。   他们可以给你借钱,而且不用还太大的利息,可即使如此这也是借的,不是自己的。   这就使得杜兰特逐渐从百万富翁转变成欠债累累。   直到1920年末,通用公司全线停产,大股东杜邦家族查询杜兰特还有多少资产时,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现在的杜兰特不是还有多少钱,而是还欠了多少钱。   此时此刻的他,一共欠债三千四百万美元。   得知到这个数字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欠债,以杜兰特个人能力不可能偿还得了这么多钱。   最终通用公司给了他一个体面的处理,他的所有婍通用公司股票将会全部用以支付债务,可即使如此也只是偿还了两千多万美元债务。   眼见自己再无挽救机会,杜兰特几乎死心了。   就在他陷入最黑暗的时候,一个奇怪的人找到了他。   他身穿正服,脸庞清瘦,可那双眼眸却炯炯有神,似是有一抹火光在里面燃烧着。   这人介绍了自己一番。   他是默克尔柴油货车公司的代表人,此番到来是拜访杜兰特。   很奇怪的事情。   货车和汽车虽然都是车,但这两种车的作用是不同的。   而且他们的内燃机是汽油,对方的是柴油,技术上依旧不同。   双方的交集点几乎没有关联。   杜兰特的一生都喜欢投资和扩展规模,但他确定自己从未接触过柴油货车这一行业。   所以当这位默克尔公司找到自己时,杜兰特是惊讶的。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到破产边缘,不少有头有脸的大资本家也断开了与自己的联系。   按理说,这是他最黑暗的时候。   但为什么呢?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你……这位先生,你为什么找我呢?”   “因为我们可以给予您帮助,尊敬的杜兰特先生。”   “帮助?”眉头紧蹙:“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就连跟我称兄道弟的人都离我而去,哼,你能帮我什么?”   “帮助您偿还债务。”   “偿还债务?”他带着一丝意外的目光看向对方。   剩下的债务可是有一千多万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没有代价。”他带着一丝微笑。   “只是希望您能够与我们一同合作。”   虽然杜兰特觉得自己还能东山再起,但手上严重缺乏资金的他,确实需要周转一下。   而且他对这家充满神秘色彩的柴油货车公司充满了好奇,于是问道。   “你需要我怎么合作?”   “发挥你的影响力召集更多的人才,与我们一同建设汽车公司。”   “毕竟,我们最需要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杜兰特可算是明白了,对方看重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所能拉拢的汽车人才。   “哦?你们货车企业也想进军汽车行业?”杜兰特仔细琢磨了一下,虽然货车和汽车差距很大,但也不是不能进行。   “那么你们的汽车公司名字叫什么?打算建设在哪里?”   “名字还没定下来,但位置已经定好了。”   “那也行,你们定在了哪一个州?”   “不是州,先生。”   “不是州?”杜兰特有些疑惑了。   “是的,是美国之外,但这里请允许我卖一个关子,等你随我们一同而行就知道了。”   杜兰特发现了,这家货车公司的神秘程度远在自己的想象范围之外。   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杜兰特招揽了三十多名因经济问题而被迫失业的技术人员。   他们都是顶尖人才,有些更是负有盛名。   单凭这一点,杜兰特便认为他们值得这一千万。   可当他踏入这家公司,并且跟随着他们乘坐轮船到达建设汽车企业的地点时,他才发现这份神秘感究竟从何而来。   因为他来到了一个未曾接触过的地方。   察里津。   而且他不是第一位被拉拢的人,还有一位在未来更具盛名的人物,即将到来。   他的名字叫做阿曼德·哈默。 496.儿砸,你也投共吧   1898年5月21日……   这是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里面,大清还没有灭亡,欧洲的平衡仍未打破。   只不过,在这一年里面,美国的纽约曼哈顿区的宁静夜晚被一声哭啼给打破了。   未来与同伴一起创立美国GCD的朱里埃斯·哈默怀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新生婴儿,满脸喜悦地对妻子说道。   “他将会是我们最骄傲的孩子,他必将改变世界。”朱里埃斯本身就是一位理想主义者,尽管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但还是对社会主义思想充满了向往。   他了解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家里就挂着一张马克思的画像。   不止一次,他向自己的妻子说道。   “未来的一天,必将是无产阶级的世界。”   尽管妻子并不相信,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他所做的一切。   而这一天,他们的爱情结晶诞生了。   朱里埃斯给予了他最高的期待和厚望,他为自己的儿子取了一个不怎么复杂的名字,阿曼德·哈默。   他高举着自己的儿子,灯光之下,带着充满力量的哭啼声,朱里埃斯笑道。   “我相信你能改变世界,我的骄傲。”   似是听懂了父亲话语中的意思,曼哈的阿曼德·哈默的哭啼声更大了。   那是新生的一天,同时也是历史篇章的序章开幕。   …………   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天才,他们在某些方面总是优于其他人。   例如数学,化学,又例如经商贸易。   哈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对数学有了深入的了解。   然而他的数学天赋并没有用在对数学研究上面,每当有人问他为什么时,他都会回答道。   “造福世界的并不只有研究人员,还有经济贸易。”   于是乎,在十六岁的那一天,他向哥哥借了一些钱买了辆旧敞篷车,在圣诞节当天为某些公司运送糖果。   仅仅用了两个星期,不单让他偿还了借款,甚至还赚取了不少零钱。   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同时也激发他最经商的热情。   但是,真正让哈默开始走向资本家的,是一件意外之事。   那时候,他就读于哥伦比亚医学院,但他的父亲所投资的古德制药厂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哈默为了给父亲摆脱危险,为这家制药厂进行包装和内部改革,最终在他接管这家制药厂时,已经让制药厂摆脱危机并且逐渐壮大,最终在他毕业的时候,成为了少有的百万富翁。   如果哈默安分守己地当着自己的资本家,他或许会跟其他寻常的资本家那样,走入美国的辉煌时刻,从而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哈默的家庭背景,注定让他的未来充满了不一样的红色。   二月革命开始了。   那是1917年,整个世界都为苏俄的社会主义制度而感到震惊,就连美国的新闻媒体报纸,都开始描绘远在东欧地区的世界。   紧接着就是十月革命宣言,让全世界的无产阶级都振奋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无产阶级有了自己的靠山。   该是这一原因,哈默开始发现,自己的父亲变得早出晚归,经常见不到人影。   这样的事情不单让哈默的母亲感到担忧,就连哈默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相对于母亲的担心,哈默更多的是好奇。   这段时间里面,父亲不单神神秘秘,还经常向他借钱投资,然而根据哈默了解,他的父亲已经没再投资什么企业了,他拿着这些钱究竟想干什么?   他很好奇起来,为了搞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亲自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自己的父亲。   该是自己父亲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侦探查不出什么信息,但他查到了一个人与自己父亲有关系。   查尔斯·鲁登堡,而这个人有一个特殊身份。   美国GCD的创始人。   当得知这一消息时,哈默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这算什么?   这可是投共行为啊,要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可是美国,一个资本主义国家。   如果自己的父亲真想加入美国GCD,那将会出现一个奇怪的景象。   一个GCD员老爸和一个资本家儿子,美苏不用先打起来,他们两父子就得先‘苏美’大战了。   然而随着他深入了解,哈默还发现一个问题。   他老爸并不是想加入,因为他老爸就是美国GCD创始人之一,压根不用额外加入。   这就很要命了,哈默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但可能是命运安排的缘故,负责协助美国GCD的契卡也开始发现一些端倪,他们被跟踪了。   在纽约曼哈顿区,开始上演了侦察与反侦察的戏码。   但对方毕竟只是一个私家侦探,而契卡是深入敌阵,每天都过着不能NG的生死抉择,单这一问题就足以看出,双方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差距。   因此契卡仅花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这位私家侦探。   这侦探很有职业操守,面对质问他守口如瓶。   由于美国GCD开始遭到政府针对,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准备采用大记忆恢复术。   得知此事之后,侦探迅速转变态度,将哈默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们。   对于此事,组织虽说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夳过分执着,而是将此事交给了朱里埃斯·哈默,让他们两父子好好谈谈。   当天晚上,朱里埃斯提早回来,当他回到家之后便立即把自己的儿子给单独带到书房里。   房间只有两人,双方之间的空气陷入了凝固。   沉默的氛围只停留了一两分钟后,身为父亲的朱里埃斯决定打破沉默,先说点什么。   但是,要说什么呢?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口才了得的人,有时候还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天赋是不是都给了儿子。   看着自家儿子满脸愁云的样子,朱里埃斯叹了一口气,说道。   “儿砸,你也投共吧。”   在房间内,哈默就不止一次想过与父亲对话的内容和方式。   他们家族本身就是犹太人后裔,父亲更是出生在俄罗斯,后面移民到美国才有现在的事。   说到底,他们哈默一家与俄国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关系。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是劝说还是理解,都不能让自己父亲难堪。   但他万万没想到,难堪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自己。   这嘴一张开,就直接让自己投共。   哈默眨了眨眼,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震惊。   嘴巴张开,香说些什么,但又因为过度震惊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两只手胡乱摆动,又是张开又是摊开。   明明有很多东西想要讲,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实在是太惊悚了,惊悚得让哈默感到不可思议。   身为老父亲的朱里埃斯却体谅地认为,自己的儿子只是过于激动,兴奋得说不出话来,然后语气深长地对他说道。   “儿砸啊,老爸我十分了解你的能力,建设社会主义可是需要你的力量啊,所以我们两父子得加油。”   哈默是一个聪明人,但他总觉得自己老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确实很有能力,然而这是商业能力不是‘投共’能力,现在的自己可是资本家啊。   最终,哈默还是没能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这件事过于惊讶,其惊讶程度不亚于美国总统去投共。   天下何人不投共了属于是。   现在留给哈默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举报自己父亲的投共行为,一个是默许自己父亲的投共行为。   在对待父亲这件事情上,哈默是尊敬的,即使父亲做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他都不愿意让自己父亲出事,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但是,让自己投共这件事,还是过于超出自己的常理,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朱里埃斯虽然没有自己儿子那样厉害,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加上契卡的专一调查,可算是了解到自己儿子没有投共的想法,但也没有举报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也就成为了可发展人物。   就这样,儿子是资本家,父亲是美国GCD员,在如此微妙的组合之下,安稳地生活到1920年。   这一年哈默的家庭出现了一些小变故,他的父亲朱里埃福被逮捕了,原因是医疗事故,但真正的原因是为了针对美国GCD。   眼见自己即将入狱,朱里埃斯向自己的儿子说道。   “我恐怕得关到死,但我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可以回去我出生的那个国家看看。”   年轻气盛的哈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父亲的意图,他满口答应,然后在父亲被关入监狱时,他已经开始计划怎么前往俄国。   在计划出国期间,他对俄国历史进行过整理和收集。   从彼得大帝到现在的苏俄,他都收集了一份,在收集过过程中,他不禁感叹一声他国历史的雄厚,再看看美国历史,只有唏嘘。   直到他翻阅到最近二十年的历史,他才发现俄国的变化之大,远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从一个封建帝国主义国家转变到社会主义国家,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跨度。   而且转变成社会主义国家之后,他们还要面对还未结束的一战、内战和协约国干涉,即使打完这些战争还要面对国内矛盾、英法的经济与技术封锁,还有欧洲各地的革命援助。   当他看到这里时,他冷静地做出一个形容。   “其实难度不高,也就是要求你刚出生就开始跟狮子老虎搏斗而已。”   跟狮子搏斗自然最好是靠滑铲这样的歪门邪道,但那只是比喻,苏俄所要面临的情况远比跟狮子搏斗难。   所以哈默认为的‘不难’也只是调侃而已,真要让他代入到苏俄领导人里面,他宁愿去跟狮子呲牙。   而且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文献资料里面,哈默还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个名子主人的身份,还有这个名字是有备注的。   名字:玛丽亚·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备注:玛利亚·卡尔。   关于俄国的资料是很难收集的,不仅仅是因为俄国距离很远,而且苏俄的历史才几年时间,更重要的是那是社会主义的东西,现在的他们都对此充满忌讳。   所以哈默搞这些资料时,可谓是花费了很多工夫,甚至用了不少钱。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即使花再多的钱,要想搞到这些资料也不容易。   为了能够让这位潜在且可以同化的资本家了解到这些事情,美国GCD静悄悄地给他提供了资料,这才使得哈默顺利获取资料。   远在察里津的约瑟夫也知道了此事,虽然他对资本家没什么好感,但苏俄的大部分物资确实是滞留在国内而无法出售。   例如各种白金、宝石、毛皮等东西,同时他们也缺少各种设备。   别看他们与德国进行了更加深入的合作,但经过一战后德国也同样是百废待兴,自身难保。   因此,他需要一个渠道,一个可以将物资带出去从而换取更多外汇的渠道。   带有红色背景的哈默,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约瑟夫也受到了一份情报,特斯拉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他答应到来苏俄。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他们两人交流一下然后把他们二人一起带过来吧。   按理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首先,哈默还没有完全投共,他只是遵守父亲的愿望来俄国土地上看看。   而且双方身份也不同,哈默是商人,特斯拉是工程师,双方压根就没有什么话题可谈。   根据契卡反馈,特斯拉最讨厌的就是商人,原因正是爱迪生。   如果把他们二人混在一起,恐怕会造成不可控制的化学反应。   但约瑟夫只想赶紧完事,将这两个能够发挥重大作用的人才给拉拢过来,因此他还是要求执行。   阴差阳错之下,本应不会有任何接触的两人,在契卡的‘撮合’下,接触了。   一个超级工程师和一位超级商人,见上了一面。   然后……   意外的谈得拢。 497.阿曼德·哈默   当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在一起时,无论是契卡亦或是当地的工作人员,都对此感到了意外。   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工程师,本应没有相同话题的二人,交谈在一起,而他们的交谈内容却也与各自的领域无关,相反他们的交谈内容是双方的价值观。   有或者说他们双方都有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双方的纯粹价值观。   特斯拉是一位纯粹的工程师,刚来到美国时,他会为了自己的研究而付出一切,即使是健康和爱情也同样如此。   为了自己的无线电力传送装置,他甚至欺骗了自己最大的投资人JP摩根公司,最终导致什么都没有了。   可即使如此,特斯拉也不会改变自己最为纯粹的一面。   他喜欢发明,也喜欢研究。   相对于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的各种理论发明与超时代探究,特斯拉的研究更加趋向于现实。   每一项发明都可以用到实际上,并且在未来能够发扬光大。   同理哈默也是如此。   他很纯粹,他只想经商和投资,他甚至认为商业和贸易并不局限于资本主义,而是整个世界和人类。   因为资本可以带来生产力的提升,当然他也知道资本会带来巨大的贫富差距。   而且他认为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封锁是愚蠢且不切合实际。   更重要的一点是,哈默和特斯拉都是实践主义者。   如果说杜兰特是精明的投资者和推销者,那么哈默就是一个眼光独到的商人,只要他认定一个可能性,就会亲自赶赴现场,然后与当地领导人进行会谈和实践投资。   特斯拉也同样如此,无论是年轻的时候亦或是现在,他都会为了自己的研究和发明进行实际操作。   当然双方在本质上是有着巨大差异。   说到底,苏俄最看重的人是特斯拉,而不是身为资本家的哈默。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哈默给苏俄带来的贡献并不低于特斯拉多少。   只不过特斯拉因为身体太虚弱的原因,在出发前突发疾病,只能先照料一下再走。   无奈之下哈默只能以旅游者的身份,先一步进入苏俄。   之所以默许他的到来,除了美国GCD的推荐之外,就是想让对方把国内的囤积货物给带出去,仅此而已。   哈默也不在乎苏俄官方对自己的态度。   现在的他,只是想履行父亲的愿望,在这里看一看,待一待,在他眼中算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旅行而已。   然而哈默的到来注定不会太正常。   他是一个商人,他拥有超乎常人的眼光和商业头脑。   在到来俄国之后,他便开始游历俄国四周,然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俄国境内有很多皮毛宝石之类的玩意,囤积在这里而无法出售。   这些东西在美国那边价格很贵,在苏俄这里却成为放在仓库发霉的囤积货。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俄国严重缺乏各种机械设备,由于刚打完一战,美国境内很多企业都因为生产过剩导致仓库囤积过多。   这不,刚好能互相弥补吗?   如此巨大的商机立即被哈默抓住了,他迅速对与自己一同旅途的美国GCD成员道出这里面的可操作性。   经济封锁确实给俄国带来的极大的负面影响。   一直以来,沙俄帝国的大部分经济来源,都是通过粮食、皮毛等资源进行出售。   然而随着苏俄成立和协约国的经济法封锁,苏俄已经赚不到外汇,基本都是内部消耗。   但现在的苏俄还没发展起来,别说国家了,苏俄人民也同样处于贫穷阶段,这就导致内部消耗压根就完成不了。   无法进行内部消耗,最终只能囤积在仓库。   计划部门都已经对这件事头痛不已,所以在通过这位美国GCD同志的反馈后,计划部门当即认为,这个想法确实可行。   由于此事过于重要,计划部门甚至将此事汇报到彼得格勒,通知到了弗拉基米尔手上。   他一边看着计划部门的汇报内容,一边摸着自己的脑袋。   看完后,满意地点着头。   “这是一件好事,给我向计划部门联系一下,不不不,应该说邀请这位哈默先生过来彼得格勒,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进行一场详细的讨论。”   由于此时过于重要,计划部门迅速找到了刚来到莫斯科的哈默。   得知是苏俄领导人要找自己时,哈默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苏俄确实是资本主义的敌人,但必要时刻理应采取必要措施,他的新经济政策就有过对自由市场的部分开放和贸易自由问题。   当然,他本人也承认新经济政策还很简陋,并不完善,需要一步步地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   毕竟这世上并不存在完美的经济政策,只有合适的经济政策。   而如今,为了改变苏俄严重缺乏外汇且国内物资囤积问题,他决定向哈默投向橄榄枝。   只不过弗拉基米尔在这一方面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局限于对皮毛粮食等单一商品,事实上他还向拉拢哈默,从而转变成社会主义的人。   说起来很奇怪,让一个资本家加入社会主义大家庭。   但是,阶级就是如此,你可以选择维护自己的阶级,也可以选择利用自己的阶级从而背叛它,去服务人民。   玛利亚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利用皇族的权力,不断发展soviet的力量,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自己的阶级。   所以在哈默来到弗拉基米尔的办公室时,弗拉基米尔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   “我了解你的父亲,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虽说弗拉基米尔并没有与哈默的父亲朱里埃斯见过面,但他确实是了解过美国GCD的事情。   在一个资本主义国家里建党,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此弗拉基米尔对建党者之一的朱里埃斯十分认可。   在资本主义国家进行GC主义建设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且还会伴随着极高的生命危险。   日本的社会民主党和德国斯巴达克联盟就是如此,他们都在追求理想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无数人就此而牺牲。   因此弗拉基米尔十分敬佩每一位逆流而行的同志。   哈默也同样敬佩着自己的父亲,得到弗拉基米尔这么一位全世界闻名的领导人赞誉,他自然开心。   当然着都是双方之间的寒暄,待寒暄完之后,弗拉基米尔便直接进入主题。   他认真地看这哈默,以沉稳且有缓慢的语气问道。   “哈默先生,我听人说你想在这里经商,不知这个消息是否有误?”   在到来苏俄之前,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两点。   第一,协约国对苏俄的经济和技术封锁,这是《凡尔赛条约》谈判时的要求,如果苏俄想解除封锁,必须偿还沙俄时期的所有债务。   毫无疑问这一点被苏俄给拒绝了。   沙俄借的钱你们找沙俄还啊,关我苏俄什么事。   由于美国也是协约国的一份子,因此美国政府也不好打破规矩,但也没有强令要求所有商人与苏俄断绝联系。   只不过大部分商人都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他们并不愿意得罪英法。   第二点原因则比较简单,因为他确实是没这样的想法。   他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做一件事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性,绝不会带着模凌两可的想法去做事,因此他来苏俄前确实只是为了履行父亲的愿望。   但这一次,他确实是想经商。   那是无法忽视的机遇,而且更重要的是,从苏俄建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协约国商人到来这里,与他们进行合作。   这是一个机会,如若能成,他将会成为第一人。   这就是他所看到的契机,他必须抓住,绝不会松手。   看这弗拉基米尔的眼睛,哈默微微吸了一口气,尔后以明确的语气回答道。   “是的,我想将这里的货物转卖到美国,而且我还能从美国那里购买你们所需要的设备,然后再运送回来。”   “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弗拉基米尔带着开心的表情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手掌。   “那么我想了解一下,现在的美国那边,有没有比较高端的设备,最好是有关于医疗或者工业的设备。”   苏俄的发展并不容易,一战、内战、干涉战争,无一例外都给他们的经济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破坏。   正因如此,他们急需各种设备。   哈默也能理解弗拉基米尔的需求,在这段时间的旅途中,他看到了苏俄的贫困。   很多地方都还处于十分原始落后的社会结构,有些地方甚至还成了荒凉之地。   缺乏原始积累的苏俄,想要发展工业实在是太难。   因此,但凡能搞到协助他们发展工业的东西,苏俄高层都会尽力去搞。   但哈默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搞到多少,毕竟他需要亲自去观察,然后再汇总出准确数据。   “十分抱歉主席阁下,目前为止我无法确定能给您带来多少礼物,但我会尽力地去尝试一下。”   “那太好了。”   弗拉基米尔直接站了起来,并紧握着对方的手笑道。   “我会等你的好消息,你所带来的贡献十分有价值,哈默先生。”   这是一份巨大的荣耀,哈默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获得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如此热情。   他不禁回想起父亲追求理想时的那一股劲,尽管哈默还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合适社会主义,但他决定尝试一下。   至少,这是一个让自己崛起的契机。   获得了弗拉基米尔的允许之后,哈默便立即行动起来。   他是行动派,绝不允许自己浪费时间。   该是这股劲过于亢奋的原因,负责协助哈默进行货物整理的同志不禁有些惊讶。   事实上他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乐意接下这项任务,因为他知道这项任务是协助一位资本家。   可是,当他接触到哈默时,不仅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一个充满热情和活力的人,仿佛全身上下都用着用不完的冲劲。”   当他写下汇报时,他便忍不住冲动,记录下了自己对哈默的印象。   与他一样的同志并不在少数,尽管还有不少人对哈默的身份抱有抗拒心理,可是当他们知道哈默是过来帮助苏俄解决掉库存货品时,所有人都诧异了。   这么一个年轻人,真的能行吗?   别看哈默已经是美国的百万富翁,但他是出生在1896年,甚至比玛利亚还小六年。   在其他人眼中确实是一个年轻人,但能力从不开年龄。   面对他人的质疑,哈默没有多说什么。   ‘与其花费口舌去证明什么,不如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什么。’   父亲的话,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   半个月后,他清点了一整艘船的皮毛等其他货品。   为了确保哈默的安全,弗拉基米尔还特意要求约瑟夫,好生照顾。   毕竟哈默是他们打破外汇封锁的众多途径之一。   获得约瑟夫的承诺后,哈默的人生安全便得到了保障,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商品,在苏俄的保镖下,乘坐轮船回到美国。   由于哈默本身就是一位富豪,保护他的人又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契卡成员,自然而然地不会遭到怀疑。   当然这个时候的美国政府,也没有过分防备苏俄,所以从苏俄回来的哈默并没有遭到任何刁钻阻拦,很顺利就进入了美国本土。   回来之后,他便通过自己的人脉、财富和能力,把从苏俄带过来的皮毛等天然货品倒卖出去。   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他甚至收购了一家纺织厂,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品牌设计。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弗拉基米尔的话,在倒卖苏俄商品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因为战争时囤积过多而导致无处可售的工厂企业。   面对同行,哈默完美地发挥出属于资本家的天赋才能。   他以极低的价格,帮这些买下了商人们的囤积货品。   这些货品包括但不限于汽车框架、引擎、钢铁、纺织机、轮胎橡胶等东西。   他甚至花费十多万美元,购买了一座战后留下来的野战医院和两座战时军工工厂。   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将医院和军工工厂内的所有设备都拆卸出来,然后全部打包。   两个月后,他带着赚来的巨额财富和各种设备与工业产品,满载归俄。   与此同时,纽约市内,特斯拉的病也康复了。 498.雷电法王特斯拉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回去,回去那个贫穷、落后、愚昧且充满战乱与社会不稳定的冻土里面。”   在与负责照顾自己的契卡交谈时,特斯拉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   加上那沧桑的面容,仿佛是看开了一切的修士一样。   然而,他的声音却充满了不解。   而引起他不解的人,正是自己的学生谢缪沙。   一开始,他对谢缪沙的教导仅限于表面上的知识,如果不是契卡给予了他所需要的生活费用,恐怕他都不会理会这个斯拉夫人。   可是,随着一段时间的相处,特斯拉开始发现,这位名叫谢缪沙的年轻人确实很有天赋。   他的能力出众,已经可以用天才来形容,这份天才的才华让他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年轻时的自己。   意气风发,才华横溢。   但是他又没有自己年轻时的那种骄横跋扈,恃才傲物。   这样的人成为了自己的学生,这让特斯拉十分满意,同时也愿意教授更加深奥的知识。   那时候,苏俄还未成立,一战已经开打了一半。   随着教导的不断深入,加上契卡的资金提供,这师徒两开始研究起了无线电遥控技术,甚至开发了一辆无线电小车,虽然速度和距离都有限,但这是从0到1的开始。   只要突破了0,一切皆有可能。   再一次探讨中,他更是认可了自己的这位学生。   他问。   “我们现在看到的太阳,是真的吗?”   谢缪沙回答道。   “是真的,但那是过去时的太阳。”   思维需要发散,不能因为眼前的所见就认为是真实。   这不单是科学家的需求,更是一位研究工程师的需求。   如果被眼前事物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所蒙蔽,那么,你将很难再有成就。   特斯拉问他的这个问题,就是想试探自己的学生,其思维方式究竟如何。   是固化了,还是仍在成长。   很显然,这句回答让他十分满意。   “为什么呢?”带着满意的笑容,他下意识地发起了追问。   这次追问,即使谢缪沙无法完全回答,特斯拉也不会在意。   可是谢缪沙并没有敷衍。   他尊重自己的老师,无论是他的疑惑亦或是他的烦恼。   半刻钟的思考,谢缪沙给予了自己的回答。   “因为光的速度是有限。”   光……是有限的。   突然间,陷入思考的人,轮到了特斯拉。   数年后,便是1917年,苏俄成立了。   负责照顾特斯拉的契卡,亲自将这份消息带了回来。   特斯拉对此不以为然,但他能感受到谢缪沙那恍惚的精神。   这份恍惚会极大影响一位工程师的头脑,特斯拉为此而担忧。   “俄国太落后了,我们是科技研究人员,政治不合适我们,你应该好好学习,谢缪沙。”   “……”   契卡没有说话,他心中对特斯拉的这番话十分不满,但他还是忍住了。   看向谢缪沙这边,此时的他正改装着一台变压器,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见,一言不发。   本以为谢缪沙想明白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磨,特斯拉开始发现,自己的学生正阅读着报纸,而报纸上所记录的内容正是苏俄的十月革命宣言。   他就如同一尊化石,请捧着这张报纸。   尔后的生活中,他变得更加勤奋,更加积极,仿佛有着某种动力在驱使着自己一样。   但同时,他也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眼中的东西只有知识,知识和知识。   1919年末,夜晚。   谢缪沙找到了自己。   散落的月光倒映在窗户上,打出了一片光泽。   他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无法言明的色泽。   “老师,我想回去。”   回去哪里?   特斯拉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似是问出了这个疑惑。   “回去我的祖国。”   “但沙俄已经灭亡了。”特斯拉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他认为这里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而且美国的资源和科技水平更具有优势,这对于一位研究人员是最好的地方。   可是,从一开始,两师徒的思考方式就不一样。   “我的祖国不是沙俄,是察里津,是现在的苏俄。”   “但那里太落后了。”   “正因为落后!”   第一次,他大声反驳着自己的导师。   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特斯拉对此感到了惊愕,但内心并没有半点愤怒,相反更多的是好奇。   他很清楚自己的徒弟,一个十分理智的人。   名誉、钱财、权力他都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有知识,而现在似乎有多了一点……   多了什么?特斯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久之后,一位陌生的契卡找到了谢缪沙。   第二天清晨,谢缪沙向自己告别。   “为什么?”特斯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在这里过得很好,为什么还要回去那个充满黑暗的地方。”   谢缪沙沉默了片刻,尔后带着一丝决然,向自己导师回答道。   “因为召唤,我必须回应。”   当天,谢缪沙离开了,就如同一缕风似的,让他抓不住。   虽说徒弟走了,但特斯拉并没有孤独,因为这里换了一位负责照顾他的契卡。   这位契卡挺有文化水平,英语说得很顺畅,知识也不差,虽说对特斯拉而言远远不够,但至少能交谈。   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的原因,每当到了晚上,他都喜欢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   摇晃的椅子,伴随着轻微的夜风,让特斯拉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年轻时的热情,如今似是熄灭。   真的熄灭了吗?   如果真的熄灭,又要如何重新燃起。   迷茫的眼睛,凝望着头顶上的夜空。   这一夜,他失眠了。   一个月过后,这位负责照顾自己的契卡,突然间带来了一封信。   那是自己徒弟谢缪沙的信。   虽说只有几年的师徒情分,但特斯拉对这位年轻人十分有好感,因为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表面上带着‘无所谓’,特斯拉带着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拆开了这封信。   信中都是问候自己的内容,似是一个傻孩子一样。   可随后,信中背后还有一份隐藏信,当他翻开这封隐藏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什么?   他戴上自己的老花眼镜,尔后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全俄电气计划’   眼神中透露出惊愕,那双手更是颤得激烈。   那早已干枯的心脏,不知为何,又一次跳动起来。   这封密信所能写下的内容很有限,但谢缪沙还是以一位工程师的方式,将自己所需要表达的内容都写了出来。   待特斯拉看完后,如一尊化石般静坐在椅子上。   阳光洒落,将他的白发映出了一片璀璨。   “疯子。”   似是喃喃念叨一般,他带着一丝笑意。   再一次看向这封密信。   尔后,捂着额头,放声低笑。   笑得爽朗,笑得爽快,笑得如同新生那般。   “谢缪沙,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疯子。”   “全国电气?还是在那片落后冰冷的土地上进行?”   “天真,可笑,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笑着,叫骂着。   但很快,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捏着这封信的手,因力度太大而发白无血色。   他回忆起了很多东西。   爱迪生、戏弄人的幽默、交流电的改进、地震装置、对JP摩根欺骗。   那时候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天真可笑的人,何尝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整整一个晚上,他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脑袋没有什么杂念。   那股热情,仿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虽说还没有完全回到巅峰时期,但至少他有了动力。   在那片冻土上进行全国电气?简直就是狂妄至极。   但是,特斯拉本身就是一个狂妄至极的人,师从自己的徒弟,也必须狂妄。   “那叫什么的你,来,帮我找东西。”   这位契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有些委屈地靠了过去。   再怎么说他都已经照顾了特斯拉老师这么久,居然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身高两米的壮汉就这样被一位瘦弱的老头子给拉走了。   随后,特斯拉在一堆自认为是‘不起眼的玩意’堆中,找到了一个名叫A方案的文件,上面所记录的,正是尼亚加拉水电站资料。   而这个水电站,正是特斯拉自己的第一项重大工程。   当特斯拉将A方案交给了对方后,便通过契卡的手,买来了大量关于苏俄那边的报纸和内容新闻。   很快,他便了解到苏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   一个与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完全不同的社会制度。   即使他是诞生在自己最瞧不起的沙俄帝国尸体上,但她所爆发出来的希望和潜力,却让特斯拉感到了震撼。   一个百废待兴,却充满潜力的国家。   而且这个国家所推行的政策与社会制度,都深得特斯拉满意。   不久之后,特斯拉通过契卡的手,买来了一本《GC主义宣言》。   他不喜欢政治,因为他认为政治是肮脏的。   可是,当他开始读这本《GC主义宣言》时,他开始发现自己的看法是如此的落后。   政治确实是肮脏的,但政治也有另外一面,而这一面正是由理想主义者所构造而成的正面。   虽说第一次了解到这样的事情,但特斯拉依旧不喜欢政治。   他所追求的,是极致的思维,那雷电的真理。   “谢缪沙缺乏经验,他不一定能成,如果我在的话……”   话语至此,他没再说,也没再想。   然是,念头已经种下。   不久之后,谢缪沙又给他写了一次信,但这一次并不只有一封,而是很多封,里面全都是关于这次全国电气的内容信息。   他遇到了很多困难与问题。   当特斯拉拿到手之后,便如获至宝一般对其进行研究。   里面的内容有四五十条,每一条都不一样。   可是,对于谢缪沙而言的难题,在特斯拉面前却轻松得如同呼吸喝水。   “从今天开始,谢缪沙的毕业资格取消了,这点问题都不知道解决,等我过去之后,一定要敲他脑袋。”   嘴里叫骂着,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在这些问题上进行解答。   然而,有不少问题需要亲自到往现场才能了解。   以这样的方式,特斯拉源源不断地给予远东的帮助。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磨,一些必须亲自到往现场的问题越来越多,这就导致特斯拉心有余而力不足。   抓住这个时机,契卡对他说道。   “不如,亲自过去研究研究?”   这样的小心思,特斯拉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   他又看向窗外。   那是纽约的街景。   一片祥和,阳光洒落之下,似是天下太平那般宁静。   如果过去了,那就代表他将要抛弃这宁静的生活。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是不可理喻的。   但是,他从不是一般人。   最艰难的挑战,永远都属于他这种天命不凡的人。   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他凝望着窗外的世界,还是如此的宁静,如此的安详。   但,他不甘于如此。   特斯拉所渴望的,是那充满神秘且紧张刺激的生活。   昔日的‘电流之战’,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紧张。   这一次,他将要面对更加危险且困难的生活。   能熬过去吗?   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双瘦弱的手,多年的营养不良已经让他的身体健康受到严重影响。   但就是这么一具脆弱的身体,正承载着一颗超凡的大脑,不屈的灵魂。   他不喜欢政治,也不喜欢那繁琐的纷争当中。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所喜欢的,追求的,永远都是那永恒的发明,头脑的风暴。   一声重重的叹气,似是放下了什么,又似是拾起了什么。   当他重新抬起眼眸时,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   “我不喜欢被人指示。”   冷不丁地,他说了一声。   契卡浑身一颤,似是会意到了什么意思,连忙说道。   “我们给予了最大程度上的开放。”   “我不会掺和任何政治。”   契卡笑道:“我们对任何一位科学家都是一视同仁。”   如此,满足了。 499.天下何人不通……   准备前往苏俄之前,特斯拉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突然间生了一场大病。   虽说这场病很快就被治好了,但因为身体虚弱而被迫暂时留在纽约休息。   在休息期间,他变得十分平静。   没有了昔日的疯狂科学家的样子,也没有了那种满嘴恼骚或者尖酸刻薄的语调。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宁静。   如初春的晨曦。   契卡安静地站在他边上,有时候会被招待一起坐下,享受那所剩无几的纽约晨曦,有时候会被无视,让他就安静地站着。   就在某一天,一位特殊的客人来了。   他是如此的温文儒雅,亲切和蔼。   当他到来时,契卡表露出了一丝警惕,可对方却不介意的笑了笑。   待对方来到特斯拉面前时,他面对而坐,然后跟他一样,依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阳台的微风,纽约的阳光。   “我不喜欢政治。”   特斯拉没有看向对方,但他不喜欢对方身上的气息。   那是政客特有的味道,他十分厌恶。   然而,对方仍旧如常地保持着微笑。   从容的神色,丝毫没有半点气恼和不耐。   相反,他是那种很自然的笑容,与一直以来的职场笑容有着截然的不同。   特斯拉见他如此,不禁好奇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与他从未有过见面,甚至都是互相不认识的,可当他看向身边的契卡时,契卡却面露难色,似是戒备,又似是放心。   矛盾……   这是特斯拉的第一感觉。   怪人……   这是他看向来访者的第二感觉。   “你是拜访者吗?”   特斯拉重新躺回自己的椅子上,懒散散的,对来访者的身份只有好奇,没有执着。   来访者没有看向对方,而是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纽约四周。   “算是吧。”   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他看向四周眼神变得深邃。   “明天我会帮你们,或许到时候你们的人会安排一辆车送你离开。”   车?   特斯拉再一次看向对方。   这时,他可以肯定了,对方是过来帮忙的。   特斯拉确实生了大病,但事实上即使他不生病也不好离开,因此有人在监视自己。   不知道是政府的密探还是其他公司竞争者的密探,总而言之,很不安全。   如今的契卡正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其目的就是保护自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没想到,这位陌生的政客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以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身份,给予了援手。   “我们之间,有过交集吗?”   “没有。”这一次,他转过头来,看向特斯拉。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身板的契卡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继续保持着沉默,不为别的,只因这个男人,确实可以帮助到他们。   “可能是因为,朋友所托吧。”   “朋友?”特斯拉看着他,突然间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丝毫不像是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头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笑声来得太突然,来访者微微一愣,尔后也被笑声所感染,一同笑了起来。   在这温和的环境里,一位工程师,一位政客,本应没有交集的双方,却在这个美妙的清晨一同笑了起来。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的微妙,本应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双方,却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存在或者影响,最终有了交集,进行了认识。   当天晚上,契卡为特斯拉收集好了所有东西,一切留守在附近的契卡也前来帮助,将几大箱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一切带不走的,也被寄托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上。   第二天,车来了。   那是黑色的货车,而这辆货车正是出自默克尔货车公司。   他们亲自为特斯拉搬运货物,将这些重要且珍贵的研究物都带到车上,然后运送到远方。   而且随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几辆负责掩护的货车。   待他们来到岔路口时,货车们便分开而行,从而迷惑不知是什么组织的密探跟随。   随着他们来到港口,一艘隶属于‘互助果品’的水果商船出现在特斯拉面前。   这时,他才知道,苏俄的隐藏力量居然会如此之多。   商船船长连忙招待特斯拉上船,负责保护特斯拉的契卡连忙走上去问道。   “那个政客,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船长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政客是谁。   “不知道,他只是负责做掩护而已,将隶属于政府部门的密探都引开,并且引导货车过来,与我们直接对接的,只有你们。”   说到这里,契卡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那位政客确实会给他们带来帮助,但终究是美国人,他们不可能不提防。   就在这时,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特斯拉走上前去问道。   “那个给了我们帮助的美国政客,是谁?”   契卡犹豫了一会儿,他没有立即回答。   不久,船开启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土耳其,但特斯拉一行人将会在土耳其那边登岸,然后乘坐列车前往察里津,再到彼得格勒。   看着船已经开启远洋,这位契卡才放下心来,然后回答那个困扰着特斯拉的问题。   “那个帮助我们的美国政客,名叫富兰克林·罗斯福。”   ………………   玛利亚从未想过,远在美洲那边,依旧可以获得罗斯福的帮忙。   她看着手中关于契卡的报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到了彼得格勒,而特斯拉也在数天后到达。   当得知特斯拉真的到来后,玛利亚便立即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给安排下去,然后便直接来到负责招待特斯拉的房间。   此时,弗拉基米尔正招待着特斯拉。   他对这位杰出的工程师充满期待,能有这样的人才加入国家建设,对于苏俄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在玛利亚到来之时,他们二人正在畅谈。   说是畅谈,事实上只是弗拉基米尔的个人说而已。   他很开心,很兴奋。   弗拉基米尔曾经说过:“如果可以让我的健康当成筹码,换来更多有建设性的知识分子,我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   这份思想,自然会让弗拉基米尔更加重视对方。   只不过在技术方面,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弗拉基米尔是一位伟大的领导人,但他并不是一位工程师。   他知道直流电与交流电。   自从开启了五年计划之后,他开始对自己未曾接触过的领域进行学习。   虽说时间不多,但他还是会抽出些许时间去学习这方面的内容。   但是,面对特斯拉这样的级别,弗拉基米尔还是不‘班门弄斧’了。   他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兴奋,同时也给予了特斯拉各种安排与协助。   尔后,便是他的个人发挥。   但是在此之前,特斯拉需要有一个人带他四处逛逛,到处聊聊,至少让这位从远方而来的朋友,更加了解他们现在的情况。   而这样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玛利亚身上。   此番到来,玛利亚自然是想见见特斯拉,但她还需要汇报在德国那边的工作情况。   但弗拉基米尔表示无碍。   “你先去跟这位先生四处走走,就当做是散散步吧,毕竟德国那边的事情不可能一时半刻能够完成。”   得到允许之后,玛利亚便暂时新放下工作,带着特斯拉四处走动。   一路上,玛利亚亲自给他参观彼得格勒内的发电厂,同时还将水电厂的设计图纸呈现在对方面前。   可是,特斯拉却对这张图纸没有任何建议或者看法。   他只是默默地坐着,然后看向窗外的景象。   眼前的景象与纽约市完全不同。   如果说现在的纽约市是宁静,那么这座名为彼得格勒的城市则是热情似火,充满了热情。   就像是……   他眯起眼眸,突然间,特斯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纽约时的感觉。   充满了各种机遇。   而且相比于纽约城,这里更具活力,整座城市的人民都在像是拥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他看向了玛利亚这边。   与眼前这人的第一次见面,是1912年,而如今已经过去十二年时间,他却发现对方的样貌并无太大变化。   相反,内在的气质多了几分沉稳。   如一座厚重的巨山那般,给予他人稳重的安全感。   他有很多疑问。   不属于技术上的,而是属于人性上的。   他知道了解自己的徒弟谢缪沙,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不会因为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然后就改变自己的生活。   特别是自己的国家。   在成为学徒时,特斯拉就曾经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你喜欢现在的沙俄吗?”   那时候,沙俄还没有灭亡。   在特斯拉眼中,这位被安排过来学习的年轻人,就是沙俄帝国的人。   如果不是看中对方的潜力,加上对方给得实在是太多,特斯拉还真不会接纳对方。   那一天,谢缪沙给予了回答。   “我厌恶沙俄,讨厌沙俄。”   “那你喜欢什么?”   “安详的,宁静的,就像这里一样。”   他依旧记得清楚,谢缪沙不喜欢自己的国家。   但这一次,他义无反顾地回来了,是因为现在的俄国不是沙俄,而是苏俄吗?   从未有过国家思想的特斯拉,对此并不理解。   而且眼前的女子也同样让特斯拉感到好奇。   他看着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与以往一样的求知欲。   “你……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一直以来,无数人问过玛利亚这样的问题。   他们疑惑着,不理解着。   玛利亚也很耐心地给予回答。   但是,她每一次的回答都不一样,或是用家庭来表达,又或许是以哲学来表达。   面对特斯拉这样的研究人员,玛利亚则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一种属于对科学和技术有着执着研究的知识分子的方式去回答。   “因为这个世界是封闭的。”   “特斯拉先生,您也应该知道,与整个世界乃至于宇宙相比较,我们人类是何等的渺小。”   “人类的渺小,让我觉得,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无论是昔日辉煌的帝国、还是历史悠久的皇族,都不存在着永恒,总有会毁灭的一天。”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所在的国家会永恒,或许在我们死去之后,带领着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会腐败,会堕落,然后扭曲我们的理想,改变我们的方向。”   “这就是人类,这也是现在的人类世界,短暂而又封闭。”   特斯拉凝视着对方。   他从玛利亚的话语中听到了不是回答。   又或者说,他觉得玛利亚不是在回答自己,而是在跟她自己本人回答。   “就像是谢缪沙那样,追求那短暂的心灵安宁?”   “对。”玛利亚笑了笑:“也不全对。”   特斯拉觉得有些好笑。   不单是这奇怪的回答好笑,还有对自己这个对哲学不感兴趣的人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而感到好笑。   但他还是想追问下去。   “为什么?”   “对,是因为谢缪沙想追寻自己认可的国家,不对是因为,他所追寻的不是心灵上的安宁,而是那份属于人类短暂的意义。”   “正因为短暂,才会想去用尽全力去追寻,去探索,然后在短暂的生命中闪烁出足以照亮整个黑暗的光芒,即使只有一瞬间。”   如那电气那样,照亮整个黑暗的俄罗斯。   特斯拉皱起了眉头。   他开始发现,自己那聪慧的大脑,真不适合去思考哲学。   “哎,算了,跟你们这些政客聊天真的头痛。”   特斯拉揉着自己发胀的额头,他还是不喜欢政客。   尽喜欢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玛利亚微微一笑,她并不介意对方的埋怨和吐槽。   政客,她也不喜欢。   曾经的她就想过,等什么时候褪去政客的这一身份,自己就能休息了。   当那天到来,她会回去那片土地,住在最高的山上,凝望着远方的日出日落。   这一天,或许会到来。   又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   风,不知何时吹入室内。   桌案上的纸张被吹起了角边,挂在窗户上的风铃,叮铃作响。   她微笑着,问道。   “我们再去看看四周?”   特斯拉略带不耐地皱着眉头。   “不看了,带我去看看谢缪沙吧。”   “嗯,好的噢。”   又一次,她重新回到工作状态。   忧愁善感,终究不属于自己。 500.若隐若现的波兰   苏俄的建设依旧在稳步发展。   在特斯拉养好病之后便通过契卡的帮助,来到了彼得格勒。   在这里,他稍作休整,然后以研究人员的身份加入到全国电气的发展当中。   在特斯拉带着自己重新点起的热情投入到工作时,玛利亚也开始处理在德国带回来的工作。   柏林的谈判中,她获得了巨大的收益。   无论是军工工业亦或是有关于基础工业,她都通过谈判的方式,从德国那边获得了。   “这是合作,这一点毋庸置疑。”   工作报告中,玛利亚特意点名这次谈判的主要核心。   尽管苏俄将会获得梦寐以求的工业基础,但这并不是凭空获得,而是一场有利于双方的交易。   兴登堡已经答应了,他将会安排更多的企业和工厂主来苏俄这里进行建厂,而且也会统计失业了两三个月的技术工程师,将他们安排到苏俄这边来。   反观苏俄,也要适当的开放市场,并且以粮食和贷款的方式,反馈到德国这边来。   1920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这一年,美国经济出现了问题,其他国家地区也同样出现如同美国那般的资本问题。   但这个问题并不会影响战后重建,相反因为英法德三国的巨大战损,导致他们的物资出现了严重缺乏。   更重要的是,英国因为贷款问题,出现了巨大的债务危机。   当然那都是英国需要自己去处理的事,英国政府也察觉到这个危机,于是乎他们把压力压在了德国身上。   事实上并不只有英国这样去做,法国也是如此。   由于法国距离德国太近,以至于他们可以通过极其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德国进行各种征收。   仅仅半年时间,德国就已经被法国给逼得喘不过气来。   国会政府甚至想通过印钞的方式来解决钱不够用的问题。   但这个方案被搁置了,因为苏俄给他们带来了市场和食物等重要物资。   所以在面对英法两国的巨大压力之下,德国人民依旧可以吃上正常的食物,就连熏肉香肠也逐渐出现在家家户户的餐桌上。   于是乎魏玛共和国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状,底层人民逐渐恢复正常生活,可魏玛政府却因为债务问题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艾伯特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才能之人,他之所以可以成为新任总统,只不过是因为沾了协约国的光,并且站对了队伍。   可一旦面对这些问题,他便缺乏了改革魄力,甚至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因为他害怕协约国会追责下来,这就导致他不敢与苏俄走得太近。   若非艾伯特失去了大部分支持,而兴登堡又成为了最大支持者,恐怕现在的德国都无法与苏俄谈妥互助问题。   但也正因为1920年所带来了经济震动和英法两国的债务压力,德国急需苏俄的援助。   因此在回来彼得格勒之后,玛利亚直接放弃休息,玛不停蹄地整理在德国那边的信息内容。   整理完毕之后,再一起带到弗拉基米尔办公室里面,与弗拉基米尔进行了讨论。   事实上,在回来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将德国那边的情况以电报的方式汇报回去,只不过有些问题需要当面去说才能说得清楚。   例如苏德之间的军工合作,又例如德国对粮食的大量需求和市场开放。   “粮食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能运送到德国那边去。”   “但是关于市场问题,我觉得不应该全面开放,而是要时刻提防资本的入侵,毕竟德国的资本力量还是很危险。”   实行社会主义制度的苏俄,不可能不提防资本力量,所以即使答应给德国开放市场,也不可能全部开放,而是有计划性地进行控制。   自由市场所带来的是极高的生产力,但同时也会带来极其严重的社会问题和腐败问题。   苏俄不是一般的国家,尽管现在的高层依旧保留着极高的热情和理想,先锋队也还是最有战斗力的先进队伍。   但是,这并不代表未来的先锋队不会出现问题。   他所担心的,就是资本力量腐化,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对资本的掌控是必不可少。   所以面对弗拉基米尔的担忧,玛利亚轻点着头表示理解。   她也担心资本力量的腐化。   这一代人能承受得住诱惑,但并不代表以后的人可以,毕竟人是最复杂的生物。   然后就是军工方面的问题。   这是一项机密,玛利亚担心他们之间的电报会被解惑,为了安全起见,她亲自回到彼得格勒,以面对面的方式将此事进行汇报。   一战打得实在是太惨烈了,以至于英法美三国都不愿意让德国军事工业继续发展。   这就导致,苏德的军工合作需要秘密进行,因为一旦被发现,德国将会遭到英法两国的更大压力。   但是,德国也不可能将所有军工产业都搬运过来。   不是不愿意,而是无法做到。   特别是军舰方面的军工,这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一旦进行必然会被发现,所以苏俄双方都没有去考虑海军问题。   不考虑海军,那就只剩下陆军和空军。   德国将会把他们的主要陆军工业都搬过来进行建设。   一战的西线战场是最残酷的战场,由于英德法三国都是欧洲最强的列强,以至于西线战场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   而坦克,成为一战中最靓的崽。   一开始德国所希望发展的,是他们的大炮工业,因为一战就是大炮对轰的时代,各种变态口径层出不穷。   可玛利亚知道,未来的时代将会是机动性的时代。   她所提出的需求,是有关于战车的工业和技术人员。   现在的战车还没有成熟,即使是苏俄的MS1护卫坦克,其技术也远没有达标。   所以在玛利亚的设想中,是学习德国的军工技术,然后消化,再进行苏俄本土化,结合当今时代需求和未来发展,最终成为自己的东西。   然后就是空军问题。   沙俄帝国确实生产出世界上第一架重型轰炸机,但因为技术原因,加上工业技术不达标的问题,以至于他们空有图纸,却无法进行大规模生产。   轰炸机生产不了,但客机却诞生了,并且相对于轰炸机而言,客机难度没那么高。   听目前,客机还在试飞当中,不久之后就能投入实用。   除去飞机之外,苏俄还缺乏大量的专业飞行员。   训练一名飞行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单需要专业水准,而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可以达标。   红四方面军确实存在着专业飞行员,但他们所执行的任务都是以侦察为准,并没有空战经验。   反观德国,在西线战场上可以跟协约国打得有来有回,其空战经验极其丰富。   因此,玛利亚所看重的并不仅仅是他们的空军工业水平,还有他们的专业飞行员。   一旦获得德国的技术与经验支持,那将会是最大的帮助。   由于此事过于重要,玛利亚可不敢怠慢,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在柏林谈判后的事情都汇报给弗拉基米尔。   当他听完后,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最后,他重重地点下了头。   “如此最好,我们需要德国,德国也需要我们,只可惜现在的德国是魏玛共和国。”   一说到这里,玛利亚突然间想起了德共和德国工人党的事情,便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弗拉基米尔。   德共情况不容乐观,由于他们获得了初步胜利,导致内部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这些声音逐渐转变成‘左’倾右倾等要命的思想派别。   德国工人党就更加危险,因为这个工人党所执行的思想便是法西斯主义。   法西斯主义是诞生在1914年,正是有墨索里尼亲自说出口的一个社会概念。   以极端民族主义为主体的社会概念,必将成为GC主义的主要敌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因此他们必须提防。   玛利亚还将台尔曼试图以‘竞选国会席位和总理的方式,团结德共’的计策方案说给了弗拉基米尔听。   由于这个方案过于剑走偏锋,这使得玛利亚也不敢保证这样的方案是否可行,也无法保证是否会诞生出更多的右翼和右倾主义者。   这份担忧也同样在弗拉基米尔心中出现。   眉头紧蹙不开,他逐渐思考起德国那边的情况。   弗拉基米尔本身就在德国那边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他对德国那边的民族情况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加上凡尔赛条约的不断压迫,恐怕下一次大战会从德国这边爆发。   弗拉基米尔自然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凡尔赛条约所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陷入动荡。   紧蹙着眉头,弗拉基米尔向玛利亚问道。   “如果在某一天的时候,德共要进行武装革命,我们有没有力量可以提供支援。”   弗拉基米尔一直以来都是处理国家内部的事情,负责对外的则是玛利亚,所以在这件事上,他需要询问玛利亚的意见。   德国内部一旦爆发分裂,德共就必须进行武装革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要怎么去做,又要如何去实施,这就成为了他们所需要去策划的事情。   而且单靠德共一方力量并不足以获取胜利,因此苏俄必将介入其中。   如何介入?   玛利亚沉思片刻后,给出了两条方案。   “第一方案,我们可以借道波兰,直接出兵支援德共同志。”   弗拉基米尔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借道波兰并非不可取,由于一战的原因,加上苏俄打赢了干涉战争,这就使得波兰陷入一种极其微妙的尴尬局面。   为了避免刚复国就又要灭国,波兰申请了中立,而这份中立也获得了批准。   只不过,这份中立批准只是一种安慰,如果要支援德共同志,波兰不可能独善其身,因此借道波兰确实可取。   “第二方案,指引德共的同志,直接占领巴伐利亚,在此处建立巴伐利亚soviet共和国。”   顿了顿,玛利亚又补充道。   “或许我们可以让两个方案结合在一起,如果德共必须爆发革命斗争,我们便迅速出兵借道波兰,在德共占领巴伐利亚之后,迅速与他们连通在一起,一同对抗魏玛共和国与即将出现的协约国干涉军。”   “前提是,我们必须掌控波兰,即使波兰以中立身份复国,我们也必须让波兰更加倾向于社会主义。”   对于如何处理波兰,玛利亚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干涉军战争期间,苏俄兵不血刃就占领了华沙,其最大功劳正是因为缴枪投降的波兰军官。   这些军官与毕苏斯基有着截然不同的行事态度。   如果说毕苏斯基是一位野心家,那么这些军官则是波兰的无产阶级,因为他们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波兰和平,仅此而已。   占领华沙期间,红四方面军也确实遵守军纪,不单没有给华沙人民带来任何危害,甚至在战后期间,还给他们重新修建了房屋。   虽说这种做法并不能完全改变华沙人民对苏俄hong军的刻板印象,但至少已经有所转变。   玛利亚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影响那几位出门投降的军官。   只要他们都亲共了,面对大势压力,波兰也必将紧靠自己。   到那时候,波兰会加入到社会主义大家庭里面,成为他们的一员。   当然那都是后续所需要去做的事情,至于要如何安排,则需要更加详细的准备和策划。   “那万一引发不可估量的大规模战争呢?”弗拉基米尔突然间问了一句。   “如果真的会引发大规模战争,那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将德国拿下来。”   话是这么说,然而弗拉基米尔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苏德之间的战争,而是一场更加大规模的世界大战。   其规模之大,甚至牵引整个世界的人类。   这份担忧他没有说出口,仅仅是埋藏在心里。   但弗拉基米尔知道,他们必须防范于未然,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在玛利亚走出办公室之后,她头也不回地朝着生物研究所走去。   好久没见过自己的妹妹了,可想她了。   然而,还未等玛利亚到达生物研究所,已经是契卡副主席的马卡洛夫突然间找到了她。   “主席,非洲那边出事了。” 501.非洲大舞台,没妈你就来   非洲出事了,而且这件事与法国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结束之后,玛利亚就代表着沙俄进行胜利者谈判。   在这场谈判中,玛利亚为俄国争取到了刚果金的控制权。   刚果金本身就有着属于自己的历史,在十三到十四世纪期间,刚果金是刚果王国的一部分,只不过在1885年柏林会议中,刚果金被迫割裂,划分给了比利时王国,沦为比利时王国奥波德二世的“私人采地”。   然而随着比利时的影响力越来越弱,加上那时候协约国和同盟国都想争取沙俄的支持,因此他们认可了俄国对刚果金的掌控权。   这就是19世纪欧洲的国际政局,充满了各种‘不讲理’和‘傲慢’。   在一场没有刚果人的会议中,展开了一场对刚果利益的瓜分,现实便是如此的残酷,国弱无外交。   获得了刚果金之后,玛利亚便安排了一些人手过去进行处理,互助果品公司就是这个时候成立的。   只不过,刚果金和刚果布有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资源的分布问题。   如果说被法国殖民着的刚果布是生产各种水果和自然植物资源,那么刚果金则是一个稀有金属和非金属农场。   自从掌控了刚果金之后,沙俄帝国就对这片地区赋予了极高的重望,只不过随着一战开始沙俄帝国便抽取了刚果金里面的卫兵加入战场。   直到苏俄成立,刚果金才再一次回归到他们手上。   当然,苏俄所执行的政策是废除殖民主义,因此他们对刚果进行了改革。   这里面的改革包括但不限于社会主义制度、集权制、和废除各种落户的民族陋习。   毕竟是苏俄,给他们建设社会主义制度很正常。   但集权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这里可是非洲。   非洲的匹配机制并不允许他们迅速跳出这个怪圈,所以短时间内只能扶持一个有能力且又不叛逆的人。   于是乎,一位名叫卡萨姆的年轻军官成为了他们的代表人。   卡萨姆依旧摆脱不了现在非洲的固有机制,但至少他是对英国和法国这样的国家充满了仇恨,因为他就是从刚果布逃出来,逃到刚果金这边来。   当他到来刚果金之后,便立即得到保护,并且还获得了免费的急救医疗。   本以为刚果金和刚果布没什么区别,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却不料他在这里活下来了,而且是以一位勤劳者的身份活着。   “在这里你只需要遵守法律,并且履行自己的义务,就能够获得公民的资格,享受刚果金应有的权利。”   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放在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常识的。   但这里是非洲,非洲的常识就是非洲没有常识。   无论是被法国所控制的刚果、加纳、喀麦,还是英国的埃及、巴苏陀兰、贝专纳都过着惨不忍睹的生活。   战俘营跟他们一比,都是生活条件优越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全员灾民的非洲大陆上,却出现了一个稍微有点小差别的刚果金,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于是乎,这位名叫卡萨姆的年轻人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他热爱这里的生活,愿意为此而奋斗努力。   这是一个异于很多人的思想。   跟卡萨姆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很多,他们都是从各个殖民地逃出来的难民,最终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加入到这里来。   然而,像卡萨姆那样,能觉醒出一定思想的人却少得可怜。   正因如此,苏俄当局对他十分看重。   在一战初期,他们甚至冒着战火危险,把卡萨姆带到了察里津进行了系统式学习。   由于知识量不足,卡萨姆的学习速度并不快,也学不来太深奥的理论知识。   但是,他在察里津这边学到了一个道理。   秩序带来稳定,稳定带来发展,发展带来强大。   他热爱刚果金,因为刚果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因此他想回去学习。   沙俄末期,他加入到了红一方面军,成为了hong军中第一位黑人士兵。   1917年十月宣言之后,玛利亚接管了对外工作,在应对欧洲与西亚的各种事情时,玛利亚也没有忘记对非洲的照顾。   但非洲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   正所谓‘非洲大舞台,没妈你就来’,这非洲不单贫穷混乱,里面更是混杂着各个国家的势力,而影响力最大的正是英法两国。   英法两国自然不会让苏俄的势力触碰到自己的利益,因此要想安排人员回去刚果金,从而引起非洲解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难度就像是撮合某仓鼠与新垣结衣一样,不可以说没有吧,只能说是不可能有。   但玛利亚还是不愿意放弃,如果现在放弃了在非洲的唯一基础,恐怕在未来,他们要完全放弃非洲了。   一旦失去对非洲的控制,英法两国就更难对付。   因此玛利亚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首先他必须是非洲人,然后他需要有一定的能力和理想,再然后他需要亲近苏俄,再再然后他要有强硬的手段。   这样的人真的能找到吗?   那时候,玛利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真有这样的人吗?   找不到的话,那还不如自己上。   就在玛利亚‘打瞌睡’时,枕头送上门来了,卡萨姆就这样出现在玛利亚的视野里面。   由于卡萨姆是玛利亚的小迷弟,所以他异常的兴奋。   只不过,玛利亚却高兴不起来。   卡萨姆本身就是一个高大威猛的黑叔叔,但玛利亚看到他时,便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天生万物以养民,天要塌下你们顶,组织上决定了,就让你回去非洲,发展并且保护好刚果金吧。”   就这样,卡萨姆被安排回刚果金,重新整顿这里的一切。   拿着组织上的安排,卡萨姆立即当上了这里的市长兼酋长。   是的,为了尊重当地民情,苏俄当局给予了他们很大的自由,除了那些极其落后,连资本主义都直呼看不下去的陋习之外,不少民俗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但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导致刚果金的内部管理十分混乱。   卡萨姆确实是在刚果金这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时候他都只是劳动和学习,并没有深入了解刚果金的内部情况。   直到他当上了市长兼刚果金酋长时才发现,刚果金的问题有点小多。   由于非洲的各个部落民族都有着不同文化和语言,有些时候他们之间甚至是死敌,在聚集在一起时,经常会爆发出骂架,有些时候甚至会用物理手段进行双方之间的友谊交流。   而且不仅仅是民族之间的矛盾问题,其分配也同样出现了严重的差异。   由于一开始负责接管刚果金的政府是沙俄帝国,沙俄帝国的管理能力是众所周知的‘优秀’,以至于刚果金内部的奇葩干部层出不穷。   这些管理者都是有着自己的部落或者民族,他们为了给自己的部落争取更多利益,从而剥削其他部落的可分配利益,而这也已经是卡萨姆所了解到的好事了。   因为更严重的,甚至派出维和部队去进行镇压或者驱赶。   若非现在的老大哥已经改为苏俄,并且其内部政局得到了改善,恐怕刚果金会爆发出更加严重的内讧。   可即使如此,刚果金的内部问题依旧严重。   从苏俄那边到来的负责人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本来就不了解当地情况,在面对部落与民族之间的冲突,更是无从下手。   这就知道他有想法,却没有人可以帮助他执行。   最终,卡萨姆来了。   当他看完整个刚果金的内部情况后,卡萨姆所需要多的只有一件事。   “集权!”   他在察里津那里确实学习了很多知识,而‘稳定’是他为之向往的一种情景。   可是要实行稳定,就必须获得权力。   自从苏俄统一之后,soviet就开始集中权力办大事。   无论是治安、发展还是经济,都必须由他们去决定。   这是卡萨姆所看到的真实情况,最重要的是,苏俄确实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着。   而且卡萨姆还学到了一个名词,工业化。   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工业化,然而工业化是需要原始积累,而这份原始积累是工业化的第一个困难点。   当然卡萨姆并不认为现在的刚果金有能力进入工业化,别说工业化了,连农业化都没有。   所以摆在卡萨姆面前的选择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稳定的秩序。   如何让整个刚果金稳定下来?   如若时间允许,或许能按照察里津老师的‘循序渐进’,奈何这里是非洲。   非洲不存在‘循序渐进’,只存在‘你拳头大你是老大’。   一个依靠拳头来讲道理的大陆,他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组织起所有武装,以强硬的手腕控制整个国家秩序。”   虽说现在的刚果金仍在苏俄的管理之内,但刚果金确实是一个独立国家,为了照顾这个国家,并且通过这个国家从而对抗英法两国的非洲殖民地力量,苏俄从未撤掉对刚果金的影响力。   卡萨姆也是绝对忠诚于苏俄,这份忠诚给予了苏俄对刚果金的支持和保护。   而这一次,卡萨姆决定使用苏俄最不赞同的方式去管理这个国家。   “我会改变这个国家,但那是以我的手段去进行下去。”   第二天,刚果金的军队出现在每一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当中,他们将会以维和名义进行保护。   而且资源分配上也必须经过严格把控。   特别是最为重要的矿物资资源。   一开始,这些矿物资资源都是由各个部落民族去进行采集,然后再由刚果金政府收取,然后再由刚果金政府转卖给其他地区。   这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但事实上并不可靠,因为这些部落民族都会私吞矿石,然后专卖到其他殖民地去。   虽说现在的刚果金还没有出现资本主义,但这种行为跟买办资本主义没什么区别。   所以在当了卡萨姆国家领袖之后,他便采取最为激进的方式,以武装力量接管每一座矿区,并将矿区的开采权收归国有。   只有将核心资源国有化,才能够让刚果金走向稳定发展。   但这种做法也会引起一定的矛盾,那就是刚果金的内部冲突。   这些部落民族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不满意刚果金的做法,试图联合在一起对抗刚果金政府。   卡萨姆要想让整个刚果金人民团结起来,就必须使用宗教手段。   这里是非洲,文化水平极其落后,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都已经算是当地的高端知识分子。   由此可见,给非洲人民灌输什么叫‘阶级斗争’什么叫‘无产阶级团结起来’,他们会问你‘阶级是什么牛马’。   面对这群还没开化的部落非洲人,即使把马圣拉过来也毫无办法。   使用军事独裁的方式来维持秩序,或许才是非洲的最合适手段。   事实来看也确实如此。   从卡萨姆来到刚果金开始直到1919年,整个刚果金的社会秩序逐渐地发生改变。   虽说改变程度仅限于几座城市,而城市外的村子部落仍处于落后阶段,但对于非洲而言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可是,在踏入1920年之后,一些不可控的事情,逐渐出现了。   那些不安分不听话的部落民族,开始组织在一起打算以军事政变的方式推翻卡萨姆的军事独裁行为。   卡萨姆确实是执行军事独裁,但他的主要目的是维持秩序,奈何成为了他人的攻击口号。   如果仅仅是这些部落民族,掌握着枪杆子的卡萨姆并不畏惧。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这场非洲玩家的匹配机制里面,混杂了一些不该存在的势力。   不单装备着碾压一般的武器装备,就连军队素质也远在刚果金的政府军。   卡萨姆命令更多的人前去调查,很块他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法国人,介入了。 502.我们不能放弃非洲   法国人的突然介入,立即让整个非洲陷入了危机当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距离最近的刚果布。   刚果布一直都是由法国人殖民,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之前,法国人就不止一次想过把刚果金也直接收编,毕竟那时候的比利时已经很弱了。   若非玛利亚突然间介入,恐怕法国人已经统一了整个刚果。   这一次,法国人的突然介入就是有着统一刚果的想法。   如果说刚果布是一个巨大的自然农场,盛产着各种水果和自然植物资源,那么刚果金就是一个天然矿场,里面的矿物资资源极其丰厚。   如若要尽心工业发展,刚果金才是最合适的地区。   以法国当局的想法,只要再推磨一下时间,他们就可以占领整个刚果金,毕竟苏俄距离此处太远,手是触碰不了。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刚果金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行着只合适他们非洲大陆的管理方式高速发展着。   法国无法确定刚果金的发展是否会威胁到他们在非上的殖民,但又碍于对方有苏俄做靠山,于是乎在他们的操控之下,收买了大量反对刚果金军事独裁的部落民族。   这些部落民族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反抗,如今又有法国人给他们投向橄榄枝,自然是会弃明投暗。   这就是现在的非洲情况,一场属于非洲的战争即将打响。   然而,非洲战争并不只有刚果这一边爆发,就在不久之前,摩洛哥人民又一次团结了起来,他们在开始反抗殖民者的残暴统治。   而这场发生在摩洛哥的反殖民民族战争中,一位名叫佛朗哥的军官展露锋芒。   当然,现在的摩洛哥反殖民主义战争并不是刚开始打,而是已经打了十几年时间。   玛利亚曾经对此做出过评价,殖民主义的压迫会不断给民族主义这根弹簧不断蓄能,在蓄能到最大值后,便会爆发出殖民者所无法承受的反弹。   如今的摩洛哥就是如此,等待着西班牙殖民者的,将会是极其可怕的民族反弹。   这都是后话,如今的非洲战争中,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西班牙与摩洛哥民族之间的问题,而是刚果金与刚果布之间的问题。   又或者说,这是苏俄与法国之间的问题。   有了法国人的支持后,刚果布和各种反对卡萨姆资源国有化的各个部落民族,展开了各种几人十几人的冲突。   一开始卡萨姆还能勉强抵抗,毕竟他们掌握着正规军,而且又有一定数量的苏俄武装支持。   开始,随着法国对反动势力的物资投入,刚果金开始担心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进行避让。   眼见自己的避让无法获得和平,卡萨姆当机立断,向彼得格勒发送了一份求救电报。   当破译人员解码了这份电报之后,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恰好马卡洛夫就在此处,他看着手上的这份求救电报,脸色微沉,二话不说就离开电报房,迅速拦截住玛利亚。   “主席,非洲那边出事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玛利亚是震惊的。   他们唯一在非洲留有力量和影响力的,只有一个刚果金。   因为苏俄是强烈反对殖民主义,因此他们不会过度干涉刚果金那边的情况。   但是,为了应对未来在非洲的英法殖民力量,苏俄仍旧在刚果金这边保留着巨大的影响力。   而且不单单是刚果金,贴近刚果金的坦桑尼亚也遭到了苏俄的影响。   原时空中,坦桑尼亚已经被英国给拿在手上,但这个时空发生了偏差,由于担心德国会过度偏靠于苏俄,英国也不像法国那样要完全打压德国。   这就导致英国放缓了对本属于德国殖民地的坦桑尼亚的掌控。   也正因如此,拥有苏俄影响力的刚果金,也开始辐射周围的其他地区。   例如坦桑尼亚,又例如乌干达。   于是乎在这些地区中,苏俄的影响力逐渐威胁到英法殖民地,但因为英国在菲酌的主要殖民力量集中在南非和埃及,所以苏俄对他们威胁性还没有达到必须亲自出兵的地步。   反而是法国这个小姐姐,在苏俄这个新生小妹妹的影响下,逐渐变得敏感。   而且刚果金是紧贴着西非地区,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担心起来。   这就是现在的非洲情况。   在知道非洲出事之后,玛利亚看了一眼生物研究所。   尔后,无奈地转身离开,直奔资料室去。   了解到非洲的所有情况后,她不禁扶着额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非洲也太复杂了吧。”   非洲的主要势力确实是以英国和法国为主,但非洲的内部民族和部落散乱得跟薯片一样。   加上非洲的文化十分复杂,别说资本主义制度了,能搞个封建主义制度都已经是先进表现了。   由此可见,在非洲进行社会主义思想传播和社会主义制度,其难度之高几乎不可实现。   在接管刚果金初期,玛利亚还是一位公主,那时候沙俄还没有灭亡。   玛利亚为了一点点渗透刚果金,就故意派了一些组织人员,其目的就是去了解当地情况。   然而,但这位组织人员回到察里津时,他汇报出了一个令人无语的答案。   “非洲的思想太落后了,那枯竭的知识量和狭隘的思考方式,让他们变得极其迷信,而且有很多地方还存在着吃人与活人献祭这样的陋习,如若要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必须先从秩序入手。”   “而且就算要在非洲里面进行秩序部署,也不可能使用我们的手段,非洲那边的情况十分特殊,他们不会听从劝教,也不会相信科学管理,能够让他们静下心来的方法只有绝对的武力,让他们感到恐惧之后,才可以一点点进行教育。”   这位同志的话深深刻印在玛利亚脑海中。   正因如此,在选择负责领导刚果金的人员时,玛利亚才会选择卡萨姆。   但现在不一样了。   单靠卡萨姆一人是不可能处理得了那么多的敌对势力。   更何况,英国可是在边上虎视眈眈。   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蔚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桌案上的情报。   放弃亦或是坚守。   困难的选择题又一次摆在了玛利亚面前。   苏俄的建设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且在建设国内的同时,对外部的革命支援也从未停止。   然而他们所支持的国外革命都是距离比较近的地区。   例如距离比较近的土耳其、伊朗和东方某个不可名的国家。   可是距离一旦超出他们的影响范围之内,那苏俄也只能是爱慕能助,意大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也得幸亏意大利扛过去了,但肉眼可见的是意大利的未来必然会在重重危机当中。   连意大利都很难支援,距离更远的非洲就更是如此。   看着请报上的内容,玛利亚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绝非她一人所能决定。   必须将主要的领导人都拉过来一起商谈商谈。   “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   “主席,我们去哪里?”马卡洛夫好奇问道。   “去找弗拉基米尔主席。”   没再多说,玛利亚端起所有资料就往外跑去。   一直以来,玛利亚行事风格都是雷厉风行,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原本的几个公务约谈也被她暂时性推给其他人。   该是这次出发太过于突然,导致他们的车都没准备好。   现在的苏俄仍处于百废待兴阶段,官员专车都是几个人共用。   这一情况导致玛利亚没有车用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向别人借了一辆自行车,然后跟马卡洛夫一起猛蹬脚踏。   于是乎,彼得格勒的大街上出现了这么一副奇怪的景象。   但因为玛利亚穿着太平常,并没有看出玛利亚的身份。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引发多大影响,只是苦累了马卡洛夫罢了。   由于情报部门需要稳定的电力输送,而冬宫内部的电气需要重新更新,所以情报部门被临时构建在生物研究所附近,方便他们蹭电。   等冬宫内部的电路升级完毕,情报部门才会重新安置回冬宫。   现在的他们确实在蹭电上面方便了许多,但距离冬宫也远了不少。   有专车接送会很轻松,但没有踩单车就很考验体能了。   体能上,马卡洛夫算是契卡中十分优秀的存在。   毕竟在苏俄成立之前,马卡洛夫就是一位出色的契卡,最让他感到骄傲的一项任务自然是营救托洛茨基的‘冰镐行动’。   可即使如此,马卡洛夫还是踩得有点累。   反观玛利亚那边,正一脸正常地往踩踏着,这让马卡洛夫不禁感叹一声,不愧是玛利亚主席。   外能打仗扛枪,内能入政外交,只要改善一下暴躁时喜欢踢人的性格,几乎是完美领导人。   丝毫不知道自己属下的各种心理活动,玛利亚此时此刻的思绪乱得一塌糊涂。   非洲所涉及到的利益太多了,英国、法国,甚至还有西班牙和葡萄牙。   单靠苏俄一方,恐怕会被围剿,从现在的利益层面上去考虑就应该放弃才对。   但是,一旦放弃那就等同于永久性失去对非洲的控制,到了未来恐怕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毕竟非洲的资源太丰厚了。   不知踩了多久,两人已经来到了冬宫门前,把守在门口的两位士兵连忙迎上前来,亲自为玛利亚和马卡洛夫扶好自行车。   如若有外人在此一定会发现,这两位卫兵的表情有些微妙。   看似娇弱的玛利亚主席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剧烈运动并不存在。   反观契卡副局长马卡洛夫,正微微喘气。   他们二人并不敢调侃这两位大佬,只是默默地做好本分就行。   虽说如此,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好奇。   如今的天色已经入夜,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一想到这里,这两位卫兵不敢怠慢,立即走在前面引路。   待来到了主席办公室时,玛利亚感谢了一番护卫卫兵后,便轻轻敲响房门。   刚一敲响,她便听到门后的回应,不知为何,那回应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许兴奋和得意。   咔嚓……门被推开了,引入眼帘的是弗拉基米尔,还有站在他身后,正虎视眈眈的白求恩大夫。   “瞧,我就说嘛,肯定是大事。”弗拉基米尔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将玛利亚给牵入进来,马卡洛夫一同进入,顺带将门关上。   “但你的身体依旧不好,最近的小毛病越来越多了。”白求恩依旧板着一张脸,在对待病人上面,无论身份地位如何,他都是一视同仁。   弗拉基米尔尬笑了几声,还不断给玛利亚使眼神。   虽说无奈,但玛利亚压根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她转过头看向白求恩大夫。   “十分抱歉大夫,此事过于重要,我需要弗拉基米尔的智慧,当然我发誓绝不会用太多时间,不用浪费弗拉基米尔的休息。”   按照他的性格,即使是玛利亚的请求也会拒绝,然而他也意识到确实有什么大事发生。   转过头看向弗拉基米尔,该是这眼神过于有压迫感,弗拉基米尔像个乖学生一样坐正自己的坐姿。   片刻过后,白求恩大夫摇了摇头,算是给了一点纵容。   临走前,他留了下一瓶药,并要求玛利亚答应。   “主席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需要准时吃药。”   “八点半之前,这瓶药必须吃三颗。”   说罢,又看向弗拉基米尔。   “如果我回来时检查到没吃药,我会很不开心。”   弗拉基米尔连忙点头。   “放心大夫,我觉得按时吃药。”   再盯了弗拉基米尔一眼,白求恩大夫带着一丝不满离开了办公室。   见白求恩大夫离开后,弗拉基米尔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可是被这位严格的大夫给逼疯了。   “来你们先坐吧,这么晚找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稍加组织了一下语言,玛利亚便将非洲那边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给弗拉基米尔,途中马卡洛夫也补充了一些。   没有半句话是多余的,在听完之后,弗拉基米尔很快就了解清楚非洲那边的情况。   “那么,你认为要如何去做?”   没有下达定论,弗拉基米尔率先做的是询问玛利亚的想法。   “我认为不应该放弃,即使距离太远,但非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我认为,应该派出职业人员前去协助。”   “非洲,我们绝不能轻易放手。”   “我们要在非洲发展属于我们的力量,就算是在那边种田,也要种下我们的影响力,直到殖民主义完全消失。” 503.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宗教对付宗教   原时空中,法西斯主义是真正的敌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法西斯主义并不是突然间就强大起来,其背后是存在着各种利益纠缠。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经济危机所带来的机会和资本主义的绥靖。   张伯伦的绥靖政策就是对法西斯主义的过度纵容,最终酿成大祸。   而且单论灾害性,资本主义所带来的灾害绝不亚于法西斯主义,只不过资本主义带来了巨大的生产力,而法西斯主义带来的是极其可怕的侵略性和各种灭绝人伦的屠杀行为。   双方都是狗,若非资本主义国家的利益受到损害,英法两国恐怕会一直纵容下去,直到法西斯满足为之。   二战开打初期,美国也同样无视德国与日本的入侵,最终还是珍珠港之后,才选择了开战。   这就是绥靖政策,同时也是双方的利益纠缠问题。   如今的现时空,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但玛利亚所担心的不是法西斯主义,而是英法的殖民主义。   法西斯并非不可防御,有了她这个穿越者,时刻提防法西斯已经成为了习惯。   因此玛利亚的主要针对对象,依旧是英国和法国这两个殖民大国。   非洲很重要,因为这里面的自然资源极其丰厚,即使一战时期英法两国都遭受到严重的经济损害,但因为有殖民地的不断输血,他们的经济也在一点点地回暖着。   如果不能断开非洲与英法两国的联系,到后面必然会更加难以对付。   “当然,我从不认为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断开英法两国对非洲的殖民,但至少要留下一个属于我们的据点,如若失去刚果金,就等同于失去对非洲的掌控权,因此我认为要增援刚果金。”   玛利亚已经表达出自己的想法,非洲很重要,其重要程度绝不亚于亚洲,甚至会影响到未来的世界格局。   相对于玛利亚对未来的思考,弗拉基米尔更着重于现在。   带上老化眼镜,一边听着玛利亚的想法,一边看着手上的这份情报。   待她说完,弗拉基米尔才问出自己的担忧。   “我已经初步了解非洲的重要性,其重要价值是体现在未来。“   “如果因为当前困难而放弃对未来有着极大影响力的非洲,那将会得不偿失。”   这句话让玛利亚双眼发光,毫无疑问弗拉基米尔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   话锋一转,他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散发着睿智的眼眸凝视着端坐在面前的玛利亚。   “你需要考虑的并不只有未来,还有现在的我们。”   “现在国内的情况并不乐观,无论是国内的社会问题还是国家经济,都处于一种快要自我毁灭的阶段。”   “而且在距离上,我们与非洲更是隔着好几个国家。”   “那么我的玛利亚,你要如何去避免这些问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呢?”   现在的国际秩序依旧以《凡尔赛条约》为主,游离在这份条约之外的苏俄,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份特殊不单体现在体制上,更体现在一个被旧时代所敌视的新生力量。   因此,只要战争稍微大一点他们都发动不起来,一旦爆发,他们有可能会被围而攻之。   但是,非洲的战争规模不可能跟亚洲和欧洲那样庞大,只要守好那一片土地,抑制住对扩张的欲望,便可以减少对己方的需求和损失。   思索片刻过后,一个点子从玛利亚脑海中浮现出来。   “导师你还记得匈牙利革命吗?”   “当然记得,我不会忘记的,那是一场伟大的革命。”   虽说匈牙利革命充满了曲折,但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已经进入了初步成功,如今就跟苏俄一样,开始建设自己的国家。   但为什么玛利亚会提起匈牙利?   突然间,一个想法从弗拉基米尔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似是猜到了玛利亚的意思。   “你是想仿照匈牙利的方式?”   “对,就是这样!”带着一丝激动,玛利亚微红脸继续说道。   “毫无疑问,我们距离非洲很远,要想直接支援恐怕得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我们可以组建一支志愿军过去进行驻扎,并且为他们提供军队的训练和实时的防御支援。”   “方法不错,但我觉得还有问题没得到处理。”弗拉基米尔看着桌案上的一张大地图,低沉的语气缓缓说道。   “刚果金是在内陆,你又要怎么躲开英法殖民地,将志愿军带进里面?”   “埃塞尔比亚。”   这一刻,弗拉基米尔完全明白了。   如今的非洲已经被瓜分得所剩无几,唯一剩下的一个独立国家,就是埃塞尔比亚。   但是被各个殖民地给团团包围的埃塞尔比亚可谓是胆战心惊,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深怕哪一天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英国佬或者法国佬给入侵了。   因此向埃塞尔比亚进行交涉,或许是最合适的方法。   至于英国……   英国不会干涉,因为英国不会为了法国而主动得罪苏俄,毕竟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也不符合欧洲大陆均势。   细细琢磨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最终,弗拉基米尔把这项任务的指挥权交给了玛利亚。   毕竟玛利亚是主要对外的负责人,由她操作是最合适不过。   “此事由你来负责,但玛利亚你要记住,此事极有可能牵扯到下一场世界大战,你必须谨慎且小心。”   “明白。”   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   “我会谨慎小心。”   ………………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个,如果我们没把握住,那么这将会成为我们的坟场。”   从弗拉基米尔的办公室走出来后,玛利亚如此地对马卡洛夫说道。   “英法两国之所以能如此强大,不单取决于他们的科技水平,更是取决于他们的殖民地力量。”   “他们可以失去伦敦,也可以失去巴黎,只要殖民地还在,他们就能继续战斗下去。”   自从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时空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时空的历史进程后,玛利亚所关注的,已经不再是法西斯主义的崛起,而是资本主义的威胁。   法西斯所带来的危害确实很大,但他们的崛起很大程度是经济危机和英法的姑息养奸。   巴巴罗萨能够对苏俄带来如此巨大的危害,原因有很多,但有一个核心原因就是约瑟夫的疏忽大意。   他低估了阿道夫的野心,这就使得苏俄在一开始的战场上处处被动。   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玛利亚的存在让法西斯主义不会主动。   而且墨索里尼的弃暗投明已经完全改变了时空进程。   阿道夫能如此放心地进攻苏俄,那是因为他的后方意大利也同样是法西斯政权。   可如今的意大利进入了属于他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如此一来,即使德国依旧进入呐萃时代,也会因为意大利的原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更不用说他们对德共的大力支持。   所以在玛利亚眼中,最大的国际威胁已经不是法西斯主义,而是英法的资本殖民主义。   初步战略已经部署完毕,玛利亚需要在这个非洲战略中,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和优化。   如何开始,如何进行,又要如何结束。   而且还要分清楚主要盟友和次要盟友,主要敌人与次要敌人。   主要盟友是意大利,尽管玛利亚对墨索里尼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戒备与警惕,但既然葛兰西与他共同治理意大利,加上这段时间墨索里尼对旧地主阶级的各种镇压,玛利亚选择了信任。   次要盟友则是埃塞尔比亚,然而埃塞尔比亚国内情况十分复杂,国家内部仍处于农奴君主制,玛利亚需要思量对策。   至于敌人方面,英国和法国被玛利亚列入了次要敌人。   “英国和法国才是这场非洲危机的主要祸手,难道不是主要敌人吗?”   在进行着情报和方案分析时,马卡洛夫很不理解,为什么将英国和法国列入次要敌人。   对此,玛利亚做出了解释。   “英国和法国不会贸然开战,在他们眼中刚果金就是我们的殖民地。”   在老色批眼中,万物都能涩。   同理,在殖民者眼中,一切都与殖民脱不了关系。   刚果金的领导人是卡萨姆,卡萨姆是师从察里津,这确实跟英法两国的殖民方式十分类似。   然而苏俄不会干涉刚果金的内部问题,而且在资源方面,苏俄是秉着‘公平’,会以国际市场价的方式进行采购,而非英法两国那样直接拿走。   苏俄追求的是可持续性的共同发展,英法两国追求的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对此玛利亚忍不住想起上辈子的事情,自己的祖国在安稳发展,但英美媒体就喜欢各种谣言栽赃,即使跟埃及等非洲国家合作,也会在边上不断摸黑。   因为英美的发展就是通过殖民和掠夺,他们就是这样去做,自然会认为别人也同样如此。   正因如此,英法两国才不会冒着与苏俄开战的风险,直接出兵。   虽说不会直接出兵,但他们会挑动刚果金与其他部落的矛盾,从而引发非洲战争。   卡萨姆所执行的军人政策确实不是苏俄所认可的政策,但任何政策都要因地制宜,因此也没有反对卡萨姆的做法。   可军人政策必然会损害不少人的利益,更何况卡萨姆想要建立医院和学校,这就更加损害其他部落的利益。   如此一来,矛盾必然爆发。   所以玛利亚认为,主要敌人并不是英法两国,而是非洲的各个部落民族和各种非人类物质遗产的落后风俗。   分清楚主要敌人和次要敌人,主要盟友和次要盟友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明确很多了。   先与意大利打好招呼,然后再与埃塞尔比亚进行沟通,最后就是安排人员前往刚果金,协助他们摆平内部矛盾与各种部落民族的冲突。   这是一项大工程,绝不会轻松。   但国际上的事情哪有轻松的?   回头看去,看向生物研究所的方向,玛利亚带着一丝遗憾离开了。   很快,玛利亚通过电报的方式联系到了意大利那边。   墨索里尼和葛兰西确实联合掌控了意大利,但内部问题依旧很多,要想完全处理,然后达到中央集权,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进行斗争。   可即使如此,现在的墨索里尼和葛兰西已经掌握着话语权,他们二人能决定意大利的走向。   因此在收到来自苏俄方面的电报时,墨索里尼与葛兰西进行了一场下午讨论。   葛兰西并不愿意过分插手苏俄的事情,因为现在的他更喜欢将精力集中在国内。   然而,墨索里尼的性格更偏向于激进。   他喜欢战争,他认为战争不能解决所有事情,但能解决绝大部分事情,对于造成问题的人也能一同解决。   因此对于非洲的战争,他充满了兴趣。   而且他不止一次想过给意大利扩张势力,只不过现在的大部分土地资源都有了主人,意大利要想扩张就只有入侵。   入侵又会严重违反苏俄定下的规定,加上葛兰西的劝阻,着实是让墨索里尼心痒了很久。   这一次正是一个好机会,苏俄需要保住自己在非洲的力量,既然如此他们意大利也能掺一脚进去,只不过要想获利恐怕得很久之后。   此时此刻的墨索里尼已经与社会主义绑定在一起,如若苏俄衰弱,他不可能避免得了,如若苏俄强盛,意大利也能一同强盛。   一荣俱荣,便是如此。   因此他赞同与苏俄方面的交涉。   得到意大利的明确回复之后,玛利亚便打算亲自启辰前往意大利。   这场关于非洲的交涉重要务必,无论是意大利还是埃塞俄比亚都必须亲自处理。   在准备出发之前,自己的学生苏斯洛夫突然间找到了自己,他想跟自己一起走。   虽说担心会影响苏斯洛夫的学习,但玛利亚还是答应了。   出发前,他并说出了一个建议。   “非洲的文化过于落后,直接灌输社会主义思想效果不大,如果需要改变非洲,我认为能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看着苏斯洛夫,玛利亚不禁心生好奇。   “怎么样以毒攻毒。”   “利用宗教对付宗教。”   “宗教?我得提醒一句,宗教是带着剥削和统治的。”   ‘用宗教对付宗教’,这句话出自一位社会主义者口中,多多少少都有点奇怪。   但是,玛利亚还是想听听苏斯洛夫的想法。   “是的,但我认为有一个宗教可以进行改变。”   “哪个宗教?”   “解放神学。” 504.上帝是解放者,耶稣是游击战士   ‘人类的思想,永远都是最耀眼的存在,远胜于太阳和星辰’”   当塔基亚娜走在略显平淡的大教堂时,她都会回忆起自己妹妹玛利亚曾经的话语。   这句话是在她前往德国波茨坦之前留下的。   在此之前,塔基亚娜犯了一件蠢事,她果着全身,在床上紧紧地抱着玛利亚。   内心的哭咽以妩媚的姿态表现在外,她哀求着玛利亚为她报仇,为她对付拉斯普廷。   即使是付出一切。   玛利亚答应了,但她没有向自己索求任何东西,她所提出的要求只有一个。   ‘好好的珍惜自己。’   即使是父皇母后,也从未以如此温柔的方式对待自己。   塔基亚娜不会忘记那一晚的场景,不会忘记微弱月光下的相拥而眠,也不会忘记依靠在玛利亚怀中香甜的温暖气息。   拉斯普廷确实是被除掉了,完全失踪,连一点渣都找不到。   塔基亚娜不止一次向玛利亚身边的人询问,那妖僧究竟去哪里了。   该是有了默契,又或许是玛利亚的要求,她身边的人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一种温和的态度进行着问候。   得不到答案,但至少能知道,这妖僧确实是死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上。   自那时起,塔基亚娜仿佛重获新生那般,享受着那来自不易的自由感。   然而,她却再也接触不到自己的玛利亚。   “她就在我面前,但我却感觉她距离我很远。”   在一次贵族下午茶中,四姐妹都受了邀请,但玛利亚在察里津当市长,大姐准备出国,四妹也开始就读与圣彼得堡大学,唯有自己能受邀而去。   于是在这场贵族下午茶会中,她谈起了自己对玛利亚的感觉。   很遥远,很飘渺不定。   就像是一抹清晨迷雾,清冽的空气带着湿润的露珠,沾湿了自己的衣角,你伸手轻挥,挥开了眼前的迷雾,却只能看清眼前,却看不清更远更深层次的里面。   贵妇女们只认为这是诗句,并没有太过在乎。   只不过有一位贵妇女无心地说了一句。   “如果你在乎,那你应该去追寻。”   追寻?   塔基亚娜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茶会结束了,大部分人都回去自己的庄园,唯有塔基亚娜独自一人行走着。   她冒着纷飞的大雪,来到了圣彼得堡大教堂。   神圣的十字架悬挂在上,庄严的耶稣像俯视着自己。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去学习。   就像是自己的姐妹那样,去学习不同的内容知识,然后以自己的方式去拨开玛利亚的迷雾。   看着面前的耶稣像,塔基亚娜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神学。   然而她所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常规的神学,那是出自察里津的一个神学概念。   在此之前,塔基亚娜回到了玛利亚的房间。   她开始在这里寻找属于自己妹妹的痕迹。   由于玛利亚开始定居在察里津,所以她的侍女也一同跟着,只剩下一些普通的棉被和家具。   可是塔基亚娜却在垃圾桶里面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被揉成一团的纸张,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划得模糊不清,唯有三个字能通过碎片拼凑勉强看得出来。   那三个字正是‘火星报’。   ‘火星报’是什么?   塔基亚娜眯起眼眸,若无意外这应该是一份报纸。   带着自己的疑惑,塔基亚娜找到了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最后了解到那是已经被禁止发行的报纸。   虽说是被禁止发行,但皇室贵族里面就流传着各种禁书,有你想到的,也有你想不到的。   只要你想,甚至能找到《GC主义宣言》,就是如此的神奇。   于是乎,塔基亚娜通过关系找到了《火星报》。   然后……格局逐渐转变了。   《火星报》给她带来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新的世界不单给塔基亚娜开放了思想,更是给她的三观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是寻常的皇室贵族,在固有僵化的思维中,必然会对此不屑一顾。   跟一群平民平起平坐,互谈公平?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然而,塔基亚娜却不是一般的皇室贵族。   她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宗教的了解。   学校中,她毕业于宗教科目,毕业之后更是通过皇室的身份,让自己成为了东正教的首席修道祭司。   正因如此,她认可这里面的理论。   人人平等,各尽所能的GC主义世界,不就是东正教的地上天国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塔基亚娜更是小心翼翼地去找这些禁书。   该说不愧是皇亲贵族,他们所能找到的禁书极其丰富。   塔基亚娜硬生生找到了一本德文版的《GC主义宣言》。   因为是德文,她缺乏德语的知识了解,于是乎她开始在教会中摸鱼,而摸鱼出来的时间则用来一边学习德文,一边阅读这本神奇的书。   这样的学习不可能快到哪里去,一直到一战开打,塔基亚娜还在教堂内不断学习。   直到1917年1月,她悟到了更多的东西。   “被压迫的人民和社会阶级要从经济、社会和政治的不平等地位中获得解放。”   “通过历史观的解放对自己的命运自觉地负起责任。”   逐渐地,她的思想进入闭环。   而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同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影响着塔基亚娜。   她了解到自己的妹妹拿起孝子剑,知道了沙俄帝国被取缔,但她都不在乎。   即使是自己的父母被秘密带走,塔基亚娜也面无表情地点着头,仿佛这两夫妇的消失对她而言,只是尘埃中的一粒沙子,无足轻重。   hong军也确实没有为难这群神职人员,甚至还保护他们,维持着城市秩序。   在这段安稳的秩序日子中,塔基亚娜进入了一种‘神棍’的状态。   在一次神职人员的交谈中,塔基亚娜突然间悟了。   她跟这些祭司说道。   “我们的理解都错了,我们应该根据上帝的道对教徒的实践进行批判性的思考。”   “而‘解放’,是存在着更加深层次的意义!”   突然间崩出这么一句话,着实是让周围的大祭司们成为路易十六,摸不着头脑。   这都是啥跟啥??   虽然说现在的沙俄已经亡了,塔基亚娜也不再是公主,但碍于塔基亚娜有一位好妹妹,这些大祭司并不敢随意责骂塔基亚娜的突然神经。   然而他们的沉默却被塔基亚娜误认为是纵容。   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已经是首席祭司塔基亚娜向众人说道。   “解放的意义拥有着互相联系的层次。”   “上帝要解放人类,但绝不仅仅是从罪过中解放,因为解放还有另外一种含义,那就是拯救!”   “将人民从贫困和困难中拯救出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放?”   此言一出,当即引起台下大部分人的惊愕。   很快,塔基亚娜的这番说辞惊动了城市治安局。   在了解到对方的身份之后,治安局不敢乱处理,而是将这个皮球踢到了契卡手上。   契卡很无奈,因为塔基亚娜的妹妹就是他们的创始人。   于是乎契卡又将这个皮球踢到捷尔任斯基手上。   捷尔任斯基是出了名的神秘,可是当他看到这份报告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这皮球踢走。   最终,皮球落到了玛利亚手上,既然是两姐妹那就应该交给当事人去办。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虽然说苏俄是反对宗教,但对于东正教还是给予了尊重。   原时空的二战中,参与卫国战争的东正教教徒可是数不胜数,他们为了保家卫国,其奉献精神绝不亚于任何一位hong军战士。   那是真真正正送敌人去见上帝的神父。   所以对待东正教这件事情上,除了给予尊重之外和一定程度上的限制之外,并没有过分针对。   这件事很快就落到了玛利亚手上,那时候的玛利亚刚打完内战和干涉战争。   了解到自己姐姐琢磨出解放神学后,她便给予了支持和允许。   解放神学与社会主义理论必然是有着巨大差异,但解放神学本身的出发点是为了解放受到压迫的穷苦百姓,反对剥削与阶级不平等。   而且原时空中的解放神学与‘左翼’就有着密切的联系。   历史中的‘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就是试图向世界展现一个新的教诲,一个对旧制度进行改革,并且方便教徒和神职人员参与社会运动的改革。   这场大会所确立的‘解放神学’运动,让神职人员走出了教会的门墙,直面穷人的贫困和苦难,让他们毅然投入到拯救贫苦人民的社会运动当中。   正因如此,‘解放神学’确实带来了不一样的特殊性,尽管神学和‘左翼’两者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差异,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差异,塑造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葩融合体。   玛利亚确实想过解放神学这个问题点,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率先将解放神学带到公众眼中的的人,居然会变成了自己的姐姐塔基亚娜。   只不过现在的苏俄内部依旧无法接受解放神学,他们本身就对宗教有着自己的看法,自然不认同宗教和‘左翼’能够产生共鸣。   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姐,玛利亚试图劝阻塔基亚娜,至少不是现在去搞。   然而,越是劝阻就越是让人想去干。   塔基亚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依旧认为东正教神学就是脚踏实地,去为穷人的生命和解放而战斗,而不是每天都呆在教堂里念诵经文。   “何等的离经叛道!”一位大祭司猛拍桌面,大声呵斥道。   于是乎,在内战和干涉战争结束之后,逐渐安稳的苏俄社会内部,突然间爆发出一场属于宗教的辩论。   何等的奇葩,何等的怪异。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内部,突然间爆发出宗教辩论,这就像是你在游戏王里突然间打出一张无懈可击,然后把对方的陷阱卡和魔法卡给无懈掉一样。   要多怪有多怪。   按理说治安部门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这件事过于惊世骇闻,不少人都来到这里围观,最终还是被允许开放。   于是,在面对数十名大祭司的狂轰滥炸之下,塔基亚娜发挥出了属于自己的特长,辩论。   “在平静的学院里沉思天上奥秘的神学必须死去,神学必须双脚着地,背起历史的十字架,为穷人的生命和解放而战斗。”   “如今的历史正朝正确的道路行走着,我们不容错过,错过这样的历史意味着错过历史之主的启示,错过成为不折不扣的东正徒的机会。”   这番话获得在场不少听众的认可和支持。   可塔基亚娜并不只有个人想法,还有对经文的重新解释。   “《旧约·出埃及记》中,上帝所站在的位置是被压迫者这一边,上帝向所有受压迫者伸出了援手,解放了所有受压迫者!”   “《耶利米书》22章13~16节中,上帝说‘你们要施行公平和公义,拯救被抢夺的脱离欺压人之手,不可亏负寄居的和孤儿寡妇,不可以粗暴对待他们,不可流无辜人之血。’,见到了吗,上帝所认可的是公平正义,是谴责不义和压迫!”   “《《新约》·路加福音》1章46~55节耶稣讲道‘叫饥饿的得饱美食,叫富足的空手回去’,知道了不,耶稣是要收缴地主土地和财产,将他们都分发给饥肠辘辘的穷人手上!”   “《《新约》·路加福音》4章16~30节,耶稣讲道‘让受压制者重新获得自由!’看,耶稣就是一位解放战士,他在为解放人类而战斗!”   这番话说得很奇怪,似乎不太对劲,但又似乎好有道理。   经文的解释权一直以来都是在教会手上,他们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即使是好的也能解释成坏的。   而此时此刻,身为高教会领导层之一的塔基亚娜,做出了与众不同的解释,以另外一种角度去展现这个不同于旧时代的落后教条。   苏俄境内多东正徒吗?   多,非常的多。   即使苏俄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苏俄才成立没多久,国内百姓依旧有着极大的宗教文化。   要想完全清楚宗教影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完成得了,所以彼得格勒才会默许东正教,并且给予他们尊重。   当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长远的计划,要一点点消除宗教所带来的问题。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宗教还能这么玩。   上帝是解放压迫的战士,耶稣是为了解放受压迫者而牺牲的烈士。   这件事所带来的震撼并不局限于底层百姓,听说弗拉基米尔也陷入了长时间的错愕。   震撼弗拉基米尔一万年。 505.耶稣:左手圣经,右手AK,解放全世界   解释权是一个十分有用的东西,只要你能够掌控解释权,那么你就可以获得舆论支持。   现在的英法两国就是掌控着欧洲的解释权,他们可以为自己的殖民行为辩护,同时也可以为他人的民族解放而进行抹黑污蔑。   同理,宗教方面的解释权也同样存在着差异。   由于天主教和基督教都掌控着对宗教的解释权,加上这个时代的宗教文化依旧浓厚,无论是俄国、西班牙还是英国法国意大利,都存在着数量居多的宗教教徒。   尽管有些教徒只是名义上的信奉,但教皇的影响力依旧巨大。   继承了沙俄大部分遗产的苏俄,自然也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东正教大牧首就对此做出过评价,他们认为东正教是给人民带来心灵上的安慰,应该遵从教义,信奉上帝。   如果不是苏俄境内有着大量的信教徒,东正教已经被当地政府给推平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前沙俄公主,如今的东正教大祭司跳了出来。   她大声说道。   “如果上帝下凡了,他必然是解放人民的伟大战士!”   个人观点很充足,因为东正教的教义就是平等友爱,社会主义的观念也是平等友爱。   不仅仅只有个人观点,塔基亚娜甚至以自己的方式重新解释了经文中的内容。   由于理据都十分充足,而且更加的接地气,更加的接近底层人民,塔基亚娜的观点很快就成为了一个新的潮流。   这个潮流从第一场东正教大辩论开始出现,辩论前只有塔基亚娜是解放神学,可辩论之后,教会中有三分之一的神职人员认可了塔基亚娜的理论观点。   无论是《圣经》还是《马太福音》,上帝都是站在受压迫者边上,里面的内容除去对上帝的尊重之外,就是对拯救和解放的解释。   耶稣也一样,他为了拯救受压迫的人民而甘愿牺牲,如此觉悟,不就是hong军的为人民牺牲的觉悟吗?   既然如此,上帝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东正教的主席呢?耶稣为什么就不能是解放人民的烈士呢?   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人获得心灵上的安慰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从压迫者手上解放人民,从而让他们在心灵与肉体上获得安慰呢?   这下子,这三分之一的东正教神职人员完成了逻辑闭环。   虽然说他们还是信奉上帝,但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上帝,从原来‘无所不能的创世者’转变成‘解放受压迫者的伟大人民战士’。   这种结合了宗教思想的东西,立即引发一定的社会问题。   首先,新解释的经文内容出现了赞同派、中立派和反对派,不单出现在社会百姓里面,就连教会和党内部门也同样如此。   由于塔基亚娜的身份,加上她在教会中的地位,这使得塔基亚娜拥有着不低于大牧首的影响力和话事权。   加上那三分之一的神职人员支持者,双方展开了激烈斗争。   然后是民间的社会问题,依旧有不少人认为,上帝是万能的,是至高无上,但塔基亚娜的理论却让他们产生了认同感。   信奉东正教的穷苦人民,大部分都是带有一种自我安慰心理。   他们认为,只要自己诚恳地信奉上帝,在自己死后上帝就会接送他们去天堂。   所以他们是认同上帝是解放者,尽管他们所认为的‘解放者’并不是hong军将士们的那种解放,而是死后带去天堂的解放。   但此时此刻,以塔基亚娜为首的解放神学派,瞬间传遍了整个俄国。   于是乎,他们在‘解放’的观念上产生冲突。   究竟是‘死后解放’还是‘现在解放’。   顽固的人依旧认为,那是对上帝的亵渎,会遭到上帝惩罚。   但已经完成逻辑闭环的人反驳道:   “如果上帝是爱自己的人民,那么他就不会因此而惩罚人民,因为人民想拯救自己,想保护自己,而且上帝也必然会支持人民,站在人民这一边。”   如此热烈的交流,让整个苏俄社会朝着勃勃生机的方向发展着。   至于党内的情况就十分微妙了。   一开始,有些还没理解完的同志认为,宗教就是宗教,那是统治者用来剥削人民的邪恶工具。   然而,当他们了解到塔基亚娜的理论之后,便陷入了如弗拉基米尔那样的长时间沉默。   因为解放神学的主张是‘教会不是中心,而是拯救的圣礼和解放的记号’。   在这份理论基础上,塔基亚娜还提倡‘教会要发挥先知谴责不义的作用,为穷苦人民和被压迫者宣传解放与平等的福音。’   这样的逻辑着实是让很多人都感到纠结。   千言万语之下,党内的人只剩下一句话。   “我不好说,我不知道,别找我,告辞。”   然后这件事一直拖到现在。   由于塔基亚娜的理论驻步完善,加上彼得格勒有着自己的思考,开始默许解放神学的出现,逐渐的认同解放神学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开始认为,耶稣就是解放者,他们这些信教者应该以‘解放全人类’为最终目标,让人类摆脱奴役和压迫。   突然兴起的解放神学,很快就被契卡给纳入重点关注目标里面。   如今,在面对非洲那边的事情,马卡洛夫提出了解放神学的可用性。   “用宗教对付宗教,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就是他的观点,同时也是他所想出来的对策。   玛利亚对解放神学自然是有所了解,毕竟那是自己二姐提出来的观点,比原时空要出现得早半个世纪。   然而将解放神学放到非洲那边,真的可行吗?   非洲的各种邪教数不胜数,其内部文化陋习更是阻挠文明发展的巨大糟粕。   如若将解放神学带过去,是否真的可以给非洲带来一次改变?   当然,玛利亚并不认为短时间内可以通过解放神学改变非洲。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非洲的各个部落对自己的部落信仰已经是根深蒂固,单靠几年时间去改变,无异于用对三打地面双王。   但通过长时间影响和渗透,再一点点改变他们的思想和格局,或许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即使不能成功,也能在非洲大地上给解放神学留下一片土地。   只要解放神学在非洲生根发芽,凭借其先进性,碾碎那些丑恶的巫毒邪教可谓是轻而易举。   而且玛利亚所看重的并不只有非洲,还有意大利。   墨索里尼确实稳住了意大利内部的大部分局势,加上葛兰西的正面引导,即使意大利所行走的道路跟苏俄有着巨大差距,但至少是提高了生产力,并且剥削了地主和资产阶级,反馈到工人百姓身上。   对于意大利的不同做法,苏俄党内出现了不少分歧。   反对派的人很多,就连托洛茨基也在其中。   他们认为,意大利现在所走的道路是一条错误的道路,必然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应该按照苏俄的方式去走。   赞同派的人也不少,以约瑟夫和雅可夫为首,认可了意大利的方式。   “我们的革命很强大,但因为玛利亚的存在而无法复制拷贝,总不可能让他国皇室也投共吧,这可能吗?这合理吗?”   双方就此而发生争吵,虽说有人担心这份争吵会引起党内分裂或者出现党争,但玛利亚却十分放心。   托洛茨基和约瑟夫不吵一下她都觉得不正常。   而且负责对外的人是自己,要如何应对意大利也是弗拉基米尔与自己负责。   所以对待意大利,玛利亚给予了尊重。   “每一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国情在此,我们会给予尊重,意大利也不例外。”   这份承诺获得了意大利好感,而现在玛利亚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意大利这片土地上。   通过契卡调查得来到情报,玛利亚很清楚意大利国内究竟发生着什么事。   墨索里尼的社会改革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遇到了很多阻碍,首当其冲的就是教会的阻挠。   确实,为了报复教会,墨索里尼以‘偷税漏税’的名义查封了很多间教堂,短期内确实抑制住教会的嚣张火焰。   但很快,属于教会的反击开始了。   由于意大利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天主教信奉者,面对墨索里尼的强硬做法,引得很多民众不满。   在一战之前,墨索里尼就经常在《前进报》上发表着对天主教的讽刺和蔑视,因此双方的梁子从很早之前就结下了。   而这一刻,更是引爆之前所堆积起来的恩怨。   墨索里尼查封各个天主教教堂,而天主教则利用舆论优势,煽动民众对现在的意大利政府进行对抗。   在野心和政治能力上,墨索里尼确实异于常人,就连玛利亚也甘拜下风。   但是,在决心上面,墨索里尼却是一个矮子。   他会面对困难而动摇,一旦没有人来为他引导,必然会走向歪路。   所以在面对教会时,葛兰西因为回去了米兰,导致墨索里尼产生了妥协心理,开始避免与教会交锋,并且重新开放教堂。   这样的妥协最终导致墨索里尼的各项改革措施出现阻拦,如若不能及时处理必然会造成巨大影响。   玛利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给他们天主教带来一些不同的思想。   要知道,即使是天主教在意大利境内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但意大利人民依旧过得很艰辛,他们的信仰丝毫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这就是他们的切入口。   当然,天主教和东正教本身就是对立的,即使他们之间的信仰都一样,但历史原因导致两个教派出现对峙。   所以要如何处理意大利内部的问题,玛利亚需要请一些宗教的专业人士。   这位专业的宗教人士必须是左翼,不会偏离苏俄的立场。   于是乎,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被马卡洛夫给点了出来。   “主席,我觉得你的姐姐很合适呢。”   突然间,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股冰冷从脊髓蔓延而生,待他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去时,他看到了玛利亚的微笑。   一直以来苏俄都流传着一句话。   ‘玛利亚主席对待他人从来都是温文儒雅,没有人见过她发过脾气,为什么呢?因为见过的人都不在了。’   这是一句苏式笑话,苏俄官方就此而做出过辟谣。   ‘玛利亚主席确实是好人,她绝不会公报私仇,也绝不会见人就打,更不会让契卡请你喝茶。’   奈何这样的辟谣阻止不了人类的脑洞幻想,特别是眼前这位契卡副老大。   看着玛利亚那温柔的笑容,他连忙闭上了嘴巴。   “亲爱的马卡洛夫同志,不如您再找找其他人?”   马卡洛夫式乖巧点头。   奈何,马卡洛夫找精通宗教文化的合适人选时,由于动静有点大,塔基亚娜很巧合地知道了。   于是乎,她身穿黑色修女服,在玛利亚准备办公室休息时,突然间拦在她面前。   “玛利亚,好久没见了。”   突然间的出现,让玛利亚始料未及。   其实在1917年之后,玛利亚就见过自己的姐姐,只不过多半是交代一些事情,让她安心罢了。   但那个时候的塔基亚娜正在学习这德文和《GC主义宣言》,对于国家政权变更并没有多大感触。   不久之后,玛利亚由开始忙起来,两姐妹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姐姐会出现在面前。   想起交给马卡洛夫的任务,莫非这小子瞒着自己把二姐给拉过来了?   人选上,塔基亚娜确实很合适,她不会背叛,而且解放神学确实是从她这里开始。   但她不愿意把姐妹给拉进来,这可是一件伴随着风险的事情。   可既然来都来了,玛利亚只能顺着路去走了。   当玛利亚抬起头,顺着灯光看向自己的二姐时,那双蓝色的眼睛愣住了。   多年未见,塔基亚娜是变得比以前更加‘伟大’。   前凸后翘,成熟性感,在这身黑色衩裙修女服勾勒之下,更显诱惑。   嘴巴微微长大,玛利亚的目光在二姐身上停留了好一阵子,随后又带着复杂的眼神低下头。   嗯……那是自己的脚。   玛利亚怒了!!! 506.我跟你这么亲近,你四妹不会生气吧,玛~利~亚   玛利亚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姐姐给拖下水。   奥莉佳是身在西班牙,属于身不由己,即使自己能够安排契卡,但契卡所带来的帮助实在是太少,所以大部分都只能靠她自己去做。   安娜斯塔西娅是最让人安心的一个,听说她在霉菌的研究中取得了巨大成果,抛开前沙俄公主的身份,她所带来的贡献和付出已经足够让人尊敬。   前两位姐妹都有着自己的理由,而塔基亚娜却非如此。   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主动过来。   但塔基亚娜的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看着姐姐那傲人的身材,玛利亚一脸悲愤地拉开有些不舍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玛利亚那略带‘羞涩’的表情,塔基亚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两姐妹确实很久没见了,然而这段时间里面,塔基亚娜所过着的都是学习的日子,基本没什么私生活。   这也就造成了,她对往日的情景记忆依旧清晰。   她依旧记得自己色惑玛利亚的那一个晚上,也能看到玛利亚那红到耳根子的害羞表情。   学习的日子中,她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常人说,知识能陶冶情操,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正经严肃。   塔基亚娜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开始认真学习之前,她每天都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目之所及都是无聊枯燥的玩意,人也逐渐变得颓废不堪。   若非回想起玛利亚那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恐怕她会再一次堕回色孽。   可是当她开始学习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眼界开阔了,思想也变得明朗了。   她逐渐理解玛利亚的想法,也逐渐理解玛利亚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如果以经文的解释,玛利亚就是上帝派来的解放者,她在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拯救苦海中的人。   当思想完成闭环之后,塔基亚娜成为了东正教中最严肃和认真的神职人员。   以前的那种妩媚和不正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神职修女的禁欲系。   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对禁欲系的印象还停留在高冷上面。   但这一次,塔基亚娜给她刷新了禁欲系不同版本。   那是表面认真严肃,可接触时,却让人有一种‘再看一眼’的冲动。   当然玛利亚不是一般的人,论定力她比很多人都强。   带着‘再看一眼’的心情,她在塔基亚娜全身上下左右扫了一眼,然后便带着一股闷气和微红的脸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跟在身后的塔基亚娜轻轻扬起嘴角,她的目光只停留在玛利亚身上,寸步不离。   回到办公室之后,玛利亚像是回到家一样,直接把鞋子踢掉,只穿着白色的袜子就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看着二姐一脸从容淡定地坐在一处位置上时,玛利亚心中不禁感叹一声,这二姐的变化可真大。   要知道,在除掉拉斯普廷之前,塔基亚娜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绵羊一样,满身都是伤痕。   可此时此刻,却变得如此的……高冷艳丽?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毕竟更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任务。   不愿意选择自己的二姐,但既然木已成舟,玛利亚只能继续下去了。   一边轻揉着自己的脚丫子,玛利亚一边看着塔基亚娜问道。   “二姐,这可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是伴随着危险和辛苦的工作,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当然。”塔基亚娜微微一笑:“我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随意。”塔基亚娜翘起了右腿腿,修女服的裙摆被拉开,有肉质感的长白腿在黑裙摆下半遮脸地出现在玛利亚面前。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交叉盘坐在椅子上的双腿,一口闷气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轻咳一声稍稍掩盖自己的尴尬,玛利亚回归冷静继续说道。   “咳咳,我想知道二姐你为什么突然间要做这项任务?”   塔基亚娜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以问题的方式回答了玛利亚的疑惑。   “玛利亚,你们又是为什么要继续协助那些正在自我解放的他国人民呢?”   “当然是职责。”玛利亚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二姐。   “我也是。”   看着眼前的二姐,玛利亚也开始发现,自己确实是低估了对方。   以前的她遭到了蒙骗,其遭遇比大姐和四妹都要凄惨得多,可这份遭遇却塑造了塔基亚娜更加坚定的性格。   现在的她,应该是获得了自我拯救和自我解放了。   而且二姐的回答也很让玛利亚满意。   既然她也是为了职责,那就代表那并非私人原因。   想到这一点,玛利亚也就释然了。   回到公事上,她立即从‘妹妹’转变成‘党员’,将抽屉中的情报文件都放在塔基亚娜面前,尔后对她说道。   “塔基亚娜,我们明天将会坐专机出发,你今晚先看看上面关于意大利的内容。”   说罢,她又将另外一份文件递到了塔基亚娜面前。   “这是保密协议,属于是流程,请你签下。”   随后,又拿出一份随从名单,上面赫然写着此次跟自己一同前往意大利的人员。   为了确保安全和工作效率,玛利亚将会带上几名安保人员和主席助力。   当然,玛利亚还在上面添加了一位军事顾问,毕竟是要过去非洲,她需要接受过专业知识的军官,以便于对刚果金的往后部署。   只不过在这张人员名单中,玛利亚还要补充自己二姐的名字在上面。   一边补签,玛利亚一边说着明天的注意事项。   毕竟是要前往意大利,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塔基亚娜认真听讲,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如此认真态度的玛利亚。   在教会期间,她就听说过关于玛利亚的一些事情,可因为从未见过,所以总有一些不真实感。   但这一次,她看到了玛利亚的另外一面。   那是严肃的,认真的,考虑周到的。   明明她们是两姐妹,但在这一刻,她却在玛利亚身上感受到一种紧张感,那就像是小时候遇到老师时的紧张感觉。   直到她离开玛利亚的办公室,脑子还是一片浑噩,回到寝室后才开始恢复清醒,并着手于玛利亚给予自己的资料阅读。   一个晚上,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塔基亚娜将关于意大利的一半资料都看完了。   她感叹于国外的复杂程度,同时也不禁好奇,玛利亚究竟是怎么承受得起这么繁琐且复杂的工作。   带着这样的疑惑,塔基亚娜渐渐陷入沉睡。   直到清晨的六点半,她突然间被人叫醒,抬起那朦胧的睡眼,是一直照顾自己的神职助力。   “祭司,那边在催了,我们该启程了。”   那边?……噢~那边。   揉着沉重的眼袋,11月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哆嗦,同时也让她清醒了些许。   “对对对,你赶紧收拾一下行礼,我们立即过去。”   尽管不能带太多人,但为了照顾塔基亚娜,也就顺便带上她的助理。   一辆黑色的汽车已经停在教堂门前等候多时,这是一辆新研发的专用汽车,只为领导人负责,塔基亚娜是重要的任务人选,自然有资格乘坐此车。   伴随着阵阵睡意,塔基亚娜很快就被带到了彼得格勒机场处。   这座新机场刚建设完毕,而这架飞机则通过德国送来的飞机进行改变而成,最终成为了为数不多的专机。   当塔基亚娜登上飞机时,眼神中的惊讶显露无疑。   她从未坐过飞机,因此对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充满了好奇。   而此时的玛利亚已经坐在飞机里面,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情报,一边等待着自己的姐姐到来。   眼见塔基亚娜登机了,玛利亚便吩咐驾驶员启程。   玛利亚自然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然而这是她第一次乘坐这个时代的飞机。   为了确保安全性,这架飞机是经过德国专家的严密检查,并且经过两个月的长时间飞行才获批使用许可。   可即使如此,危险性依旧是有,毕竟这个时代的飞机远没有未来那般安全。   如果不是为了节省时间,避免在海上被英国佬给拦截,玛利亚也不会乘坐飞机前往意大利。   在战争期间,飞机就已经开始从军用往民用方向发展,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英法两国便开始诞生用于民用的客机。   只不过客机还没开始使用,负责给官员的专用飞机则流行了开来。   意大利也同样如此,在与奥匈帝国开战时,为了方便使用空军而修建了好几座临时机场。   而罗马机场则是玛利亚此程的目的地。   飞机起升之后,原本的不适感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塔基亚娜轻按胸口,由于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她除了兴奋之外就是紧张。   透过窗户,是那蓝天bai云,而下方则是逐渐变小的土地。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兴奋得仿佛回到小时候一样。   “玛利亚玛利亚,我们现在变成小鸟了吗?”   原本还在研究埃塞尔比亚国情,正满脑子思考着如何拉拢埃塞尔比亚时,塔基亚娜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看着满脸笑容的二姐,玛利亚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有机会的话,得找个时间重新聚一下四姐妹。   一声轻笑,玛利亚重新将目光投落到请报上的内容。   他们的此程目的地确实是意大利,但他们的主要争取对象则是埃塞俄比亚。   说到底,意大利只是过程,埃塞尔比亚和刚果金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玛利亚的回应过于平淡,塔基亚娜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轻瞥了嘴,往玛利亚边上一点点靠拢。   最终,在看到了玛利亚所专注的内容。   那是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字,而且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字有些还看不懂。   “你一直都在看这些复杂的东西吗?”   “对,都是一些关于意大利和埃塞俄比亚的事情,意大利改革看似顺利,但实际上正处于危险阶段,如果没处理好很有可能会被反动势力反扑。”   “还有这里,埃塞俄比亚与我们苏俄有着巨大差异,相处起来会十分困难,所以我要了解他们国家内部的情况。”   又重新拿起一份新的内容文件,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信息。   ‘埃塞尔比亚回应了苏俄方面的外交申请。’   只不过那不是国王签字,而是摄政王的签字。   眼眉轻挑,玛利亚对此有些意外,或许埃塞尔比亚里面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该是玛利亚的沉默来得突然,塔基亚娜又引起了好奇心,她便几乎以倚靠在玛利亚身上的,小声问道。   “那么这个叫埃塞俄比亚的国家,又是怎么样的?”   “你想知道?”有些不自在地往外边挪动,玛利亚已经感受到手臂上的触感。   “当然,如果我能了解,或许对我的工作更有帮助。”   此话有理,玛利亚也就答应了。   “那是一个贫困且落后的国家,不单是制度落后,生产力落后,就连思想文化也同样如此。”   “尽管他们是非洲唯一一个独立非被殖民的国家,但就以埃塞俄比亚现在的国情,恐怕距离被入侵不远了。”   说罢,她又将埃塞尔比亚内部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例如他们内部的土地兼并问题、地方割据问题、农民剥削问题、诸侯林立问题、官僚与军队问题,等等等等……   海量的内容毫无准备地灌输到塔基亚娜那不怎么喜欢政治的头脑里面。   一下子,她的大脑陷入宕机。   一直以来,塔基亚娜都认为自己所学习的神学都是十分复杂的内容。   不单需要背诵《圣经》,还要背诵《马太福音》、《新约》、《旧约》等书籍。   但这些都只是背诵,然后在背诵完毕之后才开始去进行解释。   然而,她开始发现玛利亚所要进行的工作复杂程度,远在自己之上,这不禁让塔基亚娜好奇起来,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工作。   事实上,玛利亚从不喜欢这种繁琐的工作,谁不喜欢清闲,谁不喜欢放假?   但这是她的职责,她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 507.教会有油水可榨,那就榨干他们   飞机到了,玛利亚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佛罗伦萨,一座充满艺术气氛的城市,不单以美术工艺品和仿制品驰名全欧洲,更是欧洲的文化复兴运动的发祥地。   直到现在的二十世纪初,佛罗伦萨依旧是欧洲的艺术大城市。   可即使如此,也依旧改变不了意大利这个国家的落后性。   当专车来到机场时,为首的人亲自给玛利亚等人接送和护航。   一路上,玛利亚将佛罗伦萨的景色都看了一遍,她将这里的人生百态都纳入眼中。   就跟改革之前的彼得格勒一样,充斥着颓废的气息。   然而那时候的彼得格勒的落后主要是体现在领导人和社会制度上,但意大利却非如此,因为墨索里尼所推行的改革措施,是收缴大资本家和大地主势力。   可就目前来看,似乎并不理想。   强烈的好奇在玛利亚心中蔓延而生,她向负责给他们接送的人员问道。   “现在的意大利,是什么制度?”   这位接送人员也没有丝毫保留,直接回答道。   “意大利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都有一个共同的大方向,那就是GC主义。   然而,要如何走社会主义道路,却成为了社会党人的主要问题点。   于是乎在十九世纪中旬到二十世纪初,‘如何走社会主义道路’成为了每一位学者的主要探讨话题。   苏俄的道路是其中之一,而如今意大利也开始行走属于自己的道路。   只不过这里面的差异还是有很大区别,苏俄是将土地分给了贫困人民,但意大利不一样,他们没有分给穷困人民,而是集中起来进行大生产。   这就是意大利的社会主义道路,无法去说这条路是错的,因为都在探索阶段。   但是,玛利亚还是忍不住猜测,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什么方向,还是受到了什么阻碍。   看着满目疮痍的佛罗伦萨,她的担忧逐渐加重。   或许这一切都要到达罗马才能知道答案。   护送队还在进行着,由于此次到来意大利的人十分重要,因此葛兰西安排了大量的护卫力量进行保护。   然而每到一个街道,负责护送的人员都会离开一部分,然后又会添加新的一部分。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罗马才结束。   当玛利亚一行人来到罗马时,便获得了意共和工人党的热烈欢迎。   葛兰西和墨索里尼甚至亲自出来迎接。   身为意大利目前最核心的两位领导人,他们的亲自到来足以体现出对苏俄的态度。   玛利亚自然要表现出一位外交官的友好态度,与二人进行了好一阵子的寒暄和问好。   当然,因为这是与墨索里尼的第一次见面,玛利亚忍不住好奇心对他来了一次审视。   如果单从外表去看,墨索里尼有一种憨憨的感觉。   可是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墨索里尼很显然不是憨批,而是一个有手段的家伙。   再以另外一种方式去审视墨索里尼,玛利亚便从他身上看到了枭雄的感觉。   一种‘不甘于他人之下’的既视感。   她再看向葛兰西,如果说墨索里尼是一个外憨内枭的人,那么葛兰西则是一个平平无奇,可那双眼眸却异常明亮有神。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够让有枭雄之姿的墨索里尼走上正轨,由此可见葛兰西也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同志。   这种官场上的互动,看似繁琐虚伪,但又是不得不进行的工作,毕竟这是外交,不是亲朋好友之间的互动。   “一直以来,你们的主席都是这样工作的吗?”   距离玛利亚两个身位,塔基亚娜向跟随在玛利亚身边学生苏斯洛夫如此问道。   尽管他们二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但苏斯洛夫是知道这位前沙俄二公主。   毕竟,塔基亚娜所推广的解放神学实在是太出名了,以至于身为唯物主义者的苏斯洛夫也忍不住好奇心,对解放神学进行了解。   而且他对玛利亚导师的姐妹都十分好奇,毕竟玛利亚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已经是苏俄的首席生物学家。   只不过塔基亚娜的问话,却让苏斯洛夫陷入了沉思。   最终,在思考半分钟后,他才缓缓说道。   “主席的工作太多了,每一项工作她所投入了态度都不一样,或许这只是她其中一面吧。”   话匣子打开了,塔基亚娜本身就挺喜欢这年轻小伙子,更重要的是,他是玛利亚身边的学生,正所谓爱屋及乌,自然会对苏斯洛夫颇为友好。   “那么你们家主席,都有过什么工作?”   苏斯洛夫看了一眼正一边寒暄问候,一边往议会室走去的众人,便微微蹙眉,略有所思地回答道。   “有军人,有科研人员,有政治家,也有外交官。”   “这么多?”   塔基亚娜自然是知道玛利亚的才能,但她没想到自家老妹居然会有这么多身份。   正当她准备再问问玛利亚的事迹,更深入了解自己妹妹的秘密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议会室,准备好接下来的各方面交谈和协商。   由于塔基亚娜的特殊身份,她被要求坐在玛利亚身边。   这对于她而言一件好事,越是接近就越能够了解。   可是,当她坐在玛利亚身边时,她便立即感觉到玛利亚的气场发生改变。   那是一种从容中带着压迫感的气质,那张温和的外表,似是隐藏着凛冽的利刃。   议会开始了,闲杂人等都需要避让,苏俄方面只剩下玛利亚、苏斯洛夫和塔基亚娜,但苏斯洛夫只是助手,塔基亚娜也毫无经验,因此主要商谈还是由玛利亚负责。   意大利方面,则是以墨索里尼与葛兰西为主。   商谈内容从一开始的改革支援开始。   意大利的革命已经初步成功,但是要进行改革就必须积累原始资本。   英法两国在进行工业资本改革时,其原始资本都是通过掠夺、殖民和战争获取,这是速度最快的方式,同时也是最残暴的方式。   苏俄的原始资本积累也不容易,而且到了现在也只不过是初级阶段。   意大利的改革这次刚刚开始,要在原始积累上进行获取,苏俄也很难给予太大帮助。   但是,玛利亚却有一个想法。   “总所周知,资本主义的发展基本都是通过掠夺他国来补充自己的资本积累,而我们也同样能进行剥削,但我们所要剥削的对象不是底层人民。”   一听到‘剥削’二字,墨索里尼来劲了。   “不知道您认为,我们要如何剥削呢?又要向谁剥削?”   夹于两指之间的钢笔转了一圈,玛利亚微微笑道:“皇室和教会。”   意大利革命确实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生,那时候无论是墨索里尼亦或是意共,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奋斗。   那时候,阻拦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地主阶级和垄断大资产阶级。   墨索里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身为政治上的好友,葛兰西就毫无保留地给他做出过评价。   ‘一个极具侵略性的角色。’   他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在革命期间,他就是以武装暴力手段,直接进攻地主的庄园,几乎以残酷血腥的手段,将被他针对的地主们的财产都抢了过来。   对于这种行为,地主们认为是残暴的独裁者,而墨索里尼则认为这是合理的资源分配。   就连垄断大资产阶级也是如此。   对于这些家伙,墨索里尼和葛兰西有着一个共识,那就是收归国有。   各种矿产资源和煤炭资源都必须成为国家资源,然后再由他们去安排工作人员,实现合理的分配。   如果这些垄断大资产阶级不愿意让步,那么他们就会拿着枪去跟他们好好谈谈,给他们体面体面。   然而,意大利的最大地主阶级其实是皇室。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本身就有着数不尽的庄园土地,其利益收获远比他这个王位来得多。   而且为了针对大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意共与墨索里尼都几乎是用尽全力,这就导致他们没立即处理国王,也没有立即处理皇室的事情。   至于教会,主要原因是因为意大利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是天主教信徒。   在此之前墨索里尼就针对过天主教,以‘偷税漏税’为理由,对天主教实行了各种查封和收刮行为。   但很快,意大利的几十万天主教教徒开始反对墨索里尼,甚至还举行了游行示威。   眼见情况逐渐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意大利新政府只能暂时妥协,放弃针对教会的打压。   然而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现任教皇又是一位记仇的人,因此在教皇的影响下,大部分信徒都不配合意大利新政府的各种行政措施。   面对这种情况,意共有意用更加直接暴力的手段推翻所有天主教教堂。   但墨索里尼反而担心,这样去做会引起更加巨大的反弹。   于是乎,意大利新政府在‘打压’还是‘放纵’这件事上无法达成共识,以至于国家改革上面,一直遭到阻挠。   如今,玛利亚提出的方案确实可执行性的可能,但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   墨索里尼看了一眼葛兰西,见他也面露难色,尔后才与玛利亚说道。   “主席阁下,教会的势力太大,如果要强行剥削,极有可能掀起意大利人民的反抗。”   即使现在的意大利开始执行符合他们意大利国情的社会主义制度,但这才一年都没到,很多事情都没安排好。   反观意大利人民,他们的宗教信仰十分浓厚,短时间内是无法清除。   这就是目前意大利新政府所担忧的事情,而这份担忧被墨索里尼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坐在边上的苏斯洛夫真认真地躲做着笔录,塔基亚娜则一脸震惊地看着交谈中的三人。   在一战之前,沙俄帝国也同样充斥着各种宗教文化,就连她们的老爸尼古拉二世,在登基之初也是前往大教堂进行洗礼。   但是沙俄的人民也远没有因为宗教问题而引发动荡,因为沙俄的真正统治者,依旧是住在冬宫内的皇室和贵族。   斯托雷平改革时,就不止一次针对东正教,因为他认为东正教的利益过大,必须掌控。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引发出宗教问题。   但意大利却因为教皇一个人的话,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改革。   当年东正教大祭司在斯托雷平面前,可没那么强硬。   这番见闻,着实是让塔基亚娜涨了不少见识。   对于身边二人的不同态度,玛利亚并没有过分在意。   她只是轻转着手中的钢笔,缓缓说道。   “宗教问题可以用宗教来解决,因此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墨索里尼追问道。   在玛利亚到来之前,他就调查过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狠人。   不单刀了自己的父亲,还刀了自己的帝国,然后以一种近乎于不可能的方式,跟弗拉基米尔一起建设苏俄。   武能压群雄,文能安天下,这样的人能给他们提供治国方案,墨索里尼不可能不上心。   “说起来简单,以魔法打败魔法,用宗教击溃宗教,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转动的笔,被停在了桌案上。   “教皇所推行的思想是从很早之前就流传下来,尽管有所改编,但大致内容依旧不变。”   “然而,人终究是人,教会里面也同样存在着着名为‘融入群众,不愿意与教会同流合污’的清流。”   “某东方大国有一句即将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句子,‘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当然,我不是要你们去做坏事,而是找到这样的清流,请他们过来,让他们认可不同的思想,然后收编他们,再把他们放回去。”   “到那时候,思想将会发生变化,碰撞也必然出现。”   “清流不可能敌得过教会的高层,所以身为政府机关的你们,必须给予支持和扶持。”   “但是……”葛兰西眉头紧蹙:“推广宗教,合适吗?”   “必要时刻,采取必要手段,在意大利这片充满宗教文化色彩的土地里,合适。” 508.耶稣:首先,请叫我同志   “社会党人是迂腐的,我所信任的葛兰西是为数不多的清醒人,但我依旧不喜欢那群固执不懂得变通的社会党。”   在完全夺得意大利政权时,墨索里尼曾经对自己的手下说过自己的真心话。   他认可葛兰西,因为葛兰西是一位忠于自己信仰愿意为了理想而付出一切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有手段。   无论是从意大利社会党独立出去,成立意大利GCD,亦或是与自己合作,以武装暴力的方式掀起内战革命,都足以证明葛兰西不是那群迂腐之辈。   然而,这样的人多吗?   很早之前他就是社会党的一员,即使一战时自己因为推广战争的必要性而被开除党籍,但十几年的党员生涯,让他见识了很多社会党人。   激昂的,亢奋的,冷静的,妥协的,无能的。   各色各样的人,却没有一个懂得如何去实践,如何去真枪实弹地干大事。   正因如此,他看不起这群迂腐之辈,也正因如此,他欣赏和认同葛兰西这种实干的人。   但今天与苏俄代表的讨论,却让他惊讶发现,这群苏俄的实干性和疯狂性,远在他们之上。   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前沙俄公主的见面。   还没开除党籍之前,墨索里尼就通过媒体报纸了解过这位公主。   同为实干型的人,她的存在让墨索里尼一度认为,会成为社会主义的巨大敌人。   却没想到,在他被开除党籍的几年后,这位公主殿下突然间掀起了叛旗,投入到社会主义阵营当中。   而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雷厉风行。   他很想与这位主席见上一面,而这一次确实见上了。   虽说在第一印象时,略带意外和失落,毕竟那外表看起来不是太可靠,但随着几个小时的交谈结束,墨索里尼收回了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   取而代之的,则是疯子。   一个疯子一样的家伙。   解放神学?这是什么鬼玩意。   第一次听见对方提出这个概念时,墨索里尼是震惊的。   论脑洞,墨索里尼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任何人,法西斯主义就是他在1914年的时候提出来的概念。   这个概念模糊不清,就是一个箩筐,你往里面放什么,那么法西斯主义就会是什么。   然而,将法西斯主义拿去跟解放神学做对比,竟让他产生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挫败感。   因为解放神学所带来的观念,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马克思所提倡的唯物主义思想,却被用来解释《圣经》等其他经文内容。   “如果耶稣还活着,他必然是一位伟大的游击队战士!”   他依旧记得,坐在玛利亚身边的那位女士,如此说道。   塔基亚娜……那是他所知道的名字。   如果说玛利亚给予自己的微妙印象是粉切黑,外表好看,里面却满肚子黑墨水。   那么这位女士给予自己的微妙感觉则是高冷一般的禁欲。   当然,更重要的是,身着黑色修女服的她,却说出了如此奇怪的话语。   可当墨索里尼仔细去思考时,也不禁在想,这里面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在里面。   因为天主教最早的时候,就是穷人的宗教,直到后面才一点点被改变,而如今更是成为了权贵们的统治工具。   虽说如此,但天主教所传播的理念,依旧是让人脱离苦海,行善积德。   墨索里尼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位天主教信徒,毕竟不久前他使用特权抢了天主教不少钱。   但这一次,他决定给予一点点信仰,但他所给予信仰的对象不是意大利天主教,而是解放神学。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宗教击溃宗教。   或许,这就是玛利亚给他们意大利带来的新生希望?   墨索里尼几乎被这个逻辑给惊呆了,但他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最终他给予了这个方案的一切可能性。   带着激动的心情,墨索里尼连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睡衣就往贵宾接待所走去,若非有玛利亚的护卫拦着,恐怕他已经激动得直接敲门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番着重确实有些小失礼,于是便去换一身合适的衣服,同时也让人吩咐把葛兰西给叫醒,让他赶紧过来。   葛兰西这才刚睡着就直接被拉起来了,该是有了点起床气,带着对墨索里尼的骂骂咧咧,便迅速换好衣服往墨索里尼那边走去。   待他来到指定位置时,正好看到玛利亚穿着拖鞋和带着花边的睡衣,一脸不爽地瞪着墨索里尼。   好家伙,看来被突然叫醒的受害者不只有自己。   而且起床气比自己更大,仿佛有一种‘你不给我一个好的交代,我就在这里让你交代’的冲动。   看着那双吊在脚丫子上的拖鞋,葛兰西已经幻想到对方要将拖鞋往墨索里尼的脸上丢了。   只不过,身为始作俑者的墨索里尼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兴奋和冲动给冲昏了脑袋。   “玛利亚阁下,我认为这个方案可行,时不待我,我认为应该立即商讨一下如何去做才对!”   “当然啦,我希望可以邀请塔基亚娜女士一同商量,毕竟在这方面的知识,她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熟悉了解。”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要商量如何推广解放神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玛利亚不会陪着他们一直到成功为止,所以跟他们一起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才是最实际的方法。   吩咐了一下苏斯洛夫,让他去把塔基亚娜给叫过来后,他们又一次展开会议,只不过这是一次凌晨会议罢了。   该是凌晨的清爽,脑子变得更加灵活清晰。   很多思绪一下子就转变了过来。   经过一个凌晨的商谈,除去何为解放神学之外,他们已经总结出了如何推广新神学的方案。   说来奇怪,几位社会主义者在这里商谈怎样推广宗教,要多怪就有多怪。   但意大利的稳定对于苏俄而言极其重要,因此再怎么奇怪,一旦套入到现实情况之后,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其实他们商讨得出的方案跟玛利亚一开始提出来的‘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相差不大,但为了执行下去,他们细化了很多内容。   例如怎么请人,又要请哪一些人,然后又要去协助他们去推广这些内容。   在找人这方面,意共最擅长。   由于意共的主要政策就是从基层出发,因此基层内的大部分事情他们都知道。   哪些神父是与人民真诚上打成一片,又有哪些神父与人民物理上打成一片,他们都是知道的。   对于勤劳亲民的神父,即使是意共也会给予尊重,这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这是待人三观的问题。   而这些神父无一例外都比较清淡。   大教堂里的神父饮食生活是罗马贵族,小城镇小村庄的神父饮食生活都是骡马跪族。   双方的身份都是神父,但生活态度不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云泥之别。   除了双方都是信仰上帝这件事情上有着共识之外,其他的都是大相径庭的。   所以对于这些有着自己想法的神父,意共可以提供名单。   然后就是将这些神父给请到政府里面来。   一开始这些神父还以为新政府想搞好与教会之间的关系,毕竟之前发生的事情,确实让双方关系急剧恶化。   但问题是,如果要搞好关系,那应该找教皇啊。   在大教堂找不到教皇,那就去男孩子比较多的地方也行。   然而,他们丝毫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在他们来到罗马时,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观。   这些神父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种超前的观念,毕竟他们再怎么亲民,再怎么脚踏实地地为附近的人民带来帮助,他们的思想依旧是固化在这个时代。   时代有局限性,人也同样有局限性。   神父的思想观念依旧停留在‘上帝是万物之主’层面上。   可是,当有人跟他们说,上帝是解放者,耶稣是游击队战士时,这多少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已经不是往左看了,这已经是开着AE86,朝着左边疯狂漂移。   负责他们讲解解放神学的塔基亚娜,又一次展现出那高超的口才水平。   “人乃是依天主的肖像和模样创造而出,穷人喊出活着的声音既是天主喊出的声音。”   “天主不是死亡的天主,而是能够听到天主之民呼声的生命的主。”   “历史的审判就是最后的审判,对穷人和卑微者所做的态度,就是对耶稣所做的态度。”   “天主信徒所信奉的救主,就临在于这些因贫穷而消瘦饥黄的面孔里。”   “天主的信徒无法在这样的历史面前漠然无动。”   “我们必须让学院里沉思天上奥秘的神学派死去,身为天主的信徒必须脚踏实地,背起十字架,为穷人的生命和解放而战斗,直到胜利为止!”   先不说这番话有没有说服这群清流神父,葛兰西等人是被说服了。   他被说服并不是有了宗教信仰,而是因为他认可脚踏实地,为人民的解放而战的理论观点。   青年马克思曾经就宗教问题而做出过自己的看法。   “宗教并不能激起人的行动热情,让他们投入到改变不公平不合理的世界,而是让人消沉、令人麻木,从而忘记苦难和压迫才是真正的、切身的苦难源头。”   刚学习马克思主义思想时,葛兰西就对此深以为然。   宗教本身并不是压迫和剥削,然而它的本质却被资本和资本拜物教所摧毁。   还在意大利社会党时,葛兰西就为了可以吸引更多人投入到GC主义道路,而特意了解宗教文化。   然而他失败了,因为现在的宗教已经固化,甚至成为了上位者的统治工具。   本应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葛兰西,这一次又一次被点燃期待。   或许,解放神学可以改变宗教的落后,从而解放宗教本身。   思想先进的葛兰西接受了这个解放神学的说法,然而这些神父却不一样。   他们是清流,不贪、不争、不骄、不污。   面对穷苦的人,他们会尽可能地给予帮助,即使让自己饿肚子也会救济他人。   然而,他们的思想并不先进,甚至还有些迂腐。   所以面对解放神学的理论,有的人接受,但没有完全接受,有的人不接受,但也没有完全不接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也糊涂了。   解放神学的观念和理论确实很符合他们的观点。   解放和拯救,不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吗?   然而他们的力量过于弱小,掌握着绝大部分资源的教会却不肯让利,不肯弯下腰去救济如今贫困的意大利人民,甚至还一直在阻拦新政府的各项利民措施。   迷糊……实在是太迷糊了。   直到他们离开了罗马,也依旧理不清自己对解放神学的态度。   塔基亚娜对经文重新解释,可谓是有理有据,因为她是通过经文中的句子和段落进行分析解答。   上帝是爱自己人民,他不忍心看到人民一直在压迫和剥削中受苦,于是乎他派出耶稣这么一位无产阶级战士下凡,最后却遭到了邪恶的罗马独裁者迫害,最终牺牲了。   太有道理了,实在是难以反驳。   可是,只有井水的知识量还不足以让他们立即觉醒,于是乎他们便带着自己的疑惑回到了自己村庄或者小城镇。   眼见这些神父都离开了,墨索里尼急了。   “这真的有效果吗?我怎么觉得他们还在犹豫。”   “当然犹豫,他们又没进行过系统式学习。”玛利亚一脸‘理所当然’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所以说,等后续发展起来了,你们可要刻印多点马克思书籍,到后来他们可是要一本圣经一本马克思思想了。”   看着胸有成竹的玛利亚,葛兰西率先冷静下来。   “玛利亚主席,你是认为我们这次成功了?”   “对,成功了一半。”   相对于墨索里尼的急性子,葛兰西更显睿智。   “为什么是成功了一半?”   “因为我们只是种下了种子。”   “种子?”   葛兰西眉头紧皱,眼内深处涌动着光泽。   突然,眼眉散开,他似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扬起了笑容。   “对,种子,我们种下了种子,等种子发芽后,我们就能以看得见的手去呵护他们,保护他们,然后让他们茁壮成长。” 509.宗教世俗化,才是最终目的   一直以来,他们的最终目标都不曾发生过改变。   他们所追求的,是一个社会主义意大利,只不过为了符合国情需求,才会在政策上做出调整。   镇压资本家,消灭地主,稳定国有资产,维护无产阶级利益,同时也要把土地集中起来进行高速发展,将权力集中起来提高行政速度。   “它绝不会是最终目标,它的存在,只是稳定社会秩序的工具。”   在决策议会中,葛兰西的态度是斩钉截铁的。   他们不会将神学教会走向意大利,而是让神学教会走向世俗化。   意大利的国情就是如此的特殊,他们不单拥有落后的社会制度,更拥有着数量极其庞大的天主教信徒。   要想让天主教的影响力逐渐趋向于零,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将他们进行世俗化。”   这是玛利亚的建议,而这份建议获得了葛兰西与墨索里尼的支持。   世俗化从来都不容易,特别是针对一些宗教信仰浓厚的国家就更是如此。   目前的土耳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凯末尔统一土耳其的职责将要成功了,由于拥有苏俄的各种武器弹药支持,加上带英的不做人行为,最终导致土耳其的各个部落民心都归向于凯末尔。   但凯末尔的各种改革措施却久久不能安排下去,其原因正是因为土耳其的宗教文化实在是太浓厚,太根深蒂固。   同理,如果意大利的天主教处理不好,现在的意大利新政府也很难推行自己的政策。   原时空中,墨索里尼的法西斯主义之所以可以畅通无阻,其原因不单是大资本家、贵族和地主阶级等旧势力的支持,更是因为他获得了教皇的支持。   要知道,墨索里尼可是直面抨击教皇,说他们都是一群恋童癖。   可是在他成为总理之后才发现,教皇的影响力居然会如此之大,以至于被迫与教皇和谈,并承认教皇在意大利的地位。   如此一来,梵蒂冈成为了天主教国家。   当然那都是原时空,而现在这个时空,正是因为一直与教皇不对路,以至于各项政策都难以推行。   这不是游戏,不可能点一下鼠标,选一个国策路线就能改变整个国家的走向。   领导人所需要考虑的,绝不仅仅是路线问题,还有‘如何走’和‘怎么走’的问题。   如果不是塔基亚娜,玛利亚也绝不会回想起解放神学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也正因为二姐的原因,玛利亚突然间发现,解放神学就是一个解决宗教问题的有力方案。   不说百分百成功,但至少可以让传统神学的影响力遭到巨大削弱。   而且解放神学的核心理论就是基层民众,解放所有受到压迫的穷苦人民。   他们说‘上帝与穷苦人民站在一起,耶稣就是解放人民的游击战士’,如此一来,便不可避免地进入世俗化。   因为上帝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跟人民站在一起。   耶稣也不再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存在,他诞生在人民,生活在人民,与人民一同共患难。   只不过这样的观点和理论思想实在是太过于超前,如果没经过如墨索里尼和葛兰西这种深入式学习的人,很难获得理解。   那些被邀请到罗马的清流神父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们无法理解这里面的内容思想,因为那是将上帝和耶稣拉下神坛的理论。   可是,他们又认可拯救底层百姓的说法,因为人人平等,不就是人间天国基础吗?   在这颗名为‘解放神学’的种子扎根在这些清流的神父心中后,留给意大利的,只剩下等待和准备。   当然让他们接受一位东正教徒来这里教学,那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毕竟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问题,玛利亚希望自己的姐姐可以做出妥协。   塔基亚娜本身就不是迂腐之辈,只要有需要,她可以对自己的职位进行灵活转变。   于是乎,在墨索里尼和葛兰西的安排下,钱皮诺城镇教堂名单中,多了一位新修女,名叫‘奥莉·玛·安娜’   为了让塔基亚娜的身份更加隐蔽,墨葛二人更加卖力地进行身份编写,几乎编了一个完整的人生出来。   加上有政府官方的权力,他们完全虚构出了一个默默无闻但又好学认真的修女。   然后就是等待。   等待种子的发芽和这两个月的时间。   在玛利亚的猜想中,不出意外的话,种子发芽至少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有苗头。   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出意外。   十六天时间,足足半个月的工夫,天主教教皇突然间颁布了一件事情,拒绝神与人的关系。   突如其来的教皇指令,让很多教徒都摸不着头脑,他们对这个教皇令实在想不明白。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仅仅是一些苗头。   紧接着,就是一小部分的神父抗议,要求开放权限,并且救济贫苦的底层百姓人民。   如今的意大利新政府不单要解决皇室这个大地主,还要解决教会这个大地主。   别看社会中出现阶级分化,教会里面也同样如此。   不同的神职人员,其所地位也同样不同。   靠近中心的神父高高在上,而村庄地区神父则与人民一起生活。   如此巨大的差距,自然也会造成教会内的阶级分化。   而且,被安排在远离城市的村庄和城镇的神父,因为贴近底层人民,这就导致双方有着不同的思想观念。   即使是信上帝的,也同样存在着不同的主观上帝。   特别是这些被种下种子的神父。   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村庄或者小城镇时,因为当地生产力低下,而且一战后所带来的经济困难被转移到他们这些地方来。   以至于这些村庄和小城镇人民都过得十分艰辛。   对于这些问题,新政府已经做出了各种行政措施,改善他们的生活,可惜他们的政策都遭到教会阻挠。   无论是建设基础设施亦或是重新分配资源和整理秩序治安,都会被一些盲目的信教徒给捣乱。   所以,当地神父颇为烦恼,有些性格比较直接的神父甚至向梵蒂冈提出抗议,奈何都石沉大海。   加上教皇和皇室的秘密联合,他们打算再一次煽动教徒破坏进行破坏和游行示威,最终导致社会秩序再度被破坏。   如此做法便演变出一种情况。   加速主义。   一位名叫弗朗切斯科的神父直接在自己的村庄里宣布,教会开始腐败,他要亲自前往梵蒂冈指责教会的过失。   这位神父在本地拥有极高的声望,他的亲善和亲民深得人心,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接下种子的那批人中的一位。   弗朗切斯科成为了第一个反对教会的神父,然而他却不知道如今梵蒂冈的水太深了,已经是政治工具。   最终,势单力薄的弗朗切斯科被梵蒂冈判处关入小黑屋一周。   在这小黑屋里面,他实现了人生蜕变,进行了属于自己的龙场悟道。   在一周之后,他悟了。   “当年,耶稣为了对抗压迫者,寻找了十二位门徒,并让十二位门徒去团结更多的人民。”   “连耶稣都无法以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整个旧时代阶级,更何况我自己呢?”   “所以,我必须让所有解放者和人民都团结起来,联合起来!”   于是乎,弗朗切斯科拜访了所有种子选手,在他声望和影响力下,几乎八成的人都答应了他。   然后在这群神父的团结下,组成了一个名为‘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的组织。   他们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   “教会不是上帝,人民才是上帝!”   由于这句口号过于惊悚,比‘上帝是站在人民这一边’还要惊世骇俗。   要知道,后者只是将上帝拉下神坛,将其世俗化,可前者却直接把上帝变成凡人,称呼全世界人民都可以是上帝。   这已经不是解放神学,而是消灭神学。   最终,他们将口号重新改为:“上帝不属于教会,而是属于人民!”   这句口号所带来的冲击力并没有上一句厉害,但依旧是对着现在的天主教教皇进行相位猛冲。   一开始,教皇只是苦恼但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这个‘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组织也只是发生在边缘农村和小城镇,论影响力远不如城市。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由于现在的意大利还没实现全面工业化,其国家内部发展依旧落后。   农村的生产力依旧占据着绝大多数,而一战后所带来的经济危机也让城市发展陷入了低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之,意大利新政府又颁布了几条政策,全面支持农村发展,应将农村和城市列入共同发展队伍里面。   于是乎,一场属于‘农村包围城市’的宗教解放战争开始了。   这事态发展仅仅发生在这半个月时间里面。   眼见‘天主教人民委员会’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对着梵蒂冈教皇不断相位猛冲,教皇便立即向新政府责问。   “我想问,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对于教皇的责问,墨索里尼一脸无辜地回应道。   “教皇阁下,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的话,你已经被黑旗军给吊路灯了。”   葛兰西也很无辜地回应道。   “教皇阁下,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的话,我已经把你枪毙了。”   教皇心里妈卖批,但表面却不敢作声,因为这两个回答差点让他这个七旬老头子直接岔气。   他们可以阻挠政策,但他们手中无兵,不可能用武力镇压。   而且这些地方神父声望很高,他们所提出的理论思想更是闻所未闻。   最终,教皇决定开启教会辩论,他不认为以自己的神学理论知识,无法击溃这些村庄地区神父。   即使他这段时间都热衷于权力斗争,但是他能够走上教皇这个位置,依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这一次他低估了对手,也高估了自己。   这场辩论很快就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赏。   特别是罗马城内的百姓,他们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前来此处进行观看。   正方是教皇,而反方则是‘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的主席弗朗切斯科。   只不过在弗朗切斯科身边,还坐落了两位女士。   由于保密措施的原因,这女士的身份并没有被他人所知晓,只是从外表来看,一位是修女,是新加入教会的修女吗?   至于另外一个……   那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不足为虑。   葛兰西和墨索里尼坐落在观众席上。   他们二人都对此事十分上心。   如果能够将天主教世俗化,那么他们的政策就能更加顺利地推行下去。   很快,辩论开始了。   先是由罗马祭司和司牧开始,他们通过各种经文,以最为传统的方式来陈述上帝的神圣不可侵犯。   紧接着就是枢机主教等人的辩论。   他们通过厚重的历史知识和宗教理论知识,开会做经文的字句进行解释。   毕竟,一直以来宗教解释权都掌握在他们手上。   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将黑说成白。   而且掌握着大部分信徒的他们,更能够说服这些信徒。   最终,在教皇的说辞下,做出了结尾。   “天主的力量是第一无二的、无所不能的。”   “圣父、圣子、圣灵合一的伟大力量,伟大的天赋。”   “圣人耶稣通过牺牲拯救世人于苦难,圣灵启迪了人类的智慧。”   “世间万物都是天主创造,每个人都有原罪,只有相信和依靠救世主才能获得赎罪,人才能求得死后的天堂。”   这番话赢得了不少信徒的支持。   正方的话就此落下,坐在反方的几位神父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反对现在的天主教理论,但要让他们去进行理论上的批判就有点困难了。   因为这些神父更倾向于身体力行,与人民一起工作,而不是专研经文。   但是,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玛利亚和塔基亚娜是唯二女性,而塔基亚娜更是身着黑色衩裙修女服。   她的存在,更引得他人注意,特别是一些老色批。   看着身边的神父都不知如何应对时,塔基亚娜被自己的妹妹用手肘拱了拱身子,尔后轻叹一声。   既然来都来了。   再一次抬起目光,眼神中泛着一丝冷艳。   “诸位神父所说的话,我认为是对上帝的不尊重和歪曲理解。” 510.等什么时候世俗化了,我就把给你宰了   一直以来,宗教和皇室的关系都十分密切。   意大利国王为了保证自己政权和意大利民心,跟罗马教皇相处得十分密切。   在他看来,只要天主教能支持自己,那么即使国家政权都被墨索里尼和葛兰西所控制,他也依旧是未来可期。   但事实上,他是未来可欺。   今天的罗马城异常热闹,一些有头脑的商贩已经开始贩卖水果喝饮料,给这些前来围观的群众进行出售。   而设立在大广场木台上的众人,就是今天的主角。   教皇等一众世俗神职人员,已经展开了属于他们的攻势,他们完美地使用着自己的解释权。   大量的新教徒都为之振奋,他们依旧相信教皇的话,即使他们认为‘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长久以来的僵化思维,让他们变得保守。   不愿意去接受崭新的思想,也不愿意去否决自己一直以来所信仰的教义内容。   这些人并不是全部,但他们所占据的比例很多,而教皇所要说服的对象就是他们。   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教皇带着满意和得意的神色,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面对世俗派的攻势,塔基亚娜不急不慢地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稿子拿了出来。   稍稍看了一眼后,便又将其放下。   突然间站出了一位女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教皇对此笑道。   “我想你应该是某地区的修女吧,如果要辩论应该让你所在地区的神职人员来。”   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拒绝,毕竟现在的女性声音还是挺大的。   但身份地位不一样,修女和神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即使大家所信奉的都是一个上帝,一个耶稣,但地位不同就是不同。   这不是信仰问题,这是他们的规矩。   想到这,教皇的眼神变得轻蔑了起来   该是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身为姐姐的塔基亚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冷冽。   一闪而过,随后隐匿得无影无踪。   “是的,我确实是修女,但这场辩论不分你我,因为我所代表的并不是迂腐腐败的教廷,而是真正为亲近人民的教会。”   台下响了喧哗,教皇紧皱着眉头,看着台上的修女。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教皇的脸色变了几变。   “我们信教徒最主要且必须要做的,是对上帝的信任,而上帝所交代下来的任务,便是融入底层民众,与他们共患难。”   “从《圣经》可知,上帝就是为人民降下福音的伟大存在。”   “如今的天主教人民委员会就是为了重新改正以往的错误,如耶稣那般,脚踏实地地工作,而不是躲在教会里研究经文。”   创立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的人都是天主教神父,这就让教皇认为,这是天主教内战,所以答应了与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的成员辩论。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被动。   以弗朗切斯科为首的神父立即表达态度,他们承认塔基亚娜的身份,并且认为他可以代表委员会组织。   有了身份之后,教皇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但心中的不安依旧徘徊不去,这让他颇为不安。   获得身份允许后,塔基亚娜向身边的几位新同僚轻点着头,以示谢意。   尔后,她以危险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教皇。   如若眼神可以杀人,教皇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台下众人还有四周围屋楼上的人民。   解释权是他们所需要去争夺的东西,而塔基亚娜的主要任务就是将属于左翼派的解释权给拿回来。   她很清楚,无论是知识亦或是能力都远不如自己的姐妹,而且还曾经被拉斯普廷所欺骗,直到现在她依旧对男性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   正因为这样,她才想要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还是四姐妹中的一员,证明自己并没有颓废,没有堕落。   今日是一个机会,她牢牢地抓在手心上,绝不会松开。   低下头看向边上的玛利亚,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正站在侧边。   塔基亚娜确实会说一些意大利语,但算不上精通,所以她的话只能由玛利亚进行翻译。   她从未想过能与玛利亚一起工作,看着因进入工作状态而越发认真严肃的玛利亚,心里不禁升起了些许萌动。   轻轻扬起嘴角,塔基亚娜又将目光看向前方。   在她重新拾起人生后,便开始投入学习,在她学习的日子中,她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辩论。   辩论是双方之间,因理念的不同而掀起的争执。   可小可大,小能小到家庭主妇的菜肴烹饪步骤,大能大到一个国家的未来走向。   在众多例子文献中,塔基亚娜悟出了一个辩论者的真理。   那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因为他们所要说服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双方,而是听众。   只要能获得听众的支持,他们就算是成功了。   这一次也觉不例外。   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住自己的内心波动后,她以大部分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们为什么会说上帝是站在人民这一边,因为上帝的是睿智的,他教会了人类何为公平,也教会了人类什么是罪恶。”   “《创世纪》中,亚当偷吃了苹果,尔后被逐出了伊甸园,因为亚当的私欲而让人类背上了罪名,其动机正是私欲。”   “同理,《创世纪》中上帝以自身形象为模板创造了人类,但并未赋予人类以压迫其他人类的权力。”   “劳动是上帝所认为的责任和自由,然而资本主义和旧时代的反动势力以剥削和压迫,扭曲了劳动,使得劳动从赋予人民自由的工具转变成了为另外一群人服务的手段。”   “我尊敬的意大利人民,你们一直的艰辛劳作,以上帝的意志是必须公平公正地获得属于自己的收获,可是你们拿回来了吗?”   “没有,你们的收获全都被这群反动势力夺走了。”   “《《新约》·路加福音》1章46~55节,耶稣要求土地和财产归回到受压迫的穷人手上,然而你们拿回来了吗?”   “《耶利米书》22章13~16节中,上帝严令要求公平公正,不可流无辜人之血,不可欺压和抢掠穷人之手,然而你们获得了公平了吗?你们获得了保护了吗?”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   “因为上帝的意志,上帝的善意,上帝对我们的仁爱都被教会给扭曲了。”   “他们在歪曲着上帝和耶稣的伟大,歪曲着他们对人民的爱。”   “你在胡说!”正方的一位神父大声吼道。   可是,却被墨索里尼等人以犀利的眼神给呵止下去。   “这里是反方说法,请你麻溜地滚回去,神父先生。”   作为裁判之一,葛兰西和墨索里尼都要求对方回去,而裁判之一的国王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墨索里尼那庞大的身躯,正压着自己。   见没有人敢前来阻挠,他们又让开了身位,这里的主场是塔基亚娜,不是自己,他们绝不会喧宾夺主。   塔基亚娜带着略有侵略性的温柔眼神看了一眼玛利亚,尔后又以凌厉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反方。   “你认为我胡说,但我有经文作为依靠。”   “《《新约》·路加福音》4章16~30节,耶稣力求‘让受压制者重新获得自由’,我且问阁下,耶稣的做法是不是在为受压迫者的解放而战斗?”   “耶稣对抗罗马暴政,最终落得牺牲,我且问你,耶稣是否在对抗暴政,为了解放而牺牲?”   “而如今的意大利,仍有大量的压迫和剥削,你们却视而不见,仍由上帝的子民饱受压迫与剥削。”   “我再问你们,你们真的尽了一位神职人员该做的责任了吗?”   台上的不少神父都理屈词穷,站在正方的神父大部分都是梵蒂冈内的人,他们多半是宅在教堂里研究经文秘术。   理论基础上,他们比地方神父更有经验,更有话语权。   但也因此,他们缺少了对底层百姓的了解。   如果以社会主义的说辞来形容那就是,他们脱离了人民群众。   反观那些地方神父,他们更加接触群众,更能够得到群众的认可和支持。   虽说仍有大部分信教徒认为,天主教教会才是正宗,才是上帝的官方代言人,但天主教人民委员会已经不少人的支持。   如此一来,便实现了分化天主教教皇对民众的影响力。   看到这里,墨索里尼已经兴奋得紧握着拳头。   他看向国王的目光也变得危险起来。   国王能够一直支撑到现在,并不是他与葛兰西有多仁慈,仅仅是还没轮到他而已。   毕竟他们要处理的反动派很多,单单是对反动派的死刑就几乎没停止过。   如果能把教皇这个碍事的家伙给减弱到无法左右民意,他们就能成功一半。   但塔基亚娜并没有就此而结束。   这是她战争,属于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战。   她张开双手,敞开胸怀,仿佛要拥抱天空那般大声说道。   “我们应该透过教育普及以及社会秩序,以此来唤醒所有人的自身良知,让大众知道自己才是被压迫者,并努力使得自己与他人获得解放。”   “因为这是神圣的事业,是上帝的意愿。”   “当年耶稣降临凡间,与人民一同生活,一同共乐,教育人民识字懂礼,促使人民分辨正确与错误。”   “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继承耶稣同志的遗志,推广真正的神学,而不是如传统神学那般的虚伪和无用!”   这番话,当即点燃正方的怒火。   然而,他们却遭到了墨索里尼提前安排好的士兵阻挠。   但他们还是按不住正方神父的叫吼声。   “你这个异端,你这是想将上帝拉下神坛!”   对此,塔基亚娜冷笑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等玛利亚直接翻译,而是以自己不太熟练的意大利语反驳道。   “必临近你们,施行审判。我必速速做见证,警戒行邪术的、犯奸淫的、起假誓的、亏负人工钱的、欺压寡妇孤儿的、屈枉寄居的。”   拿出挂在胸口的十字架,她将十字架对准着前方的教皇,正午的太阳,却让教皇感到阵阵寒意。   “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告诉我,叫我传福音给穷人;差遣我报告:被俘虏的得以释放,瞎眼的得以看得见。叫那些受压制的得以自由。”   教皇听出来了,这是《玛拉基书》和《路加福音》。   一些对宗教文化颇有研究的学者,也同样听出来了,他们对这位充满禁欲系的修女学识感到惊讶。   同时,也对她的语录摘选感到了敬佩。   因为她所摘选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可以用来证明,上帝是爱穷苦人民的,上帝也要求剥削停止,解放所有受压迫者。   一些到场的记者也对此进行了各种笔录。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神学辩论。   因为一直以来的神学辩论,都是双方之间对上帝耶稣和各种经文的阅读理解。   但这一次,塔基亚娜给他们带来了另外一种新的体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仍有不少人无法接受,他们接受不了上帝被拉下不可侵犯的神坛。   但也有很多人对此表达了认同,特别是接受过那些清流神父帮助的意大利百姓。   他们所信仰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上帝,仅仅是心灵上的寄托。   这一次,他们的寄托得到了回应。   不久之后,这场辩论结束了。   辩论结束过后,便是其带来的社会影响。   解放神学所带来的理论观点依旧得不到所有人认同,毕竟还是有很多人的思维处于固化阶段。   但是,天主教人民委员会已经获得了意大利新政府的官方认可。   而且那份‘上帝是同志,耶稣是解放游击战士,他们都是为了解放我们的压迫而战斗。’的理论,获得了大部分底层群众的支持。   逐渐地,教皇的影响力遭到了分化。   葛兰西和墨索里尼将会以天主教人民委员会为起点,开始着手于对天主教的削弱。   这将会是一项需要时间的工程。   但教皇的所有精力都被用在对付天主教人民委员会,既然如此,新政府的政策推行就会少了很多阻力。   墨索里尼的目光逐渐从天主教这边转移开来。   冷色的眼神,凝视着皇室的方向。   意大利最大的地主,该处理处理了。 511.埃塞俄比亚摄政王   就在墨索里尼打算给国王安排一下时,玛利亚样收到了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一封信。   然而,这不是该国的官方信,而是一封摄政王的私人信。   负责给玛利亚送信的人,是一位隶属于摄政王身边的亲密护卫黑叔叔,将这份私人信教递交给玛利亚时,他以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说道。   “请殿下寻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再读这封信。”   殿下……   这个称呼让玛利亚皱下了眉头。   毫无疑问,现在的埃塞俄比亚还是一个奴隶制农业封建国家,跟他们相比较,大清王朝都算是一个进步王朝。   所以在听见对方的称呼时,玛利亚只是稍加指正了一番,便没有再做过多纠结。   毕竟要想改变对方的态度,最好的方法还是从根源下手。   在他将这封信交给玛利亚之后,便暂时躲藏了起来,只等待玛利亚的回复。   虽说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以官方的方式给自己回信,但玛利亚还是寻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翻开信件阅读了起来。   内容并没有官方文件那般正式。   这位埃塞俄比亚的摄政王也似乎是一位性格直接的人,丝毫没有传统皇室的那般,喜欢使用各种华丽辞藻来堆砌自己的文化修养。   而且,信中的文字并不是以埃塞尔比亚的官方文字阿姆哈拉语来写,上面的文字都是英语。   这对于玛利亚而言确实方便了许多,她确实精通很多国家的语言,但阿姆哈拉这种小语种还是太过于偏僻了。   以十分常用的英语来给自己写私信,玛利亚忍不住想起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在沙俄时期,玛利亚就不止一次收到过来自他人的求爱信。   这些信一开始还会被玛利亚当做乐子来看,但随着信越来越多,她对此越发反感。   即使到了苏俄时期,玛利亚已经当上了国家主席之一,也依旧收到大量的求爱信。   更重要的是,不分男女。   所以,在她收到这份来自埃塞俄比亚摄政王的私信时,玛利亚忍不住想歪了。   可随着内容的深入阅读,她的脸色逐渐从原来的无奈转变为凝重。   摄政王塔法里·马康南,希望可以获得援助资源。   但他所希望的援助资源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这个国家,而是他。   有或者说,是他背后的这个名为‘青年埃塞尔比亚’的组织。   这就很微妙了。   摄政王这个职务本身就很微妙。   一般情况下,要出现摄政王这个职务,必须符合吉几个条件。   那就是国家的君主因为出国、年幼、生病等无法履行执政能力时,才会出现摄政王。   而担任执政王的人,一般都是由君主的亲戚或者戚族来担任。   当年,尼古拉二世还设想过,如果他要退让皇位给臭弟弟,就让玛利亚当任摄政王。   所以说摄政王这个职位是拥有极高的权力,而且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从国家出发,而非个人或者自己身后的势力。   然而,摄政王的结局一般都不会太好,能够善终的人不是实力强悍就是智慧过人。   如今的这位埃塞尔比亚摄政王,却以私信的方式找到自己,这不禁让玛利亚猜测起来。   现在的埃塞俄比亚,也是否出现内部斗争问题。   对于这种落后且充斥着压迫剥削的奴隶制国家制度,玛利亚不会给予任何好脸色看。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玛利亚的打算是进行交涉,然后以交易的方式进行借道买卖。   再不济从索马里那边去也行,毕竟索马里还在意大利手中。   只要把自己的人运送过去,一切好办。   但是这份私信的到来,改变了玛利亚的想法。   在选择埃塞尔比亚之前,玛利亚的参谋就已经将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给调查出来。   而关于这个国家的情报中,摄政王塔法里·马康南的存在感最大。   塔法里·马康南是1892年出生,在年龄辈分上,玛利亚甚至可以叫他一声弟弟。   但年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在自己这个年龄阶段,掌握了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掌控的权力。   当今欧洲进程中,玛利亚以最年轻的姿态和容貌,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之地,虽说她亲自将权力交还给了弗拉基米尔,但她在国际中的名声依旧巨大。   而塔法里也一样,他就像是埃塞俄比亚版的玛利亚。   在1906年的时候,获得了侯爵称号,1907年的时候,被授予了大城市巴阿索分督职位,并在1909年出任西南部锡达莫省总督。   而改变他一生的,则是娶了沃洛省米海尔王之女孟仑·阿斯法为妻。   这场政治联姻迅速提高了他的政治地位和国家内的影响力。   因此,塔法里被人誉为埃塞俄比亚版的玛利亚。   但对于塔法里的情报也就仅此而已。   而且从信中的内容也能看出,塔法里的野心绝对不小。   他与一般的执政王有着截然不同的特点。   根据玛利亚对历史的了解,大部分执政王都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甚至不惜杀死皇帝或者改朝换代。   但塔法里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希望可以单独地获得资源,然后重新改变自己的国家。   如何改变?   上面只写了一种方法。   以军队的方式,进行国家改革。   国家改革有很多种方案,或者是社会主义改革,或者是资产阶级改革。   社会制度本身就有着各种各样的变化性,意大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们要进行社会主义改革,但他们所实行的土地改革并非分摊给穷人,而是由政府集中管理,从而实现大规模生产。   然而,塔法里却以私信的方式找到自己,而非资产阶级的任何一个国家。   单单这一点,就足够玛利亚为之在意。   这样的人,这样的国家,是否能信得过,又是否可以协助他们进行内部改变。   玛利亚并没期待过他们可以从奴隶制国家立即跳到社会主义制度,但如果能像土耳其那样先实行世俗化,然后再与苏俄合作,从而实现互助互赢,那也不差。   当然这并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而是地缘政治的问题。   如果要改变埃塞俄比亚的意识形态,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得了,那是需要从长计议方可能行。   烛火就在边上,玛利亚将这封信放在火上。   伴随着炽热红色火焰的蔓延,这封私信逐渐化成灰烬,散落在桌案上。   不久之后,那位隶属于塔法里的亲属护卫又一次出现了。   他低着头,恭敬地等待着眼前这位殿下的回复。   尽管他所忠诚的人是摄政王塔法里,但一直以来的教育思维,让他对任何一个国家的皇族都充满了敬畏,即使已经不再是皇族的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只可惜他的英语也就那样,双方之间的交谈不会太容易。   玛利亚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她亲自写了一封信。   以英语写下的信密封好之后,再移交到对方手上。   这位亲属点着头,尔后便离开了此处。   目送着对方的离开,玛利亚不禁有些担忧,他一个黑人会不会太显眼了。   信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她也该继续自己的工作。   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记录好自己的工作情况。   由于塔基亚娜的发挥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加上天主教人民委员会的成立,直接分化掉天主教教皇的巨大影响力。   所以,此次任务算是成功了。   毕竟第一次向他国推行解放神学,这件事的本身就是一个尝试。   由于现在的大部分国家都处于旧社会的统治里面,很多地区还处于严重的宗教问题。   别说非洲和亚洲这些地区,就连西班牙内部也同样如此。   因此要想给这些被宗教信仰所影响的国家进行解放,就必须另寻他法。   在还没研究出解放神学之前,他们所想到的方法,依旧是通过工人阶级进行革命。   可是,这样的方法并不是每一个国家都适用。   土耳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里面的宗教信仰极其复杂,有些人宁愿背叛自己的国家也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宗教信仰。   为了解决土耳其内部的宗教文化问题,凯末尔提出的方案是国家世俗化。   只可惜,世俗化并不容易,至少原时空中,凯末尔的世俗化还没成功,他就已经去世了。   由此可见,革命这件事不能一家之言,需要因地制宜。   所以在获得解放神学的理论时,他们便打算以解放神学为基础,对一些宗教信仰十分浓厚的地区,实现宗教世俗化。   只要把高高在上的天神拉下神坛,变得亲民且融入人群当中,那么这个宗教将会不可避免地进入世俗化。   现在的意大利,正朝着这一方向发展着。   该是需要请教更多关于解放神学的知识和内容,塔基亚娜已经被升级为‘天主教人民委员会主席’。   怎么说呢,就是很怪。   你说我二姐一个东正教大祭司,突然间被你们天主教的人拉过去当主席,能不奇怪吗?   但塔基亚娜对此十分上心,就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样。   所以,在记录工作时,玛利亚特意给自己的二姐夸了好一阵子。   毕竟是二姐嘛,多多少少都会夹带一点小私心,而且塔基亚娜确实做得很优秀,如此去夸并无问题。   而且玛利亚还在工作汇报中写到。   “虽说解放神学源于东正教,但并不局限于此,如若可以,能推广到任何一个宗教文化里面,只要他们所信奉的‘神’是带有救济性质,便可利用。”   这就是玛利亚的想法。   我不管你是上帝还是佛祖,只要你们的宗教都宣传‘救济贫苦人民’的理论,便可以成为他们的工具。   将上帝和佛祖当成工具来造福人民,对于玛利亚而言是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甚至觉得,这是上帝和佛祖的福气。   能为人民服务,这难道不是你们这群神棍的福气吗?   只要将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拉下神坛,便可以一点点地改变宗教,将其世俗化,甚至成为无害产品。   这是玛利亚的第一份汇报,虽说工作量比较大,而且工作细节十分繁琐,加上后面的建议,至少占据了大半页纸,但玛利亚还是照常写了下来。   然后是第二份工作报告。   玛利亚犹豫了一下,只写了短短的一段话。   “埃塞俄比亚值得一改。”   字数越少,越能体现重要性。   一开始的打算只是与埃塞俄比亚进行交易,希望能获得一个安全通道,以便于他们运送人员。   但就目前来看,这位摄政王并不简单。   她可以确定,对方并不一定了解社会主义制度,但能够找上自己,那就代表双方之间能够进行交易。   一些都处理完毕之后,玛利亚便在意大利这里暂时性休息。   工作是干不完的,不趁着这个时候摸鱼偷懒,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要想摸鱼就必须抓住时机,好好地摸一把。   在玛利亚摸鱼摸得正舒服时,塔基亚娜正忙得头晕目眩。   她从未尝试过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一天下来,不是处理这就是处理那。   她甚至后悔,为什么不带过几个人过来帮忙呢?   然而这份繁忙并没有让她感到厌烦,甚至还有一丝丝充实感。   那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年轻时,她只觉得自己荒废青春,看了几本爱情小说之后便向往了浪漫的爱情。   直到现在,她才醒悟过来,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幼稚可笑。   看着忙碌的工作,她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尔后便又投身进去。   第一天的工作直到晚上十点二十分才结束。   拖着疲惫的身躯,塔基亚娜回到了由墨索里尼亲自安排的招待住宅。   刚一推门,就看到玛利亚双手正抱着被身,双腿夹着被脚,脑袋埋在被头的样子。   睡得真香呢。   自己在外忙得要死要活,你却在这里呼呼大睡。   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塔基亚娜直接跳过洗澡换衣的步骤,大长腿一甩,靴子直接被她摔倒不知什么地方去。   然后,穿着这身黑色衩裙修女服,直接就躺上了床。   玛利亚把被子当抱枕,她就把玛利亚当抱枕。   姐姐抱着妹妹睡,天经地义啊!   绝对没有涩涩,没有涩涩! 512.非洲唐玄宗,塔法里·马康南   “塔法里·马康南,寓意为家族之雄狮,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个家庭的唯一希望……这个国家的唯一希望。”   病床上,他的父亲,马康南公爵对着他说道。   深邃的目光,深深嵌入眼眶之内,火烛的倒影在眼眸内倒影而出,轻轻而晃,却不曾熄灭。   细弱的身体已经让他变得无力,可父亲的灵魂却如千锤百炼的精铁那样坚不可摧。   塔法里看出来了,那是一份希望。   一份隶属于阿姆哈拉族的希望,同时也是对这个名为埃塞俄比亚的希望。   这一年是1906年,而他的父亲,也在这一年病逝。   塔法里紧握着父亲给予自己的最后愿望,最终获得了侯爵的称号。   ‘前途无量’,‘非洲帝国的明日新星’等各种头衔都被安插在塔法里头上。   由于马康南公爵对埃塞俄比亚的杰出贡献和他本身的巨大人脉声望,皇帝孟尼利克二世给予了巨大的尊重。   最终,他将马康南公爵的总督爵位赐予了长子,而身为次子的塔法里也同样获得了萨拉尔地区的统治权。   这是一个巨大的慷慨,至少对于皇帝而言,确实如此。   可是,这两兄弟最终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如果说大哥是一位精通权术的野心家,那么,此时此刻的塔法里是一位寻求探索的知识分子。   原时空中,塔法里成为了埃塞俄比亚的独裁者,可在成为独裁者之前,他是一位伟大的埃塞俄比亚英雄。   有人称呼他为埃塞俄比亚的唐玄宗,此话不假,因为上半辈子他都在埃塞俄比亚的独立和发展而尽心尽力。   到了年老才开始堕落,开始沉迷享受。   但那都是原时空的事情。   而这个时空,会因为一个人而造成不同的改变。   “看到了吗,那是沙俄帝国的第三公主。”   一张印象画呈现在塔法里面前。   负责画这样人像画的画师,是不久前到往过沙俄的旅者,他几乎是隔着人群看到了这位第三公主,然后凭借自己的印象和他人对第三公主的描述进行绘画。   画像中的人十分美丽,身材高挑,容貌动人,加上那时候民间流传着‘第三公主是精灵化身’的流言,这使得画师对玛利亚的描绘更加精制。   而这幅画如今正摆在塔法里面前。   很多人都对这幅画充满了赞叹。   然而,塔法里的目光并没有他人眼中的贪欲,相反那是平静如水的冷静。   因为不久之前,塔法里就听说过他人的描述。   “那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公主,不单聪慧,而且手段过人,如若皇子继位,这位公主必成权倾沙俄的摄政王。”   他们的描述,让塔法里心生向往。   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出色的女性?   当然,有些人为了捧自己,将他与这位公主沦为一谈。   然而塔法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远不如对方,因为对方是亲自指挥军队,打赢了第一次巴尔干战争。   只不过他对这位沙俄第三公主有另外一种看法。   如此之人,且甘于他人之下。   “她的能力,绝不会局限于一个摄政王。”   再一次贵族茶会中,他如此地跟自己的心腹说道。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第三公主对帝国和尼古拉二世的忠诚,可是却只有很少人看到这位公主的能力和野心。   当一个人掌握着巨大权力之时,野心也必然会随之而增长。   塔法里是生长在封建奴隶制国家,因此他看到了很多皇族之间的明争暗斗。   以这位第三公主的能力,不可能没有野心,所以他认为这位公主的表面忠诚和孝顺都只是伪装。   这份伪装十分成功,她迷惑了无数人。   塔法里对此深以为然,于是也学习了玛利亚的做法,以高度的帝国忠诚,成为了无数人标杆。   虽然表面上的塔法里是忠诚的,但他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理想。   这份理想使得塔法里的思绪更加鲜明,目光更加敏锐。   总督这一职位,正是他的转折点,这让他看到了很多国家的严重问题。   腐败和落后,正拖延着国家的发展,以毫无保留的方式呈现在塔法里面前。   有些军队建制,依旧停留在1895年的水平。   可是,当塔法里想去整改时,却惊讶发现,他所提出的政策基本推行不了。   并非政策的问题,而是没有官员想去执行。   因为这些政策都是以改革为主,而一旦进入改革,就必然会伤害现在各个阶级的核心利益。   埃塞俄比亚很大,那是非洲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国家的国家。   也正因如此,埃塞俄比亚的官僚体系极其复杂臃肿。   当上级想推行新政策,下面的人总有千百个理由给你拦下来或者拖缓到结束为止。   而且埃塞俄比亚的制度太落后了,都已经是二十世纪了,居然还在搞奴隶制,加上官僚和军队的土地兼并,如今的埃塞俄比亚已经烂得不行了。   这就是他所看到的现状,而且仅限于自己管辖的区域。   这样的国家,要如何改变?   灼热的正午,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不久之后,便是1913年,国王孟尼利克二世病逝,里·埃雅苏继位。   但新王能力不足,即使他有心改革却无能为力,最终导致国家形势更加严重。   直到1916年,里·埃雅苏被皇族会议废黜,立孟尼利克二世女儿佐迪图为女王。   然而这位佐迪图女王从未接触过政治,更不懂得管理国家。   虽说现在的埃塞俄比亚核心权力掌握在皇族议会手上,但他们还是需要一个能听话的皇帝傀儡,于是乎,他们决定选出一个摄政王。   一开始,他们有很多选择,娶了沃洛省米海尔王之女孟仑·阿斯法为妻的塔法里成为了人选之一。   他们相中了塔法里的能力,同时也相中了他的忠诚。   一个有能力,而且又忠诚于帝国的人,最合适不过。   在埃塞俄比亚里面有着一句话,‘帝国就是皇族,皇族就是帝国’。   他们所遵从的皇族思想比现在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浓厚,其纯度之高,就连四周围的军阀诸侯都不敢违背皇族意愿。   塔法里不是皇族,但他与其他部落的王族联姻了,再加上一直以来他对帝国的付出和他家族的贡献。   最终,塔法里成为了帝国的执政王。   做出最终决定之后,塔法里正式就职。   在一间华丽的宫殿里面,皇室乐队奏响了‘所罗门之狮’的乐曲,身着阿姆哈拉民族服饰的塔法里走上了神坛。   千万双眼睛落在了他一人身上,塔法里回以了自己的目光。   他凝视着眼前的人民,眼前的人民凝视着他。   就职典礼很快就结束了,塔法里以‘不希望太耗国家财富’为理由,希望一切从简。   能够为自己省钱,这群皇族自然很乐意,而且这些钱都是国库的,省下来之后自然会落入他们的口袋。   不久之后,塔法里以摄政王的身份加入到国家政坛当中。   如今的统治着埃塞俄比亚的人是佐迪图女皇,可是这位女皇并无实权,她只是傀儡罢了。   真正掌控着实权的人,是皇族议会。   但皇族议会不会过多干涉政策,只要这些政策不会伤害到他们的皇族利益,管他洪水滔天还是生灵涂炭。   然而,皇族议会还是低估了塔法里。   佐迪图女皇确实没什么权力,但摄政王不一样。   这个皇族议会看起来跟英国的议会十分相似,但事实上皇族议会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帮助皇帝管理皇族事物。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磨,皇族议会权力越来越大,最终架空了新上任的佐迪图女皇。   可架空之后,他们又不想管事,只想享受那奢靡的生活,于是便将权力交给了十分忠诚的塔法里手上。   在他们眼中,不是皇族的塔法里十分好掌控,只要他们愿意,随时能撤下塔法里的一切权力。   因此他们很放心将权力暂交给塔法里。   但随着塔法里各种政策推行,他们便开始发现,这个摄政王有点问题。   因为塔法里上任摄政王的第三天,便推行了一项政策。   废除奴隶制。   “我要做的事情很多,而这仅仅是我的第一步。”   在面对心腹时,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要把埃塞俄比亚带出贫困落后,就必须进行改革,进行改变。   然而,他不知道如何去做,也不明白究竟怎么改革才能有效。   所以在与欧洲其他国家对比较之后,他开始发现,奴隶制确实是太落后了。   面对如此落后的一个制度,他打算先从这里下手,只要成功了,他便可以进行更多的改革措施。   此时,欧洲还在进行着世界大战,埃塞俄比亚虽说没有加入战争,但不可避免地遭到影响。   特别是那群迂腐奢靡的皇族,他们被世界大战给吓坏了。   然而塔法里却看到了其他。   他看到了机遇,也看到了希望。   在这场世界大战中,他向协约国输送了大量的劳工,以此来赚取更多的外汇。   虽说他要废除掉奴隶制,但一时半刻基本不可能实现。   先不说其他部落愿不愿意,皇族也不愿意,因为奴隶是这个国家的经济来源之一。   既然如此,那就将奴隶卖出去,以便于收取更多的外汇。   减少国内奴隶,从而降低对奴隶的依赖。   这是他的一项措施,虽说执行时有了不少阻挠,但确确实实地赚到了钱,而且有不少钱都落到了皇族口袋里。   如此一来便稍稍纵容了一下塔法里。   可随着1917年的到来,这个世界上引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那是一抹红色的光芒,宛若太阳,驱逐黑暗与冰冷。   二月革命,破开了枷锁。   十月革命,迎来了新生。   “团结起来,让无产阶级成为世界的主人!”   震撼人心的话语,传遍了整个世界,就连埃塞俄比亚也不例外。   他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即使是塔法里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无产阶级成为主人。   即使他是埃塞俄比亚中思想最为先进的一批人,但他依旧理解不了这句话。   因为在他的常识里面,无产阶级只是百姓,只是平民。   你对他们好,那不是你的责任,而是你的仁慈和施舍。   虽说不理解,但他还是愿意去观察这个新生的国家。   如果这个国家一直被压着打,那么塔法里还是会放弃对他们的观察,因为塔法里需要的是一个强国之路,而不是一个与世界为敌的道路。   可随着观察时间的深入,他逐渐发现,这个名为苏俄国家有点小特别。   她慷慨,她理智,她强大,她博爱。   而且,她公平。   最重要的是,那位被自己设想为‘极具野心的帝国公主’,竟甘愿放弃自己的权力,成为这个国家的仆人。   “我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他摇着头,对苏俄那边所发生的事情,理解不能。   虽说无法理解,但塔法里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首先,他不是皇族,摄政王已经是他当前身份所能爬到的最高位置。   但现在苏俄的最高领导人弗拉基米尔,其身份也不是皇族,相反,流淌着皇族血脉的前公主,成为了他的人。   以非皇族之身,领导着皇族的人,如此壮举让塔法里为之向往。   更让他惊愕的是这个国家的发展。   埃塞俄比亚的国家臃肿已经让他头痛不已,他认为沙俄帝国的官僚臃肿会更加恐怖。   但是,此时此刻的苏俄却摆脱了沙俄遗留下来的官僚体系,以一个新生的姿态徐徐发展。   如此光景,给了塔法里一个新的启发。   或许,可以仿照苏俄,以改变整个国家体制为前提,将埃塞俄比亚带向如所罗门那般的辉煌。   灼热的心脏狂跳不止。   额上,因激动而止不住地流落着汗水。   他死死地捏着拳头,过度的兴奋让他喘气急促。   直到半刻钟过后,他才安抚自己的情绪,但这份激动所带来的悸动,却依旧保留在心中。   “圣人与罪人,只在一念之间。”   父亲的话,再次从他脑海中浮现而出。   如果要当圣人,就必须要有成为罪人的觉悟。   轻合着双眸,他深呼吸着。   带他重新张开双眸,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亮清晰。   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也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待一切都想通想明后,他展开了自己的秘密行动。   引入思想,引入被列为禁书的各种书籍。   然后,以自己的资金,秘密扶持了一个组织。   一个聚集着带有理想色彩的年轻人组织。   这个组织名叫,青年埃塞尔比亚党。 513.熟悉的剧本,熟悉的剧情   二十世纪,是革新时代的一个世纪。   这个世纪将会涌现出各种暴君、昏君、无能之君,是为类人群星闪耀之时。   但同时,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智者、革命者、理想主义者,是为人类群星闪耀之时。   所以二十世纪最核心的资源,并不局限于物质上的资源,还有人才。   如今,落后的埃塞俄比亚,也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组织党派,其名为青年埃塞俄比亚党。   这个青年党掌握着埃塞俄比亚最核心的资源,那便是知识与人才。   在粗略了解过苏俄那边的事迹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特别是组织机构,那便是地下读书会。   这个地下读书会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将知识传播出去,集中人才,从而为他们的失业和理想做预备。   塔法里相中了这个点,于是乎,他建立了这么一个特殊青年党,并且通过秘密手段,在海外收购了大量的书籍。   这里面包括但不限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大卫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与赋税原理》、马克思的《资本论》、马尔萨斯的《人口学原理》。   各种各样的经济学和社会政治学的书籍都被他以高价收购其中。   虽说在翻译期间确实用了很多工夫和心血,但其带来的价值是无价的。   这份无价的财富,最终给这个青年党带来了二十世纪最核心的资源,知识分子。   确实,埃塞俄比亚有很多人都是文盲,他们不识字,更不知道什么叫经济,什么叫社会。   但塔法里不一样,自从他成为总督之后,便着重于自己管辖城市内的发展。   他率先提出一个口号。   ‘破除文盲,带来文明。’   虽说这句口号最终被‘废除奴隶制’带来的气势所盖过,但是在塔法里还是总督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地给自己的城市做出了改变。   无数人因此而获得了知识。   他们开始学会了识字,知道去读书,明白知识带来的力量有多么的重要。   于是乎,第一批知识分子就在此而诞生。   虽说塔法里给了他们获得知识的机会,但同时,也让他们明白,只有自己才能够拯救整个埃塞俄比亚。   “埃塞俄比亚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可以领到国家,带领国家走出深渊的男人。”   在第一次学院毕业典礼时,他亲自出席,并且喊出了这句口号。   不久之后,青年党成立,这群学生成为了青年党的第一批党员。   他们将会投身于知识之海中,深入学习,探寻国家之路。   伴随着塔法里就职摄政王,青年党开始为之服务,他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改革建议,然后再由塔法里进行敲定。   这里面就包含着‘土地登记’‘有效征税’‘行政官员薪金制’‘禁止自行筹款’等等。   但这些法案都不好推行,原因很简单,这些法案政策都会严重影响到皇族议会的利益。   如果先皇还在,皇族议会不足为虑,然而先皇已经去世很久,上一任皇帝甚至都被皇族议会给废除了。   连皇帝都受制于他们,塔法里就更难了。   所以短时间内,他不能轻举妄动。   可就在他苦恼之际,青年党中,有一位学子给出了建议。   “我们或许可以学习苏俄,又或者说,学习那位前沙俄公主殿下。”   看向给自己提出如此建议的年轻学子,塔法里认出对方了。   在建立青年党之前,塔法里分发了很多他国的书籍,而眼前这位学子就喜欢看的,就是《资本论》,之所以没买《GC主义宣言》,一是买不了,二是不敢买。   但这位学子所提出的建议,确实很让他心动。   在整个埃塞俄比亚中,要说谁最了解玛利亚公主,就只有塔法里一人。   从帝国公主到国家主席,他都不曾遗漏,不单去记录她的事迹,还去思考她为什么要这样去做,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虽说在思考过程中遇到了很多无法理解的问题,但有一个点,却异常清晰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那就是这位公主殿下举起反旗的过程。   过程没有太多细节,但大致流程他是知道的。   以绝对的忠诚表露在外,将绝对的叛逆隐匿在内。   在外,为帝国尽心尽责,在内,为国家未来掀起反旗。   组织青年党的一开始目的却是只是为了培养人才,可这一刻,他却想到了另外一点。   他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明白了……”   紧捏着自己的权杖,冰冷的触感时刻刺激着自己的手掌心。   他的大脑一片清明。   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一切,无论是过程亦或是结局。   不久之后,他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   尽管他已经是国家摄政王,但之前所管辖的西南部锡达莫省,依旧保留着自己的影响力,新上任的总督省长也是他的人。   于是乎,这座省会成为了他的秘密基地,就如同察里津一样。   1919年末,凛冬。   国家内部因为土地兼并的逐渐加重,整个社会矛盾逐渐激化。   即使是目不识丁的底层百姓,也开始对高高在上的皇族充满怨愤。   为了镇压民怨,摄政王向佐迪图女皇提出了一个建议,以给予武装诸侯权力,镇压各地民义。   佐迪图女皇答应了,随着权力的放下,各地诸侯武装逐渐强大,中央政权变相削弱。   塔法里是控制的城市也同样获得了巨大权力和武装力量。   于是乎,身为摄政王的塔法里,逐渐成为了无法忽视的存在。   当保守派发现塔法里的不可控时,已经为时已晚,因为各地武装诸侯的强大,中央权力已经陷入被动。   而且就目前为止,塔法里也依旧保持着自己对皇室的忠诚。   他不单给皇室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更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皇室所派下来的任务。   这份忠诚让皇室议会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打压塔法里,另外一派则反对打压塔法里。   虽说被皇室议会注意到时,塔法里确实担心了好一阵子,但随着事态发展朝着安全的方向前进,塔法里开始壮大自己的胆子,提出了一个可以算得上是惊悚的建议。   “不久前,苏俄向我方提出外交请求,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机会。”   “所以臣认为,可以与苏俄进行交涉。”   这番话当即引起皇室议会的一种哄然。   苏俄那是什么?那可是社会主义国家。   他们又是什么?他们可是奴隶制啊。   把苏俄招惹过来,确定不是给自己挂路灯?   然而,随着塔法里的解释,皇室议会却又冷静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大敌环伺,他们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   而且选择苏俄的原因也有几个,而这几个十分充分。   “第一,如今的非洲除去利比里亚之外,就只剩下我们埃塞俄比亚,可别看利比里亚是独立国家,但他依旧被法国控制,所以现在的我们,是真正意义上被英法殖民地包围起来。”   “第二,英法殖民者从未放弃过对我们的威胁,终有一日他们会出手,而单凭我们是不可能战胜得了,必须有一个靠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俄是最佳的选择。”   “第三,苏俄距离我们太远,英法距离我们太近,苏俄确实是社会主义国家,但苏俄不会随意干涉他国内政,从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就能看出,他们给予了帮助却从未干涉。”   “第四,英法两国是自私的,一旦投靠他们两者之一,必然会成为他们的傀儡,到那时候,皇室的所有利益都会被其夺走。”   如果前三者能让皇室会议开始思考,那么第四条则让皇室议会感到了强烈的威胁感。   在英法两国的殖民下,非洲各个地区确实过得很惨,原本的统治者不是被推翻就是被杀害,即使幸存下来也再无昔日辉煌可言。   而当前利益,就是皇族议会所不愿意放手的东西。   毕竟,他们真的有一头牛。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敲定了决议,这件事将由塔法里负责。   虽说他们还是害怕苏俄所带来的影响,但事实上,他们也同样害怕英法的殖民主义力量。   最终,在塔法里的多次劝说下,皇族议会给予了他权力。   塔法里立即向苏俄提出外交回应,希望能与之面对面交谈。   那时候玛利亚才刚找到自己的二姐,准备将解放神学带到意大利,在收到来自塔法里的外交请求之后,玛利亚便带着一行人乘坐飞机前往意大利。   这不过,塔法里从来都不是真心为皇族工作。   他不甘于此。   他……不甘于国家于此。   “我们,太落后了。”   青年党成立之初,一位青年党学者如此说道。   他发出了感慨,对国家的现状感到了不满。   无论是制度亦或是文化,都极其落后。   即使现在的埃塞俄比亚还保留着主权,可这份主权并不稳固,终有一天会被殖民主义所侵蚀。   这就是他所看到的结局。   落后,必将挨打。   这番话让塔法里大为感触。   他深以为然地做出反思,为什么自己的国家会如此落后,而其他国家会稳步发展。   一位读过关于欧洲近代历史的青年党学者如此解释道。   “因为我们的制度太落后了,而英法等国家都是通过掠夺和殖民从而积累自己的发展财富。”   掠夺和殖民……   塔法里心动了。   可是,当他看向地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一处地方可以给他们去入侵和殖民,因为四周围都是英法的殖民地。   真要入侵,一旦英法需要一个交代,那他们就真的要交代了。   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后,青年党又一次组织起会议商讨,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殖民主义的方法不合适我们,我们没有地方可以殖民,而且我们的国力也不足以支撑得起任何一场战争。”   这番话深得塔法里认可。   既然无法通过殖民和入侵的方式来发展自己的国家,那么要如何去做?   一位学者给出了答案。   “苏俄需要向我们借道,从而进入刚果金,既然如此那就以此为起点,实现也苏俄的合作。”   与苏俄合作这件事有些微妙,因为在国家制度和意识形态上面,双方都不一样,甚至是敌对关系。   当然塔法里从一开始就打算对埃塞俄比亚进行改革。   至于要如何改革,是左转亦或是右转,目前还没有定夺。   而关于这方面,青年党里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应该走资产阶级,一部分人认为应该走社会主义。   究竟是走资还是走社,成为了青年党目前所需要争论的问题。   虽说这是一个聚集了知识分子的青年党,但因为是塔法里以自己的私人资金培养而成,所以这个党派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智囊团。   如今智囊团内部发生分歧,他需要做出选择。   是左,亦或是右。   很快塔法里做出了选择。   “我从不在乎是左亦或是右,我所需要的是实用性,无论是左亦或是右,只要能解决现在的国家问题,我就会用。”   青年党当即明白,他们的首领是一位实用主义者,他不会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而弃之不用。   而且就目前为止,苏俄确实更合适。   做出决定之后,塔法里亲自写了一封信,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秘密前往意大利。   他等待着玛利亚那边的回复。   可是,当他琢磨着要如何进行改革时,一件大事发生在埃塞俄比亚境内。   那位被皇族议会废除掉的上一任皇帝埃雅苏,展开了复辟派的斗争,其复辟方向便是‘皇权是皇帝的,而非皇族议会’。   而且,伴随着国内的社会矛盾逐渐激化,封建贵族、地主阶级和商业资产阶级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开始站队了。   抓住这个机会,他们青年党也掀起了反旗,塔法里秘密支撑着这支反旗。   身为保守派的皇族议会,则利用女皇帝佐迪图试图派遣军队前去镇压,而负责这场镇压的人,正是塔法里。   他将会以皇帝的名义,镇压国家内的反动派势力,包括自己的青年党。   如果玛利亚在此,一定会发现,这里的剧本居然会如此相似。   因为这正是传说中的,‘我剿的匪竟是我自己’。 514.老狐狸玛利亚   当玛利亚准备启程前往埃塞俄比亚时,意大利的内部的宗教斗争已经进入了一个白热化阶段。   以天主教教皇为首的传统派,依旧使用着之前的理论,试图让人民认为,他们才是上帝的代言人,如果人类要想消除自己身上的原罪,就必须无条件信奉上帝。   以天主教人民委员会为首的解放神学,则使用着崭新的理论,他们甚至提出一句口号,‘无论基督、无论东正、无论天主、只要是为了穷苦人民,只要是为了解放所有被压迫者,那便是上帝的子民,上帝与我们同在!’   就这样,意大利以一种更加特殊的方式继续着自己的革命道路。   塔基亚娜身为最核心的解放神学派,她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给予帮助。   即使她很想跟着玛利亚一起走,但还是被自家老妹给劝了下来。   “你的职责很重要,这不单单是为了我们,更是为了更多的人,更多的希望。”   “我不相信耶稣,更不相信上帝,但是我相信你。”   “你不单是解放神学的核心,更是我的姐姐。”   “于公,你是这场宗教战争的主要领导者,于私,你是我最关心的姐妹之一。”   “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正如同你相信上帝,而我相信你。”   原本想好了各种推脱理由,然后跟着玛利亚一起离开,却没想到自己会被玛利亚给说服了。   最终,她答应了这一请求。   目送着玛利亚等人离开,塔基亚娜心中默念了一声。   “我最信任的从来都不是上帝,而是自己的妹妹……”   最终,塔基亚娜继续留在意大利,她将会协助葛兰西和墨索里尼,领导者天主教人民委员会,对抗那势力庞大的天主教教会。   乘坐着飞机,玛利亚带着几名护卫和自己的助手兼学生苏斯洛夫一同前往埃塞俄比亚。   飞机上,玛利亚一言不发地看着下面的光景。   非洲,一片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土地,在这里进行社会主义改革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困难。   不单是民族风俗,更有着英法的殖民列强在此,一旦推行社会主义改革,必然会迎来对方的反扑。   刚果金的国家独立也是依靠着他们的力量才得以实现,可到头来,刚果金的独立并不完整,因为他们要时刻面对四周围的他国殖民地。   反观埃塞俄比亚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国家。   这个国家依旧处于奴隶制制度,其内部的腐败程度连玛利亚都不敢想象。   但就是这么一个国家,在1895年的时候击败了意大利,让已经是工业国家的意大利打得异常艰难。   由此可见,埃塞俄比亚的人民是何等顽强。   如若能让埃塞俄比亚成为社会主义国家,那将会成为非洲的社会主义阵营。   当然,玛利亚对此并不抱有任何幻想,她给予的期待是,正常的主权国家。   因为只要是主权国家,就不可能不提防英法两国。   自从1917年十月之后,苏俄所提倡的‘尊重他国主权’的对外政策,便展现开来。   当然,这个标准自然会进行一些灵活的调控。   例如对那时候的奥匈帝国,他们所尊重的对象并非奥匈这个庞然大物,而是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   又例如意大利,他们所尊重的不是以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为首的君主意大利,而是一个社会主义意大利。   而这一次,面对还处于奴隶制度的埃塞俄比亚,苏俄方面认可的国家,是未来的埃塞俄比亚,而不是现在这个落后且充满腐败的埃塞俄比亚、   至于要如何去处理,还得到了现场才能知道。   该是看到自己老师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的光景,身为学生的苏斯洛夫并不敢出言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笔记中的内容。   自从他跟着玛利亚老师来到意大利后,便见识到了很多东西。   他从未见过,原来政治还能这样玩,即使是用以寄托心灵的宗教,在政治家手中,也只是棋子罢了。   以魔法打败魔法,以宗教击溃宗教。   这,便是他所学到的一个知识点。   稳稳地记录在笔记中,他对此深以为然,并细细琢磨与温顾着自己学习来的知识。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到达了埃塞俄比亚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城。   虽说埃塞俄比亚还没有一支正规的空军,但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苏俄友人,摄政王塔法里提前以高价聘请几位来自美国的专家,在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建设了一座还没有飞机的机场。   于是乎,这架从苏俄到来飞机成为了埃塞俄比亚中的第一架飞机。   为了表示尊重,塔法里身着正服,带着一大批人亲自到来机场迎接。   担心会认错人,塔法里将那副《第三公主》印象画给带了过来,以便于辨认对方。   随着飞机的安稳降落,一行人开始从机舱内落下。   首先下来的是几名保镖,然后是学生苏斯洛夫,紧接着才是玛利亚。   此时的玛利亚正身着军装,长发也被束于脑后,少了几分繁琐,多了几分清爽。   因为玛利亚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性,这就使得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瞩目点。   而且,塔法里知道此程到来的主要负责人,正是那位曾经的第三公主,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就是那位领导人。   然而……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上的印象画,然后又抬起头看向正通过仪仗队走来的苏俄官方队伍。   脑子一片空白。   好怪噢……再看一眼。   虽说奇怪,但塔法里还是明白,眼前之人苏俄的领导人之一玛利亚·卡尔了。   摁下心中的奇怪想法,塔法里将印象画塞到某位青年党人手中,让他收起来别被对方看到,然后便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迎向玛利亚。   在华丽的皮毛地毯上,双方握上了手。   玛利亚脸带微笑,由于双方的唯一能交流的语言是英语,所以玛利亚便以英语的方式,给予了自己的问候。   双方一边以官场的方式交谈着,一边往正规的议会室中走去。   路上,大量的安保人员紧随其后。   不久前他们的安保部门就收到过一份情报,有人要对付玛利亚这支来自苏俄的外交队伍。   虽说如此,但是以埃塞俄比亚的安保能力而言,让他们去寻找源头几乎是不可能,这太为难他们了。   所以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做好自己的安保工作,仅此而已。   一路上,已经当任外交主席的玛利亚和摄政王塔法里以英语的方式进行交谈。   别看埃塞俄比亚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但因为这个国家太落后,文化普及也远不如欧亚任何一个国家,所以周围的人基本听不懂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内容。   如此一来,英语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秘密通话了。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议会室。   由于这次谈话很重要,塔法里便驱散了周边的所有人,就连记者也不得入内。   顿时间,除去双方的几名新辅助之外,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空气,陷入了一片灼热。   双手十指互相交叉,玛利亚凝视着眼前这位摄政王,心中的掀起了种种涟漪。   虽说有很多问题想说,但玛利亚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先等。   谈判中,最重要的并不是口舌如簧,而是要处于主动地位,并且隐藏好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一次也不例外。   很显然,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高级别谈判的塔法里,在经验上略显不足。   他终究是安耐不住,率先开口说道。   “主席阁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谈谈,关于我们与贵国之间的合作。”   在进行交谈之前,塔法里就想过各种方法和交谈内容。   可是当他们见面时,塔法里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最终,他还是以国家名义的方式去进行交谈。   而他所希望进行交谈的内容,自然是周围的英法殖民地问题。   如今的埃塞俄比亚就像瓮中之鳖一样,被各种殖民地给团团围住。   英法双方都承诺说,他们不会指染埃塞俄比亚。   塔法里依旧记得,英法代表的态度是如此的诚恳,仿佛是一位正人君子,绝不说谎忽悠。   然而,但凡对英法有些了解的人,也不至于一点了解都没有。   塔法里知道英法都是狗,所以并不相信他们的话。   他甚至认为,如果不是一战的原因,英法早就对埃塞俄比亚发起入侵,从而掠夺他们这片拥有丰厚自然资源的土地。   正因如此,他们需要引入一个不惧怕英法,且又让英法有所忌惮的力量。   苏俄,就是这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关于埃塞俄比亚与苏俄之间的合作,玛利亚从一开始就在电报中提及过。   由于距离太远的原因,双方之间的贸易关系十分困难,但这不代表苏俄会放弃与埃塞俄比亚的贸易关系。   相反,苏俄很重视苏埃关系,所以在港口打通之前,负责与埃塞俄比亚合作的对象都会以另外一方来代替苏俄。   那一方力量正是意大利。   意大利和埃塞俄比亚本身就有着历史交集,1895年的时候,意大利还入侵过埃塞俄比亚,虽说最终被打得头破血流,成为了列强之耻。   但现在的意大利已经不是以前的意大利了。   就跟现在的苏俄与土耳其的关系一样,在经历过如此复杂的民族独立战争之后,双方的关系都可以回归到零点,重新交往。   只不过,玛利亚所指的埃塞俄比亚并不是现在这个落后愚昧且依旧是奴隶制的埃塞俄比亚。   眼见这位摄政王以国家代表的方式,说出了交涉问题时,玛利亚也没有丝毫含糊,道出了苏俄方面的态度。   “我们不承认殖民地,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而且,我们视殖民主义为敌人,从不妥协。”   听到这句话,塔法里表面上依旧如常,但他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信不过英法,因为英法说的话都是屁话。   至于苏俄,根据他所调查得出的情报信息,苏俄确实能信。   他们确实是社会主义国家,但凡获得过苏俄帮助的国家,都没有遭遇干涉内政,而且也没有被强行推行社会主义制度,而是以符合该国的方式进行发展。   例如土耳其,由于土耳其内部的宗教文化过于浓厚,以至于推行社会主义制度十分困难,因此现在的土耳其是以世俗化为主。   捷克斯洛伐克也同样种种原因,是以民族独立国家为主。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受过苏俄帮助,并且与苏俄站的很近。   有了这些国家作为例子,塔法里自然会更加相信苏俄方面。   最重要的是,苏俄距离这里太远,不单隔着海洋还隔着好几个国家,真要干涉也干涉不来。   所以在各方因素之下,塔法里才会更愿意选择苏俄。   “当然,在距离问题,想必摄政王阁下也能了解吧。”   突然间,玛利亚话锋一转,立即把塔法里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眼见主动权又一次回到对方手上,塔法里也不急躁,而是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问答。   “是的,我很清楚我们双方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主席阁下,您有什么看法呢?”   玛利亚微微一笑。   “正如同我们第一次在电报表述的内容一样,我们会为秉着国际精神,保护每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即使对方是强大的殖民主义者。”   第一次的电报内容?   塔法里眉头一紧。   他自然记得第一次与苏俄交涉时的电报内容,但里面并不只有关于对殖民主义的态度。   在那里面,还提及了另外一项内容。   通往刚果金的安全通道。   想到这里,塔法里明白了。   苏俄虽然没有说明白,但他们一直以来的态度只有一个。   刚果金。   塔法里明白了,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因为,聪明人之间的交谈没必要太直接,有些话一说就能明白。   “关于贵国的要求,我会尽力而为之,尽可能保证贵国的道路畅通。”   “合作愉快,塔法里阁下。”玛利亚站了起来,与他握上了手。   笑容轻淡,让塔法里有些无奈,因为这场交谈他就是被牵着鼻子走,毫无主动权可言。   突然,塔法里产生一种错觉。   与自己握手交谈的人,其实是一只老狐狸。 515.玛利亚:让我手把手教你造反吧   埃塞俄比亚很大,矿物资极其丰富。   然而,四面都围着殖民地,这使得埃塞俄比亚十分危险。   四周围都是英法两国的殖民地,除了东南面的索马里正开始重新建立政权之外,其他地区都处于英法的殖民势力。   如此一来,便使得埃塞俄比亚危机重重,十分危险。   白天的谈判中,塔法里与这位来自苏俄的玛利亚主席进行了长久的交谈。   其交谈内容主要围绕在如何抵抗英法殖民地上面。   由于现在的意大利已经进入社会主义阵营,所以意大利不可能再有殖民地,被意大利所占领的索马里将会恢复自由。   只不过突然间让索马里自己治理自己,这基本完成不了。   不说他们里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单单是索马里那人均胎教毕业的教育水平,也不足以让他们治理得好一个正常国家的发展。   因此,代表着意共的葛兰西就索马里问题上,给出了一个方案。   ‘派遣合适的人员,以总理的身份暂时代理管控,在培养合适的管理人员之前,为索马里提供一定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教育普及。’   虽说这种做法会比较耗费精力,但毕竟是意大利之前所沾染而来的因果,如果不负起责任,索马里可能会陷入无政府,甚至是回归原始社会。   该说不愧是意共的代表人葛兰西,他在处理索马里这件事上是专业的。   尽管会遇到不可避免的宗教与风俗问题,但至少,索马里确实得到了改善。   索马里的改变,也一点点地呈现在邻国埃塞俄比亚面前。   因此,埃塞俄比亚一旦面临英法殖民地的入侵,留守在索马里的驻军将会给予帮助。   但是仅靠一个索马里,不可能抵挡得住英法殖民军,因此刚果金成为了最重要的前线地段。   想到这里,塔法里神色一凝,他似是联想到这位玛利亚主席的意图。   连忙翻看一张略显粗糙的非洲地图,塔法里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横扫。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战略意图。   以刚果金、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组成的掎角之势。   南下,必然威胁到英国殖民地乌干达和肯尼亚。   北上,必然威胁到英国殖民地苏丹和法国殖民地中非和乍得。   而且一旦非洲三国的所在位置,正好是连成了一条线,直接把整个非洲给拦腰斩断。   一旦斩断非洲,就等同于非洲以南的地区将会被孤立,而非洲以北的地区会受到更大威胁。   这也就是说,一旦接受苏俄的帮助,就等同于与苏俄捆绑在一起。   即使到后面埃塞俄比亚不愿意出力,他们也会被协约国视作为敌人。   如此庞大的战略意图,当即把塔法里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确实是想通了,在成为摄政王之后,便已经准备为自己的国家献出一切。   但想通归想通,他没想掺入如此庞大的纷争当中。   这可不是一般的非洲战争。   一旦这位玛利亚主席的战略意图完成了,到那时候,这片落后的非洲土地将会成为资社之间的战争要地。   1921年7月,他只感觉到阵阵凉意。   连忙给自己倒一杯酒压压惊,可当他倒酒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一口落喉。   浓烈的酒精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同时也让他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些许,也似乎想到了更多。   如果他们不投靠苏俄,那就只能投靠协约国。   别问为什么不保持中立,陷入两大阵营的撕逼之间,弱小的埃塞俄比亚没有中立的权力。   君不见一战时的比利时,直接被德国走进了生活。   因此,一旦放弃苏俄,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协约国。   但协约国会帮他们吗?   塔法里开始头脑风暴了。   别看协约国一脸的正气凌然,文质彬彬,他们可是真正的殖民主义者。   向殖民者投橄榄枝,就像是老寿星吃砒霜,真嫌自己活得长啊。   最终,留给塔法里的选择只剩下一个,抓住苏俄这条大腿,死死地,牢牢地,绝不能松手。   至少短时间,他们必须如此。   想到这里后,塔法里的思绪格局当即打开。   他心想。   其实跟苏俄搞好关系也没什么不好。   看看刚果金吧,在苏俄接手之前,那可真是乌烟瘴气。   比利时人殖民时,对刚果金的本土人几乎是随意斩杀,动不动就断人手脚。   到后面,经过第一次巴尔干战争,沙俄接管了刚果金,也只是比战俘营好一点。   再到现在,沙俄灭亡,苏俄成立。   苏俄给予刚果金很大的自治权,并且帮助他们培养了各种知识分子。   如今的刚果金逐渐摆脱饥饿,听说正准备往农业化发展。   若非刚果布和法国殖民地的搞事,恐怕都开始安排一个五年计划了。   由此可见,苏俄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现在的索马里也同样在发展,而不是跟其他殖民地那样,每天被剥削压榨,毫无国家主权尊严可言。   所以,与苏俄合作确实是利大于弊。   只不过,这份合作可能会受到极大的阻碍,而这份阻碍并不是来自英法两国,而是来自于埃塞俄比亚国内的保守党势力。   想到这里,塔法里决定去跟这位玛利亚主席进行一场秘密见面。   安排心腹去传话之后,他便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躲开各种监视之后,亲自来到了贵宾招待所。   在这里,他受到了玛利亚身边的护卫检查。   得到允许之后,这位高大威猛的护卫依旧跟在身边,与他一同进入室内。   这时候正是晚上九点半,玛利亚正在给苏斯洛夫上课。   别看苏斯洛夫天赋出众,但现在的他依旧是一位学生。   按照玛利亚的想法,苏斯洛夫应该要先毕业,然后再跟在自己身边去学习外交和国际政治上的内容。   现在情况有变,既然苏斯洛夫跟在自己身边,她就有义务给苏斯洛夫补课。   所以在这次行程中,玛利亚还特意让苏斯洛夫带上各种课本,她可不会让这小家伙轻松。   我被弗拉基米尔压榨,我还不能压榨你?   于是乎,苏斯洛夫享受到了来自于玛利亚的严格指导。   从意大利到埃塞俄比亚,从未停过。   然而,今天的情况略显不同。   就在玛利亚教他英语时,负责照顾他们的工作人员轻轻敲响了房门,然后在后面说道。   “主席,有人拜访。”   夜晚拜访?   玛利亚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由于埃塞俄比亚太落后,别说外面的路灯了,连贵宾招待所都没有电灯,所以窗外的景色是漆黑一片。   她仿佛看到了,整个埃塞俄比亚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阴森,且充满了压抑。   坐在玛利亚对面的苏斯洛夫,正‘小鸡戳大米’地打着瞌睡,一听到有来访者,当即来神了。   “老师老师,来访者重要啊。”   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   “少来这一套,老老实实地做完作业。”   苏斯洛夫一听,原本的笑脸当即垮了下去。   他真想偷懒,真的想啊。   奈何玛利亚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将手中的‘新概念’重重地砸在苏斯洛夫面前,玛利亚吩咐了一身站在门边的工作人员,让他好好看着。   尔后,独自一人走向大厅位置。   尽管这里是贵宾住所,但因为埃塞俄比亚的糟糕管理,以至于这座贵宾住所并没有太好的安保措施。   若非塔法里特意安排了不少安保人员来这里,恐怕会成为流贼的目标。   该说不愧是非洲,玛利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很快,她就见到了来访者,这个是摄政王阁下。   对于这个男人的到来,玛利亚并没有丝毫的意外,相反还露出了预料之内的笑容。   她稍作吩咐,便让身边的人准备温热的茶水,然后坐在对方面前,以一个外交人员该有的职业性笑容,问道。   “不知道摄政王阁下,此番到来是为了什么呢?”   摄政王犹豫了一阵子,问道。   “这里,安全吗?”   这里的大部分安保措施都是出自他手,所以玛利亚听出来了,对方想问的‘安全’并不是安保问题,而是玛利亚身边的人,是否值得信任。   这是一个十分警惕谨慎的人,这让玛利亚对他高看了几眼。   正所谓‘非洲大舞台,没妈你就来’。   非洲这片舞台不能说是牛鬼蛇神吧,也可以说是群魔乱舞了。   特别是到了未来的二十世纪中末期,各种奇葩暴君层出不穷,由此可见非洲的匹配机制是何等优秀。   但玛利亚曾经设想过。   如果非洲大陆没有遭到殖民主义者的各种迫害和打压,又是否会出现更多的桑卡拉呢。   这份设想只停留在幻想中。   可就现在来看,这样的幻想,似乎有实现的可能性。   这份想法没有表露在外,玛利亚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笑道。   “摄政王阁下,我能把这些人带过来就足以证明,我对他们的信任。”   塔法里犹豫再三,最终在一声叹气下,才向玛利亚摊开坦白。   “主席阁下,我很清楚你们的战略意图,对于通往刚果金的道路,我确实能用自己的权力,给你们进行道路开通,但有一个问题,我需要跟你们说清楚。”   “嗯~你说。”玛利亚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希望能获得你们的帮助。”   这个话题就很微妙了。   眼眉轻挑,玛利亚翘着单腿,带着一丝凝重严肃的语气,追问道。   “摄政王阁下,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请苏俄出兵,帮我们平息内乱,推翻落后。”   在是否帮助埃塞俄比亚上面,玛利亚是站在支持方的。   确实如塔法里所想的那样,将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和刚果金为阵线,从而构建出一条抵抗殖民主义的红色阵线。   所以在支援埃塞俄比亚上,玛利亚表现得十分积极。   但她所构想出来的支援方式,都是以技术人员、军官训练和武器装备提供,而非直接出兵。   出兵是最坏的打算,她最不愿意也绝不打算。   因为,一旦出兵那就等同于掀起战争。   这可是大国之间的博弈,国际博弈最忌讳就是贸然出兵。   所以,当听到塔法里提出的请求时,玛利亚当即拒绝。   没有丝毫犹豫,以坚定的态度回拒道。   “苏俄方面不能随意出兵,至少不是现在。”   一听到这句回答后,塔法里脸色渐变灰暗。   但很快,玛利亚的话又给了他希望。   “埃塞俄比亚的国内事情就应当又埃塞俄比亚内部去处理,我们可以给予你们支援,但我们的支援是有针对性的。”   “那么塔法里先生,你是哪一方呢?”   这里面的‘针对性’并没有明指哪一方。   可是,了解过苏俄的各种支援历史,塔法里很清楚地知道,她所指的‘针对性’是什么意思。   只支援站在底层百姓的势力,绝不会支持剥削者那一方。   如今的埃塞俄比亚政府,不就是剥削者的那一方吗。   别看塔法里成为摄政王之后,国内似乎有所改善,但事实上还是一个鸟样。   到处都是民不聊生的日子,整个国家里面,有七成的人处于赤贫状态,他们的生活条件连战俘看了都说违反日内瓦条约。   所以,一直有着强国利民志向的塔法里,自认为自己是站在底层百姓这一边。   但问题来了,‘埃塞俄比亚的国内事情就应当又埃塞俄比亚内部去处理’。   这要怎么处理……   该是察觉到塔法里的疑惑,玛利亚给了他一条出路。   “带领所有被压迫的人民,推翻被皇族贵族势力、地主落后势力的旧时代社会,建立一个正常国家制度的埃塞俄比亚。”   “然后,带领着埃塞俄比亚进入世俗化,从里到外,彻底毁灭现在的旧时代影响,建设新社会埃塞俄比亚共和国。”   说到这,玛利亚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你能拿去当例子。”   塔法里本身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想改变埃塞俄比亚。   无论是用什么方式。   只要能成,他都会去尝试,去学习。   而现在,他们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模板。   尽管他不是皇族,但摄政王的地位也不低,权力也不差。   紧捏着拳头,经过一番头脑风暴之后,塔法里一拍大腿。   下定决心,试试就试试! 516.非洲大舞台,没妈你就来   ‘带领着埃塞俄比亚进入世俗化,从里到外,彻底毁灭现在的旧时代……’   这句话,深深刻印在塔法里心中。   他不是一位社会主义者,因为他并无过多接触这里面的知识,事实上他也不是资产阶级主义者,因为他对资产阶级的信息知之甚少。   但他是一位爱国主义者。   他力求改变埃塞俄比亚的现状,将埃塞俄比亚从贫困且落后中,带上盛世和辉煌。   为了实现自己的爱国理想,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所有精力。   先是成为一位萨拉尔地区的分督,开始学习如何管理城市。   然后,在成为西南部锡达莫省总督之后,便着手于对社会的建设。   然而一个人的努力并不足够。   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依旧处于奴隶封建制度,其内部思想算不上是百家争鸣吧,至少也算得上是焚书坑儒了。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压根就没有治国经验。   他们对治理国家的方式只有一个,分封。   这是三千多年前周王朝玩剩下的东西,而如今还保留在地球的某个非洲国家里面。   也正因为分封的原因,导致诸侯军阀割据而治。   但周王朝的分封制,至少还有周礼压着,那些诸侯也很勤奋上进,一直在寻求变法强国之道路。   反观埃塞俄比亚的诸侯军阀们,他们所寻求的不是变法强国之道路,而是在寻求如何能更加精准敛财。   他们对百姓的压迫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有很多地区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他们的奴隶交易,而非当地产物。   15世纪的黑奴贸易殖民者直呼内行。   由此可见,埃塞俄比亚当乱到什么地步,而面对如此混乱的埃塞俄比亚,意大利居然都打不过,也足以证明意大利军队的仁慈。   正因为国家灰暗,塔法里才升起了富国强民的理想。   于是乎,他所接管的锡达莫省,成为了他的理想试验田。   但很快他便遇到了各种问题。   首先是,那便是当地财阀和地主的巨大影响力。   无论自己怎么去推行政策也很难取得效果。   他试图去寻找这究竟是为什么,很快他便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权力还是太小了。   为了增强自己的权力,他与埃塞俄比亚的另外一个主要民族王室进行联姻。   这场联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影响力。   凭借着王室所带来的优势,塔法里走入了非皇族贵族血脉的权力最高峰,摄政王。   本以为拥有如此巨大权力之后,他便可以推行自己的各种改革方针。   却不料,还是推行不了。   作为省长时,他所面对的阻力是地主阶级和军阀势力。   成为摄政王之后,他所面对的阻力成为了皇族阶级和贵族阶级。   而埃塞俄比亚的最高统治者,正是如今的皇族。   ‘皇族代表着一切,他们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埃塞俄比亚的主宰者。’   负责给自己教书的老师,每时每刻都灌输着这样的思想,身为传统教育者的塔法里自然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但他与常人所不同的是,他喜欢看更多的书籍,而这些书籍绝不仅限于国内,还有国外。   凭借摄政王的权力,他收购到了很多海外书籍,即使是印刷版或者是盗版也会成为他的至宝。   然后,他的思想逐渐地发生改变。   思考、阅读、反省、沉思。   不久之后,他悟出了一个道理。   埃塞俄比亚的心头之患并不是在英法殖民地的包围里面,而是在这埃塞俄比亚的宫廷之内啊。   当塔法里思考到这一点时,他痛心疾首。   但这一次,他却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话语。   ‘带领所有被压迫的人民,推翻被皇族贵族势力、地主落后势力的旧时代社会,建立一个现代国家的埃塞俄比亚。’   塔法里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改变国家,带领国家走向辉煌。   但是,他从未思考过造反这件事。   因为这对于他这种接受埃塞俄比亚传统教育的人而言,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如今,却被玛利亚一言点明。   能造反吗?   他紧握着拳头,挂在墙壁上的钟摆,轻轻晃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四周围变得一片死寂,只有他的心脏仍在怦然跳动。   最终,他一咬牙,一拍大腿,决心当即下来。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没有直说,但在场的玛利亚很清楚,他要反了。   至于投不投共已经不重要,在接受了玛利亚的到访这一点来看,英法两国就不可能把埃塞俄比亚看做是中立国。   可是要怎么去做呢?   玛利亚将自己的部分经验传授给他,而这份经验只有一个词。   “苟。”   “苟?”塔法里不理解。   “苟下去,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做好厚积薄发的准备。”   “在皇室朝廷上,你要表明自己对皇室的忠诚,但是在朝廷下,你要推行符合群众利益的政策。”   “为什么?”   “为了民心,为什么获得底层人民的信任,只有你对他们,他们才会对你好。”   塔法里将此话铭记于心。   “然后,同时还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必须做好,如果做不好,即使你获得民众的信任,其未来也不可能成功。”   塔法里神色凝重。   “请主席细说。”   “军队。”   一个词,一句话。   夜风从窗外摸了进来,却带来了一股灼热的感觉。   塔法里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若非多年来的贵族休养,恐怕他早就激动得面目狰狞。   看着塔法里微微加重的喘息,玛利亚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   “理想是你们的上限,当你们的理想从奴隶封建转变成国家民族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走出了比以前先烈都要伟大的道路。”   “然而理想并不能让殖民者们屈服,他们不会因为你的伟大理想而坐下来给你谈判。”   “说句诛心的话,当年协约国能停下干涉战争,并且与我们坐下来平心气和地谈判,主要是因为我们那几十万条破枪。”   “在如此困难且危机四伏的环境内,只有武装才可以维护自己的理想,如若没有,一切都是空谈。”   塔法里明白了,他垂下眼帘,将今天的话深深地记忆着。   “这将会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或许要一两年,或许需要三四年,总而言之你必须靠自己做好充足的准备,并且依靠自己的能力摆脱旧势力的束缚。”   “还有!”玛利亚着重地补充一句话。   “永远都不要忘记了,你如何对待人民,人民就会如何对待你,如果你能够给人民带来公平,人民会还你一个太平盛世。”   这句话,同样被塔法里牢牢记住,并且列为第一条定律。   本来就是一张白纸的塔法里,这一刻,在这夜晚交谈中,染上了一丝色泽。   交谈结束之后,塔法里离开了。   由于玛利亚的非洲战略中,埃塞俄比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她对塔法里充满了期待。   既然塔法里比其他埃塞俄比亚人都要开明,那就不可能弃之不管。   所以,玛利亚已经给予了承诺,将会给予塔法里一定的战略装备资源。   但更重要的并不是资源,而是人才和莫辛纳甘。   为了摆脱非洲的优秀匹配机制,玛利亚答应了塔法里的请求,将会给他们开放军事学位,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伏龙芝军事学院。   塔法里也会给予回馈,他将会毫无保留地保护通往刚果金的通道。   在地图上看,刚果金与埃塞俄比亚确实隔着一些地区。   如果放在欧亚美这些大洲地区,这些地区小国不可能随意让你们同行。   但这里是非洲。   非洲的常识就是非洲没有常识。   塔法里是少有且极其罕见的开明的非洲知识分子,所以他会通过各种方式,从而确保通道顺畅。   于是乎,通往刚果金的道路打通了。   明面上,那是埃塞俄比亚与刚果金的贸易通道,主要是金属与粮食之间的贸易。   暗地里,那是苏俄对刚果金的援助通道。   虽说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加上需要隐蔽,对刚果金的援助不可能太多。   但有了总比没有好。   而且玛利亚最需要做的并不仅仅是给予刚果金各种装备援助,还有人员支持。   在打通了刚果金通道之后,玛利亚立即向彼得格勒发送电报。   得知此事的弗拉基米尔,迅速安排了十三名军官和部分翻译人员、技术人员和护卫保镖。   如今,刚果金还处于各种混乱当中。   可这场看似难以处理的混乱,其规模也没有达到很大。   毕竟这里是非洲,非洲的战争一般都是散乱差。   别说武器装备了,能够拉出一支有百人以上的正规部队都已经是一方豪杰。   根据刚果金的反馈,玛利亚得知到那边的情况究竟有多魔幻。   首先,非洲人口并不少,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他们往往会宣称自己有几千几万人,队伍也是一大堆没听说过的编制。   可是当你调查对方的军队编制时就会发现,以下军队纯粹虚构。   他们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去进攻。   而且他们的进攻方式充满非洲大陆上的野性美。   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初,即使是从大清朝毕业的北洋军阀也知道,他们该用枪了。   但这里不一样,他们秉着自己的原始信念,在身上画了各种花纹之后,便拿着各种木棒大棍往前冲。   可就是这么一群原始部落的进攻,竟让刚果金吃到了苦头。   这些反对刚果金的周围部落,派出了三十五人大军,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进攻。   而他们的进攻地点,是一座只有两个人的哨点。   这个哨点怎么说呢,以一句话形容就是,茅厕都比他们坚固。   如果只是一个哨点,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是,这群原始部落的大靠山是身后的英法殖民者。   为了重新夺回属于他们在刚果金的利益,他们需要获得英法殖民者的支持。   于是乎,他们对自己的这场大胜开始吹起来了。   是什么‘歼敌一亿,虎踞山洞’‘今日破他主城,明日夺他鸟位’都被他们给吹起来了。   但问题是,留在刚果布的法国殖民者居然相信了。   自从刚果金被烙下苏俄影子之后,几乎是紧贴着的刚果布殖民者那真是彻夜未眠,谁都睡不着。   深怕哪一天,自己会在睡梦中被拽下床,然后请他挑选机枪还是路灯。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留在刚果布的法国殖民者那叫一个开心。   看样子,你苏俄距离远,是照顾不了自己的小弟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一战结束之后,法国政府给他的命令是,如果能侵就侵,不能侵就骚扰。   眼见这些原始部落‘歼敌一亿’,这位殖民者都快要乐死了。   一亿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能喊出这么响亮的口号,必然是做了点什么才对。   至少也得是一千吧,总不可能连一百都没有吧。   不会吧,不会吧。   自信满满的殖民者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你们不是要收复自己在刚果金的利益吗?那好啊,我就给你们贷款武器。   这是一招损招,让这些原始部落向自己借钱,然后再给他卖命去攻打刚果金。   但事实上,这不是损招,而是臭招。   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原始部落,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贷款,在他们眼中,你这是给我们送钱。   既然如此,凭实力‘借’到的钱,为什么要还呢?   于是乎,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毫无心理压力地向殖民地借贷了不少东西。   例如各种各样的步枪子弹。   虽然说,要让这些原始部落从‘木棍长矛’转变成‘步枪大炮’似乎有些困难。   但这位法国殖民者发挥了国际主义精神,亲自派遣军官给他们教导如何用枪用炮。   于是乎,这些原始部落逐渐转变攻势,竟拿出了大炮轰炸刚果金哨点。   当然,由于他们对大炮准心还不是很熟练,原本瞄准的目标是哨点,可当开炮之后,打中的是五百多米开外的一处森林,吓得里面的飞禽走兽各种乱蹦。   得知边防线被进攻后,正在管理着刚果金的国家主席卡萨姆,立即派出自己的心腹军官。   这位军官二话不说,立即派出整整五十人大军,拿着从仓库里找出来的比利时滑膛枪,发起了偷袭。   于是乎,双方大军在一片草原上,各自拿着自己的步枪或者滑膛枪,展开了一场拿破仑时代的激情对射。 517.非洲,令人怀疑人生的地方   卡萨姆确实是从察里津军事学院毕业,但毕业的人只有他一个,而他身边的军官依旧符合非洲这片土地的优势匹配。   所以,在面对刚果布的入侵,刚果金发挥出属于非洲的强大战斗力。   五十多名士兵,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直勾勾地走上战场。   这些枪都是从仓库里找到的,全都是比利时人的武器。   虽说一开始找了很多滑膛枪,但最后还是找到了不少19世纪中旬的步枪。   在比利时殖民着刚果金时,为了防止刚果金人民反抗,他们在这里建设了不少武器库,以便于存储装备。   可随着比利时失利,他们离开了刚果金,这些武器也就被落下在这里。   这些武器在这一刻,被卡萨姆给找到了,并用在眼前大战之中。   事实上刚果金内部的军队数量并不少。   卡萨姆本身就是一位从苏俄那边毕业回来的军官,他不单打过于奥斯曼帝国,还打过白卫军,由此可见卡萨姆在军事能力上颇有建树。   然而,为了维持秩序,他几乎把军队都分配到每一座城市和村庄里面。   在秩序上确实是稳住了,但也造成了缺乏多余兵力去对抗外来入侵者。   眼见对方有大炮还有步枪,卡萨姆勉强组织了五十大军,佩戴产自1871年的精良先进武器,让自己的手下发起一场偷袭。   是的,一开始的他确实是想发起一场偷袭,他甚至都告诉自己的手下,要从哪里进攻,哪里突进。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   这里是非洲,像他这种接受过职业化军事教育的人,才是异类。   所以,卡萨姆的手下以似懂非懂的方式,展开了属于非洲的进攻。   偷袭?娘们玩意,真男人就应该正面刚!   恰好对方也是如此。   为了打赢这场代理人战争,法国殖民者甚至派出了职业化的侦察兵,很快便探知到对方的真实人数。   足足五十人。   听到这个人数时,反对势力笑了。   自从获得了法国殖民者的‘送钱’之后,他们的整体实力已经强大得都快要憋不住了。   现在的他们,可是有一百人!   一百打五十,我还能输?   加上前几天的‘精准’炮击,着实是壮大我军士气,天时(没有下雨)地利(法国佬就在身后)人和(百万大军士气正旺),如此优势之下,平A过去就能赢。   对,F2A就完事了。   拿着从法国佬那边拿过来的武器,他们走上了前线。   然后,一场属于刚果金内部部落斗争的战争,打响了。   一百人对阵五十人,大家都嘶吼着嗓子,拿着步枪发起冲锋,当冲到对方面前时,便挥舞起手中的步枪。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步枪,而是散发着非洲热血与青春的神兵利器。   就这样,一场人数不到两百人,各自武器都是十九世纪中后期武器,顺便混杂了不少滑膛枪在里面,展开了原始人的战斗。   跟他们一比,日本村战都是声势浩大了。   然而,一百人的规模还是没打过这五十人的规模。   因为这五十人十分卑鄙地使用了战术,他们从发起正面冲锋的人并没有五十人,而是二十人,剩余的二十五人分成两批,从两侧夹击。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迂回夹击战术,即使放到英法正规军手上,也不一定玩得来。   所以这场战争就显得十分微妙。   在不到两百人的战争规模中,竟然出现了极其先进的步兵战术。   该说不愧是非洲。   当法国殖民者知道这群投靠自己的部落战败之后,他立即向这些部落族长要求还钱。   可是,他低估了非洲,也高估了自己。   “钱我们是不会还的,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打败刚果金,只要刚果金夺回来了,我们就可以用矿来偿还。”   在卡萨姆还没实行自己的改革措施之前,这些部落都是利益受益者。   然而,卡萨姆以军队的力量将矿区手归于国有,这些部落自然不甘于此,为了夺回自己的矿区即使与法国人联手也在所不惜。   奈何他们实在是太拉胯了。   眼见自己借出去的钱要不回来,为了弥补损失,法国殖民者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用钱买你的人。”   这一次他不借钱了,而是直接买人,就像是买黑奴一样。   这几十个部落眼见自己没能力拿回刚果金,于是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顿时间,统治着刚果布的法国殖民者多出了很多可用人口。   这些买下来的非洲青壮年都被他用来训练,至少得训练出懂得开枪,而不是把步枪当成棍棒。   有了法国殖民者的加入,加上他们还雇佣了一些从战场上毕业的老兵当雇佣兵,顿时间,刚果金危险了。   但就在卡萨姆准备组织军队,再一次发起进攻时,一份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信件传到了他这边来。   翻开一看,卡萨姆原本还悬在上面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由于打通了通道,苏俄将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   这份支持包括但不限于,技术人员、军官教练、武器装备、粮食种子。   而且在与塔法里谈判时,玛利亚就已经通过电报的方式,通知彼得格勒,希望他们能迅速安排军官教练与各种翻译人员,直接前往索马里。   由于意大利新政府提前得到通知,索马里自然会很自然地接纳来自苏俄那边的人。   伴随着塔法里的各种繁琐手续,这条通道终于算是开通了。   然后,乘坐着轮船,穿过黑海和地中海,从红海进入索马里之后,这批千里迢迢到来非洲的军官教练与各种各样的物资,终于被运送到来。   为了调配里面的各种物资和人员分配,玛利亚甚至来到了索马里,亲自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同志迎接。   在这里面,玛利亚甚至看到了一位熟人,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铁木辛哥。   当年在芬兰内战中,他就是以一位营长的身份加入到自己的部队当中。   原时空的历史中,他的战绩确实没有朱可夫等人那般彪悍,但他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高度的警惕性。   让铁木辛哥来到非洲,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   玛利亚不禁有些担忧,但这既然是彼得格勒的安排,那或许真的有他们的考虑在里面。   在获得了塔法里的帮助之后,他们便将船上的物资,向刚果金那边运送而去。   为了进行合理调配,玛利亚也亲自跟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刚果金。   当年的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夺下了刚果金。   虽说引得比利时震怒,奈何那时候的法国急需拉拢沙俄,所以他们答应了。   为了让刚果金稳定发展,玛利亚甚至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直接插入到管理刚果金的管理队伍里面。   可即使如此,刚果金给她的感觉依旧是遥远的非洲。   她想过自己会在某一天的时候,进入这片土地,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玛利亚进入刚果金之后,不禁感叹一声,这非洲的原始程度跟自己认为的,还是有一些小差别。   几乎可以这么说,一眼看去遍地荒凉。   但刚果这片土地还算不错,至少有不少还算肥沃的土地。   卡萨姆本身就是从察里津毕业,在管理上面,跟原来的土著民而言是降维打击。   奈何,卡萨姆所毕业的是军事学院,而不是生产发展等学院。   这就导致他只会用军事方式来管理国家,说白了就是用武装军队镇压各种不听话的势力。   一直以来,苏俄所讲究的方法就是抓住枪杆子。   拥有枪杆子可以驱逐豺狼,保护自己的革命果实。   但枪杆子只是苏俄所宣传上半句,而下半句则是‘抓住生产、民生、发展、基建’。   因为苏俄高层都知道,单靠枪杆子是不可能让生产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很可惜卡萨姆只学到了上半句话,而下半句话他睡过去了。   在玛利亚到来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连总座来了都说高见的景象。   卡萨姆还很骄傲地向玛利亚展现自己的管理成果。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玛利亚主席,但他对玛利亚的敬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没别的,主要是因为他毕业于察里津。   察里津原本是谁的城市?   玛利亚的。   察里津的军事学院是谁开的?   也是玛利亚的。   说白了就是,‘我吃玛利亚的软饭,住玛利亚的软窝,我是玛利亚的三百年忠实老粉。’   而且察里津军事学院里面还修建了一尊玛利亚雕像,当然啦,按照玛利亚的要求,这尊雕像很高。   有多高?   大概三四米高。   于是在一些不懂事的小年轻眼中,玛利亚主席是高挑的。   卡萨姆还算是个明白人,他一眼就看出这雕像样品跟实物不一样。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失落,相反他认为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特点。   每当有人问起时,卡萨姆都会说到。   “你懂个屁玛利亚主席,浓缩才是精华啊!”   于是乎,他成为了察里津军事学院的头号玛粉。   如今看到玛利亚主席,他就更加的兴奋,肉眼可见的双眼发光。   然而,他所获得的不是自家偶像的赞誉,而是一阵无奈。   用一个字来形容玛利亚现在的心情,‘脑壳痛’。   她从未想过刚果金会如此破败,连身为国家领导人的卡萨姆住所都只是一间小木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卡萨姆确实尽力了。   他没有丝毫的贪赃,也没有丝毫的只为个人利益。   在管理上,他确实只懂得用军事方式去管控秩序治安。   如果将这样的管理方式丢到欧亚美大洲的国家里面去,必然会引起巨大的社会动荡。   然而,放在非洲里面却异常合适。   毕竟现在的非洲人民可不会给你们讲理,能让他们安分守己的方法只有一个,武力威慑。   但只用武力威慑是不可取的,所以玛利亚给了他一个建议。   “你一个二百多斤的大力,在管理国家时,不能只练死劲。”   卡萨姆一听,‘啪’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立即向自己的偶像提出请教。   “主席,我该怎么做?”   “大棍和萝卜都要给,只有这样,那些部落才会服从于你。”   卡萨姆听明白了,连忙拿出小本子做着笔录。   对于非洲的情况,玛利亚也不算太了解,她只是停留在‘在大草原上跟狮子呲牙’的刻板印象。   因此要想了解现在的非洲情况,至少得了解四周围的情况。   这不了解还好,以了解,玛利亚脸都绿了。   先不说四周围都是英法殖民地,围绕在刚果金四周围的黑叔叔,更是一群强盗。   他们宁愿去抢别人的东西也不会去自己发展。   而且,刚果金内的黑叔叔也同样不懂得发育,有不少食物都是来自于野外的各种野生农作物。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看天吃饭,如果老天爷不开心,恐怕连树皮都没得吃。   而且因为饮食和卫生问题,非洲几乎是疾病横生,单单是今天就已经有五个人因为痢疾而死。   在这里一旦得病了,别说找医生大夫,能找到一个巫医都已经算是万幸。   如果这位巫医有点经验,见过你这个病状,或许可以给你治疗治疗。   但通常情况下都是给你愉快地送走。   于是乎,在初步了解到非洲情况之后,玛利亚得出了几个整治方案。   一个是军事,一个是治安,一个是种田,一个是医疗。   军事并不难理解,卡萨姆本身就是军人,他在这方面十分有经验。   而且他们可是掌握着比利时人遗留下来的大量十八十九世纪的步枪,这些步枪足够他们用上好一段时间。   治安方面自然与军队有关,现在给他们建设警察局,多多少少都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至于种田和医疗。   当玛利亚看到那荒凉的土地之后,心凉了半截。   这土能种地吗?   而医疗就更加绝望。   医疗是需要识字的,但非洲人民的教育水平基本都是胎教,从察里津军事学院毕业的卡萨姆已经是异类中异类。   看着这片非洲土地,玛利亚第一次陷入了名为怀疑人生的沉思。 518.求求你们搞点封建主义吧,原始邪教太落后了   ‘非洲大舞台,没妈你就来’。   那时候的玛利亚只当做是笑话,可当她来到了非洲时才惊讶地发现,这不是笑话,而是真理。   埃塞俄比亚的情况就已经够恶劣了,可非洲内陆的情况,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埃塞俄比亚再怎么落后,那也仅仅是跟欧美亚各个国家做比较。   要知道,埃塞俄比亚内部可是有自己的国家文化,甚至还存在着奴隶这样先进的制度。   反观非洲内陆,各种巫毒原始邪教,时不时献祭一个人,有时候甚至献祭自己的部落族长。   真的,搞点封建主义吧,哪怕是奴隶制度也行,别搞这些原始部落邪教了,那真的不是落后那么简单了。   刚果金确实在发展了,但那也只是首都金沙萨在发展,其他地区依旧落后。   若非有卡萨姆以绝对的军队力量去进行治安和秩序上的维护,恐怕首都金沙萨也会陷入巫毒邪教里面。   可除去金沙萨,一些见不到的地方依旧盛行着邪教。   一直以来,玛利亚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面对沙俄遗留下来的各种烂摊子,玛利亚虽说比较心累,但也觉得可以一点点改善,只需要时间和所有同志的努力。   然而,面对的非洲大草原,玛利亚可真是束手无策。   大航海时代,对非洲进行殖民开采的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家,都是来这里抢劫或者贩卖黑叔叔。   即使带来了一些文化和制度冲击,也远远比不上他们所带来的危害。   至于在非洲大陆帮助这些黑叔叔发展文明和社会秩序……他们只会说,那是什么?   所以,当玛利亚以‘共同发展’的名义前来非洲时,她是如此的独特,如此的异类。   以至于非洲各个地区的殖民者都忍不住在想,这小妮子是不是脑子被骆驼给啃了。   英法殖民者也同样乐开花了。   在听到苏俄想协助非洲,帮助他们进行开发时,他们差点笑死。   对于他们而言,非洲黑叔叔都是一群没开发的可交易动物。   什么叫做可交易动物?   猪牛羊就是了。   说白了这些黑叔叔在英法美眼中就是货物,既然是货物那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建设国家文明呢?   而且他们一直认为,黑人是低劣的,本身就是被他们殖民,一只低劣的人种压根就建立不起像样的现代文明。   别看埃塞俄比亚依旧是独立国家,他们早就想指染了。   所以,在得知苏俄要协助非洲时,这群殖民主义者差点没蚌住笑出声来了。   玛利亚也看出来了,在这片充满神奇的非洲大陆里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完成得了。   别说诞生一位理想主义者了,就算再诞生十名二十名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因为非洲太缺乏基础了。   基础建设是决定上层建筑,而这里的基础不单单包括基层人民,还有这片土地上该有的生产力。   不说能达到封建主义那样的水准吧,至少也得有农业制度的自给自足吧。   无奈,玛利亚只好重新考虑对这片土地的改变。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充满了期待,卡萨姆在报告中都已经宣称要建立一个五年计划。   现在看来,别说什么五年计划了,就算给你五年高考你也完成不了。   所以玛利亚打算给他们整点活。   当然,此活非彼活,而是真正让他们有活干,不至于懒散得坐在黄土上嗮太阳。   在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就不止一次研究过,为什么非洲的黑叔叔们没有大规模开发农业。   除去埃及等沿海国家之外,其他地区基本都过着原始部落生活,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同样存在着不少部落文化。   如此奇特的发展让那时候的玛利亚感到好奇。   有些人说,非洲黑叔叔太懒散了,最终导致他们发展不出文明。   也有些人说,非洲黑叔叔的智商天生低下,自然无法发展出先进的现代文明。   但玛利亚对这些看法嗤之以鼻,真要从发现问题的真相就应该从本质上入手。   而非洲的本质,就是他们的地理环境和自然资源。   地理环境过于恶劣,以至于有不少土地都处于干旱状态,加上四处都是等着滑铲的狮子野兽,生存起来就更加困难。   然后是自然资源丰富。   别看非洲有很多荒凉的土地,但非洲土著基本都是住在自然资源丰厚的地方,以至于他们不需要去做太辛苦的耕作生活。   教科书中就曾经这样说过。   ‘狩猎生活到农业生活是一次进步。’   然而,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是人类跨越千百年时光才适应过来。   耕种粮食确实可以给他们带来稳定收入,然而耕种需要挖坑除草,需要悉心料理,更需要看着老天爷脸色,即使前者都安稳了,也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有收获。   反观打猎和采集,这可是当即去当即有,即使到了冬天也能打猎维持生计。   这就形成了人类的两种不同发展方向。   一种是主动生产粮食,一种是从大自然中捕猎采集。   前者可以促进粮食生产后的社会文明,后者则会继续维持现有的稳定状态。   虽说还有各种自然条件因素,导致人类发展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例如地形、气候和土地面积等等。   但是,在自然资源丰富的安稳非洲中生存,自然会比亚欧这两大洲生存要来得轻松稳定。   毕竟欧洲是要经历凛冬、亚洲则经常遇到洪灾。   如今玛利亚所需要做的,就是改变他们的传统生活。   殖民主义所带来的,并不只有毁灭,事实上还有机遇。   一个让他们改变的机遇,虽说这个机遇也会给非洲黑叔叔们带来毁灭的可能性。   玛利亚就是要在这个机遇中,进行改革。   当然,因为条件不允许,朝着社会主义制度改革是不可能完成得了,资本主义也更不用谈。   所以她所需要做的,是先进入农耕社会。   刚果金的土地并不贫瘠,只不过常年没人处理,最终被荒废在此,逐渐变得荒凉。   从苏俄到来的农业专家也给予了自己的专业分析。   他认为,眼前的荒凉只是表面,非洲这片土地,出去撒哈拉沙漠和其他几个地区之外,土地资源也同样丰厚肥沃,只要处理得当便可以重新获得能用来耕种的土地资源。   根据专家的处理,刚果金当即掀起了一场农业运动。   要进行农业运动,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挖地。   死命地挖地,拼命地翻土,将干土下面的湿润泥土都翻出来。   这些湿润的泥土将会成为可用于耕作的土地。   卡萨姆上任之后,刚果金确实比之前要好上很多,但这里面好主要体现在秩序和治安上面。   至于发展,卡萨姆没有丝毫经验,他只能学习一些最浅层的方式去进行国家发展。   至于什么叫做劳动力,什么叫做失业率,他压根就不懂。   当玛利亚到来之后,便立即给他安排了几个主要任务。   进行资本主义基本不可能完成,毕竟太落后了   既然如此那就从农业开始。   农业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去进行耕种与维护。   沙俄时期的地主们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农奴,就是为了处理自己的大量土地。   直到苏俄成了,这些土地才逐渐被发分到人民手中。   到了非洲这边,自然是不可能实行土地分配,毕竟这些人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处理土地。   不单是缺乏经验,更是因为他们确实是懒于去做。   除去那些为殖民者管理庄园的黑叔叔之外,大部分黑叔叔还是习惯性的去打猎采集。   这是他们的传统习惯,让他们弯下腰去艰苦耕作,多多少少都不太乐意。   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将土地分给他们。   等他们知道耕种的重要性,并且不再像现在这样懒懒散散的,才适合将土地分给他们。   至于现在,得集中起来进行发展。   集体农庄就在此地进行了。   由于有了玛利亚的要求,卡萨姆会以雇佣的方式邀请那些无所事事的人过来搞农庄。   黑叔叔自然是不好管理的,但卡萨姆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如果你不听话,他就会有各种办法让你听话。   不久之后,第一批集体庄园农民诞生了。   虽说玛利亚要先给他们搞出一个农业国家,但也不会按照正常的历史规律去走。   能够避开弯路自然要避开弯路。   首先是对农民的关系。   虽说这是集体农庄,但绝不可以亏待农民,不可扣除农民收入,而且在交易方面也必须按照正常市场价格。   为了增强农业发展,专家们还提出了一个建议,应该将农作物进行分类,分成‘主要类’和‘经济类’。   主要类以填饱肚子为主,而且应该着重生产。   经济类则是如可可、咖啡、烟草、甘蔗、橡胶为主,在合适的时候进行生产。   然后,专家们根据刚果金的土地,给出了几种适用于此地的农作物。   小麦、玉米、高粱、小米、木薯等东西。   而经济作物主要是以适合于热带的为主,分别是棉花、花生、咖啡、腰果。   主食农作物开始以小米小麦为主,玉米木薯为次。   反观经济作物,玛利亚首先否决掉的是棉花。   棉花确实可以带来很高的经济价值,但玛利亚更需要的是橡胶。   所以在经济作物上,卡萨姆听从了专家建议,以橡胶为主。   各种专家的安排下,加上卡萨姆的军人特有强人政治风格,加上玛利亚的各种调控与安排,刚果金正朝着农业国家迅速发展。   只不过,仅仅是农业国家,那是不可能避免得了殖民主义者的威胁。   所以玛利亚对他们的要求是‘这里要抓,那里也要抓,两手都要抓住,不能有任何松懈。’   第一手自然是内部的发展。   发展工业那是异想天开,不说要求他们解决掉所有温饱问题吧,但至少也得有一个稳定的农业生产吧。   所以在发展工业之前,至少得将农业抬起来。   第二手是军事发展。   虽然说埃塞俄比亚的摄政王还在稳步‘忠诚’当中,但索马里这片土地确实给他们带来了稳定的港口通道。   凭借索马里港口,他们可以给刚果金带来一定量的武器装备。   所以第二手的军事发展,可以暂时性跳过国家工业,以外部输入的方式,进行装备上的稳定投入。   当然这些武器装备不是免费的。   代表着苏俄的玛利亚,会给刚果金帮助,给他们提供国家发展的理论和技术支持。   然而,刚果金也会以这里的矿石进行交还,而且已经开始种植的橡胶,也将会成为苏俄的稳定提供者。   要知道,橡胶可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资源。   加上刚果金是他们对付英法殖民地的主要战略要地,自然而然的,需要进行保护。   如今的卡萨姆是一位亲近苏俄的刚果金领导人,有他在,苏刚之间的关系会一直保持稳定。   在给他们提供一定量的武器装备之后,便是军官和士兵之间的训练。   军队训练中,玛利亚并没有提出太高的要求。   没有要求他们学会散兵制,也没有要求他们懂得迂回包抄。   这些知识对于黑叔叔而言还是有些深奥。   玛利亚给他们的最低要求仅仅是握住自己的枪,不要出现‘队友前面走,身后枪走火’的情况出现。   然而,玛利亚还是太低估非洲的整活能力了。   第一天的射击训练中就出现了伤亡,伤亡原因正是因为枪走火了。   而且不是单纯的走火,那倒霉蛋是好奇黑黝黝枪管,他往枪口探头,然后右手又下意识地扣下扳机。   于是乎,这位黑叔叔人生中开的第一枪很精准地命中目标了,只不过那个目标是自己罢了。   得知此事之后,教官人都傻了,他连忙把子弹都撤下。   射击训练不能用子弹,这多多少少都有点奇怪,但为了避免不可控的非战斗损失,教官们只好这样去做。   那么要如何培养出实弹射击时的真实感呢?   给步枪下面挂沙袋,增加重量。   毕竟教官决定先训练他们的射击姿势,而不是真实的射击手感。   最后的最后,教官们给了他们一个建议。   “你们扣下扳机时,自己喊一声吧。”   不久之后,这片射击训练场内,响起了各种人声模拟化的‘砰’。   真实做到输出全靠吼了属于是。 519.非洲打仗,讲的就是一个缘分   在士兵训练中,苏俄的军官是专业的。   无论是作战杀敌亦或是临场指挥,这些军官都有着丰厚的经验。   有些军官曾经参加过东线战场上的华沙战役和布列斯特防守战,有些军官则参加过与奥斯曼的战斗。   论杀人,他们就是专业。   即使面对凶残的白匪军和同样精良的协约国干涉军,他们也能从容面对,绝不会有任何退缩畏惧之心。   接收到来自彼得格勒的指令之后,他们便踏上了新的任务旅程。   这项任务很简单,就是当军官,训练士兵。   “这简直就是放假,哈哈哈。”   一名军官在出发前,乐哈哈地笑着,他对这项任务抱有极大的乐观态度。   其他军官也同样如此。   然而,他们还是笑得太早了。   他们千里迢迢,穿过几个海洋,从索马里登陆,然后再穿过埃塞俄比亚来到刚果金之后,他们才到达了目的地。   而这个目的地,与他们所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在前往非洲之前,上级就给他们做了一次心理准备。   “非洲的环境很恶劣,非洲的当地人民也很恶劣,非洲那边的殖民地同样也很恶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们去的地方十分恶劣,不想去的我不会勉强,可如果去了,却临阵退缩,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先不论‘花’这个词用在这群大老粗身上合不合适。   连续几次的‘恶劣’用词,就让这些大头兵感到了疑惑。   恶劣的环境他们又不是没经历过。   家人们,看看当年在华沙和布列斯特与德军对轰的场景吧,那可是漫天硝烟,动不动就一颗炮弹落在你边上。   如果你在上厕所,那恭喜你了,你将会屎到临头。   如果你在堑壕里,那也恭喜你了,你连坟坑都不用特意去挖。   而且说到非洲本地人很恶劣,大头兵都乐坏了。   再恶劣能比白军恶劣?在凶残能比德国人凶残?   他们就不信,非洲那边的情况能让他们感到害怕。   只要给他们一把莫辛纳甘,这群大头兵甚至都敢进攻白金汉宫,活抓英国女王。   就是这群无所畏惧的猛男,在来到非洲之后,就跟玛利亚一样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沉思当中。   夜晚休息的时候,他们重新聚在了一起,开始了吐苦大会。   “他成功了!他开枪了!他命中了!他死……”说到这里,这位军官给自己闷了一大口水。   为什么死了?因为他打中的人是自己。   水是苦的,虽然煮过。   另外一名军官双手捂着额头。   “首先我得确认一下,我们的枪是开的,是吧。”   曾经是队伍里面的神枪手,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他开始怀疑了起来。   枪,到底是用来开火的,还是用来砸人的。   别看军官们聚在一起互相吐苦,事实上连技术人员也一样。   这几名技术官员光着膀子,在满是苍蝇蚊子的夜晚里,苦恼地苦诉道。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种植的吗?”   “抓一把种子,往地上一丢就完事了,能成就成,不能成就不成,一切看缘分,看缘分啊!”   说到这里,这位技术官员抓着胸口,他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发闷,血压拉满了。   这种淳朴的耕种方式,在这世上已经不多见了。   好听点说就是更加亲近大自然,难听点说就是,懒。   有些人都已经心生退意,但看到自己身边的同志都只是吐槽没有放弃,也就收起来自己的心思。   咬咬牙,应该能坚持下去。   看看住在军车里面的玛利亚主席吧,她不也跟着他们一起同甘共苦吗?   一想到这里,无论是军官还是技术人员都不禁有些佩服。   要知道,为了不然他们受苦,卡萨姆可是将他们邀请到自己的住所里面。   这住所可是前比利时殖民者留下来的住在,虽说还没有电力设施,但在至少是一座豪华的房间。   毕竟那群比利时殖民者来这里是殖民和掠夺,不是来建设。   既然如此,修建自己的住所自然会有多舒适建得多舒适。   然而也就只有这间别墅与别墅四周围的民房略显正规,其他都是土屋,一推就倒。   军官和技术人员因为工作需求,自然要住在距离自己工作地点比较近的地方。   但玛利亚不一样,她是可以住在舒适的别墅。   只要住在别墅里,生活上会更加舒服。   卡萨姆也希望自己的偶像能住入进来,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食物。   只不过,这些请求都被玛利亚拒绝了。   如果连这点‘同甘共苦’都做不到,恐怕玛利亚会给自己来一个大逼兜子。   但这支队伍里面,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孩子,真要跟这群大男人一起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恐怕会有诸多不便。   所以,玛利亚选择了货车。   躺在车里面睡也不是不可以,当年一战期间,她为了确保战况准确,还特意在堑壕里待了好几天时间。   区区在货车睡觉,并无不可。   而且玛利亚选择货车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机动性。   非洲是很危险的。   无论是当地土著亦或是各种黑叔叔,玛利亚都要小心谨慎。   所以,睡在货车里面,一旦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她都能及时抓住方向盘,然后猛踩油门。   身边的护卫为了保护玛利亚,也自然会睡在货车后面。   只要玛利亚一踩油门,这些护卫也会被带着走。   当然,身为学生的苏斯洛夫正在与技术人员一同居住。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平淡,就是车内有点挤而已,一翻个身就差点滚到座椅下。   就这样,这群来自苏俄的人员享受了非洲最热情的待遇。   玛利亚毕竟感叹一声,应该也让塔基亚娜跟过来,瘦一瘦那碍眼的胸围。   短时间内玛利亚都不会离开非洲,至少得让刚果金有了自保能力之后才走。   要如何验证他们的自保能力,其最好方法便是战争。   非洲的战争很奇葩,存在着极其严重的两极分化。   规模小的战争,就是居民战争,双方规模保持在一百人左右,输出全靠吼,一场打下来能死十个人都算严重损失。   但这不代表非洲不存在着规模巨大的战争。   不久前,摩洛哥人民对西班牙殖民者的又一次反击就体现出来了。   面对法国与西班牙的残暴殖民,摩洛哥民族发挥出了强大的凝聚力,他们团结一致,竟有数万人之众,硬生生让西班牙殖民者连吃败仗。   西班牙确实很弱,但那也仅仅是对比英法美苏这样的强大国家。   以非洲任何一个国家来做对比,西班牙都是一个庞然大物。   所以摩洛哥的反抗让玛利亚十分佩服。   在前往非洲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安排了数名契卡,秘密进入摩洛哥。   虽说不保证能够成功,但她还是希望可以帮助到这些摩洛哥人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到了作用,如今的西班牙殖民者和法国殖民者都陷入了摩洛哥人民的游击战当中。   因此,非洲并不是不存在大规模战争,仅仅是因为非洲内陆的光怪陆离,让他们的内部战斗变得十分懒散。   但如果有殖民者加入其中,战况可能会发生改变。   这就导致玛利亚不敢轻易离开,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待上两年时间的准备。   却不料,四个月后,一场属于刚果布与刚果金之间的战斗,打响了。   这场战斗打得很突然。   刚果布那边突然间响起了一声炮响,炮弹落在了刚果金境内,发生了一声剧烈的轰鸣。   虽说没有人员伤亡,但如此赤果果的挑衅,让卡萨姆极其愤怒。   身为玛利亚的小迷弟,卡萨姆连忙找到仍在揉捏着泥土,观察当地土质的玛利亚。   见玛利亚一脸从容的样子,卡萨姆略带着急地呼唤道。   “大姐头大姐头,他们打过来了!”   轻轻瞥了对方一样,玛利亚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指尖的湿润泥土。   这可是刚翻新过来的泥土,用来种植是最合适不过。   当然,她也知道对方口中的‘打过来’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留在两刚之间边境上的部队,就有一位从苏俄过来的苏俄军官。   刚果布发起炮轰挑衅之后,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人,就是自己。   看着卡萨姆紧张的样子,玛利亚冷静地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急了也没用,难不成你认为自己的部队能打得过刚果布那边的法国殖民军?”   一听到法国殖民军,卡萨姆的表情当即拉胯了。   自从苏俄军官来到这里之后,刚果金的军队正以肉眼可见的龟速成长着。   这样的成长并不足以弥补双方之间的差距。   而且别人是从精锐到精锐,自己则是从出生到新手村,真打起来不捏着他们来打?   虽说不急,但玛利亚也不是没有任何部署。   带着这位一直喊自己为‘大姐头’的卡萨姆,玛利亚直径地走入到了电报机营长中。   虽然这里还很落后,但经过从苏俄运送过来的部分设备,已经有了一个营该有的设备。   通过这台电报机,玛利亚给前线发送了一份电报。   如今,留在前线的苏俄军官正是铁木辛哥。   在收到来自金沙萨城内的电报后,铁木辛哥立即做出各项安排措施。   要求这群黑叔叔去进行迂回打击,多多少少都有点大可不必,毕竟这要求太高了。   所以铁木辛哥给前线的黑叔叔下达了一条指令。   挖。   挖一条有横向和纵向纵深的堑壕。   这些黑叔叔挖的堑壕自然不会太好看,如果放在欧洲战场上,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废物一样的无用堑壕。   但是,这里是非洲。   在非洲挖堑壕,已经是降维打击一般的战术。   铁木辛哥本身就是一位比较稳重且拥有着极高警惕性的军官,因此他所进行了防御工事,比非洲内的其他同行都要完善。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堑壕并不是现在才开始挖。   卡萨姆也十分重视边境问题,所以他给予的士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壮汉。   这一点确实无异,他们都很壮实,虽说还没有达到铁木辛哥的设想。   接手了训练前线士兵的任务后,铁木辛哥便抛弃了其他军官的训练方法,转而也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   “刚果金人民太弱了,无论是体能亦或是战术意识都完全没有。”   “如果要训练他们的战斗意识,我认为首先要做的,是让他们有一定的体能。”   “体能是基础,体能是一位士兵最基本的要素,如果没有体能加持,他们拥有再好的战术也无济于事。”   “得出结论,挖堑壕就是最好的锻炼方式。”   带着这样的思想,铁木辛哥亲自给他们安排工作。   该是有了之前被袭击的经验,卡萨姆特意在前线部署了三百精锐大军。   这三百人立即成为了铁木辛哥的劳动苦力,几乎每天都在挖着堑壕。   而如今,在获得玛利亚指示之后,铁木辛哥更是加大力度,对堑壕进行了更加深层次的加固。   武器装备上,确实不如对方,毕竟他们还没运来大炮。   但是,这并不会难倒他们。   没有大炮,那我们可以自造啊,无良心炮不就是临时早出来的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铁木辛哥确实心动了。   奈何,在他们准备去造无良心炮时,却惊讶发现,他们没原材料。   无良心炮是需要铁桶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连炸药都不多,这怎么去做?   铁木辛哥一摸自己光滑无痕的脑门。   造不了炮,那就造投石车啊。   再怎么说,投石车的原理也比炮来得简单吧。   于是乎,铁木辛哥发挥出了苏俄人最擅长的行动能力。   加上这群黑叔叔对铁木辛哥的信服,七手八脚地,硬生生给他们拼凑出了三架投石车。   投石车不是很大,但射程有一两百米。   放在欧洲战场上固然是作用不大,但放在非洲内陆战场上,已经是高端大杀器。   为了确保精准度,投石车已经预设好了射击点靶,并在篮筐中安装一定重量的炸药,只要抛射落地就能发生爆发。   再然后,铁木辛哥开始教他们如何使用枪械。   精准度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铁木辛哥不指望这群黑叔叔可以打出数十米开外射杀敌人,只要能开枪,并且不是对着自己或者队友开枪就行。   至于能不能打中,一切看缘分。   在非洲打仗,打的就是一个随缘。 520.英法对待黑叔叔,做到了一视同仁.   这场发生在非洲内陆的战斗以一种大家都能想象得到的方式开始了。   率先掀起战斗的人是刚果布。   由于法国人不希望看到刚果金做大,但又认为,殖民地法军分得太散,真要打起来,恐怕会引起苏俄警惕。   所以,他们使用了最常规的手法,鼓吹周边的部落民族,让坶他们去进攻刚果金。   获得了法国人的武器支持之后,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部落,便开始对刚果金发起进攻。   刚果布境内也被征用了大量的黑叔叔,于是乎,一支五百人的大军齐集于一片荒地之间。   伴随着一声炮响,在法国人的煽动下,这群黑叔叔朝着刚果金阵地前进。   对于这场进攻,铁木辛哥早有预料、   为了确保情报的准确性,铁木辛哥几乎在边境的荒凉地区建立了几个哨点。   防止哨点被端掉,铁木辛哥很有开创性地对哨点进行伪装。   有些哨点几乎被伪装成了一棵树,有些哨点则是用黄土来覆盖,远处来看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土坡,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就这样,这五百多人很快就被哨点察觉到,并且以浓烟的方式传达敌袭消息。   铁木辛哥一看,当即明白这是一场立威战斗。   本打算利用堑壕来作战的他,不知怎么的,想来一场更加血腥的战斗。   “如果一名士兵没经历过血腥的近距离战斗,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成长得起来。”   当年的芬兰内战中,伏龙芝元帅就说过这么一句话,而这句话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   如若无法见血,那么他们就无法成长。   当然,铁木辛哥并没有过分期待这群黑叔叔的战斗意志。   让他们学习拿破仑的阵列或者朝着敌人发起冲锋而不溃散,这基本是痴人说梦。   因此铁木辛哥他们的战术只有一个。   伏击。   他专门调出一百五十名士兵出列,留下一百五十名士兵在堑壕里防守。   被特意挑选出来的士兵,将会被分发一把砍刀一把比利时步枪和三十发子弹。   铁木辛哥也不含糊,他不给自己的士兵准备作战的预警消息,仅仅是带着他们穿过森林,一点点摸近对方的队伍。   当他们靠近了刚果布的队伍时,铁木辛哥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下达了进攻指令。   一声口哨,这些黑叔叔本能性地朝着前方开枪。   别说说有没有打中人,反正声势是打出来了。   突然间炸响的枪声,打破了这片沉默的森林,紧接着,在铁木辛哥的大吼下,这群黑叔叔也一同冲了过去。   每人三十发子弹,打完一轮后也不打算上弹了。   狭路相逢黑叔叔胜,手拿着大砍刀的黑叔叔们大声叫喊着听不懂的话语,然后对前面冲了过去。   在语言上,他们之间确实是出现了巨大的障碍。   但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他们听懂了一种声音,那就是口哨。   一旦口哨吹响,他们就会朝着铁木辛哥所指向的方向前进。   当然,还得看铁木辛哥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铁锹那就是去挖堑壕,如果是饭碗那就是去吃饭,如果是大砍刀那就是冲过去,把里面的兔崽子全宰了。   不得不说,不愧是原时空中的苏联元帅之一。   如今,年轻版本的铁木辛哥正值巅峰,他以这种方式弥补了双方之间的预言差异。   伴随着黑叔叔们的呐喊冲锋,刚果布的黑叔叔都被吓坏了。   一开始的枪声就已经让他们紧张得抱头鼠窜,而如今这一百多名黑叔叔所大吼出来的冲锋声,更是让他们感到惊恐。   烈日下,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各种胳膊腿到处乱飞。   卡萨姆所安排的边防军本来就是很强壮的男性,放在其他部落里面,都是属于负责捕猎的青壮年猎手。   无论是胆量亦或是身手,他们都是有的。   反观对面那五百个敌人,基本都是乌合之众。   而且由于缺少铁木辛哥这种猛男军官的训练,一旦出现溃败迹象便会迅速蔓延,然后在短时间之内,五百人溃散而逃,逃得飞快。   所以,即使铁木辛哥的一百健壮黑叔叔气势如虹,但事实上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只有不到五十多人。   其他的人基本都逃光了,没逃走的都成了俘虏。   士兵们原本想处死这些俘虏,他们都已经把刀递到俘虏脖子上。   奈何,铁木辛哥强行制止了这一行为。   语言不通没关系,铁木辛哥的怒目而瞪,着实是把这群黑叔叔给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里面,铁木辛哥可是用自身的强大,让这群黑叔叔深深折服。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这群家伙思想太淳朴了,必须用拳头才可以给他们讲道理。”   这番话深得玛利亚认同,因此也就放纵铁木辛哥了。   至于这群俘虏则另有他用。   不杀俘虏是原则,这一点无论用在哪一个地方都要执行下去。   只不过,俘虏的作用并不局限于体现苏俄的公平态度,事实上还有更多的作用在里面。   分化他们内部团结,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说,殖民地内的民族问题基本不存在团结这一说法,但没有团结不要紧,最主要是能够加剧他们内部之间的矛盾和互相猜疑。   殖民者与被殖民者本身之间就是一个猜疑链。   摆在刚果金面前的任务,便是如何加剧他们之间猜疑链。   这问题,落在了苏斯洛夫身上。   苏斯洛夫给出了一个建议,而这一建议立即被玛利亚采纳。   “先区分这些俘虏是哪一个部落的,然后将他们分开监控。”   “分开之后,分别使用威吓、优待、劝降、冷暴力等手段,而且这些手段要分别使用,使用的过程中,要透露出对其他俘虏的不同态度。”   “例如给A部落是威吓,威吓的过程中透露出对B部落的优待。”   “但事实上我们给B部落的手段是劝降,而劝降的过程中,我们透露出C部落已经投降,可事实上我们对C部落是冷暴力。”   “如此一来,便可以一点点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猜疑链必然会加重。”   当苏斯洛夫说出自己的计划时,玛利亚便立即联想到一个心理名词。   囚徒困境。   利用囚徒困境,从而分化他们之间本就不怎么牢固的‘联盟’关系,然后再加剧他们之间的猜疑。   这个方法迅速被安排下去。   当这些部落俘虏瑟瑟发抖地等待着被处决时,囚徒困境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们头顶上。   然后,第三天过后,他们被释放出去了。   被释放的那一刻,这些俘虏都有些开心,毕竟能活下来,谁不是呢?   然而但他们看到彼此之后,便立即提高了警惕。   虽说他们都是被法国殖民的黑叔叔,但黑叔叔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一样。   即使没有这些殖民者,黑叔叔之间也会为了一片水源、一处果地而进行争夺。   有些时候甚至是部落之间的原始邪教,引起了纷争。   那边部落宗教说,吃人要清蒸,另外一边说要红烧,反正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不听我,你就是异端邪教,就是不正宗不文明。   殖民者的到来反而给他们带来了‘统一’。   毕竟,对于英法殖民者而言,黑叔叔就是黑叔叔,他们会对所有黑叔叔保持着高度统一性,那是绝对的一视同仁。   绝不会因为你吃清蒸而亏待你,也绝不会因为你吃红烧而优待你。   对于殖民者的公正平等,黑叔叔们表达了充分的感激之情,并时不时与他们进行一些物理上的交流。   当然,在双方表达出充分且有意义的交流之后,殖民者们略胜一筹,给黑叔叔们进行了商标定义。   所以在殖民者的‘公平对待’下,黑叔叔们都是商品,既然都是商品那就应该不分你我才对。   可是‘不分你我’也是有差异的。   这份差异就是他们一直以来保留下来的部落遗留问题。   因此在被刚果金释放之后,他们这群部落民族又一次想起祖先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   在回去刚果布途中,这些家伙便进行了一场小规模内战。   内战十分激烈,至少有人流血了。   当这群鼻青脸肿的俘虏都回到刚果布时,法国殖民者惊呆了。   莫非这群黑叔叔开了基因锁或者小宇宙,然后突破重重包围直接越狱了?   法国殖民者很惊讶,他连忙让这些俘虏过来。   见到这群发俘虏的猪头样子之后,这位法国殖民者不禁感叹一声:看样子,这群苏俄人也不是什么好家伙,居然会虐俘,就是手段太轻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群俘虏是出来时内斗而打出来的。   对于这群受到‘严重虐待’的俘虏,法国殖民者自然不会关心,毕竟只是商品,死了就死了。   他更关心的是刚果金内部的问题。   无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他们都认定了刚果金是苏俄的殖民地。   尽管苏俄对刚果金的政策和帮助都是以建设为主,但对于英法而言,那都是表面上的掩饰。   丘吉尔就曾经说过。   “在里面,必然存在着剥削和惨无人道的压榨,他们不可能真心帮助非洲土著建设和发展。”   有人问,为什么他们会如此认为。   原因很简单,因为英法殖民者就是这样去做的啊。   正因他们将刚果金当做成了苏俄的殖民地,所以他们才要小心谨慎。   为了探查刚果金内部问题,法国殖民者不是没尝试过对里面派遣间谍。   奈何,他们所能派遣的间谍都是黑叔叔。   很显然,现在的黑叔叔还不是当间谍的料,因此每派一个就送一个,基本没了下文。   这次就不同了,这群俘虏能够从刚果金内部逃出来,必然知道刚果金内部的一些情况。   法国殖民者最希望了解到里面苏俄人的分布和人员细节。   只不过这群法国殖民者还是太高估这个时代的黑叔叔了。   当他们问出刚果金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人与事与物时,黑叔叔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就是没有殖民者所关系的内容。   好吧,既然问不出大概内容,那他们是怎么战败也能问出个大概吧。   这不问还好,一问出来,当即将双方之家的矛盾给激化了。   进行‘囚徒困境’之前,玛利亚为了可以实现问题扩大化,她在苏斯洛夫的方案上添加了一些内容。   而这些内容,正是这场战败的主要原因。   给A说B是二五仔,给B说C是二五仔,给C说A是二五仔。   如此一来,便在他们心中种下了‘对方才是二五仔’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今天爆发了。   于是便就出现了互相指责是二五仔,对方才是刚果金匪徒的场面,法国殖民者们纷纷捂着额头。   这一刻,法国殖民者放弃了对这群黑叔叔的期待。   “将期待放在黑叔叔身上,其做法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还不如期待一场地震,把刚果金给完全震没。”   一位殖民者在笔记中吐槽着。   可无论他们怎么吐槽都改变不了现实。   不知如何去办,他们只能将这里面的情况带回去巴黎。   由于法国总理克列孟梭已经退出政坛,普恩加莱的法国总统也已经结束,所以能够决定法国走向的人,是由社会党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负责。   阿里斯蒂德本身就是一位相对于普恩加莱而言,十分温和的政治家。   无论是对德的缓和态度,亦或是对苏俄的不争政策,都让阿里斯蒂德在政坛上显得十分保守。   尽管他的保守态度,让法国上下都十分不满,但也促进了法国在战后的各种经济改善。   特别是在非洲那边的态度。   碍于苏俄的态度,阿里斯蒂德不想将双方的国家关系搞得太僵硬,因此在收到来自刚果布殖民地消息时,阿里斯蒂德还是采取了温和政策。   他要求刚果布保持遏制,不能轻易得罪苏俄。   只要能维持双方之间的稳定关系,一切都能谈。   这份要求,使得刚果布殖民管理者有些无奈,毕竟留在刚果布内的法国殖民军可是有两千多人。   真要打,凭借这两千殖民军,足够推平刚果金。   但他们不可能违背巴黎的要求,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阿里斯蒂德确实安抚了刚果布,奈何他安抚不了内阁。   以普恩加莱为首的力量开始抨击阿里斯蒂德,逐渐的,普恩加莱成为了法国政坛中最亮的一个崽。   丝毫没想到,因为非洲的一处小冲突,会影响到法国内部政治问题。   但至少,在看到刚果布没有下一步举动之后,刚果金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或许,属于他们的平静时刻到来了。   而这份短暂的平静,该利用起来,开始种地了。 521.光阴似箭,非洲的七个月   菜鸡互啄算是结束了。   周边还残留着一些不听话,而且极具侵略性的部落,大喊着什么‘颅献颅座’,就是要跟他们硬刚。   对于这些不听话且无法调和的原始部落,玛利亚已经放弃挣扎了。   你把他们当人,他们把你当食物。   而且别看现在是二十世纪,但根据玛利亚所知,附近还有一些食人族部落。   对于食人族部落玛利亚可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而且铁木辛哥确实是一个大才,他所训练出来的军官和士兵都已经有了一定战斗力。   跟欧洲军人做对比那是幼儿园出门。   但再怎么说,最低限度也是幼儿园,总得比还没胎教毕业的其他部落要强。   加上埃塞俄比亚的摄政王,为了稳固与刚果金的关系,他以私人关系给刚果金整来了几门炮和大量的子弹枪械。   这样一来,刚果金的自保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自保有了,接下来就是发展。   农业发展可不容易。   为了了解现在的农业发展,玛利亚亲自来到技术部门家门口。   然后,她看到了一小片绿茵茵的土地,在金色阳光之下,莹莹生光。   这是伟大的进步,至少是让刚果金拥有了属于他们的第一片耕种田地。   但是在维护田地方面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这些黑叔叔,在这方面显得十分懒散。   那懒散程度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明明这些耕种田地是关乎到他们的生活,可他们却毫不在意,没有丝毫关系。   一位技术人员过来吐槽道。   “他们的播种方法是抓一把种子,往地上一洒。”   “他们的护理方式是时不时瞄一眼,能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说好听点是与天同乐,说难听点是吊儿郎当。”   如果只是一名技术人员如此吐槽,玛利亚或许只会认为是偏见。   但很快,又有不少技术人员前来埋怨吐槽,他们说这里的黑叔叔农民压根就没有生产积极性。   能种什么,种到多少,一切随缘。   而且有不少黑叔叔认为,与其辛辛苦苦地呵护农作物,还不如去野外打猎采集,不单方便,而且当天做当天得。   对于这些话,不少技术人员都嗤之以鼻,奈何他们不善辩论,这就导致这份工作异常辛苦。   稍稍安抚好这些技术人员之后,玛利亚便立即找到卡萨姆。   听说偶像要来,身为小迷弟的卡萨姆连忙准备了不少吃喝,但大多数都是水果罢了。   况且玛利亚亲自前来并不是为了吃喝休息,而是前来此处,给卡萨姆一些自己坂的个人建议。   “如果不能调动农民的积极性,无论规划得如何合理,那些农田也必然会荒废。”   “当前为止,非洲的落后性不足以进行国家建设,恐怕连封建主义都十分困难。”   “所以,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建立一个集权政府,并且在发展军事力量的同时,大力发展农业建设。”   没有工业能力的国家,要想发展军事能力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君不见咱已经亡了的大清,他们想发展自己的近代化军队时所遇到的各种阻碍。   虽说这些阻碍有很大一部分源自于他们的腐败官僚体系,但技术问题和国家内的生产力也同样存在。   而刚果金是一个连农业发展都还没达标的‘原始’社会,要想发展军事力量,只能依靠外部。   这一外部力量,自然成了苏俄等社会主义力量。   关于武器上的支援,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难处。   玛利亚可不会学习勋宗那样,不计成本地进行大规模装备运送。   对于刚果金,玛利亚给予的武器装备只停留在自保。   大部分都是一些一战时期的步枪、迫击炮等武器。   这些装备基本被放置得快要报废,但放在非洲这边来,却又成了先进无比的武器。   如此一来,不单可以解决掉已经囤积起灰的老旧武器装备,更可以给刚果金提供自保能力。   唯一的成本,或许就是基于刚果金的训练军官与运送过来时的油费吧。   毕竟这可是包邮的,老大哥尽力了。   然后就是农业上的建设发展。   这个简单许多了,其实就是耕田耕田耕田。   虽说对比刚果布而言,刚果金的土地并没有那么肥沃,但也并非不可种植。   而且在维度上来看,刚果金确实很适合种植橡胶这样的战略农作物又或者是玉米小麦等核心农作物,因此刚果金的农业方面并非不能发展。   唯一需要解决的,是这群黑叔叔的积极性。   要求他们摆脱采集所带来的‘靠缘分吃饭’,增加他们的抗灾风险能力。   卡萨姆的知识量确实不怎么多,但他也明白,人饿死了就会死。   得益于这个简单易懂的大道理,卡萨姆自然很乐意建设农业。   只可惜,他的脑子只适用于军事上面,在发展方面显得有些捉急。   因此,玛利亚成为了他的外置大脑。   当玛利亚问出这个问题时,卡萨姆很自然地说道。   “那么老师,我们该咋办呢?”   非洲的情况跟苏俄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要琢磨如何解决非洲这边的情况,就不能套入以前在苏俄解决问题时的经验。   为了获得更多一线消息,玛利亚亲自带着自己的保镖去探查各处农庄。   刚果金的社会秩序确实得到了保障和稳定,奈何这里的保障与稳定是跟其他非洲地区做比较,而非欧亚美洲。   当玛利亚走上非洲土地上时,便立即招到黑叔叔们的‘热烈’注视。   这种注视带有强烈的侵略感,这使得玛利亚身边的护卫对黑叔叔们怒目而瞪。   玛利亚可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危险之地,只要条件允许,她就会带够保镖。   历史中的政治名人或多或少都遭受过暗杀,但因为保镖和安保措施做得充足,所以都很难成功。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一些小意外。   什么在敞篷车上头槌子弹啊,什么演讲中用胸口碎霰弹啊。   在暗杀方面,玛利亚也遭遇过两次。   第一次她在与斯托雷平家人同行时遭际袭击,自己拿左轮崩碎了对面下体。   第二次她在大剧院中遭遇社革党偷袭,自己一个人崩碎了刺杀者的喉咙。   尽管只有两次,但已经足够让玛利亚提高警惕和戒备。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可不想一个人被一群黑叔叔给包围。   成熟的自己,绝不能落入里番本子剧情里面。   该是这群身高两米的高大威猛护卫过于有压迫感,这群瘦弱的黑叔叔心有余悸地低下头,玩弄着脚底下的泥巴。   带着这群充满安全感的保镖在身边,玛利亚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座农场。   为了减少建设时所带来的时间消耗和成本输出,卡萨姆是通过控制比利时人遗留下来的庄园,将其改造成可用农庄。   对此,玛利亚表达了认可。   毕竟能省钱,而且还能有现成的耕田可用,何乐而不为呢。   别看殖民刚果金时,比利时人手段极其残忍,动不动就断人手脚。   但是,为了让自己的后花园更加好看,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更大效益地收刮这里的可压榨剩余价值,比利时人在种植庄园上花了不少功夫。   被卡萨姆重新修建成可用种植农场之后,便继续雇佣曾经被当做成黑奴的黑叔叔。   毕竟在管理农作物方面,他们或许更有经验。   然而卡萨姆还是太年轻了,这些黑叔叔一听到殖民者走了,便立即变得颓废起来。   玛利亚来到此处后,便立即发现这一问题。   黑叔叔们压根就没动力,就像是一坨坨黑泥一样,直接就躺在耕田上嗮着太阳。   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这番作为会不会压坏身下的农作物。   该是那么等人的到来,这群躺在泥土上的黑叔叔抬头看了一眼。   当即,一股从殖民主义就养成的心慌从他们心中而起。   虽说苏俄所推崇的是‘不分民族、不分国界、不分语言、不分肤色……’的政策,但这终究是理念。   从实际上来看,肤色是改变不了了的。   玛利亚等人就是白人肤色。   但这群黑叔叔看到有那么一群白人出现在自己头顶上时,皮鞭所带来的可怕记忆当即把他们给吓醒。   这一刻,玛利亚可算是明白了。   这群黑叔叔已经算是坏掉了,即使卡萨姆到来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换了另外一个殖民者而已。   想摆脱这一现象吗?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想的。   但现实情况却如此的残酷,特别是非洲在这片土地,更难处理。   带着复杂的心情,玛利亚再巡视了几个农场地区后便打道回府。   回到金沙萨后,玛利亚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卡萨姆。   “首先农场内的人得换,不能再用以前的耕种者和采集者。”   卡萨姆有些不解。   “他们经验丰富。”   “经验可以积累,技术可以学习,这两点都不是问题。”   “但有一点是无法弥补的,那就是他们的心理阴影,至少我们没有那样的心理医生。”   毫无疑问,将这群经验丰富的前采集员安排在农场里工作是最合适不过。   然而,一直以来比利时给他们带来的并不是福利,而是灾难。   即使到了沙俄时期,也同样是以殖民主义者的方式对待他们。   玛利亚就不止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去干涉对刚果金的处理问题,奈何那时候的沙皇并不乐意,所以直到沙俄灭亡的两年后,他们才重新以苏俄的身份接管刚果金。   如此长时间的残酷殖民自然会让他们变得奇怪,从而在心中烙下阴影。   为了避免意外,玛利亚才会建议卡萨姆,给农场更换人员。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卡萨姆听从建议,开始给农场重新建设。   与此同时,玛利亚也开始对刚果金的军队进行审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铁木辛哥的原因,第一批刚果金军队带着浓厚的苏俄风格。   而且从索马里运送过来的武器装备已经拆包了,正好可以装备一个一千人规模的小团。   虽说都是一些步枪手榴弹,但对于刚果金而言已经是重武器级别。   但只有一千人规模并不足以一直安稳。   别看四周围都是落后的原始部落,法国和英国的殖民地就在附近。   这两个不安稳的家伙,经常性煽动四周原始部落去刚果金这边搞事,这使得刚果金颇为烦恼。   所以国防力量仍需坚持。   农业方面也开始得到了改善。   苏俄来的技术人员可谓是不遗余力地付出汗水,他们几乎是手把手亲自给黑叔叔们教导。   无论是种田、呵护还是对肥料的运用都是如此。   就这样,玛利亚等人再逗留了三个月时间,才勉强让刚果金的形势往稳定方向发展。   该是这里阳光充足的原因,第一批农作物已经生长了起来。   站在平原上观看,一片绿油油的田地映入眼帘。   田地内是负责照顾他们的黑叔叔,他们正带着帽子,在苏俄技术人员的手把手指导下,正提起大木桶给农作物施肥。   轻风吹拂,金灿灿的小麦迎风欢动。   一股香甜的自然气息裹夹在风中,洒落在这片被阳光所照顾的土地上。   一开始的四个月和现在三个月,她在非洲足足耗费了大半年时间。   为了稳固刚果金的内部问题,并且不落下自己的工作,玛利亚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属于自己的电报站。   当然,外交虽说繁忙,但有时候还是会给你清净那么一段时间。   一旦外交之间达成了协议,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对协议内容的履行,而这里面的工作就不是玛利亚所需要去处理。   正因如此,她才有了那么多时间去亲自处理刚果金内部问题。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时间会过去得如此之快。   就连自己洁白的肤色,在非洲阳光下,已经呈现出小麦肤色。   光阴似箭,三个月前的幼苗,此时已经茁壮成长。   风,起了。   金色的麦海,顺着风荡漾了起来。   张开双臂,玛利亚仍由这股自然的风吹拂而过。 522.共济会,其实就是一个线下面基组织   万物都有两面。   正与反,前与后,左与右。   可是,就是有这么一些人,他们是特立独行。   立场上,他们是绝对的右,方向盘都已经打死了。   可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者说自己国家的利益,他们会使用左的一些手段。   无论是国家经济干预亦或是内部党争,只要能取得胜利,他们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办法,只为自己的目的而谋取胜利的可能性。   即使是杀人,即使是毁灭一个种族。   这一次,英法两国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时空中,一战的结束,是英法两国逐渐衰落的开始。   其原因有很多种,但有一部分因为他们被一战的残酷所吓坏了。   近代战争的破坏性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每当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无论双方都会进入成为一场极其血腥可怕的绞肉机。   而且一战所带来的破坏,让法国损失了极大人口,英国也遭受到可怕的经济破坏。   所以在原时空中,结束了一战之后,英国便着重于对一战时期的债务偿还。   法国也一样,他们着重于如何防守,如何保护自己。   马奇诺防线就是这样诞生而出。   最终在面对呐萃崛起时,双方都采取比较消极的应对态度。   英国为了发展而进行了绥靖,法国为了安稳选择了置之不理。   最终在慕尼黑阴谋下,英法两国出卖了捷克斯洛伐克。   然而在这个时空中,事情发生了转变。   “苏俄的威胁太大了,他们太强盛了。”   一座华丽的宫殿中,一名身着军礼服的男人,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   从他所落座的位置上来看,地位甚高。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自己的帝国内,他的家族名声显赫,而他本人在一战期间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国会中,依旧记录着他那响亮的名字,温斯顿·丘吉尔。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英国,而坐落在这座宫殿内的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或是位高权重,或是身份显赫,又或是富可敌国。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平庸之徒。   而且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标记,那是一个类似于圆规和曲尺的符号。   他们或是带着刻有这样符号的戒指,又或是项链。   而这一标记身后所代表的组织,正是共济会。   这一个特殊组织,如果玛利亚在此,一定会回想起上辈子的各种阴谋论。   但事实上,共济会并没有那么多阴谋,这个组织最大的用处便是社交。   就是一个二十世纪初的推特社交平台。   只不过,这个社交平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但凡是共济会组织的人,不是才华横溢便是权力与财富。   丘吉尔便是权力的代表。   由于一战时的杰出表现,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英国国防大臣,比原时空的身份更加高贵,更加的不可一世。   但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敌视苏俄。   他对苏俄的敌视并不仅限于意识形态上,事实上,他对苏俄的敌视更多是因为国家关系。   ‘丘吉尔不是我们所能拉拢的人,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殖民主义者,他所向往的,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   每当说起丘吉尔时,玛利亚都会对这个人做出这样的评价。   那是带有自己主观观点的评价,但这份评价深得弗拉基米尔认可。   因为丘吉尔本人就是如此。   一个侵略者,一个殖民主义者。   同理,丘吉尔对反对殖民主义,并试图肢解殖民主义的苏俄,是绝对的敌视。   所以在这场大聚会中,丘吉尔冷漠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只不过,这场聚会的核心并不是对付苏俄,而是如何看待苏俄这个新生力量。   共济会并没有阴谋论中那般强大,但这个社交平台确实给了这群共济会会员一个秘密的交流空间。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各个有头有脸的会员都可以表达自己的观点。   丘吉尔所表达的是敌视,而代表着法国的,则是雷蒙·普恩加莱。   刚做完总统的雷蒙,正考虑着是否竞选国家总理,而他的身份地位,让他成为了共济会中的一员。   而且他与丘吉尔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行事风格的雷厉风行。   只不过,他所针对的对象并不是苏俄,而是德国。   当他听到丘吉尔对苏俄的敌意态度后,雷蒙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浓烈的雪茄烟弥漫在二人之间。   雷蒙沉吟片刻,尔后表达了自己对苏俄的观点。   “那是必须提防的敌人。”   跟丘吉尔一样,雷蒙也是一位殖民主义者。   不久前,非洲那边发生了一些小事,这让雷蒙更加提防苏俄。   只不过相对于丘吉尔对苏俄的过分敌视,雷蒙更关注的是德国,他要将德国完全榨干,榨得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   可是,相对于这两位权谋者,掌握着财富的家族却是另外一种态度。   一位老者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拐杖。   拐杖戳着光滑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且又有节奏的响声。   该是被这声音所吸引,丘吉尔依靠在椅子上,叼着雪茄看向对方。   “噢,这不就是埃德蒙德·德·罗斯柴尔德先生吗,幸会幸会。”   轻轻摘下帽子,丘吉尔带着笑容对他行了一个简单的贵族礼。   只不过,埃德蒙德却不以为然地摇头笑道。   “丘吉尔先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那是你们政客的思维,而你们政客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一件东西,那就是钱。”   “战争给英国带来的极大的经济破坏,敢问一下丘吉尔先生,英国的金本位还能维持得了吗?”   说罢,他又看向了坐落在边上的另外一位面容消瘦人物。   似是感受到这位罗斯柴尔德家族人员的目光,他微微一愣,尔后转过头看向对方,露出了一抹从容的笑容。   他并不是共济会的成员,但他却是某个同样巨大的美国家族的代表。   四周围的人都似乎察觉到这位陌生面孔,纷纷将目光投落到对方身上、   被这么多大佬盯着,一般人恐怕会紧张得说不出话。   然而,他却从容不迫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各位露出一枚共济会戒指。   “各位,在下是哈里·劳埃德·霍普金斯,由于罗斯福阁下身体不适,因此由在下代为出席。”   雪茄烟雾中,丘吉尔略带在意的眼神落到了这位自称为哈里·劳埃德·霍普金斯的男人身上。   罗斯福家族……   他记得,即使双方并无见面,但就如同丘吉尔家族在英国的影响力一样,罗斯福家族也同样如此。   毕竟那里可是出了一位美国总统。   看着对方,丘吉尔咬着雪茄微端,本想说些什么,却到后面沉默了下来。   他想听听看,这位罗斯福家族有什么想说的。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资本主义国家,论立场理应一样才对。   可惜,丘吉尔终究是失望了。   当哈里重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时,便保持着常规化的礼节性笑容,以不温不淡的语气,说出了罗斯福还未患病时想要表达的内容信息。   “罗斯福先生说,游戏规则并非恒古不变的,而我们会恪守中立。”   说罢,他轻轻合上双眼。   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丘吉尔等人也听明白了。   罗斯福不愿意掺和这里面的事情,无论他们怎么样斗争都与美国无关。   事实上,现在的罗斯福情况比想象中的糟糕。   他几乎是忍受着疼痛,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告知给了哈里。   哈里很完美地执行了下去,他愿意为这位伟大且充满理想的政治家服务。   “哼……那就好好保持中立吧。”   丘吉尔咬着雪茄,他对此不屑一顾。   这份回答确实在他预料之内,毕竟美国从一开始就是实行孤立主义,而这份孤立主义跟英国的大陆平衡嗞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罗斯福还不是美国总统,他只是有巨大可能成为总统而已。   再看年龄,罗斯福太年轻了。   即使现在来看他已经四十多岁,但就政府官员而言,依旧是太年轻了。   所以丘吉尔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真能代表美国的,应该是他们的总统威尔逊。   奈何身为共济会成员的威尔逊并没有来到这里,他环顾四周一眼,似乎也有几位成为没有到来。   这并不是他们不重视共济会,相反他们对共济会的重视度很高。   只不过威尔逊也同样病重,不久前他又一次中风发作,半边身子几乎瘫痪。   而空下的几个位置,原本所落座的人德国、沙俄与奥匈帝国,如今也成了空座。   当然,除去这几人之外,共济会成员依旧很多,就连罗斯柴尔德与JP摩根两大财阀都在此处。   眼见美国方面暂时性沉默,丘吉尔与雷蒙互视一番,便达成了双方之间的共识。   双方都是殖民主义者,更是资本主义立场,即使地缘政治上或有不妥,但立场一致就行。   再不济,丘吉尔也会认为美国会保持中立。   突然间,罗斯柴尔德家族给了丘吉尔一个建议。   “苏俄很强,但也很弱。”   “他们的强大是建立在那几位领袖身上,而他们的脆弱也同样是那几位领袖。”   说完,罗斯柴尔德眯起双眼,一边轻抚着共济会戒指,一边闭目养神般地不再说话。   但这番话却惊起了丘吉尔。   他以惊愕的目光,看向罗斯柴尔德家族。   毫无疑问,罗斯柴尔德对苏俄的态度并不像刚才所表达的那样中立平淡。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   苏俄的领导人之一约瑟夫,就是罗斯柴尔德的敌人。   在沙俄还未灭亡之前,那位约瑟夫便利用察里津的力量,一直影响和秘密入侵巴库油田。   而那时候,控制着巴库油田的势力,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想到这里丘吉尔想明白了一切。   而且,更让他在意的是,对方的那一句话。   ‘他们的脆弱也同样是那几位领袖。’   那几位首领……   目光紧眯,危险的眼神隐匿在后。   雪茄的香烟弥漫四周,如迷雾般笼罩在丘吉尔脸庞,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夜色,冷艳的月光透过玻璃从窗户,投影在地上的共济会的巨大标记上。   属于共济会高级会员的谈话仍在继续。   他们不单会交谈关于苏俄这个新生力量的问题,更会互相达成某些秘密协议与交易。   最终,他们敲定了一些内容信息。   身为一个巨大线下交流面基,共济会便是为此而诞生。   只不过,远在天边的玛利亚丝毫不知道,她也成为了共济会所要交涉的内容之一。   不久之后,这场线下面基结束了。   丘吉尔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伦敦。   当他回来之后,张伯伦率先找到了他。   此时此刻的张伯伦是邮政局总局长,因为不愿意在劳合·乔治政府工作,甚至拒绝了‘爵士’册封,这导致张伯伦变得十分低调。   丘吉尔算不上他的好友。   但是,双方的理念都几乎一致。   而且丘吉尔心中有一个更加巨大的计划,未来的他需要张伯伦的力量,因此他会在政坛上协助张伯伦。   当然那都是后面的事情。   当他回到伦敦时,仅仅是跟张伯伦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以自己国防部大臣的身份,启用了一个秘密组织。   军情六处。   但丘吉尔亲自与军情六处的现任负责人见面。   由于上一任负责人卡明爵士刚好退休,所以丘吉尔有些遗憾,毕竟他对这位充满传奇的人物还是挺好奇的。   在双方见面之后,丘吉尔交代了一项任务给军情六处。   “去苏俄搞破坏。”   这里面的破坏包括但不限于:暗杀刺杀、制造谣言、颠覆政权、制造混乱、恐怖袭击等等……   而暗杀刺杀名单中,赫然表明了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   弗拉基米尔、雅可夫、约瑟夫、托洛茨基和玛利亚。   但这份需要除掉的名单落到军情六处负责人手上时,他的表情是凝重的。   这哪里是出行,这分明是出殡。   该是察觉到对方的不安,丘吉尔笑道。   “放心,罗斯柴尔德家族会给予你们帮助。”   这位新负责人一咬牙,便接下来这份要命的任务。 523.法国人不喜欢德国人   埃塞俄比亚的事情还在慢步进行着,玛利亚所能给予的支持也不多。   这段时间里面,玛利亚给予了好几个国家支持和帮助,但她所给予的支持和帮助,都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表现出来。   战略、技术、经验和部分武器装备。   当年,他们给予了土耳其大批量的武器装备,而如今他们往非洲派往各种技术人员和军事军官。   除去武器装备之外,这些支援都不会耗费国家太多资源。   而且他们所提供出去的武器装备,都是一些剩余的库存。   别看成立苏俄之后,他们一直在进行战争,但事实上其战争规模已经大规模缩小。   一战期间,他们所发起的战争都是几十万起步,到了内战和干涉战争之后,他们的战争规模直接缩减到几万,最多也只是十几万而已。   随着战争结束,国家的发展走向也需要重新规划。   微观上,他们给国家内部的部分市场进行开放,稳定税收,为了稳定秩序治安,进行了针对黑恶势力的打击。   宏观上,他们重新调整经济,与德国合作,开始研发新技术武器装备。   正因如此,他们在规划时,一大批武器装备被剩余了出来。   根据苏俄临时修订的‘援助法案’中,就着重点名了武器装备的内容。   但凡是‘多余’出来的武器装备,他们都可以将其出售或者用来增援他国。   正因如此,玛利亚所实行的外交政策,秉着两个主要点。   第一,不能乱花钱,绝不可以学习勋宗那样,不讲实际收益,只好面子。   第二,需要合理分配,而且只增援他国人民的阶级斗争或者民族独立。   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意大利、刚果金和如今的埃塞俄比亚就是典型的例子。   捷克斯洛伐克是为了实现民族独立,匈牙利和意大利是属于阶级斗争,后两者则属于反殖民主义。   这样的方法确实是取到了巨大成效。   因为解放神学的引入,现在的意大利宗教环境可谓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按照玛利亚的战略意图,只要意大利稳定下来了,那么意大利将会成为他们的跳板,从而协助他们在未来的时候,抗击英法。   甚至是抗击美国   奈何,意外总是会出现了。   埃塞俄比亚成为了这一些小意外。   玛利亚万万囲没想到,她这次从刚果金离开,途径埃塞俄比亚并与塔法里见面,却暂时性被困在了这里。   那是一场内战,隶属于埃塞俄比亚的内部战争。   这场内战的主要双方是保守派与复辟派。   由于复辟派拥有先皇遗留下来的人脉和钱财,其实力不容小觑。   然而,皇室议会也同样如此。   他们忌讳的人是先皇孟尼利克二世,因为有先皇在,皇室都只是附庸而已。   可先皇离开了,满怀野心的皇室议会便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而且,确实如此玛利亚所认为的那样,这里面确实存在着英国势力的影响。   在意大利掀起阶级革命,并进军罗马时,英国便担心意大利革命,是否会影响到他们在非洲的殖民地。   毕竟意大利是十分接近非洲的。   于是乎他们便着手于对埃塞俄比亚的影响。   从十九世纪初,英国就已经对埃塞俄比亚充满了各种非分之想,直到一战结束后的二十世纪初也同样如此。   所以,他们毫无悬念地安排了人员过去,给予皇室议会支持。   双方一拍即合,英国方面将会提供资金,皇室议会将会进行到底。   于是乎,在玛利亚到来时的第二天,以佐迪图女皇为表面代表的保守派,开始抓捕国家内的复辟派官员,并且对支持复辟派的地方势力进行清算。   其罪名便是‘叛国罪’。   这场高层之间的内战迅速蔓延到整个埃塞俄比亚。   玛利亚十分倒霉地困在了此处。   塔法里可不想自己的盟友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连忙安排士兵前来保护。   然后,他收到来自女皇的命令,立即回首都。   这份命令当即让玛利亚感到了不安。   因为这就是家喻户晓的鸿门宴啊。   就目前为止,塔法里表面上确实没有站队,他既没有站在保守派这边,也没有站在复辟派这边。   但问题是,塔法里之前所推行的几个政策,都让他成为了非洲政客中的异类。   他所推行的政策包括但不限于。   ‘废除奴隶制’‘打击贪污腐败’‘重新修订土地政策’‘建立学校普及教育’‘建立医院’‘废除林立的割据分封,由所有省份中央政府统一管辖。’   这些政策不说有多得罪保守派势力阶级吧,这可是连复辟派也无法接受。   正因如此,玛利亚担心他回去之后会被软禁,   毕竟塔法里是真正掌握着军队。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需要塔法里帮助,在皇室议会眼中,塔法里只是一枚可操控且又有能力的棋子罢了。   至于与苏俄的交集,反而没有得到皇室议会的重视。   在他们眼中,苏俄和英法等国家一样,都是需要提防。   即使军情六处给予了他们不少资金,皇室议会也没有过分倾向于他们。   只要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脑子都不会太傻。   他们会提防苏俄,同时也会提防英法,而目前的主要敌人并不是英法苏,而是复辟派。   所以,当玛利亚说出自己的担忧时,塔法里冷静地分析道。   “皇室议会目前还需要我的力量,他们不会轻易对我下手。”   “而且,我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进行民族革命,需要让保守派与复辟派互相消耗,我才有机会进行改革。”   话都说到这里了,玛利亚已经明白对方的想法,说白了就是回去,继续做伏地魔。   况且玛利亚也认为,以塔法里现在的实力确实不足以进行推翻现在的旧时代力量。   别看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到处都是问题,但这个国家民风彪悍。   原时空中,意大利就在这里吃了两次大瘪,若非第二次使用了大量毒气弹,恐怕意大利会付出更大伤亡。   虽说这里面也有着意大利军队的落后性,但不可否认,以一个农业国家打败一个拥有工业能力的国家,已经是已经十分罕见的事情了。   临走前,塔法里将自己身边的三位他所看好的知识分子安排到玛利亚身边。   这三人将会成为首先留学到苏俄的知识分子。   塔法里对他们寄托了极高的期待,玛利亚也会将其带回去,安排到学校里面进修。   埃塞俄比亚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这里确实陷入了保守派与复辟派之间的内战,但奴隶制国家的内战,其规模再怎么大也很难达到工业国家所带来的毁灭性。   所以,玛利亚等人稍微饶了一个路,横穿了整个乌干达,直接来到了意控索马里。   横穿乌干达时,他们确实遇到了不少想过来抢劫的土著,但都被玛利亚的保镖给打了回去。   正所谓兵强骆驼壮,玛利亚这一行人无论是装备亦或是人员的战斗意识都远在土著之上。   待他们回到索马里之后,便立即得到驻扎在这里我的意大利大使亲自接送。   索马里确实是意大利曾经的殖民地,正因如此,他们才必须想办法弥补曾经的过失。   以葛兰西的计划,便是协助索马里,让这片贫穷地区发展成一个国家。   至少得是一个正常国家。   否者,贸然让这群黑叔叔独立,别说建立国家了,能不回归原始社会就已经很不错了。   该是玛利亚等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过于潇洒,他们的到来确实让意大利大使忍不住多看几眼。   稍作休息过后,玛利亚等人便打算回去苏俄。   毕竟,非洲这边的工作暂时稳定了。   留在刚果金的人员足够他们进行自保。   如果是殖民军直接介入,那就等同于宣战,对于这一点,玛利亚认为不大可能。   至少短时间内,英法两国都会尽可能地克制自己。   至于埃塞俄比亚,玛利亚也不会过分担心。   塔法里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二十世纪初非洲少见的有能力者。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称为埃塞俄比亚的唐玄宗。   以他现在的能力,加上苏俄秘密给他们运送的各类武器装备,便足够塔法里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   只要稳住这两片非洲地区,加上索马里的逐步整顿,非洲暂时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   除非发生大战,否则这份平衡会一直持续下去。   虽说亚洲那边依旧存在着不少问题,特别是震旦和日本的情况,过于复杂以至于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但最起码,欧洲这边暂时稳定。   中欧地区有匈牙利与捷克斯洛伐克,西欧地区有德共把守,整个欧洲局势都朝着玛利亚所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着。   如果将这个世界当做成棋盘,那么目前的情况就是,玛利亚以棋手的身份布置而成的围杀。   接下来,就是实现对英法殖民主义的进攻。   至于呐萃主义是否会崛起?   玛利亚对此嗤之以鼻。   原时空的呐萃崛起确实是搭上了经济危机这个快班车,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   解决1929年的经济危机,玛利亚确实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解决呐萃玛利亚是有着八成把握。   剩余两成,则取决于英法对呐萃的态度,是姑息纵容的绥靖,亦或是昼警夕惕的警惕防备。   待玛利亚等人休息够之前,便准备启程回去意大利。   接走自己的二姐后,玛利亚就能回去好好地放假了。   红海的风,吹拂而过,融入了索马里的土地上。   ————————   相对于苏俄内部的稳定,此时此刻远方的巴黎,正进行着一场内部政治斗争。   如今的法国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正推行着对德国的缓和政策。   他所提出的建议,都是有利于德国与法国之间的关系,从而减少双方之间的矛盾。   这种做法确实获得了德国那边的支持。   然而,却无法得到大部分法国人的支持。   我们为了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扛着枪冲向前线跟德国人打得死去活来,在付出惨重代价之后,你们不单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甚至还要用我们纳税人的钱拯救德国人?   反对观点很快就占据了法国政坛的上峰   这场战争打得如此残酷,牺牲如此之巨大,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   利益你不去收获,反而还要给敌人利益,这合理吗?   不合理啊!   于是乎,以雷蒙·普恩加莱为首的那一批人,展开了攻势。   而且相对于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和平主义,雷蒙更加现实。   “法国是我们法国人的法国,战争的胜利也是属于我们法国人的胜利。”   “身为胜利者,我们不单要消灭潜在威胁,更要在战争中争取到我们的利益。”   议会中,他大声反驳,而站在他这一边的人占据多数。   “看看东欧的苏俄吧,他们是野蛮的、充满威胁性的,极具侵略性的。”   “芬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伊朗、意大利等地区都遭到苏俄的影响。”   “再看看德国吧,德共的影响力已经占据上峰,听说还准备竞选德国总理。”   “一旦德共得逞,德国可能也会成为社会主义国家,而他们也会学习苏俄那样,拒绝偿还所有债务。”   “所以,向德国释放仁慈友好,就等同给我国国民释放残酷冰冷。”   “我无法想象你们居然会如此短视,对待本国国民会如此的残酷。”   这句话,当即引起议会中的巨大喧闹。   很多人都指责着雷蒙,认为他在道德绑架,并视和平为无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贩子。   但是,有更多的人支持着雷蒙。   就连社会党的人也站在雷蒙这一边。   既然是胜利者,就应该将胜利果实分享给自己的国民,哪有胜利者去照顾战败者的?   事实上,议会中的左右翼都不是坚定一致地赞同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缓和政策。   眼见议会中的大部分声音都开始往自己身上靠拢,雷蒙忍着笑意,图穷匕见地大声说道。   “法国,必须走向复仇!” 暂时歇一天   内容正在手打中,请在1030分后重新进入阅读,如果还是没有正常内容,请点击右上角的问题反馈,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 524.重现法兰西用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在科学界流传着一句话。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这是一句调侃,毕竟那群天才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与众不同。   例如不修边幅的爱因斯坦,又例如经常性疯言疯语的特斯拉。   但事实上,在哲学中也有这一句类似的话。   ‘理想和野心,也在一步之遥。’   而这一步,则是人的原则。   一个人的理想可以十分伟大,不局限于个人和团体,更能够以民族、国家乃至于整个人类为方向去思考。   可是当一个人的理想发生变质之后,他原本的雄心壮志便会演变成野心。   但这份野心并不一定是坏,又或者说,野心本身就是灰色的。   弗拉基米尔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他所构想出来的GC主义社会,是公平公正。   而他的理想,正是考虑到全世界人类。   拿破仑·波拿巴就不一样了,他是典型的野心家,但他又不是纯粹的野心家,在个人理想中,远在一般野心家之上。   那是一种复杂且无法用三言两语所能表达出来的人物。   他曾经说过:“世上只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   庞大的野心,让他精通如何使用利剑,如何将利剑成为自己的力量。   但很少人知道,他的这句话还有下半句。   “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   因此,他着重于现在的利剑,而着眼于未来的思想。   这是他的野心,同时也存在这他的理想。   而这句完整的话,此时此刻出现在议会大厅里面。   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前任总统雷蒙·普恩加莱。   以拿破仑的名言来鼓励现在的颓废法国,却没有人察觉到,雷蒙·普恩加莱的野心和重现法兰西辉煌的理想。   议会结束了,尽管现在的法国总理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但取得更多支持的人则是雷蒙。   走出议会室之后,雷蒙便开始拜访一些有头有脸的政治人物,并且开始展现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近代的工业力量必然会催生出下一场世界大战,法国不能再颓废,必须重现昔日的法兰西荣光。   这番话确实很鼓励人心,毕竟现在的法国依旧保留着应有的血性。   他们向往那强大的法兰西,想念那位伟大的拿破仑。   而这番话,同样也鼓励了一位军官,他的名字叫做夏尔·戴高乐。   雷蒙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如今的优势。   由于他的鼓动,加上这场世界大战的胜利与他有着密切关系,因此雷蒙的智囊团队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稳固自己的战争统帅形象,竞选下一届国家总理。”   这个提案,雷蒙欣然接受。   于是乎,法国内部的政治体系开始发生变化。   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议会大厅中,雷蒙成为了最响亮的一个人。   就如同之前那样,雷蒙继续鼓吹着危险论。   他大声说道:“战争并没有结束,我们必须放下所有争吵,将国家带上高速发展的轨道上。”   如此激烈的言论,很快就让雷蒙获得了巨大支持。   然而,社会党人提出了反对,他们认为,雷蒙所表达出来的态度也因为太过于激进。   现在的法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非如此的激进。   如此一来,便使得雷蒙的支持率突然间又降了不少。   对于此事,身边的智囊团表示放心,他们向雷蒙说道。   “塑造而成的形象不能崩溃,继续保持自己的观点、态度和立场,让他们认为,一旦陷入危机,你才是最后的希望。”   雷蒙接受了智囊团的建议,最终在总理选举中,雷蒙又一次陷入巨大的劣势了。   对此,智囊团给了他另外一个建议。   “暂时隐退,然后写书,写各种回忆录。”   尽管雷蒙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智囊团。   于是乎,被称为‘战争总统’的雷蒙沉静了。   这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玛利亚耳中,她对此感到了诧异。   原时空中,雷蒙不单拥有‘战争总统’的称呼,更拥有着‘复仇总理’这一雅称。   其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他对德国的各种制裁和压制,力求将德国压榨得再无翻身可能。   虽说,这番操作确实衍生出呐萃主义的崛起,但雷蒙的存在确实让德国人忐忑不安。   然而,摆在玛利亚眼前的事实则是,雷蒙在政治局中的地位越来越不妙。   他不单处于下风,甚至还宣布暂时性退出政坛,开始成为一位作家。   对于这位历史人物的退出,玛利亚心中不免得有些不安。   为了了解到法国那边的一线消息,玛利亚启动了一小部分在法国潜伏的契卡。   很快,她获得了雷蒙的第一本著作。   《法国的人口》   这坌本著作鲜明突出地指出了现今法国的一个缺点,那就是人口增长太慢了。   人口增长速度太慢,导致城市人口严重不足,如若城市人口中不足,那么城市发展也会变得缓慢。   他将自己的想法、看法、理解都写在了书上。   ‘一个国家的发展、强盛、复兴都离不开国家人口,那是一个国家的基本。’   ‘世界大战所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让我们失去了很多青年,失去了无数国民,正因如此,我们人口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的低值。’   ‘法国人不能再沉沦了,人口问题也必须得到解决。’   ‘刻不容缓。’   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玛利亚将这本字数不算太多的书看完。   虽说里面并没有写出‘如何解决法国人口增长过慢’的方案,但是雷蒙所提出来的观点和看法,确实很符合现在的法国国情。   而且玛利亚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压根就不是真正退出政坛。   单单是第一本书就能知道,雷蒙正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将自己的政治观念广泛传播到基层。   就像是‘政坛已无爷,但处处有爷名’一样。   与此同时,跟雷蒙一样态度的人,是英国国防大臣丘吉尔。   原时空中,丘吉尔因为达达利亚海峡的战败,只能退出政坛。   战争之后,他开始以写作的方式宣传自己的政治观念,直到二战爆发,他成为了英国的救星。   而如今的时空,丘吉尔不单没有在达达利亚海峡失利,更因为东线战场上的杰出表现,让丘吉尔成为了政坛中的新星。   最重要的是,丘吉尔是亲自到达战场,直面那最危险最恐怖的世界大战。   这就使得丘吉尔成为了英国议会中少有的,亲自上过战场的人。   这个身份,让丘吉尔获得了军队的支持。   而且战争结束之后,丘吉尔所力求的并不是军费开支,而是给士兵开福利,满足士兵或者退役士兵的需求。   如此一来他在军人群体中更具影响力。   只不过,英国政治从来都是议会话事,当丘吉尔极力鼓吹‘苏俄威胁论’时,其他人则考虑着党争问题。   眼见英国政治局内部一直在进行着党派斗争,丘吉尔失望地在议会大厅中怒斥一句。   “当你们还在吵架时,看看东欧那群斯拉夫人吧,他们正成长着,终有那么一天,祖先所努力争取得来的殖民地,将会被你们所败光!”   至此,丘吉尔不再理会党争的问题。   他宁愿一言不发,在议会中打着呼噜睡觉,也绝不会参与到党争里面。   但即使如此,丘吉尔也没有停下自己暗中的步伐。   他敌视苏俄,同理,他敌视苏俄内的所有人。   军情六处已经派遣了不少人过去,其主要目标人物正是苏俄的五辆马车。   只要将这五人中的一位除掉,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这件事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他需要等待着结果的出来。   通过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关系,他们的军情六处特工已经开始往苏俄里面渗透。   这是一件十分隐蔽的工作,其隐蔽性甚至比未来的任何一次任务都要厉害。   同时,契卡也出现了一次疏忽。   一直以来,契卡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外渗透,对内监视。   渗透的工作,都是长期工作,因为机密原因,因此大部分时间都不会与他们进行联系。   反观国内监视,则主要体现在对黑恶势力的监控,还有一些白俄余孽的监视。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国外的情报部门也会对他们进行渗透。   事实上契卡也考虑过这件事,但因为缺乏经验,而且契卡对外来人员十分警惕,因此他们对自己的‘反间谍’工作十分有信心。   奈何,这一次他们所要面对的,不是单纯的潜入。   拥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协助,军情六处的特工避开了契卡的防备。   确实,苏俄建立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几乎被驱赶出苏俄。   然而罗斯柴尔德并不会轻易放弃对这片土地的利益窃取,为了未来的东山再起,他们在苏俄境内仍留下很多人。   这些人以工人平民的身份分散在苏俄各个地方。   而且有不少市民被重金收买,他们也会成为敌方的一大助力。   很快军情六处便渗透了三位特工进来,然而表面上依旧如常。   暗杀的主要目标有五个,但事实上他们还有很多次要暗杀目标,数量不等,只要有机会就要去执行。   而且负责暗杀任务特工是两位,另外一位特工负责搞破坏,无论是舆论亦或是恐怖袭击。   当他们潜入之后便立即散开,开始执行各自的工作。   契卡没有发现他们的潜入,这温和如常的表面看起来是如此的安静。   安静得,就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   咚——   一声巨响骤然响起,捷尔任斯基猛的从自己的办公桌上睁开双眼。   昨晚的熬夜让他找了一个空余时间小歇一阵子。   却不料,自己被这突然而响的声音所惊醒。   带着疲倦的神色,他拉开了边上的窗帘。   阳光洒落,冲破了办公室内的昏暗,他眯着双眼,看向刚才引起巨响的地方。   那是一台机器,此时此刻正在捶打着地面,他隐约记得,这里似乎要重新修路了。   不知为何,捷尔任斯基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宁。   就像是……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自言自语般,他凝望着窗外的人流,强烈的不安依旧在心中徘徊不止。   为什么……   是因为睡眠不足而引起的心悸吗?   一直以来,捷尔任斯基都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经常的,他需要熬夜工作才能处理完这一天的任务。   有些时候他甚至需要更多的时间。   而且,因为孤儿院的建立,他就更加的劳心了。   有人称呼他为‘钢铁的捷尔任斯基’,但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钢铁。   在私底下,他希望躺在椅子上,仍由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那都是自己私底下想过的事情。   任务繁琐,他会为了工作而放弃所有私生活,无论是以前、现在亦或是未来。   看着窗外的景色,他满怀‘心悸’地将窗帘拉开,让更多的阳光洒落在这不大的办公室内。   突然间,门被敲响了。   捷尔任斯基深吸了一口气,让那不安躁动的心平和些许,尔后坐回位置上。   “进来吧,门没有锁。”   “是。”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女契卡成员。   只见她将这周时间内的工作汇报都带上来。   然后以时间顺序的方式,一份一份地叠加在本就不大的办公桌上。   眼看这些文件越堆越多,捷尔任斯基连忙把自己的茶杯拿开。   这里面可是泡了枸杞,是真的好东西。   如今的苏俄领导人,大部分都喜欢上了枸杞泡茶,而给他们提供这一思路的人正是玛利亚。   他依旧记得,当时的玛利亚是气势冲冲地把一大包枸杞丢在自己面前。   ‘你们这群臭老头子,就是不听我的话喜欢熬夜是吧,熬吧熬吧,到时候把你们的头发都熬光了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罢,又拿出一袋枸杞丢到正摸着没多少头发的弗拉基米尔面前。   那张气得鼓着腮子的样子,捷尔任斯基可是记忆犹新。   让他们不熬夜,这可能真的有些为难人了。   但不得不说,枸杞泡茶确实不错。   至少现在的他确实很喜欢喝。   将这杯枸杞茶轻轻挪放到一边,捷尔任斯基便到了一声‘谢’后,开始翻看上面的情报内容。   然后,他看到了奇怪的内容。   英国的情报部门军情六处,很十分安静。   但也因为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契卡认为,对方将会什么大动作。 525.为苏俄情报做出杰出贡献的白俄余孽,隆金!   契卡的渗透工作从这个组织建立之初就已经开始。   那时候,他们的主要渗透目标是沙俄帝国的安保局部门。   由于这份工作过于降维打击,这就使得安保局部门内部都住满了契卡。   二月革命成功后,他们的工作边转变成对外渗透。   为了确保后续的工作,并且防止干涉战争所带来的灾难,契卡部门对法国、英国和美国几乎是无缝不钻。   教育部门、卫生部门、行政部门等等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着契卡的影子在里面。   而这份工作,也让他们了解到一个对手。   军情六处。   如果按辈分来看,军情六处是契卡的先辈。   但情报工作从来都不是看辈分,而是看能力。   就像是英美之间的关系,别看英国是美国的爸爸,但掌控着地理优势的美国,迟早都会翻身做爸爸。   所以,契卡对于军情六处的态度,是时刻警惕。   他们对军情六处的了解绝对不亚于他们自己本身。   每当他们去收集军情六处的情报,都能获得他们的大部分工作信息。   然而,今天的情报汇报中,有关于军情六处的描述的‘安静’。   一个活跃得如同社交牛逼症的情报组织,此时此刻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确实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军情六处的存在,让很多国家都有压力。   原时空中,军情六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但那也仅仅是与克格勃做比较。   如果抛开满是小凤仙的问题,军情六处的存在,确实是给其他国家带来了降维打击。   所以当军情六处安静时,大部分小国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捷尔任斯基,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这样的安静,正常吗?   刚才的心悸又一次升起,捷尔任斯基只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可是,当他翻找了里面的所有情报信息,都找到有关于针对军情六处的内容。   这看起来就像是,军情六处已经放弃了对苏俄的渗透。   然而,这可能吗?   不可能……   捷尔任斯基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奈何眼前的这堆情报里面,并没有关于军情六处最近的任务消息。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多疑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捷尔任斯基便立即将其打消。   做情报的人最忌讳就是‘以为自己多疑’。   衡量片刻后,他决定给潜伏在伦敦的契卡一个任务,调查一下军情六处最近的任务细节。   或许不久之后就能有答案了。   放下关于军情六处的担忧,捷尔任斯基又拿起另外一份情报。   这份情报是关于国内的监视,而情报中所监视的内容正是一位白俄余孽。   这个白俄余孽已经保留了一年多时间了。   从发展到现在的监视,契卡都已经对他了如指掌。噅   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理掉对方,主要也只是为了钓鱼而已。   俄国土地面积很大,人口基数惊人的多,要想在人海中找到剩下的白俄余孽,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根据契卡高层讨论后,他们打算用钓鱼的手法来进行搜捕。   如何钓鱼?   那自然是忽悠和诈骗。   谁说国家政府就不能去诈骗了,只不过一般的诈骗组织所下手的对象都是普通百姓。   而他们的诈骗对象则是这群白俄余孽。   例如什么‘奉沙皇之名,组织剩余力量,破坏苏俄内部结构’,说白了就是搞恐怖破坏。   而这种口号往往能吸引到一大批潜伏在人群中的白俄余孽。   而且契卡并不只是采取诈骗手段,他们还会抓住一个目标,然后放长线钓大鱼。   例如这一次。   捷尔任斯基手中的这份情报,正是记录了一只鱼饵。   这只鱼饵名叫隆金·费奥多罗维奇·艾拉。   事实上隆金已经离开了苏俄,但因为匈牙利已经投共了,加上契卡对他实施了诈骗,又把他给骗了回来。   一开始他们是打算把隆金给直接逮捕。   再怎么说,这家伙也属于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白匪余孽。   然而捷尔任斯基却不是这么想的。   本着‘要榨干白俄余孽的所有剩余价值’的想法,捷尔任斯基开始围绕着隆金进行了一系列安排。   例如‘对一支国有车队的抢劫’,隆金带着人马抢劫成功后惊讶发现,这支车队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撤退,而落入他手的财物,也只是够他们日常开销而已。   说白了就是给他们一些日常费用,免得这条诱饵自己饿死了。   但这种做法确实给隆金带来了一些名气。   毕竟,这可是抢了国家车队。   放在沙俄时期,这可是约瑟夫的活啊。   于是乎,隆金在白俄余党里面越来越出名。   只要他的名气能继续攀升,那么他们能够钓到的鱼会更大。   但捷尔任斯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钓到的鱼有些不一样。   情报中,隆金似乎又在酒馆里与一些人见面了。   隆金是一位天才,这一点毋庸质疑,但他的天赋并不是别的,而是吹牛。   如果不是一早就调查处隆金的底细,恐怕就连契卡也会被他的吹牛给忽悠过去。   至于其他人,则经常性地被隆金的吹牛给吸引过去。   不得不说隆金这只鱼饵确实钓了不少鱼出来,契卡就专门围绕着隆金,进行了十几次针对白匪余孽的抓捕行动。每一次行动都能赢得收获。   而且,为了确保隆金的‘身份’不会暴露,契卡还专门编造出各种理由,让被抓捕者认为,他们之所以行踪暴露,是他们的原因,而非隆金。   这么温柔的契卡,隆金如果知道后恐怕得哭死。   所以,当得知有人接近隆金时,情报汇报内容并没有用红笔圈起来。   在他们眼中,这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当捷尔任斯基拿到手上时,他却看到了一些端倪。   负责与隆金见面的人,是一些外国人。   莫非国外也有精神沙俄人?   带着疑惑,捷尔任斯基命令手下去调查此事。   将与隆金见面的那几位外国人给调查清楚。   命令下达后,契卡迅速行动起来。   虽说现在的苏俄仍处于协约国的封锁当中,但谁都清楚,要封锁这个庞然大物几乎是不可能实现。   而且,因为有了秘密投共的资本家哈默进行协调,苏俄内部的物资也会经常性地往外面输送,从而赚取外汇。   因此苏俄与外界的联系并没有想象中的封闭。   可是契卡却无法调查出与隆金见面的几位外国人。   当然,此时此刻契卡依旧不认为有什么严重。   就连捷尔任斯基也认为,这或许是国外间谍,想通过隆金来联系残存在各地的白俄余孽,然后在苏俄境内搞各种恐怖破坏。   这种事情确实发生过,但那时候的国外势力并不知道隆金真的在吹牛,而迎接他们的也不是白俄余孽,而是正红旗契卡。   所以,即使没调查出那几位外国人的身份,契卡也表现得比较冷静。   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做好本职工作。   但很快,一件事情的出现让捷尔任斯基提高了警惕。   那是一桩意外。   一位官员突然间死在了家里,经过法医调查而知,死因是食物中毒。   然而契卡却给出了另外一份答案。   死者确实是食物中毒,但这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人下毒,然后毒害而死。   这件事当即引起了捷尔任斯基的高度警惕,然后,他联想起了两天前关于隆金的情报。   有两位秘密外国人亲自与隆金见面。   那么这件事情又是否与他们有关系?   既然有关,那么他们又是否会策划下一轮暗杀?   捷尔任斯基当即拉响了契卡的最高戒备,并开始以此毒杀案为源头开始调查。   当然,他们也开始对隆金进行一些小访问。   就在当天晚上,几名契卡成员头戴面罩,一身黑色衣服,直接把隆金给绑架了。   当他们把隆金绑架到一处秘密郊外后,本着‘先礼后兵’,质问前两天与他见面的外国人是谁。   隆金一脸茫然地摇着头。   “我不道啊。”   其中一位脾气比较暴躁的契卡冷哼一声。   “不错,你挺有骨气的,我就欣赏你这种人。”   然后就对他展开大记忆恢复术,除了打就是打。   隆金人都傻了,他真不知道那两个是谁,但又打不过眼前这几位壮汉。   最终,在大记忆恢复术的帮助下,隆金确实是想起了一些端倪。   他连忙举起双手说道。   “我想起来了,那两个人似乎背着我偷偷说了些英语,虽然我不懂英语,但他们肯定是说英语的!”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   “这些都是他给我的活动经费,我就剩下这点了。”   隆金可不会忘记这两个人,明明口头上说相信自己,但事实上又在暗地里用英语交流,让他听不懂。   但这个线索确实给契卡带来了巨大帮助。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契卡们便不再浪费时间在隆金身上。   突然间把自己给绑架到郊外,然后毒打了一顿后又跑了,隆金只能是心里苦自己鳖。   当契卡将这消息带回去总部时,捷尔任斯基立即明白,这两个潜入到苏俄境内的间谍,是军情六处的人。   但问题是,他无法确认这军情六处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搞破坏吗?还是说,是想联动‘纯粹虚构’的‘白匪余孽’?   他看了一眼报纸上关于毒杀案的最新报告,极其不安的念头浮上水面。   莫非,他们真的来搞暗杀?   念头一旦生成,捷尔任斯基立即被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暗杀他国领导人是从古至今,屡试不爽的方法。   不单成本低,而且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成功了,可以让一个国家瞬间瘫痪,或者除掉极具威胁的智囊。   即使是失败了,他们摆脱所有关系。   当捷尔任斯基推算到这里时,他立即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在隆金身上。   他们为什么会找隆金?   因为隆金本身就是白匪余孽,找他就是为了利用白匪的身份来给自己军情六处的身份做掩护。   而且从他们给隆金提供活动经费来看,或许军情六处真的相信了隆金的话,让隆金去调动白军。   唯一缺漏之处便是,隆金就是诱饵,而钓鱼者是契卡。   鱼上钓了,但这不是普通的鱼,而是虎纹鲨鱼。   捷尔任斯基连忙给各单位下达指令,做好领导人的严密保护措施,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   于是乎,在捷尔任斯基的命令下,主要的领导人身边都会多出好几位契卡保镖。   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便会立即扑倒。   这件事确实是起到了效果。   因为第一件暗杀事件出现了。   那是针对弗拉基米尔的暗杀。   由于发生得太突然,杀手妇人是用衣服捂住手枪,又因为弗拉基米尔一向平易近人,这位妇人很快就接近到弗拉基米尔身边。   距离一米时,她突然拔出手枪对准弗拉基米尔。   这是保镖的失职,杀手已经兴奋得头脑一片空白。   突然,眼前一花,弗拉基米尔以一个太极推手把杀手给推开,顺手将手枪给夺了过来。   杀手被推离几步后整个人都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保护在弗拉基米尔身边的两个壮汉直接冲过去把她死死压在下面。   弗拉基米尔看着被自己夺下的手枪,满意地笑了一声。   然后……咔——   “啊,我老腰。”   捂着自己的腰,弗拉基米尔叫痛不已,回去后被白求恩大夫骂得不敢还嘴。   这件事着实是把捷尔任斯基给吓了一跳,他无法想象对方一旦得手,会出现什么情况。   而且根据调查知道,这位妇女居然是前社革的人。   契卡有理由相信,军情六处已经雇佣了不少反布尔什维克的势力,打算借用他们的手实施暗杀。   于是乎,一场爆发在苏俄国内的‘潜伏’与‘反潜伏’展开了。   军情六处继续利用反布尔什维克的反动势力,契卡则在实施暗中保护的同时,对各方反动势力进行连根拔起的进攻。   双方之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捷尔任斯基有信心,只要给他多点时间,就能稳住国内的局势。   军情六处在利用反布尔什维克势力上,确实给契卡带来了不少麻烦。   但这些反动势力终究不成气候,迟早都会被毁灭。   唯一让捷尔任斯基担心的并不是国内问题,而是国外问题。   因为,他们有一位领导仍在国外。   为了确保安全,捷尔任斯基连忙向意大利发送信息,要求他们尽他们所能保护玛利亚的安全。   接到消息后,葛兰西给予了自己的承诺。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丘吉尔在意大利这边的布局,并不是军情六处,而是黑手党。 526.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西西里区。   一座庄严气派的庄严,屹立于偏僻的郊外之地。   数十名身着黑服的男子,双手交叉于胸前,他们的目光凌厉,以戒备的姿态,环视四周。   他们是黑手党,是一个历史悠久,甚至比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的家族还要悠久。   传闻,黑手党有一百多个家族,而这其中有三十多个家族是大家族。   家族之间会有一个委员会进行联系,而他们所涉及到项目,充斥在意大利的每一个地方。   而这样的庞大家族,让黑手党成为了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   他们有着一个名为‘七戒’的纪律,分别是:   守口如瓶、组织高于个人、不得违抗上级命令、不得叛变自首、对家人保密、不得擅自搞绑票活动、兄弟之间严禁斗殴。   这七个纪律让黑手党的一百多个家族安稳了下来,即使他们内部之间还是会有争端,但也不会演变成大规模冲突。   对待黑手党,意大利政府不止一次进行过武力镇压。   奈何,那时候的意大利政府里面,充满了各种腐败官僚。   而黑手党的事业遍布全国,几乎每一个行业里面都有着他们的人在里面卧底。   根据葛兰西所述,他们意大利社会党里面就发现过三名黑手党成员,由此可见,在意大利里面,黑手党的线眼几乎无处不在。   但就是这么一个只手遮天的组织,如今,却面临了一个巨大危机。   这个危机,便是意大利新政府所执行的社会主义制度。   如今已是1922年三月,意大利新政府正以极高的效率改变着这个落魄的国家。   这样的改变,他们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至极。   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他们都必须抵触并且抵抗。   即使这里面依旧会有腐败的官员让他们贿赂,但只要这个制度存在一天,身为黑恶势力的黑手党就不可能走上明面,永远都只能呆在黑暗的角落。   这是不能饶恕的,所以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不久之后,委员会联络了所有大家族,要求他们的首领集中在一起,进行一场关于未来和现在新政府的看法与态度。   只不过委员会隐瞒了一件事。   关于这场黑手党家族之间的聚集会多出一个来自英国的势力,他们将会加入其中,并且成为最重要的一员。   而关于他们的聚集地,便是西西里区的一处偏僻郊外。   一周过后,除去比较远的几个家族,附近的主要核心家族都到来西西里岛了。   这分别是布亚诺家族、科洛博家族、甘比诺家族,杰诺维塞家族及卢切斯家族。   他们先后出现在这座肃穆的庄园中,数十名保镖以各自的家族所在方向站立。   虽说他们之间有着利益之间的纠纷,有些时候甚至会因为一些产业而发生冲突,但是在委员会面前,他们必须低调。   因为委员会并不局限于联系,还有仲裁。   他们是可以对一个家族进行最高仲裁,从而将该家族永久性划出黑手党或者纳入黑手党。   只不过,在黑手党的最高处还有最高决策者,那就是Don。   在西班牙语中,Don是对公爵或者贵族的尊称。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father,他们的最高代理人。   而他们的father,如今正坐落在这座庄园内。   季风瑟瑟而过,吹散了脚边的落叶,让到来着感受到了黑手党那厚重的历史痕迹。   负责接送各黑手党家族头目的女郎纷纷走了出来,她们以热辣的姿态,招待着这群黑恶世界中位高权重的人物。   一些好色的头目还会在女郎身上揩一下油,但大部分头目都会保持克制。   毕竟,他们是来谈生意,而非享受娱乐。   再多一段时间,大家族成员都已经到达此处,并入座在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木桌边上。   窗帘拉紧,微弱的光线照入进来,让这议会室变得压抑暗淡。   father还没来,所有头目们开始各自的交谈。   家族之间的生意不可能没有竞争,有些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给对方下绊子。   所以,在father没来之前,他们便开始了口角上的争锋相对。   但也仅限于口角上的事情,在father的庄园里面,他们可不敢真的打起来。   万一father不高兴,他们恐怕就遭殃了。   只不过,坐落在这张圆桌上的三十多名头目中,却多出了一个陌生人。   那是一身充满英伦风格的衣着。   头上戴着一顶高礼帽,细长的拐杖被他紧握在手上,竖戳在地面。   如果他只是一位站在边上的下人,头目们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他所坐落的位置,却是圆桌顶端的旁边。   而那位置,按理说只能由二老板来坐。   这是怎么一回事?所有头目都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脾气比较暴躁的头目以挑衅的目光向这陌生人问道。   “小子,我给你两个地方,一个是河底,一个是土里,你自己挑选吧。”   黑手党杀人,一般都是选择偏僻的地方直接埋尸或者绑着重物直接沉入河海里面。   所以这句话不仅仅是挑衅,更是威胁。   只要对方没有后台也没有任何后手,他将看不到明天。   然而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却不以为然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烟。   仿佛在家里一般,给自己嘴上的烟给直接点着。   这番姿态当即惹怒了那位挑衅的头目,可当他站起来时,却被另外一位头目给制止了。   “冷静点,这里不是打闹地方,你那暴躁的脾气该改改了。”   眼见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后,这位来陌生人不以为然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往上轻吐。   享受香烟所带来的感觉,片刻后,他发出了舒服的感觉。   “各位不用担心,如果我真的要死,即使你们想留,唐·维托先生也不会放过我。”   这下子,他们就更加好奇这位陌生人的身份。   他们的father的名字就是唐·维托,但他们这些家族成员都是以‘father’或者‘boss’,不可能直呼起姓名。   然而,眼前之人却能称呼自己father的姓氏。   但凡能成为自己家族头目的人,都不可能是傻子,即使脾气暴躁了点也不会分不清眼前状况。   或许,这次少有的大家族头目聚集,其主要原因便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不知过了多久,议会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沧桑的老人,怀抱着一只狸花猫,在两名强壮的护卫下走入了议会室。   在这位老人出现的那一刻,议会室内的所有头目纷纷从停下交谈,他们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以各自家族的礼仪向这位老人送上最高敬礼。   就连那那位头戴高帽的年轻男子,也掐灭了自己的烟头,站起来摘下帽子,向对方给予敬意。   这是对黑手党最高father的敬意。   即使他所代表的是身后的英国,但在英国里面,他同样也是黑帮成员。   这是黑帮成员的特征,他们会尊敬黑手党father,即使双方不是同一阵营,即使是敌对关系。   老人抬起左手轻按了一下,所有人会意,重新坐落到位置上。   虽说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者了,但越是如此,这位唐·维托老人的气场却是随着年轻的增长而越加庞大。   就连一开始十分嚣张的头目,在这位老人面前也如同绵羊般乖顺。   father坐落在自己的位置上后,一边轻抚摸着小猫,一边微歪着头,示意坐在自己身边的陌生年轻人。   “孩子,你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位年轻人会意,他从位置上站立起来,又一次摘下帽子,与台下众多头目自我介绍道。   “各位好,我的名字是汤米·谢尔比,来自英国伯明翰市的剃刀党,当然我这个党与诸位相比只是一个小党派而已,无足轻重。”   众人听闻后,都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情。   有些是轻蔑,有些是好奇,也有些是警惕。   其中一位则是以一种阴郁的眼神,盯着眼前之人,他仿佛是猎蛇,盯上了猎物,却又不让猎物察觉。   该是这三十多道目光太过于复杂,这位年轻人并没有去详细感受目光中的不同。   他只是紧了紧抓住拐杖的手,表面如常地继续说道。   “我的家族和帮派并不重要,因为在这里,我所代表的并不是自己的家族与帮派,而是这个。”   一枚铁质勋章被他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战时期,英国陆军为了给取得巨大贡献的胜利者奖励而颁发的勋章。   而此时此刻,正被这位陌生年轻人给摆放在此。   毫无疑问,他所说的‘代表’就是这枚勋章所代表的力量。   英国。   这下子,连一开始最为嚣张的木头也沉默了。   在黑恶势力世界里面,他们这些头目确实是位高权重。   可是在面对一个帝国的力量,他们的存在就如同蝼蚁一般微弱。   只不过,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会有所交集?   所有人疑惑了,他们纷纷看向自己的father。   该是光线暗淡的缘故,唐·维托的目光深入眼眶,被阴影所盖。   撸着猫的手并没有就此停下,但他气场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无时无刻地覆盖在议会室之内。   片刻过后,father说话了。   “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沙哑低沉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撸猫的手,缓缓停下。   隐藏在阴影内的眼神,掠过在场所有人。   “如果我们不做出选择,意大利黑手党必将毁灭。”   “社会主义,容不得我们存在。”   这句话仿佛给所有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当即让这群头目热血沸腾了起来。   自从意大利建立起了社会主义制度之后,便开始了各种行动措施。   确实,以葛兰西和墨索里尼推行的政策确实遭到了天主教教皇的各种阻挠。   正因有了教皇的阻挠,原本针对意大利内部黑恶势力的打击行动,也被迫停缓,黑手党得以生存。   但自从引进了解放神学,并且成立了一个‘天主教人民委员会’之后,天主教的阻力瞬间减半,并随着时间逐渐递减。   被停下来的‘打黑打恶’行动也开始恢复,这倒是黑手党不少产业遭到攻击。   他们的好几家妓院和赌场都被强行关闭,这可是他们的主要资金产业,一旦关闭那是真的致命打击。   黑手党们不是没想过对抗意大利新政府,奈何这是一件大事,但凡是大事都必须由father亲自决定。   如今,father给了回复,他们自然欣喜。   但要怎么去做?又要如何去做?   这成为了他们当前的最大难题。   而这个难题,很快就获得了解答。   来自英国的汤米·谢尔比给出了一个就目前而言,最有效的解答。   “正面为敌,打不过。”   “留给你们的选择只剩下一个,暗杀。”   “通过暗杀政府官员的手段,以恐惧威慑整个新政府。”   暗杀??!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对此感到了惊愕,他们觉得这个方案确实可行。   可沉静过后,他们又觉得不妥。   事实上并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去进行暗杀。   奈何这太难了。   墨索里尼是什么人?他可是黑旗党的老大,黑旗党比黑手党不知高到哪里去。   葛兰西就更难了,意共可是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来的存在。   他们所能下手的也就只有那些低级官员,但下手了效果也不大,甚至有可能会激怒对方。   所以真要暗杀,他们真不知从何下手。   见这些大佬都面露难色,汤米·谢尔比不以为然地笑道。   “暗杀对象不一定要选择意大利新政府的人,事实上我们还可以选择另外一方势力,例如天主教委员会的领袖塔基亚娜小姐,又或者是不久之后将要从索马里回来的苏俄官员,玛利亚小姐。”   这番狂言,让头目们都以诡异的目光看了过去。   但是谢尔比却还是以常色说道。   “因此,我方加入了。”   他所说的‘我方’,毫无疑问的,自然就是英国。   这一次,英国在棋盘上,走出了进攻的一步。 527.跟英国人做队友,那叫一个刺激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呼吸一样,整座议会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在对方的神色中看到了惊愕、不安、兴奋还有害怕。   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以一种扭曲形态将他们的面容扭成了无法言明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谢尔比十分熟悉,因为在他听到这个计划时,整个剃刀党家族都是如此。   但他们别无选择。   因为,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与魔鬼之间的交易。   ‘伯明翰很小,伦敦很大,世界更加的巨大。’   ‘剃刀党得罪了太多人,太多势力,而且你不要忘记了,你曾经参加过那场叛变,只要我愿意,你的家人孩子乃至于你身后的家族都会消失。’   那个人就这样威胁着自己。   他叼着一根雪茄,浓烈的味道弥漫在自己的鼻腔四周,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如若是寻常人以如此自己的家人来进行威胁,谢尔比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对方后悔。   然而,眼前这人,他不敢有丝毫动作。   那双凌厉的眼睛让谢尔比感到害怕,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灵魂的颤抖。   ‘但只要你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从今以后,你们剃刀党将会得到我的支持,我的保护。’   ‘这不是官方的名义,而是以我本人,以我姓氏的名义。’   ‘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谢尔比先生。’   魔鬼的声音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他至今为止都能记得对方的神态,雪茄的味道。   充满了轻蔑,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不是看着一个人,而是一枚棋子。   直至如今,谢尔比依旧忘记不了这份来自内心深处的惊慌。   但经历过一战的原因,谢尔比的心态比一般人要更加坚定,所以他能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   反观眼前的黑手党家族头领,那神情姿态显露无疑,丝毫没有掩饰。   最后,只在Boss唐·维托的一声轻咳,让镇住了这些大佬们的激动。   当然这里面不乏一些情绪调控很快的人,而且他们也找到了这里面的问题点。   “如果真的要进行暗杀,我们有谁能配合?”   “而且,又有谁能给我们提供情报?”   “要知道那可是苏俄的国家领导人之一,身边的护卫绝对不少,而且行踪也肯定是经过保密。”   这样的问题,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这群人的火焰。   让他们去暗杀一些小喽喽那很简单。   尽管黑手党有过规定,对待杀人这件事情必须严谨,但只要危害到家族那就必须铲除。   然而如今危害到他们家族的是一个国家领导人,而且这个国家比意大利要稍微大一点。   真要打起来,他们黑手党去跟苏俄军队比较,还是略有劣势。   “而且,如果我们被报复呢?还该怎么办。”   “我们家族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千条枪,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国家?”   说到这一点,这些人立即褪下原本的热情,转而惊慌失措起来。   跟一个强大的国家去掰手腕,那真是嫌命长啊。   很快,这群家族大佬又变得吵闹起来。   若非看在Boss唐·维托在这,恐怕都要吵翻天了。   该是考虑到他们会有这么一问,谢尔比按照魔鬼预先好的内容,大声地继续说道。   “对于这一点,我想各位可以放心。”   “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首先我希望各位能明白一个客观条件,那就是苏俄距离我们很远。”   他扫过在场所有人一眼,见他们又略有所思地沉默后,便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群大佬真要继续吵起来,谢尔比真不好办,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伯明翰,而是西西里岛。   “各位先生,如果苏俄真的要介入报复,那他们就必须避开一件事,那就是意大利政府的主权。”   “一直以来,苏俄对外宣传的外交政策是‘尊重他国主权’,只要他们不想自打嘴巴,苏俄就很难直接介入。”   说完这番话,谢尔比翻了翻眼,继续回忆着那魔鬼要求自己背下的台词内容。   关于‘外交宣传’‘国家主权’这些词语,眼前的大佬们似懂非懂地皱着眉头。   他们确实是家族帮派的大佬,但要求他们去触及更大的世界,着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虽说对国家外交上的内容,这群胎教毕业的大佬们确实理解不能,但他们至少明确了一件事。   苏俄距离这里太远了。   但事实上,科尔比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他确实不是政治家,然而他并非对政治毫无了解。   那个抽着雪茄的魔鬼形象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   迷雾中,他带着尖锐的声音笑道。   ‘若是暗杀能成,意苏难以平和,双方之间必然会有芥蒂。’   ‘如果不能成,但杀手是意大利人,以苏俄人的粗犷行事风格来看,不可能不在意,最终也必然会埋下苏意之间的祸根。’   ‘这啊,是我的优势。’   那样的话,科尔比记忆犹新,他在前来西西里岛时,反复琢磨着这里面的关系。   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他们黑帮之间的明争暗斗,放在国家之间的博弈面前,犹如孩童泥沙那样儿戏。   虽说科尔比还不是政治家,但此时此刻的他,确实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小心思。   议会室内的所有人都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   争吵,也就在这一刻爆发了。   “我们应该动手,有英国当靠山,还要怕什么?”   “不行!如果动手了,那就等同于加入到国家战争,我们只是黑手党,没那样的力量。”   “大规模战争不可能打起来的,但如果不打掉现在的新政府,到以后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对,我也赞同,如果不打掉的话,我们可能要跟那群胆小鬼那样跑去美国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们就不能转型吗?”   一时间,议会室的争吵异常激烈。   他们在反复争论着是否加入到这场暗杀里面去,但最终的决定还是得让Boss敲定。   不知过了多久,Boss慢悠悠地举起右手,顿时议会室内的声音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一样,安静了下来。   撸着猫的手,缓缓停下,他带着一丝疲乏的神色看向身边的年轻人。   “来自英国的小朋友,你确定你身后的人,会极力支持吗?”   “当然。”科尔比点着头:“我们会提供情报、资金、武器。”   顿了顿,他再补充道。   “而且,这是关乎到我们双方的利益,我们是合作,而非雇佣。”   说白了就是,我英国出钱出武器,你们出命。   Boss唐·维托沉吟了很久。   这是关乎到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的命运,如果站错了位置,可能会让黑手党从此消失。   毕竟,黑手党终究只是黑手党,跟整个政府机关比起来,实在是太弱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Boss的回话。   可是,直到最后唐·维托也无法做出决定。   现在的黑手党能有如此地步,并且在一战之后脱颖而出,唐·维托的功劳很大。   但这件事实在是太大,突然间就被介入到国家之间的竞争里面去,说压力不大是不可能的。   不知过了多久,唐·维托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愿上帝保佑我们。”   决定落下,黑手党将会与这群英国人合作。   英国的目标是玛利亚等人,黑手党的目标是现在的意大利新政府。   前者是为了政治目的,后者是为了生存,双方都有着共同方向,达成了合作关系。   第二天,一艘轮船来到了西西里港口,并且给他们运来了黑手党们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大部分武器装备都是手枪,毕竟要进行暗杀,手枪这种方便携带的东西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然而,在这堆武器里面,却存在着十把特殊武器。   那是冲锋枪,型号是维勒·帕洛沙M1915。   在意大利正式向奥匈帝国宣战时,意大利军队考虑到山地作战时的复杂环境,因此研发出了一种单人携带、发射手枪子弹的冲锋枪。   于是乎,维勒·帕洛沙M1915冲锋枪诞生了。   但因为冲锋枪是军队的核心武器,而且这个时代的军火基本都会被死死把控。   民间的武器多半是手枪这种短枪,很少会有长枪,因此冲锋枪这种武器压根不会流入市场。   所以当这群英国人给他们提供了十把这样的冲锋枪武器时,这些黑手党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大杀器。   与此同时,轮船上面还下来了五名军情六处的特工,他们将会为这群黑手党提供枪械使用的训练。   特别是冲锋枪的维护和使用手法。   当然这些军情六处特工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策划暗杀。   要求这群黑手党去策划暗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其相信他们,还不如自己上。   于是乎,军情六处开始了长时间的暗杀策划。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塔基亚娜。   只不过塔基亚娜身在天主教人民委员会,对于宗教世俗化十分上心的墨索里尼可是会着重保护。   而且苏俄方面提前给他们提了一个醒,这让墨索里尼对塔基亚娜的安全更加关注。   几乎每天都会有黑旗兵在四周巡逻。   谁想接近塔基亚娜就必须拥有通行证,否则会被直接逮捕。   这就使得塔基亚娜几乎被保护在里面,不单是进去的人需要审查盘问,就连食物也要经过检查才可以食用。   安保工作已经是到了极致,这使得军情六处也毫无办法。   既然处理不了这号目标,那就换一个简单点的,选玛利亚就好了。   由于玛利亚是要从索马里回到意大利,他们必然会从港口下船,而在他们从港口前往罗马城区则需要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将会成为他们的主要暗杀地点。   军情六处还参考了当年刺杀斐迪南时的文献内容。   那时候,疯萨拉热窝狂热民族主义者在每一个街口每一个转弯角都准备了杀手,尽管最终下手成功的地方是演讲台,但至少是达到了效果。   而这一次他们也打算模仿这样的暗杀计划。   在每一个街路口都准备杀手,并且从两侧的民房进行射击,从而达到火力覆盖,要让目标任务躲无可躲。   一切都策划好了,黑手党们开始按照军情六处所提供的方案计划,往主要目的地走去。   他们将会在四周潜伏。   为了确保计划顺畅,军情六处还提供了不少钱,买下了玛利亚必经之路中的一条街的民房,为的就是增加成功率。   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只要目标上钩,他们就可以出手了。   对于此事,军情六处已经做到了就连未来后辈们都达不到的机密性。   由于这个时代的剑桥才刚开始培养投共人才,而且契卡的成长性仍有很大提升空间,这就使得军情六处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   确实如此,契卡对此次暗杀计划并不了解。   他们唯一掌握的线索,便是有人在针对他们的领导人。   国内的问题在捷尔任斯基的铁腕下逐渐解决。   可是,仍在国外的玛利亚,却成为了最危险的一个点。   捷尔任斯基做事风格一向都是谨慎小心。   他知道玛利亚可能已经身处危险的当中。   尽管还不知道计划是怎么样,但对他而言只需要知道是危险就足够了。   所以,在往意大利发送提醒电报时,捷尔任斯基还使用一切手段和方法,尽可能地与玛利亚的队伍进行联系。   奈何这个时代的通讯还是有些落后,捷尔任斯基刚联系到索马里那边的情况,玛利亚已经在前一天离开了。   眼见情况开始不对劲,捷尔任斯基采取了另外一种手段来进行信息传达。   他通过国家的新闻报纸,进行了一场强而有力的国际宣传。   “我国强烈谴责英国情报的野蛮无礼行为,对一位国家领导人进行暗杀,是何等的卑鄙与低劣。”   由于是针对一个国家领导人的暗杀,这件事迅速在国际舆论上炸裂开来。   英国政府自然是极力撇清,他们不可能承认这样的事。   他们反过来谴责说这是苏俄的无理由污蔑,并要求苏俄拿出证据。   苏俄没抓到人自然是拿不出证据,但有没有证据都没关系,因为当这个新闻从国际舆论中炸开时,捷尔任斯基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当玛利亚等人刚从意大利钱皮诺机场下机时,这一新闻立即被她所知晓。 528.托洛茨基用冰镐反杀刺客,约瑟夫使用了美式居合斩   如果说,这世上与玛利亚关系最好的朋友是谁,玛利亚会选择约瑟夫,因为他是自己的朋友战友。   如果说,这世上谁能够让玛利亚绝对信任的是谁,玛利亚会选择弗拉基米尔,因为他是自己的导师。   如果说,这世上谁可以在最棘手的时候施展最强硬的手段,玛利亚会选择托洛茨基,因为他是一个狠人。   但是,如果说这世上最能够让玛利亚感到安全感,有一种‘只要是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玛利亚只会选择一个人。   捷尔任斯基,国家孤儿院的院长,如今的契卡主要负责人。   抛开经常性把玛利亚的酒给藏起来这件事,以捷尔任斯基的能力和曾经的事迹,便足以让任何人信服。   谨慎、严谨、小心、细腻。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计算之下。   他所达成的任何一个结局,都是在预料之内。   当年,为了拯救托洛茨基,他参与其中。   对沙俄安保局的渗透工作,以他为主导。   向全世界潜伏契卡的任务中,也是在他的安排下执行着。   有他在,玛利亚是绝对的放心。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做事严谨且没有几乎不懂得开玩笑的人,此时此刻居然会以‘苏俄内务人民委员部国家政治保卫局主席’的身份,发出了抗议。   而且是毫无证据的抗议。   从新闻中看出,他们挫败了好几件针对领导人的暗杀。   不单是一开始的雅可夫,就连弗拉基米尔、约瑟夫、季诺维也夫也遭受到了暗杀,但都被一一化解。   可即使如此,报纸中也没有出现关于这些暗杀者的任何证言。   如果有证言证明他们与英国有关,捷尔任斯基不可能不放上来。   既然没放上来,那就证明这些暗杀者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为英国人办事。   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按照玛利亚对他的了解,绝不会轻易公布出去。   他会将所有消息都隐瞒下来,避免打草惊蛇,然后再安排契卡以‘追根溯源’的方式寻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然后再把幕后黑手给找出来。   然而,他却一反常态地把这件事给公布出来,甚至还像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不断地在舆论上给英国施压。   为什么呢?   玛利亚眉头紧蹙,她看着手中的这份报纸,陷入了长久的思索当中。   捷尔任斯基是绝对能信任的,他不会因为功劳而迷失自我。   所以唯一能解释他这番操作的只有一个,他想向某人传达某些内容。   是向契卡传递信息吗?轻咬着拇指,玛利亚忍不住去猜想。   毕竟他们的契卡成员每年都会向他国进行潜入,以便于获得一线消息。   然而,如果仅仅是传达消息也不至于要这样去做。   难不成是为了向我传达什么消息?   看着报纸中对有关于暗杀苏俄国家领导人的内容时,玛利亚便立即想到了一件事。   现在,唯一一个在国外的苏俄领导人,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   自己的行踪是受到保护,经过严密把控,唯有意大利高层知道,毕竟她是要回来意大利。   但这世上并不存在不透风的墙壁,特别是意大利新政府内部,玛利亚除了能保证墨索里尼与葛兰西之外,其他人她都不能保证。   而且针对自己的最好办法,不就是暗杀吗?   他们可以在苏俄境内策划暗杀,境外就更是如此了。   看样子,自己的处境不容乐观。   紧捏着手上的这份报纸,玛利亚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由于此时的他们已经在降落到钱皮诺机场,距离罗马有一段路程。   而这段路程早就规划好了路线,只要顺着路线前进,理论上来讲是安全的。   但很快,玛利亚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当黑旗军到来并且提供保护时,玛利亚向他们索要了一张地图。   在这张地图上,玛利亚发现他们的路线会穿过好几条繁忙的街道。   这些街道她曾经去过,街道道路只有七八米宽,两边都是两三层高的门房。   如果有人隐藏在人群中或者民房上面,他们是很难防备得了。   更不用说,现在的暗杀手段比之前多了很多。   只要他们是恐怖分子,不计无辜伤亡,完全可以制造炸弹,然后往他们里面丢。   她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危险,但捷尔任斯基的这番警告,让玛利亚不得不防。   最终,她将黑旗军的负责人给叫了过来。   老大墨索里尼曾经交代过,一定要安全地把这些苏俄人给接送回来。   既然是老大吩咐,黑旗军自然会听从安排。   所以在玛利亚的召唤下,这位黑旗军负责人还是很听从安排了靠了过去,他可不想得罪对方,更不想让老大不开心。   只不过接下来的对话,却让这位黑旗军负责人感到了疑惑。   “我想改变路线,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有没有更加隐蔽更加少人知道的路线可以提供?”   虽说被叫了一声‘小兄弟’让他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但对方的需求还是让他认真地去思考。   隐蔽的路线确实很多,但更加少人知道的路线,则不是那么好走。   这位负责人沉思片刻后,便回忆起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路。   “有,但那条路还没修建道路,走起来可能没那么平稳,而且所花费时间也可能会多出一半,但绝对安全且隐蔽。”   玛利亚闻言,点着头说道。   “那就走那条路,尽可能避免开人群。”   虽说不理解,但他们还是遵从眼前这位苏俄领导的请求,按照了极为黑旗兵在前面探路之后,他们便开始启程。   一路上确实安全无异,除了几座村庄和路上见到的几位农民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   可以说,这条路几乎没有人烟。   也能就是因为太无人烟的原因,这里的路几乎没修过,基本都是烂路。   但好处是胜在隐蔽。   直到他们来到罗马城内,并且接收到墨索里尼的亲自接送,这场回程才安全结束。   玛利亚等人是安全回去了,但一直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的黑手党则发懵了。   人呢?我们的目标人物呢?   直到他们直到玛利亚等人安全回到罗马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出了一些小问题。   他们的布局地方是港口附近,而玛利亚是坐飞机的,即使玛利亚不那么谨慎,直接走大路,也不会与这群杀手碰面。   这件意外太过于突然,甚至让黑手党们认为,他们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但直到现在罗马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那就是说他们还有机会。   虽说如此,然而这场意外失败却让黑手党内的分歧越加的大。   对于这场暗杀,黑手党本来就意见不统一,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暗杀,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   奈何这些头目只占据少数,最终在Boss的点头下,答应了支持。   可是这次失败却又重新燃起‘暗杀与否’的问题。   争论,再次在黑手党里面出现。   身为黑手党的灵魂人物,唐·维托也陷入了沉思。   原时空中,唐·维托敢一直跟墨索里尼较真,那是因为他看不起墨索里尼。   但这个时空就不一样了,他对墨索里尼充满了忌惮。   而且他们黑手党所要面对的不只有墨索里尼,还有意共的葛兰西。   如果说墨索里尼是一个极大的麻烦,那么代表着意共的葛兰西就是一个随时毁灭他们的可怕存在。   因为,意共在基层中拥有巨大的声望,一旦有平民在黑手党区域路过,他们都必须提高警惕去防备对方,这使得黑手党们压力巨大。   所以现在的黑手党可谓是风雨飘渺,摇摇欲坠。   就在唐·维托还在犹豫之时,科尔比又一次找到了他。   这位年轻人给了唐·维托一个自己的看法。   “意共和黑旗军不可能放过你们,别看西西里岛地理环境优越,只要意共和黑旗军处理完与罗马教廷的事情,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   “他们不会放过你们,这不是恩怨问题,这是立场问题。”   “如果你们后面没有靠山,终有一天你们只能转移阵地。”   “或许是法国、或许是英国、又或许是美国。”   “但那都是你的手下或者家族成员,但是先生你呢,你已经六十多岁了,你跑不动了,你必然会被针对,留在西西里岛的家族产业也必然会被没收。”   “所以为了生存,你不能犹豫,必须做出自己的抉择。”   唐·维托还在犹豫,他撸着猫的手就没停过。   见这位黑手党Boss还在迷茫,谢尔比十分理解,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   对于黑手党而言,杀一个普通人都要慎重。   而如今,他们不单要杀人,还是要杀一个会影响到世界格局的苏俄领导人。   这已经不是慎不慎重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如果谢尔比不是被那只魔鬼给压着,他绝对不会掺这趟浑水,奈何他人轻言微,别无选择。   看着唐·维托沉默不语的样子,谢尔比蹲下身,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说道。   “唐老大,在很小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偶像,不仅仅是你的野心和智慧,还有你的疯狂和不怕困难那股冲劲。”   “但现在呢?您是变得懦弱了,是因为身体老了,也让你的灵魂变老了吗?”   “变得懦弱,胆怯,再无斗志了吗?”   说罢,他将一颗手枪子弹塞到对方手上。   为他捂实这颗子弹,谢比尔毫无感情地继续说道。   “还有,即使没有做成,但你伏击苏俄领导人的事情已经是做过了,在这方面,英国政府可会好好利用。”   “毕竟那可是英国政府。”   说到这里,谢比尔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尔后便离开了唐·维托的身边。   瑟瑟秋风,唐·维托只感到阵阵寒意。   不久后,唐·维托以家族Boss的名义,要求所有家族做好下一次刺杀的准备。   一次不成那就进行下一次,而且要做好保密措施,必须在对方离开意大利之前,将其杀掉。   军情六处对此十分满意,他们将会给唐·维托提供情报信息。   “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们的线人会源源不断地提供情报资料,放心好了,英国政府不会抛弃任何一位盟友。”   英国政府可信吗?不可信。   可靠吗?也不可靠。   但唐·维托还是选择了与他们合作,因为他们黑手党必须在意大利新政府对他们下手之前,先手摧毁意大利新政府。   很快整个黑手党便沉寂了下来。   只为等待一个机会。   对于此事,玛利亚等人毫不知晓,但是在玛利亚等人回来罗马之后,便立即收到了来自捷尔任斯基亲自发送过来的电报。   上面赫然写着国内的事情。   特别是针对弗拉基米尔等核心领导人的刺杀行为。   这些刺杀行为自然被契卡给阻挡在外,除去极个别被反杀或者当场打死的杀手,大部分都被抓走了。   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却让玛利亚感到了一丝丝担忧。   所有被抓走的刺客,都是一些反布尔什维克的组织。   有些甚至是绝迹已久的保皇党。   如果只是一两起关于反布尔什维克的刺杀行为,玛利亚也能理解。   毕竟反动贼子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没有绝对的实力推翻现在的苏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种偷鸡摸狗的刺杀行为。   然而这次刺杀行为却是在短时间内连续爆发,而且还都是针对最核心的领导人。   听说托洛茨基也遭到了刺杀,那些刺杀者直接闯入托洛茨基的书房。   只不过他们低估了托洛茨基,硬生生被他用稿子锤爆了脑门。   约瑟夫就更直接,他使出美式居合斩,在对方开枪之前,他隔着枪套把对方给射杀了。   这两件反杀刺杀行为看似牛逼,但事实上确实是契卡的失职。   所以在经过这几件刺杀事件之后,捷尔任斯基展现出了自己最冷酷无情的一面。   一周时间。   仅仅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契卡逮捕了三千多人,经过调查之后,确定了这三千人都是反布尔什维克的组织成员。   所以在电报里,捷尔任斯基有理由相信,玛利亚也会成为目标之一。 529.墨索尼里只想要他们去死   这些反布尔什维克的组织成员似乎都是自发性地发起刺杀行为。   根据捷尔任斯基的报告可知,他认为这里面必然是有幕后势力在操控。   然而这群刺杀者却提供不了半点情报消息。   至于为什么捷尔任斯基会认定是英国政府所谓,主要是因为,他们的鱼饵隆金先生提供过一些消息情报。   根据消息情报可知,确实存在着一些会说英语的家伙。   虽说仍旧没有明确证据,但捷尔任斯基凭借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已经确定了那就是英国人所为。   如果是英国人在幕后操控,玛利亚就得小心对待。   最靠近意大利的是德国,然而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境内,可是有不少英国政府势力。   到那时候,真要发生些什么事情,英国政府也能随之增援到德国里面。   而这一次刺杀行为也确实是有理可依。   英国人就喜欢玩阴的,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放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要知道原时空中,弗拉基米尔遭到了刺杀,被人打中了好几枪,最终导致身体状况严重变差。   而那次刺杀行为似乎也有英国政府的影子在里面。   如今,弗拉基米尔得到了最全面的保护,反观自己却忽略了此事。   看着报告中的信息内容,玛利亚立即提高警惕。   她无法确保对方会以什么方式偷袭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应该立即润回苏俄。   反正她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刚果金目里面有不少苏俄人员,他们会协助刚果金,从而让其稳步发展。   埃塞俄比亚不需要自己操心,原时空中,塔法里虽说用来很长时间才夺下政权,但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现在更是获得了苏俄的武器装备支援,以他的能力,平等埃塞俄比亚或许会比原时空更早。   意大利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说意大利的军事能力确实很弱,但意大利还是有自己的底子在里面。   只要有葛兰西在,墨索里尼就不会走歪路,这样一来意大利就能逐步改善。   就连‘天主教人民委员会’也能自己运行,即使没有塔基亚娜也可以让罗马教廷无暇分身。   这样看来,这片地区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玛利亚这批人可以功成身退。   既然对方有意袭击,他们便提早的润,让对方扑一个空。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利亚准备把塔基亚娜接回来,然后提前回去。   由于塔基亚娜还在罗马人民广场,而距离罗马机场则有一段距离,因此玛利亚打算让人把她给接送回来。   此次接送有人保护,塔基亚娜很顺利地回到了玛利亚身边。   虽说两姐妹几个月没见,但因为双方的日子都十分充实,这使得她们的时间过得很快。   当然,看到玛利亚那小麦肤色,塔基亚娜有些忍不住,在她身上捏了几把,着实是让玛利亚颇为恼火,对着那双邪恶就抓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的,你让我这主席威严扫地啊。   不久之后,墨索里尼提出了一个邀请,他希望可以邀请玛利亚等人去观赏意大利的歌剧。   意大利罗马本身就是一座文化都市,悠久的历史文化,加上文艺复兴时所带来的璀璨艺术,让每一位意大利人都为之自豪。   因此,在成为意大利主席之后,墨索里尼自然想借此机会要展现自己国家的特点。   只可惜,玛利亚到来之后几乎是四处奔波,完全的一个忙碌命,压根就没时间停留在此。   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正值歌剧大会即将开始,墨索里尼自然而然地向玛利亚提出了邀请。   这是一个展现自己国家文化的机会,本来就有好大喜功的墨索里尼,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时机。   虽说玛利亚想立即离开,然而这是一个国家领袖的邀请。   意大利和苏俄之间是亲密友好的关系。   在未来,意大利所在的位置将会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且这个时空的墨索里尼确实做得很好,既然如此玛利亚也不可能轻易拒绝对方的邀请。   毕竟这就是外交,外交本身就是麻烦且充斥着各种无奈。   玛利亚答应了,但她提出了两个需求。   第一,她的姐姐塔基亚娜和学生苏斯洛夫先回去大使馆,不能留着。   这个要求让塔基亚娜很不开心,她也想看看歌剧,小时候的她就很喜欢这些东西了。   但玛利亚还是坚持自己的要求。   轻按着塔基亚娜双肩,玛利亚安抚说道。   “我这次过去并不是为了看歌剧,而是为了政治需求,而且最近意大利可能有些不安全,我有些担心,所以你先留在这里,等以后我再带你来看吧。”   塔基亚娜被说服了,虽说心中仍有不满,但还是听从安排。   至于苏斯洛夫,他本身就是一个小乖乖,自然会听从玛利亚的安排。   至于第二个需求则比较简单。   “加大安保工作,最近我国境内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可以确保安全。”   墨索里尼自然知道这件事,他立即安排下去,要求加强安保。   而且为了确保路上的安全,墨索里尼甚至自己先走一步,在前面负责探路。   看着如此热情的墨索里尼,玛利亚也不好做出拒绝。   毫无疑问,他是真心想让意大利的文化展现出来,而意大利歌剧就是其中之一。   很快便到了晚上,墨索里尼确实是亲自开路,他先一步在前面探路,并且在黑旗军的保护下,几乎没有人可以靠近。   玛利亚是在第二支车队。   只不过,当玛利亚看到负责接送自己的车时,陷入了犹豫。   无他,因为这是一辆敞篷车。   玛利亚还真不想坐这样的车,危险指数那是呈直线飙升。   奈何附近又没有什么车,又碍于苏俄外交官的身份,玛利亚只好硬着头皮坐上这辆车。   当然,她时刻保持警惕,尽可能让自己缩进车内,减少中弹面积。   这个时候,小个子的优势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玛利亚缩进去之后,即使看到她,也很难进行狙击瞄准。   身边的黑旗兵也确实十分称职地跟在四周,在车队开启时,便紧随其周边,戒备着四周。   这样的工作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保护措施。   可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为,也确实让本就没有头绪的黑手党,有了下手的机会。   他们先是看到墨索里尼的出现,虽说直接打击墨索里尼也能起到他们所认为的威慑效果。   但他们还是忍了下来。   等待,等待,等待。   然后,第二支车队出现了。   同样拥有着不少护卫的车队,出现在罗马大街上。   人群纷纷让开,他们侧目看去,看向坐在敞篷车内的玛利亚。   奈何玛利亚已经缩到里面去,她可不想为了面子而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内。   如果不是碍于国家之间的关系,也不好拒绝墨索里尼的热情邀请,现在的她早就在床上睡大觉了。   歌剧?   那玩意她真不喜欢。   还不如回去听唱戏呢。   一路上确实还算安静。   玛利亚稍稍探头看向四周,虽说也有不少围观群众,但看起来似乎还算安全。   只不过,那股不安还是在心中徘徊。   她无法知道英国人是否也打算对自己下手,也无法知道对方究竟会用什么手段。   但就现在来看,有黑旗军保护,应该安全的。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中突然间挤进来了一个头戴黑色帽子,身着灰色大衣的男子。   他的右手隐藏在大衣里面,被他紧握在手心上的,则是一枚炸弹。   ‘为了家族的兴起,为了军团的荣誉,你们的牺牲和付出是伟大的。’   脑海中,如走马灯花似的,浮现出昨日的场景。   而今天的他,就是尽忠的一刻。   为了家族,为了荣誉。   车辆开始接近。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男子双眼一凝,紧握着炸弹的手露在大衣外面,因紧张而变得惨白的面孔变得越发狰狞。   然后,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炸弹准备朝着那辆敞篷车丢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骤然响起。   一位反应迅速的黑旗军在十米距离时就已经看到对方的异样,他所以在接近时,他便准备掏枪。   这份准备给了他先发制人的时间。   枪响破空而出,子弹精准无比地命中对方的右手手腕,炸弹滑落在地上。   “护卫!”   这一突然事件立即引起人群的混乱。   黑旗军迅速往敞篷车靠了过去,在车内的玛利亚只在枪响的那一瞬间露出一抹诧异,尔后便迅速归于冷静。   经历过大规模战场的她,面对这种小打小闹,压根就不慌。   只不过刺杀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军情六处给了黑手党们一个建议,那就是学习萨拉热窝事件,进行饱和式刺杀。   所以这场刺杀,从来都不会只有一次。   几十名黑手党成员迅速冲了进来,他们纷纷拿着由军情六处所提供的武器装备,开始对被黑旗军包围敞篷车发起攻击。   黑旗军也是反应迅速,而且在人数上更具有优势。   因为有了提醒,加上墨索里尼对此次安排十分上心,黑旗军们都是携带着长枪武器。   所以在面对黑手党的进攻,黑旗军不单不进行防守,甚至还展开了反攻。   论凶残度,黑旗军在黑手党之上。   论厮杀能力,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黑旗军更具威力。   他们都是老兵,那可是跟敌人进行过近距离肉搏拼杀的战士,从战火血海中摸爬滚打而出的狠人。   所以在短暂的交锋之下,黑旗军直接把黑手党跟摁在地上打。   即使对方是以偷袭的方式对他们进行伏击,但硬实力上,黑旗军依旧在他们之上。   在付出了几位黑旗军生命之后,黑手党开始出现颓势。   对于眼前的一切,玛利亚以冷眼的方式去看待。   她确实想过会有刺杀行为,但没想到对方会以如此明目张胆的方式进行刺杀。   若非墨索里尼给自己这边安排了大量的黑旗兵,恐怕她也会遭殃。   眼见面前的黑手党要支撑不住了,黑旗兵们迅速在原地构造防线阵地,因为他们发现,还有不少黑手党成员正往这边靠近。   只要撑到防卫军到来,他们这里就安全了。   那群黑手党也察觉到这件事,他们的攻势更加凶猛。   奈何,黑手党终究是地痞混混,面对职业化军人,可谓是降维打击。   玛利亚又曾经是集团军总指挥,自然是知道要如何也应对遭遇战。   虽说黑旗军不是自己的人,但玛利亚还是给予了建议,先要了一把枪自保,然后让黑旗军依靠附近建筑进行防守。   只要有了建筑的保护,缺少重型武器的黑手党压根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黑旗军按照玛利亚的建议,迅速在附近的建筑民房构造防御阵地,这群黑手党只能在外干瞪眼。   就在这边还在陷入战斗,先一步到达歌剧院的墨索里尼很快便知道后方的事情。   一拍脑门,墨索里尼怒得大叫道。   “那些傻卵子黑手党,就是想跟我作对是吧,我今天不把你们屎都打出来就是你们拉干净了。”   然后大手一挥,迅速往回调防,并且还向自己的手下吩咐道,立即安排后续事宜,准备好对西西里岛发起进攻。   墨索里尼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原时空中,他能成为一位屠夫,绝不是经过什么大刺激导致自己的精神出现错乱,从而变成一个马西埃这样的精神病。   他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谁敢拦在自己面前,他就会用雷霆手段进行打击。   原时空中,他所打击的对象是社会党人。   而现在,他所打击的对象是各种阻碍他进行社会主义发展的反动势力。   今天的他是打算与玛利亚搞好关系,同时宣传一下意大利的艺术和美丽,从而给苏俄留下深刻印象。   没想到印象是留下来,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留了下来。   暴怒之下,墨索里尼绝不会心慈手软。   现在他只想要一种东西,那就是血光之灾。 530.犯我意大利者,墨必杀你全家   “他们就是一群毒瘤,一个社会毒渣,留在意大利里面只会浪费粮食!”   1905年的时候,墨索里尼就曾经对此而做出过自己的评价。   那时候,他还不是《前进报》主编,更没有的多少影响力。   人轻言微的他,丝毫不畏惧黑手党在意大利内的影响力,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肯定会被黑手党杀死,就连墨索里尼冷静过来后,也同样害怕如此。   虽然到后来黑手党没有逼害墨索里尼,但也确确实实给墨索里尼来了一顿胖揍。   这顿胖揍让墨索里尼记恨到他率领黑旗军进军罗马。   虽说他依旧记恨这件事,但因为有葛兰西在,墨索里尼知道了什么是‘大局为重’,也知道当前为止什么时候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墨索里尼却忽略了一件事。   他对黑手党的无视,让黑手党变得越发猖狂。   他们在想,这墨光头是不是害怕了。   西西里岛本身即是一座土地面积不小的土地,由于隔着海峡,这让西西里岛变得更加独立。   统治者西西里岛的黑手党,成为了如同皇帝一般的存在。   这份资本让他们变得高傲,也让他们变得沾沾自喜。   直到墨索里尼以意大利国家主席的身份出现,他们也依旧叫喧着墨索里尼的坏话。   曾经有过一次,墨索里尼打算视察西西里岛,然而却遭到了黑手党的挑衅和嘲讽。   就连他准备的演讲,也因为黑手党的原因,导致无数居民不敢接近。   这是双方所结下的第一次梁子,同时也是黑手党与墨索里尼恩怨的开始。   在墨索里尼和葛兰西宣布意大利社会主义改革时,他们受到了确实受到了教皇的阻挠。   那时候,解放神学还没有被玛利亚与塔基亚娜给引进进来,所以天主教对底层人民还是拥有十分庞大的影响力。   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事实上不只有天主教在阻挠改革,就连黑手党也是如此。   他们惧怕社会主义,对此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所以他们会以自己的手段,不断阻挠社会主义改革。   而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绑架’‘恐吓’‘殴打’‘抢劫’‘人口贩卖’‘谋杀’等方式。   甚至连一些政府官员也被黑手党给暗杀了。   即使有些政府官员有些手段,让自己避免遭难,但他的家人也难以避免黑手党的黑手。   这件事让墨索里尼十分愤怒,但还是那个问题,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黑手党,只能发出警告。   这份‘只有警告,没有行动’的行为,让黑手党产生一种错觉。   墨索里尼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不敢随意得罪黑手党。   这并不是毫无理由的猜想,因为整个西西里岛都在黑手党手上控制着,他们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这可是上一届政府都处理不了的地区,他们可不认为,墨索里尼能处理得了。   然而他们还是高估了一件事,同时也低估了一件事。   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墨索里尼秋后算账的记仇心态。   他记恨着黑手党,厌恶着黑手党。   无时无刻,他都在思考着,要在什么时候解决掉黑手党,以何种方式将黑手党连根拔起,碾成碎渣。   这样的记恨一直持续至今。   他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处理黑手党,那是因为他在处理着教会。   奈何,黑手党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他们对自己最为贵重的客人进行刺杀。   而且还是大规模刺杀,仿佛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当他在歌剧院知道此事之后,整张脸都被气得青绿。   这不单是不给自己面子,更是要在自己脸上拉屎,然后问他有没有纸。   如果仅仅是损害自己的面子,葛兰西或许还会劝住墨索里尼。   但最可怕的是,对方的目的居然是苏俄官方。   只要稍微去思考一下就能明白,一旦被对方得逞,意大利将会陷入十分尴尬的地步。   稍有处理不当,很有可能让意大利陷入孤立。   如此阴谋手段,墨索里尼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今日,他要见血。   见到那群黑手党的血。   很快,那群进攻玛利亚等人的黑手党就遭到了墨索里尼的雷霆打击。   他前来支援的速度极快,甚至还身先士卒,直接拿着手枪对那群黑手党狂叩扳机。   前后夹击之下,这群黑手党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绝非武器装备所能弥补。   玛利亚见到援军到来,脸上并无半点喜悦,甚至还有一丝担忧。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来自英国政府的阴谋,或许是军情六处所为?   别看负责刺杀自己的势力是黑手党,但单靠一个黑手党不可能会有这么多武器装备。   就玛利亚所看到的情况,对方甚至还有冲锋枪,由此可见,这群黑手党背后肯定存在着一个更加庞大的势力。   这次失败了,对方必然会有下一次。   这就是刺杀的好处。   虽说成功率低,但成本也很低,而且一旦成功了将会收获巨大利益。   就是因为如此,刺杀行为直到二十一世纪也被人所用,而且不分国家强弱。   反观自己,可能要时刻提防着对方的刺杀。   看那样子,她有必要重新调整自己身边的安保了。   可是就在玛利亚准备抓几个来审问时,墨索里尼却大手一挥,将所有黑手党人都打死。   顿时间,鲜血染红了整条街道,黑手党人无一幸存。   玛利亚对此十分不解。   “老墨,难道你不打算审问他们吗?”   “审问?”墨索里尼眉头紧皱不开:“我十分清楚这群黑手党人,他们是渣子,意大利的败类。”   “但是,他们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家族,更不会出卖自己家族背后的任何一方势力。”   “所以将审问留给他们,只会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与其如此,我宁愿采取另外一种手段,将他们全杀了。”   “那群兔崽子,已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墨索里尼与黑手党的恩怨,玛利亚略有所闻。   只不过,自从来到意大利之后,她便着手于对宗教的问题,确实忽略了黑手党这件事。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遭遇黑手党的刺杀。   自问于自己与黑手党并无瓜葛,为什么会突然间针对自己发起一场刺杀?   眼眉轻轻眯起。   这场针对自己的刺杀,或许并不是黑手党的本意,而是他们背后操控者的意思。   极有可能,就是军情六处了。   看那样子,在大战之前,或许就是双方之间的情报战。   黑旗军仍在处理着四周围的痕迹,站在不远处的墨索里尼大声地对周围的围观群众喊道。   “这次行为是针对那群无恶不作的黑手党。”   “国家秩序,必须得到稳定。”   “毒瘤,必将清除!”   一番话就道出了墨索里尼与一般社会主义者的本质区别。   当然,以如此手段去对付这群黑手党,玛利亚并不意外,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对。   黑手党是什么?   一个社会的黑色产业。   这世上并不存在绝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只会存在着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   无论是以前亦或是未来皆是如此。   到了玛利亚上辈子的那个年代,祖国的治安水平已经是全球领先了,也依旧会存在着黑恶势力。   这就是现实,因此黑手党这种黑帮玩意,并不会因为你的秩序稳定而消失不见,他们只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罢了。   所以说,针对黑恶势力的打击,是永远都不能停。   如果说阶级斗争会伴随着人类一直延续下去,那么针对黑恶势力的打击也同样会伴随着人类,直到人类灭亡为止。   所以在听见墨索里尼要以雷霆且充满血腥的手段去针对黑手党时,玛利亚保持了应有的沉默。   这是意大利的内政,同时针对黑手党的打击,也不仅仅是黑恶势力的问题,更存在着阶级问题。   因为在黑手党统治之下,西西里岛已经充满了阶级矛盾,要想收复西西里岛并且将其进行改造,黑手党必须铲除。   该是这件事的缘故,玛利亚没有了看歌剧的心情。   但面子还是得给。   既然墨索里尼想向他人展现意大利的文化和艺术,玛利亚自然不会推脱。   这是政治,同时也是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   伴随着枪声响起,黑手党们纷纷倒在血泊当中。   墨索里尼对此毫不在意,他只是走到玛利亚面前,然后以国家领导人的身份,向玛利亚道歉,并承诺会加大安保工作。   这份姿态已经足够了,玛利亚也给了对方台阶下,顺着墨索里尼的请求,继续去看完那场歌剧。   这场突然而来的刺杀从开始到结束,虽说声势浩大,也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   但是,在黑旗军的处理下,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染红了的街道正在清洗着,玛利亚等人继续那属于政治外交的歌剧剧场。   直至结束,墨索里尼也放心不下,他甚至接送玛利亚到大使馆。   在墨索里尼准备离开时,玛利亚突然间叫住了对方。   “不久前,我国领土就出现了多起针对领导人的刺杀行为,根据我方情报推测,或许与英国军情六处有关。”   “这一次,黑手党所执行的刺杀行为,我认为也与英国脱不了关系。”   这份提醒,立即让墨索里尼提高警惕。   他早就看英国不顺眼了。   若不是打不过英国,恐怕他早就对着英国一阵口水输出。   “老墨,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   玛利亚又一次把准备离开的墨索里尼给叫住。   虽然说,突然间把称呼改成了老墨有些奇怪,但墨索里尼挺愿意跟这位苏俄高层搞好关系。   他很清楚,玛利亚在苏俄里面的影响力,那可不是一般领导人所能拥有。   最主要的是,玛利亚不会干涉他们的内部政治问题。   要知道,意大利所实行的社会主义制度,与苏俄、匈牙利、亚美尼亚等国家完全不同。   这就导致意大利在社会主义圈子里面,显得有些不一样。   若非玛利亚转变态度,支持意大利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改变,恐怕现在的意大利会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地步。   稍微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墨索里尼好奇问道。   “莫非,法国人也想搞事?”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玛利亚,顿时以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对方。   是的,墨索里尼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呐萃最著名的两位人物中,小胡子最为出名,因为他所发动的战争和大屠杀,让他成为了恶魔一般的存在。   然而,很多人都忽略了墨索里尼的能力。   二战时期的意大利呐萃军确实很废材,但墨索里尼确实是让意大利走向了发展。   即使到了经济危机,意大利也仍旧在平稳发展。   由此可见,墨索里尼的能力绝不亚于,甚至在政治上比小胡子更胜一筹。   然而,玛利亚还是低估了墨索里尼的眼光。   这番提醒,确实是玛利亚的临时起意,但她在思考英国的同时,也考虑到法国。   此番刺杀行为必然与英国脱不了关系,然而英国距离意大利太远,反观法国,那可是接壤在一起的。   而且在非洲发方面,法国比英国更具有优势。   到未来,非洲土地上极有可能与法国进行较量,而靠近法国的意大利,必然是首当其冲的冲突点。   玛利亚就因此而向他提出提醒,没想到墨索里尼立即反应过来。   该说不愧是原时空中二战时期的风云人物吗,除去裕仁那废物之外,都是一群有手段有能力的狠人。   轻点着头,玛利亚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平静地说道。   “你们与法国接壤,而不久前我在非洲土地上与法国有过一些小矛盾。”   “虽说不一定会发生,但我认为法国不得不防。”   墨索里尼很认真地点着头。   他理解玛利亚的担心,毕竟那可是法国,一个从不做人的国家。   “既然如此那边后会有期,往后希望苏意之间能合作愉快。”   紧紧握上墨索里尼的手,玛利亚表示出自己的诚意。   见玛利亚并没有因为这场刺杀而大发雷霆,墨索里尼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诚您之意。”   双方就此达成共识,直至墨索里尼真的离开,玛利亚才转过身往大使馆内部走去。   刚进入,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间走出,紧紧地搂住自己。   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让玛利亚先是一愣,尔后带着一丝安抚,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的二姐,放心,我很安全。”   塔基亚娜依旧不松手,她害怕极了。   在听到玛利亚遭遇刺杀时,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玛利亚遭遇危险时的样子。   无法想象……不敢想象。 531.说杀你全家就一定要杀你全家,我意大利最讲信用   主席办公室内,墨索里尼大发雷霆。   他几乎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狂怒之下的咆哮,让外面的护卫不敢随意进入。   在国家上面,他的身份主席。   为了体现国家主席的亲民,墨索里尼经常性出现在民众身边,与他们一起聊天、工作/说笑。   按照葛兰西的说法,这是一种手段。   “如果你能体现出自己的亲民,即使是作秀,也能够让你在民众声望中获得巨大提升。”   正因如此,在大部分民众眼中,墨索里尼是仅次于葛兰西的亲民国家领袖。   但就现实而言,他绝不亲民。   “领袖给我的感觉是可怕,充满了压迫感。”   一位黑旗军在与自己朋友吃饭时,曾经做出过这样的评价。   他毫无保留地表达出自己对墨索里尼的崇拜,正因有压迫感,他才对此充满敬意。   正如同俄罗斯一样,他们宁愿要一位暴君,也不要一位无能怂君。   而墨索里尼的每一次举措都体现出他有‘暴君’潜力。   正因如此,黑旗军追随着他。   跟在身边的黑旗军很清楚,墨索里尼的真实面貌究竟是怎么样。   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   只要他愿意,可以把你的仇记到十年之后。   而黑手党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例子。   消灭黑手党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去做的事情,因为黑手党的成分就是黑恶势力,而黑恶势力所影响的,正是国家治安与秩序。   为了搞清楚黑手党在意大利的影响力,葛兰西率领着意共,对黑手党进行了长时间的调查。   他们所调查的范围并不局限于常人所知晓的赌场,事实上还有更多产业。   例如农业、畜牧业和酿酒行业等等。   而且意共所接触到的基本都是基层,这就让葛兰西知道了一件事。   现在的意大利百姓,几乎百分之八十都与黑手党有过接触。   再深入调查,葛兰西得到了一份情报,有百分之五十的百姓都与黑手党有着债务关系,而且都是高利贷。   有不少家庭为了偿还高利贷,被迫卖掉自己的妻女,最终导致家庭破灭,妻离子散。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被允许,奈何那时候他们的敌人太多,垄断资产阶级、大地主阶级、旧时代贵族阶级、罗马天主教等等……   太多敌人需要处理,所以黑手党这种只能存在于暗处的力量,被他们暂时搁置了。   但搁置并不代表放弃,迟早都会铲除掉这群黑手党。   更重要的是,这群黑手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在墨索里尼成为国家总理时,西西里岛首府市长库恰就因为看不起墨索里尼而出言羞辱。   这份羞辱,被墨索里尼永远记在心里。   睚眦必报,便是如此。   但没想到还未等墨索里尼出手,对方便先一步对他发起攻势。   而这份攻势的致命性,远比直接进攻墨索里尼本人要厉害。   他已经无法想象,一旦被这群黑手党得手了,他们意大利究竟会陷入何种地步。   那可是苏俄领导人,根据墨索里尼所知道,玛利亚主席可是苏俄的主要核心之一。   让这么一位高级别领导人死在自己不远处,那可是一件影响极大的事情。   所以,在得知玛利亚遭到刺杀时,墨索里尼确实是被吓得手脚冰凉。   直到现在,他依旧为此事而感到后怕。   为了保证玛利亚不会遭到任何危险,墨索里尼特意安排了两个营的黑旗兵围守在苏俄大使馆四周。   因为这是大使馆,意大利士兵不能随意进入,所以他们只能围守在外。   可即使如此也能提供很大程度上的保护。   至少,那群黑手党是不敢冲击正规军的。   对于这件刺杀,墨索里尼虽然感到了一阵后怕,但也为玛利亚的先知先觉感到诧异。   在对方答应自己的邀请时,她便要求增加护卫。   一开始墨索里尼还只是认为对方太过于谨慎,但就现在来看,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里,墨索里尼突然间想起葛兰西曾经对苏俄某些秘密部门的描述,特别是某个情报组织。   或许,他们也能搞一个?   这个念头在墨索里尼心中浮现而出,但很快又被按了下去。   最起码得先解决当前问题。   他不是没想过黑手党会提前做出一些行动,但没想到对方的行动会来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快和大胆。   由于这场刺杀过于明目张胆,墨索里尼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   否则,意大利是无法给苏俄一个交代。   一场针对领导人的刺杀行为,从本身来看就是一件十分糟糕且影响国家面子的事情。   紧捏着拳头,墨索里尼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做了。   鲜血,将要染红西西里岛。   墨索里尼迅速召集议会,这场议会就连葛兰西也加入其中。   他提出了一个方案。   这一方案并不是商量是否要做,而是商量如何实行最大化。   “我要让西西里岛的黑手党直接自首投降。”   让一群罪犯自首投降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墨索里尼却不是一般的人,跟着他的手下也绝非善良之辈。   很快,听从墨索里尼的命令,黑旗军组织了两个团的兵力,直接闯入西西里岛首府巴勒莫市。   然后整个西西里岛的人都知道了一条来自罗马的命令。   “所有犯罪者听着,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自首或者死在这里。”   不久之后,罗马又传出了一条指令。   “不自首,我会杀了你全家。”   这句极具街头黑帮特色的话语,愣是让西西里岛的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人认为,这不过是戏言罢了。   哪有什么国家领袖会这样去做?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墨索里尼。   就在当天深夜,一个营的黑旗兵闯入了巴勒莫市政府。   随后,黑旗兵跟市长和市长保镖进行了激烈枪战,半个小时之后,市长以及他的保镖全部被击毙。   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黑手党家族树大根深。   墨索里尼认为,既然对方树大根深,那就兑现自己的承诺,把他们全家都杀了不就行了吗?   于是乎,黑旗兵开始出击,将市长的两个儿子进行逮捕。   这两个市长儿子自然不愿意接受逮捕,也是拼命反抗,最终结局不言而喻,全都被杀。   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我们黑旗兵最讲信用了。   国家主席命令自己的军队去杀了一个市长的全家,这件事干得比黑手党还要黑手党。   当玛利亚知道此事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又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事实上,当年他们在处理苏俄内部的黑恶势力,其力度之大,与墨索里尼的杀人全家相差不大。   唯一区别就是,苏俄契卡办事,并没有牵连别人全家,但为了实现连根拔起,玛利亚特意吩咐契卡,将他们的所有财产都充公。   不单是财产问题,就连与他们有过关系的官员都会遭到调查。   至于黑帮嘛。   玛利亚给予的处理方式只有一个。   杀。   把他们全杀了,不一定能解决所有事,但能解决很多事。   虽说要真正解决黑恶势力问题,国家秩序和社会稳定十分重要。   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契卡必须立威。   爆杀这群社会人渣就是最好的立威方式。   于是乎,一份份写着黑帮的名单落在了肃反人员手上。   每当肃反人员敲响某个人的房门,他们都会先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说道。   “这位先生,肃反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请跟我么走一趟。”   当然,在是否会抓错人,出现冤案假案等事情上面,玛利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避免得了,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方案,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而负责此事的人,正是托洛茨基。   以玛利亚的话来说就是。   对付这些人渣败类,只有狠人才最合适。   而托洛茨基却确实不负众望,但凡落在他手上的人,无一例外都会享受来自肃反人员的全身按摩。   轻则断几根骨头,重则成为肥料。   可能是托洛茨基的威名过盛的原因,那时候苏俄境内的大部分监狱都人满为患。   无奈之下,他们进行了好几次监狱扩展。   但托洛茨基还是嫌太麻烦,于是乎这群被抓入监牢或者直接自首的犯人们,都会被托洛茨基送去西伯利亚。   在那里,他们将会化身为光荣的劳动人民。   正因为苏俄有过大规模的针对黑恶势力的肃反行为,所以对于墨索里尼的杀人全家行动,玛利亚表示情绪稳定。   此事结束之后,市长全家去见上帝一事迅速引起国内的轩然大波。   由于黑旗军的突然介入,这导致黑手党内部出现了严重分歧。   关于刺杀玛利亚这件事上,黑手党内部其实并不团结,事实上还有不少人不愿意加入。   即使到了后面,他们也没有太出力,仅仅是在外围观战。   完美做到了‘队友有难,不动如山’。   所以在黑旗军突然闯入西西里岛时,这群反对党便立即叫喧起来。   “我他妈就知道,听那群英国佬的话,遭殃的迟早会是我们!”   事实上这就是马后炮,因为在Boss唐·维托一开始也在犹豫,而这群反对党却在观望,并没有做出任何实际性的行动。   如今,被他们扶持上去的市长已经全家升天了,他们这群黑手党又要如何去做?   这可不是一般的组织,那是国家政府军队。   唐·维托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让黑手党去正面刚政府军,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是,他们又不愿意这样放弃。   再怎么说,黑手党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组织,怎么可以对一个建立不到五年的新政府投降呢?   “英国人呢?他们去哪里了。”唐·维托连忙问道。   “他们早跑了!”小弟们绝望地叫喊着。   无奈之下,唐·维托向所有黑手党家族下达了一条指令。   “潜伏起来,化整为零,抵抗到底。”   说到底还是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但唐·维托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而且唐·维托的化整为零战术确实起到了效果。   这群黑手党融入到大街小巷,让黑旗军很难处理。   在很早之前,黑手党就一直掌控着西西里岛人民。   古时候就有‘兵知将而不知其君’的情况出现,意大利也同样如此。   西西里岛本身就与意大利本土隔着很长一段距离,需要乘船才能到达。   这样的地理状况,塑造出西西里岛的独特风格。   那就是,西西里岛人民知黑手党,而不知意大利皇帝。   如此一来,西西里岛人民长时间受到黑手党恐吓统治,一直持续到现在。   所以在面对黑旗军的正面优势,黑手党们利用他们在群众中的‘优势’,开始潜伏了起来。   群众自然不愿意帮助黑手党。   奈何,他们害怕黑手党报复,毕竟长时间的恐惧统治,让他们不敢反抗。   如此一来,便给黑旗军带来了巨大麻烦。   得知此事之后墨索里尼大发雷霆,这让他很难给玛利亚做出交代。   只不过,玛利亚也不介意,而且她也愿意给墨索里尼出点主意,彻底根除掉这群黑手党。   为了帮助墨索里尼,玛利亚特意延长了回去苏俄的时间,并且在看完墨索里尼提供的情报后,做出了自己的战略建议。   “对面化整为零,融入群众。”   “那么,你就应该发挥出我们左翼的特长。”   “特长?”墨索里尼略有所思地思考着。   但是,旁边的葛兰西却焕然大悟地问道。   “是那个?”   玛利亚会心一笑。   “就是那个。”   墨索里尼着急地挠着自己的光头。   “别做谜语人了,急急急,我急。”   玛利亚微微笑着并没有回应墨索里尼的着急,反而是葛兰西,乐哈哈地拍着墨索尼里的肩膀,大声笑道。   “所以说你还不懂贝尼托,那就是人民战争啊。”   “人民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人民来解决。”   “西西里岛人民苦黑手党久已,他们之所以不敢反抗,是因为缺少一个先锋队带领。”   “这一次,就由我们来承担这个责任吧。” 532.意共:现在是意大利的人民战争   关于如何对待犯罪问题,玛利亚所提倡的是通过法律手段去解决,而不是当场杀死。   当然,死刑是必须的,无论是哪一个时代,死刑都是无法取代的东西。   上辈子的时候,西方的欧美国家一直以人权为理由,责怪着玛利亚的祖国,说死刑是对人权最大的漠视。   但事实上,死刑才是对人权最有力的尊重。   如果仅仅是偷窃打人等犯罪行为,最多只是关一下,在龙场里教育一下就可以了。   然而,到了杀害他人生命这样的严重行为,就绝不能是关押那么简单。   事实上,真正开始解释死刑的人,是由意大利经济学家、法理学家贝卡利亚提出。   在十八世纪末,他发表了一份著作,名为《论犯罪与刑罚》。   他对此有三个观点。   第一,国家没有权利使用死刑,国家权力并不是上帝赐予,而是由民众所赐予的,所以国家是无权处理他人生死   第二,死刑不仅不能起到积极作用,反而会引起反作用,因为他认为死刑会引起民众对受刑者的怜悯,从而让刑法威吓大大减弱。   第三,国家法律禁止杀人,但是又在公开场合进行死刑,这是一种矛盾。   因此他是提倡废除死刑,除非那个国家陷入动乱或者该人会引起国家动乱,那么死刑才能被保留下来。   在刚建立苏俄期间,政治局就曾经考虑过是否废除死刑。   有不少人就是持着贝卡利亚的观点,赞同苏俄废除死刑,   只不过,玛利亚本身就是一个坚定的死刑支持者,她为了保留死刑,开始与政治局的其他人进行争辩。   而对于贝卡利亚的观点,玛利亚也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贝卡利亚对死刑的批判是错误的,他只考虑到了死刑的效果,却没有考虑过死刑本身的价值。”   “在本身上,贝卡利亚否定了报应主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样的一种最为朴素最为真情实感的报应感情。”   “在东方儒家学术中有过一句话,‘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是千年以前流传下来的道德观点,同时也是最真实的人道主义。”   “废除死刑看似人道主义和理性主义的光辉,但事实上那只是一种滥用恩情的伪善罢了。”   “以一种‘虚假的将来’从而忽视了‘真实的现在’。”   “对于邪恶的杀人重案,如果不处以极刑,又如何保证社会正义感,如何让‘罪有应得’这句话贯彻到底。”   在玛利亚的坚决支持之下,死刑被保留了下来。   至于如何执行死刑,则需要一个认真且严肃的司法机关去进行处理,而不是凭借个人感情和想法去执行。   要不然就会成为微博法官,死刑起步。   然而,玛利亚对死刑的看法是有两个阶段。   苏俄的死刑是建立在一个国家机关的强势与社会秩序的稳定。   而第二阶段,则是建立在一个国家机关与社会秩序两者皆不稳定,或者只有一者稳定的情况。   既然如此,其内部犯罪就不是一般的犯罪行为,必须重拳出击。   现在的意大利西西里岛就是这种情况。   整个西西里岛都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里面。   因为西西里岛与意大利本土隔着一条海峡,加上西西里岛内部已经形成了一种资质管理的生态环境,以至于出现了十分奇特的政治场景。   从名义上来讲,西西里岛是意大利的领土。   但是,在本质上,西西里岛就是一个独立自治的地区,就连内部的西西里岛市长,都是由黑手党自己挑选,而不是罗马政府去任命。   至于黑手党这个组织,懂得人都懂。   别看黑手党的起源是为了反抗法国人,但这个组织在稳定下来之后便成为了一个犯罪集团。   在他们统治下,西西里岛几乎成为了罪犯天堂。   在这里面,女子从事娼活,男子沉迷赌博,即使有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也或多或少被迫借钱。   由于那时候的意大利政府太过于昏庸,黑手党稍微拿点钱出来进行贿赂就能摆平各种事情。   这就使得黑手党更加肆无忌惮了。   而这一刻,他们终于要为自己的肆无忌惮终于买单了。   当玛利亚提出‘人民战争’这一观念时,身为意共的葛兰西率先反应过来。   一直受苦于黑手党统治的西西里岛市民,不就是最好的抵抗力量了吗?   这百余年的光阴里面,西西里岛市民没有反抗,并不是不愿意,仅仅是没有带头,也没有人教他们如何反抗。   但现在不同了。   有了他们政府军作为后盾撑腰,市民们就能放开手脚。   于是乎,在杀了市长全家的第二天后,罗马政府特意针对西西里岛这片地区发布了一份通告。   其通告内容很长,但总结而出就只有两句话。   ‘所有市民可以不经过审问,直接枪决你认为是黑手党的人,将尸体带到警局,只要确认身份,便可以获得赏金。’   ‘从今以后,与黑手党的所有债务都将会取消,这是有法律依据,由国家保护和执行。’   为了确保安全,罗马当局又立即补发了一条内容。   ‘我们将会重建警察局,安排专业人员,如若发现有人恶意用无辜者冒充黑手党,该人便会以黑手党身份进行逮捕。’   这份通告一发出来,便立即引起西西里岛的巨大轰动。   不单是黑手党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市民们也是如此。   后者只是一个保险手段,为的就是避免有人随意滥杀,以无辜者的尸体冒充黑手党尸体。   虽说墨索里尼不是黑恶势力的人,但黑旗军里面就有不少人是从西西里岛出来的。   他们熟悉西西里岛的黑手党,更是了解黑手党的特征。   所以,他们将会成为鉴别专家。   至于警察局嘛,墨索里尼大手一挥,全都给换了。   西西里岛的警察局不该问有多少个是黑手党的人,应该问还有几个不是黑手党的人。   筛选太难,重新鉴别也太麻烦。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全换了。   反正西西里岛都那么乱,还不如破而后立。   于是乎,一大批军队直接冲入警察局。   但负责这次行动的不再是黑旗兵,而是意共的人民军队。   意大利的武装力量分成两种,一种是以意共为主的人民军队,一种是以黑旗军为主的黑旗兵。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意共的人民军队最为仁慈,毕竟是人民军队。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意共的仁慈只对待底层民众,可一旦面对黑恶势力,他们将会爆发出连黑旗兵都为之颤抖的压迫感。   那是一种来自人民的力量,能让君王下台,暴君暴毙的力量。   而这一刻,被用在了黑手党身上。   意共迅速占领西西里岛的各处警察局,并且拿着罗马政府的命令,驱逐掉逮捕了所有警察局局长,一个都没放过。   紧接着,由墨索里尼提供黑手党名单,暂时替代警察的意共人民军,将会展开了各种逮捕行动。   他们的迅速比黑旗兵还要快,还要迅捷。   一直以来,意大利最出名的力量都是黑旗兵,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意共的军队更加凶猛,只不过也更加低调罢了。   在意大利内战期间,占领米兰等北方地区的力量,正是意共的人民军。   他们不单击败了北方的反动势力,更是以迅雷之势将所有隐藏在黑暗角落处的黑恶势力,几乎都逮了出来。   但因为意共太过于低调,加上这个时代的宣传手段还很落后,因此意共并没有被黑手党所警惕。   人这一刻,意共所爆发出来的手段,比黑旗军更胜一筹。   一开始,罗马政府所颁布的是‘可以就地格杀’,意共来了之后加多了一句话,‘必要情况下,可以自保。’   然后,他们采取在管理米兰时期所使用的手段,以民众的力量进行战斗。   如若黑旗军在此,他们肯定会自己冲过去直接跟黑手党打正面。   这种手段确实凶猛,然后治标不治本,西西里岛的角落他们很难处理。   意共所采取的人民手段,则是手把手教导人民如何对付黑手党。   在宣传手段上,意共更是教导人民怎么样去区分黑手党,怎么样去制服黑手党,又能告诉人民,他们在什么地方设立了举报哨。   这是意共的处理手段,但意共并不只有手段,还有强硬的态度。   这一刻,葛兰西发挥出了意共该有的肃反效率和态度。   每当人民举报一个黑手党据点,意共人民军就会迅速做出反应,无论是侦察还是出动兵力,都是黑旗兵的两倍效率。   这些黑手党压根不是意共人民军的对手,仅仅一次交锋就直接投降。   而且因为罗马政府所颁布的政策,加上有意共人民军作为后盾支持,现在的西西里岛黑手党可谓是人人自危。   毕竟,他们不单要防意共人民军,更要防西西里岛市民。   单单一天时间内,就有一千多名黑手党成员遭到举报,而暗地里被市民联手杀掉的黑手党成员,更是数不胜数。   在西西里岛民间,更是出现了一些由普通市民组成的赏金团体,那是专门为猎杀黑手党而存在。   一时间,黑手党成为了可移动金库,而不是再是让人害怕的黑恶势力团体。   整个黑手党都陷入危机当中,Boss唐·维托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现在的他连撸猫的心情都没有。   眼见自己的家族阵线逐渐被意共破坏消灭,唐·维托连忙召开家族会议。   可是,这次家族会议所能召集到的头目,连一半都没有。   有些头目已经被市民击毙,有些头目被意共逮捕,更有些头目见势不对,已经润到了美国。   眼见大势已去,唐·维托连忙联系到已经润回英国伦敦的谢比尔。   然而,谢比尔对此也无能为力。   他很清楚,黑帮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比得过一个稳定强势的政府机关。   谢尔比也很同情地向丘吉尔那边反馈消息。   但没想到的是,率先为此事作出反应的国家并不是英国也不是法国,而是德国。   魏玛共和国就此事而做出了批评,柏林官方报纸宣称道。   ‘黑手党的存在,是一个国家自由的象征,然而现在的意大利政府正为了独裁而剥夺国家人民的自由。’   很显然,国际骂架来了。   玛利亚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他们的骂架,这可是比小说电影精彩多了。   很快,墨索里尼在《前进报》中做出反驳。   ‘一战期间的德国是勇敢的,战无不胜的,但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就是一群婊子养的怂逼。’   在追读到《前进报》最新一篇时,玛利亚刚喝着茶,然后看到了一段后,差点没把自己给笑得呛死。   像墨索里尼这种真性情的政客已经不多了。   玛利亚已经脑补出兴登堡那被气得满脸发青的样子。   当然,不久之后英法两国也对此作出了评价,大抵是以经济制裁来威胁意大利。   但墨索里尼就是硬刚正面。   《前进报》迅速更新道。   ‘英国就是一个臭傻逼殖民主义者。’   ‘一个靠外国人和女人拯救的某个国家,闭嘴得了。’   极致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玛利亚看乐了,在意大利的日子,可真快乐得很。   在这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对喷中,玛利亚肯定要帮着意大利这个兄弟,于是乎她向彼得格勒发送了一份电报。   不久之后,《真理报》也做出了回应。   这份回应相对于意大利而言,肯定会比较温文尔雅。   苏俄回应道。   ‘苏俄跟意大利确实是有点远,但跟波兰和德国就有点近了。’   这句话是原封不动,把玛利亚的话给照搬进来。   虽然没有明面说清楚,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这就是苏俄的威胁。   根据实际情况来看,苏俄是不会打德国和波兰。   而且就苏俄的长远计划来看,确实不会进攻波兰,他们要做的,是让波兰中立,不偏向任何一个地方,成为苏德之间的缓冲带。   然而,英法却不会这样去看。   苏俄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社会主义国家。   而苏俄的领导人如弗拉基米尔、玛利亚,又是一群不按套路出牌的政治家。   他们真不保准苏俄会不会出兵。   这确实只是在打嘴仗而已,打的就是一个嘴臭,真枪实战打起来还需要掂量一下。   况且打击一个社会主义阵营的经济,对于英法而言是本能,而非需求,因此即使不打这次嘴仗,他们也会封锁意大利经济。   因此,英法两国继续跟苏俄打嘴仗,但对于墨索里尼这种嘴里不饶人的家伙,他们懒得去管。   不久之后,黑手党Boss唐·维托被意共直接逮捕,而残留在西西里岛的黑手党势力,已经陷入在人民大海当中。   见意大利局势开始稳中向好,玛利亚便准备回去苏俄。   因为,就在打嘴仗的同时,彼得格勒方面向玛利亚发出召回电报。   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进行商讨了。   而原时空中,1922年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533.苏联的构想,1922   从彼得格勒出发,经过意大利,再到埃塞俄比亚,于刚果金工作,路经索马里。   这段时间里面,玛利亚走了很多路,看到了很多不同的风景人情。   那是一个个崭新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个充满贫困与苦难的世界。   ‘人类是平等的,但也不平等的。’   上辈子,负责教导自己的历史老师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那时候的玛利亚还不理解。   她还很年轻,还很小,而且还不是现在这样拥有极其丰富的人生阅历。   直到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老师的话。   人,确实生而平等。   因为人都是一样,都是碳基生物,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最短的可能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最长的可能也就百来岁而已。   无论如何,人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所以人是平等的。   但是,人确实不平等。   文化、种族、财富、权力、个人天赋等等因素,都塑造出人类的多样性。   而让人类出现最大差异性,最大不平等性的,便是阶级。   因此,人类在诞生文明之后,阶级将会伴随着人类,走到终点。   小时候,玛利亚有过很多梦想,就跟其他孩子一样,都是以科学家、宇航员、工程师等充满着智慧的职业挂钩。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梦想,那就是天下太平。   可是当随着年龄的长大,社会压力的堆积,玛利亚的梦想逐渐变得现实许多。   从原来的梦想,转而变成了现实中的骨感。   她不再想那么遥远,转而希望可以买一套房,安稳过着平静的日子。   直至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另外一种身份加入到这个世界里面,她才重新挖掘出被埋藏多年的梦想。   人,生而不平等,只因阶级的原因。   导师说过,阶级斗争是以前,现在和未来都必须进行。   而阶级便是让人类失去平等的原因。   消灭阶级很难,在现实主义者眼中,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因为阶级是伴随着文明而诞生。   可即使如此,理想主义者也依旧坚定不移地前进着。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玛利亚就会以此为奋斗目标。   那将会成为自己理想与追求,即使花上一生也在所不惜。   1922年六月末,玛利亚回到了熟悉的彼得格勒。   平静而又热闹,朴素而又美丽。   多了几分喧嚣,也多了几分温馨。   塔基亚娜回去教会了,虽说不舍,但她需要将在意大利那里的经验进行总结。   苏斯洛夫也回去学校里,毕竟现在的他还在学习。   身边只跟着两名保镖,玛利亚打算以步行的方式,一步步地走在这座城市之内。   大街小巷,满溢着热浪,即使是七月的东欧也依旧阻挡不住这股风浪。   行走间,有一辆自行车从边上掠过。   叮铃叮铃地打着铃声,然后刮过一阵风,从玛利亚边上快速飞驰而过。   边上,又有两位身穿警服的治安人员靠了过来,他们面带无奈,要求玛利亚立即回到安全线上。   玛利亚稍稍一愣,尔后便带着歉意回到人行道上。   倒是时间久了,居然忘记现在的街道已经有了规划划分,哪里是行人,哪里是行车。   一直行走着,直到自己走累了,才开始回过头,回去冬宫。   由于现在的冬宫已经成为他们的行政大楼,所以在回去时,也显得十分熟悉。   而且回去之后玛利亚就会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处理,无论是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亦或是后续的工作安排都要去着手准备。   只不过,在玛利亚回来时,便看到了约瑟夫一个人在饭堂大板凳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报纸。   四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来来去去,只有约瑟夫一人如一尊雕像似的,伫于这里。   青烟从烟斗中飘散,他翻开报纸,眉头紧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喜的神色。   带着一丝疑惑,玛利亚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然后,往约瑟夫左肩一拍,自己则坐在探着脑袋在他的右侧。   约瑟夫下意识地看向左侧,却没见到任何人。   待他看向右侧时,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微微张大嘴巴,约瑟夫愣了一下,尔后放下手上的烟斗笑了起来。   笑得很欢快,如同孩子那般,充满了爽朗。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玛利亚,”   一声招呼,道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玛利亚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也就半年多而已,有多久?”   “久,当然久。”放下手上的烟斗,约瑟夫满怀开心地笑着。   笑了良久,约瑟夫又重重了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我们,得忙死了。”   这句话,似是透露出了什么内容。   虽说现在的玛利亚也同样是国家主席之一,更是五辆马车之一,但因为长时间在外,导致国内的很多事情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特别是五年计划的进程如何了,现在的她也比较模糊。   而且约瑟夫的工作本身就很大压力,所以玛利亚也表达了理解。   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肩膀,玛利亚一言不发地点着头。   “对了,我听说托洛茨基也将要回来了,你跟他老朋友了,你不去接一下他吗?”   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玛利亚带着调侃的语气,一边托着下腮,一边跟约瑟夫打着笑说道。   “哼,他回来关我什么?”   “当然关你事,你们可是老朋友啊。”   “老朋友?他这种充满知识分子迂腐臭气的家伙,我可高攀不起。”   “啧啧啧,我真想象不出来,如果把你们两关起来,会不会直接掐架。”   “切,真要掐架,那也是我赢。”   “啊对对对,啊是是是。”   虽然玛利亚也认为,如果这两人要单挑,约瑟夫更具赢面,但真让他们打起来,这可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虽说调侃约瑟夫是她一生中最喜欢的乐趣,但调侃归调侃,玛利亚还是有些好奇。   在她下飞机时就立即被告知,苏俄的大部分高层领导人都回来了。   就她所熟悉的几个人,如加米涅夫、加里宁、季诺维也夫、布哈林、李可夫等政治局的人都回来了。   在玛利亚的印象中,第一次把如此之多高层政治局领导人都召集回来,是全国第八次代表大会。   这场大会有一个历史性的时刻,那就是全国电气规划,也就是他们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但没想到,他们又一次召集政治局的人聚集在一起。   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带着疑惑,玛利亚看向约瑟夫的双眼。   “我们突然间被召集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约瑟夫看了她一眼,尔后摇头回答道。   “因为要开代表大会了。”   “但代表大会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因为这场代表大会有些特别。”   至于特别在哪里,约瑟夫没有说,而是默默地抽着烟斗,尽管烟斗里已经没有了烟。   很快,有工作人员找到了他们二人,并且通知他们前往议会大厅。   虽说不理解这场大会的特别性,但玛利亚还是跟着他们走去。   路上,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就连捷尔任斯基也在其中,这让玛利亚感到十分好奇。   莫非这场大会是要决定什么大事?   带着复杂的心情,玛利亚落座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位置上。   一位工作人员给她端来了一杯茶水和一个烟灰缸。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议会大厅内,他们纷纷落座。   有些人面露疑色,就跟玛利亚一样,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前召开代表大会。   但有些人则面露紧张和激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弗拉基米尔才出现在主席台上。   最近这段时间,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状况都算不上太好,但他依旧坚持过来,因为这场大会异常重要。   玛利亚环顾四周一眼,除去极个别太远,来不及回来的领导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到来了。   就跟往常的会议一样,弗拉基米尔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而这个主题,则让玛利亚集中了精神。   他说道。   “从1917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我仍然记得,巴黎公社从建立到灭亡只经历了两个月时间,而如今我们已经熬过了五年时光。”   “我无法确定我们现在所走的路是否正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必将探索下去。”   “而如今的探索正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处。”   “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芬兰、伊朗、亚美尼亚、意大利,经过五年时间,他们成为了我们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部分。”   “而且我国境内还有不少特殊地区,如白俄罗斯、乌克兰、爱沙尼亚、格鲁吉亚、立陶宛等地区,都已经获得了不少的自治权。”   “但这份自治权要如何处理,则是我们现在需要去考虑的事情。”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面,我认为我们应该建立一个联盟,将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都团结在一起。”   “无论是国内的自治区,亦或是国外的新生soviet国家。”   “只有将他们团结在一起,我们才可以集合所有力量,抗击旧时代的浪潮。”   弗拉基米尔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建立一个社会主义联盟,团结所有力量。   而这一想法,当即让玛利亚心脏停顿了一秒。   因为,这就是苏联啊。   苏俄的全称是是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   但苏俄终究是苏俄,她只是一个国家联邦,而非世界性的联盟。   只不过让玛利亚所在意的,是这个时空的苏联与原时空的苏联,有着巨大差异性。   原时空中,历史学家对苏联的成立有着很多说法。   首先是为什么要选择1922年。   有些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大俄罗斯主义’的开端,也有人认为这是‘为了避免苏俄的分裂,强化国家地位的一次尝试。’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因为那时候的世界革命,已经开始从高氵朝转向低谷。   特别是德国汉堡革命的失败,更是让苏俄对世界革命的愿想逐渐走向破产。   这一点,玛利亚也思考过,她认为之所以是1922年,有可能是热那亚会议之后所诞生出来的结果。   正如同那些历史学家所认为的那样。   无论是‘大俄罗斯主义’亦或是‘为了避免苏俄分裂,强化国家地位的一次伟大尝试’,这两派观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当时的世界革命已经逐步走向衰落。   要知道,热那亚是意大利的一座城市,而那时候的意大利依旧是协约国一份子。   一个协约国政府以正式的方式邀请苏俄代表参加,这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情。   因为在不久之前,协约国才结束对苏俄的干涉战争。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苏俄答应了参加这场议会,同时也成为了苏俄开始与英法等协约国的建交。   一直以来,人们都把《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拿出来作为饭后谈资,为他人所津津乐道。   事实上苏联并不只跟德国进行签约,还跟其他国家进行了各种签约。   而热那亚议会开始,苏俄对英德法的外交处理,是以旧有国际关系准则为手段去进行外交交涉。   这并不是那时候苏联放弃了世界革命,相反他们依旧没有放弃这一梦想。   之所以会答应参加由协约国主导的热那亚议会,很大程度是因为世界革命的低潮和苏俄国内的各种问题。   原时空的苏俄可不是那么轻松,国内不单爆发了各种各样的农民起义,就连水兵起义也同样存在。   由此可见,那是苏俄对现实的妥协。   而这份妥协,需要重新处理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   如此妥协之下,最终导致一件事实,那就是苏联越来越深入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地缘斗争政治里面。   由于这是地缘政治,与阶级斗争有着巨大差别,这就导致苏联不能使用革命时期的阶级斗争去处理未来的国际政治问题。   无奈之下,原时空的苏联只能以传统的外交手段去进行处理。   这是一种无奈之举,不得不妥协的残酷现实。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534.民族问题,城村人口,经济发展   上辈子的历史,苏俄为了获得更大话语权,能够以一种更强而有力,且极具影响力的形象出现在国际舞台上,苏联便由此而诞生。   当然,催动苏联诞生的,还有国内的经济问题。   但那都是原时空的问题。   而现在这个时空,由于有玛利亚这只蝴蝶存在,整个历史进程都朝着远离原时空的方向发展着。   首先,国内经济并没有因为内战和干涉战争的原因而遭到破坏。   然后在粮食问题上,因为玛利亚提前引进化肥研究,加上一开始就对农业的规划与重视,这使得苏俄国内的农业发展并没有原时空那般糟糕。   甚至在产量上面,比沙俄顶峰时期还要多出很多,种类更加丰富。   并且因为有察里津作为基础,苏俄的国内工业发展比之前更加迅速。   无论是与德国的合作还是自主研发,都取得了巨大成就。   如今,更是获得了像特斯拉这种顶尖工程师的协助,这使得他们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躲开了很多弯路。   更重要的是,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状况比原时空要好太多了。   原时空中,弗拉基米尔因为遭到刺杀,导致身体状况极其糟糕。   在1922年时,便是他所召开的最后一次党的代表大会,尔后便因为中风原因,逐渐瘫痪。   但这里不同。   弗拉基米尔并没有遭到刺杀,他的身体健康问题更是被白求恩大夫时刻盯着。   即使因为年纪问题,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状况也算不上太好,但至少不存在原时空的中风问题。   所以,这个时空的他们,还有弗拉基米尔在。   只要导师还在,这个国家的走向就不会乱套,更不会出现原时空的残酷政治内斗。   而且也因为有玛利亚自己的原因,这个时空的苏俄主要领导人,是包括了约瑟夫,反而没有了季诺维也夫。   毕竟在原时空中,约瑟夫的地位并不如季诺维也夫和托洛茨基等人。   而如今,国家高层领导人里面,正因为有了约瑟夫这个注重实践的领导人,这使得基层领导的实践工作更加积极。   而且这个时空的世界革命还处于高氵朝阶段。   匈牙利和意大利革命的成功,鼓舞了全世界无产阶级斗争。   即使目前为止的社会主义国家仍是不足,但只要有了成功,便有了动力。   所以,这个时空的世界革命,并没有陷入原时空中那般低落。   相反的是,这个时空的无产阶级革命正以星星之火的趋势,开始燃烧整个欧洲。   如那句话所言。   ‘一个幽灵,在欧洲上空飘荡’。   此时此刻,这只幽灵即将化成实体。   弗拉基米尔仍在大会中陈述着自己的想法与打算。   虽说有些领导人表现出了担忧,他们认为建立苏联只会让资本主义国家更加敌视。   但弗拉基米尔就是要这样的趋势。   他们的出现,从来都不是为了地缘政治,而是为了阶级斗争。   既然是阶级斗争,与资本主义国家的敌视是不可避免的。   而且成立苏联不单不会让苏俄陷入困境,相反,一个团结起来的联盟只会让社会主义大家庭团结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更能够抵抗资本主义国家的侵害。   这份提案很快就通过了。   但是,要成立苏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后世的历史文献中,对苏联的各种历史记载十分丰富,但就唯独关于苏联成立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少之又少。   一般记载都是以‘为了统一进行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各苏维埃共和国的GCD提出了联合问题’等内容进行描述。   然而,当身在局中,玛利亚才发现,建立苏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是民族问题,然后是经济问题,再是文化问题。   在这里面,更存在着政治因素和历史遗留问题。   特别是继承沙俄遗产这件事上,究竟会演变成怎么样的后果,也成为了他们所要去关注的重点。   而且各个自治地区究竟要如何划分,他们是划分成加盟国还是经济区域,也成为了不能忽视的问题点。   很复杂,很麻烦。   上辈子玛利亚只了解到一些皮毛,可身在局中就发现,这可是一座巨山般巨大的难题。   所以在提出这个方案并且通过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如何实现,又要怎么去处理。   原时空中,因为弗拉基米尔中风的原因,导致这份工作落在了约瑟夫身上。   但又因为身患疾病的原因,加上信息不对称的关系,最终导致格鲁吉亚案的出现。   但现在不会了。   格鲁吉亚已经被重新规划进来,而且不是以武力手段,而是以经济手段。   况且约瑟夫对格鲁吉亚进行过一次小规模清洗。   他以迅雷之势将格鲁吉亚内部的反布尔什维克势力全部清除掉。   事实上不仅仅是格鲁吉亚,就连乌克兰、立陶宛也是如此。   值得庆幸的是,乌克兰黑军依旧保留,但他们同样被约瑟夫所提防。   而现在,则是要如何处理联盟的问题了。   为了寻找到答案,弗拉基米尔将政治局的核心人物都叫了过来。   虽说这场大会中,托洛茨基来不及参加,但他至少是回来了,并且加入到关于联盟问题的商讨当中。   然后是雅可夫、约瑟夫和玛利亚。   在这里面,捷尔任斯基也参与其中,毕竟他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不可估量。   人是齐了,但联盟所要面对的问题,却让他们没有了难得一聚时的心情。   毕竟问题太多了,多得想让人自杀。   首先是文化问题。   别看现在的苏俄内部好像团结在一起,但事实上,每个地区的文化差异很大。   例如乌克兰地区,这里面的文化与其他地方有着明显区别。   毕竟前沙俄就是一个民族大熔炉,各种各样的民族文化强行糅合在一起。   而且在讨论文化差异之前,弗拉基米尔还提出了一个问题。   “沙俄时期,民族之间存在着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   “即使到了现在,我们对民族平等进行了大力度宣传,可仍旧改变不了压迫者与被压迫者遗留下来的问题。”   “如果处理不好,必然会引起民族冲突,所以在进行文化差异交融之前,民族问题必须得到处理。”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深有体会。   确实,从严格的血统论来讲,玛利亚并不是斯拉夫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耳曼血统。   身为曾经皇族,她确实见识过民族之间的压迫。   那是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更重要的是,这并不是单纯的阶级问题,而是民族矛盾问题。   这样的问题是非常难处理,绝不是一时半刻可以缓解得了。   对于此问题,托洛茨基给出了一个方案。   “在法律上修订关于民族问题的事宜,将所有民族歧视的内容都写入进去,一旦违犯便以刑法定罪,犯得太多的人,可处以死刑。”   虽说苏俄曾经考虑过废除死刑,但是在玛利亚的强烈要求下,加上确实有太多严重的罪犯,死刑被保留了下来。   然而,将死刑用在了民族歧视上面,却又显得有些过分。   对于此事,雅可夫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我们应该要尊重每一条生命,死刑不可以滥用,而且关于民族问题上,如果贸然使用死刑恐怕只会加重民族之间的矛盾。”   “所以我认为,除非出现命案,而且是有主观杀人成分,才能使用死刑。”   在这问题上,双方无法达成共识,但至少可以确定,民族问题必须通过长时间去处理。   这不单单是俄罗斯境内的民族问题,更是全世界的民族问题。   而且相对于原时空,现在的弗拉基米尔更了解现状情况。   原时空里面弗拉基米尔与约瑟夫之所以产生矛盾,主要体现在格鲁吉亚案中。   由于那时候的弗拉基米尔被疾病拖垮了身体,导致他逐渐远离政坛。   而且也因为疾病的原因,弗拉基米尔几乎失去了对外界情况的了解。   反观当时的约瑟夫,他是格鲁吉亚人,而且对那片地区拥有着充分了解,故而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   而这,也就成为了双方的矛盾激化点。   但现在不一样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中风,他几乎对苏俄的建设几乎是亲力亲为。   尽管无法面面俱到,但他对每一件大事都能第一时间获得最新资讯。   正因如此,现在的弗拉基米尔的理想政策,会根据现实情况而做出调整。   而民族问题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认为,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够完成得了。   虽说他没有赞同托洛茨基的方案,但也没有否认他所提出的法律行为。   如果不以法律进行约束,不久之后,大俄罗斯主义必然会死灰复燃。   民族问题短时间是无法得到解决,但通过法律进行约束这一步确实是迈出去了。   至于是好是坏,是有用还是无用,则需要时间去见证。   接下来就是经济上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新经济政策已经开始推行,并根据现实情况而不断做出调整。   但问题也随之而现。   每一个地区发展都不一样。   例如乌克兰,虽说是重要的工业城市之一,但乌克兰更丰富的是当地农业。   而且伴随着乌克兰的农业发展,富农和贫农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激化。   在战争时期,为了确保内部统一,他们所推行的政策是拉拢富农,打击地主。   为了保证战争的顺利,并且防止富农倒戈向反动势力,苏俄事实上是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协。   可是随着战争的胜利,苏俄政府为了集中土地,然后重新给没有土地的农民进行划分,便规定了‘没收一切土地归苏俄政府所有’。   这个规定对于贫农而言是绝对有利,然而对于中农和富农而言是不公平的。   正因如此,开始反对他们的人,转而成为了中农和富农。   随着时间推磨,逐渐演变成之农民之间的内斗,甚至还出现部分中农罢工行为。   而这些事情更多发生在乌克兰地区。   因此在他们的《土地改革》方案中,也要根据现有情况进行调整。   特别是乌克兰地区的富农,如果得不到控制,必然会对农业生产造成巨大影响。   关于这一点,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探索,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引发农民起义。   虽说原时空中,苏联的农民起义时有发生,但这个时空,玛利亚认为能够避免就尽可能的避免。   对于农业问题,雅可夫还有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认为,我们应该解放农业人口,转而增加城市人口。”   由于土地改革是由雅可夫负责,所以在这方面他更有话语权。   而目前的苏俄,正是以农村人口居多。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很早就之前就考虑过,而且率先考虑将农村人口转化成城市人口的人,并不是苏俄人,而是玛利亚曾经的老师斯托雷平。   斯托雷平的观点是,如果要实现国家工业化,则需要大量的工业化劳动人口。   如何增加工业化劳动人口?   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增加城市人口。   考虑到这一点之后,斯托雷平便展开了改革措施。   只不过斯托雷平所进行的人口改革太过于直接粗暴,引发了大量的事故。   虽说如此,但斯托雷平也确实为俄国城市化人口打下了基础。   雅可夫正是在这一基础上开始考虑,如何加强苏俄的城市化。   “我们都知道,现在苏俄的大部分土地都是以农村为主,即使有相对应的城市,但城市人口依旧不足。”   “如果要实现城市人口大规模集中,就必须再一次解放农村内的剩余劳动力,让他们进入城市。”   城市化和工业化是现代社会的趋势,这一点是不可阻挡得了。   而且伴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和需求的增加,农民进入城市也是必然的趋势。   但农民本身就带有一定程度上的小资产性质,因此在对待农民上面必须慎之又慎。 535.轻重工业的发展,苏联不能走老路   PS:(这章和下一章都只是我的想法观点,只是针对那时候的苏联。)   虽说要解放农村人口,但农村依旧有着极其关键的重要性。   他们现在要实现的是工业化,而这方面的工作则落在了约瑟夫身上。   理论方面,约瑟夫确实没有托洛茨基等人厉害,但他胜在实践性强。   所以在雅可夫提出‘解放农村劳动力,从而增加城市人口’的方案,他表示赞同。   如果城市人口都不能达标,又何谈城市工业化。   然而,乡村又不能就此放弃,不可能不管不顾。   原时空中,就是对乡村的过度打压和剥削,导致农民起义不断发生。   乌克兰大饥荒确实是有天灾的原因在里面,但同时,也离不开那时候苏联对农村的不良处理。   所以在这里,玛利亚成为了对待农村问题的主要负责人。   要在不干预工业高速建设的同时,尽可能地推动乡村发展,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所以在这场高层会议暂时结束之后,玛利亚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往乡村奔去。   她到往了彼得格勒四周围的乡村,为了对乡村拥有过更加深入的了解,她甚至去了乌克兰、白俄罗斯等地区。   这一探索便是两个月时间。   而让玛利亚所关注的,则是乡村与城市之间的割裂感。   乡村很贫穷,穷得很多生活用品都无法直接采购。   对于这一点,在政治局高层会议中,玛利亚毫无保留地提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玛利亚在乡村上面看到了一种发展可能性,那就是乡村工业化。   这里的工业化并不是城市的重工业,而是乡村轻工业。   一直以来,苏联被人所诟病的经济臃肿体系,便是轻重工业失衡。   虽说重工业的发展让苏联获得了巨大成就,并且让苏联抗住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呐萃的猛烈进攻。   可后续发展,却因为对轻工业忽视和军工业的严重依赖,导致苏联经济以一种畸形的方式呈现在世人眼前。   正因如此,要想解决轻工业问题,成为了玛利亚当前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当然,发展轻工业的同时,绝不能影响到重工业发展,特别是现在这个阶段,重工业不能停也不能减速。   否则到了未来,苏联恐怕会成为他人宰割的肥肉。   玛利亚所需要去思考的,正是要如何在不影响重工业的前提下,发展轻工业。   于是乎,她看到了乡村的潜力。   乡村确实是最适合发展轻工业的地方,而且轻工业的发展,往往能为重工业产品进行消耗,从而实现轻重工业的内循环。   特别是拖拉机这样的工业产品,放在乡村里面最合适不过。   用拖拉机来代替人力,不单可以节省农村劳动力,更可以让农村人口得到解放,从而实现雅可夫所提出的‘解放农村人口,增加城市人口’的方案。   对此,玛利亚为自己的想法做出解释。   “例如一个农村家庭,家庭里面有有六口人,六口人要想发展他们所获得的土地,几乎要全部用上,但如果有了机器,则会节省两到三个人。”   “被解放出来的三个家庭成员就会空闲出来,可他们又要扩大自己的需求,于是便会进入城市工作,从而增加家庭收入。”   “这样一来便能够以和平的手段解放农村人口。”   “一来,能够消化工业产品。”   “二来,在不影响农业发展的同时,解放农村人口,增加城市人口。”   “考虑到农村没有钱购买机器,所以机器可以先借再租,后续再进行购买。”   “而且我认为可以建设村镇企业,乡镇企业对工业的消耗也同样有着自己需求,同时还能够实现农村原始资本积累。”   “然后以农村的原始资本,逐渐发展农村内的轻工业。”   关于资本原始积累,政治局的人都十分清楚。   每一个国家的工业化发展,都离不开一个字,那就是钱。   英法等西欧国家是工业化最快的国家,然而他们在积累原始资本的手段也同样是简单粗暴。   那就是入侵。   通过武力手段,对落后的国家进行入侵。   不单打开对方的市场,更要对他国资源进行掠夺。   以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从而给自己积累大量原始资本,然后发展自己国家的工业。   在未来,西欧国家普遍都过得很舒适,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通过侵略等手段,完成了自己的原始积累。   而发展中国家的人民都过得很艰辛,那是因为他们的仍在发展,由于不存在入侵,所以只能苦自己国家内的百姓。   同理,苏俄要想发展自己的工业,首先要做的就是获得工业资本。   原时空中,苏联对工业发展资本的获取,便是通过工农业剪刀差,疯狂剥削农民,压榨农民,从而实现原始资本的积累。   只不过苏联所实现的工农业剪刀差太简单粗暴,其后果便是农民十分凄惨。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玛利亚认为,要想进行原始资本积累,并不一定压榨和剥削农民。   反而可以提高农民生产力和积极性,以此来实现资本填补。   而乡镇企业就是这么一个手段。   对于建设乡镇企业进行工业化原始积累这件事,弗拉基米尔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特意拉着玛利亚的手,轻拍手背,慎重认真地问道。   “玛利亚,你详细说说,这要如何去做?这又要如何去理解?”   “我的看法是共同富裕与权力下放。”玛利亚认真说道。   “权力下放是对工人利益的保障,但目前还没构思好,我需要一些时间。”   “至于共同富裕,是城乡发展。”   玛利亚不喜欢说什么先X带动后X,这不现实也不实际。   毕竟理论是理想化的,但现实却是十分骨干残酷。   与其先X带动后X,还不如共同发展,互补差距,从而缩短贫富差距,减少农村与城市之间的差异性。   要知道,现在的苏联比原来的苏联更具优势,比祖国更更更具优势。   玛利亚将自己的理解,一点点陈述着这里面的内容。   国家的主要区分是以城市和乡村为主。   同理,国家发展也是主要区分成重工业和轻工业。   在这两点上,重工业输出生产资料,例如拖拉机,缝纫机。   重工业的发展需要大量砸钱去研发新技术,改进旧技术。   重工业的特点就是资金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   然而,直接生产衣服、罐头食品、香肠等日常用品,则是轻工业。   轻工业的特点就是劳动密集型。   轻重工业之间有上下游关系。   设备厂商制造出了纺织机器,制造出了农用拖拉机,这些机器需要卖给纺织企业,农村农场。   只要出售机器,他们才可以赚取到收益,从而回笼资金。   由于现在的苏联正处于资本主义国家的封锁,这就导致他们重工业所生产出来的产品无处出售。   这也就代表,苏联的重工业产品基本没有市场,外循环计划宣布破产。   在重工业投下的钱,很难实现资金回笼。   说到这里时,弗拉基米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关于这一点,负责国家工业发展的约瑟夫也曾经提出过。   现在苏联的大部分工业产品都无法出售,导致工业产品出点大量囤积。   要想消耗这些产品,只能使用强买强卖。   但幸亏玛利亚的外交政策,让苏联拥有了不少盟友。   无论是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还是相对贫穷落后的亚美尼亚、伊朗都需要进行发展,这就让这些工业产品得到了消耗。   然而,这些国家的发展十分缓慢,在消耗上面相对有限,这就使得外循环很难实现。   因此要想实现资金回笼,就必须实现苏联国内的内循环。   但又要如何实现内循环?   玛利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发展轻工业。   事实上轻工业和重工业发展可以同步进行。   因为重工业所输出的生产资料,就是为了使用在轻工业上面。   以重工业机器反馈给农民,从而减轻农民负担,增加生产力度,同时还可以解放劳动力,让其进入城市,一举多得。   而城镇企业的主要作用,就是在轻工业上面。   就在这时,约瑟夫问了一句。   “但这样去做,恐怕会分散力量,我担心会影响到对重工业的发展。”   “事实上,我们可以将轻工业交给其他社会主义国家。”   “由他们来生产轻工业,而我们负责生产重工业,双方弥补差距,以此实现同步发展。”   说完,约瑟夫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   “只要这样去做,我们就可以凭借自己的重工业输出能力,牵住他们,以此来体现我们的强势领导地位。”   约瑟夫的想法,在场的几人很快就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确立苏俄在联盟中的主导权。   虽说这样去做,确实可以让苏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老大哥,但玛利亚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她看着约瑟夫的眼睛,认真说道。   “这种做法有两个弊端。”   “第一,如果这样去做,我们的强势必然会过度影响他国的内部政治,到时候只会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造成矛盾。”   “第二,我不认目前他们有能力消化我们的工业产品,而且如果我们过度忽略轻工业,到后面,人民的生活水平恐怕很难提高。”   原时空,苏联人民早就摆脱了温饱问题,然而他们在吃喝玩乐上面的选择,却少得可怜。   玛利亚依旧记得,上辈子读书的时候读过一段内容,祖国用猪肉面粉换取了大量的重工业产品。   由此可见,苏联的轻工业确实是严重缺乏。   既然这个时空有自己在,当然会对此作出调整。   至少要让苏联民众幸福感提升上来,如果连人民都过得不幸福,他们又如何能相信社会主义?   而且约瑟夫的想法,存在着他对国家和国际的理解在里面。   原时空里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将约瑟夫称之为红色沙皇,那是因为他所领导的苏联,太过于强势。   其强势程度,甚至有一种‘你不听话,我就让你不好过,即使你同样是社会阵营,我也不会承认你’的霸道行为。   这种行为确实是让苏联地位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虽然这个提升并不怎么友好。   玛利亚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虽说在发展方面,玛利亚赞同约瑟夫的一国社会主义论,但其未来发展,必然是以世界阶级斗争为主。   发展成大俄罗斯主义,迟早出问题。   因此,玛利亚否认了约瑟夫所提出来的建议。   苏联需要的不是大哥位置,而是一个先锋队位置。   他将会成为先锋队,带领着无产阶级,而不是统治着无产阶级。   听到自己的建议被全面否定之后,约瑟夫有些不开心地抽起了烟。   在他玛利亚的解释中听到了为什么,也听到玛利亚不赞同苏联在未来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主导权。   但约瑟夫不会放弃自己的观点,在政治讨论上,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与可执行性。   只不过,弗拉基米尔更加认可玛利亚的想法。   他很清楚现在苏俄所要面对的现实,如果将轻工业交给东欧其他社会主义阵营国家,自己掌控着绝对的重工业支配,日子一长,必然会滋生腐败和过度依赖。   而且弗拉基米尔也调查过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伊朗等地区。   让这些地方发展轻工业,其消费能力压根就不足以弥补苏俄这庞大的需求。   况且对他国过度依赖,也会严重遏制自己国家的发展。   到未来,必将酝酿出大祸。   在思考方面,约瑟夫是考虑当下,而弗拉基米尔是考虑未来。   双方都没有错,但双方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进行思考。   而玛利亚则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桥梁。   “我将会在不影响重工业的前提下,大力提高农村发展,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所以,我希望可以适当的开放一些市场,从而增加农民收入。”   虽说农民是带有小资产性质,但事实上农民的生活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悲惨。   上辈子的苏联,几乎把农民给压榨成干尸,连一滴都不放过。   这种行为与苏联领导人对国家发展的经验不足有着密切关系,尽管后面确实是让工业发展起来了,但农村也陷入了极大的消极状态。   玛利亚就是要提高农民积极性。   而提高农民积极性的最好方式,就是适当地放开市场。   但对于市场开放与否,托洛茨基却比任何人都要警惕和紧张。   “市场开放必须警惕小心,否则资本主义会有复辟的可能性。” 536.苏联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   在经济方面,苏俄政治局的几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同观点,但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对资本主义复辟的警惕。   特别是托洛茨基,他对此事最为谨慎小心。   他认为,引入市场资本,那是对全民所有制的‘侵蚀’,因为市场资本是存在着对资本主义复辟的因素,以及由此诞生出来的一切后果。   所以在政治局里,托洛茨基对私人资本的态度可谓是严防死守。   如今,玛利亚认为应该适当的开放当地市场,托洛茨基便立即提出自己的看法。   语气没有对约瑟夫那样的冲,但态度也同样强硬。   “我们不应该让任何有可能复辟资本主义的性质与因素带入进来,否则,在我们这一代人离去之后,必然会腐蚀未来的政治局。”   虽说对玛利亚所认为的‘适当开放市场经济’还是有所保留,但托洛茨基也看出来了,现在的苏俄经济确实面临严重问题。   特别是现在的和平时期。   在内战和干涉战争期间,苏俄所启动的是‘战时GC主义’的方法,这是一种逼于无奈的手段。   但现在,‘战时GC主义’已经失去了意义,而振兴经济则成为了他们当前的首要任务。   新经济政策和玛利亚所说的‘乡镇企业发展’,都是对农民和部分私有制的让步。   这是一种改变社会主义国营企业的经营观念,因此必须谨慎小心。   说到底,现在的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托洛茨基只是提醒一句,他先知性地预料到了各种情况和结局的出现。   而这些情况和结局,都让他感到了不安。   当然,玛利亚是有自己的想法。   目前为止,人类是很难摆脱资本主义,其根本原因就是私有制。   要完全消除私有制,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至少他们这一代人是无法完成得了。   单纯的对市场严防死守,确实能抑制住资本家的发展,但同时也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一种足以让苏联走入灭亡的情况。   原时空中,苏联直到解体的前几年,也依旧对资本主义严防死守。   即使是勋宗时代,苏联进入了最大贪污腐败的时刻,在这方面也依旧坚持到底。   然而,他们防住了资本家,却也诞生出了另外一种更大威胁的存在,那就是官僚资本主义。   所以说,原时空中的苏联压根就没防住资本主义复辟,其官僚资本主义的诞生,也同样在侵蚀着全民所有制。   当体质内的官僚们腐化变质,加上轻重工业失衡,军工复合体的绑架,官僚们直接把苏联给瓜分了,诞生出一个个巨大的寡头。   更何况约瑟夫时代,为了防止贪官出现,他采取了震旦历史中已经证明没有卵用的‘高薪养廉’的方法,这就更加让官僚加速腐败。   因此,单纯的对市场严防死守,并不能防止资本主义。   玛利亚所认为的最佳解答,是轻重工业两手抓,用可见之手来控制不可见之手。   但是对于市场经济,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特别是对外来资本的警惕,玛利亚可是记得,未来的经济危机时刻,是苏联的机会同时也是苏联需要谨慎的时候。   要不然,国家领导层很容易被迷惑,然后一点点走入腐败。   而玛利亚所提出的乡镇企业,就是一个尝试。   但要怎么提防资本主义,玛利亚认为,真正要谨慎小心的不是市场,而是私有制。   乡镇企业所带来的,不仅仅是针对轻工业的发展,更是对市场的一次尝试和摸索。   然而,其带来的,必然是私有制的出现。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工资带来的分配方式。   工资带来的分配方式就是给你的劳动进行定价,而价码就是工资了。   而工资制,必然就有薪酬等级,有薪酬等级就势必带来经济上的不平等。   等级本身的不平等,也会带来人与人之间的内卷,内卷会不断强化这份不平等,最终产生特权思想和贵族思想。   然而这又是目前为止,最优解的方法。   因为私有制会随着生产力的提升而提升,除非你回归原始社会。   这就导致,他们要在与私有制共存的同时,寻找消灭私有制的方法。   目前为止,玛利亚也没有一个办法可以消灭得了私有制。   如果说对付国外的资本主义围堵,其敌人是明确的英法美。   那么,对付私有制所带来的资产阶级问题,其敌人就是自己,其难度之大,远在英法美三国之上。   上辈子的时候,他为了消灭私有制付出了一切,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玛利亚不认为自己能超越得了他,但她会尽可能地接近他。   所以,在如何对付私有制这件事情上,玛利亚所想到的,是针对所有制上。   而在市场企业上面,玛利亚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措施。   “资产阶级有一个目前无法突破的点,那就是财产私有制。”   “财产私有制这点目前为止,我们消灭不了,但我们可以将权力下放给工人。”   “工资制度本身就是一个不平等的制度,虽说合适时代背景,但终究会造成严重的不公平。”   “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消除这里面的不公平,例如将工资分配交给工人与干部一起决定,干部与工人以投票的方式进行,所有人的票都是平等。”   “同时,也必须设立一个反馈机构,专门为工人而设立,而这个反馈机构只能由彼得格勒亲自负责。”   “当然,为了避免这个反馈机构出现贪污和特权问题,我认为一个机构部门应设有时间限制,时间一过进行轮换,以防止特权阶级化。”   “而生产资料也同样如此,但生产资料方面,应当作出分类,哪些可以交出去哪些要慎重。”   “消费类的生产资料,可以适当开放一部分出去,例如汽车产品、食物产品、纺织产品、娱乐产品。”   “但重要的生产资料,如医药、石油、基建材料、军工等核心领域,必须由国家掌控。”   “现在,我们可以在乡镇企业中进行一小部分消费类的生产资料开放,以此进行实践。”   “但是!”   话锋一转,玛利亚继续说道。   “即使我们考虑到更多,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官僚资本主义,这一点目前为止很难避免。”   “所以我们必须要准备一件事,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场带有隐蔽性的贪污腐败打击运动,可大可小。”   “官僚是有正面性和负面性的。”   “正面性是保证国家运行,但负面性则是贪污腐败等特权问题。”   “所以要进行一种长效机制,每当有官僚资本主义抬头,我们都要进行一场打击贪污的清洗运动。”   “‘打击贪污腐败’是一个手段,将他们进行肃反下台。”   “而时间间隔,我认为是七到八年。”   “只不过,关于这件间隔性的清洗运动,必须慎重,也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会引起更加大规模的负面问题。”   “要如何衡量这件事,则需要着重讨论,而不能以一个人的观点去进行裁决。”   原时空中,约瑟夫是进行了大清洗,确实稳固了自己的权力,但也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这份负面影响极大造成了他们在苏芬战争中的被动地位。   而现在这个时空,虽说约瑟夫不一定会进行这种维护自己权利的大清洗,但玛利亚却认为可以将其利用。   而她要清洗的,正是这种抬头的官僚资本主义。   肃反,并非不可执行。   而这个肃反的度,要执行到何种地步,又要怎么样才能不会过激,过偏,则成为了他们这群政治领导人所需要考虑的事情。   托洛茨基对这个肃反提案表示了赞同。   对于打击贪污腐败问题,单靠反贪污贿赂局还是太吃力了。   契卡,或许说未来的克格勃,将会成为肃反的最核心力量。   但归根到底还是那个问题,肃反的‘度’,要如何衡量。   是要规模大到无法掩盖,还是说静悄悄地执行下去。   不知为何,话题越说越远,原本仅仅是商讨着如何发展国家经济,如何避免轻重工业失衡。   最终,在他们这群政治局领导人讨论之下,逐渐把话题偏离到恒星之外。   但这也确实是苏联未来所需要面临的核心问题。   特别是对私有制这个度,要如何衡量。   而且在这个问题上,玛利亚将思维发散,又跳到另外一个层面上,那就是要如何处理苏联其他地区的归属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苏俄确实是一个单一国家,但苏联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联邦制国家。   要如何处理那些有自治权力的地方,例如白俄罗斯、立陶宛、格鲁吉亚这些地方,成为了他们所需要面对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都有不同的想法。   约瑟夫认为,应该让他们以自治共和国的方式加入进来。   他说道。   “自治共和国就跟自治区一样,看似一个国家,但事实上就是加强版的自治区域。”   “虽说是自治区域,但核心主权依旧在我们手上。”   “就现在来看,我们与这些地区之间的关系很好,或许在谈判时都不带讲细节的,但如果关系恶化了呢?”   “所以,如果不把这些地区彻底绑死,他们迟早都要脱离我们。”   然而弗拉基米尔却提出了反对。   “我们既然要建立苏联,那就应该放眼与全世界和未来的世界革命。”   “既然要让世界各地相继发生社会主义革命,就必须走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将他们都吸引到苏联这个大家庭里面。”   “因此,我们要率先定义什么是苏联。”   “苏联是什么?那是soviet社会主义联盟,一个没有民族和区域色彩的名字。”   “而苏联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实现让全世界成为一个社会主义大家庭。”   “到那时候,苏联就是全世界,全世界就是苏联。”   “既然如此,就必须吸引更多的民族加入,在其形式上就无法规定得太死。”   “所以说,应该让他们主权国家的方式加盟进来。”   在这份讨论上,玛利亚并没有立即插嘴进去。   她很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   苏联的解体并不只有单一原因,而是多方面原因加在一起,从而产生出来的化学反应。   而加盟国的诞生就是原因之一。   她依旧记得,在上辈子学习苏联历史时,就了解到了关于1990年三月时所发生了一次全民公投。   这件公投的起因,就是加盟国的主权和拥有能自由退出苏联的自由权。   很显然,就事实而言,确实是让约瑟夫给预知到了。   苏联稳定的时候,加盟国就是你们最亲密的战友,能将自己的后背交托给你。   可是,苏联一旦不稳定了,或者说中央政府掌控力变弱了,加盟国就会升起不一样的心思,到时候出现分裂主义也属于正常。   而且玛利亚还很清楚的记得,那场公投事实上近乎百分之八十的选民都选择保留苏联。   各个加盟国赞同保留苏联的比例,也同样在70到90之间。   由此可见,底层百姓依旧是希望保留苏联,而不是分裂。   然而,那时候是苏联上层阶级都是一群公知精英,他们硬要说这场投票不能这样理解,而是以他们的理解方式去进行判断。   而公知们的理解方式就很特别了,他们认为选民们所希望保留的不是原来的苏联,而是成立一个主权国家联盟和各种东西,反正就不是保留苏联。   但选民们真的如此吗?   玛利亚绝不认为。   原因很简单,选民压根就不会想那么多。   当你问出‘是否保留苏联’,他们的想法就是‘是否保留苏联’,没有更多的。   普通百姓压根不会想那么复杂的东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但掌控着舆论的都是这群公知精英,他们都被欧美的自由价值观所影响,最终被他们扭曲了公投。   当然,既然分裂了,自然就不会存在重新回去苏联的可能性。   这就是现实。   而这件事的源头,正是苏联的定位,究竟是以主权国家加盟进来,还是以自治共和国。   然而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都无法说服对方。   双方都有着自己的理由,理由也十分充足,没有半点勉强不合理。   约瑟夫是倾向于现实和国家的控制欲。   弗拉基米尔更倾向于理想和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在这方面,雅可夫支持弗拉基米尔,而托洛茨基则抛开了与约瑟夫一直不对付的态度,支持他的观点。   至于玛利亚自己的看法……   目前为止,还真没什么好的看法。 537.斯拉夫民族与其他民族的矛盾   人类的多样性,让他们拥有了无限的可能性。   但是,其多样性所带来的,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   苏联就是如此组成的。   制度、法律、经济关系、军事同盟都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   然而其同盟国又要如何去定义。   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约瑟夫,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正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   原时空中,弗拉基米尔因为中风原因,几乎脱离了苏联政治,他对各个地区的了解,都只能依靠与他人聊天时所获得。   也正因如此,在原时空中,双方所爆发出来的争执更加激烈,更充满了火药味。   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遭到暗杀,身体状况也因为白求恩大夫的高强度照料,比原时空要好上很多。   所以在现在的局势情况上,他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例如不久前爆发出来的格鲁吉亚事件。   这件事跟原时空一样,格鲁吉亚事件冲击着新生的苏联,并在各种残存的反布尔什维克组织蛊惑之下,打算以独立加入,而不是作为外高加索soviet加入。   这件事,约瑟夫定义为分裂主义,弗拉基米尔则认为是民族问题。   跟原时空一样,这件事让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之间产生了矛盾。   但区别在于,这场矛盾并没有演变成严重的对峙和分裂,而是以不同意见的方式进行讨论和协商。   毕竟这个时候的弗拉基米尔没有因为病患导致意识不清楚,而且也比原时空的自己更了解现实情况。   因此,他反对约瑟夫,但态度并没有原时空中,直接批判约瑟夫是政治犯罪。   然而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依旧是当前为止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最终,玛利亚提出了一个实践性建议。   “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我们亲自过去格鲁吉亚、立陶宛、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这些地方看看吧。”   虽说担心弗拉基米尔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   但是,如果不能亲自去了解,矛盾就无法得到解决,最终会将这个问题一直拖下去,直到出现问题为止。   弗拉基米尔也十分赞同这个提议,但是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既然要去,那就不能大张旗鼓,最好是不让他人所知晓,这样吧,我们就乔装一下,然后过去看看。”   由于这是领导人去民间视察,一旦出现什么事故,恐怕会造成社会动荡。   因此,原本打算的五人前往,最终变成了玛利亚、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三人过去。   政治局的问题就交给了托洛茨基和雅可夫处理。   当然,为了确保安全,契卡会暗中保护,玛利亚与约瑟夫这也会亲自佩戴武器。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便开始往白俄罗斯、立陶宛和乌克兰而去。   由于有了明确的行程方向,加上经过一番打扮,三人以一家子的方式,开始走向社会阶层。   弗拉基米尔对这样的行为十分熟悉。   一战之前的沙俄时期,弗拉基米尔就曾经以一位学者的身份,通过乔装打扮,亲自逛遍了整个俄罗斯。   不寄回后,他来到察里津这座特别的城市,便又以农民的身份,与察里津那一带的农民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段经历被他写在了自己的笔记里面。   笔记中,不单记载着自己的看法,还有各种思想感悟。   所以在这个时空中,弗拉基米尔对农民的态度已经有了转变。   虽说农民存在着小资产阶级,但一直以来农民都是受风险最大的一个阶级群体。   无论是经济问题以后是工业发展,国家政府都会从农民身上进行资本积累,而这份积累毫无疑问地会伤害到农民。   而且农民最朴素的愿望从来都不是发财,而是温饱。   一直以来,沙俄对农民的压榨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加上哥萨克贵族对农民的欺压从未停止过,最终导致俄国农民对政府机关及其不信任。   如今摆在苏联面前的,也同样关于农民的各种问题。   由于有了玛利亚对农业的各种调控和政策处理,这个时空的苏联并没有出现原时空中对农民的残忍。   但是,农民问题是从沙俄就积累下来的东西,绝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解决得了。   因此在这次视察工作下,弗拉基米尔不单要观察民族和地区问题,更想看看现在的农民问题,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白俄罗斯。   白俄罗斯是相对于其他地方,更加亲近苏俄的地区。   在这里,他们能看到白俄罗斯人对苏联的认同,而且也能看到很多政策都在这里顺利执行下去。   由于白俄罗斯是以重工业发展为主,即使有不少农庄村镇,也因为有捷尔任斯基的关系,这里的政策执行能够更加顺畅且无阻。   毕竟在加入察里津之前,捷尔任斯基在白俄罗斯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紧接着就是立陶宛。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与白俄罗斯截然相反的社会问题。   最为突出的,就是那根深蒂固的民族矛盾。   立陶宛本身就是被沙俄以粗暴武力的方式征服。   一直以来,立陶宛都厌恶沙俄,即使是苏俄也同样如此。   在苏俄内战期间,立陶宛就存在着大量的白卫军,甚至一度威胁到玛利亚。   即使到了现在,立陶宛境内依旧存在着大量的丛林游击队。   虽说在游击战术上,苏俄更胜一筹,几乎以碾压的姿态将对方给摁着打。   但因为立陶宛民族与斯拉夫人之间的百年仇怨,这使得立陶宛丛林游击队无法消灭。   最终演变成,苏联成立了,立陶宛依旧存在着大量的分裂势力。   弗拉基米尔为了更加清晰了解到这里面的民族问题,特意以旅者的身份,跟这里的人聊天。   由于弗拉基米尔在德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本人的面貌亲民随和,加上察里津时期,他就经常以这样的方式去跟百姓交谈。   至于玛利亚也约瑟夫,他们二人就更加简单了。   约瑟夫直接说自己是格鲁吉亚人就可以了,毕竟格鲁吉亚也不算是斯拉夫人,而是高加索人。   玛利亚直接说自己是德国人也没有半点问题,罗曼诺夫嘛,日耳曼人血统。   因此,当他们三人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时,并没有引得他人怀疑。   先不说带头的秃顶老人十分随和亲近,跟在他身后的大胡子和小女孩也像是普通人一样,没有半点自己所见过的贵族那般,骄横跋扈。   如此一来,便是普通旅者罢了,算不上什么。   而且在交谈之前,玛利亚亲自给了对方一块熏肉。   这可是好东西,既然接过对方的熏肉,那谈谈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乎,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交谈中,弗拉基米尔便与面前的农民聊开了。   紧接着,他在与立陶宛农民的交谈中,获取到了他们对苏联的态度。   一个字形容,糟。   “那都是一群屠夫,别看他们大义凛然地说着什么大道理,说到底他们就是一群斯拉夫人。”   “斯拉夫人的特征是什么?粗暴,残忍,血腥。”   “一群无恶不作的人渣。”   身后,玛利亚跟约瑟夫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耸了耸肩膀。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毕竟斯拉夫人对立陶宛民族确实实施过残酷统治。   即使到了苏俄和现在的苏联,这份仇恨也不会轻易消失。   毕竟,这是根深蒂固的血海深仇。   弗拉基米尔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但他并没有就此有太过激动的情绪。   为对方倒了一杯牛奶,弗拉基米尔又问道。   “现在成立苏联了,我听说政治局想让你们以主权国家的身份加入进来,你认为怎么样?”   “主权国家?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独立国家,你们代表着立陶宛,成为苏联大家庭的一员,然后……”   “呸!”这农民狠狠地呸了一口。   如果不是看在这一家三口比较好聊天,这位农民肯定会叫骂起来,但现在的脸色也会不好到哪里去。   “我就跟你说吧,那就是一个局,那群苏联斯拉夫人,信不过。”   “噢。”弗拉基米尔点着头,又问道:“我刚回来没多久,能问一下为什么呢?”   “哼,因为他们从来都不讲信用,那就是一群土匪。”   弗拉基米尔一边听着,一边在自己的笔记中记录着什么。   “那这位大哥,你认为立陶宛人有机会接纳现在新生的苏联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为什么呢?”弗拉基米尔又好奇地问道。   这位农民不好气地看着对方。   “我看你善眉善眼的,怎么脑子就这么不好使呢?”   “额……”弗拉基米尔有些尴尬地干笑几声。   身后的玛利亚当即鼓起腮子,气冲冲地撸起衣袖。   这家伙居然敢骂自己导师,玛利亚可不开心。   站在边上的约瑟夫连忙把玛利亚给拉住,连连劝说道。   “算了算了,别激动别激动,以和为贵啊。”   如果不是约瑟夫拉着,玛利亚肯定会冲过去,狠狠地扯掉对方的胡子。   当然因为约瑟夫拉得及时,那位农夫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跟胡子告别了,但他还是一脸‘你这傻子’的神情看着弗拉基米尔。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们怎么可能愿意跟杀自己家人的土匪在一起。”   “但现在你们还是跟他们在一起了。”   “那还不是因为被迫的原因?”这农民不好气地摆着手:“如果有机会,我们立陶宛人又有谁愿意?”   这一刻,弗拉基米尔保持沉默了。   该是打开了话匣子的缘故,这位农夫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苏联是不可靠的,因为苏联是斯拉夫人在管理。”   “就像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土匪突然间成为了你们村长,你会怎么看?肯定是不安。”   “而且他们所推行的那些政策,到头来剥削的,还是我们农民。”   “跟你说啊,我宁愿把粮食藏起来都不交出去,交给一群土匪,明天一袋,后天两袋,大后天三袋。”   “你知道为什么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吗?因为我的女儿都被那群斯拉夫人给带走了,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一面。”   “可能是死在哪里,也可能早就被卖到哪里去了吧。”   说到这里,这位农夫重重叹了一口气。   本就有些精神的他,突然间变得垂垂老矣。   最终,一摆手,他便转过身去,带着玛利亚赠送给他的肉,回到屋子里面去。   弗拉基米尔依旧坐在位置上,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笔记本的黑色封面。   风,起了。   杂乱的思绪,如屡不清的线团,在这一缕清风之下,散了开来。   “该走了。”   沉重的叹气,让弗拉基米尔的腰杆,似乎萎了几分。   他用双臂撑起了自己那瘦弱的身体。   那双深邃的目光,落在了老农的房屋。   门,已经关上了。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上面。   似是要将这扇门,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思绪内。   “导师……”   玛利亚略带担心地呼唤一声。   “哈哈哈,没事,没事。”弗拉基米尔轻轻摆着手,露出那如往常那般随和的笑容。   为了能更加清楚地认清当前民族问题,弗拉基米尔亲自访问了很多家。   有些是农民,有些是工人,也有一些事商店店主。   他收集到了很多关于立陶宛的情况。   无一例外,都是对苏联的消极态度。   而这份消极态度,主要体现在立陶宛与沙俄长久以来的恩怨情仇。   很麻烦,但有能理解。   毕竟,斯拉夫人对立陶宛人的残酷在镇压,历历在目。   可即使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弗拉基米尔依旧坚定,终有一天,世界人大团结会出现的。   那是他毕生梦想,一个没有地域和民族的大团结梦想。   “走吧,该到下一程了,去看看乌克兰。”   弗拉基米尔手一挥,身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带着笑容紧跟在后。 538.夜之城,人称小西乌克兰   乌克兰和俄罗斯,在本源上都是斯拉夫人。   然而,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关系,却异常的糟糕。   在很久之前,乌克兰的名字还不是乌克兰,而是叫做基辅罗斯,而莫斯科还是只是一座城镇罢了。   那时候的基辅罗斯刚刚崛起,加上地理优越土地肥沃的原因,只要在发展个几百年,或许就能成为更加强大的国家。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   蒙古人来了。   蒙古人的铁蹄踏碎了基辅罗斯的城墙和脊梁,蒙古大军几乎把基辅罗斯给灭族,若非基辅罗斯及时逃到了莫斯科,恐怕真的会灭亡。   这次逃亡,确实是让基辅罗斯将斯拉夫文化带到了莫斯科公国。   而随着蒙古人的离去,基辅罗斯的重新收复,一切又朝着战后进程发展。   崛起得最快的,就是沙皇俄国。   伴随着伊凡四世在1547年加冕为沙皇之后,沙皇俄国逐渐扩张成俄罗斯帝国。   由于沙俄人的侵略暴力基因从未消失,因此在莫斯科公国期间,他们便开始对周边的小国进行兼并。   并且那时候的金帐汗国分裂了七八个国家,这就让莫斯科公国野心骤起。   自然而然地,通过物理交流等手段,莫斯科公国彻底地摆脱了蒙古人的统治,并在独立之后以吞并入侵他人的方式,逐渐壮大。   那时候乌克兰已经十分衰弱,立陶宛正处于崛起阶段,伴随着一系列战争,立陶宛成功征服乌克兰,却又因为与波兰交战不利。   最终,立陶宛把乌克兰划给了波兰。   但波兰要求乌克兰人改信天主教,乌克兰很不情愿,他们便向沙俄请求支援。   沙俄自然是乐意的,他们迅速出兵,最终波兰和沙俄划分了乌克兰。   这就是俄罗斯收获乌克兰的一个简略过程。   如果说二战期间是毫无波兰,那么十七世纪则是毫无乌克兰。   偌大一个乌克兰,几乎是以交易物一样,互相争夺。   可是沙俄对乌克兰的残酷的统治才刚刚开始。   毕竟沙俄就是一个肌肉猛男,他们精通入侵和抢掠,却在管理上异常颓废。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   伴随着民族主义的兴起,乌克兰也随之受到了影响。   而且不仅仅是民族主义的兴起,在乌克兰境内,还有更多的思想聚集在一起。   最为出名的,自然就是安那其主义。   这份思想的规模仅次于乌克兰民族主义的思想,即使到了现在,在加里宁的努力管理之下,也依旧抹除不了安那其主义。   而且在内战期间,乌克兰是最混乱的地区之一。   其混乱程度,你甚至能在这里看到各方势力进行逐鹿。   例如波兰、协约国、黑军、彼得留拉和苏俄hong军。   并在苏俄内战期间,乌克兰被分裂成西乌克兰和东乌克兰。   东乌克兰一直在加里宁手上,那是他尽心尽力地照顾和发展的地区。   至于西乌克兰,因为白军的原因,一直处于混乱和无秩序阶段。   就是这样的问题,导致乌克兰内部局势更加的动荡不安。   直至1920年,留在西乌克兰的白军被正式击败之后,整个乌克兰才重新被统一回来。   可即使如此,乌克兰民族问题依旧保留着,并没有得到解决。   在人大代表期间,加里宁就曾经为乌克兰民族问题而提出解决方案。   但加里宁的解决方案太过于温和,而乌克兰人民的民族思维却又太过于激烈。   如此一来,便使得矛盾越发激烈,越发冲突。   面对这样的情况,加里宁也束手无策,因此在约瑟夫和弗拉基米尔争辩着‘是以主权国家加入进来亦或是以自治的身份加入进来’时,他站在了约瑟夫这一边。   原因很简单。   乌克兰民族,已经不是单靠一个理想就能解决得了,那是需要一个更加直接粗暴的手段。   只有镇住他们,他们才会坐下来跟你们聊聊。   如今,弗拉基米尔想亲自过来乌克兰这边看看。   对于此事,加里宁表达出极大的欢迎。   在苏联宣布成立时,加里宁就担心,远在彼得格勒的弗拉基米尔,是否会对当地情况缺乏一个明确的了解。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文字就能表达出来。   民族问题、历史遗留问题、当地风俗和宗教问题都是如此。   如果不能亲自到来,单靠文字描述是很难直观地了解到当地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提倡走入群众。   只有走入群众,你才能知道群众需要什么,当地的情况又是怎么样。   只不过,乌克兰的治安并没有获得太大的好转。   如果仅仅是去东乌克兰,加里宁可以保一百个证明,那是绝对安全。   毕竟东乌克兰从一开始就是在加里宁手中,他对这片地区的改造,可谓是用尽心血。   但西乌克兰就不一样了。   这片地区刚脱离混乱不到两年时间。   在白军统治期间,整片地区都是混乱和犯罪,无处不在的罪犯,让整个社会秩序陷入瘫痪。   夜之城跟它一比都是良好城市。   而且最大的罪犯往往不是从百姓里面出现,而是从白军内部诞生。   白军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在没有压力的时候,都会成为土匪。   如今,面对hong军的大范围压制,其巨大压力让他们化身为禽兽。   由此可见,西乌克兰的秩序治安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令加里宁感到安心的是,弗拉基米尔首先去视察的地方是东乌克兰。   在来到东乌克兰时,他所看到的景象是一片欣荣。   当他亲自与农民交谈时,得到了答复都很随和。   “苏联,只要能维持现在的生活,即使叫联苏我也没问题。”   就是这样的朴素,就是这样的平淡。   对于大部分农民而言,什么是大道理,什么是主义思想,什么是阶级斗争,一切都是浮云。   只有眼前的三亩地和地上的粮食,才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所以,当加里宁管理下的乌克兰政府,一直保护着他们,并以合理公平的方式与农民进行交涉时,农民也会以拥护的态度对待加里宁的乌克兰政府。   弗拉基米尔十分满意地点着头。   看那样子,东乌克兰是没有压力了。   从立陶宛出来时,弗拉基米尔就会绷紧着心脏,他开始对现实做出思考。   而此时此刻的东乌克兰,给了他些许安慰。   但这份安慰并不足够,他很清楚,东乌克兰之所以如此亲苏,主要是因为东乌克兰从一开始就亲俄。   再加上加里宁对东乌克兰的完善管理,自然而然地,东乌克兰会更加亲苏。   所以,他必须去一遍西乌克兰看看。   加里宁自然会安排更多的护卫前来保护,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弗拉基米尔要求这些护卫可以来,但不要造成太大影响。   虽说整个乌克兰被划分成东乌克兰和西乌克兰,但事实上,东西两侧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当他们三人穿过一条街之后,便算是直接进入了西乌克兰。   在踏入西乌克兰内部时,一股异样扑面而来。   如果说东乌克兰是阳光明媚,那么西乌克兰则是乌云密布。   在这里,他们看到很多人,可这些人目光无神,面容消瘦。   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弗拉基米尔往远方眺望,他能看出,不远处是一片田地,可是当他们靠近那片田地时,却发现这片田地已经荒废了很久。   上面的杂草已经有一米多高,可压根就没有人去处理。   他甚至味道了一股腐烂的臭味,正准备往里面走去时,却被身后的玛利亚给拉住了。   正当回头质问,却看到玛利亚一脸凝重的神情。   从这眼神中,弗拉基米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没有继续往长满杂草的里面走去。   谁也保不准,这股腐烂气味,究竟是饿死在里面的老鼠发出,亦或是有那个死去的人被丢弃在那里。   继续往里面走去,不久之后,便来到了一座村庄。   村庄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当三人继续靠近时,却看到了一个孩子正拿着水壶,给自己头顶淋水。   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道。   “那些草淋一下水就能长高了,为什么自己不能长高呢?”   弗拉基米尔连忙走了过去,他很清楚,再这样淋下去,肯定会感冒。   可是,村庄内怎么就只有一个孩子?   疑问,在这一刻蔓延至弗拉基米尔内心深处。   “孩子,这个村里的人呢,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他问道。   “都死了。”孩子瞪大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不久前有个陌生的大哥哥,他帮我把村里的人都搬到那边的草丛里。”   “那个大哥哥说了,土地可以种出好吃的东西,村里人过去,一定也能重新站起来。”   弗拉基米尔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那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也在那里。”   说到这,他挠着头笑道:“或许不久之后,爸爸妈妈就能重新站起来,跟我一起玩耍了。”   一起玩耍……   弗拉基米尔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轻揉着孩子的脑袋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纳克诺。”   “好,好的孩子。”弗拉基米尔十分难过地点着头。   “等下会有几个陌生的大哥哥过来,你跟他们走吧。”   “但是……我想等我的爸爸妈妈。”   “放心孩子。”弗拉基米尔轻轻拥抱了一下对方,丝毫不在乎这孩子身上有多脏。   “你的爸爸妈妈会来的,不用担心。”   他不喜欢撒谎,从小时候的学生时期到现在国家主席身份,都是如此。   但是,在这一刻,他希望自己的谎言可以为这孩子改变未来。   即使不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也要尽自己所能。   站在身后的约瑟夫微微后退几步,暂时性消失了,不久之后他才重新出来。   该安排的事他都安排了。   不久之后契卡就会过来,他们会接走这个孩子。   很快,弗拉基米尔三人又离开了。   他们继续往里面深入,而且还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是一个抢劫团伙。   在看到这一家三口时,便立即分辨出这三人的特征。   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一个软弱不能的女孩,一个慈祥和睦的大胡子。   嗯……   是三只大肥羊呢。他们心出动了。   其中一人,正以一种猥琐的目光,看着三人中的玛利亚。   不久前,他就在东西乌克兰交界处,强了一位年轻女性,至今为止,他都忘记不了那味道。   “等下那个女孩我要了。”   其余四人以一种鄙视的目光看向这人,但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稍微计划一下后,他们便拿出刀子直接拦在了三人的必经之路处。   其中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更是大吼道。   “想活命,留下你们的钱和女人,不然别怪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在他们眼中,这场劫道就跟前几次一样,不会有任何区别。   可是,当他们来到这三只大肥羊面前时,他们才发现,这不是肥羊,而是老虎。   玛利亚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枪。   约瑟夫比较温文儒雅,他微笑着扭开了手榴弹的盖子。   弗拉基米尔则退到二人身后,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五人见状,迅速跪下。   可是当玛利亚看清楚一个人的样貌时,二话不说直接给他膝盖来了一枪。   突然间的开枪,就连约瑟夫也感到疑惑。   “那家伙是一个强女干犯,不久前我在西乌克兰那边看到了通缉令。”   当然,即使是认错了也没事,这种劫匪多多少少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或许在他们手上,还沾染了不少条命案。   约瑟夫轻轻耸了下肩,向外面吹了一声口哨后,几名秘密跟随的护卫立即出现,将这些人给直接捆绑在原地。   至于中了一枪,并痛哭哀嚎的家伙,没人关心。   PS:在加盟国方面,我一开始是想参考联合国的方式,但想了想,我觉得可以用经济来加强双方之间的契合度,经济过后就是文化交融,并通过四五十年时间的教育,淡化下两代人的民族矛盾。 539.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乌克兰吧   乌克兰强大吗?   不强大。   在十七世纪开始,乌克兰就是一块蛋糕,谁都想在这里分一杯羹。   可是,乌克兰有强大的潜力吗?   有,而且很大。   虽说在原来的约瑟夫时期,因为集体农庄的原因,导致整个东乌克兰都处于一种压迫和悲惨状态当中,但是西乌克兰因为在波兰手上,所以避免了灾难。   但是,自从瓜分了波兰,并且在二战结束之后苏联对乌克兰的重工业倾斜,着实是让乌克兰的整体实力都提升上去了。   然后在苏联解体之后,乌克兰以二毛的身份分离出去。   那时候的乌克兰,是仅次于俄罗斯的前苏联强国,因为他不单拥有前苏联的大量工业力量,更拥有着很多国家都梦寐以求的核弹。   但就是这样乌克兰,却没有走向辉煌繁荣,甚至还沦落为三流国家。   玛利亚曾经对此感到过好奇。   同为继承了前苏联大部分遗产的俄罗斯,也同样因为各种问题,依旧十分贫穷。   即使他们的军工业不弱,可是整体经济却是不佳。   但乌克兰就有些特别了。   俄罗斯的经济问题有一部分原因是继承了苏联遗留下来的问题。   但乌克兰就纯粹是自己蠢,然后把自己给作死了。   本应能成为东欧强国之一的乌克兰,最终沦落为欧洲子宫,着实是令人感叹。   上辈子的时候,玛利亚就对乌克兰的堕落进行过自己的分析。   最终,她得出了三个主要特征。   第一,相信了美国的鬼话,展开了‘休克疗法’的经济手段,将国家的国有资产全部半送半卖地给了特权阶级。   他们认为,只要将市场完全开放,就能走向如美国那般繁荣的经济状况。   他们却不知道,美国之所以能如此繁荣,主要是体现在他们的军事力量。   而且他们还低估了特权阶级的贪婪。   伴随着特权阶级的各种骚操作,最终导致各个工厂生产停滞,失业人数激增。   政府为了社会安定,不得不加大救济补贴。   但是,补贴又造成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工业原料、生活用品价格全部暴涨,以至于厂家不敢生产,民众无力消费,经济愈发萧条。   第二,失去了他们的生产链。   虽然乌克兰从前苏联手中继承了三成以上的遗产,但因为那时候的乌克兰和俄罗斯都相信‘休克疗法’,而乌克兰的大部分原材料都需要从俄罗斯进口。   这就导致,在双方一起‘休克’时,俄罗斯还能自给自足,而乌克兰则有心无力。   最典型的就是黑海造船厂,因为缺乏苏联的配套体系,迅速衰落。   最终为了弥补损失,乌克兰只能将苏联时代的航母出售给震旦。   第三点,同时也是造成乌克兰内部出现东西阵营的一个重要点。   那就是乌克兰的民族矛盾。   由于乌克兰在十七十八世纪的时候就被分裂了,最终导致西乌克兰被波兰统治了很长一段时间。   正因为这段时间的统治,导致西乌克兰的信仰逐渐被同化,最终以天主教为主。   反观东乌克兰,因为受到了俄罗斯的影响,因此还是以东正教为主。   在十九世纪末时期,乌克兰不单出现了各种思想和民族主义思潮,更存在着天主教和东正教之间的争端。   别看乌克兰已经觉醒了民族思想,将东西乌克兰都统一称呼为乌克兰民族。   但事实上乌克兰民族就是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并且在十九世纪末就开始冲突。   这份冲突即使放在了二十一世纪也同样存在。   别人家的民族矛盾是以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民族之间的冲突,而这里则是乌克兰民族内部的冲突。   当然也存在着乌克兰民族对俄罗斯的矛盾,但乌克兰民族对俄罗斯的敌意,更多是出现在约瑟夫时代,而不是现在。   因此,乌克兰的民族问题是以内部矛盾为主。   当弗拉基米尔等人来到基辅时,便看到了这座百废待兴的工业城市。   成功收复整个西乌克兰的布鲁西洛夫,在玛利亚呆在非洲期间,就被升级成元帅。   只不过,因为年龄问题,身体状况每日况下,所以就回到了彼得格勒接受专家护理,出来给弗拉基米尔等人做招待的他的儿子。   对于此事,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在意,他反而不希望有那么明显的保护,要不然他可能看不到更加真实的乌克兰情况。   一步步地,弗拉基米尔等人逛到了基辅的外围。   按照弗拉基米尔的想法,他们需要接触到的人,必须是工人、农民、商人和士兵。   当然,毫不意外地,他们也遭到了一些如之前的拦路打劫的事情。   这些拦路打劫的家伙很快就被暗中保护的护卫给安排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之后,弗拉基米尔亲自来到了一间面包店。   只不过店里没有面包,只有一个落魄的店长。   弗拉基米尔问了几句,对方还是茫然地摇着头。   再看向这家店的四周,四处都是破碎的玻璃残渣,若无意外,这家店不久前被洗劫了。   如此的治安秩序,弗拉基米尔很不满意,或许得让加里宁加大对乌克兰的治安秩序工作了。   他再去寻找其他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位蹲在路边上的工人。   之所以看出对方是工人,主要是他身上的黑色机油和安放在他身边的一块扳手。   弗拉基米尔亲自走了过去,对方却警惕性地拿起扳手,连忙把手上的一块黑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朋友别怕,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这工人依旧警惕地举起手上的扳手,并一点点后退,尽可能地跟这个陌生老人拉开距离。   身后的玛利亚连忙紧张了起来。   她自然是会为工人利益着想,但也必须保护导师的安全。   正当玛利亚打算往前靠去时,却被弗拉基米尔用手势安抚住了。   他转过头,又看向这位工人,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工人朋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聊聊。”   说罢,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袋饼干往前递了过去。   这工人双眼发光,小心翼翼地往前靠近。   “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快速把弗拉基米尔手上的那一小袋饼干抢在手上,似是护食一般,又往后拉开了一些距离。   但至少,原本举起来的扳手被放下了。   见这位工人已经开始接纳自己,弗拉基米尔露出一抹会心微笑。   在政治局上,弗拉基米尔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包括了玛利亚,几乎所有人都接受过弗拉基米尔那暴脾气的教训。   只不过,在对待工人上面,他的态度却温和许多。   丝毫不介意这位工人的戒备,弗拉基米尔温柔地笑道。   “工人同志,苏联如果诞生了,你觉得她能给乌克兰带来和平吗?”   “乌克兰,能接受新的苏联吗?”   “苏联……”由于西乌克兰刚收复回来没多久,很多政治工作和基建建设都没开始实施。   但是,关于苏联的成立,已经在不少工人团体中传播开来。   只不过苏联的成立,并没有引起太大响应。   而真实的声音,也在工人团体中出现。   “不好。”   他如此说道。   “俄罗斯人就是一群粗暴的败类,不可能好的。”   “沙皇的时候我们忍饥挨饿,不久前的白军,更是出现各种烧杀抢掠,这一切灾难都是俄罗斯人导致的。”   “由一群粗暴残忍的俄罗斯人组成的国家,怎么可能会好。”   “但他们说会做出改变的,这是他们的承诺。”   弗拉基米尔继续说道:“而且他们也说了,会让我们工人和农民获得尊严和公平。”   “尊严和公平?”这工人似是泄了气一样,本来看似三十多岁的样貌,突然间老了许多似的。   “我们工人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尊严和公平。”   “或许现在会有,或许在未来的几十年会宣传工人,但后面呢?不还是对着那群有钱全权有势的人歌颂。”   “我们工人要得不是表面上的尊重,而是实际上的尊重。”   “他们做得到吗?”这工人冷笑一声:“我不看好,毕竟俄罗斯人就是残暴的象征。”   说完,他摆了摆手,便不再说话。   转身而去时,落寞的背影,让弗拉基米尔看得入神。   他重新翻开自己的黑色笔记本,在上面又写了很多东西。   直至合上,他才略有所思地看向工人离开的方向。   那工人已经不见了,但沧桑的面容,定格在弗拉基米尔心中。   “走吧,去看看农民。”   玛利亚和约瑟夫点头,跟着一起而去。   随着他们往基辅的外围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些农庄附近。   负责保护他们的护卫,也紧跟在十几米距离开外。   然而当他们来到农村时,才发现,这附近的农村压根就没什么人。   就跟他们进入西乌克兰之前一样,所遇到的,都是一些绝户的荒村。   最终,在约瑟夫的指示下,一位负责暗中保护的护卫走了出来,并向三人敬了一个军礼。   “三位主席,请问有什么指示。”   约瑟夫摆了摆手,问道。   “现在基辅四周的农村,都这样子了吗?”   这位士兵犹豫了一下,带有愧疚地回应道。   “回主席的话,大部分农村都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战乱和白匪。”   这时,弗拉基米尔走了过去,向他问道。   “护卫同志,请将你所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是,主席!”   这位士兵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首先,他本身就是一位乌克兰游击队士兵,在东西乌克兰斗争时,他是奉了布鲁西洛夫的命令,潜伏到西乌克兰内部,调查这里的情况。   正因如此,他所知道的情况比一般人都要多。   导致西乌克兰变得如此破败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白匪。   由于hong军所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白匪的军队几乎是入不敷出,为了弥补兵源上的差距,他们对西乌克兰人民进行了征兵。   表面上说是征兵,但就事实而言,其实就是在抓壮丁。   只要你能动,能走,那么你就会被抓壮丁。   虽说这些壮丁不可能保证得了战力素养,但确实给布鲁西洛夫的红八方面军带来了一些压力。   这样的抓壮丁行为很快就出现恐慌,无数人逃离自己的家。   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皆是如此。   紧接着,这些被抓壮丁的人又以逃兵的身份逃了回来。   由于白匪严重缺乏纪律性,这些逃兵白匪压根就没去管理,以至于这群逃兵成为了类似于还乡团的玩意。   他们所带来的灾害,让乌克兰陷入了无休止的黑暗当中。   最终,大部分人不是逃到南方,就是死在了‘还乡团’手里。   而且在一些反布尔什维克组织的宣传下,有很多西乌克兰人认为,这一切的过错都是苏俄引起的。   如果不是苏俄推翻了沙俄,如果不是苏俄硬要跟白军打,他们就不会有这样悲惨的遭遇。   况且西乌克兰内部还有一些彼得留拉的残余势力。   所以,即使已经接管了西乌克兰,但西乌克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短时间内都不可能解决得了。   弗拉基米尔继续在笔记中写着什么。   合上之后,又陷入了十几分钟的沉思。   直至黄昏将至,弗拉基米尔才叹了一口气,挥一挥手,暂时结束这场西乌克兰视察。   不久之后,弗拉基米尔又亲自到往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摩尔多瓦、哈萨克斯坦等城市。   而他所得到的信息,都也之前的几个地方一样,对于苏联的成立并没有太上心。   最终,弗拉基米尔总结出了一条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让他们以主权国家的身份加入进来,还是太过于勉强。   至少短时间内,这样的理想无法实现。   又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商量,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各自退让一步,并且重新规定加盟国的身份。   加盟国都是主权国家,但联盟的加入之后不得轻易离开,必须经过人民公投。   而这份人民公投,只能以一个主题进行。   ‘是否脱离苏联。’   ‘是’‘否’。   不得有任何除此之外的解读。   而且还有一个规定范围。   必须超过百分之七十五才能脱离,否则不得任意脱离。   一旦加入苏联,将会获得苏联的经济援助。   况且玛利亚已经提出了重轻工业发展,自然而然的,可以向加盟国提供商品,而苏联也会向加盟国放开市场,从而实现经济交流和共同发展。   以经济的方式,拉近加盟国的关系。   同时玛利亚还要求在教育方面着重下手,不单要培养孩子们的辨认能力,更需要用教育的方式,一点点淡化民族之间的矛盾。   震旦也同样是多民族,但震旦的多民族经过两三千年融合与交汇。   反观苏联,那根不存在。   因此这项工作注定是任重而道远了。 540.让法兰西再次伟大!   法国,一个历史悠久,且曾有机会统一整个欧洲的国家。   那是一个传奇,一个充满色彩、思想与艺术的国度。   这个国家,出现了三个共和国制度。   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那是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后所诞生的共和国制度。   那时候是1791年,他们召开制宪议会,制定宪法并确立了君主立宪整体。   于1792年,《马赛曲》诞生,人民在《马赛曲》的带领下,废除了君主立宪制,并建立了真正的共和制,真正成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   1804年,拿破仑称帝,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帝国,并多次击败反法同盟的军队,将民族独立和民族自由思想传播开来。   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也是一个让欧洲民族思想逐渐觉醒的时代。   1830年,巴黎发生了“七月革命”,成立了七月王朝,这是一个金融贵族集团的利益王朝,却严重损害了资产阶级的利益。   于是乎,法国爆发了二月革命,推翻七月王朝成立法兰西第二共和国。   拿破仑的侄子,路易·波拿巴当选为总统,他加强了总统的权力和地位,独揽大权。   最终,在1852年称帝,建立起了法兰西第二帝国。   这个法兰西第二帝国直到1870年的普法战争中失败才正式结束。   然后就成为了现在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成立在那个时候是一个耻辱,因为他们割让了自己的土地,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而且资产阶级政府的丧权辱国行为严重激起了巴黎人民的极大愤慨。   最终,在1871年3月18日,巴黎人民武装起义,掀起了无产阶级的第一次武装斗争,建立起了伟大的巴黎公社。   虽说巴黎公社因为经验不足的原因,最终在几个月后被资产阶级反动势力所镇压,但巴黎公社的伟大事迹为后世人起到了经验上的总结与参考。   紧接着就是现在的第三共和国制度。   尽管巴黎公社失败了,但法国人民和共和派仍旧坚持与保皇派进行斗争。   直至1875年国民议会的宪法确立,才正式建立共和政体。   如今的第三共和国是以多党议会制为主导,议会由众议院和参议院组成。   众议院由普选产生,拥有立法权和监督权。   而参议院由间接选举产生,有权力否决众议院的决议,对众议院具有极大的牵制作用。   法国领袖毫无疑问就是法国总统,即使到了第三共和国,法国总统依旧拥有极大的权力。   虽说法国总统由间接选举产生,任期七年左右,但总统拥有对军政要员的任命权,可以提出法案和解散众议院。   但是,由总统任命的内阁却不会对总统本人负责,而是对议会负责。   随着政治局内的各方阶级和政治力量的发展与变化,内阁议会中逐渐出现了多政党组成的联盟。   最终,第三共和国制度逐渐演变成,总统、议会和内阁的制约平衡。   这样的制度可以防止有哪一方力量因为权力过大而实现独裁,属于是把平衡发挥到极致。   “然而,这样的制度好吗?”   已经开始竞选法国总理的雷蒙·普恩加莱在一家咖啡馆中,与一位锐气且身材高挑的法国青年谈话道。   “年轻人,你认为现在的法国制度,好吗?”   这位年轻人脑海还没开始运作,他本人就脱口而出。   “当然,那是权力的平衡。”   可是,当他把话说出口时,眉头却紧皱不开。   这位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咖啡馆的窗外,而那边是东方。   雷蒙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人举动,下意识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权力的制衡固然重要,我们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权力制衡,正能体现法兰西的民主优越性。”   “可问题是,这世上并没有完美的制度,也没有一直合适的制度。”   “这世上,只有适应时代潮流的制度。”   “无论是资产阶级亦或是社会主义,皆是如此。”   话,刚说出了口,却惊吓住了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举着咖啡杯的手,停滞在半空。   目瞪口呆地凝视这这位政治局竞选官员,他的大脑一时之间陷入宕机。   因为这番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在资产阶级社会里面为社会主义说话,这种行为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对方的身份十分敏感。   然而,雷蒙却不以为然地笑了出来。   “国家治理从来都不是只依靠理想和满腔热血,如果你没有手段,一切都是泡影。”   这位年轻人双眼闪烁着光泽,记忆着雷蒙的这番话,然后准备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琢磨。   但是,还没开始去思考,雷蒙却又继续说道。   “年轻人,你知道现在的国际浪潮是什么吗?”   年轻人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左翼浪潮。”   雷蒙摇了摇头。   “不只有左翼浪潮,还有民族主义浪潮、复仇主义浪潮。”   左翼和民族主义这个年轻人都能理解,可是复仇主义却让他感到疑惑。   该是看穿对方的疑惑,雷蒙继续说道。   “世界大战确实是结束了,但那是表面上的结束,这场大战所带来的复仇主义,已经蔓延至德国社会。”   “根据我的情报人员所提供的消息,德国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些法西斯团体,他们都是坚定的复仇主义者。”   “当然,左翼的崛起也不可忽视。”   “看到东欧的苏俄了吗?”   青年点了点头。   “知道,他们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发展着。”   “那我们呢?”   “我们?”青年低下头,他开始思考着。   雷蒙也没有急,而是慢慢地等待着。   等待着这位年轻参谋的答案。   他会来这里与这位刚毕业的年轻参谋见面,就是为了培养一些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势力党派的有才能之人。   其目的,便是为了以后做打算。   而最终目的,就是伟大的法兰西。   而这位年轻参谋军官也不负他的期待,认真且严肃地做出答复。   “我们效率严重不足。”   他所思考的方向,并不局限于国内的政治斗争。   一战的结束,只是将仇恨埋在战败国心中,同时还让社会主义阵营获得了崛起的机会。   正因如此,现在的法国不能局限于国内政治派别斗争,而是应该放眼于世界,放眼于国际舞台。   他们需要加速发展。   无论是城市化,工业化还是军事力量与未来的最新军事思想,都必须紧跟时代步伐,而非止步于此。   他想到了很多。   但也因为想得太多,脑袋一片混乱,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雷蒙没有着急,而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   “未来的法国,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腐败臃肿的法国政治体系,是时候需要一场如苏俄那般彻彻底底的革新了。”   说罢,雷蒙离开了咖啡馆,只留下这位年轻参谋官独自一人。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直至有同僚过来把他叫醒,他才惊醒般看向窗外,然后意识到,他已经在这里做了一整天时间。   “戴高乐参谋,你还好吧。”   这位名叫戴高乐的年轻参谋点了点头。   但是,内心深处却掀起了一阵巨浪。   他所不知道的是,雷蒙之所以会找到戴高乐,是有人推荐,而推荐他的人,正是自己曾经的上司贝当元帅。   现在的贝当还不是原时空中未来的那个法西斯独裁者。   面对如今的国际局势,贝当并没有过多思考,他只是继续当任这着自己的元帅职责。   对于这位老元帅雷蒙给予了自己的尊重,而这一次,也与他结下了一定的政治友谊。   只不过,对于贝当的政治思想,雷蒙是嗤之以鼻。   他从不主张防守,更不认同现在的法国政治局。   在就任总统初期,那时候战争还未开始,雷蒙就尝试过推行自己的政策想法。   然而,因为各种扯皮和党派斗争,导致他的政策想法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推行着。   而且根据他的了解,自己的上一任总统也是如此,他的政策知道第五年才开始推行,然后在任期满了之后,下面的官员又开始对前任总统的政策置之不理。   这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问题。   因为党派之间的斗争,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激烈,其激烈程度足以毁灭掉上一任总统所推行下来的政策。   这就是内阁的权力,毕竟现任总统完全能重组当前内阁。   雷蒙看到了法国政治的严重不足之处。   这份不足之处,必然会让整个法国都陷入一片黑暗。   反观法国的敌人苏俄,在集中所有权力之后,在实行任何政策都是快而狠。   当苏俄准备执行第一个五年计划时,很多人都是以看戏的心态去对待这件事。   因为他们都认为,苏俄这么贫穷落后的国家,不引入资本和技术,单凭五年时间怎么可能完成得了这么巨大的工程。   然而,雷蒙和丘吉尔却以凝重的神色,看待这件事。   那是一个警钟。   对英国和法国的一个警钟。   紧接着,苏俄对意大利和非洲的干涉,更是让雷蒙和丘吉尔感到了巨大的威胁性。   他们两人都一样,都属于殖民主义者。   这样的身份和意识形态,使得雷蒙与丘吉尔都意识到苏俄的巨大威胁性。   这份威胁性随着苏联的成立,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蔓延。   到了这个时候,丘吉尔和雷蒙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丘吉尔会如何去做,做些什么,雷蒙并不知晓。   但身在法国的自己,必须重新返回政坛。   而且,他必须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让法国走向高速发展的姿态,而非继续那无聊且枯燥的党派斗争。   即使那双手沾满了鲜血也在所不惜。   很快,法国的政治斗争越演越烈。   以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温和派,逐渐别人否定。   特别是关于非洲的处理方式,由于对苏俄也就是现在的苏联进行了妥协处理,导致国内外出现巨大的舆论压力。   再加上一战所带来的巨大经济压力,让法国上下都陷入了一片迷茫当中。   再加上社会主义力量的巨大威胁,社会党也受到了牵连。   身为社会党创始人之一,兼现任法国总理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迅速成为了被针对对象。   而对他进行最为激烈针对的党派,正是普恩加莱所在的保守党国民联盟。   内阁议会中,雷蒙开始指责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各种不负责任行为。   而且在议会里面,他认为,身为社会党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必然对社会主义阵营的苏联抱有同情心理,故而在针对非洲的事情上,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愿意给苏联绥靖。   "身为国家总理,应该将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总理白里安先生却将国家利益放在身后,转而将我们的潜在敌人利益放在首位."   “这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做法,所以我认为,白里安先生已经不再合适当任总理一职。”   尔后,雷蒙又将德国的问题给搬了出来。   法国人恨德国吗?   恨。   而且不仅仅是恨那么简单,法国对德国的态度是警惕和戒备。   凡尔赛和会中,法国就是想完全消灭德国的所有威胁性,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将德国的工业体系给占为己有。   可是,英美两国却在一旁搞屎,这导致德国有了喘息的机会。   如今在总理白里安的和平政策下,法国对德国反而多了很多照顾,这份照顾甚至还让出了法国本身的一部分利益。   这种做法让法国人民无法理解。   因为不久前他们德法之间才进行过生死大战。   不说友好相处吧,但也起码是你死我活了。   即使战争结束,法国人也不愿意让法国政府拿自己的税收去照顾德国。   这是不可理喻的,难以置信的。   于是乎,在雷蒙等人的猛烈攻击之下,现任法国总统只能撤销白里安的总理身份。   不久后,雷蒙·普恩加莱成为了新任总理。   他将会以复仇者的身份,让法国再次伟大。 541.法国政治,震撼了戴高乐   关于雷蒙·普恩加莱将会成为法国总理这件事,远在彼得格勒的玛利亚表示情绪稳定。   原时空中,雷蒙·普恩加莱就是在这个时候成为法国总理,然后因为对德国的高度剥削而著称。   只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时空的雷蒙·普恩加莱发生了一些改变。   原时空的他,对苏俄的态度并没有过分强烈的抵触,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的苏俄,并没有直接威胁到法国殖民地。   英国和法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高强度的殖民主义者。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不好,甚至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而显得十分糟糕。   但是,一旦处理殖民地关系,他们将会变得十分团结。   埃及共和国第二任总统贾迈勒·阿卜杜勒·纳赛尔,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那时候的纳赛尔,为了拯救已经濒临崩溃的埃及,决定收复苏伊士运河,而这一举措毫无疑问地伤害到英国利益.   再加上那时候法国在越南那里严重碰壁,最终促使了英法两国对埃及的强烈围攻。   别看埃及是一个主权国家,那时候的埃及,事实上就是由英国把控,而如今也同样如此。   因此,一旦伤害到英法两国的殖民地利益,这两个本来就不怎么对付的国家,可能会为了殖民地利益从而团结在一起。   原时空中的苏俄,压根就没有多余精力去管非洲那边的事。   但这个时空不同了。   首先,中欧国家如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都是与苏联走得十分亲近,匈牙利甚至提出加入苏联这一申请。   捷克斯洛伐克虽说仍在考虑,但就当前局势来看,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再加上意大利的社会主义改革,严重威胁到协约国的殖民地力量,这使得雷蒙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思想。   而这份思想改变,促使了他脱离了玛利亚对原时空中,对这位复仇总理的刻板印象。   现在的雷蒙,已经不是以剥削德国为主要核心利益,而是以消灭GC主义,维护殖民主义为主要核心目的。   这一点,他与丘吉尔不谋而合。   共济会中,他们两人一拍即合,虽说雷蒙在表面上依旧是以剥削德国为主,但丘吉尔很清楚,那只是雷蒙的表面工作罢了。   以这份表面工作作为掩护。   其目光,凝视着东欧冻土上的苏联。   当雷蒙成功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给拉下台之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分成了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是将社会党给完全拉黑。   社会党在法国政治局中,占据着很大一部分力量。   但是,社会党内部并不团结。   在1920年的时候,图尔代表大会上,社会党就因为意见不合与内部复杂矛盾的意识形态冲突,最终导致整个社会党出现分裂。   法国GCD就是在这个时候,从社会党中分裂出来。   根据未来历史学家的分析,法国GCD从社会党中分裂出来,似乎是早有预谋,而为他们提供方案与措施的,正是苏联。   当然,不知道是苏联契卡特工做得太隐蔽还是说这只是他们历史学家的猜测分析,直到二十一世纪也依旧没找到任何证据去证明。   这一次,由于白里安这一派改良主义的固有缓和政策,他们选择了和平主义的方式去对待德国。   但问题是,他们距离结束第一次世界大战才没多久时间。   战争所带来的敌对记忆,依旧在这一代人心中。   特别是从战场上退役回来的老兵,他们经历过鲜血和战火,无数朋友兄弟亲人死在了战场上。   因此,他们对德国人的态度更多是警惕、戒备与敌视。   让他们交出利益去照顾不久前想杀死他们的德国人,这一点实在是太过于理想主义,忽略了现实情况。   雷蒙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将白里安从总理位置上拖了下来。   拖下来之后,雷蒙便开始组建属于自己的内阁势力,然后再不断打压社会党激进党等势力。   如果是一般的国家总理,这种做法并不一定有效,甚至会起到反作用效果。   但雷蒙从来都不是一般的法国总理。   首先,在他成为国家总理之前,他还是一位前法国总统。   虽说一战的时候,最有风头的人是激进党的总理克列孟梭,但身为推动战争的雷蒙,其影响力绝不亚于克列孟梭。   而且克列孟梭在政坛上已经完全隐形了,因此成功竞选成法国总理的雷蒙,更有政治地位。   至于要如何进攻打压这些政党势力,从而实现自己一方独大,雷蒙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拉拢一派打压一派。   社会党所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因此身为保守党一员的他,拉拢了激进党等各个不怎么喜欢社会党的党派。   对于他们这些党派,最大威胁的自然是法国GCD。   尽管现在的法国GCD还不成气候,但其带来的威胁性,每一个党派都很清楚。   而诞生了法国GCD的社会党,自然也会被敌视,即使他们与法国GCD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与意识形态。   在拉拢了这些党派之后,便以‘他们的左翼思想会严重损害国家利益’为前提,实施了各种打压。   社会党是左翼吗?   在GCD人眼中肯定不是,因为他们内部大部分都是改良主义者。   但在其他人眼中,社会党就是左翼的,即使他们的改良主义思想很符合法国资本主义国情。   如今苏联所带来的压迫感和威胁感已经足够让这群法国权贵姥爷们感到危机。   这份危机,促使法国权贵姥爷们变得更加保守,也变得更加敌视左翼。   最终社会党成为了被打击的对象,身为总理的雷蒙,展开了针对社会党的各种行动。   社会党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奈何现在的社会党力量还没有发展到未来那般强大。   其他党派也因为苏联的原因,对国内左翼政党表现出敌视与警惕态度。   逐渐地,社会党开始陷入被动和打压状态。   雷蒙不喜欢政治局内的党派斗争,在与戴高乐谈话时,他就对这种党派斗争嗤之以鼻。   因为党派斗争严重拖累了国家发展的进程和速度。   可是,一旦身在其中,你也不得不加入党派斗争里面。   如果你不去斗他们,他们就会斗你,将你赶出权力中心,因此雷蒙不得不重新以保守党的身份加入到这场党派斗争的漩涡里面。   只不过雷蒙当任总理之后,并不是只会处理党派斗争问题。   如果要让法国重新崛起,并且重新焕发法兰西荣光,就必须对整个法国重新作出调整。   这份调整,与经济脱不开关系。   为了培养自己的亲信,雷蒙特意特意申请了一个参谋。   这个时候,戴高乐刚从参谋学员中毕业。   虽说戴高乐在政治方面还是一个初生婴儿,但雷蒙有意培养一个可以保护甚至是继承法兰西意志的人。   而这样的人,雷蒙相中了戴高乐。   当戴高乐加入到雷蒙的智囊团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被法国总理给拉进来了。   名不经传的自己,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地位和权力。   在戴高乐的个人规划中,他认为自己会以准将的身份加入到国家军事和政治里面,但也就仅此而已,除非再爆发大规模战争。   但没想到,他的个人规划会突然间被打破。   如此惊人的意外,着实是让戴高乐感到了阵阵不安。   同时,也让他心潮澎湃。   一战期间,他就曾经被德国人所俘虏,而俘虏营里面,他认识了一个俄国人,如今这个俄国人成为了苏联大将。   他正是图哈切夫斯基。   至今为止,戴高乐都无法忘记那一年的事情。   虽说所处环境是战俘营,但也正因为身处险境,才显得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加充分。   那时候,他了解到图哈切夫斯基的理想,正是成为一位俄国元帅。   大将距离元帅只剩下一步之遥,虽说这一步之遥还是很远,但戴高乐还是很羡慕对方。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获得这样的机会。   机会是转瞬即逝的,他很清楚,所以戴高乐会稳稳抓住这个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他便加入到雷蒙的智囊团中。   这个智囊团都是年轻有为的知识分子,而且有些人还跟他一样,曾经在一战战场上摸爬打滚后活下来的幸运儿。   只不过,戴高乐还发现了一个特征。   这群知识分子,都是右翼。   戴高乐自认为自己不是左翼,满打满算也必然是右翼。   而且他对GC主义十分警惕和忌惮,可即使如此,他为了扩大自己的视野,专门去学习了这里面的知识。   越是学习,他就越是发现,GC主义所带来的思想和影响力,对于现在的法国而言,是毁灭性的。   因为GC主义是否定殖民主义,并将其视作为必须消灭的敌人。   而现在的法国,正是殖民主义法国。   对待国内或者协约国等国家,法国是民主的,虽然这个民主范围的定义必须由他们去规定。   但是对待非洲那边,法国是实行的政策,依旧是殖民主义的剥削与压榨等政策手段。   因此面对GC主义所带来的影响,戴高乐充满了警惕。   这份思想让戴高乐在雷蒙的智囊团中,混得风生水起。   但雷蒙并不是一般的领导人,他组建属于自己的智囊团,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给自己摆平党争问题。   他所想要解决的,是法国的问题。   现在的法国要面临什么问题?雷蒙认为,一共有三个。   一个是经济问题,一个是军事问题,另外一个则是意识形态问题。   意识形态问题很好理解,那就是如何应对社会党和从社会党中分离开来且逐渐壮大的法国GCD。   虽说社会党内部并不团结,而且很顺从法国政府所定下的规定。   但社会党的最终目的是社会改革,这一点必然会严重损害他们的利益,因此即使社会党内的改良主义者很顺从,法国政治局对社会党就充满戒备。   而对于法国GCD,他们只有一个态度,想办法地从物理意义上消灭他们。   关于如何处理左翼问题,智囊团给出了一个建议。   利用改良主义者去攻击法国GCD,毕竟社会党所主张的,就是在不违法的基础上去进行法国社会主义改革。   然而这种改革主要是在他们定下来的游戏规则下进行,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社会党顺着自己的路去走。   反观法国GCD,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对于这一点,有智囊团认为,可以将其定义为恐怖组织,因为GCD所进行的工人运动,都是以罢工为主,而这一罢工行为,他们可以利用起来,将法国的经济问题,推卸在法国GCD身上。   雷蒙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在一边旁听的戴高乐,着实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还有这样操作?   国家经济不景气,必然是国家政府的问题,特别是一战结束之后,整个法国政治局都在党派斗争,其发展速度缓慢至极。   可是,他们却将这些责任推卸到法国GCD身上。   这完全不合理。   然而当戴高乐细细一想之后,又觉得十分合理。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样去做并不是真的认同,法国经济不景气是法国GCD的原因。   但凡在这个智囊团的人,都是聪明人,他们必然清楚,法国经济不景气有多种原因,之所以推卸责任,是因为他们要攻击法国GCD。   “但是,民众相信吗?”雷蒙反问道。   另外一位智囊团笑道。   “民众所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东西,我们不可能说服所有民众,但我们可以说服三分之一或者是一半的民众。”   “只要让出一些利益,通过社会党的口舌,分化工人团体,造成工人团体内部矛盾和分裂。”   “然后再控制媒体机关,渲染这一切经济问题都是因为法国GCD煽动的罢工行为导致的,只要宣传得当,民众就很容易被欺骗。”   “毕竟民众只能看到表面现象,更深层次的内容,他们看不到。”   戴高乐被震撼到的同时,心中不禁感叹,政治家的心都是黑的。 542.法国改革,人口问题的处理   (PS:关于法国改革问题,还是会有不足,各位可以在评论区进行发挥)   ————————   在智囊团中的会议中,他们将法国当前为止的三个问题都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   对于军事上的问题,雷蒙将其交给了戴高乐。   看待军事发展方面,雷蒙确实不熟,但他相信师从贝当的戴高乐。   至于法国经济上的发展,雷蒙的智囊团也不负所望地给出了各种方案。   例如工业的加速发展、实体业的竞争、海外市场的开拓等等等等。   然而这些方案都离不开一个核心要素,那就是人。   雷蒙也发现了,不仅仅是经济,就连军事上的发展也同样离不开人。   而现在的法国,最缺的就是人了。   一战的胜利,确实给法国带来了极高的荣誉,但同时也消耗了法国一代年轻人。   然而关于人口问题,法国高层并不是没看到,他们仅仅是认为当前的党争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人口增长缓慢就缓慢吧,反正他们已经赢下了这场战争。   所以在智囊团提出人口问题时,雷蒙立即将其定义为最核心且必须解决的主要内容。   不久之后,智囊团通过各种数据和资料,给雷蒙整编了一系列解决方案。   而这些解决方案也同样被雷蒙给带到了议会中。   在议会代表大厅内,雷蒙以总理的身份,展开了关于法国经济建设与恢复的话题讨论。   关于这个话题,上一任总理白里安也曾进行过,然而白里安所提出的方案,是与德国达成经济互助。   现在,轮到了雷蒙。   议会室内因为这个话题而争出了火气,各个不同党派之间,都进行了斗争。   但雷蒙并不着急,而是看戏一般看着议会室内的吵闹。   直到一个小时的争论,议会室内的议员都争吵不出一个结果。   这样的情景,雷蒙早有预料。   在他眼中,现在的法国政治局就是一团散沙。   又或者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政治局从一开始就是一团散沙。   他们几乎争论不出来一个明确方案,这就使得法国的每一步行走,都显得十分迷茫,甚至还要比别人慢上一步。   但这一次,雷蒙有了话语权。   由于现在的内阁是由他组成,而且他还是上一任总统,在各个党派内的人脉上获得巨大优势。   就以当前的议会室议员去看,就有不少人与他有着密切关系。   所以在他开始讲话时,议会室很快就恢复安静,即使有零星微弱交谈,也不会影响到雷蒙的声音。   雷蒙开始讲话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进入关于如何解决经济问题的话题,而是从侧面开始。   在议会中,他说出了关于拿破仑时代的一项政策,那正是遗产继承制度。   这个制度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地主所带来的影响,毕竟地主家的孩子也会分遗产的。   可是,这样的制度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农村分田之后,会造成农村人口会继续逗留在农村里面。   当他说到这里时,议会室内的大部分议员都听懂了雷蒙话语中的意思。   毫无疑问,他所提出的正是城市人口问题。   由于现在法国的遗产继承制依旧采用拿破仑时代的那法案,因此法国的城市人口增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迅速。   但雷蒙所要说的,并不局限于城市人口,而是整个法国的国家人口基数问题。   为了能够更加清晰明了地表达自己的观点,雷蒙邻居德国作为例子进行表述。   从普法战争前夕到一战前夕,德国人口增长速率都比法国要快很多。   由于德国人口增长速度够快,这使得德国的城市人口不断增长。   城市人口增长,必然会增加城市工厂的劳动力,到那时候,其生产率便会得到提升,从而强化城市工业发展。   这样一来,国家的工业发展也会得到迅速提升,经济、军事和国际影响力便会伴随而来。   德国这么一个后发工业国家,能够发展得如此迅速,并差点取代了法国在欧洲大陆上的地位。   其众多根本原因里面,就有一条与德国人口增长有关。   反观法国,他们的人口增长速度远没有德国快,很多人都在思考,这是为什么,但都没有一个明确答案。   事实上雷蒙一开始也没有任何答案,他的智囊团给出的解答,让他想到了一点。   那便是农村人口问题。   议会室中,他继续抛出自己的观点。   由于法国的遗产继承制问题,让法国农村土地一分再分,最终分到难以养活自己。   为了避免养不活自己的问题,农民决定少生,从而减少土地分割所带来的影响。   可即使如此,也依旧把农村土地给分得七零八落。   一战之前,法国之所以向沙俄购买大量粮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法国农村的土地分割得太散,导致生产力严重不足。   而现在,他们就是要解决这一问题。   只要处理得好,便可以解决掉人口难题和农业生产困难。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贸然改变遗产继承法,必然会引起很多问题。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遗产继承法绝不仅仅是农村问题,更会影响到城市内的各种事情。   因此,这成为了他们当前所需要讨论的事情。   要解决这个难题,雷蒙并不指望这些议员,而是单独将内阁成员拉了过来进行讨论。   负责农业部门的官员摇头说道。……   “现在的农业生产确实不足,如果可以将所有土地都集中起来发展,才可以完全利用土地资源,从而提高农业生产。”   这一方案毫无疑问,就是学意大利的。   但要实行这一方案,就必然会与遗产继承冲突。   关于这一点,司法部门严肃说道。   “关于法律的更改,必须进行一场官方和详细的讨论,因为法律是严谨的,即使通过也必须先在一些地区进行,而不是立即推广全国。”   雷蒙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将内阁成员都集中起来讨论。   直到最后,内阁成员也讨论不出一个大概所以然。   身为智囊团的戴高乐却在无意中了解到这件事。   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浮现而出。   然后,在当天晚上,他打算去雷蒙的住所,亲自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   出发之前,他就提前向雷蒙知会一声,直到他来到雷蒙所在的庄园门口,便立即获得对方仆人的接待。   老仆人弯着腰,恭恭敬敬地位戴高乐引路。   虽说已经天黑,但这座气派的庄园内部早就安装了电灯,所以他能有幸一睹这位前总统现总理的宅邸。   一个词形容。   豪华。   大大理石铺垫的地板,一直延伸到后花园深处。   边上,尽是一些他说不出名字的鲜花,当他踏入后花园的第一步,芬芳的花香便扑鼻而来。   但他此次到来的目的并不是来欣赏这美丽的庄园。   在这里,他需要交谈关于这个国家的未来。   仆人仍在为他引路,踏过这条大理石小道,最终来到了一间坐落在花园内的书房。   很奇怪,因为的书房都不会建设在这里,可是当奇怪的事情落在了这位充满色彩的前总统现总理的人身上时,一切又显得如此的正常。   “老爷就在里面等多时,请先生进去吧。”   老仆人让开一个身位,虽说没有亲自给他开门,但戴高乐并不介意。   轻轻对他点了一下头,他便握在门把上,将这扇褐色的木门缓缓推开。   刚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他加快的呼吸频率。   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心脏狂跳不止,大脑一片空白。   礼节性地把身后房门关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戴高乐扶着门边的立柜,一边环顾四周,一边不发出任何声响,轻手轻脚地步入屋内。   这间应该有六十多平方米的书房,却因为太多书的原因而显得有些拥挤。   看向左方,那是一排有两米多高的书架,书目繁杂,甚至还有一些不应该被流通的书籍也在其列。   而面前,是一张长长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需要总理去负责处理的公文。   戴高乐继续往前走,就在壁炉面上,一张背对着自己的天鹅绒卧椅,正轻轻摇晃。   他看到了卧椅上的侧身,正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手上拿着一本复杂的俄文书。   透过壁炉上的火光,戴高乐隐约看到这本俄文书封面上的书名,上面赫然写着《国家与革命》,而著作者正是现在苏联的领导人弗拉基米尔。   戴高乐对俄文算不上精通,他之所以可以看懂这本书的书名,只因为在一战德军战俘营中,他与图哈切夫斯基交友时,学得了一些俄语,当然对方也自然会学得一些法语。   他不理解,为什么身为法国总理的雷蒙,会去阅读一个敌对势力领导人的书籍。   该是看书看得太认真的缘故,雷蒙丝毫没发现戴高乐的存在。   他就这样看着,而戴高乐也在边上默默等待着。   突然。   ‘啪!’   一声清脆声响,是那木炭被烧破发出的声音,将雷蒙从《国家与革命》的书海世界里面拉了回来。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上面的内容让他大受震撼。   正因如此,这里面的内容让他坚定了反苏立场。   如果不反苏,到未来,他们这些阶级必然会被苏联给打得粉碎。   该是这一回神的原因,雷蒙发现戴高乐的存在,见他一言不发地一直坐着,却没有打扰到自己的思绪,这份礼仪让雷蒙十分满意。   就连看着戴高乐的眼神也变得满意不少。   “这么晚了,夏尔你来找我是商讨什么事吗?”   虽说两人之间是上下级关系,但雷蒙从一开始就有意培养戴高乐,自然的,会以更加亲近的方式去称呼对方。   戴高乐对他的称呼颇为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冷静,并继续说道。   “我是想向您讨论一下关于这几天讨论的人口和遗产继承问题,因为……”   “等等。”雷蒙先出言拦住。   他看着戴高乐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你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的。”戴高乐正襟危坐。   “你是一位军人。”   “但我更是您的智囊团之一。”   雷蒙笑了。   但他的笑意并非嘲讽和无奈,而是一种意外中的惊喜。   一般而言,一位政治家不会太多理会军事上的事情,同理军事家也不会过分干涉政治上的问题。   能够像苏联那个玛利亚一样,军政两手抓的人,实在是太少。   雷蒙也没有这样的要求,因为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但戴高乐的话,却让他感到了意外。   双手十指互相交叉,雷蒙收敛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认真。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从法案上入手。”   “法案?”雷蒙眉头紧皱:“临时更改遗产继承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程序步骤,而且即使是实行了,农民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立即执行。”   “是的,确实如此。”戴高乐点着头:“但我所说法案,并不是直接更改遗产继承法,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去进行土地整合。”   这下子,雷蒙有兴趣了。   “夏尔,你细说。”   “我们可以重新立一个工商法案,由于工商法案与遗产继承法不一样,所以执行程序会更快。”   “而这一工商法案正是收购土地。”   “由于遗产继承法对土地的割裂太严重,以至于农村里面有不少人的土地,其产量已经低得无法养活自己一个人,更不用说他们一家人。”   “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通过资本的力量,收购这些土地,然后培养更多的富农,从而集中土地,增加农业产量。”   “他们会愿意出售自己的土地吗?”雷蒙有些不理解。   “当然会,因为他们的土地已经被分割得只有那么一小寸,即使他们想自己留着,也不可能养得活自己。”   “而且我们大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宣传,让他们认为,在城市里工作,其获得的利益远比农村要多。”   “至于土地上的收购,我认为应该给予更多利益,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愿意放开自己的手,从而将土地交出来。”   说到底,这就是一份交易。   法国政府会用更多的钱来收购他们那被切割得零碎的土地,而他们也能拿着法国政府的钱去城市发展。   雷蒙听完后,对戴高乐这个年轻人更看重几分。   或许,不仅需要培养他成自己的心腹。   继承人,也并无不可。 543.大胡子啊,教儿子不能只用死劲   “你说,法国推行了一个工商政策,准备以国企的身份收购农村土地?”   当玛利亚得知这个消息时,脸上的神色除了惊讶之外,便是凝重的不安。   身边的契卡沉默地点着头。   尽管这条工商政策现在还没有被公布出去,但因为潜伏在保守党内的契卡已经提前获知这份信息,因此彼得格勒比法国议会院更早知道消息。   但是,这份消息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玛利亚已经从这份不轻不重的政策中,看到了端倪。   收购农村农民的土地,这种做法事实上并不少见,而且对于玛利亚而言甚至可以说是熟悉。   古时候的震旦出现了很多王朝,那些王朝的生命周期基本都在300年,最终形成了一个王朝规律。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规律,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土地兼并。   虽说法国政府是以国家企业进行兼并,而非地主进行,但也很容易造成官僚资本。   但这个时代的土地兼并与古时候的土地兼并,其造成的结果并不一样。   古时候,震旦王朝的土地兼并之所以会引发农民起义,那是因为土地就是农民的唯一生存条件。   如果土地没了,农民就吃不了饭,那么他们距离造反就不远了。   反观这个时代,由于城市化已经普及,而且法国又有大量工业机器辅助农民生产,其生产效率远比古代农耕要高很多。   只不过苏联的土地面积太大,而且工业发展还没有完成,所以在农业机器上面,不可能跟发达国家一样普及。   法国就是这样的国家,他们的机器已经普及到大部分农田上面。   可是,因为法国遗产继承法的原因,又导致农田被无限分割,两百多年后,土地被分割得稀碎,自然会严重影响农业生产。   所以,法国政府打算兼并这些土地时,玛利亚不禁想到了现在意大利的土地政策。   意大利的土地改革与苏联不一样。   苏联是将土地分给农民,但意大利因为土地面积不可能比得过苏联,生产力也远不如苏联,因此墨索里尼在土地改革政策方面做出了调整。   他确实是将土地分给了农民,但同时也以国家名义向农民租用土地。   也就是说,农民获得了土地,然后又将土地租给国家,国家会安排人去集中耕种,从而解放农村人口。   获得解放的农村人口劳动力,自然会进入城市,从而增加城市人口,促进城市化进程。   这种做法有很大的缓冲,因为这是租给政府的,如果该市民想回去农村,可以将自己的田地给拿回来。   法国的做法与意大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法国的做法却做得更加彻底。   他们所做的,是直接收购,而非租借。   一旦收购,土地将会在国家手上。   但国家会雇佣农民进行工作,从而达到一个平衡。   但问题是,这种做法很不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做讲究的是一个自由贸易,自由市场,看不见的手。   细想一下,玛利亚又释然了。   资本主义讲究的自由贸易,事实上就是忽悠其他国家的措辞。   在根本上,一个发达国家的发展历程,都不是通过自由贸易,而是国家干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上辈子的美国。   一直推广自由贸易的美国,其实就是全球最大的保守主义,他们对经济干预无所不用其极。   德国也是如此,他们对经济调控是欧盟里面用力最大的一个国家。   只有日本这个奇葩,会傻乎乎地无节制地纵容金融。   身为美国的先驱者,英法两国也自然如此。   所以,玛利亚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经济这玩意,只有最理想的情况,才会出现亚当斯密所认为的市场平衡。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政治家,都不会轻易让经济失去自己的掌控。   嗯……胡佛除外。   因此,这个对工商政策的出现,也并非不可能实现。   况且这是一个工商政策,只要法国想去修改,其司法程度远没有遗产继承法那般繁琐。   但是,让玛利亚真正感到警惕的是,法国的改变。   原时空中,法国压根就没有这条政策。   然而这个时空出现了,而且根据契卡带回来的情报分析,这条政策极有可能会直接被通过,不会被议会的吵架所拖延。   沉思片刻过后,玛利亚去找约瑟夫交谈。   由于弗拉基米尔去了莫斯科,留在彼得格勒内的重要人员只剩下玛利亚和约瑟夫。   当进入约瑟夫的宅邸时,里面便传出了他的咆哮。   毫无疑问,他又在教育着自己的大儿子,听那近乎于咆哮一般的声音,似乎不怎么愉快。   当然,玛利亚并不是来介入他的家庭事情,来这里是要商量大事的。   但在商量之前,还是先等一下。   至少得等约瑟夫处理完自己的家事。   上辈子的记忆又一次浮现而出,那是关于约瑟夫家庭的内容。   那时候的约瑟夫家庭并不美好。   除去已经去世的卡托,他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大儿子在战场上被俘虏,最终nazi杀害,英勇牺牲。   二儿子因为跟约瑟夫的关系闹掰了,在约瑟夫去世之后,遭到政治po害,最终被流放喀山,直到病死。   关于约瑟夫的女儿,玛利亚了解得不多,只是知道她以政治避难的方式移民到了美国。   说到底,约瑟夫的家庭教育并不是很好。   他太严格了,无论是大儿子雅科夫·朱加什维利还是二儿子瓦西里·朱加什维利,约瑟夫都是以极其严厉的方式去进行教育。   古话说,棍棒之下出孝子,但有些时候,棍棒只会出逆子。   这两个儿子对约瑟夫的态度必然是尊敬和崇拜,然而也肯定会存在着不少不满与怨念。   这个时空既然有自己了,那或许能改变一下约瑟夫的家庭观念。   至少,没必要以如此方式去教育。   再怎么说,约瑟夫的那两个孩子都是卫国战争中的英雄,特别是大儿子,死得十分悲壮。   带着这样的想法,玛利亚故意咳嗽了一声。   房间内,原本臭着一张脸的约瑟夫,突然间被这咳嗽声给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看向房门,正好看见门缝中有一个身影。   能够让护卫和仆人不通知自己的情况下进入这里,加上这熟悉的声音,约瑟夫立即知道这人是玛利亚。   约瑟夫看向窗外,此事的天色昏暗,再看向时钟,已经是晚上七八点时候。   这个时间段找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聊天那么简单。   但气还没完全消,约瑟夫真不希望被自己的朋友看到这个模样。   连忙用双手揉捏着自己的脸,这番举动和模样,着实是把边上的雅科夫给看呆了,他还真没看过自己的老爸会有这样的举动模样。   只不过还没等雅科夫缓过神来,房门就被推开,玛利亚手拿着一份文件就直接走入进来。   雅科夫看了一眼是对方,发现来者居然是玛利亚主席,连忙立正站姿行了一个军礼。   “主席好!”   玛利亚微微一笑,摆了一下手示意无碍。   论辈分,玛利亚应该可以当他阿姨了吧。   但怎么说呢,玛利亚的颜值已经固定了,在非洲期间身体也长高了一下,已经足足有1.6米身高。   反观雅科夫这小子,身高居然都有1.7米了,不知为何,玛利亚心里就有点小不爽。   而大部分且东欧人都长得比较着急,可能与气候或者饮食有关吧,反正玛利亚所看到的不少东欧少女,不久后就成了壮女。   现在的雅科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两人一起出去,可能会把雅科夫当成玛利亚的长辈呢。   当然,这种事情给雅科夫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别说他了,他老爸也不敢。   “私底下不用拘谨,叫生分了。”   “再怎么说我跟你父亲是战友,一起扛过枪打过匪。”   “嗯……那就……”雅科夫怯怯地瞄了一眼自己父亲那边,见约瑟夫没有反对,他也就鼓起勇气,以立正的姿态喊话道。   “玛利亚姐姐,你好!”   开心,这小子路走宽了啊   “放肆。”约瑟夫不满地怒斥一句:“她是你阿姨。”   “放屁!”玛利亚不爽地叫了一声:“我长得好看,我就不能是姐姐了吗?”   约瑟夫一脸奇怪地看着玛利亚,那眼神就像是再说‘你这小妮子想老牛吃嫩草?’   而且这辈分怎么突然间奇怪了起来。   玛利亚回瞪他一眼,用眼神交流的方式,怒斥道‘我照顾后辈不行吗?你这大胡子。’   双方互瞪了一眼,然后玛利亚向雅科夫笑道。   “放心,有你姐我罩着,你老爸不敢打你的。”   雅科夫表面上表现出感激,但内心却目瞪口呆。   玛利亚可以罩他,但不能一直罩着啊,反观自己老爸,那几乎是每天都能见到。   这不,玛利亚一旦走了,自己老爸不得抽出七匹狼?   怎么想都是自己要挨打,雅科夫很乖巧地闭上了嘴巴,决定当一个小透明。   玛利亚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语气深长地跟约瑟夫说道。   “约瑟夫啊,教导孩子不能用死劲,要软硬兼施。”   约瑟夫眉头一皱,目光看向雅科夫那边质问道。   “儿砸,我打过你吗?”   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雅科夫连忙摇头。   “回主席的话,没有!”   约瑟夫满意地点着头,然后又得意地看向玛利亚。   “看,我们父子俩关系好得很,你这个没男人爱的小妮子就别叫嚷着教我了。”   “我有人爱!而且是女人,女人!!”   雅科夫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容,他看着书房的门,已经准备逃出去了。   但玛利亚并不介意,而且有些不爽地摆着手说道。   “总之啊,你别老是把那要求定得那么死,你应该教他的是如何去思考,如何在未来为人民做出贡献,而不是给他设定一个完美的标准,要求他去做这做那。”   约瑟夫略显不耐烦地抽着几口烟斗,虽然没有烟,但也足够了。   “好了好了,这小子想干嘛我管不着,但他必须做好自己的本分。”   “那把他丢到彼得格勒大学或者莫斯科大学呗。”   “有用吗?”约瑟夫眼眉挑起:“净学些文绉绉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参军。”   “当然有用,虽然跟参军是两条不同的道路,但我相信他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出路。”   约瑟夫还是有些担心地看这雅科夫。   事实上,现在的雅科夫连俄语都说得不怎么好。   为了照顾雅科夫,在1920年的时候,约瑟夫特意调动察里津的力量将雅科夫给接了过来。   那时候雅科夫只懂得格鲁吉亚语,俄语什么的不会说也不会听。   正因如此,约瑟夫才会将雅科夫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不然,这可能会丢自己面子,甚至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但现在,玛利亚给他提出了建议,这个建议似乎可行,然而约瑟夫还是放心不过。   原时空中,很多人都认为约瑟夫是一个冷酷的人。   即使面对自己的儿子,他也同样如此。   但现在,玛利亚看到了真实的约瑟夫,有血有肉,有高兴有愤怒,跟历史书中的刻板印象差距太大了。   “但他没经过系统性学习,在格鲁吉亚的时候,也只是小学毕业而已。”   “那就补课。”   “但这样去做,不担心会出现特权吗?”   “那就屏蔽掉他的身份信息,只是以一个普通人家的身份加入到成人学校,待补得差不多,再考大学。”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他。”约瑟夫紧皱着眉头。   “现在的教育系统是雅可夫负责,有他在,你大可以放心。”   虽然雅可夫没有直接参与他们的二月革命,但雅可夫的能力就连托洛茨基都为之称赞,更不用说约瑟夫。   而且,他也觉得玛利亚的说得很有道理。   或许自己该放一放手了。   看向雅科夫这边,该是感受到自己父亲的目光,雅科夫的站姿更直几分。   一道无声叹息,约瑟夫做出了让步。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人去找你安排学习。”   雅科夫昂起头。   “是,主席!”   约瑟夫眉头一皱:“私底下叫父亲。”   “是,父亲!”   或许自己该放一放手了。   看向雅科夫这边,该是感受到自己父亲的目光,雅科夫的站姿更直几分。   一道无声叹息,约瑟夫做出了让步。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人去找你安排学习。”   雅科夫昂起头。   “是,主席!”   约瑟夫眉头一皱:“私底下叫父亲。”   “是,父亲!”   玛利亚满意地点着头。   然后,一摆手,直接把雅科夫给推离这间书房。   “我得跟你老爸聊点大人话题,小孩子先回避一下。”   雅科夫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玛利亚,然后很听话地离开了。   随后,玛利亚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   “法国那边,可能会出点小变故。” 544.苏式舆论战,社会主义和平演练的设想   法国那边出现了点事,在玛利亚来到约瑟夫住所时,法国政府便公布了一条工商法令,那便是对土地的收购。   当玛利亚刚聊起这件事时,一位契卡便将法国政府公布工商法令的这件事带到约瑟夫和玛利亚面前。   稍作陈述后,两人就了解到现在的法国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他们打算集中所有土地。   “他们在搞什么?”   约瑟夫眉头紧皱,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居然会做出这么明显的干预措施。   而且别人的土地改革都是将农田耕地分给人民。   法国可好了,他们直接将农田耕地进行收购。   虽说收购的价格并不少,足够一个人胡乱挥霍很长一段时间,但土地是硬通货,而钱是会贬值的。   但很快,约瑟夫便想明白这里面的缘由。   人民的眼光确实是雪亮的,但更多的时候,人民的眼光距离是有限的,他们会思考未来的生活,但同时也更着重于眼前。   用以收购耕地的钱,就是最明显的‘眼前利益’。   然后玛利亚又向约瑟夫说出现在法国的特殊情况,她几乎将法国的遗产继承法给揭破出来。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现在法国的耕地资源已经趋于饱和,但因为遗产继承法的原因,土地被严重割裂,导致农场品远么有德国那般达标。   一旦将土地集中起来,由国家或者私人企业进行统一管理,到那时候必然会解放大量的农村人口。   农村人口一解放,这批获得自由的劳动力必将流向城市。   城市化,将会以极高的速度提升。   当然,约瑟夫也看出了法国这条工商法令的弊端,那就是让官僚资本越做越大。   而且这样去做会导致农村与城市的平衡被打破,农村里没有农民,只有工作人员。   但玛利亚却看到这条法令的更多好处。   “约瑟夫,法国已经等不起了,他们在世界大战中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失去了整整一代人了。”   “而失去的这一代人,正是原本负责发展法国的年轻人。”   “所以现在的法国,已经等不及了。”   如果法国仅仅是以一个‘战后享受’的胜利者心态去对待国内外事情,那么法国完全能摆烂。   原时空中,法国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   他们不满英美对德国的宽容,但也存在着一战时遗留下来的巨大心理阴影,因此他们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坚不可摧的马奇诺防线诞生了。   然后这个坚不可摧的马奇诺防线直接被绕开,德军横穿阿登森林,给他们的大腚眼来了一炮。   而且玛利亚还在自己心中进行了推演。   原时空和这个时空的最大区别,便是现在的苏联。   原时空的苏联很艰难。   一战和苏俄内战所带来的经济与人口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其规模之大,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面都是毁灭性打击。   而且原时空的世界革命也十分失败。   无论是匈牙利、芬兰、意大利、伊朗还是德国,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更不用说触及到非洲那边的利益。   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   由于有玛利亚的存在,一战保存了一大批核心主力,察里津更是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力量。   保存下来的力量直接被用在苏俄内战当中,并且取到了碾压性的效果。   然后,在干涉战争中,苏俄完全抵挡住协约国的联合攻势,让英法都愣住了。   再然后,因为世界革命的巨大优势,更让苏俄的影响力无限扩大。   最后,玛利亚对刚果金、埃塞俄比亚的拜访和意控索马里的改革,完全触及到英法在非洲殖民地的利益。   而这一切都是原时空中的苏联所没有达成的战绩。   恐怕就是因为这几个核心点,导致苏联的威胁性扩大到英法所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们想要发展,但是在发展之前,他们更想要保证稳定。   这是统治阶级的特征。   世界格局越是稳定,对他们的阶级统治就越稳定。   苏联这个不稳定变数,就是威胁,就是必须铲除的敌人。   玛利亚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对于原时空的内容,她以‘保守估计’的语气去分析。   而关于现在苏联在欧洲的影响力规模,玛利亚也做出了明确描述。   那就是庞大。   其庞大的体量,足以让旧帝国殖民主义感到心惊胆战。   这几番话,立即点醒约瑟夫,让他的思绪开阔了不少。   法国确实是等不及了。   而且法国的血性比英国人要强大很多,约瑟夫对法国这个国家是充满警惕的。   更何况法国是跟德国接壤,到后面一旦德国内部掀起武装革命斗争,法国必然介入。   紧接着,就是打还是不打了。   约瑟夫沉思片刻后,无奈地摊开双手。   “法国人的政策我们不可能阻挡得了,但既然法国有意进行改革,我们也必须做出调整。”   “现在,五年计划已经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五年计划的主要核心是工业基础,所以我们也必须加快工业步伐。”   约瑟夫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房上来回走动。   “还有,我们应该增加黄金储备量。”   “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是有周期性的,虽说战争的影响将这个周期性暂时性斩断,但战争的负面影响也必然让这个经济危机以一种更加巨大的规模爆发出来。”   “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约瑟夫的这番话,并没有让玛利亚感到惊讶,而是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在学历上,约瑟夫确实是现在苏联五辆马车中最弱的一个,但学历并不代表能力。   一直以来,玛利亚都认为学历只是提高一个人的下限,但上限则取决于各方面因素。   约瑟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在政治观念上面,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   而且在看待未来的发展时,目光和头脑都十分清晰,绝不会因为短期利益而忽略未来发展。   特别是工业化的想法,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只不过东欧人的特有传统工作方式,让他们在处理事情上面显得十分粗暴。   特别是外交上面的工作,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玛利亚到来,就是要细化他们的习惯,改变苏联的外交环境。   现在就是如此。   而关于如何应对法国的措施,约瑟夫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法国要以不同于寻常自由经济的方式去进行改革,那么我们可以使用宣传手段,抨击他们。”   “宣传手段?”   虽说约瑟夫的行事风格跟传统的斯拉夫人几乎没什么两样,但有些时候他在想法上面,确实有着自己的独特一套。   “细说关于宣传方面的手段。”   “使用法国那边的契卡,又或者与法国GCD联系,大力抨击法国政府的这条工商政策,从而在舆论上,打击法国政府的威信度。”   用舆论的方式去进攻法国政府的威信度?   玛利亚双眼紧紧眯着,眉头紧蹙不开。   这个方法,实在是太有既视感了,这不就是未来的舆论战吗?   而且约瑟夫所使用的舆论战,并不局限于本部契卡和法国GCD,他稍作思考后,又补充一句。   “单单依靠法国GCD和契卡的力量,其造成的舆论会比较单一,从而减弱对法国政府的舆论打击度。”   “所以,我认为可以通过契卡去联系或者以资金援助的方式,提高法国内的其他声音。”   “例如当地的农场主,他们不可能都满意这条政策,因为他们很清楚,土地的价格远在这些法郎之上。”   “而且新闻媒体也同样如此,那些信奉自由市场的知识分子,必然对这条工商政策充满抵触。”   “利用他们,完全可行。”   先是使用契卡与法国GCD,然后又是利用这条工商政策的利益损害者,最后便是以资本主义的方式去进攻资本主义。   不得不说,玛利亚对约瑟夫能提出这样的方案,还是很惊讶的。   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玛利亚并不打算干涉法国内政。   毕竟这不好干涉,如果贸然以意识形态的方式进行应付,到头来必然会引起法国上下层的团结。   因为他们会将此视作为意识形态的入侵。   但约瑟夫的方案就不一样了,他不需要使用意识形态,仅仅是利用法国内部的利益冲突和阶级矛盾,从而达成法国内部的斗争。   但是要进行文化宣传,目前为止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先不说继承了前沙俄遗产的苏联,有没有合适的文化进行宣传。   单单是现在的苏联人民生活水平,也不一定合适进行宣传。   这个时代的苏联其优势远在原时空中的苏联,但俄国的底子实在是太糟糕了。   沙俄时期的积贫让上亿人口都吃不饱饭。   仅仅发展了七年时间的苏联,还不能让人民完全脱离饥饿,更不用说补充肉蛋奶。   但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目前为止,苏联所能做到的影响,只有意识形态。   而且玛利亚对于如何传播意识形态,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这个看法还在初级阶段,目前只是看法,并没有细细琢磨,但总结而言其实也就只有一句简单的话。   社会主义式的和平演变。   那是针对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的方式,但目前还只是一个停留在脑海中的概念,至少短时间内,苏联都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况且约瑟夫的舆论攻势也仅仅是拖缓对方的速度。   能够在短时间内推行这样的工商政策,法国内部高层,或许出现了不一样的政治家。   因此要面对这样的请,苏联只能往武装方向走去。   为了此事,约瑟夫特意致电给弗拉基米尔,并且说出自己的想法。   由于法国开始进行局部改革,这样的局部改革必然提高法国的整体力量。   到那时候,身为意识形态之间的对手,苏联必然会遭到法国威胁。   战争,不可避免。   如若要应对这种情况,苏联必须迅速研发自己的最新军事力量和军事知识。   弗拉基米尔立即将这件事提上日程,并且准备在下一个代表大会作为主要内容。   但那都是后续的话。   就在约瑟夫提出舆论攻势时,便立即将这份消息内容带给了法国GCD。   这个时候的法国GCD已经获得了合法地位,并且有权力去竞选国会大选,虽然目前法国GCD的影响力在法国境内并不是很大,但他们对基层民众的影响力却是实打实的稳固。   正因如此,法国GCD已经遭到激进党的打压。   然而,苏联给他们的舆论方向,从来都不是用在上层阶级,而是基层人民。   很快,法国GCD便开始宣传一个来自苏联的概念。   “建立法国的人,不是那群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而是由劳动人民亲手建设而起,因此法国的土地,应该分给法国人民,而不是由企业兼并。”   这句口号很快就被传播开来。   但很快,法国GCD的敌人出现了,而且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反对法国GCD的敌人,居然是曾经的队友,法国社会党。   在理论上,法国社会党也是属于左翼阵营,因为法国社会党的前身就是法国工人党。   法国工人党是由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亲自指导创建,可谓是根正苗红。   但后来改良主义占据了上风,最终导致法国社会党分裂。   所以说,左翼无限可分,确实是一个事实。   而法国社会党之所以会第一时间站出来,那是因为法国GCD已经开始组织游行罢工,其罢工人群不仅有工人,还有农民。   因为在1889年的时候,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了《劳工法案》和《五一节案》。确立了游行示威和武装斗争是不合法范畴。   所以,遵从着国家法律的法国社会党,当即跳出来指责法国GCD,称他们是违反法律,破坏法国秩序。   只不过,法国GCD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在法国境内,依旧存在着很多声音。   就连一些资产阶级党派也认为,这样的做法过于独裁,因为法国政府是以强令的手段,强行推行对土地的直接收购政策。   这条工商政策看起来与资本市场并无太大瓜葛,但资本家已经看出来了,这纯粹就是法国政府的一次干预尝试。   只要对农村的直接干预能顺利执行,到后面,他们也会对市场进行干预。   这种事情导致议会内的不少右翼派十分不满,他直接在议会中谴责雷蒙的内阁,指责他们在搞社会主义。   但这真的是在搞社会主义吗?   雷蒙对这个右翼议员作出带有轻蔑性的回应。   “你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份回应只是在对喷,但雷蒙并不会把自己的最终目的说出来。   因为,他想要做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件事。   集权。 545.法国房地产,卷起来了   雷蒙对自己的野心隐藏得很好,即使有极个别人察觉到他的意图,但都没有直接出言阻止。   毕竟,现在的雷蒙是国家总理,而他也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法国总统。   如今雷蒙正以自己的影响力和人脉关系,推行着这件工商法案。   由于这件法案可以将财富集中起来,从而培养起新一代的地主阶级,因此有不少人跃跃欲试,试图加入其中。   一些依旧坚持自由市场的顽固分子,在了解到这里面的利益时,又变得不那么顽固。   毕竟对他们而言,市场的自由主义是有一个灵活的底线。   只不过,原本在进攻法国GCD的社会党,突然间也调转了枪头,开始对这条法案提出质疑,并且在议会中试图阻挡法案的通过。   因为现任的社会党主席也发现了,雷蒙是打算将权力集中起来,而非分散。   这条工商法案就是集中国家的财富与土地资源。   但问题是,法国不是坚持武装斗争,不与资产阶级做任何妥协的的法国GCD,而是温顺得几乎没有半点武装斗争念头改良主义社会党。   在法国政府的游戏规则之下,他们压根就斗不过身为总理的雷蒙。   而且现在的法国总统与雷蒙关系并不差,甚至可以说,雷蒙准备离开总统位置之前,就有意无意地推动现任总统。   因此,如今的整个法国官场,都是雷蒙的人。   原时空中,雷蒙之所以能从总统到总理再到总统,成功因素很多,而其中一个就是因为他掌握着巨大的人脉关系。   到最后,他之所以会下台,只是因为他遇到了1929年的经济危机罢了。   但这个时空,因为玛利亚的存在,苏联在世界革命中取得了巨大成就,这让雷蒙的目光从原来的德国转变成苏联。   苏联才是他的敌人,社会主义思想是他们这些阶级的敌人,而德国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待宰的肥羊罢了。   有不少官员了解到雷蒙的想法,同时也因为苏联的巨大压迫感,让他们有意无意地默许了雷蒙的集权行为。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政治局的斗争只是权力交替罢了,即使换了一个政党上台,也只是暂时将权力交换,而非消失。   反观苏联,他们的目的是消灭他们,将他们这群统治阶级吊死在路灯上。   前者只是内斗,后者是生死,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而且就如同戴高乐所说的那样,由于遗产继承法的原因,大部分田地都被切割得稀碎,单靠这一片小田地压根就养不活自己。   所以在面对政府的高价收购,他们很愿意出售自己手上的稀碎土地。   但有一个情况则是戴高乐所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一战带来的影响。   由于这场世界大战几乎把法国的一代人都消灭掉了,这就导致有很多土地都失去了主人。   于是乎,这些失去主人的土地直接就被政府企业给无代价没收了。   但戴高乐希望可以将收购这些土地的钱交给这片土地原主人的家人。   雷蒙很看重戴高乐,所以他答应了这个请求。   由于收购土地的钱并不少,所以在社会党阻挠期间,竟有部分农民走出来,以游行示威的方式抗议社会党人对政策推行阻挠。   而法国GCD对此也毫无办法,毕竟现在的他们并无权力。   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和自己总理的行政权力,政策迅速通过,并且在一周之内就是收购了大量的田地。   然后,这些田地被集中起来使用,按照雷蒙的想法,这些被集中起来的田地将会加快农业生产。   由于大量农民从农村中解放出来,而他们手上又握着出售田地得来的钱。   没有了田地的约束,手上又有钱,这可谓是既自由又富有。   一些有见识有远见的农民,在家乡发展企业,又或者与一些人合伙去城市开厂开店铺。   但更多的农民则打算去享受生活,毕竟这些钱足够他们豪爽好一段时间。   就这样,大量手握着钱的农民进入城市,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豪爽消费。   而且雷蒙还相中了另外一种赚钱产业。   那就是房地产。   为了更快消耗这些农民的钱,雷蒙通过官方媒体,以‘专家建议’的方式,蛊惑农民们在城市里买房。   这一蛊惑,立马见效。   这些从未经历城市人险恶嘴脸的农民很快就沦陷了。   一时间,法国如巴黎、马赛、里昂等各大城市,涌现出了买房热潮。   房地产来钱实在是太快,原本用来收购土地的迅速被房地产给收了回来。   一来二去,竟增加了当地政府的财政收入。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已经进入城市的农民未来。   由于他们在城市里买房了,加上他们享受了城市的便利与精彩繁华,这使得农民们不愿意回去农村。   现在的农村有很多地方都没有普及到电力,即使是有,其电费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而且农村采购生活用品相对于城市是比较麻烦的,他们要想购买就必须进入城镇,然后再回来。   反观在城市里面,一切都显得如此方便。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   由于他们的钱都用在了前期享受和后期买房上面,用来出售土地的钱迅速见底。   为了生计,他们只剩下两条路走。   一是回去农村,虽说他们的土地出售了,但可以去村镇企业上班,就跟佃农差不多。   二是留在城市,找个血汗工厂打工。   很多人都认为,城市下乡很难很难,但不知道是如何个难法。   其实这里面的难,并不局限于生活上的难,还有心态上的难。   而且为了留下这些进入城市的农民,雷蒙有颁布了一侧福利法案。   由于是福利法案,而且是针对工人的福利,因此原本跟他们作对的社会党,一下子又调转方向转而支持雷蒙。   对此,法国GCD也不可能再做出反抗,毕竟这是给工人的福利,即使他们知道这不过是阳谋罢了,但他们也无法在损害工人利益的前提下去进行抗争。   如此诱导之下,进入城市的农民,很快就转变成了城市人。   城市人口在短时间内快速飞升,而农村那边又有政府亲自管控,无论是粮食生产亦或是佃农的租用,都会以一个合理的方式去进行。   因此,这些被租用的佃农,并不会遭到以前地主的残酷剥削。   而且因为是政府开支,这些佃农生活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如此一来,便平息了失去土地的怨恨,转而还支持现在的政府内阁。   由于城市人口开始激增,劳动力迅速增加,工厂效率自然会得到提高。   在自由市场的催动下,工厂企业开始高速发展,城市化进程也以更加快的效率进行着。   法国跟苏联不一样,他们是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而且对殖民地的剥削与抽血,几乎填满了他们需求。   况且法国在全世界都有着自己的市场地位,因此法国也不会像苏联那样,苦愁着怎么消化自己的商品。   在可预见的未来,整个法国都会走向辉煌,雷蒙已经在暗地里自称自己是仅次于拿破仑的政治家。   他所遗忘掉的是,拿破仑最擅长的并非政治,而是军事。   反而是吃了普法战争大亏的拿破仑三世,更擅长政治和经济。   在城市化开始加速时,戴高乐又找到了雷蒙。   虽说在雷蒙的需求下,现在的戴高乐已经开始研究新一代的军事知识理论,但这并不代表他忽略了国内建设问题。   在如此加速的城市化建设中,戴高乐看到了机遇,也看到了危机。   为了避免法国走入危机,戴高乐又一次亲自拜访雷蒙,将自己所看到的‘机遇’与‘危机’都说了出来。   机遇并不难理解,城市化的加速,必然会加快人口增长,人口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基础,如果人口不够,这个国家的发展即使再快,其上限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因此人口成为了他们的机遇。   但危机也随之而现。   那就是经济上的问题。   戴高乐认为,应该设立法案,保障工人薪水,提高工人的购买能力,避免工人越来越穷,而资本家们则越来越富有。   这只是戴高乐的一个初步推演。   在经济学方面,他并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初学者。   但是,他却以自己的理性思维,推断出了一个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那就是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从而让工人待遇越来越低,购买力越来越弱,资本家为了减少损失和提高利润,机会实施裁员并且提高商品价格。   价格越高,工人越难购买,最终导致经济问题。   这是戴高乐的初步猜想,对于一个没有去专研经济学的军事参谋而言,已经想到很远了。   如果还是之前的雷蒙,他必然会被戴高乐的这番话给提醒。   但是,现在的雷蒙沉醉于‘赢麻’的喜悦感中。   他对戴高乐的质疑有些不满意了,但因为对戴高乐又过于喜欢,雷蒙压制住自己的不满,语气深长地对他说道。   “放心吧孩子,你所说的问题不会发生的,市场会有自我调控机制,而且政府也会对此作出调整。”   “但是……”戴高乐所担心的,是房地产问题。   他已经看出,房地产就是一个坑,一个泡沫。   过度依赖,必然会让这个泡沫破裂。   戴高乐确实不太懂经济学,但他懂什么是资本家,什么是人类的贪欲。   奈何雷蒙已经不想再听了。   现在法国正朝着好的一面高速发展着,他不认为戴高乐的担忧会成为事实。   碍于戴高乐的才华,雷蒙才缓缓说道。   “夏尔啊,你的看法和建议我都记下了,但不知道军事上面的理论,创作得如何呢?”   这是摆明的催稿,戴高乐难得的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军事理论需要跟军事科技相结合,目前还在研究当做,所以……”   雷蒙听完后,会心一笑。   “那就得麻烦你多劳费心血了。”   “是,总理阁下。”   戴高乐将自己的想法都告知给雷蒙之后便离开了。   他对雷蒙的知遇之恩很感激,所以才会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担忧。   但是,雷蒙会不会采纳就不是他所能够影响得了。   而且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经济上的问题,他只能提出自己的担忧,而这份担忧并不专业,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经济学派的人。   但在军事上面,戴高乐却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和经历。   特别是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戴高乐就已经发现,一战的作战思维必须淘汰,并且以更加先进的作战方式去进行。   当年,拿破仑之所以能够在军事领域上独当一面,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作战思路十分清晰,更是因为他对大炮这种先进武器十分着迷。   而如今,他需要找到可以代替大炮的武器装备,然后给现在的军事理论进行革新。   这样的思想促使着戴高乐又一次回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中。   他将会用尽心血,投入进去。   与他秉着相同想法的人,是远在彼得格勒的玛利亚。   如果说戴高乐是以自己的超前思维去进行思考和判断,那么玛利亚则是以穿越者的先知性去进行判断。   未来世界,其战争方式将会与一战产生巨大差异。   阵地防守不再合适,机动成为了他们的主要力量。   装甲部队,才是那个时候最厉害的武装。   为了重新整理现有的军事理论,玛利亚特意将三位有前途的年轻将军召集过来。   他们分别是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和科涅夫。   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都是军人出身,前者是与玛利亚一同进行过残酷激烈的华沙战役和布列斯特战役。   朱可夫则以一人之力,将军事能力羸弱的匈牙利,拉到了一个足以自保,甚至让奥地利和罗马尼亚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步。   由此可见,他们二人都有着极其出色的能力和天赋。   把这三拉过来一起商量讨论,最合适不过了。 546.三元帅和玉大帝   选择罗科索夫斯基与朱可夫,不仅仅是原时空的战绩加分,还有这个时空中他们的出色表现。   至于科涅夫就比较特殊。   事实上科涅夫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军衔连准将都没有的他,会突然间被拉过来参加这场核心军事会议。   因为现在的科涅夫只是一位政委而已。   苏联的政委都是一群狠人,这一点毋庸质疑,在内战期间科涅夫就经常性带头冲锋。   该是这样的冲劲太过于凶狠,当时的军官还没收了科涅夫的枪,但一打起来,科涅夫就抄起板凳冲锋了。   正因如此,科涅夫政委已经多了一些调侃的梗。   每当有人问‘科涅夫政委在哪里?’,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指向前方说道‘冲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他了。’   这只是一个梗而已,但也足以证明科涅夫的不同之处。   可这样的不同之处也只是局限于带头冲锋,怎么我冲着冲着,就被玛利亚主席给拽到了军事议会了?   科涅夫一脸茫然地看向身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在这里,这两人都是大佬,多少苏联军人所尊敬的人物。   科涅夫还没想过与这两位大佬平起平坐,但现在,他莫名其妙地被拉到这里来,说不迷茫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就连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都忍不住好奇,为什么会多了一位没见过的同志。   玛利亚对此并不在意,反正科涅夫本身就是炮步协同的大佬,而且在伏龙芝学院中,他是位列前茅的长官。   为了推荐从自己学校毕业的人才,伏龙芝多次向玛利亚表扬这位学生。   因此,玛利亚把他带过来也并不仅仅是历史原因,还有伏龙芝对他的认可。   待三人都落座了,新的秘书助理便带着资料进入会议室。   由于苏斯洛夫要回去大学深造,因此玛利亚重新招聘了一位新助理,   这位新助理的全名叫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鼎鼎大名的玉帝。   那时候,玛利亚提出需要一个助理申请时,有很多人都踊跃加入,但因为玛利亚需要一个灵活变通,不能太局限于教条主义的人,因此她设下了很多测试。   测试都很复杂,而且要求很高。   最终,获得通过的人是赫鲁晓夫。   玛利亚是真的没想到过,原时空中的玉米大帝赫鲁晓夫会成为自己的助理。   赫鲁晓夫这家伙挺有意思,说他坏,但他确实是真心想做点大事,想让苏联摆脱贫穷,让苏联人民可以吃上肉住上房。   但说他好,他全面否定约瑟夫,否定个人崇拜,到了后面他也搞上了属于自己的个人崇拜。   玛利亚对苏联领导人的感官中,勋宗是最不好,因为他的那个时代,是苏联走向腐败和官僚主义的巅峰时代。   反观赫鲁晓夫,玛利亚对他的感官反而比较平淡。   ‘一个有想法有理想,但自身能力跟不上想法与理想的领导人’   这是玛利亚上辈子对他的个人评价。   但没想到,赫鲁晓夫会在这一刻成为自己的助理。   得知此事的时候,玛利亚的表情十分微妙,但还是接受了这一现实。   而且赫鲁晓夫在当任助理方面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方案,他可以把很多事情都安排妥当。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虽说他对军事上面的知识并不了解,但他还是把玛利亚所安排下去的工作给做好。   待他把资料整理好并且分到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和科涅夫手上时,便是整理好的资料。   这些文件很多,很复杂。   为了不让这三人看得头晕,赫鲁晓夫还特意将这些资料做了标签。   分别是‘步兵、炮兵、后勤、空军、装甲部队’等类型进行划分。   然后对三人说道。   “这些是目前为止,我国国防发展的最新资料,请三位将军过目。”   说完,赫鲁晓夫便准备离开会议室。   虽说自己是助理,但赫鲁晓夫很清楚,在议会开始之前,玛利亚就提出一个要求。   ‘除去必要的安保工作之外驱散掉周围的所有人。’   而且必须将这场议会设立为最高机密。   如此重要的议会,赫鲁晓夫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听,毕竟他才刚当任议会没多久。   但玛利亚却把他给叫住了。   “你学习一下也好,有个基础在这里,以后办事会更加方便。”   赫鲁晓夫十分惊讶,他一个新秘书助理,按理说应该会被拒绝在外才对。   罗和朱本身就是将军,科涅夫则是政委,而且还是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   自己有什么?   他不明白,但他认为玛利亚会这样去做,必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想到这里,赫鲁晓夫便很乖巧地留下来了。   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只能留在心里,烂在里面。   议会室内很快便陷入了一片安静。   坐在圆桌三个侧位的三人,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报告文件上的内容。   现在苏联军事力量并不是很强,由于第一个五年计划还在进行着,大量的工业基础都没有得到完善。   即使是有着如察里津莫斯科这样的工业城市,也不足以支撑得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   所以,无论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朱可夫,在很早之前就对自己国家的军事力量有一个大概了解。   士气很足,士兵很勇敢。   但是,武器装备质量上,与英法等协约国有着明显的巨大差距。   所以,从赫鲁晓夫手中接过这些资料时,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都没有抱太大希望。   可随着一点点的深入,他们逐渐在这些资料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信息内容。   首先是军工工业发展。   一战的时候,沙俄的武器装备基本都是靠进口。   苏俄成立后,无论是内战还是干涉战争,他们的大部分武器都是从沙俄那边继承下来。   干涉战争期间,由玛利亚亲自组建的阿尔法敢死队是精锐中的精锐,在原定计划里面,他们所携带的武器都是精良。   但就是这么一支人数规模不多的部队,苏俄也依旧无法给他们提供适用的国产武器。   散弹枪是美国那边进口的,头盔是德国那边拿的,就连手枪也是之前的法国货。   尽管距离干涉战争已经有好几年时间了,但军工发展并不是几年就能完成得了,更不用说严重缺乏工业基础能力的苏俄。   但这一次,他们二人都在这些文件报告中,看到了一个接近完善的军工体系。   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生产出稳定可靠的莫辛纳甘和大量的子弹。   就连火炮也能够实现自产自用,虽说产量速度不可能比得过英法德美,但比沙俄要强多了。   科涅夫所紧盯着的内容,正是关于37毫米野战炮,而且文件报告中已经写明,他们正在研发更大口径的野战炮,以便于后续的火力补充。   反观朱可夫,他所看着的是关于最新型冲锋枪的研究,那是口径为7.62mm,发射7.62*38mm纳甘左轮手枪弹。   与此同时,罗科索夫斯基也在关注着另外一个核心军工点,那就是他们的装甲车。   在内战期间,察里津拖拉机厂就已经在研发最新型坦克。   因为有鲁道夫这么一个柴油机之父的加入,最终他们生产了好几辆MS1轻型坦克。   这辆坦克刚出厂就直接参与了干涉战争,虽说到后面还是出现了很大的报废率,但确实振奋了那时候的苏俄hong军士气。   而这一次,在各方人员的齐心合力研究下,他们开始对坦克进行了改进和优化,升级为MS5中型坦克。   无论是装甲防护亦或是柴油机所带来的高机动性,都让这辆MS5型坦克拥有更加强大的战斗能力。   只不过,因为过于精良,以至于生产量不高,目前为止只有五辆而已。   无论是火炮、步枪还是坦克,其发展规模都让未来的三小强产生一种错觉,这份资料所描述的不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而是一个拥有完整军工体系的大国。   但就事实而言,这确实苏联的机密资料。   这给他们的震撼感,就像是一个孩子刚从胎教毕业,就开始去接触《五年模拟三年高考》。   玛利亚能体会他们的惊讶,带着一丝笑意,缓缓说道。   “这是我们苏联的最高机密信息,无论是冲锋枪亦或是坦克上的改造,都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即使是你们最亲密的爱人也是如此,明白吗?”   未来三小强连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啪’的一声,立正军姿。   “是,主席!”   “好,你们先坐下。”挥一挥手,三人立即坐回原位。   “首先,我很清楚你们在迷惑什么,你们肯定很不理解,为什么我国的军工体系会发展得如此迅速。”   三人沉默了,他们确实疑惑。   “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目前的冲锋枪设计,确实是由我国的技术人员亲自开发和研究。”   “但是在火炮和坦克方面,我们获得了德国的军工技术支持。”   “正因为有德国军工的支持,我们苏联的军工技术才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巨大的突破。”   “说白了,我们在摸着他们过河。”   “他们的优势和劣势,我们都摸到了,所以在这一方面,我们的军工技术正在取长补短。”   “例如第三份文件,那是关于我国的空军技术,由于这是最高的军工机密,因此被设立在喀山地区。”   “在以后我会带你们过去看看,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而关于战车的发展,目前是以察里津、伊热夫斯克、阿尔汗格尔斯克等地区作为研发基地,后续还会继续扩大范围。”   三人认真听见,同时心里面对国家军工能有如此高速发展,充满了期待。   更重要的是,他们三人被允许听这些机密内容,便足以证明他们受到了国家的重点培养。   这是无数苏联军人都渴望的东西,而他们三人得到了。   至于赫鲁晓夫,玛利亚并不会怀疑他对国家的忠诚。   在意识形态方面,他是绝对的。   对于苏联,他更是义无反顾。   历史中,他之所以下台,其原因有很多,但他确实是一位想让人民过上好生活的领导人。   尽管能力上略显不足,最起码心态和方向是好的。   当然,这是仅限于苏联人民,至于其他国家,赫鲁晓夫就很糟糕了。   “而且关于我国的航空技术,如今正在发展阶段,想必各位应该知道,我们保留着沙俄一战时期的重型轰炸机。”   三位小强都对此有所了解。   一战之前,五大列强里面沙俄跟奥匈帝国是最弱的两个,而且单论重工业发展,奥匈比沙俄还要有点优势。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沙俄却搞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架重型轰炸机。   要知道,这种事情就像是一个农业国家突然间搞出核武器一样,让人感到震惊。   正因如此,这架重型轰炸机让英法德美四国开始琢磨,关于空中轰炸的问题。   沙俄已经没了,却而代之的苏俄自然会继承沙俄的一切遗产。   而且因为是战败国的原因,德国被限制了军工发展,所以他们也很乐意跟苏联人一起合作,一起研发关于航空技术的问题。   就这样,双方在航空技术上达成了一致。   德国人将会给他们培养专业的航空驾驶员和协助他们设计新一代航空战斗机。   同时,苏联也会协助德国一起训练,提供各种场所物资,就连通重型轰炸机资料也会与他们分享。   但因为航空技术是高度机密,知晓此事之人,除了喀山航空研发基地之外,就只剩下他们这五辆马车。   此时此刻,玛利亚将此事说了出来,就是表明了态度,她要加快培养三个小强,同时也加强赫鲁晓夫的知识能力。   在场的四人自然激动,他们从未想过,位不过元帅的他们,居然有幸知道这种关于国家军工机密的时候。   而且他们四人也能体会到玛利亚的照顾。   罗科索夫斯基早有预料,在一战期间他就经常以玛利亚的左右手去进行战斗。   但朱可夫和科涅夫就很意外了,这使得他们二人更为激动。   如若可以,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去为国家战斗。   那是妥妥的热血青年冲动。   而赫鲁晓夫也很意外,他不是军人,但没想到居然会被委以信任。   当然玛利亚把他们四个人招进来并不是为了招揽人心,说到底,她需要这三个小强赶紧发育起来。   她害怕,原时空的和平年代,会继续爆发更多牵扯到苏联世界革命的局部战争。   “诸位,在此我需要你们去准备一件事。”   “制定属于我们的新战术。”   PS:其实我觉得赫鲁晓夫是有理想抱负的,但他的骚操作实在是太多,全盘否定约瑟夫这个操作就很骚了,玉米大帝也是一个梗,属于是有理想但缺乏能力。 547.给你点基础,你去打巷战吧   一战的战争,是一种落后的战争模式。   它所体现出来的落后,并不是武器装备的落后,恰恰相反,一战时候的武器装备极其先进。   而且一战所带来的震撼力也绝不输二战,在几场巨大规模的战场上,甚至比二战还要残酷无数倍。   可是,一战依旧是一场落后的战争。   其落后性体现在他们的战术。   一战初期,他们会冒着对方的枪林弹雨发起冲锋,以至于第一天往往会交代数千乃至于数万人。   最终各个国家都在一战战场上挖起了堑壕,开始了又臭又硬的堑壕战。   这样的战术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主要战术之一,而且需要冲锋时,都会集中兵力对某一个目标发起攻势。   但现在不一样了。   伴随着一战的结束,各国有见识的军官必然会意识到,他们的战术需要进行革新。   无论是武器装备亦或是作战战术都必须重新换一遍。   于是乎,各个国家都出现了各种战术思路,最出名的自然是防守碉堡战术。   不少老牌军官认为,现在的军工体系已经成熟,军事力量基本稳定,他们只需要将堑壕挖好,碉堡修筑好,敌人就不可能翻越过来。   也有不少老牌军官认为,应该要集中更多的大炮,以巨炮定为军队的核心武器,毕竟口径越大,其造成的破坏力越大。   一战退役回来的老兵里面,就有不少人因为炮击而受到了巨大身体与心灵伤害。   但是,以玛利亚为首的军官却认为,未来的军事战斗,将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爆发出来。   正因如此,玛利亚才会将朱可夫、科涅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叫过来一起商讨,究竟要如何改变现有的作战思路。   “首先,单纯的发起冲锋并不可取,那是一种漠视士兵将士生命的战术。”   罗科索夫斯基首先标明态度。   在场的三人都参加过一战,直面过那种可怕的战争规模。   但是,三人中只有罗科索夫斯基指挥过一个师的兵力进行战斗。   正因如此,他在大规模战争的指挥中,更具有经验。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作战?”重新坐落在自己的位置上,玛利亚好奇问道。   “应该将步兵进行细分,就类似于三三制。”   “三三制太难了,你知道的康斯坦丁。”虽说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军衔不同,但两人关系挺好的,因此互相称呼名字十分常见。   但私底下交情归私底下交情,在面对公事上,朱可夫的态度一直都是以严肃著称。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就以我们纪律性最强的红一方面军,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所有人都做到三三制,所以我不认为三三制能普及到所有部队。”   说完,又看向玛利亚这边继续补充道。   “三三制的难度不单会跟士兵带来压力,就连军官和政委也是如此,所以我赞同康斯坦丁。”   玛利亚点着头,她也认可朱可夫的说法。   只不过,罗科索夫斯基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我从来都没说过必须要执行三三制,我所看中的,是一个战场的纵深和战场宽度。”   “想必你们都看过关于对凡尔登和索姆河的战争报告吧,在那两片战场中,双方军队几乎是以密集兵力,对敌人阵地发起冲锋。”   “这两场战争的共同点,便是在短时间内,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以至于到后来双方都进行了堑壕战,打得又硬又臭。”   朱可夫略有所思地皱下眉头,科涅夫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烁着光泽。   “无论是凡尔登还是索姆河,都充分说明了一件事实,集中兵力的人海战术,已经过时了。”   原时空中的苏俄,在进行苏俄内战期间,也是使用集中兵力的冲锋战术。   这样的战术确实能够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但同时也会造成己方士兵的巨大伤亡。   虽说在原时空中的苏俄内战,大部分死亡都是来自平民,但也离不开苏俄的战术落后。   而现在,罗科索夫斯基直接点明了其落后性,接下来又说出了另外一个正面例子。   而这一例子正是玛利亚曾经经历过的战争,布鲁西洛夫大反击。   “布鲁西洛夫将军所提出的战略思路,正是扩大战斗纵深和战场宽度,在军队进攻时,应该避免人群密集和兵力集中,以避免被地方火炮集中消灭。”   “真正的合理冲锋,应该是如海浪般连连不断,不给敌人有任何喘息机会。”   “所以我认为,应该重新设定一个新的步兵战术,从而取代我们原来的散兵战术。”   说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挠了挠脑袋,有些腼腆地说道。   “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应该有了一个步兵战术概念,但因为有些个人事……并没有来得及整理出来。”   “个人事?”玛利亚眼眉一挑。   坐在边上的朱可夫蚌埠住,‘噗嗤’地笑了一声,但又很快就恢复冷静,重新回到熟悉的冰山面瘫。   看着朱可夫那欲笑强忍的滑稽表情,又看向罗科索夫斯基略带尴尬的神容,玛利亚有些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这里没有其他人,赶紧把你的困难给说出来,要不然我很生气。”   罗科索夫斯基一听,心里不免得有些着急,脚趾紧扣地面,仿佛要扣下一个三室一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属于是一些私事而已。”   “干涉到你工作的,就不是私事,赶紧说过来。”   “是,元帅。”罗科索夫斯基一咬牙,决心已下。   “我最近被骚扰了。”   “……”   “……”   愣了半天,玛利亚只能发出‘啊?’的一声疑惑。   尔后,大怒过望,那只小手猛拍桌子。   “敢骚扰一位将军,这已经是违法了,你这小子,都已经是将军了,为什么还不报备!”   “那个……”罗科索夫斯基面露难色,反而是朱可夫举起手,申请代答。   毕竟是朋友,朱可夫能帮一下就帮一下了。   “嗯,朱可夫你来说。”   “是元帅!”朱可夫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   “唐斯坦丁他,正在被十多位女同志求爱着,所以他很苦恼。”   玛利亚已经想到过无数种可能性。   能够骚扰到一位将军,而且还是重点培养的主要军事人才,在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玛利亚所想到的,是协约国的间谍所为。   可是当她听到真正原因时,玛利亚的表情是呆滞的。   目瞪口呆地看着罗科索夫斯基,逐渐地,呆滞的表情被嫉妒所覆盖。   老娘都没有这么好的艳遇,你这臭小子居然会有?   死死地盯着罗科索夫斯基那羞涩害羞的表情,玛利亚酸了。   酸死了。   她恨不得跑过去,给又高又帅的臭小子来上一拳头,这种人生赢家就应该被人道毁灭。   当然,玛利亚还是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赫玉米就在身后,现在的他可是自己的助理兼秘书,玛利亚可不能因为嫉妒而丢脸。   但是……   这小子真让人不爽。   死死地咬着下唇,玛利亚强忍酸味,带着不开心的语气说道。   “这里是重要的军事会议,不是你的感情交流所,从今以后你的感情事别在我面前说出来,听懂没有!”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大声喊道。   “是,元帅!”   但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这又不是他要说出来的,不是你要我说出来的吗。   虽然心里有嘀咕,但罗科索夫斯基可不敢当着玛利亚的面去说,要不然自己得遭殃。   看向旁边,正好看到朱可夫那憋笑的滑稽表情,心里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他总觉得,朱可夫这损友,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咳咳,给我安静一下你们的内心活动,臭小子们。”   抓着粉笔头就往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头上弹了过去。   ‘啪’的一声,朱可夫头上多了一个白色的印记,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玛利亚在教学时的风格,罗科索夫斯基早就外头躲开,然后一脸得意地看向朱可夫这边。   科涅夫见此状况,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那个……我觉得,还是……嗯……算了,我没说话。”   科涅夫刚说了几句就被玛利亚给瞪了回去,在这里她可不会顾误不误伤。   “给我老娘专心点,现在是重要话题。”   捏断粉笔头,玛利亚指着罗科索夫斯基说道。   “你,罗斯基,关于步兵战术改善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做不好,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是主席,保证完成任务!”   罗科索夫斯基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回答声中气十足,玛利亚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主席,关于战术方面,我也有自己的看法。”   就在这时,朱可夫举起了手。   “噢?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尽管在三辆马车中,玛利亚最喜欢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但朱可夫威名太盛,而且还是第一个打进柏林的元帅,其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所以在听到朱可夫想提出自己的看法时,玛利亚不免得好奇起来。   “是关于防守战的,主席。”   “防守战?”   眼眉轻挑,对于朱可夫的话语,玛利亚倒是有些惊讶。   因为在玛利亚的刻板印象中,朱可夫是一位可怕的进攻手,而此时此刻却说出了防守的事情。   虽说诧异,但还是点着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该是看到玛利亚眼中的疑惑,朱可夫认真且严肃地继续说道。   “主席,我认为防守是进攻的一部分,如果你能对防守拥有更加深切的了解,那么后续的反击进攻都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这一点,我是在匈牙利那边总结出来的心得。”   相对于罗科索夫斯基在一战中的成名战绩,朱可夫目前的主要战绩就是匈牙利。   虽说在战争规模中,匈牙利防守战远不如华沙防守战和布列斯特防守战,但就目的性而言,匈牙利的胜利与否关乎到整个中欧地区。   所以,匈牙利的稳定,对于朱可夫而言是一项巨大功劳。   这份功劳让他走到了与罗科索夫斯基并列的位置,并有机会争取元帅之位。   而且玛利亚也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关注防守,原来是匈牙利那边的经验。   “说说看,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是,主席!”朱可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厚重的笔记。   笔记封面全是划痕,磨损严重,但笔记里面的内容,却让这本笔记形如珍宝。   “主席,身为一战集团军指挥官的您,应该了解那时候的防守战役是如何去打的,对吧。”   “当然,我不会忘记。”   突然间被反问一句,玛利亚倒是有些惊讶。   “我们通常会依靠堑壕进行作战,在堑壕内进行各种防御工事,与此同时身后一公里外会进行火炮布置。”   这番话放在那些老牌将军面前,必然会被嘲笑甚至是讽刺。   原因很简单,朱可夫的这番话挑战了他们的权威。   就跟宗教一样,谁掌握着解释权,谁就能掌握这个国家的权力。   同理,军事专家也一样。   就玛利亚所熟悉的,属于胜利者的法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原始空中,戴高乐著作了很多关于装甲部队和机动性作战思路的军事报告,然而都得不到重视。   其核心原因,甚至那些守旧顽固的军事专家。   就连被称之为法国英雄的贝当,也是如此。   因此,这样的话放在他们那里,几乎会被当做成异端,然后被逐出他们的上层圈子。   但这里不会。   身为苏联的元帅,玛利亚不会让这种风气蔓延。   这不仅仅是上辈子的记忆,更是因为,现在的苏联,将要面临不同于原时空中的压力与困难。   所以玛利亚很看中眼前这三个SSR。   刚才的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出的是步兵战术,那么朱可夫会提出什么?   玛利亚十分好奇。   而这份好奇,也在这一刻得到答案。   “我认为,最强的防守并不是战场上的堑壕。”   他看着玛利亚,挺直着自己的腰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自信’。   “我认为,最强且最残酷的防守,是巷战。” 548.军队建设,战术分工,科涅夫想撸炮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战争里面,最残酷的肯定是凡尔登样的大型战役。   在那片战区中,几乎堆满了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   最有特别意义的,自然就是索姆河战役,因为这是人类第一次使用坦克进行战斗。   然而,在一战之后也存在着十分特殊且极具影响力的战斗。   那就是由朱可夫领导的布达佩斯战役。   这场战役的交战敌人方是匈牙利王家军队和罗马尼亚军队,而朱可夫所率领的,仅仅是匈牙利志愿军与一部分匈牙利hong军。   在人数和装备上,朱可夫占据劣势,但他还是打赢了。   因为朱可夫所进行的战斗,并不是单纯一战时期的常规打法,而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巷战。   在他的要求下,士兵们进入到布达佩斯内部的每一栋楼房和建筑,依靠这些掩体进行战斗。   这些战斗往往是残酷的,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俄乌冲突中,巷战所带来的绞肉机特性,依旧让士兵们难以忘怀。   更不用说最为惨烈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所以,经历过布达佩斯城市战的朱可夫,更具经验。   “如果能不打巷战自然是不打为好,因为巷战所带来的破坏,是实打实地体现在人民群众身上。”   “毕竟,破坏的都是民房,一次巷战下来,基本就住不了人。”   “但如果人数占据劣势,而且对方攻势很猛,己方需要进行战略纵深防守,那么巷战就很有必要了。”   “因为一旦进行巷战,人数上的优势,会受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影响,从而导致人数规模无法展开。”   “而且由于巷战是经常性在街巷中进行短兵相接,狭窄的街道、复杂的环境、看不见的敌人……基本都让整个战场沉寂在诡异且不可预估的复杂环境中。”   “所以,要如何进行巷战,又要如何完成巷战,成为了我们所需要去讨论的问题。”   眼眉紧皱不开,玛利亚对此感到了意外。   她确实知道巷战,那是极其残酷的一种战斗。   由于巷战和城镇游击战有着很多相同点,玛利亚又是这个时空中苏联游击队的创始人,故而对巷战更容易接受。   但要怎么样去进行巷战,玛利亚就没那样的经验。   即使城镇游击战与巷战有着相似之处,但毕竟是两种不同打法,无论是战术战略亦或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规模,都有着巨大差距,因此玛利亚还是很虚心地向朱可夫问道。   “细说下,你在巷战中有什么心得。”   “是,主席!”   翻开手中的笔记,朱可夫根据自己的心得记录和自己的了解,开始补充道。   “关于巷战的战略思路,我认为是以争夺城镇能源、交通、通讯枢纽以及财政、广播媒体、医疗、政府机构、居民民房密集点等地区为主。”   说罢,朱可夫走出自己的位置,来到了玛利亚边上的一张城市地图上。   而这张城市地图,正是彼得格勒。   由于彼得格勒是现在的苏联首都,加上前沙俄时期的遗产,留在彼得格勒内的基础设施比其他城市都要完善。   正因为完善,朱可夫才会将彼得格勒当做主要例子。   然后,他将彼得格勒的每一片地区都进行了划分。   分成了核心地区、次要地区、危险地区和非核心地区。   而这张城市地图,给了他对战术分布和个人理解的试验场所。   “从战术来看,每一个地区,每一条街道都会成为战场,甚至在一层民房中,客厅与厨房都会成为双方之间的战场。”   “但是,那都是微小的局部地区,在战术层面上,应该占据主要核心地点。”   “而这样的核心地点,我认为是制高点。”   “例如一座大楼,例如一座桥梁,又或者是可以将视野覆盖到重要战场的场所。”   “如果我们是防守方,那么我们就要在这些地方就进行火力架设,最好是组建交叉火力网络,并且稳定的后勤支援补给。”   “并且以班的形式,对每栋民房,每条街道进行争夺,只要控制了制高点位置,便可以控制这条街区。”   “但如果我们是进攻方,想要绕考这些制高点几乎不可能,因为他们的视野已经覆盖了大部分战场。”   “所以,一旦需要进攻敌方城市,我们没有技巧可言,只能在对方还未形成防护线之前,迅速冲破对方防线。”   “又或者使用装甲坦克等武器,在城市巷道中慢步推行。”   “如若可以,还得使用火炮轰击,一旦发现有敌人潜伏在大楼内,直接用炮轰。”   “这会不会误伤?”科涅夫问道。   “在极度恶劣的战场上,不存在着误伤。”   潜台词便是,即使是误伤也必须打下去,不能因为害怕误伤而畏手畏脚。   因为这就是战争。   “而且,在进行巷战的同时,我认为应该也要对地方城市的补给线进行切断。”   “当然如果我们是防守方,则需要稳定自己的补给线,极可能地保证畅通。”   “而巷战时间,我认为进攻方必须在冬季到来之前结束,防守方则必须拖延到冬季。”   “一旦冬季到来,双方将会攻守逆转。”   “这就是我目前的看法,我认为未来的战争必然与巷战有着密切关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与城市脱离不开关系。”   玛利亚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巷战这个项目就交给你来负责,写一份详细报告和主要战略方针给我。”   “是,主席!”   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们二人都提交了自己关于未来战争的开发。   最后只剩下科涅夫了。   原时空中,科涅夫确实是三辆马车之一,但是科涅夫一开始的身份是政委,即使参加过不少战斗,但就体会而言,与亲自去指挥部队打击敌人的罗科索夫斯基与朱可夫完全不同。   毕竟,他只是一位普普通通,抄起板凳就发起乌拉冲锋的政委。   他相对于这二人的唯一优势,就是曾经捡起附近的板砖,拍死了一个白匪军。   没办法,因为每次冲锋他都是冲在第一位,以至于被自己的收走给收走了手枪。   但这样的优势也只是单兵作战,论大兵团作战,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感受到玛利亚那充满期待的目光,科涅夫那叫一个压力巨大。   他还真没什么战略和战术上的建议。   在科涅夫心目中,又黑又粗的大炮就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了。   毕竟在成为苏俄军队政委之前,他也参加过一战,成为一位沙俄火炮士官。   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1916年,他所能打的炮也没多少发,以至于他手痒痒的。   加入苏俄hong军之后,科涅夫便自动请缨地向伏龙芝申请安排,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成为了政委。   但也就只是政委而已,跟罗朱二人相比较,现在的他还是略有劣势。   然而,科涅夫还是有一项罗朱二人所没有的知识点,那就是政委工作。   政委的工作与军团指挥官是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但是在部队里的地位,政委是属于部队首长之一。   人民军队的特点就是党指挥枪。   军队力量都需要服从党的领导,而政委就是一个关键角色。   上辈子的电视剧里面,玛利亚对《我的团长我的团》和《亮剑》最有印象。   而《亮剑》中的政委赵刚,是敢直接跟李云龙对着杠的人。   而身为政委的科涅夫就更有话语权了。   由于一直以来他都与基层士兵一起生活作息,因此他对基层军官更有心得体会。   所以,在面对玛利亚的期待目光时,他决定提出一些不同于罗朱二人的看法和建议。   “我认为,我军在注重军队‘硬’一方面的同时,也应该主动‘软’的方面。”   “毫无疑问,这两位将军对军队如何取得胜利是有着深刻了解。”   “但是,对于士兵心理的了解,还是略显不足。”   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都把目光集中在科涅夫身上。   被两位前辈以目光注视着,科涅夫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压力。   只不过,科涅夫还是强硬着心态,继续说道。   “我认为,军队的强大,与士兵的心理素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直以来,我军对hong军士兵都是以教育为主。”   “教他们识字,教他们读书,教他们什么是‘为人民而战’。”   “这些都是好的,而且其带来的效果都十分出色,毕竟一直有信仰的军队,其战斗潜力是无限的。”   “然而hong军士兵终究是人,人会累的,身体的疲乏只会表现在外,但内心的疲累则让他们对知识的学习,难以进步。”   “因此,我认为应该饱满hong军士兵的精神世界。”   “我记得在不久前,察里津那边引入了一些无声电影。”   “这些电影都很有意思,不单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而且也可以让他们能静下心来,放松自己一直绷紧的神经。”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虽说给他压力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但他知道,真正起到关键性决定的,是玛利亚。   见到科涅夫那谨慎不安的眼神,玛利亚带着一丝笑意,向他眨了眨眼。   “没事,你继续说。”   “是,主席。”   得到认可允许后,科涅夫便壮大了自己的心。   “物质方面自然是需要的,但精神上的需求也同样如此。”   “所以,在提供精神上的需求方面,引入那些无声电影我认为是可行的。”   “同时我认为在部队内进行运动会。”   “运动会不单可以让袍泽之间更加团结,而且还能促进一个班的士兵更有默契,毕竟只有多次合作,才能磨合双方之间的默契。”   说到这里,科涅夫的目光看向了罗科索夫斯基这边。   “未来的步兵协调,必然存在着一个班或者多个班之间的默契。”   “这种默契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出现,如果能够以运动会的方式,或者类似于运动会这种东西,便可以潜移默化地增加士兵之间的联动。”   随后,他又看向朱可夫这边。   “而且我的看法并不只有士兵的精神问题,还有宣传问题。”   “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想必各位都能发现,英法两国已经掌握了宣传阵地的要领,并开始开启宣传媒体,对我们进行国际舆论上的抨击。”   “这种抨击对于我们这些坚定信仰的人而言,自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是,社会上的人却不是如此。”   “特别是部队纪律,一旦遭到舆论影响,恐怕会出现大事。”   “而且在未来的巷战中,宣传能够起到很好的稳定士气作用。”   朱可夫对此十分认同,巷战所带来的气氛是压抑的,在布达佩斯防守战中,就有不少士兵因为那压抑的氛围而出现精神上的问题。   那时候的朱可夫还没发现异象,只是以为他们跟一战时的士兵一样,被吓坏了。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那不仅仅是被吓坏,更是一种精神崩溃,属于是绝望了。   玛利亚对此也深有体会。   无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亦或是后续的苏俄内战,协约国干涉战争,都有不少士兵出现精神颓废问题。   尽管在很早之前,玛利亚就提出过‘建设部队精神文化’的建议。   但因为四周围的战况十分吃紧,以至于这些事情被搁置在后。   如今,科涅夫重新提了出来,玛利亚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后,便给予了认可。   “那么,关于后续军队建设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哦对了,我记得你对步炮协同有过一片论文?”突然间想起了这件事,玛利亚向科涅夫追问道。   “是的主席,很高兴您能知道。”   尽管这是科涅夫的军事论文,但因为科涅夫是政委,所以这片论文并没有立即得到重视。   但还是被科涅夫的定投上司伏龙芝看中了,并交给了玛利亚。   看着三马车之一的科涅夫,玛利亚很满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小伙子不错,回去后继续完善你这篇论文。”   “是,主席!”   科涅夫激动地捏着拳头,他终于可以撸炮了! 549.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奥莉佳小姐   反殖民战争,在殖民主义出现的那一刻便诞生了。   然而,每一次反殖民战争,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其根本原因,正是国力的差距。   这一刻,也同样如此。   西班牙,一个在欧洲历史书上举足轻重的国家,在大航海时代可谓是出尽风头。   无敌的西班牙舰队,曾经让西班牙称霸海洋。   然而,随着英国的崛起,在伊丽莎白一时统治时期,英国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自那时起,西班牙便一蹶不振。   到17世纪,西班牙内部出现了一次瘟疫危机,导致人口数量急剧下降。   最终在英国的打压下,加上西班牙连续输掉对外的好几场战争,逐渐退出欧洲霸主的历史舞台。   可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班牙也同样如此。   西属摩洛哥,就是他们的殖民地,同时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殖民地。   只可惜,这个殖民地只是施舍罢了。   “那是法国人的怜悯,宛如碗中的省骨头。”   每当有人叹气西属摩洛哥,都会有人摇头叹气,目光迷离,仿佛在回忆着那只存在于书上的强大西班牙。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摩洛哥被分成两半,一部分有法国人殖民,一部分由西班牙殖民。   这看起来就像是跟西班牙平分了摩洛哥,但事实上,就是一种怜悯。   整一大块摩洛哥土地,西班牙只获得了百分之五的领土。   而且这百分之五的土地人口稀少,土地贫瘠,里面的人民生活贫困,基本是一个累赘。   然而西班牙依旧对这块殖民地十分上心。   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块殖民地了。   同时也是他们身为殖民主义者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但就是这么一片地区,西班牙也很难完全统治,因为摩洛哥人的顽强意志,正不断冲击着西班牙的统治。   就在1916年,一位名叫克里姆·阿卜德的摩洛哥人,便展开了摩洛哥独立抗争。   那时候欧洲还在打着第一次世界大战,而西班牙也进行着自己的内部反独立战争。   但就是这样的反抗力量,西班牙也依旧平息不了,直到1921年,也仍在进行着。   而在1921年的时候,在里夫山区中,摩洛哥独立领袖阿卜德与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见了一面。   这客人很特别,他说话时的口舌音很重。   但是,他带来的礼物更特别,更重。   在与对方握手之后,阿卜德便得到了对方的自我介绍。   “很高兴能见到您阿卜德先生,我叫马尔托夫,我来自一个愿意为每一个反殖民主义力量提供帮助的地方。”   “在这里,我们肤色、民族、语言、文化都不相同。”   “但是,在反对殖民主义这上面,我们是一致的。”   就是这样,这位从布列斯特出发,路经波兰、德国、法国、西班牙,再乘船通过直布罗陀来到摩洛哥的年轻契卡,来到了这里。   他为阿卜德到来了这样的消息。   同时,也带来了不一样的战术打法。   由于此次到来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这位契卡带不来摩洛哥反抗军需要的武器装备和粮食布匹。   可是,他却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加重要的思想与战术。   苏俄所主张的是消除民族,但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中,民族兴起不可阻挡。   而且,反抗殖民主义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受到殖民的地方人民,进行民族独立,从而一起反抗殖民主义者。   所以在摩洛哥这里,契卡给他们带来了民族独立战争。   但是仅仅靠民族独立战争这个口号,并不足以维持整个战局。   而且摩洛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提出建国口号,国一旦建立起来,国家认同和民族认同也会随之诞生。   因此即使没有这位契卡的到来,阿卜德也会找一个时间开始建国。   然而,建国并不代表能完全摆脱西班牙殖民者的进攻。   而且势单力薄的摩洛哥人民,要想与西班牙殖民者正面交锋,在损失上面会比较大。   因此契卡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战术。   游击战。   在苏俄内部,确实不是主看资历,因为资历并不代表一个人的能力。   然而,这位契卡的资历确实能体现出他的整体能力。   因为他是第一批契卡中的一员,同时在契卡成立之前,他就在1905年俄国大革命的时候,加入到玛利亚的阵营里面,并光荣地成为了一位游击队战士。   如果抛开军衔头衔,他甚至是约瑟夫手下的第一批游击队士兵。   按照资历去看,他应该要成为契卡的核心成员之一。   而且他跟捷尔任斯基一样,其实都是背叛自己阶级的同志。   在1905年俄国大革命爆发之前,他就是一位资本家后代,而且喜欢四处游历,精通很多语言,是妥妥的精英分子。   但是,他放弃了那可以享受的生活,转而投入到更加危险的工作里面。   捷尔任斯基就曾因此事而单独找他谈话。   “马尔托夫同志,以你的能力,绝对能成为副局长,你为什么要离开?”   马尔托夫笑着回应道。   “因为其他地方更需要我,我的知识和语言天赋,能作用在更多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觉悟,而这份觉悟,绝不亚于捷尔任斯基的钢铁意志。   当获知玛利亚主席需要往摩洛哥那边派往联系人员时,马尔托夫自动请缨。   不久之后,马尔托夫获得了属于玛利亚的向日葵勋章,他将会踏上属于自己的征程。   那时候,是1917年,苏俄刚刚成立。   用了整整三年时间,马尔托夫才来到了非洲大陆。   然后,又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他才找到了隐藏在里夫山区的摩洛哥反抗军。   而他的到来,不单带来了苏俄的声音,更是给摩洛哥反抗军带来了当前位置最合适的作战战术。   由于西属摩洛哥人民对西班牙十分憎恨,残酷的统治也压迫,让当地人民积怨已久。   而摩洛哥反抗军,成为了他们的精神依靠。   可是,仅仅是反抗军的声势,并不足以带动得起摩洛哥人民的反抗意志。   因此在1921年9月的时候,马尔托夫给出了一个建议。   “或许你们可以组建一个国家,然后联动所有部落,抗击西班牙殖民军。”   “一个国家,联动起所有摩洛哥人民力量,将他们团结起来,抵抗西班牙殖民主义者,甚至是法国殖民主义者。”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阿卜德。   自从1912年,整个摩洛哥被法国和西班牙瓜分之后,摩洛哥人民的抵抗就从未停息过。   从一开始的‘保卫部落家园’,逐渐地,转变成‘包围摩洛哥人民土地。’   在部落利益的基础上,升级成了这片地区的人民利益。   这是格局上的转变。   而这一刻,阿卜德采纳了马尔托夫的建议,建立一个由摩洛哥人民组成的国家。   为了建立起一个团结稳定的摩洛哥人民组织,阿卜德协同着马尔托夫,寻找到各个部落。   本身就是资本贵族出身的马尔托夫,因为年轻时的全世界游历,让他对主要语言都十分熟悉。   特别是法语和西班牙语。   而这两种语言,正好可以用在法属摩洛哥与西属摩洛哥上面。   阿卜德的志向绝不仅限于西属摩洛哥。   在他的眼中,是整个摩洛哥土地,所有的摩洛哥人民。   只有将摩洛哥人民团结起来,才有机会让摩洛哥重现昔日辉煌,而非如奴隶般给殖民者卖血。   所以,在寻找其他部落的支持时,摩洛哥反抗军首领阿卜德将目标范围从原本的‘仅限于西属摩洛哥’扩大到‘整个摩洛哥’。   这样去做,很容易连通法国人都得罪了。   身边的人都劝阿卜德,不要轻易得罪法国人,因为在非洲里面,法国人就是地主。   但阿卜德却不以为然。   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一旦他们掀起反旗,必然要与西班牙进行长久的作战。   如果陷入劣势,与他们打通了关系的法属摩洛哥部落,可以给他们提供支援,从而继续对抗西班牙殖民者。   但是,如果西班牙处于优势,法国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因为他们宁愿边上的邻居是殖民者,也不愿意是一个独立主权的非洲国家。   因此阿卜德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伴随着马尔托夫与阿卜德的共同努力,最终他们取得了巨大成就。   虽说西班牙和法国都是殖民者,但是在不做人方面,法国更胜一筹。   法国人已经做到了‘只要是黑人,都会一视同仁’的做法。   为了让更加榨取摩洛哥人民的剩余价值,法国人恨不得摩洛哥人每天工作25小时。   这种做法自然是引得一众法属摩洛哥人怨声载道。   所以,在得知摩洛哥反抗军的消息和阿卜德的友好交涉时,不少部落都愿意与他们合作,甚至达成了联盟关系。   于是乎,在1921年9月,以柏柏尔人为主,其他民族为辅的国家成立了。   国家是要建立国号的,由于他们是在里夫山区建国,因此这个国家命名为里夫共和国。   柏柏尔人是信仰穆斯林的,所以里夫共和国的国旗是绿色为背景,以星月为标记。   而且因为接受了马尔托夫的建议,里夫共和国提出了一句口号。   “上帝赐下福音,让我们团结一致,不分彼此,不分离我,不分种族,不分部落,不分性别,只为驱赶来自地狱邪魔的西班牙殖民者。”   “我们,皆为平等!”   响亮的口号,往往能够带动起所有人的激情与亢奋。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里夫共和国诞生了,他们将会改变整个北非。   在里夫共和国建立的时候,西班牙和法国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法国人没有去管,因为那时候的刚果出现了不是很愉快的问题。   因为在那个时候,玛利亚借道埃塞俄比亚,进入了刚果金,并且与他们的法属刚果布发生了不少冲突。   而且那时候的法国政坛,正处于混乱和斗争之中,以至于法国没有多少精力去管殖民地的事情。   毕竟里夫共和国的主要针对目标是西班牙,而不是他们法国。   况且那时候的法国人认为,即使西班牙再怎么衰落,至少也是一个昔日的列强帝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班牙再不济也不可能打不过连枪都没多少把的摩洛哥吧。   别看一战期间德国给摩洛哥援助了不少武器装备,那些武器早就在这几年间消耗殆尽。   所以,法国人对西班牙如何镇压摩洛哥是放一百个心。   但很快,法国人就开始发现,这个里夫共和国,与自己的预想有些不一样的出入。   他们,太强悍了。   就在里夫共和国成立的第二天,阿卜德便立即召集共和国内的所有部落,开始组建一支强大的武装部队,准备发起一场大规模反击战。   这个时候,马尔托夫给他们提供了一份至关重要的情报信息。   在他的背包里,是一份由他亲手描绘的西属摩洛哥阵地防御布置图。   进入西属摩洛哥之后,马尔托夫用了不少钱,买通了西班牙军官。   除去某个叫佛朗哥的军官之外,西班牙的所有军官几乎都能用钱去收买。   正因如此,马尔托夫以钱的方式,整编了各处防御据点的情报信息。   而且,身为昔日的资本家后代,马尔托夫更是将钞能力发挥到极致。   他想阿卜德提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我可以向西班牙购买武器装备和粮食物资。”   “向西班牙那边购买武器装备,然后用这些武器装备去打西班牙人?”   “用西班牙那边的粮食物资来填充我们的反抗军需求。”   阿卜德被他的建议给惊呆了。   事实上,西班牙军官确实都很腐败,在吃之前的战斗中,他们都会为了钱而出售部队里的武器。   但其出售量不大,都是一些将要报废的武器装备。   而且这些西班牙军官也很警惕,武器和弹药都是分开出售,加上摩洛哥反抗军本来就穷,压根就买不起来。   可这一次,他们多了一个靠山。   马尔托夫笑着说道。   “我没钱,但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到我们去对抗西班牙殖民主义者。”   “是谁?”阿卜德连忙问道。   “一位不能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奥莉佳小姐。” 550.奥莉佳,是加泰罗尼亚总督   意识形态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突然间出现,然后困扰着奥莉佳,从她安定了生活之后,一直持续到现在。   现在的奥莉佳很空闲,因为她几乎做完了当前为止所能去做的一切事情。   如今她,已经是加泰罗尼亚的总督,并依靠自己在农业上的专业知识,为当地人民带来了平稳与安宁。   这是她理应获得的,而且也获得了加泰罗尼亚人民的支持。   毕竟,在奥莉佳成为这片地区总督之前,加泰罗尼亚人民过着贫困饥饿的生活。   自从奥莉佳成功处理掉阿方索十三世的麻烦后,她便获得了西班牙人民的认可。   而且,因为奥莉佳打开地主们的粮仓,让几乎要饿死街头的人民能够吃上正常食物时,她获得了民心。   西班牙内,也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右翼对她展开了拉拢,他们认为奥莉佳可以成为右翼保守派的人,甚至可以成为新一代皇室继承候选人,毕竟在血统上,她是欧洲皇室。   左翼也对她展开了讨论。   在成分上,右翼与左翼都很复杂,但是在对于当前事态的发展方向上,右翼与左翼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复杂的右翼不约而同地认为,稳定的社会,才可以防止阶级变化,保存自己的利益。   左翼则是存在着大量的内部斗争,但要如何去斗争,则成为了他们意识形态中的问题。   是走资,还是走社。   所以在奥莉佳获得成功,并且降低自己的身份,不断打压地主,将利益分给底层百姓时,左翼对她的讨论一直持续下去,从未停过。   这样的消息,被一位从英国投靠而来的女性左翼作家,告知而来。   莉涅特·毕索普,这是她的名字,同时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阶级,英国贵族。   左翼的意识形态与旧贵族阶级,让她在思考方面与一般的左翼完全不同。   这位左翼女性作家之所以会找到奥莉佳,主要是因为她向往同为女性且在左翼阵营中大发光彩的玛利亚。   她去过苏俄,但干涉战争的原因她被迫离开,最终她决定前往西班牙,并找到玛利亚的姐姐。   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可随着她对奥莉佳的长时间观察,这位年轻的左翼女作家便成为了奥莉佳的朋友和参谋。   所以在关于左翼讨论这件事上,她第一时间告知给了奥莉佳。   然后,奥莉佳心生疑惑。   她看向结交不久的左翼朋友,带着不解,问道。   “莉涅特,意识形态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会为了这个东西,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要兵戎相见?”   身为年轻的法国左翼作家,毕所普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思考在里面。   但是,要解读意识形态,却不能以一般的话语去描述。   考虑到奥莉佳的知识水平并不低,虽说她主要攻读的是农业和建筑业,但她相信,奥莉佳能听得懂自己的描述。   稍作思考过后,毕所普以左翼的方式,加上自己的个人理解,解释起了什么是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其实是一种哲学,是属于观念的集合。”   “哲学?”奥莉佳眉头紧皱:“那如果我将科学理解为最普遍,最广泛的对知识的追求,那么这又是否是一种哲学?”   “是的,这是属于你的哲学。”   “我的哲学?”奥莉佳不理解。   突然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她也曾经说过,那是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主义。   而这份理想主义,筑造出现在的世界格局。   奥莉佳还是不能理解,哲学的定义范围究竟是什么。   似是看穿奥莉佳的疑惑,莉涅特缓缓说道。   “现在,你陷入的沉思,也同样是哲学的本身。”   “当人类面对各种不了解时,便会激起人们对未知的探索和认知。”   “例如原始社会中,人们对打雷闪电,山洪爆发等自然现在很不理解,于是他们就会去追求这是为什么。”   “又例如我们社会主义者,在面对如今社会中的各种不公,各种剥削,便会陷入思考。”   “我们究竟要怎么去做,才可以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建立起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世界。”   说罢,莉涅特带着微笑看向奥莉佳。   “你的妹妹,也是这样子。”   “玛利亚?”   “是的,她很伟大,她也很出色,而且她更努力。”   “那么,她也是在追求你们左翼的平等吗?”   莉涅特保持着微笑,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下给予回答。   这样的微笑,让奥莉佳对哲学更加好奇。   “我要从哪里开始学习?我又要如何去了解?”   这份好奇,让莉涅特十分满意。   “从现实中学习,然后归结出总体性,并开始分析社会的阶级性与相对独立性,最后得出你的意识形态。”   很复杂,很抽象。   可是哲学就是这样。   这是一种比科学更加奥妙的知识,是属于人类的思考。   直到她开始接触到西班牙工人党,思想出现转变。   她了解到关于左翼的思想。   那是不同于传统帝制的阶级统治,而是一种更加开放更加平等的想法。   这样的思想让她回想起玛利亚现在所在的苏俄,不也是以这样的目标,一点点探索前进吗?   但很快,奥莉佳就发现了西班牙左翼的一个问题。   散乱。   不仅仅普通的散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严重的敌对分裂。   身为法国年轻左翼女作家的莉涅特,是有资格参加西班牙左派的代表大会。   也正因如此,莉涅特将自己这段时间中,在左翼代表大会中的所见所闻,都告知给了奥莉佳。   然后奥莉佳失望了。   因为西班牙左翼实在是太过于分裂,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一样。   里面的思想不单混乱,而且还互相攻击,更有甚者,甚至在代表大会中卷起衣袖直接打架开干。   当知道这些消息时,奥莉佳是一脸震惊地看向跟随在自己身边很长一段时间的契卡娜塔莎。   “你们左翼都喜欢互相掐架吗?”   娜塔莎一脸尴尬地清着嗓子。   “咳咳,当然不是,我们很团结的。”   然后,一脸心虚地看向另外一边。   事实上在苏俄成立之前,俄国左派并不团结,甚至还经常对喷。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和布尔什维克。   双方都是左翼,但大家的路线都不同。   如果只是一些琐碎事,路径不同也只是过程不同而已。   但是,一旦升级到国家层面上,路径的不同,会极大程度上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发展方向。   无论是意识形态亦或是社会秩序与发展方向。   因此相对于只想维护自身利益的右翼,左翼的互掐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即使布尔什维克胜利了,在代表大会中,也会经常因为国家的发展方向而引起争端。   这就是现实。   只不过这份现实,在西班牙境内爆发得更加激烈,更为残酷。   察觉到这位契卡的不自然脸色,奥莉佳心中不免猜想起来。   苏俄的意识形态之争,也是否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斗争过程。   突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娜塔莎曾经告知给自己的一件秘密。   那是发生在沙俄时期的记忆,同时也是玛利亚的老师斯托雷平的死亡之日。   那时候她已经留学在外,所以对于此事奥莉佳知之甚少,只是知道玛利亚亲手杀死了一个刺客。   她仍然记得自己的担心与沙俄官方报纸上对这件暗杀的报道。   然而,她却没想到,负责这次刺杀的势力,居然也是曾经同为左翼的社会革命党人。   “那么,玛利亚也曾经对一些非布尔什维克的左翼进行过镇压吗?”   “……没有。”   娜塔莎犹豫了,而这份犹豫被奥莉佳看在眼里。   玛利亚确实没有去特意镇压这些非布尔什维克的左翼党。   然而面对社会革命党,玛利亚是抱着斩草除根的心态去对待。   不留任何怜悯。   她几乎将一个人的冷酷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被契卡记录在最高机密的档案库里面。   尽管娜塔莎没有去说,但奥莉佳已经猜想到了一些端倪。   这样的猜想,让奥莉佳看到了自家妹妹不同的一面。   那是除去睿智、冷静、可爱、温顺的不同面。   那是继承于罗曼诺夫血脉中的冷酷,而且冷酷的这一侧面,恐怕连塔基亚娜与安娜斯塔西娅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在推断出玛利亚的另外一面之后,奥莉佳非但不担心,反而还有些小开心。   因为,她知道了二妹和四妹都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这小小开心被隐藏得很好,反而对西班牙左翼的不满,展露无疑。   在好友兼参谋莉涅特的帮助下,她了解到更多关于西班牙左翼的问题。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西班牙左翼,无法成事。”   “他们不可能完成得了如同苏俄那般的成就。”   这份感触,莉涅特十分认同。   虽说她只是一位左翼作家,但关于西班牙左翼的了解,她比很多同僚都要深刻。   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赞同奥莉佳的想法。   可赞同归赞同,现在的奥莉佳还处于一个中间人状态。   整个西班牙,无论是左翼亦或是右翼,都试图拉拢这位拥有民心的加泰罗尼亚总督。   但无论他们怎么去邀请,奥莉佳都委婉拒绝了。   其借口理由也让他们无法反驳。   “我已经是加泰罗尼亚的总督,既然如此,我就应该尽职,保护加泰罗尼亚的人民,并且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由于加泰罗尼亚的自治权力,加上自己的皇族血脉,使得奥莉佳拥有调配自己的话语权,要知道这可是连国王都不能随意乱动的位置。   就这样,奥莉佳的中间人身份,让她左右逢源,并且不受任何实力把控。   但谁都知道,奥莉佳在是左还是右这个立场上,会更加偏向于左。   这不仅仅是因为玛利亚的影响。   更是因为,在加泰罗尼亚的管理期间,奥莉佳的一系列措施,都十分接近社会主义。   对待工人,奥莉佳打击剥削,制定工人法案,保护工人利益。   对待农民,奥莉佳打击地主,将土地分给农民,而政府只会适当地征收额定粮食税收。   对待小商人,奥莉佳会维持社会秩序稳定,利用自己的军队进行秩序维护,并展开了一系列的打击黑恶势力措施。   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加泰罗尼亚成为了西班牙最稳定的一个地区,没有之一。   甚至有些人对此戏称为‘加泰罗尼亚,一个国中国。’   而且在建设加泰罗尼亚的同时,奥莉佳还向玛利亚写了一些信。   信中的内容从一开始的‘挂念’,转而变成‘如何管理’与‘如何实现平等’。   这种行为在留守在身边的女契卡娜塔莎眼中,就是左翼管理者该做的事情。   但是,做着左翼的事情,却从不自称自己是左翼。   这种行为让娜塔莎感到不解。   然后,在某一天的夜晚,作为主要贴身保镖的娜塔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现在的你,是左还是右?”   没有回答。   奥莉佳只是沉默着地看着娜塔莎。   绿色的眼睛,在夜灯下莹莹生辉。   良久过后,她只留下一抹轻笑,却带着一丝疑虑和不安,给予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不知道,按理说我应该是右,我的血脉也要求我是右,保皇派的右。”   “但是,我却想要左,不仅仅是妹妹的问题,更是我对你们所描绘的世界的向往。”   “那为什么你不表明态度?”   这番话在娜塔莎心中,就是左转的意思。   然而,奥莉佳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左。”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西班牙,太乱了,乱得不能讨论玛利亚的方法。”   娜塔莎面带失望地摇了摇头。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奉命前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命令而已。   可随着相处日子的增加,她开始对这位主席姐姐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是一位现实主义者。   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现实出发。   至于意识形态,对她而言,只要好用,她都会将其利用起来。   娜塔莎只希望,她不会走到对面去。   就这样,加泰罗尼亚在奥莉佳的管理下,正稳步发展着。   可这种田的和平日子,终究会遭到打破。   1921年,9月中旬,娜塔莎受到了一封只有契卡内部成员的沟通加密信件。   在上面,她看到了马尔托夫的需求。   他……或者说里夫共和国,希望能获得奥莉佳的支持。 551.凭本事贪污,为凭本事养叛军   里夫共和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不久之后,整个西班牙都传遍了这个从摩洛哥人民中诞生而出的国名。   右翼敌视他们,因为里夫共和国正在伤害他们西班牙在殖民地上的利益。   左翼同情他们,因为那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独立壮举。   但西班牙并不只有这两种声音,一些不左不右,又左又右,左得极端,右得极致的群体也开始发表自己对里夫共和国出现的态度。   或是认可,或是拒绝,又或是怜悯,或是敌视。   整个西班牙上中下阶层都开始讨论起关于殖民地的事情。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片地区。   那是西班牙的一个自治区,而且负责管理这片自治区的总督,是一位从国外流亡到这里来的皇室成员。   只不过,这位皇室成员却没有他人常见的骄横跋扈,相反自治区人民心中,这位新上任的总督十分亲民。   她会亲自来到田地,亲自检验土地质量,观察农业生产,维护工人利益,打击地主和工厂的剥削压榨行为。   这片地区叫加泰罗尼亚,这个皇室成员正是奥莉佳。   就在所有人都忽略了这片地区时,身为契卡之一的马尔托夫,以他们契卡才知道的联系方式和加密手段,联系到了奥莉佳身边的娜塔莎。   那是一份请求援助的信息。   虽然说,在一开始的时候,马尔托夫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奥莉佳确实是使用罗曼诺夫的名义,收编了残留在西班牙境内的白卫军。   但是,奥莉佳所做的一切,却又十分特别,这就使得马尔托夫保留了一份期待。   毕竟马尔托夫在加入察里津之前,也是一位上层阶级,属于是资本家后代。   而且即使奥莉佳不愿意帮忙,他也有信心协助里夫共和国,击败西班牙殖民军。   况且这西班牙殖民军太弱了,无论是军纪亦或是他们的战斗意志,都远不如里夫共和国的人民军队。   所以此次拉拢奥莉佳,只是一个尝试。   而这一尝试,将会发挥出他所预料不到的效果。   …………   “你要去做吗?”娜塔莎将翻译过来的密文,交给了对方。   埋在书海里的奥莉佳,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看向娜塔莎递过来的这份密文。   上面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是希望获得奥莉佳的帮忙。   但问题是,加泰罗尼亚跟摩洛哥相距甚远,她要帮也很不知道从何帮起。   更何况,在奥莉佳的管理下,加泰罗尼亚农业发展迅速,但军工业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稀缺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已经用了各种手段才勉强从法国那边买来了几台武器与弹药制造设备,但还未运送到这里来。   能够称得上是战力的部队,也就只有奥莉佳当时聚集起来的白军而已。   这批白军确实是被奥莉佳给驯化了。   她将白军分散到各个农场,为当地农民进行荒地开垦,同时还让他们维持秩序治安。   自从苏俄hong军越来越强大,残留在西班牙内的白军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   如今维持着他们的,只有那所谓的皇族信仰罢了。   这份信仰让他们愿意留在奥莉佳身边,保护那唯一的公主殿下。   这种做法十分符合他们对浪漫沙文主义的追求。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让这些白军千里迢迢过去摩洛哥,然后帮助当地人民抵抗西班牙殖民者,这实在是太魔幻了。   先不说这群白军人数上够不够用。   单单是加泰罗尼亚还在西班牙境内,他们就不可能做出太明显的行为。   所以在面对娜塔莎的疑问时,奥莉佳苦恼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我就这么跟你掰扯吧,娜塔莎。”   “我现在手上有两千五百名白军,加上当地部队总共有两千八百二十五名。”   “但是呢,加泰罗尼亚是有3万多平方公里大,这两千多人平分下去,能留在都城巴塞罗那的部队只有三百多人。”   “再然后,加泰罗尼亚严重缺乏工业基础,就连轻工业也只是在刚开始发展而已。”   “更何况我们与摩洛哥距离太远,即使我们的都城巴塞罗那就是一个港口,完全能凭借这个港口,秘密地往摩洛哥进行船只来往,但我们也运不了军队过去。”   娜塔莎被说的哑口无言。   想帮助别人,可前提是自己要有这样的能力。   奈何现在的加泰罗尼亚,确实是能力不足,完全不足以影响整个西班牙。   “而且我也算不上是完全的左翼,说到底,我没有所谓的意识形态,我更看重现在而已。”   “但是……”   娜塔莎还想说些什么,可过了半天,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这就是现实,他们没枪没兵,压根就支援不过去。   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气,娜塔莎陷入沉默。   空气中,再一次回归到沉默的氛围中。   奥莉佳继续处理着手上的文件,自从成为了加泰罗尼亚总督之后,她便发现,成为一个地区管理者居然会有这么多繁琐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而且,她本身就在秘密培养军队,在这件事情上就更需要小心谨慎。   这两年来的总督生涯,让奥莉佳忍不住感叹起来玛利亚的天赋。   最终,在一份文件中划过一笔,奥莉佳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上衣拉起,小蛮腰展露无疑。   “终于完事了。”   一声舒爽地拉伸,奥莉佳懒懒散散地躺在椅子上。   刚好看到娜塔莎那略带落寞的神情,奥莉佳不禁笑了一声。   “还在为摩洛哥的事担忧?”   “……没有。”   “唉,所以说你们这些左翼啊,满脑子都是理想,但能够直接去干实事的人,却只有寥寥几人,大部分人都吵架或者发愣发呆。”   说着,她将一份纸质文件拿了出来,然后递送到娜塔莎手上。   而在这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关于粮食的分配。   由于奥莉佳本身就是农业专业毕业,所以在她当任加泰罗尼亚总督之后,便开始整理这片自治区的农业发展。   她着重于小麦和、土豆、玉米等实用性农作物。   而且在得知玛利亚的乡镇企业构想之后,她便立即实施在加泰罗尼亚里面。   由于加泰罗尼亚面积不大,人员管控方便,所以其政策实施阻力相对于苏联而言小了很多。   关于乡镇企业的概念确实是出自于苏联,可最先落实的却是加泰罗尼亚。   也正因为奥莉佳的合理管理,加泰罗尼亚的粮食产量逐渐追赶最繁华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加上奥莉佳对粮食的合理收购,如今被她囤积起来的粮食,已经有了一个可观的分量。   而这些分量,在刚才的文件批阅中,被奥莉佳给划分了三分之一出来。   这三分之一,将会通过巴塞罗那港口,运送到海外进行经商。   至少表面理由是经商,可实际上的路线,却是摩洛哥。   西拔牙殖民者需要自己种植粮食吗?   不需要,因为他们有大后方的不断供给。   所以这些粮食是运送给谁的?   娜塔莎稍作思考便想到了什么,她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奥莉佳,抓着这张制止文件的手,略带激动地紧了几分。   “奥莉佳小姐,这是……”   “这是你的工作。”   转着两指间的笔,奥莉佳带着无所谓的心态对她说道。   “我不喜欢西班牙左翼,又或者说我不喜欢只会吵架而不干实事的无能左翼。”   “但同时,我也不喜欢那群自私自利的右翼,他们只会把社会搞坏,让更多的人吃不上饭。”   “我不知道摩洛哥人民需要什么,但既然是人,就不可能不吃东西。”   “武器我没有,兵源我支援不了,但粮食我可以提供。”   “当然这都是违法行为,你真要举报了,我这总督之位可能就没了。”   带着开玩笑的性质,奥莉佳无所谓地摆着手。   但是,娜塔莎却认真地做出承诺。   “我不会举报。”   奥莉佳将耳边金色发丝撩至耳后。   “嗯,我知道。”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道尽了她对娜塔莎的信任。   这份信任,不仅仅是来自对玛利亚的信任,更是来自这段时间的相处。   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奥莉佳对她进行过软禁,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但那时候的她,需要使用那批白军,而白军与契卡是天然的死敌,为了避免出现事故,她只能去做这件错事。   可事情完成之后,娜塔莎还留在自己身边,这给予了奥莉佳对她的弥补。   虽说这段时间里面,娜塔莎还是以监视与保护的理由留在自己身边,但奥莉佳乐得被监视。   反正对她而言,无害。   很快,娜塔莎带着这份文件,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尽管娜塔莎是负责监视和保护奥莉佳,但为了能让娜塔莎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奥莉佳专门给了她一个助理部长的身份。   这个助理部长就是专门为奥莉佳的左右手。   一开始娜塔莎对这个身份很不满意,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是奥莉佳的左右手,仅仅是保护者和监视者而已。   但现在,这个身份给了她极大的帮助。   由于这批划分出来的粮食很多,足够一座城市用上一个多月。   要想将这批粮食凭空消失,就必须由一个人进行‘贪污’。   娜塔莎这个助理部长最合适不过了。   经过一番手续过后,娜塔莎就将这批用来对外出售的粮食给‘贪污’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她指挥着商船,往马尔托夫密信中标记出来的位置而去。   负责驾驶着商船的工作人员并不知道细节情况,但娜塔莎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就照办了。   过了一天后,一艘小木船行驶了过来。   船上载满了人员,他们都是手拿着步枪,直接往这边而来。   负责运送粮食的工作人员立即发现有人靠近,他下意识以为是海盗,已经准备拉响警铃。   却不料,那艘小木船打出了一发红色的信号弹。   负责运送粮食的负责人娜塔莎,在看到这发信号弹后,原本悬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不用拉响警铃,这是我们接货人。”   “接货人?”工作人员不理解。   海外运送粮食他们不是没试过,虽说都是负责接收他国的粮食援助,但其流程跟现在完全不同。   哪有接货人会这么寒酸,只来一艘小木船啊。   但很快,他就发现一些端倪。   在小木船身后,是更多的木船,他们迅速往自己这边靠近,其规模之大,让船上的工作人员都感到了不安。   但确实如此娜塔莎所说的那样,这些人是来接货的。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一般的接货人,而是里夫共和国的秘密人员。   自从建立起了里夫共和国之后,他们便展开了与西班牙殖民军的战斗。   而他们的首要进攻目标地点,便是最为重要的胡塞马港口。   一开始,里夫共和国的军官都不理解进攻港口的目的性。   在他们眼中,应该先把主要的内陆城市和防御据点给打下来才对。   直到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占领港口的好处有这么多。   源源不断的粮食被运送到那些小船上,其中一位负责人更是直接登船,与娜塔莎碰面。   他以不怎么熟练的西班牙语,向娜塔莎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并与她握上了手。   娜塔莎回以尊敬。   双方就以谜语人的方式,达成了交易。   其他工作人员对此不闻不问,他们只当做是贪污走私。   这样的事情在西班牙境内实在是太常见了,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走私军火到其他地方去卖。   刚上任加泰罗尼亚的皇族总督,走私点粮食怎么了嘛。   就是这样,以‘走私粮食’的名义,娜塔莎完成了粮食交接工作。   而这批粮食也确确实实地给里夫共和国带来了帮助。   毕竟里夫山区最缺的,不仅仅是武器弹药,还是养人养马匹养骆驼的粮食。   这批粮食援助,着实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不过娜塔莎等人在回去之后,其中一位工作人员下班去酒馆时,因为喝醉了酒,大嘴巴地聊起了关于走私的事情。   这件事被一些有心或无心的人给听见了。 552.西班牙的超现实主义   这一年,1922年11月,苏联刚成立没多久。   由于苏联是一个联邦制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成立之后,很多事情都需要去处理。   特别是加盟国的身份,中央财政的问题,还有关于轻工业与重工业的发展。   当然,也缺不了军工业的发展。   即使玛利亚对军工复合体存在着高强度的警惕,原时空的苏联之所以灭亡,与军工复合体脱不了关系。   但如今的国际情况,容不得玛利亚放缓速度。   而且在德国军工技术人员还没撤离之前,苏联的军工发展都有很大发展空间,因此现在的苏联正码足力气,发展着军工力量。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西班牙那边又起了事故。   首先是关于里夫共和国的成立。   该是摩洛哥人抢了一台西班牙电台吧,一位名叫马尔托夫的契卡人员给卢比扬卡发送了一份电报。   那是一份专业性的电报,尽管契卡的加密方式已经更新迭代了好几次,但每一次更新迭代,都是隐蔽性的。   而且,马尔托夫所发送回来的电报加密方式只有几个人知道。   一个是玛利亚、一个是约瑟夫、最后一个就是捷尔任斯基。   当捷尔任斯基接收到这份电报时,他便对其进行破译。   最后,破译而成的电报带到了玛利亚手上,并且由她亲自负责。   这是关于西班牙的第一份情报。   这份情报,让玛利亚知道了关于摩洛哥人民起义的事情,同时也知道了从1917年出发的一位秘密契卡。   紧接着便是第二份情报。   这份情报的提供者是两个人。   一个是她明面上派过去的契卡娜塔莎,她将奥莉佳的大致情况都发送了回来,特别是奥莉佳以‘贪污’的方式,给摩洛哥起义军偷运粮食。   另外一个是雷泽诺夫,就在不久前,他阻挡并且杀死了两个刺客,而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目前为止,雷泽诺夫还无法查出究竟是谁要刺杀奥莉佳,但毫无疑问的是,奥莉佳的存在,已经影响到西班牙的整体格局。   担心奥莉佳吗?   担心,这是必然的。   但有雷泽诺夫在,加上娜塔莎的贴身保护和阿方索十三世的承诺,玛利亚还是有信心保护奥莉佳的人生安全。   只不过,玛利亚也开始意识到,现在的西班牙和西班牙殖民地,将会成为社会主义阵营与殖民主义阵营的对决。   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可能会打击世界革命的士气。   要知道,现在整个世界格局,因为捷克斯洛伐克、意大利等国家的革命取得成功,着实是壮大了他们的声望。   可同时玛利亚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摩洛哥距离他们太远了。   当年,玛利亚千里迢迢进入刚果金,其主要途径是通过意大利和埃塞尔比亚。   但摩洛哥不一样,这可是隔着法国和西班牙,真要航海过去,恐怕会被半路拦截。   唯一能够提供海上帮忙的,就只剩下意大利了。   但如果真的让意大利帮忙,到时候恐怕护引起意大利与西班牙之间的战争。   先不说玛利亚愿不愿意提前引发战争,意大利的葛兰西恐怕也会极力制止。   所以,要如何支持摩洛哥的独立战争,成为了一个难题。   玛利亚连忙找到了约瑟夫,正好看到约瑟夫又在教训儿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交谈的原因,约瑟夫的教训力度没有了一开始的严厉。   相反,他还把自己的妻子卡托。   原时空中的卡托很早就已经去世了,但这个时空,因为卡托的存在,约瑟夫在育子方面多了不少迂回空间。   有一个慈母在,玛利亚还是放心的。   但此次过来并不是要看约瑟夫怎样教育儿子,稍微敲了下门边,便立即吸引到约瑟夫的注意力。   一家人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正好看到玛利亚朝着这边招手示意。   卡托很友好地挥手打招呼,约瑟夫的大儿子雅科夫立即站正军姿,约瑟夫则无奈地向二人交代几句,然后急匆匆地往玛利亚那边跑去。   看着自己父亲如此着急匆忙,雅科夫不禁心生好奇。   “莫非,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能够让玛利亚小姐亲自过来的,必然是什么大事,毕竟你父亲可是核心领导人。”   听到这句话,雅科夫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目光灼热。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匆匆忙忙地将玛利亚领到了书房,约瑟夫一边给两人倒了一杯伏特加,一边好奇问道。   由于玛利亚还兼职着元帅的身份,因此在最近的军事理论调整中,她十分繁忙。   能够在百忙之中亲自过来找自己,必不可能是小事。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玛利亚先是将马尔托夫的情报递了过去,然后在约瑟夫一边看的同时,一边解释说道。   “现在的世界革命正处于风尖浪头,如果仅仅是欧洲的其他国家,英法两国还能退让一步,那么非洲的利益,恐怕会引起英法两国的警惕戒备。”   “嗯……”   仍在看着请报上的内容,约瑟夫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你也记得,上一年我在埃塞俄比亚和刚果金待过一段时间。”   “在战术意图上,我是拉拢埃塞俄比亚,为刚果金独立提供帮助。”   “但是在战略意图上,我是打算将整个非洲懒腰斩断。”   “现在,战术已经完成,战略仍在进行。”   “加上意大利等欧洲国家的社会制度建设,我们苏联在国际共运中取得了巨大成效。”   “但现在的问题是,摩洛哥是北非,而刚果金是非洲中部,两者之间相隔着一个撒哈拉沙漠,以刚果金的能力要想横穿整个撒拉哈沙漠,恐怕还是有些困难。”   “但如果我们不进行援助,恐怕未来的西班牙,会成为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欧非交界处。”   听到这里,约瑟夫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他以奇怪的目光看向玛利亚,犹豫了一会儿后才问道。   “玛利亚,莫非,你是想出兵干涉那边的战争吗?”   “想,但我有很多顾虑,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噢?你居然还会有顾虑啊,我还以为你会拿着冲锋枪去把对面的人给突突突了。”约瑟夫忍不住笑了几声。   整个政治局,别说约瑟夫等人,就连弗拉基米尔也有这么一个共识,玛利亚这小妮子啊,天不怕地不怕的。   给这小妮子一把枪,她就有胆子把英国首相和法国总统给绑架过来。   现在听到她有所顾虑,约瑟夫不禁有些好笑。   “好笑吗?”   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约瑟夫,玛利亚轻轻跺了跺脚,顿时笑声消失了。   “咳咳没有,请您继续。”   “哼。”   白了约瑟夫一眼,玛利亚继续说道。   “我想出兵,主要有两层含义。”   “第一,我们可以履行自己的职责。”   自从1917年《十月革命宣言》发表之后,苏俄与现在的苏联便展开了世界革命。   而世界革命的职责,便是解放受压迫的地区与人民。   特别是殖民地,这些地方是受压迫最严重的地方,《真理报》就不止一次谴责英法等协约国对殖民地的剥削与不做人行为。   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的社会主义革命,就是他们的开端,同时也鼓舞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和GC主义斗士。   所以,帮助摩洛哥人民进行独立革命战争,是世界革命的职责。   约瑟夫很快就想明白了第一层含义,毕竟世界革命本身就是一种与资产阶级的博弈。   这份博弈绝不是地缘政治那般简单,而是阶级与独立。   “第二层含义就比较简单了,那就是削弱西班牙的力量,为后续对西班牙左翼革命铺垫好道路。”   “西班牙左翼革命?”   敲打着手指,约瑟夫的脸色露出了一抹忧虑。   “我记得你的姐姐奥莉佳,在那边与右翼政府走得很近?”   “但她与左翼也走得很近,而且在她成为总督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位左翼管理者该做的事。”玛利亚连忙补充道。   “玛利亚,你需要知道,你姐姐确实违反了一些事。”约瑟夫无奈地做出提醒。   虽说奥莉佳一直被玛利亚照顾着,而且奥莉佳所做的事情,都是帮助西班牙人民渡过难关。   管理加泰罗迪亚的政策,更是深得社会主义的精髓。   但是,她确实是用了罗曼诺夫的名义。   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不少社会主义人士批判。   事实上玛利亚早期的时候,也经常被国际社会主义组织和知识分子所批判。   他们批判玛利亚的皇族身份,批判她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帮助资产阶级去屠杀无产阶级。   在进行国际GC代表大会时,代表着苏俄参加过去的弗拉基米尔,就曾经被人指责过,为什么要留着玛利亚这个皇族余孽。   他们以此做要挟,批判和否定整个苏俄,认为他们只是在搞复辟君主制。   直到苏俄打赢了干涉战争,并且出尽大力帮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答应社会主义战争后,国际上的舆论才逐渐改变。   可即使如此,直到现在,玛利亚的身份依旧遭到不少社会主义人士抵触和反对。   连玛利亚都是如此,约瑟夫不禁担忧,使用了罗曼诺夫名义,收编了残留在外的白军的奥莉佳,又会面临怎么样的敌对。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玛利亚略带不耐地摇晃着双腿:“但她是一位实用主义者,我了解我姐姐,她对意识形态的态度就像是对空气一样,从来都不在乎。”   “所以,那是想借此机会,让你姐姐进行协助,从而获得‘帮助受压迫者独立’的好名?”   “是……”眉头微蹙:“……也不是。”   “在私人情面上,我确实是想让奥莉佳获得好名声,从而将她带回来。”   “但你真的以为我只会考虑私人层面吗?”   身子往前倾,玛利亚的身影倒影在约瑟夫那双褐色的眼眸上。   “你了解我的,我的思维方式从来都是多方面。”   “西班牙左翼可靠吗?他们会愿意与我们合作吗?在思想层面上,他们确实跟我们相同吗?”   “‘社会主义大家庭’这句话看似美好,但左翼经常分裂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一旦西班牙发生革命性战争,单靠西班牙左翼,恐怕他们连敌人都没打败自己就开始内讧。”   “所以,我们需要另外一个力量,一个不会因为左翼的内讧而分裂的力量。”   尽管玛利亚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优势,可是当她了解到西班牙左翼问题时,她便意识到,即使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也会如此认为。   因为西班牙左翼真的太散乱,太拉胯。   玛利亚并不是看不起他们,相反她对西班牙左翼充满尊敬。   但尊敬归尊敬,在处理大事上,就必须当机立断,而不是内部分裂。   约瑟夫沉思了好一段时间。   虽说他嘴上的烟斗并没有被点着,但他依旧吸着,思考着。   其实相对于玛利亚对西班牙革命的执着,约瑟夫所看中的,是西班牙的黄金。   苏联的外汇并不多,他们唯一的外汇来源是建设在美国的默克尔货车有限公司。   但是,仅靠一家公司的力量,不可能足够。   而由于苏联经济已经被资产阶级给全面封锁,所以他们在外汇赚取上面显得十分困难。   所以,约瑟夫所看重的,是西班牙黄金。   但在处理黄金问题之前,约瑟夫很乐意培养一支不受西班牙左翼分裂思潮影响的力量。   但约瑟夫还是有一些担忧。   “玛利亚,你难道不怕她会走上另外一条路?”   另外一条路……   沉重的心,在这一刻顿时变得急促。   玛利亚当然知道他说的另外一条路是什么。   以罗曼诺夫的名义,夺取整个西班牙。   到那时候,恐怕就会演变成超现实主义了。   PS:整个网站,间贴区+评论区都没了,还无法搜索到大部分书名,实在是太打击作者的积极性了。 553.国际纵队的初步构想与尝试   她们四姐们都不是百分百的互相了解。   玛利亚最了解的人是安娜斯塔西娅,然而她的一些小心思却猜透不了。   对塔基亚娜的了解也同样如此,前往意大利之前,她对二姐的了解只停留下击杀拉斯普廷之后的平静。   可无论是塔基亚娜还是安娜斯塔西娅,玛利亚都有信心与她们二人相处。   毕竟二姐与四妹都是日子人。   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目标。   但是,她们不会有野心,来自于罗曼诺夫血脉的上位者思想,并没有在她们二人出现。   可唯独奥莉佳,玛利亚持着怀疑的心态。   因为在1905年之前,奥莉佳就表现过自己的高傲姿态。   她漠视平民,漠视生命。   即使那时候的她太小,以至于在常识方面和人理道德方面仍不完整,但依旧让玛利亚记忆深刻。   为了让奥莉佳避开皇族的不良熏陶,玛利亚鼓励她去学习,去学习更多的知识。   如今的她确实成长了,并因为知识的积累,让视野格局获得了开阔。   但视野的开阔,并不代表那股野心的消失。   因为,独裁者从古至今都存在着。   在玛利亚还在担忧奥莉佳,却又试图利用奥莉佳在西班牙的影响力去改变西班牙格局时,约瑟夫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奥莉佳是隐患,但她的隐患改变不了苏联的整体格局与世界革命大方向。   既然他们无法直接出兵,那就应该从另外一个方向调动兵力。   刚果金肯定是不行,埃塞俄比亚也同样不行。   意大利最近,然而意大利正在处理黑手党、天主教等问题,他们也不愿意直接出兵。   因此,约瑟夫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构想,那就是国际纵队的志愿军构想   这份构想提出之后,玛利亚双眼发光,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原时空中,国际纵队是在西班牙内战时候才出现,即使最终失败了,但国际纵队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然而,相对于玛利亚的乐观,约瑟夫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他对国际纵队的看法只有一个。   “一场国际社会性的实验。”   冷酷到极致的慈父,在面对国际纵队这件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久之后,《真理报》公布了一侧号召,希望能号召全世界国际斗士,为摩洛哥人民的独立战争而战斗。   苏联确实是不能直接出兵。   首先在地理位置上,苏联陆军压根就过不去,而海军还在建设,过去基本找死。   然后,苏联一旦出动正规军,英法两国不可能置之不理。   所以以志愿军的方式,确实是最好的方式。   而且以志愿军去进行战斗,苏联有着丰富的经验。   当年的匈牙利保卫战役,其核心主力就是志愿军。   只不过那时候的志愿军都是匈牙利人或者捷克人,而这一次则是扩大到全世界。   不久之后,一批又一批的国际斗士响应了苏联的召唤。   为了统一指挥这批国际斗士,约瑟夫提出了一个方式,以投票的方法,选出他们认为合适的领导人。   然而,这些国际斗士有很多人都没见过面,让他们去投票选领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   而且这些左翼人士有不少人都进行过隔空对骂,要组合他们,确实有些难度。   这些国际斗士满怀理想,可是在作战方面严重缺乏经验。   特别是战术和战略层面的知识,严重不足。   面对这种情况,约瑟夫安排了好几位战略和战术军官,负责给他们提供建议。   然而,这些军官被下了命令,不能过于干涉,只能提出建议,然后由他们去选择。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无法统一指挥的问题,约瑟夫还为这些国际战士提供了一个建议。   “你们可以使用投票的方式进行作战战术,我方军官为你们提供各种可用战术和战略建议,然后由你们进行投票,究竟是执行A还是B亦或是C。”   这种方法虽说有一点麻烦,但至少平衡了国际斗士之间的不对付。   理想主义者的优势就是,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终身,而这份理想往往是宏大的,壮烈的。   但同时,理想主义者也有他们的弱点。   他们的思想会因为不同的思考方式,从而产生冲突,以至于左翼队伍经常分裂内讧。   这就是为什么,约瑟夫不敢安排领导他们的军官或者负责人,因为这些人不会接受安排。   “这是一个尝试。”   与玛利亚交谈时,约瑟夫如此说道。   “我了解这些满怀理想的国际斗士,在思想上他们十分伟大,可是在行动上,他们往往会被自己的思想所束缚。”   “匈牙利的志愿者虽说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理想主义斗士,但那时候的志愿军依旧是以匈牙利人,捷克人为主,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为匈牙利人民争取独立。”   “但这一次不同了,志愿军的核心主力部队,是以国际人士组成。”   “他们究竟是团结一致,抗击殖民者,亦或是内部分裂,在内耗中灭亡,都会在这场里夫战争中展露无疑。”   如果是与其他人交谈,约瑟夫绝不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   但玛利亚不一样,约瑟夫会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首先,他不认为这群又国际主义斗士组成的国际纵队,可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并不是看不起这些国际主义斗士,相反对于这些理想主义者,约瑟夫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尊敬。   但尊敬归尊敬。   一旦进入战场,就必须以另外一种方式去生存,去战斗,然后获得胜利。   再强大的思想和信仰,也必须由武装力量保护起来。   越是好的人,就越要学会如何使用武器,否则只会被人拿枪指着。   所以一旦开战,军队必须以铁一般的纪律和科学的组织性进行维持。   hong军的纪律与组织是毋庸置疑的。   自从进行了好几次军事改革,现在的hong军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知道,在1917年初,不少hong军依旧保留着沙俄军队时期的陋习,唯一能称得上人民军队的就只有红一方面军。   就连职业军人都要花那么长时间与多次军队改革才勉强接近玛利亚所说的‘人民军队’,毫无经验的国际纵队可能更加困难。   这就是为什么,约瑟夫不看好国际纵队的战绩。   但约瑟夫还是很乐意让国际纵队出现。   就如同之前与玛利亚交谈时所说的那样。   国际纵队在他眼中,就是一场实验。   他想看看,将全世界各地的理想主义者组成的志愿军,究竟能走到哪里,途中会有什么值得学习和记录的优点,又有什么必须提防和警惕的缺点。   约瑟夫的想法很冷酷无情,但又确实需要负责国际纵队的事情。   况且,玛利亚也认为可以借此机会,亲眼看看国际纵队的问题究竟是如何发生,又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但玛利亚会在这方面给予更多的帮助,并且跟国际纵队的志愿者们提一个醒。   告诉他们,在这场里夫战争里面,国际纵队必须先放下成见,确立好主要矛盾也次要矛盾,找到精准的大方向,再进行战斗和任务执行。   为了更加准确地表达自己的看法,玛利亚还亲自写出里夫战争与国际纵队之间的主要与次要矛盾。   主要矛盾就是英法西殖民者,次要矛盾才是他们之间的争端。   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国际纵队里面。   然而,就跟玛利亚所担忧的那样,国际纵队大部分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去解读玛利亚的话。   有些人认为,主要矛盾是意识形态的矛盾。   也有些人认为,主要矛盾是思想的方向。   顿时间,大家都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思考,并迅速解答出各种不同的‘主’‘次’矛盾。   但这只是前期,因为苏联军官的到来,并确立了他们的整体大方向,因此他们所认为的‘主要矛盾’并没有爆发出内讧和分裂。   然而,国际纵队并不只有一支。   在苏联号召国际纵队时,便先后出现了五支国际纵队。   接受苏联军官协助的国际纵队,就只有一支,剩余的四支都不愿意接受苏联的军官加入。   因为他们认为,把苏联军官加入其中,必然会被苏联军官的强势所影响,最终导致队伍出现指挥上的问题。   直到如今,仍有不少人不赞同苏联的路子。   至于第五支国际纵队,事实上就是东欧阵营的志愿军。   这支志愿军分别由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芬兰人、波兰人和伊朗人组成。   相对于五湖四海的国际纵队,他们更加团结,更能听从组织上的指挥和安排。   而且因为他们都有hong军的影子,在纪律与组织上,比其余四个不接受苏联军官的国际纵队更加出色。   于是乎,响应号召的国际纵队,开始往摩洛哥而去。   由于摩洛哥的北非位置比较远,所以国际纵队都是在意大利那边借道,然后再乘船进入摩洛哥。   就在国际纵队前往摩洛哥途中,摩洛哥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百多年的残酷压迫统治之下,摩洛哥人民对法国殖民者与西班牙殖民者可谓是恨之入骨。   尽管他们现在还搞不定法国殖民地,但对于西班牙而言,在1921年成立的里夫共和国,已经展开了属于他们的人民战争。   西班牙强大吗?   昔日的他们确实强大,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第一个称呼自己为‘日不落帝国’的国家,就是西班牙,而非英国。   可如今的西班牙的强大,只停留在回忆当中。   即使是西班牙殖民军,已不复昔日强盛。   军队里面几乎是贪污盛行,政府发放下来的一百西班牙币,落到军官手上会被扣下三分之一,然后分到自己的手下时,又会被扣下三分之一。   最后的三分之一或许会落到士兵手上,又或许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扣除。   到最后,士兵能获得的薪水少得可怜。   正因如此,士兵们很乐意给里夫共和国的摩洛哥军队走私军队里的东西。   武器、子弹、罐头,甚至连妓女也可以给他们找来。   但现在不同了。   自从里夫共和国占领了几个据点和两个港口之后,西班牙政府便更换了不少军官,甚至勒令非洲殖民总司令西尔维斯特将军,必须固守殖民地。   可是西班牙殖民军压根就没有多少战斗力。   唯一可以称得上精锐的,就只有由弗朗哥带领的外籍军团。   可是,西班牙只有一个弗朗哥,而摩洛哥遍地都是为了抗争的人民。   东部地区的西班牙殖民军几乎是以一面倒的趋势不断战败。   无数军官为了逃命,直接跳上卡车,连自己的部队管都不管一下。   可即使如此,西部地区仍有不少地方在西班牙殖民军手上。   而里夫共和国的军队,也开始出现了疲态。   在规划整体战略时,首领阿卜德是以长期作战为主要战略部署。   也正因如此,里夫共和国的军队在占领一个地区时,都会做好规划准备。   但他们错误预估了一件事,他们万万没想到西班牙殖民军会这么弱。   原本就缺枪少弹的共和国军队,在几轮攻势之下,硬生生从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物资中,凑齐了数千把步枪,几十万发子弹和三十门大炮。   有些据点是做好了硬仗准备,可当他们过去之后却惊讶发现,那里的西班牙人已经走光了,遗留下来的物资直接成为了共和国军队的战利品。   这是什么?   这是大无畏的国际主义精神,西班牙殖民军正以曲线的方式,支持摩洛哥人民独立。   但因为推进太快,后勤补给开始跟不上他们的进攻步伐。   若非获得了奥莉佳第五次粮食供应,恐怕他们都要开始考虑,是否等收成之日再进攻。   可即使有了奥莉佳的粮食供应,里夫共和国内部也出现了不同声音。   一些人认为,他们的攻势太快,应该等一下,如果不先稳固后方,可能会造成后方空虚,被敌人有机可乘。   一些人认为,他们应该速战速决,乘着士气旺盛,把敌人完全打败。   就这样,在里夫共和国出现分歧之际,西班牙殖民军获得了喘息机会。   战况,逐渐发生了改变。 554.我,弗朗哥,打钱   里夫共和国的攻势太强了,甚至影响到整个西班牙。   上层阶级在为战争的失败而哀嚎苦恼。   左翼知识分子正在为里夫共和国的独立战争而欢呼。   无数人都在这场反殖民地战争中,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站队。   在东部战场逐渐沦陷之后,西班牙左翼知识分子纷纷都上街头,他们高举着里夫共和国的国旗,并痛斥自己国家的殖民主义思潮。   尽管西班牙左翼的成分十分复杂,内部分裂内讧长久不断,但是在面对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支持反殖民主义。   支持里夫共和国对抗现在的波旁皇室政府。   为了维持秩序,西班牙又一次出动警卫队,对游行队伍进行了镇压和驱逐。   但左翼的抵抗殖民主义思潮已经传遍了整个西班牙,有些士兵甚至拒绝登上前往摩洛哥的货车和轮船。   他们拒绝战争,而且也提出抗议,要求获得自己应有的东西,而不是被一扣再扣。   如果仅仅是左翼知识分子的游行抗议,对于西班牙统治阶级而言也只不过是一点小浪花而已。   但是,面对军队的抵触和抗议,西班牙统治阶级开始慌了。   为了稳固军队的忠诚度,他们做出了妥协,并迅速制定了一套军人法案,尽可能保证军人利益。   在这个时候,阿方索十三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镇定。   而且他还不满足以于,他不想仅仅平息军队内的不满,他还想把自己的西属摩洛哥东部给完全收回来。   于是乎,阿方索十三世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他将所有忠诚于皇室且手握实权的人都集中在一起。   但是,在这里面,却唯独没有奥莉佳。   他并不是没有给奥莉佳发送请帖,仅仅是奥莉佳不愿意介入。   为了表达出自己的中立态度,奥莉佳甚至公开表明,自己不会站在任何一方势力,她只会站在加泰罗迪亚的人民身边。   话虽如此,但奥莉佳已经在秘密中做了很多东西。   对摩洛哥的粮食运送,已经进行了第五次。   以‘加泰罗迪亚自卫军’的名义建设起来的部队,已经有五千多人。   而且,这些自卫军都是由之前的白军军官训练而出。   这批前白军已经被完全同化成,如今的他们有了一个崭新的名称,‘泰罗迪亚的自卫队’。   两千五百人的护卫队加上五千多人的自卫军,在实力上已经比一般的西班牙军队都要强。   但这些部队都被她给隐藏了起来。   如今的她,必须忍耐。   奥莉佳不喜欢所谓的意识形态,她只看重现在,只着眼于当前。   而加泰罗迪亚就是她目前的一切,她会守护着加泰罗迪亚。   在得不到奥莉佳回应后,阿方索十三世还是照常开始议会。   议会中,他们提出了各种方案,试图挽救现在的西班牙内外问题。   然而这些方案不是成本太高就是太难实现,有些人甚至提出,开启总动员,与里夫共和国开战。   如果对方是一个实力不弱的国家,开启总动员自然可以。   然而,面对一个刚成立没多久的前殖民地国家,他们开启总动员就实在是太丢人脸了,因此这个方案也同样被撤销了。   但是在这个话题中,他们提到了一个新起之秀,那就是弗朗西斯科·弗朗哥。   弗朗哥本来是属于外籍军团的二把手,但因为摩洛哥反抗军攻势太猛,他们硬生生将弗朗哥的上司给打死了,最终弗朗哥成为了现在的外籍军团总指挥。   身为陆军大臣的德拉维拉对这个年轻人十分喜欢,因为这是西班牙少有的干实事的人。   在议会中,德拉维拉赞许道。   “这个叫弗朗哥的年轻人,是一个成大事的人,我认为能再对他进行提拔。”   “但是,他太年轻了!”其中一个人反驳道:“我就没见过如此年轻的人,能够被提拔得如此之快。”   “22岁就是上尉,24岁就是上校,这实在是太快了。”   “但拿破仑在16岁就当上了少尉,27岁就当上了司令。”德拉维拉说道。   “你要知道,那是独一无二的拿破仑!他可是有资格统治欧洲的男人。”   就在双方争得不可开交之际,阿方索十三世也回忆起这个名叫弗朗哥的男人。   因为,弗朗哥就曾经因为上尉一事,亲自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其原因也同样是因为太年轻,导致上升上尉受到阻碍。   但他看中了弗朗哥的忠诚和英勇,所以他亲自给弗朗哥开了绿灯,让他的军衔迅速攀爬。   而这一次,他也想借此机会,给他一个机会。   而且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关于西班牙内的红色势力。   苏联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自从苏联给他们国家援助了大量用来对抗H1大流感的的物资之后,苏联的声音便开始在西班牙境内传播。   如果是苏联秘密派人传播,他们还能出动警察去镇压。   然而苏联并没有故意派人到这里来进行宣传,又或者说他们派了,而自己的西班牙警察查不到任何线索。   但无论如何,苏联的物资援助过来之后,便赢得了西班牙人民的欢喜。   所以他需要另外一个力量。   一个有权威,有手段,有能力的力量。   奥莉佳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她的皇族血脉,能够更加亲近自己的波旁王朝,但奥莉佳拒绝了。   那么现在的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培养一些新的,且只忠诚于波旁王室的新基层军官   一般的基层军官不可能效忠于皇室,而弗朗哥就是如此的特别。   以至于,阿方索十三世对他充满了好奇。   “就这样决定了。”   就在其他官员争吵之际,阿方索十三世突然间说了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争吵。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前线军官。”   “他必须公正、有纪律、有组织、有能力、有手段、拥有士兵的拥护,而且必须对国家忠诚,对皇室忠诚。”   “这个叫弗朗哥的年轻人,我认为可以。”   “但是……”另外一位官员面带忧虑地:“这个叫弗朗哥的军官只是一位外籍军团的军官。”   “那就让他成为副总指挥,直到他掌握了所有经验,再让他转正。”   “但是陛下……”这位官员还想说些什么,却遭到了阿方索十三世的摆手阻挡。   “就这样决定了,迅速任命弗朗哥,让他去着手于对摩洛哥放手与反击作战。”   “是!”   就在阿方索十三世做出决定,并准备散会之时,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大臣问道。   “里夫共和国的本意就是解放整个摩洛哥,让摩洛哥摆脱掉我们的殖民统治。”   “但是,我们只占有很小一部分土地而已,占据着更多的是法国。”   “如一此来,我们有机会将法国也拖入进来吗?”   阿方索十三世的话当即点醒了其他大臣,他们认为此法可行。   身为西班牙大臣的他们,自然对自己国家的军队有不少了解。   他们的军队用来镇压人民十分有用,可是用来对付外敌就十分困难了。   然而,如果把法国人也拉进来的话,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阿方索十三世当即下令,给法国政府发送请求援助的电报。   当天,马德里发出了两条指令,一条明一条暗。   第一条是明线,他们开始提拔弗朗哥,将他晋升为副总指挥,并将总指挥的部分权力移交给弗朗哥。   第二条是暗线,西班牙政府以正式文件向法国政府发起交涉,并希望他们能提供援助,协助他们西班牙。   率先起到效果的是第一条明显指令,身为外籍军团指挥官的弗朗哥迅速被提拔为副总指挥。   至于前任副总指挥直接被撤销待命。   一般而言,突然间被提拔上来的人,都不会过得很好。   西班牙的军队很乱,无论是纪律亦或是组织性,都跟包装盒一样,丰富的食材只停留下表面封装,但里面是没有的。   如果有新上任的军官,除非是有背景条件,否则会被穿小鞋。   特别是底层军官,他们不会听你的指挥,即使听了也只会阳奉阴违。   你想让自己的手下办事,你就得给钱,给利益。   如果你想节省点钱,那就培养自己的亲信,但到头来你的亲信还是得给钱,而他们也会在军队里,对自己的士兵进行剥削也压榨。   只要有油水可榨,军官就不会停手。   这就是现在的西班牙军队。   上层压榨中层,中层压榨下层,下层再压榨下下层,到了最底层的士兵就会去压榨百姓。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半个世纪,已经成为了西班牙军队的铁律。   当年,奥莉佳之所以没有使用西班牙军队,除了阿方索十三世的不放心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奥莉佳信不过西班牙军队。   而如今,西班牙军队的诸多问题都落在了弗朗哥一人身上。   总指挥司令很清楚上头的安排,他迟早都会被踢出去,然后成为弗朗哥的垫脚石。   他乐意吗?   不乐意。   他甘心吗?   也必然不甘心。   他绝不会坐看弗朗哥一个人做大。   如今的西班牙殖民地正面临着被推翻的危险,但那是国家的事情,反观弗朗哥的出现,那是真真正正威胁到自己地位利益的存在。   因此,在自身利益与国家利益的对比之下,他决定安排安排弗朗哥。   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西班牙任何一位军官身上,那必然是大灾难。   但他们错误估量了一件事,弗朗哥不是一般的西班牙军官。   首先,他的父亲是一位左翼,使得他对父亲恨之入骨,对左翼嗤之以鼻,但他确实学会了左翼的一些优点。   那就是公平。   他不会对军队内的任何人区别对待,即使是自己也同样如此。   在接管外籍军团之前,他就在非洲担任了军官。   那时候的他就已经表现出异于寻常西班牙军官的特征。   他从不嫖娼,从不赌博,从不贪污,从不喝酒。   “他就像是一台机器,只为战争而生。”   多年后,一位曾经跟他同一时期加入到非洲殖民军的同僚,做出了自己对弗朗哥的记忆评价。   而这样的评价,确实无误地反应出弗朗哥的特征。   在军队里,他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他将自己的所有私人时间都用在了对地图的研究。   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苏联的hong军内,弗朗哥就是一位纪律严明的军官。   但是,弗朗哥所在的地方是西班牙,他的部队是西班牙军队。   这样一来,弗朗哥就成为了整个西班牙军队中,最格格不入的异类。   一开始的他确实遭到了排挤,但他并不在意,而是保持着自己的态度和自律。   直到他被调到了外籍军团,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外籍军团很危险,因为这支军团里面大部分都是摩洛哥人。   加入到殖民者队伍中去镇压自己的同胞,这种事情毫无疑问是二鬼子行为。   带领着一支二鬼子部队,这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困难,但弗朗哥做到了。   他以严厉的军纪和科学的组织性,将这支最不稳定的外籍军团整编起来,然后成为只效忠于自己的部队。   经过多次困难考验,外籍军团成为了弗朗哥的私人武装部队。   在名义上,他们依旧是西班牙编制,可是在私底下,他们被弗朗哥的个人魅力所震慑。   伴随着外籍军团的不断扩充,如今已有近乎一万人的规模。   整个西班牙殖民军也就不到五万人。   带着一万人的部队进入整个军队指挥部,这种做法无异于玛利亚带着第四集团军去保护尼古拉二世。   表面上是保护,实质上是控制和威慑。   总司令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短短几天时间之内,这批毫无战力可言的西班牙军队就被弗朗哥所掌控。   三天后,在几十公里外的一处战场上,西班牙军队再一次战败。   当天晚上,总司令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而他手上正握着一把手枪,额头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办公桌子。   总司令因受不了战败压力而自杀了,至少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传回去马德里。   然而,收尸的人发现,总司令额头的伤口并没有火药烧伤痕迹,也就是说总司令很有可能是被人隔着一段距离射杀。   这是谋杀行为。   但很快,发现这个问题的收尸士兵失踪了。   没有人会在意一位士兵的失踪,或许他只是当了逃兵,又或许他迷失在沙漠里面。 555.法国人在不做人这件事上,一直都是不做人的   “我的一生,是被天主祝福过的一生,我每一次冲锋都能安然无恙,足以证明上天对我另有打算,而我也必将负重前行,履行上天托付给我的重任。”   在总指挥官就职典礼上,弗朗哥做出了自己的宣言。   “我将扼守公平,扼守秩序,扼守规则,扼守正义,扼守西班牙正统。”   他的话,传遍了整个军营。   很多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弗朗哥的上一任总司令也是如此,在他刚成为总司令的时候也是满怀大志,试图干一番事业。   但很快他就被现实所击溃,最终堕落,与军官手下们同流合污,直到昨天的自杀身亡。   他们相信,这个名叫弗朗哥的新司令,也必然会如此。   但他们错误判断了一件事,上一任总司令是直接当任,他手上没有忠诚于自己的私兵,他也没经历过如弗朗哥那样的残酷战争。   弗朗哥就不同了。   他是外籍军团的总指挥,手上有接近一万人的规模。   而且,他的意志,比西班牙的所有军官都要坚强,稳固。   在他踏上总司令时,首先做的并不是整备防守力量,而是进行军队改革。   弗朗哥当任副总司令之前,他亲自向陆军达成德拉维拉提出申请,他希望可以获得处决士兵的权力。   这样的权力申请,并不是弗朗哥的第一次。   在他成为外籍军团总指挥时,他便提出了这样的神情。   那时候,德拉维拉并没有答应,但弗朗哥还是私自处决了不听话的士兵,并且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尽管不满意弗朗哥的不听命令行为,但德拉维拉也很清楚,要想管理好外籍军团就必须用更加强硬的手段,让这群败类感到恐惧。   但明面上德拉维拉又不能赞扬他,所以那时候的德拉维拉保持了沉默。   沉默就代表默许。   弗朗哥获得了处决士兵的权力。   而这一次,他同样向德拉维拉提出申请。   虽说德拉维拉依旧不愿意放下这样的权力,他认为处决士兵的权力只能交给法院。   但弗朗哥的电报内容,却让德拉维拉心动了。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很简短。   短短几十个字,汇聚而成就只剩下一个词。   一个充满左翼特色的词语。   改革。   “军队必须进行改革,如若不改革,西班牙的军队将再无战力可言。”   可是,要进行改革的话,军团必然会出现大量的内部调动,一旦出现这样的调动,军团短时间内都很难形成力量。   一旦里夫共和国的摩洛哥解放军打过来,他们要如何应对?   对于这个疑问,弗朗哥亲自打电话回去,他将自己对战场上的理解,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摩洛哥人不会打过来,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   “他们的进军速度太快了,很多东西都落在后面,如果贸然进攻,必然会中了我所设下的埋伏。”   “如果他们不进攻,那空下来的时间,我们必须利用彻底。”   “只有在绝境中进行改革,才有机会让整个军团都发生改变。”   德拉维拉被说服了。   因为远在马德里,所以他无法亲自观察到摩洛哥那边的情况。   而弗朗哥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真正正的北非专家,不干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德拉维拉默许了弗朗哥的请求。   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十分紧迫,德拉维拉还是给弗朗给提醒了一句。   “要军队改革可以,但不要杀太多人,人死得太多恐怕会极大影响军团士气。”   或许默许之后,弗朗哥回应了这一提醒。   “我会的。”   然后,电话挂了。   德拉维拉不知道弗朗哥会如何去做,如果有时间,他必然会亲自过去。   但现在不同了,他必须完成陛下交给自己的另外一项任务。   当天下午,他亲自驱车前往法国大使馆。   法国大使馆内,法国大使已经等候多时,他将会给这位西班牙陆军达成带来一个来自巴黎的消息。   ————————   马德里的默许让弗朗哥放开了手脚。   如果放在以前,弗朗哥依旧会使用这支拉胯的西班牙军队,指挥着他们去打击摩洛哥反抗军。   但现在不同了。   虽说西班牙并没有参加一战,但这不代表弗朗给不知道一战那边的情况。   西线是最惨烈的战场,几乎每一处地区,都被鲜血染红,尸体堆满。   然而,给弗朗哥影响最大的是东线,而且是那支死死咬住德军的第四集团军,也就是后来的红四方面军。   弗朗哥就不止一次以自己的专业知识,给一战战场进行推演。   他从不认为,沙俄军队能够战胜得了德军,而且在他的推演中,沙俄军队必然会被德军打得一败涂地。   可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由俄国第三公主所率领的第四集团军,硬生生抗住了,甚至还让德军受到严重损失。   在对抗干涉军时,第四集团军更是主力中的主力。   这样一来,便使得弗朗哥心生好奇。   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羸弱不堪的沙俄军队发挥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经过长时间研究,他总结出了三点。   纪律、组织性和信仰。   他无法确保信仰能否在短时间内普及到整支军团,但他可以将纪律和组织性贯彻到底。   当然,在进行纪律和组织性之前,他所需要做的,是稳固自己的权力。   就在他当任副总司令之前,便收买了不少人,获得了贩卖军需物资的军官名单。   这些军官名单并不难获得,毕竟贩卖军需物资已经是所有士兵的共识。   即使这是被严令禁止的,但是在如此大环境之下,加上距离西班牙隔着一条海峡,他们便肆无忌惮地贩卖军需从而获取财富。   这是弗朗哥所需要杜绝的事情。   所以,在上任总司令之后,他组建了一支新的宪兵队,然后将名单上的军官都直接抓捕带走。   如果要处理犯法的士兵,那整个军团机会都要带走。   但是,弗朗哥是有选择性去挑的。   他所收集到的名单,有不少人的名字都被他划去,而留下来需要进行逮捕的军官名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些人都是上一任的总司令的亲信。   他们的存在,只会影响到自己在军团中的地位和控制。   至于另外一部分军官,他们瑟瑟发抖地被带到了弗朗哥面前,却惊讶地发现,弗朗哥不单没有责怪他们,反而免除了他们的罪行。   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收拢人心。   但是,他成功了。   与此同时,他要求将士兵的薪水完整发放,绝不能有丝毫贪污。   恰逢刚到发放军饷的日子,因为弗朗哥的要求和亲自监督,士兵们第一次收到完整的军饷。   这是他们本应获得的,却经常被上级克扣。   而如今,他们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利益,自然而然地会更加坚定维护弗朗哥的地位。   士兵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谁保护他们,他们就会保护谁。   弗朗哥保护他们的利益,士兵们就会拥护弗朗哥。   但也有不少人正惶惶度日,而这些人正是在这场大清洗幸存下来的军官。   他们怕,那是因为他们确实犯了被清洗掉的军官的同样罪行。   如果只是一位空降而来的司令,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同化对方。   然而弗朗哥在非洲的名气已经响亮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手上可以紧握着一万多人的外籍军团。   有实权,有能力,有手段。   大清洗过后,里面的不听话军官和有隐患军官都被他清除在外,一下子便获得了真正的稳固。   这一刻,弗朗哥才算是成为了真正意义上总司令。   就在弗朗哥刚清洗掉不听话的军官时,里夫共和国那边也暂时摆平了内部问题。   在是要‘急进’还是‘缓进’方面上,做出了抉择。   而且后勤也开始跟上,从巴塞罗那运过来的粮食已经到手,加上这几场大胜,他们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这可谓是兵强马壮。   如此情况之下,里夫共和国主席阿卜德做出总攻指令。   在指令下达之后,里夫共和国五万大军,开始朝着西班牙进攻而来。   据守着西北部最后一点防守据点的西班牙军队,却因为一开始的大清洗行为,导致他们的行动速度被严重拖缓。   大清洗确实稳固了弗朗哥在军队中的绝对指挥权,但同时也让军队开始出现大清洗后的后遗症。   那便是军官人数不足,指挥出现混乱。   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他们的西北部防线又被推进了五公里。   但弗朗哥对此并不意外,他很清楚大清洗后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在敌军开始往深入西北部地区时,弗朗哥做出了两个安排。   第一,向大后方马德里申请支援,无论是兵力还是武器装备,他都需要。   第二,重新增加军官。   大清洗让这支军团内的三分之二军官都消失了,为了填补这里面的漏洞,弗朗哥在外籍军团中调去了部分军官过去,填补了三分之一的空缺。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他给出了安排。   班长升排长、排长升连长、连长升副营长、副营长升营长、营长升副团长、副团长升团长。   如果实在是没有,弗朗哥会根据实际情况,再从自己的外籍军团中进行调动。   他的目的,便是力求在这支殖民军团中,融入更多属于自己的人在里面。   而现在他做到了。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原本严重不足的军官很快就被填补上去。   而且在效率上,比原来更胜一筹。   这是超出弗朗哥的预料范围,他已经做了死守港口,依靠直布罗陀海峡,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毕竟,大清洗后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他认为,清洗掉的军官必然有着充足的作战经验,这样的经验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填补得了。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这些殖民地军官不说全都是无能之徒吧,但至少有八成都是垃圾。   在弗朗哥到来之前,西班牙殖民军与摩洛哥游击队的作战胜率,几乎只有三成,而这三成都是摩洛哥后勤不足,弹药支撑不住所导致的。   因此,这些军官的作战经验多半是战败经验。   让他们去跟摩洛哥反抗军战斗,他们能开一两枪都算是对得起西班牙国王了。   所以,在更换了新的军官之后,这些军官不单没有一边倒地拉胯下去,反而还组织起了战斗。   突然间雄起的西班牙殖民军,确实给摩洛哥反抗军带来了一些惊喜。   本以为这些西班牙殖民军会跟之前一样,只放一两枪就直接逃跑,上演一个西班牙一败涂地的戏码。   但现在,他们所组织起来的力量,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损失。   这是摩洛哥反抗军成立到现在,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受挫。   这份受挫让不少部落感到不安,但为了实现摩洛哥独立,他们并没有退缩。   阿卜德也借此机会,来了一次‘哀兵必胜’的手段,大力渲染西班牙殖民者的残暴和摩洛哥人民的悲惨。   最终,摩洛哥反抗军化悲愤为力量。   面对西班牙殖民军的死守姿态,他们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攻势。   这场来自于摩洛哥人民发起的反殖民攻势,将会决定西班牙殖民军的生存。   为了准备这场大规模进攻,摩洛哥反抗军准备了一百门大炮,阿卜德将会亲自指挥这场进攻。   很快战争便打响了。   西班牙殖民军确实是发挥出了比以往都要稳定的战斗力。   可是,他们的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   面对民族独立的战争下,摩洛哥人民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凶猛的气势,不怕死的进攻,让西班牙殖民军心惊胆寒。   败局已定,即使弗朗哥再怎么出色,指挥再怎么有度,他还是抵挡不住摩洛哥人民的反抗之火。   远在彼得格勒的玛利亚,再看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觉得摩洛哥人民要胜利了。   只要摩洛哥人民胜利,苏联的世界革命算是又进一步。   然而,局势往往会朝着他们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在西班牙人被逼到一座叫得土安的城市,并快要被逼入直布罗陀时,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下场了。   法国人,宣布对里夫共和国宣战。 556.法国:这一定是阿苏仔的阴谋啦!   殖民主义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历史学家众说纷纭。   有学者认为,是始于15世纪,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时等海盗式的国家。   另外一些学者认为,是在1718世纪,资本主义盛行的时代出现,以西班牙、英国和法国为主。   但无一例外,那都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的阶段,是属于赤果果的侵略行为。   而如今,在殖民主义浪头上,属于顶尖的只剩下两个国家,一个是英国一个是法国。   但英法两国所走的路,各不相同。   英国的殖民方向是往亚欧大陆走去,最典型的便是大清王朝时期丢下的土地。   法国所走的殖民道路,便是非洲。   不久前,国际社会中出现了一句戏言。   ‘如果要说非洲那个国家最强大,那当然是法国。’   法国不是非洲国家,然而法国就是非洲的皇帝。   所以关于非洲的问题上,无论是对是错,都必然与法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在里面。   而如今的摩洛哥独立战争也同样如此。   在西班牙将要搞不定的时候,阿方索十三世亲自向巴黎方面请求支援。   然而,阿方索十三世的请求如同石沉大海那般,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那个时候的阿方索十三世已经是绝望了,因为法属摩洛哥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唯一受伤的只有他们的西属摩洛哥。   眼见法国依旧保持沉默,阿方索十三世已经准备将西属摩洛哥直接卖掉,不要了。   将这个烂摊子丢给别人,总好过烂在自己手上。   至少得减少损失。   但他所不知晓的是,这件事并非石沉大海,反而是因为过于重要,被刻意隐瞒了。   因为,这件事引发了法国议会中的党派争吵。   在雷蒙还是总统的时候,他就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将他们纳入到议院中。   直到他成为国家总理,属于自己的内阁也随之而成。   然后,摩洛哥的事情便直接明了地摆在台面上。   首先是关于苏联与摩洛哥的关系。   虽说他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苏联与摩洛哥有着明面上的联系,但雷蒙一口咬定。   “这肯定是阿共阴谋!”   于是乎,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上,内阁决定以‘对待苏联’的态度去应付。   在里夫共和国出现之前,他们便开始了好一阵子的争论,究竟是坐视不管亦或是出手干预。   由于那时候的内阁总理是白里安,和平主义者的他几乎拒绝了所有针对摩洛哥的任何行动,即使刚果金和刚果布之间的冲突问题,也被他以缓和的手段搁置了。   但现在的内阁并不是白里安政府,而是他雷蒙。   所以在议会中,雷蒙拒绝了任何缓和的可能性。   “当年,我们纵容苏联在刚果金那边的处理,这导致我们对统一刚果的伟大愿望化为泡影。”   “而如今,摩洛哥的问题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我们确实缺乏表面上的证据,但即使没有,摩洛哥的起义也与苏联脱不了任何关系。”   “看看自1917年之后的世界格局吧,全世界,无论是亚洲、欧洲、美洲亦或是非洲,都被这股邪恶的红色所蛊惑。”   “昨天,他们要刚果金,我们让了。”   “明天,他们要摩洛哥,我们又让了。”   “到了后天,他们就要我们巴黎,要求我们把巴黎给让出去。”   “试问一下各位先生,我们一退再退,可对方真的会妥协吗?”   议会中,他环顾众人一眼,却看到他们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   即使是反对派,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与雷蒙做辩护。   原因很简单。   因为,现在的苏联太强势了。   不仅仅是苏联这个国家的力量太过于强势,更是因为苏联所带来的影响力太过于强势。   这份红色力量,必将损害他们法兰西共和国的利益。   如果仅仅是在干涉战争中让步,对于法国而言并无不可,毕竟干涉战争即使停止了也不会损害到法国利益。   然而,殖民地是他们的根。   根若断了,现在的法国还是法国吗?   所以殖民地绝不能丢失,法国也不可能在殖民地上让步。   最终,议会以九成的支持率,通过了‘对里夫共和国’宣战的提案。   这份提案被迅速执行,其效率之快,就连彼得格勒也只能在第二天才知道。   得知此事之后,玛利亚不仅感叹一声,现在的法国已经与原时空的法国出现巨大出入了。   民主国家的多党执政自然是有自己的好处,那就是权力平衡。   但同时,也存在了很多问题,其中一个问题便是权力分散,导致办事效率低下。   例如鹰酱美国,前一任总统要想推行一项巨大政策,往往要走很多很多流程和各种扯皮,这些流程走完,扯皮扯完,任期基本过完,继任成功后才开始执行政策。   可是,一项政策的执行时间单靠一个任期怎么可能足够,如果是牵扯到大资本家的利益,不单会有生命危险,甚至会受到各种阻挠,等任期结束后直接被搁置。   某观海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现在的英法已经有这种迹象了,特别是汉弗莱的祖国英国,一句简单的话,他们可以给你扯到‘自古以来’。   所以在得知法国以如此高超的效率完成提案决议之后,就连玛利亚也忍不住感叹一声。   如果仅仅依靠里夫共和国,要抵抗西班牙和法国两个殖民者伺候,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但是,苏联的行动仍在进行。   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法国对里夫共和国的宣战并没有立即被公布出来。   法国人只想给里夫共和国来一个意外袭击,所以他们打算在宣战被公布出去之前,先集结部队,然后再发起攻势。   法属摩洛哥很快召集了一支三万人的部队,他们装备着当前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进攻方向正是里夫山区。   但这一行动早很法国内阁通过宣战提案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加泰罗迪亚的提醒。   由于苏联很难直接与里夫共和国直接联系,玛利亚只能将这份消息传给了奥莉佳身边的娜塔莎。   然后,娜塔莎通过偷运粮食的方式,把消息带到了里夫共和国主席阿卜德手上。   虽说过程繁琐,但事实上,阿卜德获得消息的时间跟法属摩洛哥获得巴黎政府通知的时间只差了一天而已。   收复西班牙的东部殖民地时,身为契卡的马尔托夫已经成为了阿卜德的参谋。   既然是参谋,自然是要给出自己战略建议。   率先占领港口就是他所提出来的,因为港口的存在,他们获得了来自奥莉佳的粮食走私。   可接下来,他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却让那时候的阿卜德认为,是否有些多虑了。   马尔托夫认为,西班牙人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威胁,真正的威胁是法国人。   然而,那时候的阿卜德已经被胜利冲昏了脑袋,在听到马尔托夫的提醒后,非但没有在意,反而还无所谓地摆手笑道。   “我的朋友,你看看我们的胜利吧,那是真主的祝福和提示,我们必将收复整个摩洛哥北部,即使是法国人来了,也抵挡不住真主的预言。”   关于宗教问题,马尔托夫不想与他争论太多。   摩洛哥人民大部分都是信教徒,让他们一下子成为唯物主义者,几乎不可能。   但是,马尔托夫所看到的事情更加实际。   “法国人是殖民者,西班牙人也同样是殖民者。”   “如果西班牙人要扛不住了,他们必然会找人帮忙,而帮他们这个忙的人是法国人。”   “我尊敬您的宗教信仰,但是在战争层面上,你们必须看得更清楚,看得更明了。”   “如果你们将要击溃西班牙人,建立一个摩洛哥北部独立国家,你认为法国人真的会放心吗?”   看着阿卜德的眼睛,马尔托夫认真说道。   “他们不会放心,甚至会坐立不安。”   “因此,法国人不会坐视你们的成功,他们必然会加入战场,干涉你们的独立运动。”   因为胜利而被冲昏脑袋的阿卜德,依旧认为马尔托夫太过于谨慎小心。   但同时,他几阵寒风过来之后,阿卜德脑子又清醒了些许。   虽说马尔托夫似乎是小心过头了,但阿卜德还是相信了他的话,但是他只安排了几百名侦察兵去法属摩洛哥地方监视。   当马尔托夫去质问对方时,阿卜德很无奈地摊开双手。   “进攻西班牙最后的西北部区域据点已经用完了我所有兵力,我已经没多余精力去防守法国人了。”   无奈之下,马尔托夫只好接受现实,并希望法国人糊涂点,别真的要打过来。   然而,法国人并不糊涂,相反在触及到自身利益时,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要疯狂。   在接收到来自巴塞罗那的提醒时,阿卜德与马尔托夫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做出两面作战的安排。   因为弗朗哥的问题,对西班牙速战速决已经不可能完成得了,所以他们必须先稳住对西班牙的攻势,并抵抗法国人的入侵。   由于西属摩洛哥与法属摩洛哥只隔着一片不大的沙漠,他们真要打过来也并非看不见。   所以,马尔托夫提出自己的建议,应该优先调整摩洛哥反抗军,打算先击败前来支援的法国殖民军。   阿卜德接纳了建议,立即调动了一支两万多人的摩洛哥反抗军。   于是乎,在一片沙漠中,摩洛哥反抗军与法国殖民军展开了战斗。   跟法国人战斗,他们已经预想好是一场惨烈的激战。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与他们战斗的并不是正规军,而是一支以杂牌部队为主的军队。   这批部队作战意愿不大,战斗意识低下,甚至还不如弗朗哥接管前的西班牙殖民军。   短短的几次交锋下来,这批摩洛哥法国殖民军便一败涂地。   若非殖民军司令反应迅速,立即转攻为守,恐怕会败得更加惨烈。   为了保存实力,法国殖民军司令下令撤回法属摩洛哥,以他的推断,这些摩洛哥反抗军不会打进来。   我们打过去你可以防守,但你敢打到我家门口,那你就是不给面子了。马尔托夫也是如此认为,虽然法国人对他们宣战了,但以摩洛哥反抗军的整体实力而言,他们压根就不是法国人的对手。   为了说服阿卜德,马尔托夫将自己的看法全盘托出。   “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士兵的战斗力和军官的指挥能力,还有国家的整体经济。”   “我们没有工厂,压根就生产不了子弹。”   “这几场大战下来,我们的子弹消耗是惊人的,再打下去我们的士兵恐怕会没有子弹可用。”   “而且粮食问题也越发严重了,走私给我们的粮食确实帮了我们大忙,但战争对粮食的消耗是巨大的,单靠海上的走私并不能一直维持我们的消耗。”   “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再开辟新战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然而就跟之前一样,阿卜德飘了。   打败西班牙和打败法国是两个不同的感受。   西班牙本身就拉胯,但法国可不拉胯啊。   当他觉得自己打败法国之后,便飘飘然了。   所以在面对马尔托夫的提醒时,阿卜德认为这是一个大优势,既然自己没有子弹了,那就去打法国人抢他们的子弹。   以战养战,便是如此。   “摩洛哥原本就没有南北之分。如果我们可以打进去法属摩洛哥,就可以牵动法属摩洛哥人民,从而响应我们的独立战争。”   “到那时候,摩洛哥人民将团结一致,不分你我,一同抗击殖民主义!”   最后,阿卜德以一句话来结束与马尔托夫的谈话。   “此战必胜,优势在我!”   马尔托夫最终叹了一口气,摇头沉默。   理想是好的,但现实却异常骨感,他不看好这件事。   不久之后,巴黎政府知晓道法属摩洛哥的战败,总理西蒙再一次煽风点火。   “这群摩洛哥人已经胆子大到敢进攻我国殖民地。”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独立运动,必须将其歼灭。”   “能守护法国殖民地利益的,就只有我们的精锐。”   “在此,我推荐一个人负责此战。”   “他就是亨利·菲利浦·贝当。” 557.我是苏联,我是大流氓   菲利普·贝当,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同时也是现今的法国英雄。   在凡尔登战役中,贝当一战成名,他成为了法国当之无愧的全民偶像。   即使在后来因为自己的软弱多虑性格问题,多次被总指挥部批评,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而这一次,对于北非摩洛哥的民族独立问题,内阁选出了他们认为最可靠的元帅去执行这项任务。   在内阁决出决定,并在短暂的投票过后,便获得了通过。   就在所有人都激动之际,一位冷静得可怕的社会党议员,正以平静的目光,将眼前的一切事物都纳入眼中。   他看着内阁对殖民地的狂热,手中的笔正不断划动,记录着自己所看到的所有。   虽说法国社会党与法国GCD已经分道扬镳,但是在法国统治阶级心中,法国社会党和法国GCD就是一体的,都是左翼阵营。   唯一区别,一个是主张改良主义,一个是主张暴力革命。   法国统治阶级很清楚这两个左翼的区别,因此才会接纳身为改良主义的社会党,而敌视主张暴力革命的GCD。   这份区别,也成为了玛利亚对法国的一个突破口。   那是1916年,一位在生活在巴黎,被发展成秘密党员的同志。   然后,在1918年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苏俄的任务,希望他能够成为法国社会党的一员,在那里以卧底的身份工作。   这位同志接取了任务,并以自己出色的官场天赋,成功攀爬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而这一刻,5年的布置让他成为了传达法国内阁消息的核心渠道。   法国对摩洛哥宣战的一线消息,就是由他传达回去。   如今,派出菲利普·贝当出征摩洛哥的元帅,记录在案,并通过秘密手段,将情报以电报的方式传达回去彼得格勒。   在玛利亚获取到这份情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半。   得知法国要派遣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过去处理摩洛哥时,玛利亚连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   二话不说,她便立即带上自己的人和这个重磅消息,直接往约瑟夫的住宅而去。   刚到门口便对着大门猛敲不止,巨大的响声惊醒了还未醒来的约瑟夫。   “别特么睡了,你这个时间段还能睡得着?非洲出大事了。”   边上的护卫面露尴尬,按理说他们应该制止前来干扰领导人休息的来访者。   但是,在护卫们看到玛利亚那气冲冲的样子,他们便又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结果就是,仍由玛利亚敲门。   不久之后,门后面响起了约瑟夫那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大夜晚的过来敲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然后露出约瑟夫那张完全没睡够的胯脸。   “呦,你这不是没睡吗,来来来,我们走。”   完全不顾约瑟夫究竟如何,玛利亚直接拖着他的手就往议会室走去。   这突然而来的举动让约瑟夫身体来不及反应,加上力气又不如对方,直接就被她给拖拽着往外面走去。   将手上的这份情报塞入对方手上,玛利亚便直接进入他的房间。   由于雅科夫要去莫斯科攻读中学,卡托担心自己的儿子,也跟了过去,因此在这房间里面就只有约瑟夫一个人。   既然就只有约瑟夫自己一个人,玛利亚自然会随意很多。   看到玛利亚如此自来熟的样子,约瑟夫也属于是见怪不怪了。   虽说对于玛利亚打扰自己睡觉这件事有些不爽,但约瑟夫还是很理性地把这股不爽给压缩打包,然后丢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而且玛利亚会在凌晨的时候找到自己,并且将这份情报塞入自己手上,必然是什么大事。   由于弗拉基米尔又去其他地方视察实地情况了,国家内的不少事都落在了雅可夫和约瑟夫手上。   雅可夫住得比较远,距离较近的约瑟夫自然就成了玛利亚的骚扰对象。   虽说无奈,但心里还是挺满意的,论交情他跟玛利亚可是老战友了,遇大事不优先找自己,他才会真正不爽。   收敛一下心情,约瑟夫便叼起没有点着的烟斗,在瓷白的灯光下翻阅着情报上的内容。   炽白的光亮打落在约瑟夫那张凝重的神色上,深邃的目光深深隐藏在光亮的眼眶阴影之下。   他凝望着上面的内容。   最终,在一声叹息之下,凝重之色显露无疑。   “这将是对我们的考验。”   一声无奈,道出了苏联现在的窘迫。   苏联所提倡的世界革命,确实取得了很大成效。   然而,苏联的世界革命是存在着局限性和范围性。   那便是最为明显的距离缺陷。   芬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伊朗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靠近苏联。   唯一距离苏联较远的地方只有意大利。   但意大利本身就不弱,而且又是一个主权工业国家,即使是英法两国,也不会轻易违反他们所定下来的凡尔赛条约。   但摩洛哥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摩洛哥是法国和西班牙的殖民地,即使他们建立了一个里夫共和国,但因为缺乏国际认可,他们的主权也没有得到认证。   认可里夫共和国主权的国家,就只有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   但全世界的国家很多,而目前为止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就这么几个。   正要计算下来,摩洛哥的国际地位危危可及。   更重要的是,摩洛哥距离苏联太远,距离法国和西班牙太近。   意大利在社会主义道路上走出了自己的风格,但是依靠意大利去支援整个摩洛哥,那无异于牺牲整个意大利。   玛利亚不愿意这样去做,意大利也不可能为了摩洛哥而牺牲自己的国家利益。   毕竟,在谈起理想之前,他们都要着重于眼前。   正因如此,摩洛哥成为了苏联的一个最大困难点。   “或许,我们可以发展你的姐姐奥莉佳?让她成为我们的一个线眼或者对西班牙与摩洛哥的突破口。”   对于奥莉佳曾经使用过罗曼诺夫名讳的事情,约瑟夫并没有其他人那般大抵触,相反他很欣赏玛利亚的这位姐姐,认为她很有手段,很有魄力。   加上奥莉佳确实给摩洛哥反抗军提供了很大帮助,发展奥莉佳成为了约瑟夫的一个想法。   但这个想法被玛利亚给决绝了。   “从私人感情上,我担心奥莉佳,因为加泰罗迪亚的地理环境并不乐观。”   “从理性分析上,加泰罗迪亚可以发展成秘密据点,但现在的加泰罗迪亚太弱小,一旦暴露恐怕就会永久性失去,未来我们对西欧的部署可能会就此失败。”   咬着烟斗,约瑟夫紧皱着眉头,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从刚果金或者埃塞俄比亚那边入手?要求他们出兵支援摩洛哥独立革命。”   “那个叫铁木辛哥的军官能担此重任。”   玛利亚想了一下,又摇头否定。   “刚果金太弱了,即使铁木辛哥有元帅之姿,但手上没强兵没装备,单靠一人不可能成功。”   “埃塞俄比亚就更难了,塔法里已经被皇室议会盯上,他恐怕是自身难保。”   “那就继续给波兰施压?”   玛利亚无奈地瞥了对方一眼,她真好奇为什么约瑟夫那么执着波兰。   “我们之前能通过波兰和德国给法国施压,主要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   “但殖民地不一样,那是法国人的根本,一旦触及他们就会如同疯狗那般发癫。”   “所以,摩洛哥才是我们最难应付的一次困难。”   约瑟夫无奈地抽着没有点着的烟斗,原本就是刚睡没多久就被拉起来的他,精神状态算不上好。   在如此情况下还要跟玛利亚一起去思考这么困难麻烦的问题,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突然间,约瑟夫想到了什么,刚张开口,却又缓缓合上,可合上没多久又张了张嘴。   那副像是像打喷嚏却又打不出的感觉,让约瑟夫捉急得很。   但很快,他还是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一点点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内容只有一个,国际纵队的志愿军。   但是,他们需要整编一支不一样的志愿军,那不是国际纵队,而是以苏联hong军为主的志愿军。   为什么一定要是志愿军,原因也很简单。   ‘这些士兵都是志愿性的,但在国家法理层面上,苏联没有与法国开战,所以志愿军的出军,并不会上升到国家层面上。’   其实这就是耍流氓,但国际互动,本身就要学会耍流氓。   你不流氓,别人就会流氓你,就是这么简单。   而约瑟夫所提出的苏联hong军志愿军,就是一开始构想出来的第六支国际纵队。   由于第六支国际纵队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他们唯一缺少的只是指挥司令,因此让这第六支国际hong军纵队去对付由贝当率领的法国正规军,就属于是‘兵对兵’和‘将对将’了。   那么,他们需要选出一个合适的将军。   至少得有丰富的统帅经验。   在人选上,玛利亚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但玛利亚不能轻易启动,因此他们要挑选更合适的人。   对于选人方面,约瑟夫不打算参与。   “志愿军方案是我提出的,既然要用第六支国际纵队去对付法国殖民军,那么人选方面就应该由你来负责。”   “毕竟在这方面,你比我更加合适。”   玛利亚没有拒绝,在选择军人方面,她确实比约瑟夫更有经验。   而且在约瑟夫提出‘以第六支国际纵队为出发’时,玛利亚心中便立即浮现出两个合适人选。   布鲁西洛夫和伏龙芝。   三小强还在成长阶段,可以让他们去跟着蹭经验,但是让他们去指挥几万人的军队,然后去跟当今世上的著名名将单挑,恐怕还是有些困难。   反观布鲁西洛夫与伏龙芝,前者参与了世界大战,对手是德国人,后者参与了芬兰战役,对手是美国人。   让他们二人去领导指挥才是最合适的。   毕竟,统帅者更需要的是大方向的战略,而战术则交给自己的军官去执行。   “那好,你早点休息,被老是熬夜了。”   玛利亚慎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选择性地忽视掉约瑟夫那便秘的表情。   我被迫熬夜难道不是您的功劳吗?   他很想吐槽这句话,但处于自身安全考虑,约瑟夫很理智地咽了下去。   亲自为约瑟夫关好房门之后,玛利亚便命令自己的助理赫鲁晓夫,让他准备好车辆。   在得知玛利亚主席半夜起床,直接去找约瑟夫主席的时候,赫鲁晓夫很称职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他没有贪睡,在无人催赶的情况下直接来到玛利亚身边等待安排。   得到备车的需求后,赫鲁晓夫又开始准备车辆,打算亲自为玛利亚接送。   “主席,我们此行目的地是哪里?”   “……先去布鲁西洛夫将军那边吧。”   “是,主席。”   赫鲁晓夫稍微跟其他人安排几句后,便启动发动机,朝着布鲁西洛夫的临时住宅而去。   尽管布鲁西洛夫是红八方面军总指挥,而且因为战争的原因而住在乌克兰境内,但最近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回到了彼得格勒接受专家治疗。   玛利亚此程过去,不仅仅是有任务在身,其实更多的,还是想看看这位老将军。   事实上在回到彼得格勒之后,玛利亚就经常探望这位老将军。   但更多时候都是与他聊工作上的事情。   例如西乌克兰的问题,又例如红八方面军的问题。   无一例外,这位老将军都做出了专业的回答,所以对于这位老将军,玛利亚是实打实的尊敬。   只不过……   身体,终究是人类的极限啊。   “尼基塔,现在老将军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正在专心开着车的赫鲁晓夫沉顿了一下,神色变得凝重。   “老将军他,身体不太好。”   窗外,突然间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打落在车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噹叮噹的,让人心灵平静。 558.布鲁西洛夫:只要主席愿意,吾等便追随而来   人,是有极限的。   即使满怀理想,可人的肉体终究只有几十年光阴。   当理想还未实现,而自己的身体已经衰老时,他便会回首过去。   回望以前的日子时光,回忆以往的点点滴滴,种种事情。   那时候,对以前自己所做的事情便没有了对和错,只有平淡如水的宁静。   雨后,空气清冽。   微微凉风吹拂而过,吹落了一片枯叶。   枯叶在半空左右飘动,摇摇缓缓地,将是要落地,却有被微风捻起。   “我不是你的附庸,父亲!”   夹带着怒火的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布鲁西洛夫看向身边,憔悴的神容,带着平淡的目光看向对方。   如若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牵挂,或许就是自己的儿子阿列谢。   他看着儿子,看着他那不耐烦的神色,脸上并无多少表情。   那是一位父亲该有的严肃,而他会自始至终保持下去。   “父亲,我不会继承你的事业,绝不会。”   一声愤怒,阿列谢离开了。   他不想成为军人,因为在他心目中,那是杀人的职业。   人,为什么就要互相屠戮,互相杀害?   阿列谢不理解,他想去追寻,可即使是追寻也不会成为一位军人。   然而他的父亲布鲁西洛夫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位军人,保家卫国的苏联hong军。   只可惜他志不在此,从提出到现在他们便一直为此事而起争端。   直至现在,也是如此。   走到落叶之处,阿列谢停顿了离开的步伐。   一言不发的背影,在初生的晨光下,充满了生机。   他低下了头,微微瞥了一眼身后,尔后有一言不发地摆正目光。   最终,他保持着自己的沉默离开了。   布鲁西洛夫就这样目送自己儿子的离开,两父子依旧如此。   明明是亲生血脉,却如同陌生人那般,充满了不可调节的矛盾。   在阿列谢离开之时,后院又多了一位来访者。   玛利亚轻轻推开白色的栅栏,她先是看了一眼阿列谢离开的位置,然后又摇头默叹。   对于布鲁西洛夫的家庭问题,玛利亚自然有所了解。   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布鲁西洛夫一家的事,她真无能为力。   不久前给约瑟夫提出了教育孩子的建议,那是因为约瑟夫的妻子卡托还在世上。   然而,布鲁西洛夫这边就很特别了。   在进行西乌克兰战斗时,他因为太过于繁忙,以至于他的妻子患病而死。   临死前想见一面布鲁西洛夫,却遭到对方的拒绝,最终郁郁而终。   虽说布鲁西洛夫与自己的儿子关系本身就不怎么好,但依旧能保持一个尊敬如宾的态度。   可经过这件事之后,父子两便直接分裂。   正因如此,玛利亚一个外人很难插手。   看着阿列谢离开的方向,玛利亚默默地回过头,推开栅栏后,如一位好友一般进入花园。   为了疗养身体,玛利亚专门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他看护。   只可惜,军人时期所积累下来的病痛,如今正爆发出来。   呈现在玛利亚面前的,是一位沧桑的老人。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椅子上,随着椅子轻轻摆动,人也与自然融为一体,如即将落下的枯叶。   “校长,早啊。”   带着一丝微笑,玛利亚褪下主席的身份。   布鲁西洛夫本就是骑兵军事学院校长,只不过随着战争开启才走上战场。   但这一声称呼,让躺在椅子上的布鲁西洛夫,轻轻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   不久前,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而如今则是自己最得意的领导人。   “主席……早啊。”   呵呵一笑,布鲁西洛夫不顾什么礼节不礼节,就这样直接明了地打着招呼。   军人之间的招呼本身就十分直接简单,没有那么多繁琐。   落座在这位老将军身边,玛利亚端起一颗火龙果,一言不发,轻轻地揉在手心上。   似是有所猜测,布鲁西洛夫随意地笑了一声,问道。   “主席这么早过来找我,是为了摩洛哥的问题吗?”   玛利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是的。”   “但是……我老了。”   “……是的。”   “我帮不了殿下了。”   “……老将军啊,我早就不是殿下了。”玛利亚有些无奈。   “呵呵,我知道。”老将军乐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但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殿下。”   “……”一声叹气,玛利亚重新拾会那往日的笑容:“老将军,你这样的话如果被其他人听到,可是会被抓走的噢。”   “哈哈哈,抓就抓吧,我一把老骨头,也没多少年命了。”   看着布鲁西洛夫的笑容,玛利亚也微微地跟着他笑着。   这就是一句玩笑,如此而已。   笑声过后,便归于平静。   该是刚才的开怀大笑,布鲁西洛夫的面色红润了不少。   他依旧躺在椅子上,那双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天空,该是在回忆着什么,满怀都写着满足。   “殿下,您知道的,如果那时候的您愿意,我会扶持您到那个位置上。”   那个位置……   玛利亚自然知道是什么位置。   俄罗斯帝国的皇位,成为如叶卡捷琳娜二世那般的女皇帝。   但是……   玛利亚轻摇着头,无奈地一声苦笑。   “皇帝这个位置,坐着硌屁股。”   “可即使如此,我们也愿意追随着您。”   “……”   “从旧军官出来的人,其实无一例外,他们追随的都是您而已。”   “邓尼金一样,我也一样。”   “我们其实都在等殿下您的一声称帝。”   “只不过,哈哈哈哈,看来我是没希望看到了。”   说罢,他继续摇晃着自己的椅子。   半响过后,玛利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我不喜欢帝制,也不喜欢帝制所带来的一切。”   布鲁西洛夫没有回答,而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玛利亚的话,那双眼眸轻轻眯着,享受阳光所带来的沐浴。   “我不想说那么多高大尚的话语,毕竟我跟导师一比较,我就是一个小跟屁虫而已。”   “……”   “但是呢,我依旧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向往。”   “怎么形容呢?”   看着手上的这颗火龙果,红色的它完全充斥在玛利亚的眼帘,视野。   “那是一个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世界。”   “没有了剥削,没有了压榨,没有了贫困,没有了饥寒。”   “肤色、语言、民族都不在了。”   “有的,仅仅是人类,我们这个名为人类的种族。”   “我们团结了,努力了,然后放眼于更加深层次的星空,而不是只停留下脚下的土地与纷争。”   双手手心依旧捂着这颗火龙果。   手心的热量,让它发热。   她抬起了头,看向头顶上的天空。   天空,万里无云,天空的散射,呈现出蔚蓝色的广袤空间。   那双蓝色的眼眸,却似乎看穿了大气,看向了更远的深处。   “你知道吗,校长。”   玛利亚又一次换了称呼。   “在某一次夜晚,我因为工作得太累,特意来到阳台上眺望夜晚的星空。”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四周围寂静无人。”   “然后,我看到了一点红色明亮的星星,正对着我。”   布鲁西洛夫略带在意地停止摇摆,他以认真的目光重新看向身边的玛利亚。   他想听听,现在的玛利亚,究竟以一种怎么样的地步。   而她所说的红色星星,也同样让他感到好奇。   这份好奇,玛利亚给予了回答。   “那是火星,毫无疑问的。”   “不知为何,那时候的我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人类数千年来,在缺乏科学经验的情况下,对火星进行了各种属于他们的幻想。”   “震旦的荧惑守心、古希腊的战神阿瑞斯、古罗马的农耕之神,北欧的战神提尔。”   “一切的一切,人类数千年的文明时光,遥不可及的地球与火星距离,都在那一刻与我那微妙的状态连接一起。”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崇高感觉,仿佛进入了一种虚无缥缈的空间”   “而这种感觉,让我对世俗中的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面对广阔的世界,缥缈的宇宙,人类的争端是何等的渺小,只有头顶上的那片星空,才能容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我曾经在想,虚无主义是认为人类的存在毫无意义,而当我看向那片星空时,我也曾经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只有几千年时光的人类文明,在面对几十亿岁月的宇宙,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毫无意义。”   “那时候我确实是这么去想,但很快,那颗躁动的心,又让我点燃了不一样的希望。”   “因为人类的意义,就是头顶上的这片星空。”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为人类踏出星空而锻造基石。”   蔚蓝色的眼眸,仿佛倒影出宇宙的星图。   她看着头上的蓝色天空,心灵一片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布鲁西洛夫。   此时的老将军,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最终,一声茫然的叹息,老将军重新躺回去椅子上。   一摇一摆地,他的目光也随着玛利亚一同,看向头上的天空。   “所以说啊校长,我们人类所谓的帝位,在我眼中是何等的落后,何等的不起眼。”   “现在的我,是打从心底地看不起帝制。”   这句话,完全打消了布鲁西洛夫的心。   在今天之前,他依旧认同沙俄帝制,之所以成为hong军元帅,只是因为玛利亚的存在。   他在今天之后,他便产生了怀疑。   这份扩大到未来的格局,让他感到惊恐。   已经没有多少活力的思维,因为玛利亚的这番话,再一次活跃了起来。   他联想到夜空,联想到一望无际的宇宙,联想到他所想象不出来的群星。   然后,他那贫瘠的想象力空了。   他再也想象不到更加深层次的东西,更遥远的未来。   “我们人类,有这个可能性吗?”他看着天空,此时正好日月同辉,月球就在头上。   “我们人类,真的有希望走入星空吗?”   “有,当然有。”带着满足的笑容,玛利亚向他眨了眨眼:“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可是看过短暂的未来,在那个未来我们能触及到星空了。”   布鲁西洛夫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是真的,并非虚言。   “那么,上帝存在吗?”   “不存在。”   “那么,上面有什么?”   “数之不尽的未来和知识。”   布鲁西洛夫苦涩地昂着脑袋。   “这个场景恐怕我是看不见了。”   “对。”她看向老将军:“我也看不见。”   “哈哈哈。”老将军笑了起来。   “既然主席看不起帝制,那就看不起吧,我永远相信您。”   “这么宽容?”玛利亚带着一丝玩味看向对方。   “毕竟我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啊,真论说起来,我曾经把你当成孙女呢。”   玛利亚心满意足地坐在老将军身边。   “这样的话,那你就应该给阿列谢宽容些,别老是逼着他了。”   “我……”老将军咽住了,良久过后,似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似的,轻松笑道。   “那就让那臭小子自己去混吧,反正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在陪着老将军坐了一会儿,玛利亚便准备起身离开。   毕竟任务还在身上,她需要专业的军事指导员。   临走之前,身后响起了布鲁西洛夫的声音。   “玛利亚,你相信人类的岁月抗住时光中的流逝吗?”   准备离开的步伐,停下了。   玛利亚回过身来,看向身后的老将军。   阳光洒落,落在了将要化为肥土的枯叶上,也落在了玛利亚的背影上。   她含着笑意,如精灵般轻盈。   “帕斯卡尔说过,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   “我,当然相信。” 559.伏龙芝打仗,就喜欢硬   布鲁西洛夫已经七十几岁了,玛利亚之所以找他,一来是为了看望一下这位老将军,二来只是想碰碰运气。   但就现在来看,布鲁西洛夫将军最好还是留在彼得格勒。   好好养着身体,不好太过劳累。   如此一来她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合适人选。   赫鲁晓夫尽心尽职地为玛利亚开车,由于伏龙芝需要回来做军事报告,因此现在的他也同样在彼得格勒内部。   不久前,玛利亚让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和科涅夫去负责关于最新军事理论的问题。   在交付任务给三人时,伏龙芝还未回来,而如今他就在彼得格勒,自然而然地会参与其中。   只不过,他所在的地方与布鲁西洛夫的位置相距甚远,几乎是一个东面一个西面,因此他们要横穿整个彼得格勒。   行车路上,玛利亚的目光从车窗外的景色转回到赫鲁晓夫这边。   一直以来,玛利亚对苏联领导人的固有影响,都是教科书中的形象。   例如勃列日涅夫佩戴勋章样子,又例如赫鲁晓夫手拿着玉米的样子。   毕竟,这实在是太经典太形象了。   然而那时候的赫鲁晓夫已经六十岁老人了,满头都是白发,那样子自然不会帅到哪里去。   但是让玛利亚所没想到的是,赫鲁晓夫年轻时的样子还挺帅气的。   现在的他也就只有才30岁,他的脸上也就只有些许随意痕迹。   唯一缺陷就是他的头发,听他所说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秃顶了。   突然间,玛利亚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让赫鲁晓夫当一个助理秘书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在当任国家领导人方面,他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让他去当一个地区的主席,或许可行。   而且赫鲁晓夫本身对农业的关注度,比其他领导人要高上不少。   虽说他对玉米的盲目推广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玛利亚更关注的是赫鲁晓夫楼,这可是造福人民生活的好东西。   虽说赫鲁晓夫楼在外观上并不是很好,但其内部功能齐全,辅助设施也相对完整,客观来说,对于那时候的社会条件而言,赫鲁晓夫楼确实改善了全国居民的住房条件。   由此可见,赫鲁晓夫的政治手段太废材,甚至埋下了毁灭苏联的种子。   但他这个人还是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想让人民生活过得好些。   看着赫鲁晓夫的背影,玛利亚心中已经有了安排。   “尼基塔,你觉得现在的人民生活质量,如何?”   赫鲁晓夫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脱口而出。   “当然是蒸蒸日上,他们正朝着……”   “尼基塔!”声调微微加重,玛利亚透过倒视镜看着赫鲁晓夫那张已经有些发福的脸,再一次认真问道。   “我需要听到的,是你的真实看法。”   “但是主席……我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还不过关。”   “是又如何,我们去与群众交流时,难不成还要群众先把理论知识给学会学通?”   带着朋友般的语气,玛利亚继续说道。   “而且你也看到了,有些人在理论知识上十分丰富,是我国一等一的知识分子,但他们如何了?”   赫鲁晓夫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玛利亚的问题。   “想必你还记得吧,那些知识分子在政治局上经常吵闹,特别是政治斗争,压根就没停过。”   “政治斗争?”   赫鲁晓夫在成为秘书助理之前,确实没资格进入政治局高层会议,直到他成为玛利亚的助理后才能够进入。   但他也就看过几场,虽说看到场面几乎离不开争吵,但因为次数不多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而且在赫鲁晓夫预想中,他们的政治局与英法那样的内阁议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却没想到还是存在着复杂且矛盾的争吵。   这点着实是出乎了赫鲁晓夫的预料。   “而且我记得,你在当任我秘书助理之前,你曾经在鲁钦科夫矿那里当任代表吧。”   “是的,主席。”赫鲁晓夫点着头,该是想起了什么,带有一丝骄傲的语气笑道:“而且我还跟工人们一起逮捕了当地警察。”   可能是玛利亚交谈时的语气十分平滑,让赫鲁晓夫听起来十分舒服,顿时间心中的话题便打开了。   他开始说起自己在鲁钦科夫矿时的一些事情。   特别是如何处理那些反动警察,带领工人,与工人一起管理矿区。   那是赫鲁晓夫做得最骄傲的一件事情,他亲自带领着工人阶级,带头冲锋去抗击腐败的反动警察。   因为太激动的原因,就连声音都大了几许,声调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反而放松了许多。   不知说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玛利亚是想问他关于现在苏联人民的生活状况,而不是问他曾经的事迹。   当他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观察玛利亚时,见她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常人说,玛利亚主席平易近人,可是当他成为玛利亚身边的助理秘书之后,感受到的是繁忙的工作压力。   这份繁忙甚至比以前的自己还要累,但累得充实,他十分喜欢。   而玛利亚刚才的问题,他也记在了心里。   稍微找个话题点便重新转移到玛利亚一开始的问题。   这时候,赫鲁晓夫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就连思维也活跃了起来。   很快,他通过成为秘书助理之前的亲身经历,开始思索着现在的苏联人民生活状况。   如果是其他知识分子,玛利亚或许不会太过相信,她甚至会认为对方犯了考据错误,只是依据别人提供的描述和情报去分析苏联人民的生活状况。   但赫鲁晓夫不一样。   在赫鲁晓夫成为秘书助理之后,契卡便自动性地对赫鲁晓夫的事迹进行调查和整理。   然后在赫鲁晓夫当任秘书助理的第二天,他便亲手将契卡的情报内容提交到玛利亚手上,而他所不知晓的是,自己所提交的契卡情报,就是他自己本人的情报。   情报内容都是以通俗易懂的描述方式,将赫鲁晓夫大部分事情都写了上去。   阶级上,他的一家人都是农民,跟农民阶级相处得十分亲近。   即使到了后来参加工人革命运动,并且成为了鲁钦科夫矿的工人代表,他依旧如往常那样,没有半点架子。   正因如此,玛利亚愿意听听他的看法。   赫鲁晓夫没有辜负玛利亚的期待,在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的情况下,他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无论是学生时期,革命时期还是成为秘书助理之前,他都亲眼目睹到人民的生活。   那时候他便有了改善人民生活质量的想法。   对他而言,社会主义绝对不仅仅是分配,还有解放生产,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非一直在贫穷中艰难活着。   现在的苏联依旧艰难,那是因为苏联太大了,不可能短时间内让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贫困地区都获得发展。   但至少,可以先从最基本的方向改善生活。   很快,赫鲁晓夫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思维却在不停跃动。   “我认为,现在的苏联人民过得并不是很好。”   说完,他带着一丝害怕,小心谨慎地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身后的玛利亚。   虽说苏联的发展还在继续,但因为处于上升期依旧是很多人都忽略了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人民的生活。   他们所行走的发展得道路跟资本主义国家不一样。   现在的发达国家人民之所以可以过得这么舒坦,那是因为国家发展了,从他国掠夺而来的红利能够作用于自己国家的人民身上。   然而这是属于通过掠夺他国人民来造福自己国家人民。   殖民主义、入侵战争和强行的市场开通都是他们的手段。   而苏联需要走出一条不掠夺他人的道路,但道路是大方向,基层领导还是很容易被正在上升的国家经济所迷惑。   他们只看到表面上的经济发展,却忽略了人民的生活。   这一点,是玛利亚所抵触抗拒的。   因此当赫鲁晓夫说出这一点时,玛利亚的目光略带惊喜。   “说说看,你认为的‘不是很好’是如何个不好法。”   说完,玛利亚又补充一句。   “我只想听实话。”   得到这句回应,赫鲁晓夫才壮大自己的胆子,缓缓说道。   “发展所带来的红利,确实可以给人民造成一种最直观的假象,那就是生活质量与之前出现巨大变化。”   “但他们的生活质量真的出现变化吗?至少在我成为您的秘书助理之前,并不是的。”   “很多百姓都能达到温饱,可仅仅是温饱并不足够。”   “主席,我曾经是农民家的孩子,您应该是知道的。”   “我家曾经为地主养护过马匹,我们都认为马匹是吃草,可事实上我们要在马草中加入一些鸡蛋或者肉类,从而补充营养。”   “我学历不足,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但我知道,养马跟养人一样,不能不吃肉。”   “但现在的底层人民,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可以加大肉类生产。”   玛利亚轻点着头,在政治局中,约瑟夫与她分别处理两种不同的工作。   他负责工业,而自己负责农业。   为了让农业提高效率,玛利亚甚至提出对畜牧的发展,以乌克兰大豆为饲料就是其中的政策之一。   当然,目前还在进行当中,规模还没有扩大,因此赫鲁晓夫并不知晓。   不知道的情况下能看到这一点,该说不愧是玉米大帝吗。   “还有,我认为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并不只有吃的方面,还有穿的、住的,当然还有精神娱乐方面的。”   “只有扩大这方面的需求,才可以提高人民的幸福感。”   “而且我还在想,如这些东西也是否可以提高人民的消费量,从而促进国内内循环经济。”   说罢,赫鲁晓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当然的,这只是我的一些浅薄看法,只能为您提供参考而已。”   玛利亚满意地点着头。   虽说赫鲁晓夫并不是苏联中最出色的领导人,他甚至是一个有着诸多致命性缺陷的国家领导人。   如果他不成为国家主席,那或许他的贡献会更加巨大。   只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这场交谈让这段本应无聊枯燥的车程多了不少乐趣。   直至来到伏龙芝所在的地方,车才停靠在边上。   当玛利亚从车上下来,并火急火燎地找到伏龙芝时,玛利亚陷入了犹豫和纠结当中。   因为此时此刻的伏龙芝,似乎没有了昔日的身强体壮,反而消瘦了许多。   那样子,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样。   “米哈伊尔,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不久前得了一场痢疾而已。”   伏龙芝发出爽朗的笑声,虽说面容消瘦,但精气神依旧旺盛。   “痢疾?”带着一丝疑惑,玛利亚直接走到伏龙芝面前,然后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你没骗我吧。”   被玛利亚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伏龙芝整个人都往后靠了靠。   “……当然没骗你,主席啊,我哪敢骗你?”   “……我需要关于你的一份体检报告。”   “体检报告太麻烦了,来来来科尔涅夫大夫,你来说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吧,我的痢疾就是他治好的。”   这位大夫很称职地回应了玛利亚的疑惑,不久前伏龙芝确实是得了痢疾。   但是,真的只有痢疾吗?   关于历史中伏龙芝为什么会早逝,玛利亚真不记得了。   但目前她又需要对方。   盯着伏龙芝的有些不自在眼神,玛利亚眉头紧皱。   “我需要一份更加详细的体检报告。”   “但是主席,你需要我啊。”伏龙芝连忙说道。   “我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你!”   “我很健康,我能吃十碗饭。”   玛利亚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犹豫,但伏龙芝还是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主席您在担忧什么,但您可以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我绝不会影响到整体局势。”   “而且您也知道,军情紧迫,多耽搁一天都会造成军情问题。”   “所以你就让我去吧,我绝对能当任这份重任。”   看着伏龙芝那坚定的态度,玛利亚最终还是放松了态度。   但为了确保安全,玛利亚还是提出了一些要求。   “我会安排一些人跟在你身边,而且科涅夫大夫也要跟在你边上。”   轻轻拍打着伏龙芝的肩膀,玛利亚语气凝重地与他说道。   “这项任务成功率很低,危险度极高,很有可能你们会被困在非洲,所以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伏龙芝笑了。   “我最喜欢硬仗了。” 560.国际纵队,外战内行,内战内行   玛利亚同意了,她将这份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伏龙芝。   志愿军第六纵队已经整编完毕,由于此次的目的地摩洛哥,他们将会先乘坐船只进入意大利,然后再从胡塞马港口登岸。   由于是远征,而且距离苏联太远,意大利也很难给予实际性的支援,因此这场远征将会异常困难。   能打硬仗的人,伏龙芝是最合适不过。   为了能迅速加入战场,第六纵队志愿军已经在黑海港口准备就绪。   玛利亚亲自为他们送行。   她很清楚,这场协助摩洛哥的反殖民战争将会异常艰难。   不单要面对法国人和西班牙人,还要面对非洲的恶劣环境。   足足两万健儿,他们在港口上与自己的亲人做了最后一次告别。   此次任务过于艰难,而且不可控性很大,因此他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看着他们的离开,玛利亚不禁回想起上辈子的阿富汗战争。   那时候,他们对阿富汗的行为是入侵。   而如今,他们对摩洛哥的行为是援助。   反抗殖民主义者,是一件值得记载在案的伟大事迹,无产阶级战士义不容辞。   由于与家人做最后告别需要一些时间,玛利亚便专门去找到伏龙芝。   此时的他,已经与自己的儿子做了最后告别,正独自一人先一步来到船上。   依靠在栏杆上,海风吹拂而过,伏龙芝舒服地眯着双眼。   “第一次远离家乡,你会紧张吗?米哈伊尔。”   玛利亚也登上了舰船,但她没有依靠在栏杆上,而是直接跳了上去,坐在了骑坐在了栏杆上面。   那双小腿一摆一摆的,在海风之下,齐肩的金色秀发迎风轻摆。   伏龙芝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的玛利亚,他转过身,正面靠着栏杆,迎面着面前的大海。   “当然不会,我可是参加过芬兰战役,也算是背井离乡了。”   “芬兰不同。”   “哪里不同?”   “芬兰很近,摩洛哥太远。”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默默地眺望着远方的大海。   宁静的海平面,一望无际。   “我该走了。”轻轻拍打在伏龙芝的肩膀上。   瘦弱的手感,让玛利亚感到了一阵恍惚。   “等我们回来后,我请你去喝酒,好好地喝上一个晚上,玛利亚。”   这一次,伏龙芝没有称呼她为主席。   在伏龙芝加入察里津之后,他便成为了玛利亚的好友。   又或者说,玛利亚对同志们的态度,就是对待朋友的态度。   怔怔地看着靠在护栏上的伏龙芝,她沉顿了一会儿,而又笑道。   “好,我可以是记着的,你欠我的酒。”   一声道别,玛利亚离开了这艘舰船。   不久之后,两万名hong军将士们陆续登船,他们在与家人们告别之后,便要踏上了远征的路途。   无数人停留在港口处,他们目送着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登上舰船。   有些人的笑容含着泪水,有些人带着尊敬的瞩目,有些人痛声哭泣。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去的地方是非洲。   他们还知道,此次过去非洲的主要任务,就是向那些受到压迫和殖民的人民伸出援手。   那是他们的光荣。   玛利亚也站在港口处,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在上面,还有一位自己所在意的军官,他是科涅夫,他将会以政委的身份加入到这场远征当中。   舰船,开走了。   拖拽着长长的浓烟,逐渐驶向远方,消失在海平线上。   这里的人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互相依靠,互相扶持,竟成了如亲人般亲密。   玛利亚再深看一眼这片黑海,片刻过后转身离开。   黑海的风,还是那样的喧嚣。   它裹挟着志愿军最炽热的初心,为他们献上了真正的祝福。   ………………   国际纵队已经开始出现在非洲摩洛哥战场上。   第六纵队是新整编,而且是正规军一般的部队,因此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最先出发的是五支国际纵队,其中四支是有国际人士自己独立组成,是最先到达摩洛哥的队伍。   第五纵队是有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芬兰人、波兰人和伊朗人组成,加上军队里有苏联军官,因此他们的行事风格更偏向于苏联的军官政委制度。   这五支国际纵队到来之后,便立即加入到里夫共和国的反抗殖民者战争当中。   这件事确实给整个国际社会带来了巨大声势。   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世界上的国际GCZY战士,在互相不认识的情况下,抛开民族、文化、语言等不同因素,千里迢迢来帮助摩洛哥人对抗殖民主义者。   这是一种无私的国际精神。   加上意大利答应的后勤支援承诺,这使得国际纵队士气大盛。   然而,在这五支国际纵队到来之后,便立即遭遇到来自西班牙人与法国人的强大围攻。   这是一场巧合的战斗,在法国人答应加入战局之后,弗朗哥便开始研究对付摩洛哥人的战术。   他打算向法属摩洛哥借道,然后迂回进攻摩洛哥人在的南部阵线。   恰好的是,第二纵队与第三纵队就在这里,第二纵队以美国人、墨西哥人、加拿大人和阿根廷人组成,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响应支援。   第三纵队成分就比较复杂,美洲、亚洲、欧洲都有。   于是乎。第二第三纵队加上留守在南线的摩洛哥反抗军,组成了两万多人的规模。   这两万多人的规模直接就面对着由西班牙殖民军和法国殖民军组成的部队。   双方便开始在一片沙漠中展开了激战。   其余两个纵队也在西线战场上展开了战斗。   由于有了法国人的加入,西班牙殖民军可谓是放开手脚。   国际纵队也同样不输多少,论作战经验国际纵队比他们要少很多,但国际纵队比殖民军更加勇敢。   而且国际纵队在思想上更为先进。   在得知己方指挥能力和作战能力都严重欠缺的情况下,第二第三国际纵队开始对内部进行调整。   由于加入国际纵队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因此各种职业都有。   就在第二地三纵队中,就有不少军官。   有些人甚至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援助苏俄抵抗协约国的干涉战争。   这些人拥有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因此也成为了纵队中的核心。   而且在行动力上面,他们也比殖民军更加积极。   虽说国际纵队中有很多人都不是军人出身,但他们都怀着相同的理想信仰,这份理想信仰让他们行动起来义无反顾,绝不会有贪生怕死的情况出现。   这是国际纵队相对于殖民军而言的优势。   这份优势在一开始的时候,给弗朗哥带来了巨大压力,就连法国殖民军也连续吃了几次败仗。   然而,他们的优势仅在一开始出现。   在贝当来到了摩洛哥之后,战场局势开始发生转变。   贝当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他不单了解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在想什么,更了解这个时代的战争要如何去进行。   他所崇尚的打法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阵地构建,大炮火力,步步为营。   虽说原时空中,贝当的作战思路已经落后了,但那也仅仅是在二战期间,也就是1935年的时间段。   可是,在1925年这个时间段,贝当的战术依旧先进,毕竟这世上的坦克并不多,也不先进,就连军用飞机也没多少。   而且贝当的战术,其本身就是一种碉堡战术的升级版。   面对严重缺乏重型火炮武器的国际纵队,贝当的战术将会形成大杀器。   于是乎,在贝当来到摩洛哥之后,他便展开了属于自己的战术部署。   其实原理很简单,那就是修建阵地,将阵地一点点往你们家修去,然后步步为营,步步逼近。   这种战术看似缓慢,原理通俗,但是却十分有效果。   第二第三纵队很快就遭到了巨大挫折。   论勇敢方面,国际纵队确实比殖民军更加英勇无畏,可是勇敢的士气并不能抵挡敌人的子弹。   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国际纵队就失去了两千多名战士。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国际纵队间的分歧。   虽好他们都怀有国际主义精神,然而他们并不如宣传中那班人融洽。   事实上,在他们组建起国际纵队之后,便几乎每天都在吵架。   或是因为讨论政治路线时吵架,或是讨论部队走向时吵架。   有一次吵架,甚至还差点造成第二纵队的内部分裂。   因为几名国际纵队士兵犯了军规,一位从法国来的军官要求按照军规处置,可那份军规是他以法国军规去处理。   他以法国军规来处置一位从美国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奇怪。   而且另外一位曾经参加过美西战争的美国老兵提出反对,他认为‘你用法国军规来对付我美国人,你是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   虽说在国际纵队的大方向上去看,他们不会因为民族、国家等因素而起争执。   但是,人终究是人,人一旦陷入矛盾,陷入争端就不会那么理智了。   到后面他们重新规定军规。   可是,在规定新军规时,又因为意见不合,进行了下一轮争吵。   这样的争吵并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还有一件事实被很多人所忽略掉。   左翼,并不只有GCD。   国际纵队中,美国GCD、法国GCD、德国GCD、墨西哥GCD都有人参与其中。   然而在这里面,也同样存在着其他思想党派。   无政府主义者、社会党、甚至还有民族主义的人加入其中。   成分及其复杂的情况下,他们很难发挥出上下一心的效率。   而且西班牙左翼也加入了国际纵队的支持里面。   容纳了最多西班牙左翼的是第一纵队与第二纵队,原本第一纵队和第二纵队总人数也就不到两万人,可是当西班牙左翼加入之后,人数规模瞬间扩张到接近四万人。   这样的人数规模是很庞大的,要知道在爆发这场大规模战争之前,西班牙殖民军也就五万多人而已。   然而当西班牙左翼有多拉胯,只有接触到他们的人才能了解。   因为在西班牙左翼里面,你甚至能看到一些极端到令人发指的家伙存在。   一些对宗教有这极其强烈抵触的左翼,也在其中。   摩洛哥人本身的信仰就是穆斯林,协助他们反抗西班牙,其实并不是给他们建设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而是与他们一同抵抗殖民主义而已。   可是,从西班牙那边到来的神经病左翼,开始对摩洛哥人发起语言上的批判攻击。   他们认为,但凡有信教的人,都需要狠狠批判。   在西班牙时,他们对天主教教徒进行了严厉的叫骂,有些过分的甚至过去把天主教徒给进行拳打脚踢等人身攻击。   这种事情并不是只发生一两起,而是层出不穷地出现在融入了西班牙左翼的纵队里面。   如果仅仅是西班牙内的人民,或许会害怕而不敢还手,仍由这些人来打自己,然后强忍疼痛和怨气。   但这里的人并不是西班牙人民,而是摩洛哥人民。   曾经,北非有过一句谚语。   ‘突尼斯的人是女人,阿尔及利亚是男人,而摩洛哥人是狮子。’   这句谚语绝非虚言,因为摩洛哥人是北非人民中,最强悍最骁勇善战的人。   对于摩洛哥人有多厉害,西班牙殖民军和法国殖民军最有话语权。   西班牙强吗?身为殖民者而言他不强,可是在面对部落民族而言西班牙就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法国人强吗?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已经证明了自己。   尽管法国殖民军不能代表法国正规军,但也同样不弱。   可是,西班牙左翼却对此不甚了解。   他们怀着一腔热血,头脑一热就加入其中。   紧接着,便爆发了国际纵队与摩洛哥反抗军的矛盾。   这份矛盾,最终弗朗哥的又一次进攻压力下,演变成了内战。   若非第五纵队已经从意大利来到了摩洛哥,恐怕在弗朗哥的攻势下,陷入溃败。   但是,国际纵队与摩洛哥反抗军的矛盾就此结下。   面对强敌,他们内部却一直在内讧,实在是让弗朗哥感到开心。   他立即向贝当元帅致电,希望可以与西班牙殖民军配合,发起一场对摩洛哥反抗军钳形攻势。   贝当答应了,并安排了他刚从雷蒙那边亲自调走的一位年轻参谋去当任此次作战指挥,他的名字叫戴高乐。 561.戴高乐与弗朗哥   左翼很强大,因为他们对理想的追逐,对信仰的执着,化成了他们的力量与动力。   可是,左翼也很脆弱,因为左翼的思想太过于复杂,太过于散乱,无法统一的情况下,往往在路线问题而起冲突。   当年的俄国1905年大革命中,玛利亚所领导的力量,只是众多势力中的一个,而且就算到了现在的苏联,其内部依旧充斥着各种思想声音。   但与西班牙一对比,苏联内的声音则显得沉稳许多。   西班牙有多复杂,有多难以理清,原时空中直到二十一世纪也依旧让无数学者为之头痛烦恼。   而且思想的复杂程度,更是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差异性。   就例如现在的第一第二纵队。   在西班牙左翼加入之前,他们内部就有无政府主义者、自由社会主义者、共联主义者、国家民族民主派。   而且不仅仅是这些,一些因一战战败而流亡的奥利地人与德国人都在其中。   以GC主义等左翼为主的国际斗士,对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十分清楚。   他们是清醒的,明了的。   可是,也有一些人对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都不清楚。   他们或许仅仅是对法国的仇视,又或许是对机遇的寻求。   就是这样,国际纵队混杂各种不同的人。   有一点毫无疑问,绝大部分国际纵队的参与者都是为了真理和信念二战。   他们高唱着国际歌,从自己的家乡出发,隔着大洋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北非土地,然后在为摩洛哥人民的自由和独立中付出生命与热血。   可是,也同样存在着一些思想复杂,且混乱极端的人进来。   如果仅仅如此,国际纵队能维持稳定,并且与摩洛哥反抗军合作到底。   可当西班牙左翼加入进来之后,国际纵队的内部成分立即发生转变。   最先变质的,就是国际纵队的指挥权和大方向。   从西班牙到来的左翼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要打败殖民者就必须先建立一条可以统一的方针与指挥权。   这一点确实有理。   然而,在有理的前提下,他们做出了各种毫无理由的行为。   与摩洛哥人闹矛盾,与原先的国际纵队战士闹矛盾,甚至还与同样在西班牙那边来的左翼一起闹矛盾。   矛盾纷争从未停止,从未消失。   一直闹,一直吵,渐渐地,原本的激情被这种糟糕的事情所影响。   热潮逐渐成为低潮。   有些原纵队的人对他们十分反感,直接离开自己的纵队,往第五纵队而去。   有些人想另起炉灶,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拉在一起。   就这种内忧的情况下,来自殖民者的攻势,出现了。   …………   “他们已经不是西班牙人,他们是叛国者,是一群应该从物理上直接消灭的敌人。”   在得知从西班牙处来了不少左翼时,弗朗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在口头上给他们开除了国籍。   即使他们的人数规模已经到达了三万,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弗朗哥的决心。   他要消灭这群胆敢反抗国家意志的叛徒,消灭那些敢与他们作对的北非摩洛哥人。   这是他对国家的忠诚,对背叛者的仇恨。   然而凭借现在的西班牙殖民军,要想在正面战场上击溃摩洛哥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弗朗哥所考虑的,并不仅仅是击溃摩洛哥反抗军。   他需要注意的对象从来都不只有摩洛哥人,事实上还有法国人。   西属摩洛哥确实是法国施舍给他们的最后一块土地,而且法国也不会为了这么小的殖民地而与西班牙交恶。   可是,弗朗哥还是忍不住对法国警惕起来。   因为法国的军事力量实在是太强大,太有威慑性了。   他们仅仅依靠非洲各处殖民地的殖民军,就能整编出十六万人,还不是极限。   而且这十六万人装备精良,作战力比西班牙殖民军不知高到哪里去。   一旦法国人起了什么歪心思,弗朗哥的部队是抵挡不住的。   当然,他认为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心。   因此他需要保证部队的完整,而不是与摩洛哥反抗军来一次两败俱伤。   同样弗朗哥还要考虑自己在西班牙中的地位。   不久前,西班牙军部就提出过安排其他将军来这里协助,在这里面就有赫赫威名的何塞·圣胡尔霍和莫拉将军。   弗朗哥很清楚,一旦这两人到来了,单凭自己的声望与地位,是不可能掌控得住殖民军的指挥权。   他需要属于自己的地位势力,需要属于他的仕途道路。   而非洲就是他的发源地,他绝不会拱手相让。   就是这两点因素,让弗朗哥打算剑走偏锋。   他需要一场能够扭转整个战局的胜利。   然而要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反击战,就不可能避开法国。   而且他也需要法国的力量,从而减少己方的损失。   于是乎,他亲自给贝当元帅打了一个电话,并获得了对方的支持。   但很快他就发现,贝当没有来,来的是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军官。   这位年轻军官到来之后,没有半点寒暄,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这份效率让弗朗哥感到了惊喜。   他不是没跟法国人一起工作过,然而那时候与他接触的法国人,给他的感觉是繁文缛节。   但戴高乐不一样。   与他交谈时,弗朗哥惊讶发现,这个名叫戴高乐的军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了解自己的意图,也了解战场上的局势。   关于这场反反殖民战争的战略,他比自己更具眼光,看得很远,看得很清楚。   当戴高乐向他问道。   “你想让摩洛哥人死亡还是彻底失败。”时,弗朗哥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就仿佛,自己的一切伪装都在戴高乐眼前,如同虚设。   这是一种错觉,弗朗哥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对戴高乐这个人做出最高的重视。   “我想让摩洛哥人完全失败,我们完全胜利。”   戴高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在本质上,双方都是同一类人。   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为了殖民主义的利益,即使杀死或者害死无数人也在所不惜。   看着弗朗哥满脸写着复仇的神容,戴高乐内心深处笑了。   这样的人,就跟自己一模一样。   “好。”   一声承诺,戴高乐与他一同谋划下一轮攻势。   他们很清楚,摩洛哥人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他们内部的团结。   国际纵队的加入更是为这股强大披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但是,戴高乐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国际纵队表面上看似美好,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然而他们内部的分歧极其严重,不同思想的派别不会因为有共同敌人而团结。”   “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我们留在国际纵队中的间谍已经反映了里面的情况,他们不单内部分裂,甚至跟摩洛哥人闹起了矛盾。”   “间谍?”   弗朗哥微微一怔,他确实忽略了间谍这个因素。   事实上他并不是没想过使用间谍的方式去窃取摩洛哥反抗军内部情报。   然而,他的间谍都失败了。   其原因也很简单,他能挑选的间谍都是业余,而且太容易被策反。   而且摩洛哥反抗军内部似乎有苏联的特工在里面。   凭借苏联契卡的专业性,自己的西班牙间谍压根就不成气候,因此在失去十来个间谍之后,弗朗哥便放弃了往摩洛哥反抗军安排间谍的打算。   但是他却忽略了国际纵队。   戴高乐就是在国际纵队中安排了属于自己的间谍,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弗朗哥佩服。   只不过,国际纵队真的能安排间谍吗?   该是察觉到弗朗哥疑惑的眼神,戴高乐笑了几声,随意地耸了耸肩膀。   “社会党也是左翼的一部分,只要稍加忽悠,社会党就会给我们提供帮助,在一纵队和三纵队里面,就有几位社会党员是我们的人。”   弗朗哥意会了,他明白对方的做法。   既然了解到国际纵队已经出现分裂与内斗,那么他们就需要在对方还未平息内斗之前,发起攻击。   这是绝佳机会。   机会来了,目前需要选择的进攻地点也成为了他们的话题点。   对于这个问题,戴高乐不愿意做决定,因为他不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   为了能够征集到更多人的意见,弗朗哥与戴高乐分别将己方军官都召集起来,共同商议对策。   最终,他们选择了胡塞马港口。   一名法国军官对指着地图上的胡塞马标记说道。   “根据情报可知,胡塞马是摩洛哥反抗军率先夺取的一处港口。”   “由于此处港口地理环境优越,而且还是摩洛哥反抗军的核心地带。”   “间谍还提供过一份情报,摩洛哥有不少补给支援都是通过胡塞马运送而来,但因为摩洛哥人在保密方面做得过于严谨,目前还没查出支援是来自哪里,或许是来自意大利,或许是来自苏联。”   “而且,如今的摩洛哥反抗军头目克里姆·阿卜德的故乡就是胡塞马,同时也是不少摩洛哥人的故乡。”   “如果我们能攻陷这里,那就等同于切断了摩洛哥反抗军的海外支援补给线,同时还可以严重削弱他们的士气军心、”   说罢,这位军官又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弧。   “我方侦察兵已经了解到胡塞马的地理环境。”   “这片地区易守难攻,想在陆路进攻恐怕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也有弱点,那就是海上。”   说道这里,弗朗哥便立即想明白法军的进攻意图。   胡塞马是坐落在地中海沿岸,拥有着广阔的沙滩和海湾,如果直接从海上给他们来一次登陆打击,就能够直接避开陆上防御。   然而登陆作战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要想完成可不是那么简单。   对于这样大胆的作战战术,很快便传到贝当耳中。   身为法军总司令,贝当并不认为这样的战术能有什么效果,但他没有过分干预。   如果是关于国家的防御战略,贝当会主战防守,以坚不可摧的防御阵线保护国家领土。   但这里不一样。   这里是北非,他们的任务也不是保护性防守,而是侵略性进攻。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坚定防御战略。   当贝当把权力下放到戴高乐身上之后,戴高乐便发挥出自己的高强度战术思维。   在战术部署中,他们选择了五个主要进攻地点,因此被划分成五支进攻纵队。   为了确保登陆作战的快速性,他们还给登陆部队配置了仿制苏联的登陆艇和不少数量的FT17坦克。   虽说FT17坦克威力不咋样,但提供步兵保护还是足够使用的。   由于五支负责强攻的纵队都会面临枪林弹雨,因此死亡率必然很高。   然而富贵险中求,如果在抢滩登陆作战中取得成功,那么该指挥官将会获得巨大名与利。   弗朗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他不单要成为胜利的总指挥官,还要成为胜利的先登者。   带着这样的想法,弗朗哥提出申请,他要求参加到最危险的登陆作战中。   戴高乐看了他一眼,他对这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西班牙人感到了诧异。   如此危险的行动,他居然要亲自到达现场去指挥。   这种做法,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但是,戴高乐理解他。   立即这个与自己相同的人。   他保持着沉默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给了他充足的安排。   就连飞机也给弗朗给准备好不少。   获得支持之后,弗朗哥展开了行动。   最终,他挑选了一处最不起眼的地方作为登陆点。   他认为这里是最合适的进攻方向,尽管有些远,但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容易让人发现。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无名登陆点已经有人驻防。   而驻防在这里的部队,正是由匈牙利GCD、捷克GCD、伊朗GCD所组成的国际第五纵队。 562.登陆作战,战前布局   大雨,伴随着惊雷,打落在法西联军的营地内。   冷冽的月光透过风雨,洒落在这片北非土地上,散发出来的蒸汽,缕缕飘散。   冒着大雨,营地内的士兵纷纷挡着头顶,在营地之间匆忙窜动。   轰隆……   雷鸣,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惊闪的雷光,照亮了一处角落的阴影。   一张惨白色的面孔,在这雷光之下,一闪而过。   尽管躲在掩体下,但褐色的军帽和军衣依旧被雨水的沾湿,冰冷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黑色的手指正夹着一根卷烟,微颤抖着地举在嘴边,然后似是贪婪般狠抽了一口。   待他吐出过肺的烟后,青烟随之在面前散开。   大雨仍在继续。   似是憋了很久似的,正源源不断地倾泄着。   他又抽了一口,浓烈刺辣的烟味,稍稍驱散了风雨中的寒冷。   而他的目光,伴随着寒雨中的消散的烟,定格在不远处的兵营。   在那里面,是西班牙的主要核心军官。   据他所知道的是,不久前己方高级军官与法国那边的高级军官进行了一次长时间会议。   然而,他的身份太低微,只是一位普通的士兵,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些大人物在谈些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西班牙的高级军官们,在那次会议之后就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变得异常激动。   不单激动,他们还经常性聚在一起进行秘密会议。   能够让他探查到的内容,就只有这些了。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的高级营帐,重重保护之下,他难以进入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错认为自己快要被雨水给冷晕过去时,营帐内的人出来了。   身边的士兵立即为这些高级军官撑起雨伞,一步步地离开此处,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内。   不久之后,一位士兵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过来。   他在角落处喊了几声,然后又东张西望地看向四周,深怕有人在附近看到自己似的。   很快,原本躲藏在角落的他出现了。   “拿到了吗?”   沙哑的声音,几乎要被雨水所覆盖过去。   跑过来的士兵很无奈地摇着头。   “什么也没拿到。”   “但他们似乎在讨论一件事,似乎要登陆。”   登陆?   他疑惑了。   他们二人都是安插在西班牙营地内的秘密人员。   虽然他们不是契卡,但他们的老大就是苏联契卡马尔托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为契卡工作。   而探索情报就是他们的最主要工作。   他们是摩洛哥裔的西班牙人,同时也是加入到外籍军团有两年时间的士兵。   这两点因素让这二人心甘情愿为摩洛哥独立而做间谍。   然而,对于这场高级军官的会议,他们二人所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   唯一能打听到的,就只有登陆一词。   登陆……登陆……   登陆哪里?   是有援兵将要登陆,还是有新的物资登陆?   单靠一个词很难获得准确的情报,但他们还是记在了心里。   “等下哈里尔。”   叫住躲藏在雨里很久的同伴,这位年轻的同僚贴心地把一块姜糖塞到对方手上。   “拿着,别生病。”   哈里尔深深看了一眼对方,尔后抓紧了这颗姜糖。   “你也小心点,奥戴尔。”   “放心吧,我在这里总比你去传递消息来得安全,快去吧,趁着大雨掩护。”   没再犹豫,没再矫情,名叫哈里尔的间谍转过身去,消失在雨夜当中。   带着得来不易的珍惜情报,哈里尔利用雨夜所带来的掩护,来到了距离军营七百米外的一处荒废村庄。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村庄的某间破房,然后进入了这里的地窖。   地窖已经荒废了很久,这里的主人或是死了,或是逃了,但现在已经被他所征用。   因为在这个地方上,是他们的信息交换点。   他把情报信息放在这里,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取。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他小心翼翼地把情报纸条压在石头上。   看了一眼四周,又小心谨慎地爬出地窖,在高杆上挂了一面黑旗,尔后便若无其事地回去营地。   属于他的工作就此完成。   而接下来,就是前来回收情报的工作人员。   大雨过后的早晨六点,一位留守在此的摩洛哥反抗军看到了这面黑旗,他谨慎小心地进入地窖,回收了来自间谍人员的情报,并迅速带到了阿卜德手上。   一开始阿卜德对此并不在意。   毕竟就‘登陆’一词,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很难摸清楚真实意思。   但很快,随着他们对西班牙殖民军的观察,他们开始发现一些端倪。   首先是西班牙海军的出现。   驻守在海防线上的观察员已经看到了远处的一些阴影,他们无法判断那是什么。   或许只是商船,又或许只是一些模糊的错觉。   但这样的观察立即让阿卜德警惕了起来。   阿卜德·克里姆能够成为摩洛哥反抗军的领袖,并不是所谓的身份地位,而是因为他的能力得到摩洛哥人民的认可。   他是人类,必然会有人类的缺陷。   例如好大喜功,例如因胜利而蒙蔽双眼。   但是,他的却拥有一般人所缺乏的警惕性。   当他意识到海面上的威胁时,便立即做出反应。   单靠摩洛哥反抗军独自一人防守海防线,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以一己之力对付法国与西班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再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防守海岸,恐怕会造成西法对峙的防线空虚。   为了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阿卜德决定放下成见,召集这五支纵队,希望可以团结他们抗击这群可憎可恶的殖民者。   国际纵队纵使有诸多矛盾,甚至都已经出现了内部火拼等恶劣事情。   但是,在面对阿卜德诚心诚意的呼唤下,还是暂时性地放下成见。   双方见面之后,阿卜德便立即将自己的推断所给众人听。   “敌军,可能会从海上进攻。”   当听到这一消息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紧接着便是各种复杂的态度。   有些人认为阿卜德多虑了,因为海上进攻是十分困难的。   有些人则赞同阿卜德的忧虑,要知道西班牙是有存在自己的舰队力量。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愿意协助阿卜德进行海上防御。   由于他们所抢回来的港口位置,都是从西班牙殖民军手上抢过来的。   虽说他们对海防线的搭建并不上心,毕竟不远处就是他们西班牙,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也就只有意大利。   但他们还是搭建了一些海岸炮和永久防御工事,就是为了防守胡塞马港口。   如今这些东西都被摩洛哥反抗军掌握在手上,用来防守海岸线最合适不过。   二三纵队都自动请缨,希望可以协助他们防守海岸线。   加上原本的胡塞马守军,以三万多人的规模防守一处海岸地区,足够了。   但是,第五纵队却提出了另外一个构想。   一直以来,第五纵队与其他四个纵队都合不来,因为其他四个纵队都认为他们是苏联人特意安排过来的部队。   虽说在GC国际舞台上,苏联是领导,世界革命更是有苏联主导。   但因为苏联的不少强硬政策,加上苏联是GC主义思路,这使得国际纵队内的其他思想体系团体很不喜欢。   特别是无政府主义,他们对苏联的警惕性绝不亚于对殖民主义者和资本主义。   而且第五纵队的大部分成员都是由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GC主义者组成。   他们内部甚至有苏联的军官作为战术参谋。   如此一来,便使得第五纵队的苏味很重,让其他人更急啊不喜欢。   正因如此,第五纵队来到之后,一直都被孤立,每一次战斗都不会与他们合作。   但阿卜德的总参谋马尔托夫本身就是苏联契卡,有他在中间调和,加上苏联要求的‘各民族平等对待’,第五纵队内部并没有因摩洛哥人的宗教信仰问题而起争执。   这就使得第五纵队更受摩洛哥人欢迎。   这一次,他们提出了另外的想法,除去那四支纵队之外,在场的摩洛哥军官都愿意详听他们的思路。   “我觉得他们的进攻意图太明显了,明显到就像是开着大喇叭,告诉我方他们的核心机密战略部署,这合理吗?”   负责说话的人,正是第五纵队苏联参谋。   他曾经参加过芬兰战役,在战术和战略经验上,是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就是这份经验,让他对法西联军的明显行为感到疑惑。   但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第三纵队的负责人对此笑道。   “我觉得你想得太多,法系联军必然是看不起我们的海防线,他们有登陆艇,有飞机,更有军舰火力作为掩护。”   “如此庞大且大规模的进攻力量,必然会瞧不起我们这里的海防线力量。”   就连一些摩洛哥军官也认为他是否太过于谨慎小心。   进行换位思考,他们也会瞧不起这里的简陋防御力量。   但第五纵队的参谋依旧认为,这是一场骗局。   “在芬兰战役中,我有幸与玛利亚主席一同作战,她曾经说过一句话,‘你要让对手以为你在第一层,而是你是在第五层。’”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他们的所有行为就仿佛告诉我们,他们就在第一层,只打算用正常手段进行常规性的进攻。”   “但不保证对方会有第五层。”   “第五层?别危言耸听了苏联人。”   一位从西班牙那边来的无政府主义者叫喧道:“如果你们害怕了那就赶紧滚蛋,我们绝不会对殖民者有任何妥协!”   这位苏联参谋皱了皱眉,他看了周围一眼,尔后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说过半句话。   其他军官也不赞同这位苏联参谋的建议,现在的他们就应该集中更多的力量去防守胡塞马。   毕竟,这里实在是太重要的。   议会继续进行,但他们不再讨论苏联参谋所提出来的担忧,转而讨论起如何应对海上的威胁。   最终他们构建出一个纵深防御战术,通过堑壕将港口为主。   这样一来,即使胡塞马失守,他们也可以通过堑壕等防御工事将胡塞马的敌人围困在此。   直至议会结束,苏联参谋仍旧保持着沉默。   散会后,阿卜德·克里姆特意将这位苏联参谋给挽留了下来。   在此之前,他也不赞同对方的悲观看法,他认为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是,在众人讨论如何防守胡塞马时,他逐渐反应过来。   如果对方真的没打算强攻胡塞马,而是以此来作为诱骗,然后再以其他地方登陆作战呢?   要知道,北非的海防线很长,要想全部顾及几乎不可能。   而且他很清楚苏联人的战斗力强大,因此在议会结束后,他便立即找到这位苏联参谋。   “巴科洛夫参谋,我想单独请教您的看法,您认为法系联军会如何进攻我们?”   这位名叫巴科洛夫的年轻参谋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虽然对方拥有战舰的火力支援,但登陆作战往往是最难且最复杂的一种进攻手段。”   “如果他们要直接进攻胡塞马,即使他们能取胜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因为我们是占据着地理优势。”   “一旦损失过重,到后面想稳固滩头阵地就更加困难了。”   “但他们会这样做吗?”   一句疑问,阿卜德陷入了沉默。   如果只是以前的西班牙总指挥司令,或许真会头铁,直接进攻胡塞马滩头。   但现在的西班牙总指挥司令是一个叫弗朗哥的年轻人。   这个仅三十岁的年轻军官以一己之力将西班牙殖民军拉到了一个从未到达过的实力地位。   根据间谍的情报反馈,他手段更是出色狠辣。   如果是他,或许真不会强攻。   但阿卜德又不能因为这位苏联参谋的一句话而改变整体战略部署。   因为海防线实在是太长了,他必须着重防守一些地方,次要防守一些地方。   最终,一声无奈的叹气之下,阿卜德向这位苏联参谋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会提供你们后勤保障,在后勤保障之下,我希望第五纵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防守殖民者的海上威胁。”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如若有需要,我会安排部队前来援助。” 563.法西联军:海陆空,优势在我!   登陆作战是当前世界上最难的作战。   这场战争波及到了海陆空三方。   而且在作战之前,需要准备做好各种侦察。   合适的滩头位置、熟悉近期的海况天气、稳定的后勤保障、滩头的防御部署。   为了加强对滩头的进攻优势,法国人甚至出动了他们最新改进的重型轰炸机。   代表着法军和西班牙军的戴高乐与弗朗哥,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演练战场推演。   他们更是合作性地总结出了登陆作战的第一份作战战术。   这份战术一共有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准备阶段,负责抢滩的士兵、战车进行准备,特别是士兵对敌方堡垒爆破的炸药。   第二阶段是将士兵与战车进行集合,集合之后再进行登陆艇的分配,由于士兵与战车吨位不同,所以第二阶段如果没处理好,可能会造成严重的非战斗性损失。   第三阶段是根据天气与海上环境的航渡过程,从码头、滩头或者集结海域想登陆点航行,直至抵挡登陆点进行作战。   第四阶段是对敌方阵地的突击作战,此阶段从登陆到攻占登陆点为止。   第五阶段是占据与稳固滩头,并以占据的据点为开始,对内陆纵深进行攻击。   这五个阶段看似简单,但执行起来十分困难。   特别是第一第二阶段,你要准备各种东西,集结时也十分麻烦。   根据戴高乐的初步估算,要完成第二阶段需要两周时间,而这是最快的推算了。   而且要对胡塞马进行强攻,根据计算得出的损失,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因此,无论是戴高乐还是弗朗哥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另外一个战术,欺骗战术。   先通过大张旗鼓的军事动员,让摩洛哥反抗军知道他们要开始发起一场海上攻势。   然后,再通过一些流言的方式,向士兵们传达一个念头,他们将会对胡塞马滩头发起强攻。   为了让潜伏在己方军队内的间谍更加坚信这个流言,弗朗哥和戴高乐会在一些场合中,以‘不小心’的方式透露出他们要对胡塞马发起正面强攻。   当然也绝对少不了他们对摩洛哥人的海防力量蔑视与己方舰队实力的自信。   这种流言很快就在军中传遍开来。   即使是高级军官也相信了戴高乐与弗朗哥的欺骗。   为了让这样的流言变得更加真实,西班牙舰队和飞机会时不时出现在胡塞马海防军视野之内。   这种空中侦察加海上挑衅,确确实实地迷惑了摩洛哥反抗军。   就连首领阿卜德和参谋马尔托夫也认为,法西联军真的会对胡塞马发起总攻势。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有五架侦察机所行航道是偏离胡塞马而去。   弗朗哥为了更能直观地了解现场状况,他甚至坐上了侦察机亲自观察。   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举动,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西班牙殖民就会出事。   就连戴高乐也认为这种做法太过于冒险激进,但弗朗哥还是做了。   “如果我不能身先士卒,我身后的人就不会跟着我一同冲锋。”   他的话让戴高乐无法反驳。   这不仅仅为是弗朗哥的英勇而敬佩,更是因为他了解西班牙军队的拉胯,如果军官不往前冲,他身后的士兵可能会后退。   但就事实而言,弗朗哥不单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他甚至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进攻滩头。   那是一个邻近半岛的一个角落。   很偏僻,很隐蔽,几乎不会有人察觉得到。   而且这个角落能够迅速建立对北非内陆进攻的通道道路。   当然他还找到不少类似于这样的滩头地点。   对于防守方而言,最头痛的就是海防线太长,让他们难以防守。   而这个对头痛的点,被弗朗哥发挥到了极致。   他一连找到五个合适的进攻登陆作战点,在回去之后便立即把还在洗澡的戴高乐给拉了出来。   如果不是知道来访者是弗朗哥,戴高乐可能会直接给他一拳。   但碍于双方的军旅友谊,还有互为右翼的同流合污性质,戴高乐忍住了,并且与他商量起了登陆点的分布。   要进行登陆作战就不可能只往一个地方投送兵力。   特别是负责佯攻的登陆点,也会投放一些兵力来迷惑对手。   而且弗朗哥在侦察登陆点的同时,法军的侦察机也同样在侦察登陆点,他们同样挑选了不少合适的登陆位置,打算以此来作为进攻方向。   虽说戴高乐是名义上的指挥官,但真正的实权依旧在贝当手上。   如今法军内部的不少军官都是从贝当那边出来了,他们会听戴高乐的建议,但不会完全执行戴高乐所安排的各种部署。   因此,在如何进行登陆作战,他们很难做到团结。   无奈之下,戴高乐只能将那些更加高级的军官给召集在一起。   然后,戴高乐与弗朗哥一同将自己的作战思路向众人公开。   很快,戴高乐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高级军官并不愿意完全遵从戴高乐的部署安排,他们各自挑选了他们所认为合适的登陆点进行作战。   有些资历很老的军官,甚至认为应该利用舰炮的威力,对胡塞马发起正面炮击。   他们跟随着贝当参加过一战,自然对大炮有着真切的憧憬。   戴高乐说不服所有人,弗朗哥一个外人就更不可能了。   最终,法西联军只能做出妥协安排。   戴高乐会安排愿意听命的高级军官去协助弗朗哥,至于那些不愿意听令的军官则仍有他们发挥。   他只希望,这些军官的不听令行为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毕竟戴高乐是真心爱惜自己的士兵生命。   作战被迅速安排了起来。   法西联军从九个登陆点中,挑选了四个进行作战。   其中一个是最困难的胡塞马滩头,那里可是存在着大口径的海岸炮。   反观弗朗哥挑选的位置,不单偏僻隐蔽,而且防守军也不多。   在这里建设了监视哨点的也就只有第五纵队的一些人而已。   由于缺乏制空权和制海权,第五纵队只能根据地图上的推断和阿卜德的建议,挑选一些被人忽略的地方进行防御部署。   第五纵队给自己分出了三个队伍。   由于人数上只有五千人,为了达成合理的分配,分别由两支二千人部队负责防守特定位置。   三千人的部队当成机动性部队,一旦出现敌袭,便可以提供支援。   当他们分配完毕之后,便开始建造防御工事。   但因为他们缺乏重武器,也缺乏如机枪之类的武器装备,因此他们也只是搭建一些高地工事,一旦对方登岸了,便可以在上方射击,从而干扰对方的登陆进程。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着,双方都存在着自己的内部问题。   法西联军是法国高级军官的不听调性,摩洛哥反抗军是国际纵队与摩洛哥反抗军的矛盾。   就这样,一切都归于平静。   海面上风平浪静,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   三天,整整七十二小时。   就在海平面上,出现了模糊的影子,呈现在光学望远镜内的图像微微扭曲。   负责监视海面情况的士兵当即发现异象,大声地对身边的同伴喊道。   “有情况,立即敲响警钟!”   身边的摩洛哥人立即从打瞌睡中惊醒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警钟边上。   下一刻。   咚——   一声重响,胡塞马内的所有军民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他们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   咚——   又是一声钟声巨响,顿时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知道,战争开始了。   无数士兵按照规定要求来到了自己的岗位,他们枪内的子弹已经上膛,刺刀别在腰间,时刻拿出来挂起。   海岸炮也迅速做出调整,他们已经安排之前的排练,就等敌人到来。   就在这时,天空骤变,原本安静的海平面突然间刮起了整整大风。   海上的天气本来就变幻莫测难以估算,而这一次老天爷仿佛就站在摩洛哥人民身边,以神鬼莫测的天气阻挡法西联军的海上入侵。   以这样的天气发起海上入侵,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特别是在风高浪急的情况之下,船只很容易触礁。   如果是战舰或许还能扛过去,但登陆艇没有的密封舱,一旦触礁就等同于沉没,上面的人也会随之陷入大海。   沙滩上的摩洛哥士兵为这样的天气感到兴奋,因为他们相信这是天主的保佑。   国际纵队也对此而感到振奋,虽说他们没有宗教信仰,但他们还是很乐意看到敌人受到阻挠。   然而,就在他们认为法西联军不会进攻时,突然间天空出现了一道道尾巴。   下一秒,巨大的响声在沙滩阵地上轰然响起。   负责观察海上形式的侦察兵也大声喊道。   “进攻,他们冒着风雨进攻了!”   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这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法西联军还是做了。   而且海上战舰的强大火力让据守在阵地上的士兵难以承受。   阿卜德难以置信地看着海面上逐渐浮现而出的舰艇,他们正朝着这边快速而来。   很快,阿卜德又听到一个战况报告,敌军还在其他滩头位置进攻,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但他们所进攻的滩头都有布防,在马尔托夫的提一下,他们都在合适登陆的滩头进行防御,所以短时间内都不会遭到太大损失。   就在他们准备应对海上而来的威胁时,他们所预料不到的空中袭击到来了。   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战斗机。   轰隆的巨响覆盖在他们头顶上,所有人都带着惊恐的目光看向上方。   那是法国人的轰炸机。   轰炸机往下方投落了大量炸弹,尽管在精准度上还存在着很大缺陷,但数量甚多,而且因为是法军的第一次海上登陆作战实验,他们在军备投入上没有丝毫吝啬。   伴随着尖锐的呼啸风声,炸弹落在了摩洛哥反抗军的阵地上,巨大的爆炸热浪炸起了一条条黄色的沙柱。   而且空中威胁并不只有法军,西班牙的飞机也同样存在,他们给下方的摩洛哥反抗军与国际纵队带来了不一样的威胁。   那是没有爆炸的炸弹,炸弹就这样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散发出大量的黄色烟雾。   那是真真正正的毒气弹,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使用空投毒气弹的打法,而这个第一次被西班牙人摘下了。   虽说风势很大,吹散了不少毒气,但仍旧给不少摩洛哥人带来了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毒气弹,而这种黄色的气体确确实实地让人产生痛苦,然后在悲惨中死去。   如此惨烈的死状严重打击了摩洛哥反抗军的士气,一切摩洛哥士兵更是跪在地上,亲吻大地,希望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但也有更多的摩洛哥士兵奋起反抗,就连胡塞马的原居民也愿意加入其中,协助他们一同对抗殖民者的入侵。   而在这场反殖民者的大战中,国际纵队发挥出更加强大的战力。   虽说他们的内部经常因为各种原因而分裂内讧,可以一旦对付丑恶的殖民入侵者时,他们会爆发出更大的战斗力。   加上海上的风浪,有不少登陆舰沉没在大海之中。   即使有一些登陆舰成功上岸,也会因为国际纵队的巨大战斗力而遭到阻拦。   唯一能给予威胁的,就只有远方的舰炮与头顶上的轰炸了。   就在阿卜德认为成功守住阵地时,突然间,一名士兵闯入进来,他急匆匆地向自己的首领说道。   “东面,有一支万人以上的西班牙部队上岸了!”   “万人规模?!”   阿卜德看向远方的敌军登陆舰,按照他的初步推算,可能连三千人都没有。   可东面却出现了万人规模的抢滩登陆?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心中浮现而出,他们正面强攻是佯攻,而隐蔽性的抢滩登陆才是真正的进攻地点。   “留守在东面地区的,是哪支部队?”   “是第五纵队。”   “他们还有多少人?”   “……他们说……只剩下两千多人了。” 564.伏龙芝:殖民者们,我特么来辣   “我了解弗朗哥,尽管我跟的认识还不到一年时间,但我跟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了解他。”   对于西班牙的殖民军中,唯一能让戴高乐欣赏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这一次,他依旧站在弗朗哥身边。   在风浪之下,不少部队都提出停止进攻的要求。   但是,弗朗哥却坚持进攻,并且勒令要求,如果不趁着现在进攻,后续就会成为漫长的拖延战。   在风浪中前进,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但弗朗哥坚持这样去做,无数人都认为他疯了,只有戴高乐站了出来,亲自为他说话。   如果只有弗朗哥的一支部队进攻,他的部队必然会被发现,然后被围困绞杀。   所以,当弗朗哥坚持进攻,并在挂断电话之后命令部队启程后,法西联军已经没得选择。   他们只能做一件事。   进攻。   风浪依旧持续,他们朝着预定好的登陆点发起攻势。   这是法军的第一次近代登陆作战,因此法军总部给予了充足的支持。   舰队发出了怒吼,重型轰炸机投下炸弹。   这样的攻势规模,一时间让摩洛哥反抗军做出了错误判断,他们要发起正面的强攻。   可事实上,除了远程轰击和空中轰炸之外,他们派出去试探性登陆作战的部队,也就只有三千多人而已。   但因为法军的火力过于震撼,以至于摩洛哥反抗军认为这就是对方的主力。   阿卜德甚至还分出了不少部队去其他滩头支援,只为抵挡敌军入侵。   然而,最隐蔽的西班牙军队已经进入了近海,他们静悄悄地没有被摩洛哥反抗军发现。   只有一支部队见到了。   那是第五纵队的第三大队,人数为两千。   在看到敌军逐渐接近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埋伏,就连为数不多的迫击炮也架设完毕。   等西班牙军队登岸,第三大队立即开火。   突然间被袭击的西班牙军队,当即慌张了起来。   一些军官甚至认为,他们的偷渡并没有成功,摩洛哥反抗军早就埋伏在这里,准备给他们来个惊喜。   弗朗哥也跟士兵们冲在最前线,已经躲在了掩体后方。   相对于一出来就被射杀的士兵,弗朗哥十分幸运,他除了被子弹划破裤子之外,一点伤都没有。   虽说幸运,但也对敌方的伏击感到惊讶。   莫非自己的攻势暴露了?   然而,当他从掩体后观察着袭击而来的火力时,他立马推断出伏击者人数不多。   可能有一千多人,但绝对不是主力。   当机立下,弗朗哥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身后的人大声喊道。   “我们退无可退,现在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冲,跟我着一起冲!!”   大喊一声,弗朗哥丢出一枚烟雾弹,接着烟雾的掩护冲了出去。   如果此时负责带头冲锋的军官只是一位普普通通,没什么声望的军官,身后的西班牙士兵绝不会跟着他一起冲锋。   但是,冲锋在最前面的人是弗朗哥。   一位对待士兵公平公正的上司,而且还是作战英勇绝无懦弱的上司。   有这样的上司在前面带头冲锋,身后的士兵当即大吼,也捧着自己的步枪,迈开步伐发起冲锋。   率先登陆的第一批部队就有三千多人,而后续还有更多的部队会陆续抢滩。   三千多人的先头部队'嗷嗷嗷嗷'地大叫声,他们以西班牙殖民军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声势,对第五纵队发起了攻势。   但第五纵队也毫不示弱。   负责把守此处的第三大队分别有匈牙利人与捷克人组成,而且都是GC主义战士。   如果是这群西班牙人是因为弗朗哥而燃起斗志。   那么,第三大队的GC主义战士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性,挥洒热血。   第三大队的政委们甚至给自己的步枪安插好刺刀,准备好近身拼杀。   这一刻,双方杀红了眼,厮杀在一起。   在西班牙人暗渡之前,第三大队就已经点燃狼烟,风势之下狼烟滚滚而起。   把守在另外一处的第二大队不能随意乱动,他们必须防备可能到来的攻击。   身为机动部队的第一大队则开始往第三大队支援。   当第一大队三千人到来时战场时,这片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第一大队立即加入战场,但同时西班牙的后续部队也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西班牙还带来了法国人送给他们的礼物,雷诺坦克。   重量仅在7吨的雷诺坦克刚好能被登陆艇承载,当雷诺坦克登场时,整个局势都发生了变化。   此时此刻,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武器装备上,第五纵队都处于绝大的劣势。   然而,他们很清楚,一旦让西班牙人成功占据这片滩头,后续必然会成为法西联军的进攻点。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无需再退。   第五纵队打算以自己的生命,筑造出一面阻挡敌人入侵的城墙。   在第五纵队奋死抵抗时,主力部队正处于法军的火力压制之下。   最终,把守无名滩头的三千多第五纵队全军覆没,剩下的两千人得知此事之后,立即收拾悲伤的心情,往后撤退,准备构建防御阵地。   现在的他们,没时间去悲伤哀悼了。   得知第五纵队损失惨重,其他纵队暂时放下个各自成见,准备往他们这边支援而去。   然而,已经夺下滩头阵地的弗朗哥,已经在这片地区做好了各种阵地部署。   面对第五纵队的残余部队,弗朗哥又一次使用毒气弹。   尽管因为距离太远,飞机过去比较麻烦,但被他们运送过来的榴弹炮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黄色的毒气在第五纵队阵地中蔓延开来。   很多未曾接触过毒气弹的第五纵队英雄就这样倒在了黄色毒气当中。   有些英雄强忍着痛苦,仍就对前方扣动着扳机,当有人看到这具尸体时会惊讶发现,他脸上没有痛苦,只有愤怒。   而这样的尸体,很多。   这一刻,弗朗哥看到的不是惨死,而是壮烈。   他不喜欢左翼,甚至是敌视左翼。   但他对非西班牙的左翼战士感到了震惊,那股强烈的心悸,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   西班牙人看得心悸,他们纷纷避目,不敢与这一尊尊怒目金刚对视。   不久之后,这片地区被弗朗哥稳固了。   第五纵队损失惨重,从一开始的拼死奋战到后面的缓冲带阻击,第五纵队都付出了惨重的损失。   能够从前线回来的第五纵队幸存者,就只剩下一名战士。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以至于有些人在想,他是不是还没有成年。   瘦弱的身体扛着有他一半身高的长枪,当他跑回胡塞马时,全身上下都是凝固的血浆。   嘴唇已经干裂了,就连握着枪的手都快要没力气了。   当他被摩洛哥反抗军给抬回去营地时,阿卜德亲自出门迎接。   见到阿卜德时,这位年轻战士轻轻挣脱开帮助自己的摩洛哥反抗军。   他挺直着腰杆,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道。   “第五纵队第三大队,匈牙利GCD员,纳吉·山多尔前来报道!”   阿卜德重重地按在这位年轻的匈牙利GCD员肩上。   手掌很大,很沉重。   “辛苦了,你先歇息,后续的斗争会更加艰难。”   “是!”   年轻的匈牙利党员转身而去,拖着疲乏的身躯,一点点地往后方休息地而去。   他不会流泪了,因为早就流干。   得知第五纵队竟只剩下一人之后,所有人是震惊的。   那可是一支五千人的部队,除非是死守不退,否则要想逃,绝对可以逃走不少人。   但他们还是死守阵地,只留下一个最年轻的孩子回来汇报情报。   其余四个纵队纵使有诸多矛盾,他们在听到第五纵队拼死抵抗,拖缓了西班牙人的步伐后,也不禁心生敬意。   如果没有第五纵队的死命抵抗,恐怕现在的胡塞马已经被西班牙人给围住了。   如今,第五纵队给他们争取到了很多时间。   西班牙殖民军要想对内部进攻已经很困难了,他们必然会据守滩头阵地,等后续部队到来,然后再对内陆发起攻势。   而且天气一旦转好,法西联军必然会再度发起抢滩登陆战争。   严重缺乏重武器的他们,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最终,阿卜德做出了最艰难的选择。   撤退。   “如果死守胡塞马,我们将会失去更多战士的性命,到那时候即使我们守住了港口,也无济于事。”   “可如果我们的人还活着,即使现在丢失了土地,以后也能拿回来。”   “就跟以前一样,因为摩洛哥人是狮子。”   做出保存实力的选择之后,摩洛哥反抗军连忙收拾各种必要东西。   就连为数不多的大炮也被他们给直接拆解带走。   一些实在是带不走的东西,也会将其销毁不留给别人。   但这个过程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一旦西班牙殖民军反应过来,或者是法国人的舰队反应过来,恐怕会出大事。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剩余的四个国际纵队决定走出胡塞马。   他们以自己的力量,决定化整为零,在这片荒凉的西属北非土地上,与西班牙殖民军打游击战。   这样的游击战注定没多少成效,因为他们缺乏后勤,缺乏群众基础,甚至连地形的熟悉度都不如对方。   但他们还是去了。   没有别的,就是不能退缩。   他们可以内讧,可以分裂,可以因为一句话而吵起来,甚至抄起家伙互殴。   但是,在面对殖民者时,他们是一致的抗争到底,没有丝毫妥协。   但缺乏统一指挥的他们,很难达成有效果的战略行动。   身为契卡兼参谋长的马尔托夫就想劝下他们。   奈何,这四支纵队没有听,他们依旧往前而去。   可能是傻,也可能是愤慨,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胆怯害怕。   高唱着国际歌,举起刺刀往殖民者心脏捅去,这才是他们来这里的初心。   由于弗朗哥的部队已经稳固了滩头位置,加上其他部队也取得了一定成效,戴高乐立即向这四个滩头位置作为登陆点,准备开进摩洛哥。   摩洛哥反抗军曾想过对这些尚未稳固的滩头据点发起进攻。   有一个据点确实是被他们给打回来了,另外一个也饱受打击,剩下两个滩头据点则久攻不下。   特别是弗朗哥的位置,别说打过去,不被打回来就很不错了。   眼见殖民军开始往剩余的两个滩头据点不断登陆,在绝对实力的差距之下,摩洛哥反抗军被迫无奈,只能往内陆缩去。   但是,法属摩洛哥就在他们南方,想要南下就更加困难。   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去里夫山区。   凭借着里夫山区的易守难攻,或许能保存一条命,可以一旦回去就可能出不来了。   如今的他们,陷入了最艰难的时刻。   摩洛哥反抗军内部已经开始出现消极情况。   为了杜绝其他村庄给摩洛哥反抗军提供帮助,弗朗哥还执行了一项极其残酷的政策,那就是三光政策。   一旦发现该村庄与摩洛哥反抗军有过任何关系,他们都会抢尽杀尽烧尽。   这种行为十分残暴,但确实有效。   恐惧如空气般蔓延开来,这使得其他村庄都不敢给摩洛哥反抗军任何帮助。   即使是有,也只会静悄悄地提供些许粮食。   而且因为港口丢失,来自巴塞罗那的粮食偷运也无法到来。   若非他们事前储备了不少粮食,恐怕已经出现粮慌问题了。   就在他们陷入最艰苦的时候,法西联军的殖民队又一次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更加沉重的打击。   短短一周之内就损失了数千人。   又一次最危险,一支部队直接打到距离阿卜德指挥部一百米处。   人员一损再损,士气一落再落。   就在他们快要散架之际,突然间,他们这里来了一位陌生的来访者。   这位来访者亲自与马尔托夫和阿卜德见面,他给二人带来了一个消息。   “第六纵队已经登陆了梅利利亚滩头,法西联军并不知晓此事,只要你们能坚持住,第二天的清晨我们就会到达。”   “第六纵队?!”已经憔悴得瘦了一大圈的阿卜德连忙问道。   “请问,这支第六纵队有多少人?”   “两万人。”   “两万……”阿卜德双手都在颤抖。“这远远不够啊。”   心里落差很大,但毕竟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增援部队,这对他而言已经是绝好的消息了。   相对于阿卜德的失落,马尔托夫冷静了许多。   他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用俄语问道。   “请问同志,我们要怎么打?”   “打持久战。”   “领军者是谁?”   “伏龙芝将军。” 565.我苏方尊重民主,所以支持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独立   “那是胃溃疡,你会出现食欲不振、胃部疼痛、体重减轻等症状。”   “目前……我们缺乏合适的医疗条件,所以我希望您能够留在彼得格勒,先好好地调养身体。”   “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我相信玛利亚主席也不希望看到您身体不好的时候,伏龙芝同志。”   那一天下午,大夫给他如此说道。   伏龙芝带着微笑,友好地轻拍着大夫的肩膀。   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久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那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经常胃痛,但他只是认为这是单纯的胃痛。   革命期间,他因为工作的原因而疲于繁忙,经常保证不了自己的饮食时间。   到了芬兰时,因为物资匮乏,他更是难以吃饱,有时候还要跟同志们去找树皮啃。   如今的生活质量改善了,他却因为之前的坏习惯而落下了病根。   看着大夫那担忧的眼神,伏龙芝毫不在乎地笑了。   “区区致命疾病,怎么可能阻挡得了我。”   “但是……”大夫眉头紧皱。“胃溃疡很痛苦的,我怕您。”   “不怕,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有新药!”大夫仍在反驳:“如果不是医学部主席研发出了新药,您可能都站不起来。”   “是啊,因为有了新药,我才精神了这么多。”   伏龙芝发出了感叹。   而那新药,正是玛利亚的妹妹安娜斯塔西娅所研发出来的东西。   产量很低,目前为止还不能量产,而且因为是刚研发出来,临床试验都来不及去做。   若非伏龙芝要求,恐怕这款药都不会拿出来。   但仅仅依靠药物来维持身体,就足以证明现在的他,身体状况很糟糕。   “我认为需要跟主席说一声。”   “不用说,她会知道的。”   伏龙芝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最新药物和止痛药,没再犹豫,将其收入袋中。   最终,他瞒着玛利亚加入到这场支援摩洛哥人民的战争里面去。   事实上玛利亚知道他的问题。   在得知安娜斯塔西娅研发出青霉素时,玛利亚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   可是,当她问起实验结果如何时,医学部的人却支支吾吾。   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那些药都拿去做实验了,而实验对象正是伏龙芝。   那时候的她就已经知道,伏龙芝身体确实不太好。   为了获得准确情况,她亲自去寻找捷尔任斯基,得到的回复是胃溃疡。   但可能是这个时代的苏联没有原时空中那般不好过,伏龙芝的精神压力和生活质量都得到了提升。   可即使如此,伏龙芝依旧避免不了身体上的问题。   一开始她并不愿意让伏龙芝参加这场艰难的战争,所以她首先去的找的人是布鲁西洛夫将军。   可她很快就发现,布鲁西洛夫的身体也不好。   从二月革命直到现在,苏联军方的出色指挥官并不在少数。   然而,要到达最远且严重后勤补给的北非地区去跟法国与西班牙殖民者开战,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如果说干涉战争是困难难度,那么这场前往北非的援助战争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布鲁西洛夫本身就是一位打硬仗的老将军。   他不单经验丰富,而且擅长应对复杂的战场环境。   然而他老了,已经不合适出征了。   玛利亚只希望这位老将军安享晚年,好好过上晚年的美好生活。   既然布鲁西洛夫已经不能出征,那么就只能选择另一种打法,游击战术。   而擅长游击战的将军,除了约瑟夫之外就只剩下伏龙芝。   约瑟夫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北非,他可是国家重工业的主要负责人,因此这项重任只能由伏龙芝负责。   当年,芬兰的红白内战中,伏龙芝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凭借游击战术,在环境极其恶劣的冰天雪地中,硬生生拖住了英美干涉军。   那时候的芬兰方面军,也同样缺乏后勤保障,面对的环境同样恶劣至极。   因此,让伏龙芝过去支援摩洛哥人民,其实是比布鲁西洛夫更有效果。   之所以一开始不选择他,是因为担心伏龙芝的病情。   但这一次,玛利亚还是找到了他,并默许伏龙芝对自己病情的隐瞒。   亲自送伏龙芝登上军舰,一直目送到他的离开,玛利亚才缓缓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所。   虽说她不能直接参与到这场摩洛哥人民的反殖民战争中,但玛利亚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声援这场反殖民战争。   单靠物资上的援助,并不能改变现在的英法殖民者实力。   既然苏联是反殖民主义先锋,要做就必须做得彻底。   于是乎,苏联在《真理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先是痛斥英法等国家的殖民主义思潮,然后是支持遭到殖民的地区人民奋起反抗。   《真理报》上的内容还特别性指出非洲,并使用现有的国际公法,对法国提出诉讼。   说变了就是‘我苏联要状告你法国!’   按理说,被排除出《凡尔赛合约》的苏联,是没资格使用现在的国际公约去对任何一个协约国国家提出诉讼。   即使是提出,国际联盟法院也不会受理,但苏联就是要提,而且提得响亮。   说白了就是恶心法国。   这个时候,英国站了出来,并且指责苏联,称苏联不是一个合法国家,沙俄正统可还住在白金汉宫。   对于突然间跳出来搅屎的英国,玛利亚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回怼了回去。   你搅屎,那我也搅。   第三天,苏联又发表了一篇文章,文章内容很复杂,但很多人都只需要看标题就能明白文章内容意思。   《我们支持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的独立自主》   如果细看文章内容,就会发现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关于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的描写。   乍眼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英国确实破防了。   在《真理报》开怼的第二天,英国《泰晤士报》毫不示弱地给予回击。   回击内容全都是关于沙俄的残暴统治。   奈何,玛利亚对此并不买账,她甚至在《真理报》的国际板块中,反驳称道。   “沙俄干的事你找沙俄啊,关我苏联什么事。”   一句话,直接撇清了与沙俄的所有关系。   我继承了沙俄的衣钵,但不代表我会继承沙俄的坏事。   只不过,玛利亚的回怼并不局限于此。   在反驳了关于‘沙俄不是苏联’的第四天,苏联的第三篇文章公布在了《真理报》的国际板块上。   里面全都是当年英国人是如何迫害苏格兰人、威尔士人和爱尔兰人的内容。   特别是爱尔兰大饥荒,真理报几乎将这段历史如实地描写了出来。   这些内容气得英国政府强行关闭所有出售《真理报》的摊子。   当苏联大大方方地揭开英国的伤疤时,爱尔兰那边立即掀起独立热潮。   1921年12月的时候,英国就同爱尔兰签订条约,允许爱尔兰南部6郡成立“自由邦”,享有自治权。   北部6郡划归英国,即北爱尔兰。   但这样的条约并没有让爱尔兰人获得满足。   如若要问,这世上谁家祖上牛逼过,那真是两只手都数不清。   什么波兰立陶宛、葡萄牙、西班牙,祖上都很强,甚至是霸主位置。   但如果要问,谁家祖上很落魄,并落魄到现在,那就要数爱尔兰了。   自从被英国人殖民之后,爱尔兰的日子就没好过,即使到了后面的工业时代,爱尔兰人生活有了些许好转,那也仅仅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影响罢了。   而且英国为了控制爱尔兰,英国更是在1801年的时候,将这片殖民地纳入自己的版图。   虽说如此,但英国人对爱尔兰人是实打实的区别对待。   说白了就是种族歧视。   这份歧视让爱尔兰人过着连动物都不如的生活。   最终,在1845年的时候,爱尔兰爆发了马铃薯饥荒,由于马铃薯是那时候爱尔兰人的主要粮食,这导致爱尔兰出现巨大粮食不足。   然而,英国人却对爱尔兰人见死不救,置之不理。   如此放纵的情况之下,爱尔兰人死了一百多万人。   这场瘟疫让爱尔兰人对英国人可谓是恨之入骨,最终导致爱尔兰共和军成立。   但爱尔兰共和军整体实力不足以威胁到英国的阶级统治,因此他们并不能掀起多大风浪。   这一次,在苏联的带头揭伤疤风潮中,爱尔兰共和国第一时间跳了出来,赞同苏联的说辞,并且要求统一南北爱尔兰,建立一个爱尔兰独立国家。   然而面对爱尔兰共和军的站队,玛利亚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她的犹豫,让身为秘书助理的赫鲁晓夫感到不解。   “主席,爱尔兰共和军想反抗殖民者,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事是好,但爱尔兰共和军却不好。”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作风。”   “作风?”赫鲁晓夫眉头紧皱,他对这个爱尔兰共和军确实很不了解。   为了给自己的玉米同志解惑,玛利亚特意将爱尔兰与英国的恩怨情仇道了出来。   关于爱尔兰大饥荒,如今已经被苏联给传遍了整个世界,成为了英国一个不可抹去的污点。   而爱尔兰的问题,却鲜有人知。   根据潜伏在英国内阁的契卡情报反馈,作为爱尔兰合法政党的新芬党在1918年的时候,获得了73个议席,可谓是大胜。   按理说,作为英国国会的当选议会,必须要到伦敦的英国下院宣誓就职。   但新芬党的议员很有意思。   根据情报可知,新芬党内部就有不少左翼知识分子,而且还都是列党左翼。   他们相信武装革命这一理论,并将其奉为真理。   所以在新芬党取得大胜之后,他们竟越过英国政府,单独建立爱尔兰议会,并对外宣布爱尔兰独立。   为了独立,新芬党组建了爱尔兰共和军,并与英国政府爆发了激烈战斗。   最终,英国政府与新芬党达成妥协,承认南爱尔兰自治,只需要北爱尔兰归英国。   单从这一点来看,爱尔兰共和军确确实实是一支反殖民的武装力量。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了。   因为新芬党内部出现了分歧,最终演变成分裂。   而这一分裂,立即出现了各种暗杀仇杀等恶劣行为。   不仅仅如此,为了体现出他们对独立的渴求,甚至还进行过好几次对英国百姓的恐怖袭击。   如果说爱尔兰共和军前期所做的一切都是反殖民主义,到了内部分裂之后,爱尔兰共和军便出现了恐怖主义的色彩在里面。   而且遭到暗杀的几位领导人中,就有三位是列党派的成员。   他们的牺牲,让爱尔兰变得更加混乱。   当然,现在的爱尔兰共和军只是有恐怖主义的势头,还远没有演变成原时空中的那般暴力残忍。   但也正因为他们在内斗中,残杀了左翼知识分子,这使得玛利亚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组织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得知到详细情况之后,赫鲁晓夫理解了为什么玛利亚对这个爱尔兰共和军会如此纠结。   “或许,我们可以让契卡去调查一下?”赫鲁晓夫提建议道。   “留在英国的契卡人数并不多,他们的工作都是针对性的,贸然调动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玛利亚摇了摇头,对此建议并不看好   “那就,先派人过去与他们沟通联系?”   沟通?   眉头微皱,心中开始琢磨着爱尔兰共和军的事情。   在原时空中,爱尔兰共和军确实做出了很多恐怖袭击和暗杀行为。   各种残暴血腥行为,给无辜百姓造成了巨大影响,如果说一开始的他们是反殖民主义者,那么到了后来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恐怖组织。   但那都是原时空的事情。   如今,爱尔兰共和军才成立没多久,南爱尔兰刚获得自治权,他们的行为远没有未来那般粗暴残忍。   如果能探清楚爱尔兰共和军的真实情况,并且给予帮助,组建一个左翼政党,或许爱尔兰共和军还是能救的。   瞥了玉米同志一眼,玛利亚对他这个建议确实是心动了。   “你认为,派谁过去最合适?”   “我认为,莫洛托夫同志最合适。” 566.法国佬,你hong军爷爷来辣   派莫洛托夫去爱尔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在此之前,玛利亚还是先几名契卡,从彼得格勒出发,先去试探一下风声。   如果爱尔兰共和军里面还有左翼阵营,而且其主要核心是为了让爱尔兰人实现独立,玛利亚会给予帮助。   但如果爱尔兰共和军已经分裂得不成人样,已经无法形成一个合适的国家政权,玛利亚会取消莫洛托夫对他们的外交申请。   就在玛利亚还在国际上与法国和英国打着嘴仗时,摩洛哥那边又爆发了好几次巨大攻势。   契卡通过电报的方式,对摩洛哥那边的战况进行汇报。   尽管在时间差上存在着很大的延迟,但至少让玛利亚了解到那边的大致情况。   正如约瑟夫所料,国际纵队拥有坚定的信仰,他们在作战时奋不顾身,确实很勇敢很强大。   可是,他们的弊端也在玛利亚面前展露无疑。   除去西班牙左翼,国际纵队内的左翼人员并不仅有GCD,还有各种不同的派别。   无政府主义者尤为激烈,他们几乎得罪了国际纵队中的所有派别。   轻则唇枪舌炮,重则刀剑相见。   西班牙左翼加入进来之后,形式更加复杂。   如果要说哪一家左翼最为拉胯,玛利亚会毫不犹豫地把西班牙左翼纳入进来。   因为西班牙左翼光谱成分很复杂,里面有支持私有制的,有支持公有制的,有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有支持无产阶级专政的。   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而如今,在西班牙左翼加入进来之后,国际纵队中原本就不小的矛盾,一下子就被激化增强了。   他们甚至杜绝与穆斯林合作,因为摩洛哥人的宗教信仰就是伊斯兰信仰者。   如此矛盾之下,确实是让双方关系闹到了一个僵点。   原本只是尝试,但没想到这一尝试就演变出如此明显的问题缺陷。   再打下来恐怕殖民军还没进来,国际纵队就因为内耗问题而互相开除左籍,然后实现分裂。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玛利亚收到关于摩洛哥那边的战况时,双方的信息差已经隔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时间里面,弗朗哥已经稳固了自己的滩头阵地,无数法西联军正源源不断地从东侧进来。阿卜德的部队抵挡不住,已经后撤到距离里夫山区外围。   由于国际纵队的牵制,摩洛哥反抗军才保存了主力部队。   而苏联的援军,也随之而来。   梅利利亚滩头处,由伏龙芝亲自率领的远征军登岸了。   两万多人的部队在登岸之后,便立即执行行动。   由于这支部队接受过严格游击战训练,而且根据伏龙芝的战略部署,他所调动的部队都是从立陶宛与芬兰那边调来。   如果说,苏联hong军哪支部队适合打最困难的防守战,那毫无疑问肯定是玛利亚的红四方面军。   如果说,苏联hong军哪支部队适合打大范围纵深战场的,那毫无疑问肯定是布鲁西洛夫的红八方面军。   但是,如果要问苏联hong军哪支部队适合打游击战。   立陶宛与芬兰必在前列,甚至是共同争夺一二名。   芬兰方面军与英美干涉联军打游击战,其特殊情况是敌我双方有着兵力与武器装备的差距。   立陶宛方面军与丛林兄弟打游击战,其特殊情况是双方都有着差不多的武器装备,而对方拥有主场优势,立陶宛方面军是以游击反游击。   两支部队都拥有极其丰富的游击作战经验,因此伏龙芝特意在这两支方面军中抽取人员。   然后,在登陆之后,除去需要稳固滩头的布置之外,在获得了摩洛哥反抗军的大致位置之后,伏龙芝便亲自带领部队往里夫山脉而去。   虽说里夫山脉多为悬崖峭壁,但也有茂密的森林与广袤的平原。   在这些地方,最合适进行耕作生活,而这也是里夫共和国的最基础资本。   背靠着里夫山区,阿卜德的摩洛哥反抗军已经与西班牙殖民军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激战。   自从苏军派人过去与阿卜德进行交流后,摩洛哥反抗军便一直在战斗,从未放弃。   甚至还出现过好几次反击作战,将战线往前退了好十几公里。   可是,随着法国人的加入,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回归到原点。   就在摩洛哥反抗军将要抵挡不住之际,突然间,法西联军的大后方出现了问题。   首先是法国补给线,数十辆货车凭空消失,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各种爆炸物和残缺不齐的法国殖民军尸体残骸。   紧接着就是西班牙的补给线遭到破坏。   他们的货车同样被洗劫一空,留在原地的东西跟法军一样,都是残骸。   知道此事之后,法军和西班牙军都派出了部队前去保护路线,然而都遭到了袭击。   一开始他们只认为是国际纵队的偷袭,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对方的组织度远在国际纵队之上。   他们的每一次进攻,撤退,偷袭,转移,都可以快速执行,没有丝毫的拖沓。   即使负责清剿他们的军队,在摸到这些游击队衣角时,便又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戴高乐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可能又来增援了。   而且这批增援并不是一般的国际纵队。   人数上绝对不少,作战经验也同样丰富。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戴高乐脑海中浮现而出。   这支增援而来的部队,可能是苏联人。   他立即将自己的猜想告知给了总司令贝当和战友弗朗哥。   贝当知道此事之后,表示情绪稳定,他对苏联人的加入并不在乎。   在他的印象中,苏联人即使打赢了干涉战争,那也是因为干涉军已经在西线战场上打累了,而不是苏联人有多强大。   继承沙俄的苏联人,再强大还能强大到哪里去?   所以在听到戴高乐的猜测时,贝当不单没有担忧,反而还跃跃欲试。   在他手上,是一支十六万人的殖民军。   尽管这支殖民军与留在欧洲的正规军有着不少差距,但无论是人数亦或是装备,都足以应付非洲上的问题。   反观苏联,距离非洲实在是太远了,他们及时派人过来,也无法维持长久的后勤补给。   凭借自己多年来的作战经验,贝当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苏联人是来了,但来的人数不可能超过三万人。”   “他们的后勤补给也不可能太多,只能以游击战的方式进行骚扰。”   “所以这批到来的苏联人不足为虑,只需要稳定堡垒战术,一点点压缩这群反抗军的生存空间,就足够击溃他们。”   贝当的想法很快就传达到戴高乐耳中。   不谋而合的想法,让戴高乐没有过分重视这支到来的苏联人。   反观弗朗哥,他对苏联人的到来表现出极高的警惕和戒备性。   在他眼中,苏联人就是不可控的变数。   “苏联不是沙俄,他们的指挥官不是那些迂腐无能之徒。”   “左翼和左翼之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差距,我们西班牙的左翼都是一群傻子,他们但苏联不同,他们是一群效率高到离谱的存在。”   “就如同精密机器那般,运行着属于他们的任务指令。”   总司令是不以为然,而弗朗哥则警惕万分,最终选择权落在了戴高乐手上。   他回想起与图哈切夫斯基一起在战俘营里的日子,虽说他还不是很了解现在的苏联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庞然大物。   但是,他决定相信弗朗哥。   他与弗朗哥是同一类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国家而付出一切,即使手染鲜血,即使对其他国家实施殖民。   最终戴高乐决定支持弗朗哥,并调动兵力去提防那支突然间出现的神秘军队。   由于戴高乐临时调动部队回防,这导致他们的强攻遭到了削弱。   强攻的削弱,让摩洛哥反抗军获得了一丝丝放松,可也就只有一点而已。   而且戴高乐并不会放弃对摩洛哥的强攻,相反他想改变作战思路。   由于里夫山区地形复杂,要想打进去,恐怕要付出很大代价,但如果从当地居民入手,断了里夫共和国的有生之力,将他们完全围困在里夫山区里面。   那么,即使不打进去,里夫共和国也只能被困在山区里面。   他们要想出来,就必须面对西班牙所设立的防御碉堡,不出来就只能生活在里面。   到时候,被切断补给路线的里夫共和国,迟早都会被消耗得子弹耗尽。   这是他的战略部署,虽说耗时很长,但负责把守里夫山区的也不是他们法国人,而是西班牙人,这对戴高乐而言是可以接受的。   在戴高乐说出自己的战略部署时,弗朗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反复思考,弗朗哥便领会到对方的意图。   用西班牙的力量去镇压里夫共和国。   可即使领悟到了戴高乐的意图,弗朗哥也只能照做,毕竟里夫共和国所威胁到的是西班牙殖民地。   法国人会下场,也仅仅是因为怕对方会把火引进来而已。   如果火势被压制住了,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应当又法国来承担。   “好,我答应。”   一句回应,弗朗哥开始做出安排,准备先配合法军将摩洛哥反抗军压制起来,然后再去建设碉堡堡垒。   这是一个能完全扼杀里夫共和国的战略。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法军的总指挥不是戴高乐,而是贝当。   贝当很快就知道戴高乐的一系列举措。   一开始他还很不满意,但并没有直接干预,因为他还是很欣赏戴高乐这个年轻人。   为了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小团队,贝当甚至将戴高乐推荐给雷蒙。   为的,就是让戴高乐成为自己的势力一员。   但很快,他开始发现,戴高乐并不是一个可以掌控的人。   戴高乐不单压下了贝当派过去的参谋,甚至还要求其他军官必须听从自己的安排。   他说的很大气凛然,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殖民地,击败可恶邪恶的苏联。   但这番话,却给他立了一个道德制高点。   而且他所压制的军官与参谋,都是他身边的人。   再加上一些对戴高乐怀有嫉妒心理的军官在贝当耳边吹风,说戴高乐的各种坏话。   渐渐地,戴高乐在贝当心中的形象发生了改变。   “他是一个魔鬼。”   一位军官如此说道。   “充满了野心,而且想对你取而代之的魔鬼。”   他的话,一字一句,如子弹般打入贝当的心脏,灵魂。   空气凝固了。   他的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变得一片空白。   昏暗的室内,见不到半天光亮。   刚才在他耳边低语着的军官,仿佛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可是,贝当耳边仍旧回荡着那充满诡异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三色的法国国旗扭转成了一团。   咚——   一声沉闷的重响,突然间在黑暗中炸开。   贝当被这一声响所惊醒。   他顺着声音看去,那是房门那边传来,‘叩叩叩’地,是敲门的声音。   他再看向自己的前方,原本被扭曲的法国国旗,依旧完好无损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象征着自由的蓝色,平等的白色和博爱的红色,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昏暗的书房的墙壁上。   浑浊的空气让贝当感到头痛。   但是,如魔鬼一般的鬼魅声音,却清晰地刻印在心中。   戴高乐这个被他所看到的年轻人,或许真的不可控制。   “真的不可控吗?”   喃喃自语般,他捂着额头,发出低吟的自问。   他不想放弃戴高乐,因为那是他最欣赏的学生。   可无论如何,贝当对戴高乐的印象,已经出现了裂痕。   叩叩叩……叩叩叩……   门声仍在响着,门后的人声带了一丝着急。   “大元帅阁下,您还好吗?”   “……没事,我很好。”   贝当捂着额头,向外面回应道。   “有事的话就进来吧,门没锁。”   “是,元帅。”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位军官从外面走入进来。   “说吧,找我干什么。”   军官犹豫了一会儿。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贝当的神色,尔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指挥官戴高乐希望您将可以暂时将总司令的指挥权,交给他。” 567.奥莉佳=半个林登万   法国的元帅,凡尔登的英雄,巴黎的守护者。   每当有人谈起贝当时,他们都会如此评论道。   因为在法国人民心目中,贝当就是他们的英雄,他给法国带来了荣耀。   就连士兵们也对这位老元帅充满了敬意,因为贝当是为数不多看重士兵的生命。   他的每一次举动,每一个决策,都会以减少伤亡为主要方向前进。   而且一战期间,他更是为无数士兵争取到了应有的回报,让他们得意从压抑紧迫的战争环境下生存下来。   这就是贝当,被法国人所敬仰的英雄人物。   身为贝当的学生,戴高乐也同样被寄托了厚望。   无数人都会认为,戴高乐必将走上元帅之位,因为他在很早之前就被贝当所直接公开,宣称他就是自己的学生。   不仅仅是贝当,就连如今的法国总理雷蒙·普恩加莱也同样器重戴高乐,对他有意栽培。   直到这场援助西班牙的北非摩洛哥战争开始,戴高乐已是成为了准将。   贝当为了培养戴高乐的实战能力,让戴高乐亲自去指挥部队,与西班牙殖民军总司令弗朗哥合作。   这确实是放权了,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权。   毕竟,留在戴高乐身边的军官,全都是自己的人。   他们不会听从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年轻人,更不会执行戴高乐的命令,他们只效忠于贝当。   所以在戴高乐的战略部署时,他的最大敌人往往不是摩洛哥反抗军,而是这群不听令的高级军官。   弗朗哥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但他没有提醒。   他很清楚,即使自己不去提醒,戴高乐也能察觉得到。   问题是,戴高乐处理不了他们。   不仅仅是资历,更是因为在其他人眼中,戴高乐也同样是贝当阵营的人。   既然大家都被贝当的手下,自然就不存在分裂,顶多只是内讧和内斗而已。   但是,当真如此?   一般的外人来看,确实如此。   可是,在精明的人眼中,戴高乐所做的一切都表现出他的特性。   独立。   “他不会轻易被人掌控,那是一个可怕的人,我了解他,即使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之间的合作时间还不到一年。”   当参谋说出自己的担忧时,弗朗哥都会平静地给出这样的回答。   他相信戴高乐这个人,尽管他不认为现在的戴高乐有能力违抗贝当,但他依旧认为戴高乐不会轻易被他人所操控。   不仅仅是弗朗哥,在贝当旗下,一些有眼光懂得看人的参谋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他们不敢直面与贝当去说,只能将自己的忧虑写在报告上,然后放在了贝当的书房桌案上。   那一天,贝当看到了这些来自自己参谋的报告。   他独自一个人留在书房内,连灯都没有开,待了好久好久。   直到一位传令兵敲响了房门,传递出来自戴高乐的请求时,整座军营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陷入了停滞。   “指挥官戴高乐希望您将可以暂时将总司令的指挥权,交给他。”   …………   贝当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国旗。   蓝白红的旗帜,在昏暗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安静。   他又一次想起刚才的情景。   如鬼魅般,似是要唤醒某种罪恶。   “嗯,知道了。”   过了很久,贝当才回应了这么一句话。   负责传达命令的士兵强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离开了这间书房。   当他将房门关上时,背后一阵阴凉。   传令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他惊讶发现,自己身后全都是汗水,已经湿透了。   就连双腿也在止不住地打着颤。   是因为惊恐吗?   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这扇房门。   一直和蔼和亲的贝当元帅,居然会给人带来如此强大的压迫感,这真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轻摇着头,传令兵将脑海中的杂七杂八给驱散而去。   “或许只是错觉。”   内心,依旧在安慰着自己。   他再一次看向面前的房门,然后便快步离开此处。   这位传令兵并不认为贝当会因为这条来自戴高乐的请求而生气,因为这并不符合士兵们对贝当元帅的印象。   然而,他却高估了自己的想象,也低估了贝当此时的心态。   对于一般人而言,当他在年轻到中年这段历程中,经过很多大起大落的事情,到了老年之后,往往会放下很多负担,回望过去。   如果那个人还达到了自己的人生追求,他会为自己的经历而感到自豪。   或许在某处别墅中安度晚年,又或许会为自己的经历写一本自传。   但那是针对一般人。   贝当的心态,从来都不会轻易满足。   他已经是军人权力的巅峰,再往上爬也爬不到更高的军职了。   但是,从军人爬到更高权力的事例并不在小数,他的野心从来都不会局限于此。   所以他不会允许别人的背叛和质疑。   对外贝当或许会软弱,但是对内,他是真正的强硬派。   戴高乐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他不会忍耐。   在这位传令兵离开之后,贝当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全身上下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他捏紧着拳头,目光凛冽,死死地盯着房间内的国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当他走出书房时,留守在门口的军官立即摆正站姿,他们需要等待贝当的命令,而不是戴高乐的命令。   “元帅,请您下令。”   贝当扫过在场几名军官,他轻点着头离开了。   第二天,北非法军总指挥部发出了一条指令。   那是针对仍在西属摩洛哥作战的法军指令。   以贝当元帅的命令,更换前线指挥官,而戴高乐将会被调配到负责法属摩洛哥的防备工作里面。   法属摩洛哥需要防守吗?   需要,因为在法军刚开始介入里夫战争时,法属摩洛哥殖民军的拉胯,让摩洛哥反抗军打进来好几次。   但也就仅此而已,摩洛哥反抗军还不足以威胁到法属摩洛哥。   所以只需要防守,而且任何一位平庸军官都足够。   突然间将戴高乐调配到法属摩洛哥,这种行为是很明显的不对劲行为。   但贝当还是做了。   临时换将本身就是军事上的忌讳,然而贝当却无视这份忌讳,强令让戴高乐离开。   这份指令很快就传达到前线指挥部,戴高乐似是早有预料地接过这份指令。   身边的军官脸色也各有不同。   一些本身就是贝当元帅带出来的军官,在看到戴高乐受到了控制之后,都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另外一些是非洲殖民军本地军官,他们对戴高乐的离开感到了担忧。   前者是为了自身利益,后者是为了殖民地的战况。   然而,戴高乐却不以为然地接过这份指令,阅读一遍过后,便只道了一声‘感谢’,便离开了指挥部。   临走前,北非的军官迎了上去,试图挽留戴高乐。   自从戴高乐成为前线指挥之后,面对摩洛哥反抗军的好几次反扑,他们都能取得有效反击,而如今更是将对方逼入绝境。   每一步选择都是出色的,有远见的。   可是就在他们将要成功之际,戴高乐却突然间被调走,这对他们而言很不舒服。   但这是贝当的命令,身为总司令他有权调动任何一位军官。   戴高乐安抚好其他军官之后便坐上了一辆汽车,看那样子是要遵从命令离开前线。   然而,在即将驶离营地之前,戴高乐却让司机转一个方向,先往另外一处营地过去。   那是西班牙营地,同时也是弗朗哥当前的所在之地。   在他到来之后,便立即获得弗朗哥的热情招待。   但因为弗朗哥不贪污,不喝酒,不赌博,他自己的生活用品跟寻常士兵没什么两样,这使得弗朗哥没多少东西可以去招待戴高乐。   对于此事戴高乐并不在意,而是语气深长地给他提了一个醒。   “突然到来的援军必然是苏联人,他们在游击战术上经验丰富。”   “我一旦离开,法军必然会因为内部权力斗争的原因,开始抗拒你们,不与你们西班牙人合作。”   听到这里,弗朗哥原本还露出笑容的脸,立即沉了下去。   “法军,会撤退吗?”   “短时间内不会。”   听到这句回复,弗朗哥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西班牙军队战斗力太弱了,如果没有法军加入,单凭他们还真打不赢摩洛哥反抗军。   “但是……”话锋一转,弗朗哥的心又被提了上去。   “法军内部的行动能力可能会大受打击,他们只会遵守常规的军事教条,不懂得变通。”   “在进行大规模硬仗时,他们是最合适不过。”   “可一旦面对这种狡诈的敌人,他们会成为靶子,被对方玩弄在手掌之中。”   说罢,他将自己的一枚勋章交到了弗朗哥手上。   “法军内部并不只有贝当的人在里面,还有不少军官都是在殖民地挑选出来的。”   “他们不会完全听从替代我的指挥官。”   “如果你需要支援,拿着这枚勋章去找他们,有很大几率会获得他们的帮忙。”   弗朗哥结果这枚勋章。   铜色的,冰凉冰凉的。   那是一战胜利勋章,只要服役时间超过三个月都能获得。   看似获取方式很简单,但一战的激烈程度,让很多人过去第一天就直接交代了。   看着弗朗哥略有所思的眼神,戴高乐重新戴好帽子,准备离开此处。   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步伐,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弗朗哥。   “面对苏联的威胁,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今天是你我之间的第一次合作,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   说罢,推门而出。   伴随着滚滚烟尘,烈日之下,戴高乐所乘坐的汽车扬尘而去。   这场临时换将的消息并没有立即传遍开来,但法军的部署确实因为这件事而发生改变。   自从从梅利利亚登陆之后,苏军便在伏龙芝的指挥之下,展开秘密行动。   他们登陆梅利利亚的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而且梅利利亚相较于弗朗哥等人的登陆点距离甚远,他们要想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在登陆到梅利利亚之后,伏龙芝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与巴塞罗那那边的人取得联系。   尽管苏联高层都不认为玛利亚的姐姐奥莉佳会真正投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奥莉佳确实帮助了不少GCD人。   由于西班牙政府开始对GCD人实施‘栽赃嫁祸’的抓捕行为,有不少人甚至被‘莫须有’的罪责给带走。   因此,很多人都了解到了一件事,西班牙GCD正面临危险。   西班牙左翼并不只有GCD,而且西班牙左翼的主要力量是社会党,而非GCD,这就导致西班牙GCD遭到危险时,很多左翼都是袖手旁观。   有些左翼试图帮忙,却因为实力不足而无法给到任何帮助,甚至在遭到西班牙秘密警察的警告。   而让西班牙GCD沦落到如此地步,其根本原因正是因为苏联的日益强大。   他们感到了害怕,特别是GCD的影响力更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为了念头通达,他们实施了对GCD人的行动。   有很多GCD人都遭到逮捕,然后就见不到第二天。   但很快,西班牙政府就发现了一件事,这些GCD人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毫无疑问,他们被人保护了,而保护他们的人,正是如今的加泰罗迪亚总督,奥莉佳。   这件事让奥莉佳的形象变得模糊不清了。   苏联高层也开始对奥莉佳产生分歧。   有些人认为,奥莉佳使用过罗曼诺夫这个名称,而她的手下就有不少曾经的白军,即使现在已经被重新改名并且定居在加泰罗迪亚。   有些人认为,奥莉佳之所以使用这个名称,那是形势所迫,而且在奥莉佳的严格管控之下,她所对付的都是压榨人民的地主和工厂主。   根据他们调查,奥莉佳管理下的加泰罗迪亚,所执行的政策就是当年察里津的政策。   双方就此而产生分歧。   但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奥莉佳并不敌视GC主义。   她对西班牙GCD人员的保护,更让她成为了一个可以突破的口。   伏龙芝出发前,玛利亚就已经向奥莉佳那边发送了两份电报。   一份是私人书信,一份是工作电报。   正因如此,在登陆梅利利亚之后,伏龙芝才会派人去加泰罗迪亚,希望能给他们吱一声。 568.你大姐永远是你大姐   奥莉佳很清楚,自己在玩火。   这团火焰究竟会烧毁自己,还是给自己带来重生,一切都不得而知。   她只是想去试试。   自己信任GC主义吗?   当然不是,她从不认为自己是GCD员。   然而,她已久坚持自己是皇族,应该要复兴沙俄帝国吗?   那当然也不会,她不想跟自己的妹妹起争执,而且她也很清楚,君主制已经过时了。   人会发生改变,时代也会进步发展。   自从她在德国留学之后,她便读到了在沙俄境内所看不到的书籍。   这些书籍让她的思维得到了扩展,眼界从原来的沙俄扩大到全世界。   正因如此,她断定了一个结论。   未来的时代,将不是君主制的时代。   然而,未来的时代又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   奥莉佳看不出来,所以,她才会跟左翼接触。   然而她又不愿意抛弃已经变得颓废与背井离乡的白军。   因为在个人感情上,她与白军们都是异国他乡,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唯一可以互相依靠的同乡。   而且自从苏俄内战结束之后,残留在西班牙境内的白军,其精神支柱已经崩塌。   这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问题。   一旦精神信仰崩塌了,他们将会失去人生目标。   或许会自杀,或许会堕落成疯子。   奥莉佳不愿意抛弃他们,加上又需要借用他们的力量,因此她重新使用了罗曼诺夫的名称。   就是这样,奥莉佳的身份地位开始变得尴尬了。   在行为举止中,她似乎倾向于左翼,但是对白军的处理上,她又倾向于保皇和右翼。   西班牙的政治光谱是出了名的复杂,而此时此刻的奥莉佳也同样如此。   就是在这样的不左不中不右的情况下,西班牙境内发生了变故。   阿方索十三世下达了命令,他们开始以各种理由,抓捕西班牙GCD员。   这件事,迅速引起社会舆论和范围性混乱。   很多GCD员都被逮捕,或是被永久监禁,又或是直接永久性消失在人世间。   于是乎,娜塔莎提出了一个请求。   “如果可以的话,能帮助他们吗?”   奥莉佳受左翼认可吗?   不受认可。   西班牙内的左翼甚至将奥莉佳定义为反动分子,认为她就是皇室的帮凶,爪牙。   因为她重新启用了罗曼诺夫这个姓,接纳了白军这种反动力量。   即使那时候奥莉佳所打击的对象是地主,所保护对象是底层农民,在西班牙左翼眼中,依旧是政治不正确。   如此的不正确,自然会让左翼所敌视。   奥莉佳也不喜欢西班牙左翼,她觉得这群西班牙左翼与玛利亚比较起来,就是一坨翔。   拉胯不说,还整天内斗内讧,没有半天实际上的举动。   唯一能让奥莉佳满意的,就只有刚成立不到两年的西班牙GCD。   可惜,西班牙GCD实力太弱,规模太小。   但西班牙GCD也同样是西班牙左翼的一份子,他们对奥莉佳的态度依旧好不了哪里去。   如此一来,双方关系越来越差。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娜塔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们恨我,你是知道的。”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奥莉佳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她的眼睛,倒影着娜塔莎那纠结的样子。   死咬着下唇的可怜样子,让本就来就是契卡的娜塔莎,添了几分可怜兮兮。   “是的我知道,但我觉得,只要你愿意,他们会对你改观。”   “西班牙左翼不会改观。”眉头紧皱,奥莉佳依旧讨厌那群西班牙左翼。   “但西班牙GCD不会,因为……”   “因为玛利亚的原因?”眼眉轻佻,奥莉佳问道。   “不,因为你在加泰罗尼亚的工作和加泰罗尼亚人民的民心。”   “……但我对此仍持有悲观态度。”   奥莉佳如此回应道。   毕竟这可是与西班牙政府完全作对,而她目前的势力也就只有一个加泰罗尼亚。   即使因为奥莉佳的管理手段,加泰罗尼亚发展得欣欣向荣,无论是刚起步的轻工业还是已经发展迅速的农业,都得以进步。   但是,她的军事力量很弱。   唯一能形成战力的,也就只有那三千不到的前白军。   真的能做吗?   她陷入了沉思。   “我不一定支持左翼,我甚至不是左翼。”奥莉佳提醒道。   “但你是站在穷人这一边。”娜塔莎回应道:“只要你站在穷人这一边,站在受压迫者这一边,你即使不是左翼,也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   眯着眼睛,奥莉佳紧紧地看着边上的娜塔莎。   最终,在一阵对视之下,她退下阵来。   “这件事,我当做没听见。”   娜塔莎欣喜若狂。   表面上,奥莉佳似乎不想管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就事实而言,奥莉佳是放权了。   就像是对摩洛哥反抗军进行秘密粮食运输一样,她都是直接给娜塔莎放权,让她去做。   “我保证,绝对会做得天衣无缝。”   很快,娜塔莎行动了   一周之后,加泰罗尼亚多了不少从外地来的陌生人。   在奥莉佳的命令下,这些陌生人不得传播任何思想,至少不能让被人知道,他们是GCD员。   但是,奥莉佳给了他们工作。   教书。   让这些GCD知识分子给加泰罗尼亚百姓教书识字。   西班牙GCD的知识分子对这个政策有些不满,但是在娜塔莎的劝说之下,还是遵从了。   至少得保住性命。   接纳了西班牙GCD的逃亡者这件事,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娜塔莎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带走,她能做的仅仅是力之所及的帮助。   但正所谓纸包不住火,秘密终究会在某一天,漏出痕迹。   在奥莉佳保护逃亡者的第二周,密探便找到了他们的逃跑方向。   而这个方向,正是加泰罗尼亚。   奥莉佳是得罪不起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奥莉佳与阿方索十三世的关系,更是因为奥莉佳在西班牙的声望。   她拯救了陷入困境的西班牙。   而且,在奥莉佳的手段之下,马德里也重新收回了附近的田地,直接收归阿方索十三世个人所有。   就是这样的西班牙英雄,密探可不敢贸然闯入去搜查逃亡人员。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此事告知给将军德里维拉。   一开始德里维拉并不相信,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在法军占领了胡塞马,并在里面找到盛产于加泰罗尼亚的谷麦时,一切嫌疑又落在了奥莉佳头顶上。   但德里维拉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可能对奥莉佳进行任何制裁。   更何况,奥莉佳与国王阿方索十三世的关系不可谓不好。   面对这样的情况,想依靠密探去搜查证据是行不通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敢去做。   但是,自己可以。   身为陆军大臣的他,有这样的权力。   在处理地主问题时,他与奥莉佳是盟友关系。   可是,那终究是临时盟友。   一旦结束了盟友关系,即使成了敌对也不会奇怪。   为了西班牙,德里维拉展开了内部行动。   他将会彻查加泰罗尼亚这个地区的所有事情。   ——————————   奥莉佳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犯罪天才,不懂得如何掩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是,她身边就有这样的人。   娜塔莎就是一位罪犯的后代,而她的罪犯父亲是这对沙俄,而非平民百姓。   就是这样的一位父亲,他获得了一个称号,东欧罗宾汉。   获得罗宾汉称号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父亲每次打劫或者窃取富人家的东西时,都会将这些东西分给贫困百姓。   而那时候,约瑟夫正在高加索地区进行着金融工作,这使得娜塔莎的父亲被误认为是红色势力。   在遭到逮捕之后,他也愿意接纳这一光辉的头衔,光荣死去。   如今,继承了自己父亲盗侠衣钵的娜塔莎,开始灵活使用自己的各种手段。   明明是用来掩护自己的手段,全都用在了掩护西班牙GCD人员身上   带着他们穿过重重封锁,悄无声息地,将他们领进了加泰罗尼亚境内.   这件事自然是做的滴水不漏,她几乎没有漏出半点痕迹,唯一遗憾的是这些西班牙GCD人员并不能做到娜塔莎那般完美。   他们总会丢三落四,最终被德里维拉抓住了机会,逮捕了一个准备逃去加泰罗尼亚的左翼人员。   经过一番友好交流之后,这位西班牙GCD员终究是坚持不住,交代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里面,就有关于加泰罗尼亚。   加泰罗尼亚的总督是奥莉佳,而奥莉佳就有一个苏联领导人妹妹.   如今,又有他们的逃命证词。   这几件事加起来,让奥莉佳成为了最大的嫌疑犯.   德里维拉得知此事之后,带上了自己的护卫,亲自来到了奥莉佳宅邸。   他将会以陆军大臣的名义,搜查加泰罗尼亚。   可是当德里维拉来到奥莉佳的宅邸时,与他见面的并非奥莉佳本人,而是奥莉佳的秘书娜塔莎.   暗地里她确实是契卡,受玛利亚之命前来保护奥莉佳.   但为了能够在正常时候也人交互,她必须要有一个可以放在台面上的身份,于是乎她成为了奥莉佳的秘书.   当然,因为过度亲密的原因,曾有人流传,娜塔莎就是奥莉佳的情人什么的.   这种话虽说是流言,但也被奥莉佳给利用了起来.   因此,在主要场合中,只要奥莉佳不想出现,她都会娜塔莎过去,以她来代表自己.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娜塔莎挡在了德里维拉将军面前.   而在宅邸四周,是埋伏已久的加泰罗尼亚卫兵,他们的前身正是白军.   德里维拉对此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   "奥莉佳总督,您能够走上这个位置,那是因为你一直受到国王陛下的保护,否则你已经被人所擒."   "昔日,你我皆是盟友,一同对抗那群顽固的左右翼分子."   "今日,你就应当听从国王的命令!"   眼见娜塔莎已久挡在自己面前,德里维拉打算将其推开,直接往里面走去.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到娜塔莎胸前,眼前视野突然一阵翻滚,伴随着剧痛的后背,德里维拉将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过肩摔了.   而自己的手臂正遭到对方的钳制.   这是一般的情人秘书吗?   德里维拉心中大骇.   这分明就是一个精通格斗的精英啊.   突然,大脑迅速运转.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德里维拉脑海中浮现而出.   总督奥莉佳是否从一开始就倾向于GC主义,就跟她的妹妹一样,成为一位背叛自己阶级的狠人.   西班牙GCD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1921年初.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苏联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疫情援助支持.   而那时候,奥莉佳成功击溃马德里附近的大地主,名声一时显赫.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想明白了.   现在的他,只差证据而已.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一身粉红色连衣裙奥莉佳,出现在德里维拉面前.   淡妆出行,少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反而显得更加年轻高挑。   由于德里维拉正被摁在地上,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奥莉佳那双秀足。   艰难抬头时,正与奥莉佳高高俯视的目光对上。   有那么一瞬间,德里维拉心中升起一股骇然。   似是猎物与猎人对视了一般。   这股骇感一闪而过,仿佛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还未等他回味那股奇妙的感觉,原本压着自己后背的手和膝盖,已经松开。   边上同样被前白军所钳制的德里维拉卫兵,也放放下。   德里维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看着奥莉佳,依旧是那样的美丽,该是经常在外的原因,原本洁白的肤色如今已成了小麦肤色,更添加几分异域风情。   可就是这么一位丽人,却让德里维拉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他强忍着不适,向奥莉佳质问道。   “奥莉佳殿下,我有理由怀疑你这里有逃犯潜伏,需要进行调查。”   掩嘴轻笑,奥莉佳不以为然地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将军大人让其他人过来就行,何必要您亲自劳烦呢。”   “……这是我的职责。”   但更重要的是,德里维拉很清楚奥莉佳的影响力,如果派人过来,压根就不敢对奥莉佳做任何事。   这是实打实的气势与威望压制。   对此,奥莉佳收敛了笑容。   空气骤然凝固。   “对,我收编了那群逃犯。”   淡漠的容颜,又一次扬起挑衅的笑容。   “因为我故意的……而且这是陛下给予的允许,你敢违抗陛下的指令?将军。” 569.我的政治光谱,是你们的一百倍   “她是一个矛盾的人,在奥莉佳身上,你能找到各种光谱。”   左翼作家毕索普如此形容道。   在与奥莉佳接触之后,她立即被这个人所吸引。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毕索普与她有着相同的性质。   身份上,毕索普就是英国贵族,她从小到大就是在贵族的优越生活中成长起来。   那时候,她无忧无虑,所在的世界是如此的完美无暇。   正如同奥莉佳一样。   她们都被自己的生活所迷惑,让她们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她们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是外面的人,也应该过着跟她们一样的生活。   优越的生活条件,让毕索普开始去学习。   她喜欢看书,家里人就给她买了很多书,就连她父亲的书房也成为了她的书房。   在那里面,她阅读了很多著作,也接触到了很多思想。   正因为这些思想,塑造了她不同的思维方式。   但那也仅仅是改变了思维方式,而没有去认真思考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场战争改变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毕索普的人生,她从此成为一名左翼作家。   家里人的劝阻都无法挽留她,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毕索普去过很多地方,她甚至用了自己的小智慧,通过巧妙地方式来到了苏俄。   而如今,她就在西班牙,就在奥莉佳身边。   她是左翼,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她又与一般的左翼不一样。   她对意识形态的思考,是着重于未来。   而如今,她着重于现在。   在她的格言里就有这么一句话。   ‘活在当下,放眼未来。’   在某一天,奥莉佳对她的格言产生了心灵上的触动。   但奥莉佳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思考,并得到了自己的结论。   “我不管是什么意识形态,只要能够改变现状,我就会拿去使用。”   “只有现在活着,以后才有机会去苦恼,否则连命都没有了,你又要如何去思考呢?”   她的话,深深打动了毕索普。   在一次机会中,奥莉佳邀请了她,希望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参谋。   奥莉佳所承诺的并不是左翼改革,但也不是右翼改革。   她所承诺的,是一个可以改变人民现状的改革。   改变贫困,让社会秩序归于和平的改革。   即使那不是左翼,而是右翼的方法,奥莉佳也不会放过。   按理说这种现实主义者很容易走偏,而且会让国家逐渐走入保守的资本主义制度。   但毕索普还是留下来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看看,能否以自己的方式来改变这位现实主义者。   改变她对左翼和右翼的看法。   又或者说,让她一点点地走向左翼,即使她不认为自己是左翼。   西班牙政府开始抓捕GCD员了,毕索普虽然是左翼,但她之前所加入的社会党,因此她只是受到了口头警告。   可这份警告已经让毕索普感到了威胁。   当她回到加泰罗尼亚时,便得知了一件事实。   奥莉佳听从了那个叫做娜塔莎的女人的建议,保护逃亡的西班牙GCD员。   这是一个好消息,毕索普很高兴。   但是,她还是有所担心,因为西班牙政府不可能放任不管,加泰罗尼亚会被发现是迟早的问题。   为了避免被对方打得措手不及,毕索普亲自找到了奥莉佳,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西班牙的秘密警察迟早都会找到这里来,你必须做好准备。”   “你担心娜塔莎会失手?”   “不,我是担心那些西班牙GCD员会拖累娜塔莎。”   她的话,立即点醒了奥莉佳。   “你说的没错,我们该掩盖。”   “不,我们不应该掩盖。”   正当奥莉佳准备做好掩盖事实的工作时,毕索普却出言阻止了。   她给出了一个方案。   “纸包不住火,当你用一个谎言来弥补另外一个谎言时,你可能需要准备一百个谎言来弥补谎言中的漏洞。”   “所以,你应该向阿方索十三世直接坦白。”   “坦白??”奥莉佳怔怔地看着这位左翼好友。   当年挽留她,就是希望她能作为自己的参谋。   了此时此刻的参谋小姐姐却给出这个一个奇怪的答案。   奥莉佳陷入了片刻沉思。   她知道,自己的参谋不会害她。   如此一来,便是有她的想法在里面。   “你是想让我说服阿方索十三世,让他允许我收留这些GCD员?”   “聪明。”毕索普赞许道。   “阿方索十三世最害怕的,是这些GCD员对他们国家的倾覆,但事实上他多虑了,西班牙GCD势单力薄,苏联又距离太远,压根就影响不了西班牙。”   “奥莉佳,你只需要让阿方索十三世明白这个道理就可以。”   “如此一来,既不会因为屠杀GCD员而得罪苏联,又能够把这群GCD员困在不算发达的加泰罗尼亚里面。”   奥莉佳意会了,她立即启程,在没有做出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与阿方索十三世进行了一次私底下会会面中,奥莉佳说出了阿方索十三世的担忧。   同时,她也说出了阿方索十三世的做法太过于简单粗暴。   这不单得罪苏联,更会得罪整个西班牙左翼。   西班牙左翼所掌控的声望与实力,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   尽管西班牙左翼内斗严重,奈何现在的西班牙政府更加拉胯。   阿方索十三世最终是被说服了,他允许由奥莉佳来控制这群GCD员。   但因为之前的指令已经下达,而且是各方贵族阶级的决定,所以阿方索十三世短时间内是无法把针对西班牙GCD人员的暗令停下来。   虽说可惜,但奥莉佳已经满足了。   在任务行动上,她有娜塔莎这样的行动派。   在长远战略部署,她有毕索普这样的智谋派参谋。   有这两人在,奥莉佳相信加泰罗尼亚能更加稳定。   在她赶回去巴塞罗那时,便得知陆军达成德里维拉来了有一段时间。   为了避免事态出现不可控的发展,奥莉佳连忙赶了回去。   眼见头口冲突将要演变成肢体冲突,奥莉佳亲自为双方解围。   然后,在面对德里维拉的质问之下,奥莉佳说出了自己的解释。   “因为我故意的……而且这是陛下给予的允许,你敢违抗陛下的指令?将军。”   德里维拉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   不久前,国王陛下才与他和一众官员贵族商谈了这件事。   他们很难处理整个左翼,但他们可以处理掉左翼中最激进的GCD。   但此时此刻的奥莉佳却说这是陛下给予自己的权力?   德里维拉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半响过后,才艰难地说道。   “我不相信,陛下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是已经商谈好的决策。”   “对啊,所以我只会负责接纳逃过来的人,但不会干涉你们的行为。”   奥莉佳很平淡地答道。   “这件事你可以向陛下进行咨询,对了这是陛下亲自给我的权力证件。”   说罢,她将阿方索十三世给予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上面赫然盖了属于国王的章印。   这样的章印可以造假,但如果是高级官员的话,就不可能造假,因为只需要一查就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的。   德里维拉不敢断言奥莉佳在说谎忽悠自己。   他看着身后的人,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奥莉佳,最终选择了妥协。   没有接过递过来的文件,德里维拉带着自己的人暂时离开此处住宅,只留了一句“后会有期”后,便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对方的离开,奥莉佳这才收回目送对方离开的目光。   但是,她的目光已经停留在远方。   那是天边,万里无云,只有寂静的空旷。   “风雨欲来啊。”   一声叹气,奥莉佳回过身,看向身后的娜塔莎。   此时,毕索普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虽说她是奥莉佳的参谋,但有些事情的发展速度,远比原定计划的要快,要难以琢磨。   正因如此,参谋只能给予建议,而面度这种突发事件,必须由他们的领袖去面对。   而这一次,奥莉佳应付了德里维拉。   将来的西班牙将会走向何处,她无法猜透,她只能做出自己能做的事情。   是随波逐流,亦或是逆流而上。   “毕索普,英国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由于毕索普是英国贵族出身,即使她已经离开了英国,投身到左翼失业当中,家里人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这是一个最佳的情报源头。   毕索普通过与家里人的沟通,了解到英国那边的情况。   不久前,她才向奥莉佳道出那位‘沙俄正统’阿列克谢,正活得逍遥自在。   现在,奥莉佳所问的,正是关于英国对西班牙这一带地区的举动。   “听说,暂时为止并没有任何行动,他们只想迅速摆平战争带来的欠款。”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毕索普又补充说道。   “财政大臣似乎换了人,他叫张伯伦,与战争大臣丘吉尔有深交。”   知道英国不会干涉西班牙这边的事之后,奥莉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有另外一方势力加入其中。   越是多,就越是混乱,到时候西班牙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前方,那是德里维拉将军离开的方向。   目光微凝,神色低沉。   心中的多疑,再一次浮现而出。   “娜塔莎,你带着人去跟踪德里维拉将军,看看他会去哪里,到哪里。”   “你是担心他会在加泰罗尼亚这边安插间谍和内应?”   “对,我必须谨慎小心。”   只有最谨慎的人,才可以活到最后。   教会她这样去做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玛利亚。   奥莉佳离开了,她需要重新安置那群被她收留的西班牙GCD员。   虽说西班牙GCD员是最激进的左翼,他们所提倡的暴力革命,直接触犯了现在的西班牙权贵阶级。   但是,西班牙GCD员来到加泰罗尼亚之后,却沉静了许多。   奥莉佳在保护他们吗?   确实如此,这一点毋庸质疑。   但是,奥莉佳信任他们吗?   这当然不会,她只会信任自己认可的人,而这群西班牙GCD员,还不足以让奥莉佳为之认可。   这不是意识形态问题,这是她的个人问题。   所以在离开时,奥莉佳让自己的参谋小姐姐毕索普去做了一件事。   监听这些西班牙GCD员。   至少,不能让他们乱搞事情,破坏自己在加泰罗尼亚的稳定。   就在奥莉佳开始处理加泰罗尼亚的事情时,德里维拉也在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口中得知到了事实。   奥莉佳确实是没撒谎,而她这样去做的原因,就是让这群不可控的危险分子给带离马德里整个权力政治中心。   但是在德里维拉眼中看来,这里面的水似乎很深,那位前沙俄公主绝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西班牙内部进行着各种明争暗斗之时,西属摩洛哥也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   伏龙芝的部队已经突破了法军的外围防御,正朝着更深内部进发。   在进入摩洛哥之前,摩洛哥反抗军参谋长马尔托夫就已经将一份西属摩洛哥的军事地图送给了伏龙芝。   因此,伏龙芝才可以施展开自己的游击战术。   至于这份极其重要军事地图是从哪里得来的。   毫无疑问,正是通过西班牙的腐败军官手中,以重金收买得来。   但他们终归需要一个大后方和一个稳定的后勤保障。   因此,在登陆梅利利亚时,伏龙芝就派出了两支舰艇,迅速前往巴塞罗那。   为了让交涉更加顺利,科涅夫加入其中。   在登岸之后,使者们立即遭到加泰罗尼亚自卫军的搜索。   在自卫军到来时,科涅夫便察觉到这些自卫军的身份。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残留在西班牙的前白军。   只不过,就在科涅夫等人陷入紧张之际,这些前白军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现在的我们,只效忠一个人,那就是奥莉佳殿下,对你们没有半点兴趣。”   这番话出自自卫军的长官,现在的他们已经认清了事实,但也获得了新的人生目的,那就是对奥莉佳的忠诚。   如沙文浪漫主义的孤军守墓人一般,他们守护着帝国的血脉。 570.大姐姐我啊,最喜欢科涅夫这种小年轻了   “我了解白军,他们种类很复杂,有些人是土匪,流氓,一群人渣。”   “但是,也有一些白军很特别,他们活在了自己构建出来的梦幻世界当中。”   “那是一个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的世界。”   “充满了忧愁,充满了善感,仿佛是一捧白色雪花,手心上的余温会让其融化。”   “这些特别的白军是曾经的军人阶级,他们对国家的忠诚,对罗曼诺夫的忠诚,并非百年来的教育所致,而是由那些沙文军人浪漫作品中获得。”   “他们用自己的枪,铮铮地拨弦弹奏。”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为其和音。”   “他们的一举一动,缓缓道着他们的自我感动,自我哀愁。”   “在低沉委婉地大提琴声下,为他们那毫无意义的罪恶中,磕碎了梦想。”   “特异的白军,便是如此。”   在接到与奥莉佳接触的命令之后,科涅夫便在船上,与同志们说出了自己对白军的看法。   因为,那也是他。   又或者说,那就是曾经的自己。   1916年的时候,他成为了炮兵长官,而那时候他就被俄国的文学所深深吸引。   每个人都知道,无论是以前的莫斯科公国亦或是被玛利亚亲手毁灭的沙俄,其行事风格都是简单粗暴。   但是如此简单粗暴地国家,却诞生了一批又一批地浪漫主义色彩。   很多人都认为,法国才是浪漫之都。   但要说浪漫,俄国更胜一筹。   因为那是一种委婉地低沉,被冷夜切下的一块块愁思,又如裹不住翩跹的追忆,似是磕碎了的漫天星辰,让人感叹他的美,也为这股破碎的美而心痛。   这就是俄国的浪漫。   那时候,科涅夫就是如此,深深地被这股浪漫所吸引了。   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   这样的浪漫,终究只是自我感动,自我欺骗。   因为这样的浪漫,是建立在贫苦百姓之上,在他们的痛苦中形成。   他在伏龙芝军事学院读书时,就接受过玛利亚的一次亲自教导。   这场教导,玛利亚说出了另外一种浪漫。   不同于自我的感动,那是一种牺牲的浪漫。   “巴黎公社,无产阶级的伟大尝试,他们失败了,但他们给予后世永不磨灭的希望,那是一种无产阶级与社会不公斗争到底的浪漫。”   “十二月党人的起义,那是贵族军官的阶级背叛,他们失败了,但他们追求着民主主义,追求着社会阶级,对抗沙皇专制的伟大创举,那是一种革命者的牺牲浪漫。”   “革命绝不浪漫,那是因为革命是残酷的,是充满着牺牲和悲剧的。”   “但革命也同样是浪漫的,因为革命是为了心中的理想,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坚持到底的执念浪漫。”   自那时起,科涅夫的世界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依旧追求着浪漫,但这份浪漫不再是白军的自我感动,而是更加遥远,更加深切的浪漫。   所以,当他与一众同志谈起即将要见到的白军时,科涅夫以自己政委的身份,谈起了他对白军的沙文浪漫与他们hong军的社会主义浪漫的不同之处。   同志们听着政委科涅夫的描述,心中皆有了想法。   同时,也让他们对白军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而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就是那些特异的白军。   他们异于一般的白军,因为他们有纪律性,有信仰性。   很快,船只到达了,娜塔莎亲自为他们接送。   虽说从未见过这位年轻的契卡同志,但众人在见到娜塔莎之后还是很开心。   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娜塔莎连忙招呼他们进来,然后在科涅夫的述说下,亲自带着科涅夫找到奥莉佳。   此时的奥莉佳正在教堂里面。   年幼时她是信教的,但现在她对信教缺少了动力。   如果不是西班牙的宗教氛围太过于浓厚,加泰罗尼亚对天主的崇拜甚至到达了一种‘舍生忘死’的地步,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办公地点设立在教堂内。   见到科涅夫之后,奥莉佳稍微示意一下,让他在边上先坐下,好好休息一番。   她现在所需要处理的,是加泰罗尼亚的内部工业发展问题。   虽说加泰罗尼亚目前为止只有轻工业,但她的目标从不停止在此。   只不过短时间内,加泰罗尼亚都很难发展出重工业,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批完最后一份文件后,奥莉佳在自己的位置上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舒服的伸展感,让她伸不出轻吟了几声。   这份声音,加上那曼妙的身材,很容易让人联想翩翩。   科涅夫这样的小年轻,当即耳红面赤,连忙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底,仿佛要在上面看出上面大局观。   “舒服,真不知道玛利亚是怎么从容处理这么多繁琐的事情。”   随意地吐槽几句,奥莉佳便将目光投落在整端正坐姿,严肃且认真地看着自己脚边的科涅夫。   她记得,这是苏联远征军的人。   既然是苏联那边的人,那就是自己妹妹的人,   突然间,奥莉佳心中起了一丝丝调戏的心理。   她可喜欢调戏别人了。   然而,自己的参谋莉涅特就是一个书呆子,娜塔莎是木头一个,调戏这两个压根没有兴趣。   远没有自己妹妹来得有滋味。   单手托腮,奥莉佳眼眉轻佻,悠悠地问道。   “小弟弟,你来这里找我,想必不是为了跟大姐姐我谈心吧。”   “谈……谈心??咳咳,不是的,我只是……”   “好啦好啦,你想谈心也没问题的,不用紧张,只要玛利亚允许就行了噢。”   只要玛利亚允许……   脑海中突然间回忆起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某一天,那是玛利亚的课程,而那节课程中她因为学校有浪费粮食的问题而发飙。   这个发飙程度,科涅夫记忆深刻。   如果玛利亚主席对自己这样发飙的话。   嘶……多多少少都有点期待。   连忙打住那很不对劲脑洞,科涅夫连忙摇头,将各种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给抛至脑后。   当他重新看向奥莉佳时,便没有了一开始的腼腆害羞,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认真的态度。   “奥莉佳小姐,我们希望能与您合作。”   “合作?”   托着下腮的右手,轻轻挑起一个手指。   “我挪用过罗马诺夫的名号,也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西班牙的左翼知识分子骂架,我不认为我有资格被苏联青睐。”   “左翼之中也会有分阵营,而且我们苏联并不只看表面上的意识形态。”   “表面上的意识形态?”   这个词着实是新颖。   就连跟在奥莉佳身边的莉涅特也忍不住好奇,她从未听过这么一个崭新的名词。   看着这个明教科涅夫的年轻人,莉涅特眼中闪烁了流光。   她先奥莉佳一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来自苏联的小弟弟。”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奥莉佳小姐。”   “有些人口头上说着左翼,说着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说着要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可是,当面对困难,面对利益诱惑,面对生死存亡,他们却退缩了,畏惧了。”   “那些人不是真正的左翼,不是社会主义分子,他们这是打着这个口号去为自己赚取利益与名声罢了。”   “这样的人,是敌人,是我们所鄙视的存在。”   说罢,科涅夫看向奥莉佳。   “反观奥莉佳小姐,您虽然不认为自己是左翼,与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左翼,甚至使用了‘罗曼诺夫’去调动白军。”   “但是,您所做的一切都与我们希望的相符。”   “你不单打击地主,甚至还将地主的土地分给穷苦农民。”   “成为加泰罗尼亚总督之后,你的政策更是与察里津当年的做法十分相似。”   “你做到了很多社会主义左翼知识分子所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说了什么,而忽略了你做了什么,那就是我们苏联的不公正问题。”   “因此,我们更加相中奥莉佳小姐您的所做的一切。”   说完,科涅夫又归于安静。   虽说他只是一位政委,但他很清楚,奥莉佳能够获得这么大的支持,其实是另有原因。   确实,奥莉佳所做的一切都符合一位左翼人士该做的事情。   而且苏联所要援助的不仅仅是左翼。   试看一下,摩洛哥反抗军是左翼吗?   他们尽管不一定是右翼,但也不一定是左翼。   可即使如此,苏联也会给他们提供帮助,那是因为他们在为摩洛哥人民的独立而战斗,为反抗殖民主义而战斗。   可奥莉佳就不一样了,她的政治不正确着实是给她的身份带来了很严重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政治局就起了争执。   最终在玛利亚的奋力争论之下,暂时摆平了争端,并将奥莉佳纳入可以援助与拉拢的范围里面。   这次去寻找奥莉佳,不单有战略需求,更有玛利亚对奥莉佳的亲人原因。   但无论如何,只要将奥莉佳纳入到这场摩洛哥反殖民战争,这对他们而言还有天大的优势。   然而,奥莉佳并没有被这样的话语所吸引。   她确实对苏联能以如此方式看到自己而感到惊讶。   但她也明白,这里面必然有玛利亚的很大功劳。   而且现在的她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而不是单纯的付出而牺牲。   她看着科涅夫那满怀期待的眼神,一声悠悠的叹息,摇头说道。   “西班牙很乱,这个混乱程度迟早都会演变成大规模的内部冲突。”   “现在的我,已经是风雨中的一片孤舟,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倾覆下沉。”   “……我明白。”科涅夫点着头。“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奥莉佳摆了摆手。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会帮助你们,但我需要你们了解一件事实,免得后面会认为我没认真地给予你们援助。”   端正着坐姿,科涅夫认真听讲。   他十分清楚,这是奥莉佳的谨慎,而正是这份谨慎才让她走上现在的这个位置。   “首先,因为之前我对摩洛哥反抗军的粮食援助航道已经被截取了,我要重新开辟一条新的航道的话,可能会走一次远路,无论是效率亦或是进程都不会太快。”   科涅夫点着头,他对此十分理解。   “然后,因为之前我保护西班牙GCD员,如今的加泰罗尼亚已经被监视了,所以我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进行物资调动。”   科涅夫依旧点着头。   “而且之前对粮食的运送已经到了加泰罗尼亚的一个极限,我不能再运送粮食了,否则会引起饥荒,也会引起马德里的猜忌。”   下意识地皱紧眉头,科涅夫开始发现,加泰罗尼亚确实很难援助什么。   粮食他们运过了,而且运的量不少……   兵员就更不可能,先不说奥莉佳愿不愿意,这群前白军的加泰罗尼亚自卫队必然不愿意。   如此一来,恐怕很难给予实质性援助。   或许,加泰罗尼亚这边真的无法给予太多援助了。   “我,需要一个承诺。”   突然,她的一句话将科涅夫从失落中惊醒。   “什……什么?什么承诺。”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科涅夫,有些呆愣地看向奥莉佳这边。   这一眸的对视,让科涅夫差点忘记了呼吸。   那眼神,深不见底。   “一个军事上的承诺。”   “……军事上的?”   科涅夫连忙回过神来,开始琢磨奥莉佳这句话的意思。   “很简单,西班牙迟早都会陷入更加庞大的混乱当中。”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需要你们苏联或者意大利提供军事上的支援。”   “可是……西班牙这不是很稳定吗?”   在苏联的国际推演中,西班牙已经是摇摇欲坠,可接替现在老旧西班牙的,将会是一个左翼政权。   正因如此,苏联才会放心西班牙。   但此时的奥莉佳却说出了一个他未曾想过的理由。   “你不懂西班牙,苏联不懂西班牙。”   “……”科涅夫眉头紧皱,他开始琢磨这里面的意思。   可随之,他又回到了问题的正轨。   “请问奥莉佳小姐,如果我们答应了,您能够援助什么?”   “子弹。” 571.我阿道夫绝不在他人之下   奥莉佳答应了。   她将会给他们提供援助,而航线会按照科涅夫等人到来的方向出发。   由于地中海很大,而且西班牙的地中海海军大部分都用在了对付摩洛哥反抗军这边,就算他们要封锁海路,他们也能从意大利那边绕路。   当然,路程也会多了不少,但至少是能执行。   由于现在的粮食暂时性不能供应,要等下一个季节丰收才能提供援助,因此奥莉佳更改了援助方案。   首先是必要的医疗用品,例奥莉佳答应了。   她将会给他们提供援助,而航线会按照科涅夫等人到来的方向出发。   由于地中海很大,而且西班牙的地中海海军大部分都用在了对付摩洛哥反抗军这边,就算他们要封锁海路,他们也能从意大利那边绕路。   当然,路程也会多了不少,但至少是能执行。   由于现在的粮食暂时性不能供应,要等下一个季节丰收才能提供援助,因此奥莉佳更改了援助方案。   首先是必要的医疗用品,例如绷带和干净的布料。   然后是一些用来给战马或者骆驼食用的粮草。   最后,就是他们急需的子弹。   由于这批部队所使用的主要武器是莫辛纳甘,从法国那边走私过来的机床也已经到了。   向科涅夫借了几位技术人员之后,奥莉佳便利用这几位技术人员,开始改造走私到来的设备。   在一战期间,俄国所使用的莫辛纳甘大部分都是从法国那边进口而来。   但因为出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沙俄变成了苏俄,而且拒绝偿还沙俄所欠下的各种条款。   如此一来,便到时苏俄被法国进行了经济封锁。   经济封锁之后,苏俄就没在法国那边买过任何武器,原本被用来制造莫辛纳甘零件的设备,几乎被荒废在仓库了。   就是这个原因,才得以让奥莉佳捡到便宜。   但为了顺利走私,这些设备都是被拆解过,然后再包装运送过来。   在收取到这批设备之后,奥莉佳可谓是两眼一黑,   如果玛利亚在这里,凭借她的知识储备量,完全可以指挥着工人将这些设备给组装起来。   但奥莉佳不行。   她从读书到现在,其研究科目就与机械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奥莉佳身边的人也没有这样的人才,这使得奥莉佳颇为苦恼。   现在不同了。   苏联远征军不可能只派出战斗人员,在那里面必然存在着不少技术骨干。   奥莉佳就是相中他们的技术骨干,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远征军可能会再三考虑,但他们没有。   可是,要分出三分之一的技术骨干留在巴塞罗那,这可能会引起远征军的后续部署。   按理说,这是需要跟总指挥进行详细的讨论。   但要进行如此详细的讨论,时间必然会被浪费。   时间紧迫,科涅夫必须凭借自己头脑去做出判断。   最后他给予了回应。   “我们会安排十名技术骨干留在这了,协助奥莉佳小姐您的工作。”   “十名……我们的要求是三分之一。”   “十名就是我们的三分之一。”   奥莉佳稍微犹豫,便答应了这一交易。   双方都有各自的需求。   奥莉佳需要这些设备,从而武装起属于自己的力量。   科涅夫需要后勤补给,因此给奥莉佳提供帮助是最好的方法。   由于一同到来的hong军里面就有三名技术骨干,因此他们会暂时留在这里,剩余的七名会在后续到达。   交易完成,科涅夫先带着第一批物资离开,他们迅速往梅利利亚而去。   奥莉佳也带着留在这里的三位技术骨干离开。   没有丝毫停留,时间也容不得浪费,奥莉佳立即给他们安排了属于他们的工作。   到达工厂后,她给这三为技术骨干安排不少的工人。   但考虑到语言上的差异,奥莉佳把娜塔莎与毕索普也拉了过来,她们二人将会做翻译,给他们讲解这里的需求。   但这些工人依旧完成不了大部分工作。   严重缺乏知识的文盲工人,实在是完成不了这样的工作。   那三位技术骨干只能搂起衣袖自己干了起来,但只有三人实在费力。   奥莉佳曾经考虑过,在自卫队里拉一些人过来帮忙。   自卫队就是前白军,双方的语言沟通不成问题。   但她无法保证双方见面时会不会打起来。   可考虑到效率问题,奥莉佳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也得幸亏这三位技术骨干并没有表现出太激烈的情绪,他们只是指挥着这些前白军去工作。   前白军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满意,但一想到这里奥莉佳的任务,他们又起了干劲。   奥莉佳对双方能如此融洽相处,实在是有些惊讶。   该是察觉到奥莉佳的疑惑与不理解,其中一位技术骨干向奥莉佳解释道。   “在成为苏联之前,苏俄就俘虏了成千上万的白军,面对俘虏时,苏联hong军都是按照玛利亚主席的规矩,平等对待。”   “因此,我们对白军的态度也同样如此,而且在军队里,我们就有不少是从白军那里归化回来的人。”   奥莉佳大受震撼,据她所知,这个世界上,能够以平等的方式对待俘虏的军队,压根就不存在。   成为他国俘虏的士兵,能够活着离开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想过公平对待。   对此事,她不仅感叹一声。   自家的小老妹,还真与众不同。   一想起她在波次坦舞会中与玛利亚见面时的场景,奥莉佳又开始挂念自己的妹妹了。   很快,加泰罗尼亚内的秘密工厂开始建设起来了。   这些工厂都是以‘食物加工厂’的名义进行掩护。   在外人来看,就是用来加工食物,可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奥莉佳的亲信,他们就是来生产子弹和步枪零件。   而且与奥莉佳达成合作协议之后,苏联远征军也放开了手脚。   因为他们有西属摩洛哥的地图,要往哪里打,往哪里撤退,如何埋伏,怎么找到水源,都有一个较为清晰的思路。   因此,在伏龙芝的指挥之下,两万多人的远征军,迅速化整为零,分散到每一个战区位置。   有些地方是以连的形式部署,有些地方是以千人团的形式部署。   他们会对西班牙殖民军与法国殖民军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破坏。   这种破坏如果只发生一两次,那顶多也只是恶心人而已。   可随着次数增加,有些殖民军驻地,直接就断了后勤。   或是断粮,或是断弹药,又或是两者都断了。   反观游击队,他们几乎将掠夺而来的东西都分配下去。武器装备大部分都被销毁了,因为用不了。   但粮食和燃料,远征军就笑纳了。   按照伏龙芝的战略部署,他们将会以这样的方式,拖垮法西联军。   一开始,伏龙芝的战术并不能起到很有效的效果,因为戴高乐临走之前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布防。   一些不是隶属于贝当的军官,很愿意听从戴高乐的安排。   因为,相对于充满了官僚主义气息的贝当军官而言,他们更倾向于实干型的戴高乐。   在非洲这片土地上,所以的官僚,连一瓶水都买不起。   可是随着戴高乐被调配到南方之后,这些军官就逐渐变得力不从心。   他们压根就不是伏龙芝的对手。   每一次袭击,伏龙芝都可以精准地找到对方的缺口,从而发起入侵,然后安然撤退。   对于此事,贝当所安排过去的总指挥也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战略部署,然而他的战略部署就是贝当的翻版。   以纵深防守为主,进行堡垒式推进。   这样的推进很稳健,但速度很慢,而且所需资源也很多。   把守在里夫山区的摩洛哥反抗军可谓是备受压力,但是在他们抗压期间,伏龙芝的进攻却从未停止。   化整为零的游击队,几乎都打出了苏联hong军的气势。   唯一能让苏联hong军稍稍吃亏的,也就只有弗朗哥的部队。   然而现在的西班牙人是出了名的拉胯。   他们的拉胯程度,绝对不是一两位出色指挥官就能改变得了。   眼见局势逐渐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弗朗哥亲自找到贝当元帅,以怒不可遏的语气指责道。   “我们需要的是胜利,而不是这个漫长切耗费巨大的过程,如果再让苏联游击队打下去,到后面我们不只会损失物资,还有军心士气!”   这个时候的贝当也看到了一些端倪。   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战略失败,大声斥责道。   “游击队终归是游击队,只要我们把围困那群里夫军队的阵地建造完毕,即使有游击队在,也不可能打得进来。”   “而且你要摆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这里你是协助我方法军,而不是只会我方法军,我才是这场战争的总指挥!”   他的话,深深打击了弗朗哥。   在以前,他总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平步青云,可以一点点累积自己的军功,从而走上更高层次的军政位置。   但就现在来看,似乎不太可能了。   此时此刻的弗朗哥已经体会到戴高乐的心情。   那是一种憋屈,却无处可发泄的烦闷。   这一刻,他开始对权力产生了着迷之情。   如果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拥有绝对的权力,那么他就不需要受到如期憋屈的阻挠。   最终弗朗哥放弃了对贝当的质问。   贝当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胜利者,他被胜利者的荣誉都覆盖。   单单凭借这一名誉,便足以证明贝当在军队中的地位。   无论是戴高乐还是弗朗哥,都很难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任何改变。   但是,这场对抗里夫共和国与苏联游击队的战争中,他们必须坚持下去。   因为这是他们能争取功勋的好机会。   弗朗哥重新回到西班牙殖民军的营地中,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中,他逐渐脱离与法军的合作,转而以自己的方式去对付游击队和摩洛哥反抗军。   他所执行的打法,正是焦土政策。   只要杀光,烧光,抢光,那么游击队的后勤等同于被切断。   与此同时,戴高乐也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去为自己争取权力。   他首先给巴黎那边发了一份电报。   电报很快就落到了雷蒙手中,当雷蒙看到电报上的内容时,便立即意识到自己要开始站队了。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出现。   戴高乐是天之骄子,而贝当的一战英雄。   如果说贝当是战争之后才养成的自我自信,那么戴高乐是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对自己的自信。   他认为,自己可以改变法国,可以改变一切。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如此能人,绝不甘于他人之下。   雷蒙培养他,就是希望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但贝当则不同,他也已经很老了,雷蒙可不保准是他先走还是自己先走。   因此,对于贝当的态度,雷蒙更倾向于合作。   在性格本就很难融洽的两师徒,必然会爆发矛盾与冲突。   但让雷蒙没想到的是,这个冲突会来得如此之快。   衡量着戴高乐与贝当之间的利益,雷蒙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了戴高乐。   这个一个冒险的选择,因为戴高乐只是一位准将,而贝当则是元帅。   无论是发过军事地位亦或是法国民间声望,贝当都远在戴高乐之上。   这样去选择,只会造成雷蒙与贝当之间的矛盾冲突。   智囊团内的人也不赞同这样的选择,因为这只会让贝当离开他们的阵营。   雷蒙能够如此顺利上台,有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贝当的支持。   失去贝当支持之后,雷蒙就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抗住局势。   但雷蒙并不介意,他反而对自己的智囊团反驳道。   “扶持戴高乐,必然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就这样,在雷蒙的强烈要求下,一封出自总理之手的电报文落到了贝当手中。   那一天,他大发雷霆,以低沉的语气咒骂着戴高乐和雷蒙。   但这不是雷蒙的一个人指令,而是雷蒙说服了内阁后做出的指令。   他们不能在摩洛哥这边浪费太多人力物力,速战速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终在雷蒙的帮助下,戴高乐重新走上正轨。   他将会与弗朗哥合作,对付由伏龙芝指挥的苏联游击队。   然而随着伏龙芝的战略部署已经扩开,这场战斗注定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随着摩洛哥反殖民战争的逐步升级,原本能快速结束的战斗,因为苏联的加入而变成了持久战。   伏龙芝在旧患复发期间,亲自著作了一本《游击持久战》的军事理论。   而这一年,正是1924年。   这一年,有一个年轻的奥地利人正亢奋地进行着演讲。   他正是阿道夫,而与他站在同一个台面上的人,是昔日的德国英雄,埃里希·冯·鲁登道夫。 572.在德国,五十万买一块肥皂   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与三十年代,是风起云涌的时代。   而在1923年的时候,也同样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国际社会问题。   首先是德国,由于德国马克暴跌,金融市场一片混乱。   为了迅速偿还战败后的债务,德国疯狂印钞,加上凡尔赛条约的各种条款问题,这使得德国人对魏玛政府十分不满。   经过一系列骚操作之下,魏玛共和国的钞票逐渐变得不值钱,通货膨胀极其严重。   在1923年到来时,德国的马克与美元汇率时4.23亿对一美元。   若非苏联给德国带来了更有实质性的食物作为支持,恐怕已经有很多人饿死在街头上。   可即使如此,也不足以维持德国的国家运行。   特别是德国的通货膨胀,让德国市民手中的钱变得再不值钱。   苏联给他们带来的是食物,可生活用品仍旧需要他们自己去生产制造。   于是乎便出现了一种情况。   一位德国人想要买一块肥皂,他们需要拿着手推车将钱推到商铺里面,然后由商家以秤砣来称量这些钱有多重,而非数钱有多少。   而且因为通货膨胀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以工资租金利息为收入的收入者福利会受到严重损害,而以利润为主要收入的高收入者却可以从中获利。   一些农民或者小商人因为货币贬值,而拒绝出售自己的产品,这就导致生活品成为了他们要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   根据某位学者的统计,他们想要买一条领带,可能就要用上五辆手推车。   魏玛共和国对此还是保留着信心,因为粮食供应依旧稳定。   通过《苏德互助协议》,德国在苏联那边获得了很多粮食。   可是,即使再多,这些粮食也不足以养活这近乎八千万的人口。   所以魏玛政府进行了一项政策,那就是粮票。   然而粮票所能提供的粮食量只够他们的最基本生存需求,而非满足。   这还得是在没有出现贪污等情况出现。   要知道,负责分配这些粮食的官员,会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小心遗失一些量。   这些量或者被他们拿出去卖了,又或者被他们拿出做交易了。   被贪污的那一部分自然而然要让民众来买单。   如果只是一点点而已,还不足以引发社会问题,可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被贪污掉的量逐渐变多。   他们宁愿自己收在仓库里烂掉,也不交出去。   生活用品就更是如此。   他们几乎不存在生活用品,某些本来是一次性的东西,都被他们反复使用。   而且德国需要偿还的债务赔款,都是需要消耗自己的黄金储量,这使得德国的外汇清零,无法进口工业原材料。   如此一来,缺少工业原材料的工厂便等同于失去汽油的汽车。   从凡尔赛条约签订到1923年,德国境内就有无数工厂因为缺料而被被迫停厂。   庞大如莱茵金属和克虏伯这样的大资本工厂,也同样被迫缩水。   若非有苏联吊着,恐怕会更加难过。   可其他工厂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们面对这种规模的国内经济危机,毫无自救能力,连缩水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地破产。   工一破产,就出现了大量失业工人。   失业工人逐渐变多之后,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就会越来越多。   之前还能拿出手推车去买生活用品的市民,都算是一方有钱人了。   要知道,在一战之前,他们所过着的生活是能保证生活质量。   即使是乞丐,也能凭借社会福利而勉强生活。   可如今的他们,就是之前的乞丐,甚至还不如。   逐渐地,人们不满与怨气开始积累,法西斯有机可乘。   相对于德国这边的内部经济问题,法国也同样为此而苦恼。   即使法国是战胜国,但法国也赢过一样,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他们向美国借了不少贷款。   这些贷款让英法两国十分苦恼。   新上任到财政大臣的张伯伦,正准备通过海外殖民地进行输血。   特别是印度。   而且英国还有新西兰、澳大利亚这样的小弟在此,即使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水准,但相较于德国肯定是要快上无数倍。   相对于英国能通过海外殖民地与小弟们的输血,法国就很苦恼了。   他们也有小弟,但他们的小弟并没有英国小弟那般好用。   而且法国的非洲殖民地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   特别是北非的法属摩洛哥。   由于西属摩洛哥已经被里夫共和国那群土著给打得头崩血流,甚至还威胁到他们的法属摩洛哥。   考虑到唇寒齿亡这个道理,法国决定调动非洲那边的殖民军前去支援,而非使用本土军队。   这样去做可以减少本土的经费支出,但因为摩洛哥问题,也会使得对法国的回血量减少。   而且在谈到苏联的巨大压迫感,他们决定加快速度,建设法国经济。   之前所执行的土地兼并和房地产政策,就是在苏联的压力下执行的。   当然,法国高层也能察觉到房地产的问题。   相对于后世,雷蒙的智囊团更加专注于经济上的问题,他们很清楚经济学不存在完美的。   每一个经济政策都必然存在着他们的问题在里面。   所以他们很快就察觉到房地产所带来的负面问题,那就是泡沫经济。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雷蒙决定将此事带到内阁议会上去讨论。   内阁议会在此事上面都给出了不少方案,他们认为可以放开对市场约束,市场的自我调节性能让经济逐渐恢复正常。   也有人认为可以通过商品倾销,跟英国美国打贸易战。   而雷蒙这一政党的议员则认为,可以通过对德国的剥削,从而弥补法国的经济不足。   雷蒙都将这些建议归纳起来,打算逐一分析。   而在雷蒙回去庄园,准备好好过一个节假日时,曾经的国家总理克列孟梭,找到了雷蒙,并且提出了一个自己的建议。   “或许,我们可以看看苏联是怎么做的。”   “苏联?”   在克列孟梭说出这番话时,雷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了解克列孟梭,因为在克列孟梭还是法国总理的时候,自己所担任的职位就是法国总统。   身为激进党的克列孟梭可以说是对那时候的苏俄抱有强烈的敌对心理。   但那时候他们的主要针对目标是德国,加上苏俄确确实实地打赢了干涉战争,这使得克列孟梭放弃了对苏俄的直接干预。   虽说如此,在克列孟梭还是总理期间,就已经起草了对苏俄的报复部署。   最主要的就是经济封锁。   那时候,克列孟梭就与雷蒙进行过长时间的交谈,起交谈内容正是如何对付苏俄。   克列孟梭以自己的认知去进行推断,只要将经济封锁贯彻到底,苏俄就会不攻自破。   他依旧认为,苏俄和沙俄一样,是一个只依靠农业出口来赚取外汇的国家。   雷蒙也是如此认为,但他所持有的态度是悲观的。   然而苏俄不单没有因为经济封锁而陷入颓废,这个国家甚至在第一次五年计划中,逐渐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工业体系。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国内建设,就连对外的革命输出也从未停止。   一连几个国家都被苏联社会主义化,单从地图上去看,已经有不少国家被染成了红色。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其危险程度,甚至远在未来的国际纷争。   国际纷争终究只是纷争,而社会主义崛起则是会要他们的命。   正因如此,克列孟梭放下了对社会主义的成见,转而重新研究起苏俄这个不可能忽视的存在。   此番到来,就是为了希望雷蒙能够好好考虑自己的建议。   他很清楚,法国总理的权利究竟有多大,有多强悍。   听到克列孟梭的话后,雷蒙很认真地陷入思考。   他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苏联的危险性。   如果他们没有将自己的手伸到非洲,或许雷蒙还不会有如此之巨大的反应。   但苏联伸手触碰了。   他们不仅仅是伸手,甚至还手把手教会他们如何反抗殖民统治。   这对法国而言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所以,雷蒙已经有心对法国进行改革,无论是经济亦或是军事。   克列孟梭的话,确实点醒了雷蒙。   在接纳了对方的意见之后,雷蒙连忙召集自己的智囊团,特别是一些对苏联有所研究的智者。   虽说这些智囊团都是精英分子,但事实上其内部成员结构十分复杂。   首先是思想,他们的思想很多复杂乱。   有些是从社会党中出来,有些是从GCD那里潜伏过很长一段时间,有些更是在苏俄那边进行过留学。   这些人并非智囊团中的大多数,但他们确实是对马克思主义、弗拉基米尔主义最为了解的一批人。   戴高乐曾经说过一句话。   “要想打赢对手,首先是要了解对手。”   这句话,被深深刻印在雷蒙的脑海中,所以他才会通过秘密渠道,买了一本《国家与革命》。   这本书让他了解到弗拉基米尔思想的威胁性。   而苏联,则是最大的敌人。   当这些智囊团被召集回来时,他们便以最大的热情投入进去。   为的,就是对付苏联。   这些智囊团迅速分成了三个队伍,分别去研究三种问题。   苏联的经济处理方式、苏联的军事力量、苏联哪些可以借鉴,哪些可以成为他们的弱点。   一个专门针对苏联的机构部门,就这样出现了。   他们从不隶属于法国内阁的任何一个部门,他们只隶属于雷蒙·普恩加莱。   得知雷蒙秘密成立了一个研究苏联的组织之后,已经八十多岁的克列孟梭也希望可以加入其中。   年迈之躯,在这一刻燃起了年轻时的高涨热情。   “以前,我认为的潜在敌人是英国和德国。”   “但这两个国家所使用的体系依旧是常见的旧阶级统治,所以即使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做大,法国也能应付。”   “但苏联不同,那是一个全新的体系,全新的信仰,一个以理想主义者组成的国度。”   “这个国家一旦强大,他们所要威胁的,不仅仅是我们法国,更是整个阶级体系。”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站出来,加入你们。”   克列孟梭的话说服了雷蒙,他将会以一位资历最老的前国家总理加入其中。   一开始雷蒙还会担心克列孟梭会不会依仗自己的资历去欺压智囊团中的其他人。   但很快雷蒙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虑的。   克列孟梭凭借自己对世界国际的丰富经验,为他们整理出了各种核心问题。   首先是苏联是如何突破经济封锁,又如何摆脱沙俄一直以来的农业国家身份。   沙俄这个国家不是没尝试过进行工业化改革,奈何各种问题的原因,导致工业化实现不了,甚至还出现本就不怎么先进的工业体系有倒退迹象。   然后就是苏联是如何进行内部资源分配。   一个国家的资源并不局限于木材石油这种东西,还有人力资源。   人口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最基本需求,如果一个国家内的人口严重不足,其发展速度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然而,一个国家的人口如果太多的话,又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负担。   法国、德国和英国的人口数量是刚好适中,法国人口甚至还偏少了。   反观俄国,那就是一个人口基数极其庞大的国家,这就导致俄国的治安基本不好,人口贫困量久居不下。   最后就是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他们究竟是如何实现到,以还未完成工业基础的落后力量,推动整个世界的革命热潮。   这三个问题立即落到智囊团身上。   虽说这三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但研究起来却异常复杂。   而且在不久之后,德国那边因为扛不住压力,经济出现崩溃,从而导致这一年偿还不了给法国的债务。   这件事迅速在国内法掀起了讨论热点。   认为要对德国进行强硬态度的不少,这也是符合雷蒙的观点。   对付德国就应该榨干榨尽。   就像是P社玩家那样,我把税收拉到90%,你们就没钱闹革命了。   但很快,雷蒙就犹豫了。   因为在法国境内,对德国人施以同情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于中立派和强硬派呈现出分庭抗礼的趋势。 573.东德与西德的雏形   法国人喜欢德国人吗?   不喜欢,因为战争才结束没到十年时间,在大街上依旧能看到不少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那么法国人讨厌德国人吗?   一开始是讨厌,因为那时候正在战争,无数人的兄弟丈夫父亲都死在了战场上,而杀死他们的,正是德国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便不再那么讨厌德国人,相反在白里安的内阁政府宣传下,德国人民也成了受害者之一。   加上凡尔赛条约的严苛惩罚,这使得法国境内有不少人对德国人充满了同情。   而且第一次世界大战与对二次世界大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一战的主要战场是在野外,并没有触及到主要城市里面。   即使有零星炮弹落入城内,也只是特例,并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平民伤亡。   反观二战,那是彻彻底底的无差别伤亡,百姓所受到的灾害,堪比天灾,而且百姓的死亡人数比军人还要高,因此二战所带来的记忆是深刻的。   由于还未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样的战争规模,这使得城内的百姓有一种侥幸心态。   他们认为,战争即使是有也不会出现在自己头顶上。   而且,战争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是战争的受害者,就不应该对德国人民如此严厉,而是应该一起发展一起生活。   这是白里安政府的思想,尽管现在的白里安已经被迫辞职,转而由雷蒙担任总理这一职位。   但白里安所提倡的和平共处,确实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   随着时间的推磨,人民的反战意识就更加强烈。   这就是现在的国内民众情况。   在面对德国还不起钱的情况下,法国内阁就出现了很多声音,而其中一种声音,就是雷蒙初期的对德态度。   是的,就是最初期的对德态度。   那时候还没有苏联,非洲殖民地也没有遭到威胁,雷蒙对德国的态度是极其强硬,甚至提出复仇这一概念口号。   然而,随着苏联的崛起与非洲殖民地的危险,雷蒙逐渐改变思路。   与其将德国死死摁住,还不如将德国纳入他们的队伍里面,然后联合德国来对抗苏联。   这就是雷蒙现在的最新思路。   最新的政治思路刚诞生没多久,保守党内的议员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们把雷蒙一开始的政治思路给拿了出来。   “如果德国换不起钱,那就用德国的土地来偿还,拿下他们的工业区,控制他们的工厂,以土地资源和工业资源作为赔款还给我我们!”   “就像是1870年时,我们给德国割让的阿尔萨斯洛林一样。”   如此强硬的对德态度,很快就成为了内阁中的主要声音之一。   可是,提出这一政治思路的雷蒙,却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反对自己曾经提出过的政治观念。   “科学会改进,政治也是如此。”   “对德的强硬是以前的思想,可如今却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说罢,他拿出一份很长的名单,上面写满了名字。   雷蒙将这份名单拿了出来,在内阁议会上展现在众人面前。   “为了了解现在人民对德国的态度,我让人在巴黎的三个主街区进行的一次居民访问调查,调查内容正是对德的态度。”   “上面有三个内容,分别是‘强硬’中立”与‘友好’。”   “虽说我只进行了三个街区的访问调查,但也足以成为我们的参考模板。”   “在这份数据中,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本以为民众对德国充满仇恨,可在这份调查报告中,我看到了民众的怜悯。”   “他们希望与德国人友好相处,而非真正的敌对。”   “这场世界大战已经洗涤了普法战争时期所带来的仇恨,取而代之的是对的德国人的同情。”   雷蒙的话,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特别是社会党人,他们所追求的,就是平等发展。   一开始对德实施缓和政策的白里安就是社会党一员。   只不过,雷蒙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法国市民之所以清除掉对德国人的仇恨,那是因为他们是胜利者,而德国人是战败者。   与其说是对和平的渴望,不如说那是属于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同情罢了。   与此同时,雷蒙还说出了一个重要的观点,那就是苏联。   现在的德国一直持续着通货膨胀,而造成这一情况的主因是《凡尔赛条约》,说白了就是他们法国人的要求。   而在通货膨胀的情况下,食物应该是最先出现问题的物资,可德国并没有出现因为食物短缺而引发的饥荒。   其核心原因正是苏联的大力援助,即使他们对德国的粮食援助并非无偿,而是通过工业来进行换取。   但底层人民并不知晓此事。   而且根据情报得知,有德国的技术工人已经去到苏联里面工作。   这些技术工人将会大幅度提升苏联的工业能力和工人水平。   如此一来,德国迟早都会被他们给逼得投共。   这是法国乃至整个资产阶级阵营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因此,当雷蒙说出自己的担忧时,很多人都听明白了。   能够成为内阁的官员都是这个国家的精英分子,他们不蠢,仅仅是因为利益的原因而愿意装蠢。   可如今,他们再装下去的话,可能就会被苏联给反超。   一旦边上多出一个红色的德国,这可是要命的。   所以在雷蒙德强烈诉说之下,大部分内阁成员都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并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而是为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虽说仍有不少议员试图推行对德国的强硬态度,但是内阁内部的主体声音依旧是偏向于雷蒙。   首先是以白里安为首的社会党,他们本来就是支持对德国缓和。   然后就是在激进党中拥有很大影响力的克列孟梭,尽管他已经不在官场上,但他的影响力依旧惊人。   最后就是雷蒙自己所在的保守党。   因为雷蒙的突然改变,让保守党被迫分成两批,但这样的小分裂并不足以影响内阁的大部分声音。   最终,内阁通过了对德国的战略改变。   既然要对德国进行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德国可以达到可持续性。   现在的德国要多惨有多惨。   他们开始从原本的“压榨德国”转而变成“协助德国恢复经济”。   可是,单凭借法国一国之力是很难改变德国现状。   更何况法国也在重建经济当中,在资金援助方面自然会比较捉紧。   如此一来,他们便动了拉赞助的心思。   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可以算得上是凡尔赛条约的产物,而凡尔赛条约三巨头有义务加入其中。   于是乎,在内阁一致通过之下,他们决定向美国和英国提出关于‘协助德国恢复’经济的国际大会。   这场国际大会并不局限于英国和美国,还有其他协约国同盟,如日本、比利时、希腊、葡萄牙、罗马尼亚等等。   当这条消息传到英国时,英国内阁就此而做出了好几次研究议会讨论,最终他们做出了决定,让财政大臣张伯伦参与这场大会讨论。   美国的新任总统沃伦·G·哈定也愿意加入,但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由美国来主导这场大会。   第一次世界大战几乎让全世界都欠了美国的钱,除去已经灭亡的沙俄之外,其他欧洲国家欠美国的战争债务一共有一百零三亿,而且还没计算其他成本。   在这其中,英国欠了四十三亿,法国欠了三十四亿。   原本意大利也欠了很多钱,大概在十六亿左右,但因为意大利已经投共了,学了苏联那样拒绝偿还帝国主义战争的欠款,这使得意大利也被实行经济封锁。   在如此庞大的欠款之下,美国成为了欧洲最大的债主。   虽然说欠钱的才是大爷,但如果债主拥有碾压性的战力时,那么欠钱的人就是孙子。   美国就是如此。   所以在美国提出以自己为主导时,英国和法国稍微犹豫了一下,尔后才答应这一要求。   可及时答应了,英法两个也决定要合作起来,至少得为自己的利益做考虑。   但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美国居然有意邀请苏联加入。   美国总统沃伦对此也十分诧异,虽然他力求加入到这场协助德国经济恢复的国际事务中,但他所安排去处理此事的人,是一位银行家C.G.道威斯。   他将会代表美国,担任委员会主席。   在作出判断之前,道威斯提出一个建议,先将议会往后推移,而他需要先到德国那边进行调查。   由于美国才是主导,因此这个建议被英法两国答应了。   当道威斯来到德国时,他立即看到自己所未曾预料到的情景。   德国的经济状况很糟糕。   可是,其糟糕程度并没有大到人民无法生活的情况。   现在的德国,正实施着一种名为‘粮票’制,而这一制度正是从苏联那边传来的。   道威斯是美国的大银行家,因此他与很多大人物有过结交,其中两个分别是JP·摩根和富兰克林·罗斯福。   JP·摩根对苏联的政治体系十分上心,因为苏联对市场的掌控,让他们避免了资产阶级社会所要面临的周期性经济问题。   罗斯福也同样对苏联的‘可见的手’赞誉不止。   因为他认为,放任自由市场确实可以让蛋糕越做越大,但底层的人能够分到的蛋糕却会越来越少。   这二人改变了道威斯对苏联的刻板印象,使得道威斯对苏联进行了长时间研究。   由于苏联与美国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经济贸易联系,因此他所能获得对苏联的资料研究,比英法两国要多得多。   特别是那位阿曼德·哈默,更是让道威斯获得苏联的最新了解。   所以当道威斯来到柏林时,他便立即发现,他们所实行的粮食政策,正是苏联……又或者说苏俄最开始的粮食政策。   为的,就是对有限粮食的最合理分配。   而且他还听说过,苏联与德国是有着长时间的秘密合作。   沙俄还没灭亡之前,俄国第三公主玛利亚就与德国签下了两国互不侵犯条约,而这份条约直到现在也是有效的。   但因为这件事保密性做得太好,他们只知道有这事,但不知道主要详情。   如今来看,苏联所拿出来的交易,就是粮食。   要想观察到更详细的情况,道威斯决定走出柏林,往其他城市而去。   他首先取的地方是汉堡等偏向于东面的城市。   由于此时的巴伐利亚已经被独立出去,因此巴伐利亚并没有获得来自苏联的援助。   在东面的城市中,他看到了还算平稳的生活质量。   虽说德国马克的崩溃,也同样在东面城市上演着,但因为马克的不值钱,这使得东面大部分城市都使用了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而且因为靠近东面,他们的粮食供给也相对于稳定。   看完东面的城市之后,道威斯认为,德国的经济状况虽然很糟糕,但底层人民仍旧可以正常生活,毕竟苏联的粮食援助很到位。   然而,当他去到德国西面城市时,原本的想法立即被推翻。   因为德国西面的城市,大部分都处于饥贫状态。   苏联的大部分援助粮食,几乎都无法到达西面城市。   即使是有,也已经被瓜分或者被一些官员给贪污掉了。   为了更加了解这里面的内部情况,道威斯要求魏玛共和国提出国家粮食数据,经过两天的查看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苏联的粮食援助很给力,但魏玛共和国的贪污现象很严重。   因为德国的经济衰退并没有影响到上层阶级,他们甚至在这场经济问题中收获了巨大利益。   其中一条利益链就是来自苏联的粮食。   这些粮食分成了两大批次,一批是人道主义的援助粮食,一批是用来交易的粮食。   东面城市能迅速获得,而西面城市直接被克扣了大半或者更多。   最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情况。   东面城市都过得还算可以,日常用品也不买国内了,直接买捷克斯洛伐克的日常用品,而捷克斯洛伐克的日常用品是来自苏联的轻工业生产。   西面城市则因为距离较远,加上官员贪污严重,最终导致粮食过不去,日常用品也很难采购,加上工厂倒闭,生活越来越艰难。   就是这样,整个德国被划分成了两部分。   东面的柏林、莱比锡、德累斯顿、慕尼黑和纽伦堡等城市,过得滋润舒适。   西面的波恩、法兰克福、斯图加特、科隆、汉诺威、汉堡、不莱梅等城市,过得民不聊生。   看着这样的情况,道威斯很合理地在德国地图划了一笔,直接划分成了东德与西德。 574.联合苏联,搞定英法   世界革命所带来的威胁性实在是太大。   不仅仅是东欧国家,就连亚洲、美洲都同样出现。   非洲地区,最为突出的恐怕就是埃塞俄比亚的摄政王,他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一位改革者,唯一迷惑的是他要走资本阶级改革还是社会主义改革。   而南亚地区的印度,此时此刻也出现了零星的革命运动,最为典型的就是一位名叫甘地的知识分子,他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不抵抗运动。   驻印度的英国殖民者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如今的甘地已经被关入牢狱。   法属摩洛哥也同样如此,有不少法属摩洛哥人民正闹着革命运动,只为响应西属摩洛哥的反抗力量。   他们也同样渴望着一个独立统一的摩洛哥,现在的摩洛哥人民已经受够了殖民者的统治与剥削。   就连英国和法国都无法避免自己殖民地处的革命火焰,就更不用说美国了。   美国并非没有殖民地,尽管现在的美国更着重于自己国内的发展,而非对殖民地的压榨,但这不代表美国在自己殖民地上会干出人事。   因此,美国的殖民地也同样面临着革命火焰的蔓延。   然而这份担忧从一开始就没有落到民众身上。   升起这份忧虑的人,只有上层阶级的精英分子,因为他们是最能直观感受到苏联的威胁。   至于底层民众,直到现在仍有不少人对苏联这个概念没有半点认识。   苏联距离美国太远了,他们只单纯地认为俄国改了名字。   而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恐怕也就只有玛利亚而已,而且还是俄罗斯帝国第三公主的玛利亚,而非苏联主席玛利亚。   正因如此,他们不了解苏联,对苏联缺乏了解。   再加上孤立主义盛行,这就使得美国政府想对苏联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干涉都很难做到。   这样的问题,让美国政府绞尽脑汁。   最终他们在法国政府提出的‘协助德国经济复苏’的提案上,找到了契机。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美国走出孤立主义的机会。   或许会失败,但至少要去尝试。   最终,在美国的交涉之下,身为大债主的他们成为了这场国际提案议会的主导者,身为大银行家的道威斯代表国家出席。   一开始道威斯也对苏联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他只是知道,距离祖国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帝国毁灭了,并诞生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对于社会主义国家这个概念,他虽说也没有太大了解,但读过不少著作的道威斯,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内容。   所以,他相对于其他人的敌视态度,道威斯更多的是好奇。   而这份好奇,在他来到德国之后,立即转变为警惕与戒备。   他无法想象一旦美国进入社会主义制度,他们这些资本家会沦落到何种地步,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要维持自己的利益,就必须打压社会主义制度。   带着这份想法,道威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反共阵营里面。   在他划分了东德西德之后,又开始去了解东德与西德对现在魏玛共和国的态度。   没有任何悬念,东德与西德对魏玛共和国的态度呈现出两极分化。   东德虽说不喜欢魏玛共和国,因为他们确实是搞崩了经济。   但也没有太过于敌视,因为他们有可以填饱温饱的粮食供应。   西德是彻彻底底的敌视,他们对魏玛共和国充满了仇恨。   这两种情感,让道威斯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就在他还在观察东德与西德的情况时,一位来自法国的银行家亲自来到了西德,与道威斯约在一家餐馆中见了一面。   会面时,这位法国银行家没有丝毫隐瞒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法国巴黎银行的第二负责人,此次到来就是为了给道威斯传达来自法国总理雷蒙·普恩加莱的意思。   “苏联并不仅仅是影响德国,她所要影响的,是整个世界。”   “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从东欧、中欧、西欧一步步扩张,而且就连亚洲也非洲都有他们的身影在里面。”   “这是一场巨大的布局,而负责这场布局的人,正是苏联的外交部主席玛利亚。”   “我们,必须提防。”   一般而言,法国人与别人交谈都是各种礼节各种繁琐,而且最好是在餐桌上。   曾经与法国商人有过接触的道威斯,确实是如此认为。   可眼前这位巴黎银行的第二负责人见到自己后,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如此直接明了,着实是出乎道威斯的意外。   如果不是对方性格使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让他们做出了改变。   而且,其严重性可能比第一次世界大战还要可怕。   一战只是资产阶级之间的战斗,即使是赢了,上层阶级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看现在的威廉二世不也过得美滋滋,德国境内可是还有不少保皇派,兴登堡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苏联赢了的话,他们就只能从路灯和机枪中挑选款色,多多少少的,他们这些人都不太乐意。   因此在体会到法国现在的担忧之后,道威斯立即明白,他需要重新改变自己的立场。   不仅仅是站在自己祖国这一边,还要站在整个资产阶级这一边。   他们的对手,就是玛利亚所布下的国际战略体系。   德国,不能丢失。   “我明白了,我会与总统进行交谈,在即将到来的大会中,会做出合适我们的选择。”   这位法国银行家很满意,他寒暄几句后便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道威斯在他身后问了一声。   “请问,您与雷蒙总理是什么关系?”   这位银行家拉低自己的帽子,然后一边杵着拐杖,一边笑道。   “合作关系。”   道威斯愣了一下,尔后露出会心一笑。   不久之后,他离开了欧洲直接回去美国。   回到美国时,道威斯便马不停蹄地去与总统见面。   此时的沃伦总统刚接见完从日本到来的代表,似乎达成了一笔重要的能源交易。   毕竟日本就是一个岛国,自然资源极其短缺,只能向美国购买。   在道威斯到来之后,沃伦总统便立即问道。   “现在的欧洲情况,如何了?”   虽说沃伦总统也很关心欧洲局势,但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并不发达,他只能通过有延迟的情报机构去了解现在的欧洲。   苏联的崛起和非洲局势不稳定,沃伦总统有所耳闻,但也仅此而已。   崛起的速度有多快,非洲局势有多糟糕,他一概不知。   信息之间的流通问题,便是如此。   所以在道威斯回来后,他便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可道威斯给他带来了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危机。   “现在,苏联那边负责对外的是那位玛利亚小姐,总统先生您应该记得吧。”   “当然记得,当年她以帝国第三公主的身份拜访纽约,我还想去迎接呢,只可惜被富兰克林罗斯福给抢先一步了。”   一说到这里,沃伦便有些痛心疾首。   他是真心想与这位公主殿下交往,不仅仅是看重对方的能力,更是因为他对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公主殿下,充满了好奇心。   虽说距离玛利亚拜访纽约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但沃伦还是对这位前公主充满好奇。   “现在的玛利亚小姐,做什么了事?”   “做了很多事。”   道威斯沉吟片刻,又补充道。   “除去伊朗革命之外,全世界的革命几乎都跟玛利亚小姐脱不了关系。”   “法国那边有人跟我说过,现在的非洲殖民地已经被拦腰斩断。”   “以意属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刚果金这三片地区为先锋,已经把非洲分割成了上中下三个部分。”   “这三个部分,完全把法国在非洲的殖民统治造成严重割裂。”   “然后亚洲局势,震旦和印度都出现了相对应的革命运动,虽说印度那边的运动不一定出自玛利亚小姐之手,但也必然受到苏联的影响。”   “而欧洲也中亚地区就更加严重。”   “除去伊朗不是由玛利亚小姐亲自负责,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都是由玛利亚小姐亲手干涉而达成社会革命。”   “就连土耳其的独裁者凯末尔,也与玛利亚小姐有着千丝万偶的关系。”   “我不敢保证现在德国内部分裂是否也是出自玛利亚小姐之手,但我认为即使与玛利亚小姐无关,也必然有她的影响力在里面。”   “要知道,在东德那里,并不只有列派,还存在着玛派。”   “而玛派与列派主张几乎一样,那就是武装的暴力革命。”   稍稍停顿,道威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沃伦总统此时的神色。   如他所料的那般,沃伦总统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但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不愿意是因为他害怕沃伦总统会被吓坏,如果欧洲被染红了,美国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希望看到是因为沃伦总统的心惊,会让美国更加理智,不会被孤立主义所束缚,而且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抗GC主义阵营当中。   这无关‘对’与‘否’,这是利益问题,意识形态问题。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沃伦总统问道。   “我们应该协助协约国成员,尽可能地在经济问题上打压苏联。”   “打压苏联经济吗……”他皱着眉头,脸色十分纠结:“那么,我们要撤掉与苏联之间的经济来往吗?”   “不,我们只需要让英法去做前锋就行,贸然撤掉与苏联的经济来往,只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沃伦总统了然。   打击苏联是意识形态问题,但生意还是得做下去的。   他又请教问道。   “即将到来的大会中,我想知道你要如何去做。”   “暂时性放弃我们的利益。”   “放弃我们的利益?”一听到这句话,沃伦总统就有些不乐意了。   之前大谈特谈,其实就是维护美国利益,但这场协助德国经济恢复的大会中,居然要放弃自身利益。   “这……会不会有些本末倒置。”   “不会,因为适当的放开,反而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啊?”   沃伦更懵了,道威斯心中对此十分无奈,虽然政客掌握着很大权力,但有时候脑子还是不好使。   “我们要追求利益,也要追求平衡,如果美国要崛起,欧洲平衡至关重要,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他们的殖民主义霸权都会阻碍我们的崛起。”   “所以,即使苏联在意识形态上是我们的敌人,但就欧洲平衡上,是我们的盟友。”   这一次沃伦是了解了。   但他总觉得这番话很熟悉,仿佛在那里听过似的,就是没想起来是哪里。   这样的国际分析并确实不是道威斯,因为那是他与富兰克林罗斯福交友时,听到过的一次分析,而这仅仅是他的初步分析而已。   “那么,你在这场大会中,要如何处理与苏联之间的关系?”   道威斯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叹道。   “总统阁下,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   “如果让我以‘维护美国利益’的前提下去处理这件事情,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案和想法。”   “但是,在面对国家之间的地缘政治与意识形态之争,这对于我这种银行家而言,还是有些为难了。”   沃伦也很为难。   在能力上,他与自己的前任威尔逊总统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这一点他很清楚,也有自知之明。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想有点作为,至少不会让人认为自己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然而无论沃伦怎么去思考,都无法想出一个大概所以然出来,最终,只能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可惜在美国政治局中,他并没有太好的人脉。   如今的美国官员很多都是从威尔逊总统那时候遗留下来的人,压根不听他的话。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因为疾病而不得志的有才华之人。   “道威斯先生,随我一同来吧,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总统阁下,你想拜访谁?”   瞥了这位银行家一眼,沃伦总统笑道。   “富兰克林·罗斯福。” 575.玛利亚:我也不是谦虚,只是做了点小事   “美国受不了威尔逊了,不是因为他无能,而是因为他太有理想太有能力了。”   这番话,出自某位议员,同时也被现在的沃伦总统所偷听到。   那时候他还不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毕竟,一位有能力的总统,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国家的议员所讨厌。   不久之后,他才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1920年5月25日,由于孤立主义的问题,美国人民并不赞成美国加入到国联之中。   威尔逊为了说服民众,他走访了全国各地,最终在科罗拉多州进行了推广国联演讲时,因过劳而昏倒在地。   这是威尔逊的第一次病状。   他现实出现头痛,复视,然后是左侧肢体有细微的无力感。   不久之后,他被确诊为脑部短暂性脑缺血发作,也就是中风。   而这成为了威尔逊总统退出政坛的开端。   在10月3日之时,他的中风现状更加严重,甚至还一度处于半残疾状态。   最终因为再度中风瘫痪的原因,威尔逊再也无法担任总统这一职位。   在那个时候沃伦已经是共和党大会主席。   虽说如此,但他并非因为能力出众而成为大会主席,相反是因为他能力平庸才成为大会主席。   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更好控制。   而这一原因,让沃伦走上了另外一个政治舞台,总统之位。   由于威尔逊试图打破美国的孤立主义传统,以至于民主党失去了很多支持。   身为共和党大会主席的沃伦便捡到了便宜。   他们仿效了威廉·麦金莱,发动了一场"前廊"竞选运动,让大部分竞选活动都是在自己家乡马里恩进行。   如此一来便使得沃伦的支持率大幅度提升。   再加上沃伦太过于平庸,方便共和党人控制,最终他被推上了总统这一职位。   在总统就职演说中,有一位经过记者对此吐槽道。   ‘沃伦总统的就职演说,与他的前任威尔逊总统相比较起来,是如此的苍白且无力。’   这是事实,因为无论是知识水平亦或是理想能力,沃伦与威尔逊比较起来,差了不止两个纽约市。   可即使如此,沃伦还有有一个特别能力,那就是看人。   在罗斯福患病之前,沃伦就有意无意地提拔这位年轻人,因为他实在是光芒万丈,太耀眼了。   即使是到后来罗斯福因患病而想要退出政坛,沃伦也在暗中支持着罗斯福。   而在这件由法国提出来的‘协助德国经济恢复大会’中,他也挑选出了最合适的人,大银行家GC·道威斯。   道威斯不负所望地看出了德国的内问题,也看到了苏联带来的可怕压迫感。   然而,要如何处理与苏联的关系,则成为了他们的最大困难。   毕竟这对于沃伦而言,实在是超纲了。   无奈之下,沃伦想到了一个最合适处理此事的人。   他稍微给秘书交代几句后,便连保镖都不带,亲自驾车,直接载着道威斯去往罗斯福的家。   一个共和党总统去见一个民主党议员,这件事怎么看都怎么奇怪。   为了不被共和党内的人过来犯自己,也不想被媒体抓到什么抓眼球的新闻,此次拜访罗斯福,沃伦可谓是小心谨慎。   这份小心谨慎不单没让其他人发现,甚至连罗斯福一家都不知道,现任的美国总统居然拜访自己家了。   当然,即使是知道了,罗斯福也不敢随意出面。   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糟糕了。   ————   那是一次算不上意外的意外,他患上了脊髓灰质炎,也就是小儿麻痹症。   他先是双腿不能动,然后是下半身每一块肌肉都失去的掌控。   最严重的时候,他的胸部都出现了瘫痪,无论是胳膊、肩膀还是手指,都变得软弱无力。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病痛,因为这意味着罗斯福的脊髓神经已经被病毒所破坏了。   这一辈子,他将要坐在轮椅上生活。   而残疾在这个时代的美国,就是政治不正确。   当一个人患了足以瘫痪自己的疾病,那么人们就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从而被上帝所惩罚。   这是一种歧视,与种族和肤色上的歧视一样,都是带着异色的眼光。   如此歧视也就代表着一种事实。   他将会失去现在的所有政治资本,政治地位。   罗斯福就是受到了这样的打击。   他被病痛折磨着身体和精神,一些在平常时候讨好自己的‘朋友’,也在这一刻离他而去。   唯一获得朋友安慰的,只有那一封封从东欧苏俄寄过来的问候信,还有几位从默克尔货车厂到来的工作人员。   他们会给罗斯福所有帮助,这一点罗斯福并不会怀疑。   只可惜,面对脊髓灰质炎,即使有钱有权,也毫无办法。   但至少罗斯福还是振作了起来。   他不仅仅有最难以置信的朋友帮助,更拥有最关爱自己的家人与爱人支撑。   最终,他恢复了意志。   自己患病的消息被隐瞒了起来,他只是对外宣称自己着了凉,不久之后就会康复。   但这样的隐瞒很难持久,他需要一个能在政坛上给予自己打掩护的人。   而这样的人,他来了。   …………   曾经,玛利亚亲自派人去给罗斯福传达自己的祝福和关心,在这些祝福语中,还透露着一个意思。   她希望罗斯福可以振作起来,不要因为区区疾病而失去斗志。   玛利亚是相信罗斯福的,因为他拥有一般人所有没有的资本,他是如此的大富大贵,同时也是如此的满怀理想。   这样的人会成为苏联的敌人,或许还会成为他们最后的敌人。   但玛利亚还是给予了自己的祝福。   她知道历史,罗斯福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祝福而改变立场,从头投身于社会主义奋斗当中。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位美国人,他所在乎的是美国人民的利益。   但是,玛利亚还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仅此而已。   这几句祝福和问候,平淡而轻盈。   如一缕清爽的清风,让人心神舒怡。   罗斯福将这些出自玛利亚之手的问候信好好收了起来。   因为,他要重新振作起来了。   很快他所需要的政治局力量出来了,那是现任的美国总统,沃伦·哈定。   他了解过这位新上任的美国总统。   一句话形容,丢一条狗上去,都可能做得比他有起色,毕竟沃伦总统太平庸。   而他的前任威尔逊总统,则太过于耀眼,相对比较之下,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罗斯福还是接待了他们。   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病弱的一面,罗斯福让自己的儿子找来了一根拐杖,然后拄着拐杖,坐在绒毛椅子上。   在外人来看,就像是刚从外面逛久后,回到家里休息的主人一样。   他的二人也会守在边上,成为他的左右手。   如此一来,便不会让人怀疑自己的身体状况,只会认为罗斯福气息不太好而已。   很快,在一间并无过多家具的庄园内,罗斯福亲自接见这他们二人。   身为总统的沃伦,却丝毫没有总统的架子。   虽说二人的党派不同,在公众面前还必须维持党争时的竞争关系,但现在是暗地里,他们可以放松下来。   “富兰克林啊,没想到你这段病假日期过得挺滋润的嘛。”   沃伦扫了一眼罗斯福的书房,里面全都是书籍,而且根据他的初步观察,这些书籍都不是摆设,而是认真看过,上面都夹满了各种书签。   由此可见,罗斯福在病假期间,确实在看书。   他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罗斯福的脚。   虽说罗斯福对外宣称是感冒发烧了,但他还听到一个传言,罗斯福所患的是脊髓灰质炎。   这是北方的病,沃伦无法想象罗斯福是倒了什么大霉才中了招。   相对于沃伦的四周围观察,道威斯则显得现实很多。   他与罗斯福的见面次数只有一次,而且还是JP·摩根亲自引荐。   可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道威斯就对罗斯福充满了敬佩。   不仅仅是他的平易近人,更是因为他对局势的分析比一般政客都要通透理智。   而这一次见面,更让道威斯激动。   只不过他也发现了罗斯福的一些端倪。   相比较之前,现在的罗斯福更显虚弱。   埋藏着自己的疑问,道威斯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罗斯福也将二人的脸色看在眼里,他保持着平淡的笑容,与二人进行了一会儿的寒暄。   稍作寒暄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总统阁下,您此次找我恐怕不仅仅是来看病吧。”   身旁,罗斯福的儿子亲自给二位客人泡了一杯红茶。   茶香四溢,青烟缕缕。   “是的,有一件小事,希望你能帮得上忙。”   举起面前的茶杯,罗斯福微微笑道。   “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应该找共和党的人。”   “但我不喜欢他们。”说到这里,沃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傀儡,只被共和党的操控。   如果要闯出属于自己的失业,沃伦就必须另寻他法,寻找罗斯福就是他的一个点子。   而罗斯福也确实不负所望,在道威斯的一番精简解说下,便了解到现在的国际情况。   一边听着,他一边饮尽杯中的红茶。   半响过后,罗斯福感叹了一声。   “这是玛利亚的布局,她几乎逼死了英法两国啊。”   对于罗斯福一点就通的情况,道威斯并不惊讶,因为他相信对方的理解理解能力。   “那么,我们要如何参加这场大会。”   罗斯福没有立即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过了很久,就在二人都以为罗斯福快要睡着时,罗斯福突然间问了一句。   “苏联……现在苏联负责对外的人,是玛利亚,没错吧。”   “是的,就是那位玛利亚小姐。”   罗斯福点头会意。   “那么她有没有直接干预其他国家的社会改革内政?”   沃伦看向道威斯,虽然他是总统,但在这方面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道威斯对此摇头叹道。   “这位玛利亚主席的可怕之处就是,她似乎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干涉了,可仔细去看又仿佛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干涉。”   “她支持捷克斯洛伐克的民族独立运动,最后捷克斯洛伐克往苏联靠近。”   “她支持意大利采用不同于苏联的社会主义改革,最后意大利成为苏联在西欧的主要桥梁。”   “现在,她又支持德共参与国家竞选,这是完全脱离GCD的社会激进方针,可到如今,德国GCD已经赢得了近百个席位。”   “而且现在的苏联内部虽说仍有不少路线纷争,而且争得十分激烈,但苏联的发展确实是在稳步上升。”   “我无法猜测他们是怎么做的,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建议,罗斯福先生。”   说完,道威斯认真地端坐在边上。   尽管在年龄上,他比罗斯福还要大,但在知识水平上,他自认为罗斯福更加出色。   对于这等问题,罗斯福沉吟了很久。   最终,他道出了一个方案。   “美国可以处理苏联,但不能作为先锋。”   这是他站在美国立场上的考虑。   “为什么不能处理苏联?”道威斯不理解地看向身边的沃伦总统,但这位总统先生脸色更是茫然。   “很简单,因为我们也得提防英法。”   看着二人不理解的样子,罗斯福缓缓解释道。   “我们不单不能第一个处理苏联,更要邀请苏联的外交代表玛利亚参与这场大会,至于理由,完全可以用东德来做文章。”   “邀请玛利亚过来,是为了联合英法打压她吗?”   “当然不是。”罗斯福有些无奈地看向这位总统。   “苏联对德国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现在的德国已经在无意识下分裂成东西两边。”   “如果要打压苏联,就不可避免地剥削东德。”   “一旦剥削东德过度,就会引发东德人民革命,到时候靠近东德的波兰就不能幸免,最终德国以东都将染成红色。”   “可如果过度放纵苏联,也会让苏联占据更多利益。”   “因此将玛利亚也拉入进来,就是让苏联也加入到这场瓜分德国的赃款当中,从而有机会对苏联污名化。”   “那么我们呢?”沃伦总统问道。   “我们让出自己的利益,让出那些欠款,甚至给予一定的无私援助,建立一个高大伟岸的形象。”   “这……”   沃伦心中诧异。   他突然发现,这不就是威尔逊曾经构想出的一个发展方向吗。   让美国化身为一个民主灯塔的形象,竖立在世界人民心中。 576.罗马正统在苏联,没毛病   “我们可以利用英国和法国,现在苏联所展现出来的压力,已经波及到他们的殖民地,那是一个机会,我们必须牢牢地抓在手心上。”   这一天,是1924年初。   阿道夫代表着nazi,亲自与鲁登道夫见了一面。   这已经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自从阿道夫了解到鲁登道夫对现在的魏玛政府十分不满意之后,他便利用自己在nazi党的地位和影响力,拉拢了这位曾经的帝国元帅。   鲁登道夫确实是加入了,但让阿道夫失望的是,鲁登道夫并不乐于与自己合作。   “这个小小的nazi党,容不下两个高傲的人。”   这是鲁登道夫的一句无心之话,可这句话看似无心,却道出了鲁登道夫在nazi党内的态度。   他已经将阿道夫看做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即使双方都有相同的目标,相同的理念,并且在敌视GC主义这方面,两人是高度一致。   然而,他看不起阿道夫,无论是他的出身还是他的这个人。   在nazi党内,能够让鲁登道夫想去拉拢的人,反而是一直与阿道夫不怎么对付的施特拉塞。   但那都是表面上的态度,阿道夫很清楚,这个高傲的军人更不可能看重施特拉塞。   如果说自己与鲁登道夫之间的关系是竞争关系,那么他与施特拉塞的关系就是意识形态上的敌对关系。   因为施特拉塞是nazi党的左翼,是少有着重于社会主义的真正改革者。   即使他不认可苏联的那一套方针,但他依旧对国家主义中的社会主义改革,充满了向往。   而这份向往,正是鲁登道夫所敌视的东西。   他想拉拢施特拉塞,那是因为他认为对方成不了自己的劲敌,而阿道夫可以。   但这终究是nazi党内的党争平衡而已。   现在的他们,依旧需要互相合作和妥协。   魏玛共和国仍在坚挺,德国GCD所带来的影响力,每日剧增。   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德国必须又他们掌控。   而如今,英法等国家决定发起一场国际大会,其主要内容正是如何恢复德国经济。   这件事不单引发国际上的话题热潮,就连德国境内也同样如此。   更重要的是,受到邀请的国家并不只有美国,还有苏联。   当阿道夫得知到这一消息时,表面上的愤怒几乎压抑不住怒喷而出。   他连忙找到鲁登道夫,谈起了这件事。   然而鲁登道夫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显得格外平静。   叼在嘴边的烟斗,飘起了缕缕青烟。   手上的火柴在晃动下熄灭,只剩下逐渐散去的些许余温。   “阿道夫,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愤怒。”   “为什么不能愤怒?”   平淡的语气,激怒了阿道夫的神经。   他双手紧握着拳头,大声怒斥道。   “现在的德国,正遭到英法美苏四个国家瓜分,我怎么能不愤怒!”   “哼,你真的会因为德国被瓜分而愤怒吗?”鲁登道夫似是看穿了对方心中所想的那样,发出一声冷笑。   “阿道夫啊,我跟你都是同一类人,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紧盯着眼前的年轻人,鲁登道夫发出古怪的笑声。   “你在想,为什么不能趁这个机会其搞点事,壮大nazi党的威名。”   “或许是在巴伐利亚那里搞一场革命,又或许是在西面的城市中煽动民族情绪。”   “……”   阿道夫沉默不语,但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冷静。   一开始的愤怒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昏暗的灯光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的这位老军人。   那是一种强而有力的压迫感,似是已久经沙场多年的凶悍之徒那般。   若是寻常人在此,恐怕早已被阿道夫的目光所震慑。   但鲁登道夫从来都不是什么寻常人等。   他回以目光,眼神中带有一丝嘲弄。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既然你我都是在同一条船上,那我就有义务拉你一把,免得你将nazi党带到沟里去。”   阿道夫对此很不满意。   “有我在此,nazi党不会出事。”   “噗,哈哈哈,好好好,我知道了。”   鲁登道夫依旧带着嘲弄的语气摆弄着自己的手。   “我就这么说吧阿道夫小子,你确实跟我是同一类人,但你在国际政治上,还显得十分青涩。”   “在上层阶级的人来看,这场大会是好事,因为能协助德国迅速恢复经济。”   “但问题是,底层的人会怎么想?”   阿道夫眉头一紧。   “他们会跟我刚才想的一样,认为这是在瓜分自己国家利益,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越加困难。”   “对咯,就是这个意思。”   鲁登道夫又狠吸了一口烟,烟云吞吐,那沙哑的声音又一次说道。   “而且在他们心中,瓜分自己国家的不仅只有协约国,还有苏联,因为苏联也加入了。”   听到这里,阿道夫的目光亮了。   他在鲁登道夫的这番话中,套入了人性去进行第二次思考。   很快,阿道夫便联想到西面的城市,还有巴伐利亚与奥地利等地区,因为缺少苏联的援助而变得十分艰难。   人性很复杂,但也很简单。   他们患寡而不患均,丝毫不担心财富少,而担心分配不公平。   现在的德国,不就是这样子吗?   如此强烈的不公平对待之下,他便可以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然后……   阿道夫暂时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毕竟这场大会所引导想的结果会是如何,目前还不能知晓。   但阿道夫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冲动,在与鲁登道夫的交谈时他确实收获了很多,所以他需要想其他人倾诉一下。   最后,他在自己的房间内亲自写了一封信。   上面写了自己对德国现状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关于对方现状的问候。   而收信人,正是远在加泰罗尼亚的奥莉佳。   这段时间阿道夫都给奥莉佳写过不少封信,然而他所得到的回信都十分平淡。   当然这并不会影响到阿道夫的心态。   他依旧认为,这世上能够理解自己的,只有这个流淌着高贵血统的女人。   他是如此的坚信,对此深信不疑。   ……………………   一切都朝着正常方向发展着,来自美国的邀请函很快就落到了彼得格勒里面。   这段时间,苏联正在处理着关于文化的事情。   由于苏联文化源于斯拉夫民族文化,而斯拉夫又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这就导致每一个地区的斯拉夫文化都不相同。   所以,苏联学者认为,他们应该从莫斯科公国算起。   这样去计算,苏联文化恐怕会有大量的沙俄情节,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政治不正确了。   苏联很多学者都不愿意将沙俄历史当成自己的文化,因为那是充满了侵略和暴力的内容。   可无论怎么去计算,他们都很难去整理一套有正统性的文化传统。   最终,他们把目光盯上了一个朝代。   罗马。   当然那都是学者们需要去考虑和整理的问题,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淡化东欧人的粗暴风格传统。   关于这件事,玛利亚一开始也参与其中。   再怎么说也是罗马正统啊,我们喜欢红色,又有内海,军事力量又强大,又有东正教,而且还常年跟奥斯曼开战,拿一个罗马正统准没错的。   除去对斯拉夫人传统文化的重新优化之外,玛利亚也在了解着约瑟夫如今对国内工业建设的发展情况。   苏联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是在1920年定下来,而如今已经是1924年,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   这段时间里面,在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的带领下,全国上下掀起了的热工潮。   其宏伟蓝图,激励起了苏联人民对社会主义建设的巨大热情。   为了鼓励全国上下的劳动人民,弗拉基米尔更是在《真理报》上下了战书,向全国工厂倡议发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   而且在获得德国技术与特斯拉等核心工程师的帮助,1920年所定下的全国电网,正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着。   虽说因为冻土的原因和苏联面积太大的缘故,导致一开始所规划的全国电网蓝图无法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完成。   但最起码,在特斯拉等工程师的攻克下,已经覆盖了主要的工业城市,确保工业发展的电力保障。   就玛利亚手中的这份报告,就已经统计出了苏联的发展有多快。   首先是发电量规模,如今已达到100亿千瓦时,石油开采稳居欧洲第一。   而且因为玛利亚的农业需求,约瑟夫更是集合了不少力量,生产出大量的拖拉机,这些拖拉机刚下生产线就被投放到农业发展中去。   虽说与英法美等先进发达国家相比较,苏联的工业水平还是有所不足,但这只是第一个五年计划而已。   尔后,就是第二次,第三次。   就在玛利亚为苏联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而发出感叹时,美国的邀请函被带到她的面前。   由于此事过于重要,捷尔任斯基亲自将这份邀请函带来。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从不认为美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即使现在美国是我们的生意合作伙伴。”   身为契卡的主要负责人,捷尔任斯基的工作十分繁忙,他不仅要处理国内的他国特务,还要处理国外的潜伏人员工作。   而且因为捷尔任斯基的热心肠,他甚至负责了好几家孤儿院,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失去家庭的孩子成长。   如此的他,自然很少接触令人头痛的国际外交问题。   可即使如此,捷尔任斯基也能分辨的出来,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陌生路人,谁又是我们的敌人。   如匈牙利、土耳其这些是我们的朋友,英法这些殖民主义国家是我们的敌人,而美国则是我们的陌生路人。   可以跟美国做生意,因为这是互利的。   但是,相信美国会给我们提供帮助,那大可不必。   这样的事别说捷尔任斯基,就连国内的右派也不会认为美国人是真心好意。   但这件事又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玛利亚不得不放下对‘罗马正统’的处理工作。   此时,弗拉基米尔正在处理着国家新经济问题,雅可夫在处理着土地改革的后续繁琐工作,托洛茨基正在处理着中亚与亚洲的问题。   就连约瑟夫也回到了重工业发展工作当中。   原本留守在彼得格勒的玛利亚,打算就当一个门神,驻扎在这里好好地过着日子。   但没想到,法国提出的国际大会,会邀请到自己。   “我们不应该参与进去,因为这是帝国主义之间的阴谋,他们只想分赃。”   捷尔任斯基如此分析道。   他的话确实有理,玛利亚也很明白地点着头。   如果苏联参与进去,那必然会被对方认定为‘同流合污’。   要想明哲保身,就最好什么都不管。   玛利亚一开始也是如此地去认为,但很快她有否决掉了这个‘明哲保身’的想法。   如果现在明哲保身,拒绝了美国的邀请,那就等同于放弃德共,因为他们的商谈不可能不干涉德共。   到以后,恐怕德国会减弱与苏联的合作,甚至全面投向协约国。   至于原时空中的法西斯,以如今的法国改变和强大进攻性,恐怕已不足为虑。   但玛利亚还是有一个担忧。   万一法国人看中了德国的nazi党,会不会利用他们,然后……   驱虎吞狼。   推演到这里,玛利亚便不再犹豫了。   “此次大会我去过去,在我前往德国时,你帮我看着国内的问题,特别是某些人。”   捷尔任斯基闻言,脸色骤变凝重。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很久之前玛利亚就提出过一个想法,那就是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一次贪污腐败的大规模打击。   尽管直到现在都还没进行,但那不是不想去做,而是没精力,而且也在收集着证据。   一旦落实,恐怕会掀起国内的腥风血雨。   这将会是一件大事,捷尔任斯基必须谨慎小心。 577.小泥轰,你们格局小了   这场协商如何帮助德国经济恢复的大会,法国人一开始所定下的地点是巴黎,毕竟凡尔赛条约就是在巴黎进行的。   然而,美国人却拒绝了。   以道威斯为首的美国代表认为,应该将协商大会地点选择在德国,因为这是帮助德国,那就应该让德国参与进来。   当然,他们所说的‘让德国人参与进来’,并不是让德国政客加入,仅仅是在德国土地上开会罢了。   但这样的行为,确实获得了不少德国民众的接受。   最终,他们将地点选择在了德国的西面城市波恩   在这里,他们将会决定德国未来的发展。   首先到来伯恩城市的是英国代表张伯伦,英伦绅士的风范,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紧随而来的是法国财政部官员,保罗·雷诺,相对于法国内部的激进派,雷诺更像是一位和平主义者,他尽管他不是社会党人,但他的政治倾向更靠近白里安。   代表美国的,自然就是银行家GC·道威斯,而且因为美国是欧洲的主要债主,因此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上,美国会与法国一起去做决定。   就在英法美三位代表都到齐时,他们便聚在了一起,就如常规的上层阶级那样,在一场宴会中互相拿着酒杯,寒暄交谈起来。   三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在自己的国家中都有着相对应的阶级地位。   道威斯是银行家,妥妥的美国富豪,尽管其影响力还是逊色于JP·摩根,但已经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大资本家了。   张伯伦自己所在的家族就很不简单,他跟丘吉尔一样,都是属于政治家族,别人奋斗一辈子才能达到的地位,对于张伯伦和丘吉尔而言,那仅仅是出生就拥有的地位而已。   相对于二人,雷诺则显得低调许多,他并没有道威斯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没有张伯伦那样的显赫政治家族,在与这二人比较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平凡人似的。   然而,与其他人比较起来,雷诺确确实实是上层阶级。   他的经历跟戴高乐十分相似,都是通过自己父母关系,就读于贵族学校,从而获得顺风顺利的开局。   区别在于戴高乐走向了军事,而他走向了法律与政治。   但在这里,他们的出身已经不能决定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的三人,都是代表自己的国家参与其中。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到自己国家的外交形象,因此他们会按照上层阶级之间的交往礼仪。   如绅士一般,举止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只不过,这份优雅底下,是他们之间的互相试探。   谈话之间似乎都在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和目的,在大提琴的美妙旋律之下,形成了一副奇怪却又正常的外交场面。   幽暗的灯光下,雷诺轻抿了一小口红酒后,突然间问了一句。   “两位,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待现在的苏联,怎么看待……即将到来的苏联代表玛利亚小姐?”   这一句问话,很突兀。   像是一张白色的纸张上,滴落了一点黑色墨水般,显得十分刺眼。   原本还在进行着贵族礼仪的交谈,突然间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无论是道威斯还是张伯伦都愣了一下。   但他们二人都是人精,很快便回过神来。   道威斯最先回应。   他看着雷诺笑道。   “雷诺阁下,我是美国人,美国距离欧洲太远了,所以我对玛利亚小姐的了解太局限了。”   说罢,他的目光掠过二人。   “在总统阁下命我代表美国参与这次大会之前,我对玛利亚小姐的记忆印象还停留在她访问纽约时的样子。”   “美丽,优雅,冷艳,仿佛是绣了玫瑰花的温切斯特,美丽的外表,是充满了硝烟气息的内在。”   道威斯对玛利亚的不了解其实是谎言,在哈默成为苏美商业桥梁之后,道威斯便开始对这位前沙俄公主展开了调查了解。   但是,他对玛利亚的评价是真实的,那是很高的评价,他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能与这样的女性约会,共享晚餐,那必然是最美妙的夜晚。”   说罢,道威斯露出的陶醉的神情,整个人都陷入了幻想时间。   雷诺则对此耸了耸肩膀。   “我对玛利亚小姐的了解其实远不如道威斯阁下。”   “在我的印象中,她就停留在书面上的描述,她甚至都没来过法国。”   说到这,雷诺表情略微惋惜。   随后二人都看向了张伯伦这边。   因为在这三人里面,张伯伦是与玛利亚有过直接接触和对话的经历,其直观体验远比其他人要强。   张伯伦对玛利亚的印象确实很强烈,因为那是西班牙大流感爆发时期的日子。   身为政治家族的张伯伦,在还没进入政坛之前就接触过沙俄的贵族皇室。   那些人给他的印象是傲慢,拖沓,懒散。   那时候的张伯伦就是以如此的刻板印象去看待玛利亚,可当接触到玛利亚时,他便做出了改观。   因为玛利亚的雷厉风行,让张伯伦感到了惊讶。   她甚至拒绝了英国政府特意为她安排的宴会,在半天时间内安排完所有工作和部署。   这样的行动能力,足以让张伯伦为之动容。   所以在那个时候,张伯伦几乎是站在苏俄这一边,尽可能地配合苏俄官方人员合作。   但他并没有立即开口夸赞。   因为他想起了某个人对玛利亚的评价。   丘吉尔算不上他的朋友,甚至在政治观点上有着天然的不对付。   但丘吉尔的政见和能力确实是目前英国首屈一指的存在,因此他很乐意与丘吉尔合作。   特别是应对正快速崛起的苏联威胁。   而丘吉尔的评价,让张伯伦记忆深刻。   “一个阴险狡诈的魔女。”   只一句话,就足够证明丘吉尔对她的印象。   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即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双方还有过合作,但那是建立在阶级盟友关系上。   一旦处于对立,丘吉尔就会毫不犹豫地改变自己的立场,转而敌视对方。   面对这二人的好奇目光,张伯伦犹豫了下,才缓缓说道。   “她是一个有才华有理想,有手段有计算的人,在这场协商大会中,她只会是我们的对手,希望二人能认清事实。”   道威斯和雷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双方的眼中都看到的凝重。   他们不会完全相信英国,但对于张伯伦的警告,二人会记在心里。   由于苏联距离较远,美国是提前到来,因此这场大会是先由英法美三国主导,其他协约国成员来这里只是打酱油,混个脸而已。   因为缺少了苏联,他们三方率先展开了关于德国经济的问题。   身为财政大臣,张伯伦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德国的通货膨胀已经严重影响到德国内部的经济循环,其根本原因正是凡尔赛条约的苛刻,这一点我希望二位能够了解。”   他话是这么说,但目光只看向法国代表雷诺。   雷诺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在他到来这里之前,总理雷蒙就给他交代了,这场大会他们需要让步,而这样的让步不会损害法国利益,相反适当的让步能够让法国获取更大利益。   雷诺还无法理解雷蒙的想法与做法,但他还是照做了。   “既然法国派我到来参与协商大会,自然是做了让步的准备,但要如何让步,我认为需要细谈。”   三方就此展开了一整晚的交谈。   虽说枯燥乏味,但至少在这场初步的交谈中,确立了三方的态度。   英国和美国都愿意让步,只为西欧平衡。   法国也愿意做出让步,但他们的让步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对债务的持续维持,可以减缓速度,但不能停也不能少。   用了足足一个晚上,他们三方才谈妥了这些话题。   按照他们的速度,这场大会恐怕要持续一到两个星期。   然而,在第二天之后,他们的速度变快了,因为苏联来了。   作为苏联的外交代表,玛利亚亲自来到波恩城市。   但她不是一个人来,与她一同参与到这场大会的,还有一位特别嘉宾。   他正是德国GCD委员会主席,台尔曼同志。   一开始,台尔曼还有些懵,他对这场大会确实有所了解,但了解得不深。   在他的认知理解中,他只是认为这个大会是真心讨论如何恢复德国经济。   可是随着玛利亚的到来,他便理解到这场国际大会的真实意图。   “英国在试探法国和美国的态度,同时也想试探我们苏联的态度。”   “法国仅想获利,但他们采取了最合适的手段。”   “美国的意图只有一个,入资德国。”   “这场大会在名义上是帮德国恢复经济,但事实上就是在以经济的方式瓜分德国。”   听到这番话之后,台尔曼便毫不犹豫地加入到玛利亚的队伍中,直至到来波恩。   当玛利亚到来时,他便以旁听的身份加入其中。   英法美三位代表都只是瞥了一眼这个陌生人,毕竟在三人眼中,代表着苏联而来的玛利亚,才是核心人物。   枣红色的椭圆形桌子上,三人纷纷起身,逐一与玛利亚握上了手。   玛利亚自然要逐一给予回应。   短暂的问候与寒暄过后,玛利亚便直接加入到这场大会里面。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英美法三方的谈判。   在整体经济上,德国之所以会被分割成东西两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苏联的粮食援助问题。   苏联的援助自然没问题,但德国的分配却出现了严重缺漏,导致高度的分配不均。   这样的缺漏按理说不应该怪罪到苏联头顶上,东德人民更是赞美苏联。   但西德就不一样了。   由于现在的nazi就在西德地区发展,他们以‘苏联操控粮食’的问题,煽动起来的西德民粹。   因此,在对付德国的问题上,苏联很难置身事外。   然而苏联又是凡尔赛条约的局外人,而德国如今的通货膨胀和经济问题,就是因为凡尔赛条约带来的负面影响。   因此,在英法美三个国家在讨论如何重新修改凡尔赛条约问题时,玛利亚没有插嘴。   她只是冷眼旁观。   看着这些大老爷们在为一些小利益而争得天昏地暗。   在这期间,其他协约国成员也跟玛利亚一样,默不作声地看着英法美代表的交谈。   但相对于玛利亚的冷眼旁观,这些协约国成员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与英法美平等对坐的玛利亚。   对于他们而言,苏联的加入是不可理解的。   苏联从一开始就不是凡尔赛条约成员,甚至因为拒绝偿还沙俄欠款而被经济封锁。   可此时此刻,却诡异地出现在这里。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这些小国都不愿意过分介入苏联为何到来这个问题上,毕竟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爸爸国’英国。   英国一天不表态,他们都不会做出什么决定。   唯有一个是例外的,那就是日本。   代表着日本的加藤高明,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玛利亚全身上下来回扫动。   这种目光极具侵略性,其明目张胆之势,直让坐在玛利亚边上台尔曼倍感不喜。   不仅仅是玛利亚这边的人不喜欢,就连加拿大代表和新西兰代表也面露难色。   虽说他们是英国的儿子,但他们也同样不喜欢日本,因为在利益方面,双方本来就有不少冲突。   若非自己的爸爸国在忙乎着,加上大家都是协约国成员,恐怕他们已经出言嘲讽。   然而,当事人却一脸冷漠地回以眼光。   蔚蓝色的眼眸,带着一抹冷冽,瞥了这小日本代表一眼。   她很清楚,对方那是什么样的目光。   那是一种赤果果的敌视,毫无遮掩的戒备。   是仗着这里都是协约国代表而如此肆无忌惮吗?   想到这里,玛利亚忍不住扬起了冷笑。   恐怕,对方的敌视与当年的米骚乱和现在的琉球岛有关系吧。   米骚乱已经被证实有GCD员参与,这场骚动差点就让日本陷入内部的人民战争。   虽说米骚乱现在已经得到平息,但距离较远的琉球岛却仍有属于日共的势力在里面。   留守在海参崴的日共与图哈切夫斯基的军队,对日本可谓是虎视眈眈。   遭到如此威胁的日本,对自己不可能不敌视。   只能说,小日本终究是小日本啊,格局真的太小了。   到时候反攻日本岛,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大格局。 578.英法美,都是装糊涂的高手啊   整个苏联发展都是围绕着弗拉基米尔、约瑟夫和雅可夫三位领导人进行,他们将会领导着苏联,从经济、工业和土地进行发展。   然而,一个崭新的社会主义国家,不可能只有发展而忽略对其他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支持。   特别如今这个充斥着民族独立热潮的时代,就更是如此。   在对抗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上面,苏联会成为他们的主要支援力量。   玛利亚主要负责的地方就是欧洲和非洲。   欧洲很复杂,但也相较而言更容易实现,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皇权的衰落,更是一个新世界的重新划分。   非洲地区就显得格外困难,因为非洲太稳定了。   ‘破而后立’意为:打破原有的规则才能创建新的法则。   欧洲的一战就是打破原有规则的一个重要手段。   但非洲没有一战,目前能掀起一点波澜的也就只有里夫共和国的独立战争而已。   正因如此,玛利亚的精力只能维持在这片地区,而亚洲他们交给了另外一位人物。   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不一定是一个好的领导人,因为他性格高傲,恃才傲物。   他甚至不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同伴,因为他太独断,太容易忽略他国的感受,从而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给别国同志下达命令。   这是事实。   原时空中,托洛茨基对捷克军团的处理,堪称无脑暴力,也正因为他的这番操作让捷克军团敌视苏俄,然后打穿了整个西伯利亚。   而且无论是原时空亦或是这个时空,托洛茨基都没有处理好与同志们的关系。   唯一算好的也就只有雅可夫与玛利亚二人。   雅可夫是老好人的性格,玛利亚是他所不想得罪的人,毕竟第一次见面时玛利亚就用酒瓶锤过他。   因此,当时决定让托洛茨基去处理亚洲的革命热潮时,玛利亚就对此做出过担忧。   托洛茨基是否真的合适。   她担心托洛茨基会过多干涉,从而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玛利亚才严厉整顿军纪,并且规定了一条对外政策,那就是不能随意干涉他国内政。   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玛利亚很清楚单凭一条政策是不可能真正掌控局势。   因此玛利亚希望托洛茨基很安稳点,好好搞定对日本的工作就可以了。   然而,托洛茨基绝对是一个好的革命家。   他满怀激情、理想。   在思想上,他坚定不移。   在行动上,他雷厉风行。   即使是他是约瑟夫调侃中的‘知识分子式花瓶’,但就现实而言,他确实是一位理论性与实干型相结合的革命家。   当年,为了处理西伯利亚的干涉军与西伯利亚临时政府,托洛茨基被任命为西伯利亚方面军总指挥。   在严重缺乏后勤补给和面对严重恶劣的天气环境,托洛茨基还是击败了白伪军与日本干涉军。   如今,据守在海参崴的将领就是图哈切夫斯基,而负责应对亚洲革命战略的,就是托洛茨基。   多了这么一位狠人把守,日本确实压力巨大。   虽说托洛茨基的独断和高傲依旧带了过来,然而他的巨大压迫感也同样让日本人备受压力。   再加上玛利亚提前在日本处秘密留下来的日本GCD地下党组织,凭借这些地下党同志,现在的日本是承受着内外两重压力。   就是这样的原因,日本高层都很敌视苏联,更敌视刻意针对现在日本政府的玛利亚。   因为他们知道,玛利亚是完全敌视如今的日本政府,她在好几次公开场合中宣称,现在的日本政府就是军国主义。   这次大会,代表着日本政府的加藤高明,正凝视着玛利亚这般。   没有丝毫掩饰的眼神,充满了赤果果的敌视。   玛利亚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并无太多感觉。   但她心中依旧有了打算。   现在的日本,无论是上层亦或是下层都与天皇有着密切关系。   当年米骚乱事件,日本社会民主党就是在苏俄同志的帮助下,用炸弹暗杀天皇。   虽然失败了,但天皇也因此而落下了病根,听说还因中风而瘫痪了好几次,如今都下不来床。   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自然也会被日本政府给归纳为‘魔女玛利亚’身上。   玛利亚对此很清楚,既然自己都多了一个‘魔女’称呼,债多不压身,不如再来一起针对天皇的任务?   这个想念迅速从她脑海中浮现而出。   她想对付的人自然不是大正天皇,这家伙恐怕活不久。   而且因为大正天皇的中风瘫痪,这使得日本对震旦的操控也少了很多。   如此一来,玛利亚所要杀的人自然就是他的儿子,裕仁龟孙。   大概思路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完毕,待玛利亚重新抬起头看向这位日本代表时,原本淡漠的眼神中,又多出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在那仿佛是蔚蓝色海洋的眼眸深处,隐藏着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直让这位日本代表呼吸不顺。   这狡猾狡猾滴魔女玛利亚,又想做些什么?   心里打响了警钟,加藤高明甚至都产生了安排杀手对她进行暗杀的想法。   但这终究只是想法。   就在双方对眸的一会儿工夫,英法美三国的第二轮讨论已经结束了。   虽说只是第二轮讨论,但大致的处理方案已经确立了下来。   对此,与英法美三位代表坐在同一主要位置上的玛利亚,将会代表苏联接受他们的意见。   大概内容是监督德国,对德国货币进行改革,并且重新规划《凡尔赛条约》中的赔款限额,然后就是法国人对德国的赔款问题,最后就是美国对德国的投资。   但因为这只是大致内容,他们需要更长时间的讨论与协商。   就像是《凡尔赛条约》一样,但从开始讨论到签署条约就用了足足六个月时间。   尽管这场国际大会并不会像凡尔赛条约那般复杂,但毕竟是主要国际大会,还是需要些时间去进行整理。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他们都需要进行如今天那般长时间的协商讨论。   玛利亚很不情愿地继续当任旁听。   但是在第四次讨论时,他们说到了关于苏联对德国的粮食援助。   在说道这个问题时,玛利亚已经当不了小透明,三位代表也将话题重心挪到了玛利亚这边来。   张伯伦说率先开口。   他认为,如果要解决掉现在德国的东西不平衡,就必须让德国的粮食维持一个平衡。   要让德国东西两面归于粮食供应平衡,他们只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增,一个是减。   增加粮食上的输入,从而让德国内的粮食供应达到一个稳定水准,避免东面稳定西面缺乏。   所以张伯伦希望苏联可以加大粮食的供应援助,也就是说无论他们与德国之前的交易是如何分配,都应该在这原来的量上,倍增援助。   玛利亚对此进行了反驳。   他们苏联与德国的合作确实存在,这绝对不是什么秘密,但苏德之间的合作本身就是建立在一个公平对等的关系上。   玛利亚还指出,苏联的粮食并不是无限的,苏联人口基数也同样庞大,赤贫人口占据了苏联总体人口的百分之九十。   如果要运送更多的粮食到德国,那将会大幅度影响苏联对自己国内的扶贫政策。   而且玛利亚还特意点出一个问题。   德国的粮食分配之所以会造成西少东多,其根本原因并不是苏联在粮食供应上出现什么问题。   首先确立一个主要核心观点,在德国国内的粮食不均问题上,苏联没有错。   苏联不单没错,甚至做得很对。   说到这里,英法美三位代表脸色依旧平淡,似乎不赞同玛利亚的观点。   但事实上他们也很清楚,苏联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没做错,而且在人道主义的支援上比其他协约国还要充足。   但他们要装糊涂。   至少,不能站在苏联这一边。   可无论如何玛利亚都要确立‘苏联没有做错’的观点,否则会在这场大会中陷入被动。   紧接着,玛利亚在这个观点上补充了苏联究竟援助了多少交易粮食和人道主义粮食。   不仅仅只有粮食上的提供。   在消灭德国内的失业人口,苏联也提供了很大帮助。   但这番话玛利亚并没有特意点出来,因为这是机密。   尽管这样的机密对于他们而言很快就会查出来,但查出来归查出来,那都是他们自己的能力。   如果是自己说出来,那就等同于背叛苏德互助之间的协议。   更重要的是,消灭德国内部的失业人口,其主要方法就是让这些德国工人来苏联这里打工。   德国的大部分工人都拥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对于苏联工人而言至关重要。   原时空中,苏联在经济危机的情况下吸纳了大量的国外资本进来投资。   这种做法让苏联的工业得到大幅度提升,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拔苗助长。   大幅度提升的工业产能,让苏联生产出了大量的机器。   然而缺乏经验和教育的苏联工人,却对这些机器十分陌生,没有半点使用经验。   这导致大部分机器都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能。   虽说这种情况可以在未来几年到十几年慢慢弥补,但其消耗时间还是太长了。   所以,在签下苏德互助协议之时,玛利亚所提出的‘接纳德国失业技术工人’,其根本目的就是将这些技术工人带过来。   然后,在换取德国机器之后,开始给自家工人进行培训。   这些事情玛利亚可不会给这些人说出来,因此她刻意隐瞒了。   以‘家境贫寒’的理由,拒绝继续增加粮食的提供量额的要求。   可单纯的拒绝可能会被英法美打造文章,从而在西德民众中大幅度辱化苏联。   如果他们利用得当,利用‘升米恩斗米仇’的心理攻击,使得东德从原本的友好关系,转而变成仇恨。   所以玛利亚需要一个拒绝的借口。   而这个借口,从一开始就有了。   那就是魏玛共和国的贪污问题。   玛利亚毫不掩饰地指出魏玛共和国的贪污严重,不仅仅是上中下层官员的贪污。   这些官员克扣了大量的从苏联这边获得的粮食,东德城市是因为靠近,所以才能及时获得粮食。   可是分配给东德城市之后,再经过好几手贪污,最终落到西德城市的粮食已经没剩多少。   而且按照粮食分配,东德城市不应该只维持温饱,而是有可以过冬的剩余粮食。   由此可见魏玛共和国的贪污现象是何等严重。   玛利亚不仅仅指出官员贪污问题,事实上还有德国内的贵族问题。   容克地主并没有在这场战败中损失太多,而且因为粮食问题,他们本应能赚到更多的钱。   然而,苏联的粮食援助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使得德国容克贵族对苏联的做法很不满意。   如此一来,又有多少粮食被容克贵族所拦截,恐怕已经成为了无法统计的数目了。   “归根到底,即使我方愿意增加粮食供应上的分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魏玛共和国的腐败问题是有目共睹的。”   英法美三位代表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得逞’的意思在里面。   张伯伦有些不舒服地挪开眼睛,他看向玛利亚,率先开口说道。   “既然玛利亚小姐不赞同‘增’的方案,那我们可以选择‘减’的方案。”   玛利亚眼眉轻挑。   这番话,充满了陷阱。   自己不赞同‘增’,那就等同于拒绝增加援助,拒绝做好人。   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借题发挥。   ‘苏联不顾德国人民死活,反对‘援助德国粮食’的增量计划’   又或者是。   ‘苏联不愿意割让自身利益,保护他国的无产阶级,他们背信弃言,不值得相信。’   看着这三人,玛利亚可算明白了,英法美都是装糊涂的高手。   他们邀请苏联加入到这场大会,并不是因为德国经济恢复上,苏联能起到多重要。   而是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机会挫一挫苏联的国际声望,同时还可以将各种黑锅扣到苏联头上。   PS:凑个字数,不到500字不会多收费的,主要是因为被迫改文章内容,修改后的内容又不能低于之前的字数,只能凑一点了……   PS:顺带吐槽一下,我被卡了三天,周五周六周日,我真的被卡得心态烦躁,版权又在这里,走都走不了 579.你不抢舆论阵地,别人就会去抢   “看,这是一个局。”   就在张伯伦说出这番话时,玛利亚般侧过头,以只有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向台尔曼如此说道。   “台尔曼同志,你需要熟悉一下这样的环境,以后恐怕有得你享受。”   台尔曼深以为然地点着头,他很清楚玛利亚的想法。   今天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表示苏联的中立态度,更是为了让台尔曼熟悉这种国际外交情况。   就在二人悄悄语时,法国代表雷诺也出言说道。   “如果的西德人民正出于水生火热当中,苏联地大物博,拥有充裕的粮食储备,而且又是无产阶级的坚实后盾,我相信玛利亚小姐能明白其中道理。”   明白其中道理?   脸上依旧是平淡冷漠,可内心已经泛起了冷笑。   说白了就是想白嫖苏联的粮食。   而且玛利亚已经看出来这英法美三方的意图。   如果自己答应‘增’,就能大力削弱苏联的粮食,并且对外宣传道‘这是英法美三国努力协商后的成果’,所有功劳都归了他们。   如果自己否决了‘增’,他们就提出‘减’,然后对外宣传到‘英法美三方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却还是被苏联一票否决。’   知识分子自然会知道这里面的利害,但百姓是很难看得出来,他们只会被英法美的媒体所煽动情绪。   说白了,无论选‘增’还是选‘减’,掌握着解释权的英法美三方,都可以占据利益,而苏联还是得吃亏。   边上的英国小弟们已经看乐了,他们就想看苏联憋屈的样子。   奈何,这个选择从来都不只有两项。   脸上扬起了清淡的笑容,玛利亚重新抬起眼眸,蔚蓝色的眼睛掠过在场三人。   最终,她的目光停落在美国代表道威斯身上。   “三位先生,我认为你们的方案充满了漏洞,缺乏了底层逻辑与顶层设计,而且忽略最终交付的价值,在无法突破技术壁垒的情况下,无法保证事态发展的结果闭环。”   三人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紧皱。   这是啥?   边上的小弟国家也露出莫名其妙的脸色,他们发现自己听不懂这些话语。   一字一句之中似乎都充满了专业性,可联系在一起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然,玛利亚的就是想让他们懵。   “其实道理很简单,要想跳出你们这个无法形成逻辑闭环的选择题,就应该跳出形态与生态的格局。”   看到他们还是一脸不懂的样子,玛利亚笑道。   “说白了,就是我认为你们的方案毫无用处,无论是‘增’亦或是‘减’,都不足以改变德国现状。”   “因为德国的核心问题,并不是粮食,而是债务。”   黑话的作用打乱他们的思维,后面的话才开始整理话题的核心观念,最终转移矛盾,抛出主题。   玛利亚很清楚这场外交的目的,他们不仅是为了在德国这里捞好处,更是希望打击苏联。   如果继续纠结他们提出来的‘增’和‘减’问题,那就是走进了他们的陷阱。   无论怎么选都是苏联吃亏,而且即使两个都不选,也会被打上‘苏联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而放弃德国西面的无产阶级生存。’   一旦被他们落了口实,苏联必然吃亏。   只有跳出他们设下来的框架,才可以重新制定打法规则。   看着还在思索黑话含义的三位代表,玛利亚又继续补充道。   “德国的粮食问题,归根到底是经济问题与内部的腐败问题。”   “腐败问题我们是局外人,不应该过分插手,这一点想必三位也能理解吧。”   英法美三位代表互相对视,皆在心中会心一笑。   不插手他国内政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干涉。   当然,如果苏联想干涉德国的内政问题,他们肯定会谴责,并且大力度谴责,甚至会进行各种行动措施。   奈何玛利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干涉德国内政。   她的方案只有一个。   “德国,是德国人的德国,如果德国内部出现严重的腐败问题,就应该由德国人自己去处理,去挖掘,去清洗。”   “所以在这里,我认为台尔曼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   前面的话语还让英法美三国没多大警惕,可随后的话锋转变,直接让英法美提高了警惕。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玛利亚将这个陌生德国人带过来,并不是让他来旁听,而是让他来搅局的。   当然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搅局,对于玛利亚而言,这是大局。   “台尔曼先生是一位可靠的德国公民,他曾经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参与到战争当中,由此可见他是一位坚定的爱国者。”   “而且,根据调查可知,台尔曼先生在德国东部名声极佳,有着‘清廉’之名,他所在的党派更是斩获了德国近乎百个席位。”   “所以我推荐让台尔曼先生去处理德国内部的贪污问题,是最合适不过。”   合适,太合适了。   让一位GCD员去处理这些贪污官员,恐怕会直接来一个大清洗,把所有贪官都抓入监牢。   即使是英法美三位代表也认同对方的执行能力。   然而,认同归认同,但他们绝不可能答应。   如若答应了,到未来德国不就染红了?   他们可不会管德国的生死,他们只想在德国这里挖去利益。   但他们又不可能直接拒绝,因为边上就有不少记者,他们正记录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该说不愧是政治家族出身,张伯伦很快就恢复冷静。   他必然不会赞同玛利亚的建议,但又不能直接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发挥出英国特色,扯皮。   “玛利亚小姐,我想我应该要摆清楚这场议会的主要问题和交谈内容,改变一下措辞,将其重点从具体的事例转移到抽象的概念上去,当然了,不管怎么样,又不至于削弱今天主题概念上的完整性。”   “因此,在下应该简单粗挫或者大而化之的概括,比如‘好’或者‘不好’,在下应将全力服从。”   “所以……”   他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这长难句给说得一愣一愣的台尔曼。   “所以,我们会在后续的情况去进行深度挖掘与格局扩展,但就目前情况,综观全局,纵览古今,并考虑到各部门平均水平,再进行分析总结,尽管也许不中听,但无论如何其带来的纽带开拓如何,也要考虑响应,量化乏力,布局细分。”   末尾,张伯伦神情淡然地接味道。   “就是这样。”   这下子轮到台尔曼目瞪口呆了。   他微微歪着脑袋,小声向玛利亚问道。   “他说啥?”   玛利亚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   “他说,他们会考虑的。”   “就这?”   “就这。”   “但这……”台尔曼摊开双手。   他很想吐槽,这么长的一番话,压缩起来就这?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不过内心深处已经给英国政府官员烙了一个印象。   玛利亚也对这些英国人十分无奈,虽然她也懂得长难句,但跟英国人一比较,还是略显逊色的。   但玛利亚也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下去。   让台尔曼去负责针对魏玛共和国的反贪污工作,这就像是让玛利亚去英国伦敦当任皇室成员的三观教学导师一样。   虽然随后一件是不可能发生得了,但玛利亚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真的让自己去英国当任导师,她恐怕会给英国政府教导出各种人才。   给带英来一个可持续性的背叛阶级革命,那是最好不过了。   通过长难句糊弄过去之后,张伯伦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是三对一,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单C,其余二人在边上划水吧。   雷诺无奈,只能对玛利亚问道。   “既然玛利亚小姐不赞同这两个方案,那不知道苏方会有什么想法呢?”   问题又被踢到玛利亚这边来。   挑起耳边的碎发,玛利亚带着一丝职业性微笑说道。   “既然德国内的贪污问题后续再谈,那就应该从德国的经济入手。”   “前三次谈判中,你们都在讨论着如何促进德国经济发展,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从你们讨论出来的方案开始。”   说罢,那双蓝色的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横扫。   “例如英国的债务转移,又例如法国的鲁尔计划。”   最后,她把目光投放到代表着美国的道威斯身上。   “当然还有最大债主美国这边。”   被这双蔚蓝色眼睛给紧紧盯上,道威斯只觉得心跳加速。   那是猎人的目光,但不知为何道威斯还挺兴奋的。   碍于这是十分重要的国际大会,道威斯安抚好自己的心情,好奇问道。   “我们确实是讨论了很多方案,但目前还没有结论,不知道玛利亚小姐有什么看法呢?”   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向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询问意见,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就连英国和法国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美国这边。   然而,道威斯仿佛没看到英法的目光,而是直勾勾地会看着玛利亚。   他依旧记得,在拜访罗斯福时被赠予的一句建议。   ‘不要顺着玛利亚的思路去走,应该在她的思路基础上,重新搭建自己的思考方向。’   道威斯记在了心里,因此他反问了玛利亚。   “很简单,放弃所有对德国的赔款需求,开放市场,并资助德国社会发展。”   这句话道出了美国政府一开始的想法。   虽说在1922年的的时候,英国政府就曾经构想过放弃德国赔款的这一方案,但因为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因此被搁置在旁。   这一次,轮到美国有想法。   按照罗斯福的建议,德国的欠款只是短期利益,而德国市场才是真正的长期利益。   因此,应该借此机会来博得德国信任,从而给予投资。   但碍于法国的强硬态度,即使美国有债主话语权也很难做出决定。   而这一次,由玛利亚这个第三方来提出,是最好的选择了。   然而英国还是不愿意放手,张伯伦就对此反驳道。   “《凡尔赛条约》并非不可修改,但也不应随意修改,关于这件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而且是内部人员。”   说白了,就是否决掉玛利亚所提出的建议看法。   但这场议会玛利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的到来就是为了让苏联站在道德高地。   就跟宣传阵地一样,如果你不做,别人就会去做,然后再利用道德高地影响自己国家内的人民,从而否定苏联。   更重要的,就是让台尔曼熟悉这些繁琐的外交环境,未来的他至关重要。   玛利亚重新归于沉默,只有在英法美三国由对苏联指手画脚时,她才会出言反驳。   每一次反驳都是强而有力,毕竟英国和法国的龌龊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的美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比英法稍微要点脸。   在英法美三国扯皮和英法美与苏联互扯的过程中,这场关乎到德国经济复苏的讨论,持续了整整一周时间。   最终,在最后的几次扯皮结束后,代表着美国的道威斯,以债主的身份开始整理计划。   再过半周时间,道威斯便整理出一份包括了经济和政治这两方面的独立计划。   虽说已经整理了计划,但要协约国成员还是得在上面进行讨论,然后再进行签字。   这个以道威斯名字命名的计划,与苏联没有多少关系。   德国的粮食问题确实与苏联挂钩,但关于债务与市场经济问题,则与苏联无关。   玛利亚都已经准备离开波恩,回去彼得格勒。   然而,英法美三国却刻意挽留了玛利亚,并邀请玛利亚参与最后的签名。   从明面上来看,似乎想与苏联达成一定的友好合作关系。   但玛利亚对此不以为然。   协约国真心想与苏联达成和解?   先不说占据着优势的苏方愿不愿意,更重要的是,协约国的和解压根就是援兵之计。   但玛利亚还是流下来了。   至少,她想看看这些家伙有什么目的。   但没想到的是,在最后的这场会议结束之后,英国方面来了一位意外重量级人物。   他是玛利亚曾经的队友,如今的对手。   温斯顿·丘吉尔。 580.何为资本主义,如何论‘资本’   丘吉尔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德国,也没想过自己会与玛利亚再一次见面。   但是,他还是来了。   不为别的,仅仅是想来瞧瞧,现在的德国究竟被红色势力侵蚀得怎么样,同时也想亲眼目睹三国联盟如何对付代表苏联的玛利亚。   但他到来之后便陷入了失望。   英法美三个国家对于苏联而言,都是反动势力,是需要敌对的存在。   按理说,英法美应该会团结在一起,然后先对付外敌,外敌没了后才开始内斗。   然而就事实而言,英法美这三个国家不单没有团结在一起对付苏联,甚至还勾心斗角起来了。   为了在德国这里获得更多利益,英国要求法国修改《凡尔赛条约》,法国要求美国放弃债务,美国要求英国归还被他们所占领的原德国殖民地。   三个国家互相拆台,让本应被围攻针对的苏联冷落在一边。   玛利亚自然是乐得清闲,但丘吉尔却不会如此。   在他到来之后,这场大会只剩下最后的计划微调和一部分的协商罢了。   就是在这么一个结局环境里面,丘吉尔还是加入进来。   身为英国国防部部长的他,自然是有资格作为旁听。   但他的心思,依旧停留在玛利亚这边。   看见玛利亚如此神安气定的样子,丘吉尔心中只有不舒服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向玛利亚伸出了右手,笑眯眯地说道。   “玛利亚殿下,自战争之后便没再见面,今日一见倒是幸会啊。”   玛利亚瞥了对方一眼,眼眸深处只有一抹冰冷淡漠。   意大利的黑手党刺杀事件历历在目,根据契卡调查,这件事正是出自英国之后,而且很大可能性是丘吉尔下达的刺杀命令。   一个不久前想要刺杀自己的元凶,此时此刻正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想自己套弄近乎。   这种姿态,实在是让玛利亚感到恶心。   当然,恶心归恶心,玛利亚不会将这份感情表达出来。   从位置上站起,玛利亚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然后般迅速撤了出来。   丘吉尔都还没来得感受那份触感,玛利亚便结束了双方之间的握手礼。   带着微笑,玛利亚向他问道。   “丘吉尔先生,有一点我有必要要求你改正过来,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殿下,我也不会再是殿下了。”   丘吉尔一愣,尔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啊对对对,你是主席,你是伟大的主席阁下,未来的国家领袖。”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坐在玛利亚另外一侧的台尔曼很是不喜。   他从未接触过这种级别的官员,但他从不害怕敬畏他们,相反台尔曼对这些人充满了鄙视。   因此,在丘吉尔说出这些话时,台尔曼便毫不掩饰地对他露出敌视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丘吉尔自然不会在意,他的眼中只有玛利亚。   就在三国代表还在商议着‘道威斯计划’中的细节时,丘吉尔便默默地坐在了玛利亚边上。   由于这场商议是在餐桌上进行,尽管上面没有准备食物,但酒水还是有的。   他亲自给玛利亚倒了一杯水。   然后,以一种疑惑的语气向她问道。   “玛利亚小姐,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投靠这世界上最虚伪的社会主义。”   “虚伪?”   玛利亚露出一抹笑容。   “敢问丘吉尔阁下,你当真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才是最真实,而追求社会平等的社会主义制度,是最虚伪的?”   “那当然。”   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意图,丘吉尔以正常的声调说道。   “我很清楚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那就是不平等分配。”   “然而这种不平等的分配正是上帝的赐福,因为这样的不平等可以促进人们对财富的创造。”   “反而是社会主义制度,只懂得分配资源,满口都是公平同富,然而却不懂得如何创造财富,连财富都没有的你们,又怎么可能有足够的资源去建立一个共同富裕的社会?”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压低,甚至没有半点做作,而他所说的内容,更是吸引到边上其他人的注意力。   在现场,已经有不少人把目光投放到丘吉尔这边来。   他们想听听,这位英国陆军大臣,究竟有什么观点看法。   该是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丘吉尔嘴角已经上扬了几分。   注视着玛利亚的双眼,丘吉尔更肆无忌惮地继续说道。   “在这里,我能百分百确保,资本主义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理论,而社会主义只是一个衍生罢了。”   “噢?”眼眉轻挑,玛利亚微抬右手:“请说高论。”   见玛利亚如此‘期待’,丘吉尔也就放开了。   “在我们的资本经济论中有三大公理,‘劳动分工论’、‘理性经济人论’和‘看不见的手’这三个公理。”   “而这三个公理,便是我们的市场经济。”   别看在场的人都是自己国家的核心官员,但要论他们在学术理论上面,基本都要打上一个折。   就算是代表着法国的雷诺,在经济学伦上面,也远远不如,毕竟他是法律毕业,不是经济学毕业。   除去玛利亚,唯一能跟得上丘吉尔思维的人,只有张伯伦而已。   而这一刻,即使他们还在讨论关于‘道威斯计划’的细节内容,但那都是微调而已,反而是丘吉尔的话,更吸引他人的目光。   “在18世纪之前,经济都是需要屈服于军事,因为那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还不足以支撑得起经济的发展。”   “最为典型的便是西班牙,就是被我们所击垮的日不落西班牙。”   说到这,丘吉尔露出骄傲的神容。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我们击败西班牙之前,强大的西班牙却率先败给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荷兰。”   “这是一个自然资源层面上远不如西班牙的小国,然而荷兰还是成功了,而他的成功,正是资本主义的胜利。”   说到这里,玛利亚便听出丘吉尔话语中的意思。   荷兰的军事力量确实打不过西班牙,但18世纪的时候荷兰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东印度公司。   “荷兰的胜利,就是通过资本贸易方式获取了巨大财富,从而击垮的西班牙。”   “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胜利。”   “而在这里面,也体现出了资本主义的优越性,那就是生产要素、国家和市场。”   “十八世纪之前的西欧,就是封闭的经济制度,让自给自足占据主导地位,可十八世纪之后,荷兰通过市场机制取得了不可思议的辉煌胜利。”   “在这种机制中,任务和经济功能的广泛专业化取代了家庭和庄园的自给自足,最终使得市场交还成为了必要,并允许了进一步的专业化分工,从而提高效率和经济增长。”   “在经济增长的过程中,便会带来了人类所最渴望的‘自由’和‘进步’,那就代表人类再也不需要像封建社会或者奴隶制度时代那样,被强迫地进行劳动。”   说到这里时,其他国家官员的眼神或多或少都陷入迷茫。   台尔曼正略有所思地陷入沉思,而张伯伦则无奈地陷入沉默,陷入一种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自由和进步?”   玛利亚眼眉微蹙,认真严肃地问道。   “丘吉尔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对此事的态度十分认真。”   丘吉尔活跃着自己的大脑,继续对自己的理论分析。   “资本主义的主要三个生产要素便是土地、资本和劳动力,我想玛利亚小姐应该能理解这三个生产要素代表着什么吧。”   “当然。”玛利亚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微笑:“代表着生产工具、流通资金和雇佣劳动,而这三者构成了地主、资本家和劳动者。”   丘吉尔笑道。   “不愧是玛利亚小姐,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简单。”   说罢,他的目光掠过在场的其他政治官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侃的意味。   待他重新把目光落在玛利亚身上时,眼神又变得凌厉危险。   毕竟,他的对手是玛利亚。   “既然如此,玛利亚小姐也应该知道这三个要素代表着什么吧。”   “当生产、收入和支出则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资金链,便会将租金、利润和工资包裹其中。”   “于是乎,资本社会便会形成一个三大秩序间的交换关系和互相依赖。”   “与此同时,社会要素的土地、资本和劳动中,都会进一步地进行职能、任务和专业化。”   “在如此情况下,便可实现专业化的分配和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最佳优势,因为我们现代资本系统的最基本机制就是劳动分工。”   “那么玛利亚小姐,你认为劳动分工,是什么意思呢?”   玛利亚笑容依然,内心却打起了警惕。   这丘吉尔,看来并不是那么好应付。   虽说心里有些嘀咕,但玛利亚还是从容地说道。   “按照亚当斯密的理论,劳动分工,既是部门之间的高度互相依赖,以及由此生产的交还产品需求。”   “正确,您的聪敏才智让真在下心动!”丘吉尔对此回答十分满意啊,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玛利亚是了解亚当斯密。   “这样的机制,正是商业社会的互相依存,以各自因素的市场价格为基础,形成市场的公平自由,并实现人类的真正自由与公平平等。”   “反观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观点,是一种反工作思想,他的思想就是想让人过上平等而懒惰的生活。   ”   “这就是为什么我反对马克思主义,敌视马克思思想,因为他就是在危害我们人类的发展,阻碍着社会的进步。”   说完,丘吉尔心满意足地松了一口气。   他一口气将自己的理解和看法给说了出来,而且是存在着理据,存在着历史考据。   这里面的理据和历史考据,确实让在场很多人都打从心底里的佩服。   即使是张伯伦,也对丘吉尔在经济学上的知识,感到了诧异。   一时间,很多人都以敬佩的目光看向丘吉尔,同时也以挑衅的目光瞥向了玛利亚这边。   丘吉尔自然很享受这种目光,他最喜欢这种被人以崇拜目光来注视。   而且,他也跟其他人一样,昂着头以挑衅的目光看向玛利亚。   丘吉尔小时候确实因为成绩不佳,而且贪玩顽皮而经常被人指责。   而且他所毕业的学校是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按理说他最了解的应该是军事才对。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丘吉尔他的成绩不佳,并不是因为他学习天赋差,相反他对很多知识都有着自己的了解。   而经济学,则是他认为可以让英国重新回归维多利亚时代辉煌的一个重要知识。   因此他在学习军事政治的同时,并没有放弃其他学识。   这样的思想让丘吉尔获得了不一样的思考方式。   今天,他就是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去针对玛利亚,针对她所追随的马克思思想和社会主义。   根据丘吉尔的了解,玛利亚所毕业的科目,就是军事科目。   因此,他打算以自己丰富的经济学理论知识,击溃玛利亚。   至少要在理论基础上,让玛利亚哑口无言。   这个方式确实要比张伯伦、雷诺和道威斯的方法来得简单粗暴,就是从理论上击败你。   然而,正如同丘吉尔一样。   玛利亚毕业于军事学院,而对其他学识理论也不曾放弃。   对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玛利亚确实是读过,而且也认同《国富论》的不少观点。   但她也看出来了,《国富论》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有很多致命问题。   在这些致命问题里面,就存在着一个十分特别要素,那就是哲学。   看着丘吉尔那快要翘到天上的鼻孔,玛利亚脸上依旧平淡如水,没有丝毫紧张窘迫,相反还多了一丝从容的笑意。   “既然丘吉尔先生想与我讨论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那在下也献丑了。”   “我很了解丘吉尔先生的想法,你是想否定马克思思想,以此来否定社会主义,从而确立资本主义的优越性。”   “在你关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优越性的理论里面,我表达赞同,但并不完全赞同。”   “因为马克思从不否认工作,而且马克思对劳动有一个非常积极性的看法。”   “在我解释马克思对劳动的看法之前,我想向各位问一句哲学性问题。”   “你们认为的‘人性’,究竟是什么。” 581.玛利亚锤爆你们狗头   人,到底是什么?   有或者说,人性究竟是什么?   突然间,玛利亚抛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她的目光落在在场的所有人。   ‘道威斯计划’已经结束了,而现在是一场关于社会学讨论。   看着他们,玛利亚抿了抿下唇,便开始解释道。   “马克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位社会学者,一位经济学者,但你们都忽略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哲学家。”   “马克思在著作《资本论》之前就曾经讨论过一个问题,人究竟是什么,人性究竟是什么。”   “所以当我抛出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期待你们能给出怎么样的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很复杂,很概念化。”   “荀子认为,人性的本质是恶。”   “帕拉图认为,人性的本质就是理性。”   “边沁则认为,人性的本质是自由意志。”   “加缪则认为,人性的本质是反抗。”   “而马克思对人性的看法,本质是工作,又或者说是劳动。”   当她说出这番话时,丘吉尔的脸色渐变凝重。   对此,玛利亚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   “马克思认为,个人的生产技能和能力,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工作代表着人类最基础的能力,那就是参与到利用自然或者改变自然的能力。”   “通过这个能力,个人才能表现出人类物种独特拥有的高级意识。”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这本书中,马克思就赞美了那些独特的人性特征,他认为,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在于其意识的不同。”   “人类一旦开始生产自己的谋生手段,就会开始将自己与动物进行区分。”   “人类会通过创造性的处理和改造他们的物质与自然环境,以创造生计,给人们形成集体并间接地创造了他们的实际物质生活。”   “而个人在创造物质生活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创造力,正是整个人类在适应和利用任何特定地理环境的物质条件时所必然发生的,也是人类物种所独有的。”   “而参与这个改造自然的过程,正是马克思所认为的人性组成部分,例如日常生活,工作劳动。”   “因此丘吉尔先生所说的‘马克思思想是反工作思想’,从本质上就是错误的,因为马克思认为,人们存在的本质与他们的生产方式和他们所生产的物品是一致的,是生产预先假定了个人之间的交往。”   “所以马克思思想不反对工作,而是赞美工作,因为人类生产各种生物资料以适应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就是人类最本质的天性。”   “是生产和工作决定了我们何以为人,同时也是从生产关系出发,人类才组建了属于我们的社会。”   说到这里,玛利亚原本还保持着的微笑,微微沉了下去。   而那份语气,也在这一刻,越发冰冷。   “也正因如此,马克思思想将资本主义的第一大原罪,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原罪给揭露出来。”   “那就是,对‘工作’和‘生产’这些决定人性的事物的异化。”   “也就是说,将劳动人民降低为资本家的努力,成为劳动的机器,剥夺了人的人性。”   “因此,丘吉尔先生你所说的‘自由’和‘进步’,是何等的薄弱苍白且无力。”   丘吉尔立即反驳说道:   “但你也不能否认,资本主义之前的任何社会制度都能带来更好的自由与平等,而你们所追求的那个世界,不过是一种如伊甸园般的理想乡罢了。”   “对于这一点,我持有保守意见。”   没有完全反对丘吉尔的反驳,玛利亚以最自己的理解的方式回应道。   “确实,在资本主义之前的任何社会制度,都不可能比资本主义制度更自由更平等。”   “但那个世界也绝对不是一种如伊甸园那般的理想时代。”   “那是一种更加先进、更加向前,也在过去的世界时代里无法被实现的制度。”   “历史的发展,就是社会物质或经济力量的逐步扩张,也就是说,社会在组织其物质生产方面所取得的进步。”   一旁的张伯伦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吗。   因为这个理论所关注的,正是社会的物质和经济条件,以及这些条件如何决定和改变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   “正如弗拉基米尔所认为的那样,马克思思想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把德国哲学、法国社会学、英国政治经济学结合在了一起。”   “当然,对于丘吉尔先生的某些观点我也是认可的,例如资本主义确实允许了进一步分工,从而提高了生产效率与经济增长。”   “但正如同荀子所说的那样,人性本恶。”   “在19世纪到现在20世纪的发展进程,我们可以看到,资产主义生产的主要目的已经不再是满足在很正的人类需要而创造出‘使用价值’。”   “相反,他们生产出具有‘交换价值’的商品,以此来实现货币利润的经济制度。”   说到这里,玛利亚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道威斯。   “因此,看不见的手,往往会在现在资本主义社会内产生经济繁荣和经济衰退的交替当中,也就是周期律。”   说完,玛利亚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丘吉尔身上。   这场理论辩证,对她而言才到一半而已。   “资本主义的经济起落周期性事实上从十八世纪就已经开始出现。”   “是的,我无法否认资本主义确实带来巨大的历史作用和进步意义。”   “资产阶级将生产资料更加有效率,从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科技大爆发。”   “但是,在执行这一作用时,人性也便随之而现。”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不变资本的逐渐发展,开始对可变资本进行了可持续性的挤压。”   “例如机器这种不变资本,正逐渐取代人类这种可变资本,而随着机械的发展,资本家会意识到,维持可变资本代价会更高。”   “于是乎,摆在资本家面前的选择便剩下两条道路。”   “全面机械化,或者让劳动力这种可变资本可变化,也就是说更大程度上地进行剥削。”   说到这里,玛利亚便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记忆,机械和AI已经大幅度挤压人类这种可变资本。   但即使再怎么挤压人类,资本家也不会轻易放弃对劳动者的剥削。   根据自己对二十一世纪的记忆,玛利亚对此进行了总结。   “无论是全面机械化亦或是全面剥削劳动力,最终都会汇聚成同一条路,那就是通过剥削来实现全面机械化。”   这条结论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特别是张伯伦和丘吉尔两人,他们对玛利亚的最后这条结论,感到了深深的疑惑和不理解,毕竟这样的思想过于超前,而当前时代还不存在全面机械化。   然而,玛利亚所道出的最后结论,却给他们揭露了一个极其残酷的未来。   那就是,全面机械化将会导致大量的生产力过剩和民众失业导致的收入不足。   而承担这一压力的就是整个社会生态系统。   社会生态系统一旦出现问题,民众购买力不足,产品利润率就会降低。   被降低的利润,资本家会通过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或者开辟消费主义市场来解决。   而广泛的消费主义所带来的信贷货币危机造成了金融危机,其危害甚至比剥削工人更加严重,因为这是系统性的破坏。   这样的事情,英国就出现过不少次,尽管还没有达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但周期性的经济衰退问题,依旧困扰着他们。   而在这方面,玛利亚点出了一个核心的观念。   国家的作用。   “国家的作用程度与资本主义收缩和危机的严重程度是成正比的。”   “换句话说,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是建立在一个完美的自由市场模式之下,然而多方面因素都决定了自由市场并不稳定。”   “毫无疑问丘吉尔先生,你所提出的资产阶级优越性,其实就是将国家视作为了一个基础的规则制造者和设施提供者,却没有意识到国家并不是一个虚空的、中立的系统程序。”   “在场的各位,都是当下社会的利益享受者,想必诸位也无法反驳吧。”   目光掠过了所有人的眼色,他们纷纷侧目避让,不与玛利亚直视。   “身为利益享受者,同时也是一个国家的核心领导人,以你们为主要群体建设而成的国家,难道真能维持中立、严格遵守市场规则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就是这个社会的主要利益个体。”   “但你也无法否认,资产阶级带来的经济进步。”丘吉尔抽了一口闷烟,语气很是压抑。   “是的,所以在之前我就认可资产阶级的优势,资本家之间的竞争促进了经济进步,在这种进步中,资产阶级在发展生产力方面发挥了自己的革命性和必要作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这也是资产阶级的矛盾第一面,那就是属于资产阶级之间的内卷。”   “这种竞争导致了生产具有交换价值的商品的无政府主义行为,并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必将导致大规模的生产过剩、财务危机甚至是货币崩溃和基本生产技能失调。”   说罢,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道威斯。   “以德国为例子,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什么会出现,想必各位也很清楚。”   丘吉尔脸色一沉,他一言不发地掏出自己的雪茄。   他当然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因。   其实就是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阶段发展到垄断时期,各国的资本寡头为了获取更大利润、掠夺别国财富而进行的一场较量。   说白了,就是帝国主义阶段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性加剧,加上德国这个后起帝国主义国家的霸权野心,而引起的世界决战。   “现在的德意志,无论是货币崩溃亦或是生产技能失调,都严重拖垮德国的社会经济,最后演变成超越经济层面的社会衰退,如分配不公和社会动荡。”   “最终,在经济衰退和社会动荡两个要素的相互促进之下,带来了他们的内爆和扬弃。”   “哼,说来说去,不就是强调资产阶级目前的劣势,而刻意淡化资产阶级带来的社会进步吗。”   丘吉尔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   “而且你一直认为资产阶级最终会带来更加的灾难,那么玛利亚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资产阶级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进步?”   “有没有想过,终有那么一天,资产阶级通过各种修正,从而摆脱掉经济衰退周期?”   对此,玛利亚不可置否地笑道。   “我相信,而且我会百分百确定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在进行各种修正之后,你们的资本主义还会是资本主义吗?”   “资产阶级本质上是无法阻止资本主义正常运作、被实现了资本主义的内生性事物、即利润、所破坏。”   “也就是说,你们会遇见到经济衰退、经济危机等情况出现,但依靠你们是不可能摆脱得了资本主义所带来的自毁机制。”   “就如同一个帝制沙俄无法依靠皇帝、官僚和地主来真正阻止如土地兼并、内部腐败等因素,从而避免社会崩溃。”   “毕竟,人是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摆脱地心引力。”   “而现代统治阶级的特权以及对工人阶级的奴役,都是同样以现行的劳动组织为基础。”   “因此,要想改变与摆脱资产阶级所带来的自毁机制,我们将会团结所有的无产阶级。”   “我们的目的,就是取资本主义之精华,去资本主义之糟粕,消灭劳动异化。”   “劳动将恢复其作为‘使用价值’的真正本质,然后可以致力于生产其他使用价值和满足在真正民主中自由和合作建立的需求。”   “我们将使资产阶级发展起来的‘机器制造’更加有效,并且能够以其无限的生产能力使人类摆脱必然性。”   “因此,资本主义必将被取代,即使这场斗争需要持续一万年。”   PS:关于‘异化’这个词的理解,可以先从黑格尔的‘对立统一’‘量变质变’‘否定之否定’起步,这是黑格尔辩证法的三大规律,很强。 582.玛利亚说得太对辣,我法国先熘了   道威斯计划在达成一致之后就被公布在外。   大部分德国民众都支持这一计划,特别是德国西面的城市,对此更是充满了期待。   而这计划包含了几个核心内容。   首先是关于德国的货币问题,为了维持德国马克稳定,协约国成员将会轮流监督已经改组后的德意志银行,实行货币改革措施。   要改革自然是需要钱,于是乎协约国贷款了一亿九千万美元,以此来稳定马克币值。   而且德国的赔款年额也被修改,由第一年十亿金马克开始,然后逐渐递增赔款数额。   由于德国支付赔款的财源来自关税、烟酒等专卖税,铁路、海运等工商企业税,因此美国将会向德国境内进行企业投资。   也就是说,美国将会借此机会,向德国进行资本投入,以此来打通欧洲市场。   为了避免德国金融外汇受苏联影响,协约国决定亲自监督德国的税捐征收事务。   如果赔款问题出现了纠纷,就必须由国际仲裁委员会解决,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得单独对德国进行经济制裁。   然后就是英国和美国的处理。   英国外交打成亚瑟·贝尔福带来了伦敦的决定,他们将会减少对德国的赔偿要求。   美国方面则愿意放弃德国的战争赔款,前提是德国必须向美国打开市场,而美国也会给予大量的物质援助与技术支持。   这样一来,需要开始重建经济的德国将需要大量的需求,而这样的需求被英国和美国给占领了。   相对于英国与美国的市场争夺,法国则实际了许多。   法国也德国是接壤的,无论如何法国也不愿意德国变强,从而威胁到自己。   毫无疑问,在对付GC主义时,英法美三国是合作关系,可一旦抛开GC主义,英法美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法国提出了不同于市场的需求。   由于《凡尔赛条约》的赔款问题,法国占据大多数,所以在如何应对已经无力偿还债务的德国,法国内部出现了很多声音。   激进派的认为,直接占领德国土地,通过武力手段征服德国。   这个想法在一开始确实是法国内部的主要声音。   可随着雷蒙提出‘协助德国恢复经济,并建立起一个对抗苏联前沿阵地的德国。’时,他们都投向了赞同票。   所以,在这场大会结束之后,“道威斯计划”也写出了法国的需求,那就是借租土地法案。   法国要求将鲁尔工业区租借给法国,期限是99年。   这样的事被英国和美国默许了,毕竟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得知法国以如此方式占领鲁尔工业区时,正准备回去彼得格勒的玛利亚,感到了一丝诧异。   因为原时空中,法国对鲁尔工业区所实行的方式,就是武装暴力入侵,直接把鲁尔工业区给占为己有。   而这件事也引发了巨大的鲁尔危机,最终导致英美入场。   然而,这一次法国以经济复兴和赔偿要求作为借口,要求租借鲁尔工业区。   租借和直接夺取是两个不同意义,前者是有回旋余地,后者很容易引发德国内部的反法情绪。   以如此灵活的外交方式来夺走德国工业区,着实是出乎了玛利亚预料。   而且法国并不是简单地夺走德国工业区,他甚至要在这里发展,然后一点点入侵德国。   这样的手段就连玛利亚都为之称赞,这个世界的法国已经不是她脑海中的正白旗法国了。   而且根据契卡调查可知,由于法国所实行的土地法案已经推广到整个法兰西,短短一年时间内法国的城市人口以直线速度飙升着。   而且房地产的原因,法国经济似乎以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迅速发展。   然而,就在玛利亚以为法国会按照原时空的日本那样,无节制地放纵房地产泡沫做大时,在道威斯计划之后,法国内部却出现了变化。   首先是关于摩洛哥战争问题,雷蒙得知到戴高乐与贝当之间的矛盾时,他做出了一个足以摧毁与贝当之间关系的决定。   任命戴高乐为副指挥官,不完全受贝当影响。   这条指令迅速让戴高乐的地位提升上来,同时也让戴高乐和贝当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   然后就是道威斯计划被执行期间所带来的影响。   道威斯计划确实让法国的手,触及到了德国内部,但同时,这场大会也影响到了法国的内部政治氛围。   而带来这份影响的人,并不是美国人,也不是英国人,而是身为苏联人的玛利亚。   这场关乎到德国经济恢复的大会,确实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全世界各地的记者都蜂拥而上,他们只为了解到第一线消息,了解到这场十分重要的国际大会。   可是,这场诞生在大会的一场讨论,其带来的影响力,却胜过这场大会的内容。   那是玛利亚与丘吉尔之间的辩论,同时也是属于双方的意识形态之争。   丘吉尔道出了资本主义的优越性,玛利亚则道出了资本主义的自毁性。   双方都以极其专业化的理论知识进行争辩。   无数记者都记录了这一刻,他们用照相机,用笔录,甚至还使用了留影机,只为将这一特殊时刻给拍落下来。   这场辩论就这样传遍了整个世界。   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但他们却不知道资本主义代表着什么,社会主义又代表着什么。   大部分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左翼倾向与右翼倾向,可事实上,他们无法理解什么是生产关系,更不知道生产分工带来了历史的革命性。   不仅仅是百姓不知道,就连一些知识分子,也只是知道大概,而不清楚详细。   但这个时代的记者还是很专业的,他们不同于二十一世纪那种自媒体那般胡言乱语,相反这个时代的记者更具职业操守,更具专业性。   在面对不了解的理论知识时,他们往往会去寻找专业性的知识分子去进行了解。   就是这样,关于社会主义为何诞生,又为何与资本主义形成对立关系这方面内容,之间被解读并广泛性地让人们所知晓。   当然,大部分民众更关心的不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关系,他们更关心的是今天如何找吃的,明天能不能吃得饱这样的问题。   而对此最上心的,反而是政客们。   特别是法国政府的资产阶级政客。   当雷蒙知道此事之后,他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相反,他很清醒。   阅读了弗拉基米尔亲自著作的《国家与革命》之后,雷蒙便开始接触更多有关于苏联意识形态的书籍。   而在这里面,最多的反而是马克思的书。   在这些书里面,他主观性地认为,马克思对资产主义的态度太过于悲观,认为资产阶级不可能拯救自己,不可能避免资本主义的经济衰退周期性。   “这是一种很悲观的思想,马克思完全低估了资产阶级的革命性与进步性。”   在与智囊团讨论时,雷蒙就此事而做出过评价。   然而,他却对马克思这位人物充满了敬佩。   因为马克思看到了很多资本家所看不到的未来与现实。   他就像是一位医生,将资产阶级这位病人的病状全都罗列出来,然后逐一分析。   正因如此,雷蒙给了自己智囊团一个要求,全都去看《资本论》。   资本家看《资本论》,熟悉《资本论》,然后用《资本论》打败马克思思想。   这就是他的想法,要想打败一个敌人,就必须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这一想法也同样被落实到了丘吉尔那边去。   丘吉尔依旧不认同玛利亚的结论,他不可能赞同‘资本主义必将被取代’的思想。   而且,丘吉尔认为,社会主义的平等对待,只会让人变得更加懒惰,因为阶级的差异化,会促使人类往上攀爬,从而带动社会发展。   而且,他认为这个制度只会让社会中的所有人的阶级都固定在此,永远都不可能有变化趋势。   因此丘吉尔并没有在那场辩论中被说服,甚至连半点动摇都没有,反而更加坚定了反苏立场。   当玛利亚与丘吉尔的辩论被写在报纸上时,雷蒙身边的经济学家便立即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正是戴高乐前往摩洛哥之前,亲自给自己做过的提醒,那就是经济泡沫。   身边的经济学家认为,房地产确实给当地财政带来了质一般的飞升,然而并没有提高民众购买能力,而且还催生出好几个房地产富商。   资本主义从来都没要求过财富分配,他们赞同资本集中化。   这次也是如此,但经济学家给出了建议,应该由政府来掌控房地产泡沫,而不是市场。   也就是说,用可见的手来影响不可见的手。   而这样的建议,正是从玛利亚与丘吉尔的辩论中,得到一些启发。   雷蒙允许了这一方案,并准备对房地产下手。   而且他还在想,如果自己掌控了房地产,那就代表他也能够获得房地产的利益,从而增加中央财政。   只要中央财政有钱,他们就能做更多的事。   无论是发展军事亦或是加强国内的产业规模。   加上鲁尔工业区的掌控,法国便开始往鲁尔地区派往维和部队与工作人员。   由于鲁尔工业区是在德国西面,这里的人民同样过着十分艰难的日子。   为了收拢人心,法国政府决定给他们开放更多的利益好处。   而这样的行为引发了一件发生在巴伐利亚的民众革命运动。   而亲自领导这场运动的人,正是阿道夫。   这场运动看似很突然,但事实上,阿道夫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心里准备和民族情绪的煽动。   由于《慕尼黑日报》已经被资本是掌控,而这些资本又是亲近协约国,因此在其言论方面会更偏向与协约国。   而这一次,《慕尼黑日报》也同样报道了‘道威斯计划’,然而他们所报道的内容有所偏差,严重存在着站队嫌疑。   他们在文字中,若隐若现地表达着一个内容。   那就是,德国西面城市之所以过得如此凄惨,全因为苏联的不公平行为。   借此机会,阿道夫又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行为,演讲。   演讲中,阿道夫大力鼓吹《凡尔赛条约》的耻辱,将德国如今的现状问题归根到《凡尔赛条约》。   但话锋一转,阿道夫便开始将《凡尔赛条约》为什么会出现进行了解释。   这场演讲里面,阿道夫掌握着解释权,而他的解释也同样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在里面。   德国为什么会战败,那是因为德国受到了俄国的牵制,导致无法集中力量对付法国。   俄国进行了多少次牵制?   第一次是沙俄,第二次是苏俄。   而且德国为何会在战争期间,突然间投降?   从很多方面去解释的话,可以归根到经济问题、国内社会矛盾等多种因素。   然而,阿道夫本身就没接受过太多的知识教育。   他看不到德国战败的根本原因,甚至没去太深入去了解。   但是,他却能如其他普通人民那样,看到最明显,最有直观性的因素。   那就是德国的十一月革命。   爆发在柏林的十一月革命,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将革命火焰蔓延到整个德国。   在那场革命中,台尔曼成为了主要领导人之一。   而支持十月革命的工人罢工行动,其背后力量正是那时候的苏俄。   在一战和一战结束期间,很多人都能体会到粮食的短缺与生活越发困难。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里面的深层原因究竟是什么。   对于百姓而言,他们只会关注最眼前的事物,而这场直接摧毁德国的十一月革命就是一个直观现象。   即使到了现在,也有很多人怀念德皇在位且没有战争期间的富裕生活。   即使现在的巴伐利亚已经独立出去,但仍旧有很多人怀念一个统一的德国。   当然,那是一个由他们巴伐利亚所领导的德国。   所以在面对阿道夫的煽动时,大部分巴伐利亚人民都选择了支持。   然后就是他们的共同敌人,一个足以转移仇恨的敌人。   一开始阿道夫选择的是法国。   可随后,他转变了态度。   法国并不一定是死敌,而苏联是绝对且不可动摇的敌人。 583.啤酒馆内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我不喜欢法国,因为一战的时候法国就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我更加敌视GC主义,因为那是我们的敌人,永恒的敌人。”   在一次与nazi高层的交谈中,阿道夫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在这里,鲁登道夫、施特拉塞和阿道夫都在一起。   他们交谈着nazi党未来的走向,开始分析如何走向更加高的位置,并且进行一场属于他们的革命。   这件事上,阿道夫和施特拉塞形成了两个鲜明的极端对比,两人就仿佛是硬币的正反面,似乎一致,却又不同。   而在施特拉塞和阿道夫这两人之间,鲁登道夫则成为了最重要且又是最关键的一个人物。   如果说贝当是法国的战争英雄,凡尔登的雄狮。   那么,鲁登道夫则是现在德意志人民心目中的战争英雄,一个充满悲情色彩的英雄人物。   无论是民心亦或是地位,鲁登道夫都极具优势,所以他的站队至关重要。   那是关乎到阿道夫和施特拉塞二人在nazi党的一二把手位置。   论野心,阿道夫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鲁登道夫与自己就是同一类人,双方都是为了达成目标而会不择手段。   所以在鲁登道夫会如何站队时,阿道夫很自信地认为,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在与奥莉佳写信的时候,他就提到过这件事。   ‘如果说施特拉塞是nazi党左翼,社会主义的拥护者,那么我与鲁登道夫就是右翼,利益相关的盟友。’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奥莉佳刚成为加泰罗尼亚总督。   成为总督的前前后后,让奥莉佳了解到官场政治的恶劣性,同时也了解到,在面对利益的时候,盟友也会背刺你。   所以,奥莉佳以自己的心得给阿道夫写了一封回信。   ‘理想主义者不会因为利益而背叛同伴,而利益主义者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背刺盟友。’   这番话,深深刺激着阿道夫,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奥莉佳会这样悲观。   可接下来的事情,又让阿道夫看懂了奥莉佳这番话语的意思。   因为他认为的盟友,埃里希·冯·鲁登道夫,否定了自己。   再联合起奥莉佳给他写的回信,阿道夫很快便想通了。   他与鲁登道夫终究不是理想主义者,而是基于现实的野心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独揽大权。   这样的大权,终究会让二人走向对立。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阿道夫决定自己单干,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鲁登道夫的声望。   身为现在还活着的德意志战争英雄,鲁登道夫的声望十分巨大,即使他走在街头上,也能获得他人的注目礼或者尊敬的问候。   而这份声望,让鲁登道夫站在了比自己还要高的位置。   现在的鲁登道夫,几乎成为了nazi党的一把手,而他与施特拉塞则是二把手。   然而,鲁登道夫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缺乏煽动力。   他是一名军人,对打仗可谓是精通熟练,然而他却不懂得如何煽动民众情绪。   施特拉塞也同样如此,他是一位加入nazi党的理想主义者,然而他却无法像苏联的各个主席那样,擅长领导民众。   如此一来,阿道夫便拥有了他们所欠缺的巨大优势,演讲。   ‘道威斯计划’商讨之际,阿道夫便预测到了一件事情。   他向戈林说道。   “无论是想执行硬手段还是软手段,英国和美国都不会任由法国一人做大,因为他们需要的是欧洲平衡。”   “如此一来,法国短时间内无法构成威胁,而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扩大我们的影响力。”   戈林用那略显摆设的脑子想了一下,然后便决定帮助阿道夫。   如此一来,由戈林负责安保工作,阿道夫便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演讲行动。   以极其强大的渲染力,阿道夫确确实实地煽动了德国西面大部分城市的人民情绪。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勾出他们心中的火焰,然后燃烧这个腐败的魏玛共和国。   演讲中,他大声煽动道。   “伟大的德意志帝国为什么会战败,那是因为十一月党人的犯罪。”   “他们将邪恶的社会主义思想带了进来,鼓吹着工人罢工,社会停摆,战争熄灭。”   “这群社会党人和出现的无产阶级运动成功了,工人们确实罢工了,工厂也就此停止运作。”   “社会停摆了,社会福利也就此消失了。”   “战争熄灭了,我们国家被一分为二,大量土地从此流失。”   “这是什么?这是耻辱!”   “而这份耻辱还要让我们这些底层人民去承担责任,去贡献出我们那少得可怜的血汗。”   “反观那些高高在上的得利者,他们坐在自己的皇位上,高高在上地吸取着我们的鲜血。”   “而带来这一切问题的,其罪魁祸首就是那些掌握着财富的犹太人和指挥十一月犯罪的社会党!”   阿道夫高举着双手,他紧握着拳头,兴奋得近乎癫狂的神色和语气,让整个空气都蔓延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在演讲的最后三分钟里面,他的声音大得近乎是吼叫一般,可这样的亢奋,确确实实让听众大受鼓舞。   而且阿道夫所演讲的内容没有深奥的理论,没有长远的画大饼。   他所注重的,是当下的情况。   很快他便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而且在民众基础上,甚至比鲁登道夫还要高上好几倍。   如今,nazi党开始出现了一种微妙的情况。   鲁登道夫依旧掌握着上层阶级的人脉,只要他愿意,甚至能让大量的贵族军官加入进来。   施特拉塞和阿道夫则拥有基层的巨大声望。   然而,施特拉塞与阿道夫又是以两种不同方式去进行斗争的人。   施特拉塞认为可以建立一个无产阶级的nazi党,而阿道夫则认为资产阶级也容克贵族可以拉拢,需要打击的仅仅是犹太资本家,并建立一个独裁政权。   面对这二人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优势,阿道夫决定干点什么事情,以此来拉高自己胜算。   而命运也确实是给了阿道夫一个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道威斯计划’通过了,协约国将会给德国给予援助,协助他们恢复经济。   与此同时,《慕尼黑日报》报道出了关于这场大会的内容,特别是玛利亚拒绝‘增粮’方案。   虽说《慕尼黑日报》并没有就此而做出任何批判,但字句之间,仍旧透露出一丝不满与失望。   这,就是阿道夫的机会。   然而阿道夫并不想跟nazi党内的其他人去商量。   他不信任施特拉塞,他更不信任鲁登道夫。   前者是自己的敌人,后者是自己的竞争敌手。   如果将施特拉塞拉过来,他必然会以自己的影响力,从而形成竞争。   如果将鲁登道夫拉过来,阿道夫恐怕又要成为二把手,而非最主要的人物。   因此,他必须尽快行动。   11月初,阿道夫找到了好几个自己所熟悉且愿意跟他一起行动的人。   在整合了六百多名冲锋队成员之后,阿道夫便开始等待。   等待着一个时机的到来。   ……   黑夜,万物死寂,冷月余光将慕尼黑笼罩其中。   他端坐在阶梯中间,双手十指紧握着拳头,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方。   那是一片建筑群,而最远的尽头,是巴伐利亚的权力政治中心。   他需要拯救德国,将德国从这个腐败且懦弱的共和制中拯救出来。   这是自己的使命,阿道夫对此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黑服头戴工人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将一封信递交给了阿道夫。   在阿道夫结果这封信并且阅读上面的内容同时,这位负责传递信息的男子也缓缓说道。   “戈林先生已经说服了警察局,罗姆先生也已经准备好了武装力量,一切都就绪了。”   一切……都就绪了。   仿佛是一句魔咒,此时此刻,正扭曲着阿道夫的心脏。   他只觉得有一个剧烈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与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   颤栗的感觉让他全身上下都宛如苏醒了一般。   阶梯之下,是小方寸的水潭,在月光的反射下莹莹生辉。   鹰隼般的眼睛,凝视着这片水潭。   他沉默地站了起来。   目光远眺,又是那远方的巴伐利亚政治中心。   在那里,他将会做一件极其大胆且充满风险性的事情。   一场是属于德国nazi的暴力运动。   “走。”   疯子一般,眼神中透露出癫狂。   “我们该创造历史了。”   目前,巴伐利亚位高权重的三人分别是邦长官卡尔、德国国防军司令洛索和邦警察局局长赛赛尔。   他们三人可以决定巴伐利亚的走向,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巴伐利亚三巨头。   而在今天,这三巨头将会一间啤酒馆内进行集会。   由于三巨头都参加了,因此这场啤酒馆集会汇聚了慕尼黑政界和社会名流。   而这也成为了阿道夫的一个机会。   他牢牢抓住了,并带领着冲锋队,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了这间啤酒馆。   可是,他却做出了一件奇诡的事情。   如若玛利亚在此,一定会发现这里的异样。   本应属于阿道夫的啤酒罐暴动事件,在现在也同样爆发了,然而却是以另外一种形式爆发。   阿道夫没有使用暴力手段,也没有如原时空中那般,绑架巴伐利亚三巨头,然后盲目地宣称已经与鲁登道夫建立了新政府,   在这里,他所做的只有一件事。   为军人争取利益。   有或者说,为已经退役的老兵们争取利益。   阿道夫的突然闯入很快就引起当地警察的注意,但他们并没有行动,因为在戈林的打通之下,他们都被收买了。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轻易行动。   与此同时,在啤酒馆外围就出现了六百多名士兵。   他们是冲锋队成员,可在成为冲锋队成员之前,他们更是德国的退伍士兵。   在一战期间,他们为国家出生入死,可在国家战败之后,他们便立即遭到抛弃。   本应是光荣的帝国士兵,在德国战败者之后,其伟大的身份立即转变成他人唾弃的存在。   ‘那是战争犯子!’   ‘国家的害虫!’   无数人在他们身后指指点点,因为他们认为,德国之所以会变得如此糟糕,必然是国家内的问题。   有些人认为是德皇威廉二世的问题,但因为保皇党仍旧昌盛,因此很快就被压制下去。   于是乎,他们就将目标转移到军人身上。   他们指责这些军人,指责他们打了败仗,又或者是指责他们为什么要参与战争。   然而,大部分百姓都不会去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么不知道,很多军人都只是抱着‘爱国’这么一个纯粹的念头,才投入到这场世界大战当中。   而这份‘爱国’思潮,却在这一刻成为了国家人民的敌人。   而且在社会主义的反战推广之下,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就更是悲惨。   他们甚至不敢跟别人说,自己曾经参加过一战,曾经为国家去杀死他国敌军。   加上《凡尔赛条约》的原因,大量的老兵被迫退役,缺少工作的他们,就更难维持生活。   久而久之,这些老兵成为了一股不稳定因素。   这,就是阿道夫的目的。   这,就是他的底牌。   他要为老兵们争取到属于他们的利益。   在阿道夫加入到nazi党的时候,便联合起了罗姆与赫斯,向其召集了不少老兵加入到nazi党内。   拥有着铁十字勋章的阿道夫,对老兵更具吸引力。   因此,在阿道夫闯入啤酒馆的同时,罗姆便带领着六百多名冲锋队,在慕尼黑内掀起了一场老兵运动。   而且在阿道夫的计划中,并不只有慕尼黑一座城市。   在德国西部的各座城市中,只要有nazi党势力的覆盖,会有响应这样的运动。   而且他们所提出的口号并不远大,也绝不复杂。   那是一句简单且更让人为之心动的口号。   “我们,只想要公平!” 584.小胡子,不甘他人之下   nazi党,一个鼓吹极端民族主义的组织。   它的存在,确实让很多人都为之在意,然而上层的统治阶级却不认为这样的党派会影响到国家的运行。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军队。   《凡尔赛条约》确实限制了德国的军备发展,但还是允许德国保留十万正规军,以此来用作于国内的治安秩序问题。   整整十万人。   将这十万人丢到战场上,恐怕都掀不起一阵涟漪,然而对于nazi党这种没有军事手段的组织而言,确实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巨山。   而这座巨山,此时此刻,却成为了阿道夫的武器。   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投入了近乎四百万人。   尽管战后结束,德国仍存留着百万大军,而这百万大军直接被《凡尔赛条约》给否定,然后被迫下岗。   他们下岗之后,只能去寻找其他出路。   可是,被《凡尔赛条约》扶持起来的魏玛共和国,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老兵问题。   每年所需要偿还的赔款就足以压垮让任何一个国家,已经被切割的魏玛共和国就更是如此。   而且魏玛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统弗里德里希·艾伯特本身就是一个无能之徒。   在他看到老兵的潜在问题之后,不单没有去处理,反而将他们给丢到一边去,仍有其自生自灭。   最终,老兵问题被堆积起来,逐渐形成威胁。   但老兵问题终究是被生活问题所压垮。   因为现在的德国不仅仅只有老兵存在着严重的不公平待遇问题,就连普通市民也同样如此。   首先是巨大的失业率问题,全国上下的失业人口已经高到一个不可估计的数量。   然后是粮食问题,尽管有苏联的粮食援助,但魏玛共和国的内部腐败问题,导致东西两侧粮食分配极其不均。   如此一来,德国内部的怨恨开始积累,终有一天会积累成仇恨。   对全世界的仇恨。   而这份积累起来的怨恨,被阿道夫给利用起来了。   自从加入到nazi党之后,阿道夫所做的工作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宣传。   他的演讲能力极具渲染,因为阿道夫心里很清楚,他所要面对的底层民众,是德国内最纯粹人民。   面对最纯粹的人民,就应该用最纯粹,最简单易懂的语言跟他们沟通。   因此,在与不同基层民众演讲时,他所说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与生活有关系。   那是面包和工作。   与退伍军人演讲时,他所说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社会概念有关系   那是爱国与民族。   加入nazi党的时候,阿道夫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大量底层民众的支持。   可是他的野心并没有就此而满足,而且他对底层民众的影响力也没有彻底的信心。   因此,在与他一同争夺底层民众的,还有施特拉塞。   要想争取一支还没被挖掘的潜在力量,阿道夫就必须另寻出路。   于是乎,在与鲁登道夫的一次交谈中,他了解到了一股潜在力量,被迫退役的退伍老兵。   鲁登道夫依旧掌握着上层阶级的影响力,所以他对这些退伍老兵持有同情,但很少给予实质性的帮助。   而阿道夫就是打算以此为出发点,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拥有一级铁十字勋章的阿道夫,成为了退伍老兵中的英雄。   他以此来作为卖点,吸引了大量的退伍老兵加入进来,在这里面就包括了戈林。   当阿道夫吸引了不少老兵加入之后,便开始给他们灌输一种思想。   那就是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   这两种思想并没有错,因为如果士兵不爱国,那么他将会成为潜在的犯罪者。   而一个国家的民族就应该爱护自己的民族,这也是正常的,不应被否决的。   可是,阿道夫却将这两种思想给异化了。   他认为,德意志民族是高贵的,是伟大的,而其他民族是低劣的,特别是犹太民族,他们与GC主义者一样,是德国衰败的罪魁祸首。   然后,他还将爱国主义也给重新修正了一番。   军人确实是要爱国,但不是要拥护现在的这个国家,而是要拥护一个爱护士兵的德国。   ‘如果这个国家连自己的士兵都不爱护,那么这个国家的士兵就有义务接管这个国家!因为国家的一切,都是由士兵以自己生命争取而来的!’   当阿道夫拿出自己的一级铁十字勋章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便俘获了所有退伍老兵的心。   因为,这就是事实。   他们为了德意志第二帝国,冒着撼天动地的火炮和战场上的致命冷枪,在战场上一直前进。   未曾退缩,也从未惧怕。   驱使着他们前进的,是那份爱国,那份对民族与国家的认同感。   可此时此刻,他们的爱国与民族情怀,却遭到了魏玛共和国的背叛。   这份情绪最终在阿道夫的演讲之下,被掀开了。   逐渐地,冲锋队成员从原来的百余人扩展到六百人以上。   然后,在11月中旬,阿道夫执行了他谋划已久的计划,啤酒馆行动。   没有原时空中的那般简单粗暴,相反这次行动是有一个详细的计划部署。   身为这场计划的负责人,阿道夫将会执行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对峙。   他会代表nazi党,代表巴伐利亚内的退伍老兵,对巴伐利亚三巨头进行对峙。   在展开对峙的同时,由罗姆带领的冲锋队,也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军人游行。   他们所提出的口号只有一个。   “公平!”   “我们需要公平对待,需要面包!需要牛奶!需要工作!”   这份游行宣言并不只在巴伐利亚境内出现,就连柏林也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阿道夫,则在这间啤酒馆内,喊出了自己的指责。   “德国的崛起,是由一群伟大的战士创造的,他们蹲过战壕,发起过死亡冲锋。”   “他们理应获得自己该有的一切,该有的尊重,该有的公平对待。”   “可是,你们没有给予他们,甚至抵制他们。”   “我想问一下在场的各位,难道你们选择性忽略了他们的悲惨生活吗?”   当阿道夫说出这番话时,台下所有人都是以冷漠的目光回应着他。   毫无疑问,这里的人都是慕尼黑上层阶级的人。   《凡尔赛条约》确实给德国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但这些上层阶级所受到的影响十分有限。   特别是巴伐利亚三巨头,因为邦独立的原因,他们是收益最大的人。   因此面对阿道夫的质问,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半点感触,甚至还觉得可笑。   巴伐利亚三巨头更是对阿道夫斥责道。   “这位先生,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你将会被关入监牢。”   对此威胁,阿道夫无所畏惧地喊道。   “如果我是因为帮助爱国者而被监禁,那我会义无反顾地走入进去,那不是我悲惨的命运,而是我的荣耀。”   说罢,阿道夫又看向台下的人群。   他直面这些上层阶级的精英分子,对他们的漠视发出的咆哮般的呐喊。   “德国必须革命,也必将革命,到未来,革命的洪流将会淹没你们!”   就在这时,数十名警察也一同闯入进来,他们手持着警棍和手枪,直接站在阿道夫面前。   面对这些警察,阿道夫面不改色地大声说道。   “如果战前的世界是属于我们,那么战后的世界也必将属于我们,德意志将会追随着爱国者的步伐,向前踏步!”   巴伐利亚三巨头终究是忍受不住,他们命令警察们将阿道夫等人驱逐出去。   虽说驱逐,但他们三人都没有对阿道夫实施任何逮捕命令。   毕竟在巴伐利亚境内,阿道夫所在的nazi党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阿道夫从容地离开了啤酒馆,他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如一名胜利者那般,走了出来。   当他走出啤酒馆之后,迎接他的,是老兵们的欢呼。   他们鼓起的掌声,甚至传入了啤酒馆内,盖过了馆内的声音。   人群欢呼着,高声呼叫这阿道夫的名字。   而他,则带着微笑,在他们的拥护之下离开了。   这场啤酒馆运动确实如阿道夫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着。   由于那时候的啤酒馆是三巨头的集会现场,里面有不少记者和名人作家,所以阿道夫的事迹很快就被登上报纸。   《慕尼黑晚报》更是将阿道夫对巴伐利亚三巨头的对质称作为‘英雄行为’。   不少城市的老兵也响应了阿道夫,他们在纷纷在自己的城市中,掀起老兵们的游行运动。   逐渐地,阿道夫的名声达到了一个峰值。   如此峰值,自然而然地被鲁登道夫所注意到。   他对阿道夫的突然行动大吃一惊,而且他更惊讶的是,阿道夫居然对那些老兵进行了争取,而且还争取成功了。   在阿道夫加入nazi党之后,他便着手于对老兵们的演讲,这件事情鲁登道夫是知道的。   然而,阿道夫的演讲只能说略有成功,但其带来的影响力并没有扩大到全国。   正因如此,鲁登道夫并不担心阿道夫在老兵身上投入的努力。   如此的不担心,如今成为了事实,这使得鲁登道夫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位竞争对手。   现在的阿道夫,究竟还有什么能耐没试出来?   但无论如何,鲁登道夫都很不开心。   “那家伙,居然敢把我蒙在鼓里,简直是不可理喻!”   一声怒斥,鲁登道夫便来到了阿道夫的办公地点。   他的气势冲冲丝毫没影响到阿道夫的心情,他只是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的这位竞争对手。   这一次,阿道夫赢了。   虽说自己赢了一把,但阿道夫并不愿意与这位国家英雄交恶,毕竟鲁登道夫还是掌握着很多关系人脉。   在未来,他还是需要鲁登道夫的声望。   然而鲁登道夫仍旧在这里大发雷霆,他甚至要求阿道夫退出nazi党。   但这件事让阿道夫名声显赫,想让阿道夫离开nazi,几乎不可能。   鲁登道夫也很清楚这件事,所以在发完脾气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我认为他不会轻易放弃,你应该小心鲁登道夫的报复。”   看着鲁登道夫远离的背影,罗姆略带担忧地说道。   “是的,他不会放弃,但我就想他如此去做。”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场赌博。”   有些人,在出生开始就已经陷入到一场赌博当中。   而这场赌博的赌资,便是他的一生。   阿道夫已经下注了,他要赢下一切。   ——————   确实如阿道夫所料那般,鲁登道夫做出了一些暧昧的举动。   他接受了上流人物的宴会邀请,然后在宴会中,对阿道夫这个年轻人的一些吐槽和埋怨。   这样的行为似乎并不重要。   毕竟,每个人之间都会有些小矛盾,不可能保持着绝对的友情。   但鲁登道夫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十分特别。   在这个特殊时候,鲁登道夫的一些小埋怨一直公开了一件事实,那就是鲁登道夫与阿道夫并不团结,甚至可以说有分裂的现象。   巴伐利亚的上层阶级之所以不敢对阿道夫下手,不仅仅是nazi党的规模,更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得罪鲁登道夫。   即使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德国大将军,但鲁登道夫仍旧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他所拥有的人脉和声望,足够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是竞选总统。   所以,在鲁登道夫有意无意地说出这样的事情之后,邦警察局长赛塞尔便带着一批警察,直接来到了阿道夫所在的咖啡厅里。   局长赛塞尔亲自来到阿道夫面前,对他说道。   “阿道夫先生,你需要跟我们走上一趟。”   阿道夫平静地说道。   “我会跟你走的,局长先生,但请等我把这杯咖啡喝完。”   局长赛塞尔对他的平静感到了好奇。   “阿道夫先生,你难道不害怕吗?要知道你的盟友也不站在你这一边。”   “害怕?”   阿道夫平淡地笑道。   “我从不害怕,也从不后悔,因为我做对了一切。”   “现在如此,未来也必将如此。” 585.我苏联拖拉机,天下第一!   如历史那般,阿道夫被逮捕了,这件事情同样被登报在《慕尼黑日报》中。   在阿道夫被法庭审判时,玛利亚便获得了第一时间的情报消息。   她关注阿道夫,警惕阿道夫。   未来的历史学派中,分为了两个派别。   一种学派认为,没有阿道夫,二战也会爆发,因为那是一战之后的延伸,矛盾与复仇的爆发点。   另外一种学派则认为,没有阿道夫确实还是会爆发二战,但阿道夫的作用毋庸置疑,如果把阿道夫换成戈林,恐怕他们连法国都打不过去,更不要说与英国和苏联开战。   玛利亚认同这两种观点,无论阿道夫在不在,二战都会爆发。   但是,阿道夫的影响力,确实是独特的。   他如深渊之子那般,将恐惧和毁灭带到欧洲,他的癫狂是这个世界上少有人能够比拟。   因此玛利亚依旧关注着阿道夫。   即使她认为nazi党法西斯主义已经不足以威胁到苏联,但她还是对这股充满毁灭性的力量保持着该有的警惕与戒备。   正因如此,留在巴伐利亚的契卡同志,开始对阿道夫又或者说一整个nazi党进行了解和情报收集。   他们将阿道夫的事情收集起来,然后通过电报的形式发送到玛利亚手上。   所以在阿道夫被逮捕的第二天,玛利亚便立即知道。   然而,正当她以为阿道夫会继续沿着原本历史的走向发展时,这个男人总能出乎玛利亚意料。   该是玛利亚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力度过大,整个欧洲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着。   阿道夫也同样如此。   原时空的啤酒馆暴动,是一件突然且没有长久规划的行动。   他们以暴力手段直接劫持巴伐利亚三巨头,然后宣称成立一个新临时政府,却在出门的时候就被警察给一锅端了。   这件事几乎让阿道夫永久性失败。   但这一次,阿道夫却用了其他方式。   他了解到玛利亚和墨索里尼的事迹,在这二人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不同于劫持式的革命。   那就是军队的力量。   这位第三公主以军队力量,劫持了帝国皇帝,然后又用军队的力量摧毁了所有来犯之敌。   在那时候,阿道夫几乎把玛利亚所做的一切都记录在自己的日记中。   他欣赏这位奥莉佳的妹妹,同时也认可她的各种手段。   唯一可惜的是,她居然投靠了那满是犹太人的GC主义阵营里面。   然后是墨索里尼,他也认可这位有独裁性质的意大利首领。   而且在墨索里尼身上,阿道夫看到了一种自己可以模仿且超越的道路。   那就是联合其所有退役老兵,将这些得不到公平对待的退伍老兵组织在一起,将他们拧成一团,成为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阿道夫的计划。   他开始实施了,然后在法庭中,他大力鼓吹着民族与爱国。   整个德国里面,谁的爱国情怀最高?   士兵。   谁的民族情怀最深?   同样也是士兵。   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们,在爱国情怀与民族情怀里面,比任何人都要高,都要深刻。   而这份深刻,却让魏玛共和国的拉胯处理之下,逐渐扭曲成了恨意。   而人类的仇恨,是最能爆发出威力的情绪,同时也是最容易被他人所操控的情绪。   阿道夫没读过多少年的书,他跟玛利亚等人不同,在深层次的理论知识上,他无法与他人媲美。   但是,他却能洞悉仇恨,洞悉人们最关系最迫切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他的优势,而阿道夫利用了起来。   因此在法庭上,他做出了出乎玛利亚意料的事情。   他没有再说什么‘五十万马克买一块面包’。   在这里,他凭借自己超绝的口才能力,煽动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民族情绪。   事实上,巴伐利亚的内部民族是巴伐利亚人,弗兰肯人,施瓦本人。   无论是本体民族还是信仰都与普鲁士有着巨大差异,而且巴伐利亚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比德国人更高一等。   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巴伐利亚和德国是同一阵营,属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重要关系。   一战战败之后,巴伐利亚也是在清算名单里面,即使在战后闹过独立,也无法摆脱德国的经济体系。   最终导致巴伐利亚在国际地缘上,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   那就是独立了,但没有完全独立。   这样的事情让巴伐利亚与德国双方有了相怜之情。   而且德国为了不放开巴伐利亚,在分配从苏联那边获得的粮食事情上,也给巴伐利亚分去了不少。   如此一来,便使得巴伐利亚与德国之间的联系更深,更难割舍。   这种情况之下,再加上阿道夫对民族和爱国之情的煽动,整个法庭内的人都为之动容。   特别是法官,年迈的他已经被阿道夫的话语给点燃。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阿道夫并不是一位即将受审的被告,而是一位满怀理想激情的演讲者。   而自己,则成为演讲中的受众。   最终阿道夫的这番话成功说服了法官,虽说仍旧被监禁,但只会监禁一年时间。   这一年,已经足够了。   在这份判决出来之后,契卡便立即将此消息发送到玛利亚所在的布列斯特。   得知此事之后,玛利亚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很显然,现在的欧洲走向已经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苏联必须加快自身的发展速度。   无论是经济还是国防,都绝不能放过。   而且现在的苏联需要队友。   协约国的范围太大了,一直以来协约国的主要力量都是以英国、法国和美国为主。   然而,协约国并不只有三巨头,事实上还有其他附属小国。   什么澳大利亚、新西兰、荷兰、加拿大等等的国家,他们都是协约国中的一员。   而且现在的日本也同样是协约国成员。   反观苏联,除了还在进行革命的国家之外,能够给予支援的也就只有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芬兰、意大利这些国家。   而且勉强算是工业国家的,也就只有意大利而已。   真要计算起来,社会主义阵营仍旧处于巨大劣势。   玛利亚要扩大优势,就不可能只靠他们。   如果在未来的时候要靠苏联单挑所有协约国力量,那恐怕会演变成‘双拳难敌四手’的局面。   因此,国际外交手段被玛利亚划分为最重要的一项政策。   哪些国家可以成为朋友,哪些国家只能维持中立,哪些国家只有敌对关系。   这些东西,玛利亚都需要搞清楚。   要处理国际问题,首先就是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地缘政治,一个是阶级矛盾。   现在的国际秩序多半以协约国的资本主义为主。   苏联的整个市场环境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恶劣,其核心原因就是因为协约国的封锁。   然而,协约国并不团结,其内部分歧也同样巨大。   例如英国和法国。   虽说在对付苏联方面,英法两国的态度和观点是一致的,然而英法两国在处理德国的事情上,却存在着偏差。   在‘道威斯计划’之前,法国只想摁死德国,彻彻底底地把德国打得无法起身。   英国则保持着大陆平衡政策,不希望看到欧洲被统一,因此极力维护德国利益。   而美国就很有意思了。   美国是协约国的一员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协约国做出封锁苏联经济的决定时,大部分协约国成员都投了赞成票,唯独美国投了弃权。   如此一来,便使得美国在与苏联的外贸上面,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且提出国际联盟的国家就是美国。   前总统威尔逊就以此来提出美国的国际方针,那就是自由贸易。   何为自由贸易,自然是不分意识形态,也不分民族地缘。   这样的事情看似美好,但并没有被英法两国所接纳,毕竟太理想主义,而英法两国只想控制市场为自己谋利。   再加上美国本土的孤立主义盛行,加上威尔逊因为中风无法再进行政治作为,这就使得美国无奈退出国际联盟。   虽说退出了国际联盟,但也确实给美国带来了好处,那就是不用太纠结国际联盟中的条条框框。   如此一来,便使得美国与苏联之间构建出了一条贸易路线。   这条路线让美国放开手脚开始赚钱。   特别是苏联内的各种皮毛宝石,这些东西对于苏联而言并无多大用处,可放在美国那边则成为了畅销品。   而且苏联的柴油机技术领先当前世界平均水平。   如果说世界各地的柴油机技术才发展到2.0版本,那么苏联现在的柴油机已经在4.0版本,领先了整整两个版本。   因此,苏联目前最有经济价值并且能发展到国外市场还无法比拼的一种技术,那便是从柴油机中衍生而出的产物。   在1923年的时候,美国《福布斯》就是以一辆默克尔柴油发动机货车作为封面。   没有人知道,这家公司是哪个国家的,他们只认为这是本土公司。   而且即使是美国的内部人员,在调查这家公司时,他们所调查到的信息内容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上面的内容,写的就是美国公司。   然而即使是美国公司,其内部人员都是从苏联那边派遣过去,其核心目的就是一个市场出口。   单靠这家公司,就为苏联赚取了不少外汇,无论是英镑法郎还是美元,他们都赚过,可谓是一家苏联的秘密输血包。   然而,这只是秘密公司,苏联在国际市场上,确实存在着直接标注的苏联公司。   那就是伏尔加拖拉机有限公司。   伏尔加拖拉机厂其实是在苏俄成立之前就已经有了,那时候的玛利亚还是察里津市长,约瑟夫是副市长。   而且当时的伏尔加拖拉机厂跟现在的拖拉机厂有些小差别,他们所生产的并不是真正的拖拉机,而是坦克。   直到现在伏尔加拖拉机厂才开始投入正常的生产流程。   说白了,就是以生产坦克的方式去生产拖拉机。   在如此硬核的技术加持下,出厂的拖拉机,其质量已经能爆国外的拖拉机私人公司。   而苏联的拖拉机能有如此高速发展,玛利亚是核心关键。   自从苏联多了一个玛利亚之后,农业发展并没有被落下,相反还以另外一种形式发展了起来。   重工业确实很重要,然而重工业所生产出来的产品要想消化,就必须要有市场。   拖拉机就是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   苏联农业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相反,那是遇到了很多挫折与问题。   所以在面对这些问题时,玛利亚在代表大会中,拍打着桌子提出一句响亮的口号。   “拖拉机,我们需要更多的拖拉机,少给我逼逼赖赖,直接给我农民生产更多的拖拉机。”   这样的命令下,伏尔加拖拉机厂便开始加大力度进行生产。   默克尔货车有限公司和伏尔加拖拉机有限公司就是玛利亚的突破口。   而美国,就是她所选中的一个可争取对象。   她所需要争取到的,并不是美国的意识形态立场,而是生意上的问题。   孤立主义,是当前美国的主要态度,这份态度让美国人民对欧洲那边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做成遥远彼岸的故事。   所以美国那边的人民,即使对GC主义并不抱有任何好感,但也没有英法等国家那般敌对。   凭借这样的机会,玛利亚便准备加大对美国的贸易力度。   当然,美国那边的消费主义就别带进来了。   消费主义终究是一个陷阱,这玩意可要小心警惕。   但玛利亚以外交主席的名义,向美国驻察里津大使提出外交申请时,很快,他们便给予了回应。   他们愿意与任何人进行生意之间的来往,但他们希望不是苏联,而是个人或者某座城市或者某家公司的名义。   这样一来,美国就能避免被协约国指责,毕竟他们只是与个人进行交涉,而非苏联。   可是,就在玛利亚准备回应之时,一件大事打断了玛利亚的所有进程。   弗拉基米尔,病倒了。 586.继承人方面,我更认可约瑟夫   弗拉基米尔生病了。   他的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落下。   那是他刚来到察里津时,才开始出现的问题。   在那个时候,他答应了玛利亚,以一个旅者的身份,游遍了整个俄国。   风吹雨打,身体就此而落下了病根。   当时的弗拉基米尔身体还算健康,可随着工作压力的增加,最终还是压垮了他的身体。   俄罗斯的天气,冰冷阴沉。   一旦转凉,他的身体状况就会下降些许,如此积累,最终爆发了。   第一次爆发是在三年前,玛利亚为了不让弗拉基米尔再操劳那么多,安排了白求恩大夫照顾导师。   但白求恩大夫除了照顾导师之外,还负责彼得格勒附近的医疗工作。   毕竟苏联的医生就这么多,有些时候一位医生就要应付数百名病人,而一位医生的学成工作,则需要五年乃至更长的时间。   因此,医生还是太少了,而病人太多了。   终于白求恩也病倒了。   照顾病人的医生病倒了,弗拉基米尔反而照顾起了白求恩。   这二人就像是好友一般互相扶持。   可最终,在巨大的工作压力之下,弗拉基米尔还是在今年的秋末,又一次病倒。   这一年,是1925年。   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跟雅可夫商量着问题。   原本还很精神的他,突然间就晕倒在地上。   突然的情况吓坏了雅可夫,白求恩连忙从休息室内跑出来。   最终,他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检查后,发现弗拉基米尔患了心血管疾病和消化系统疾病。   心血管疾病是因为年龄和压力问题,而消化系统疾病则是因为之前的饮食问题和因工作而导致饮食不规律造成。   让弗拉基米尔突然病倒的,正是心血管疾病。   但经过一番梳理过后,弗拉基米尔才恢复精神,但已经被白求恩大夫给把守在房间内。   不给任何工作,也不给任何文件,就连报纸都不能被带进去。   身为弗拉基米尔最得力的助手,雅可夫此时此刻也赞同白求恩的观点,拒绝给弗拉基米尔任何工作。   在这个时候,身体最重要。   对于此事,弗拉基米尔还是勉强地提出了要求。   至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身为苏联主席的他病晕过去了。   奈何这样的大事不可能隐瞒,弗拉基米尔的突然晕倒,让玛利亚、约瑟夫和托洛茨基三人都提心吊胆。   但因为托洛茨基和约瑟夫都比较远,因此率先回来的是玛利亚。   当她回到彼得格勒时,便立即见到弗拉基米尔。   此时的他,正坐在后院的椅子上,一摇一摆地。   被他轻放在腹上的,是一份来自契卡的情报消息。   虽说雅可夫确实赞同白求恩的方案,但终究是防不住弗拉基米尔的其他手段。   他啊,不会放下手上的工作。   这是使命,也是责任。   看见玛利亚之后,他就像是一个老爷爷似的,朝着她挥了挥手。   见弗拉基米尔脸色红润,玛利亚不禁松了一口气,但走过去时,脸色却变得认真严肃。   然后,让弗拉基米尔见识到了玛利亚的另外一面。   唠叨。   “导师,你应该休息,而不是工作。”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本钱没了,你又怎么领导我们革命?”   “还有啊,你别以为你身体很好,那都是假象。”   “如果你不再照顾好自己,我就亲自在这里照顾你。”   “别想打哈哈混过去了导师,我可不是说笑。”   “哎,不行,今天我住您边上了。”   “我不能看着导师你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   “就这样决定了!”   一番连珠炮,直接把弗拉基米尔给打得哑口无言。   他愣愣地看着玛利亚,心中不免得有些诧异。   这小妮子,怎么就跟白求恩大夫那样啊,像个老妈子一样。   而且自己才是长辈啊,怎么就被后背给教训起来了?   脸色惊愕,但内心还是暖暖的,毕竟这是他人的关心。   “玛利亚,你先冷静一下,我真没有工作,我在休息呢。”   说着,偷偷摸摸地把手上的契卡情报给藏在身后。   “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是吧。”   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导师,这眼神让弗拉基米尔浑身不自在。   “我承认,就看了一眼,一眼而已,没多第二眼了。”   “……”   “好吧,就几张情报……”弗拉基米尔有些不甘心地将藏在背后的契卡情报给拿了出来。   接过弗拉基米尔递来的情报,玛利亚这才变回往常的笑脸。   “导师真好。”   弗拉基米尔很无奈地挠着自己的光头。   “但我不能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否则我会做出错误判断。”   “我知道,但医生说过您需要休息,至少一周。”   “两天就够。”   “不行,至少五天。”   “三天,不能再多了。”   “……那好,就三天,这三天您不能接触工作,尽可能放松心态,调节自己的身体和饮食。”   尽管弗拉基米尔的工作十分繁忙,但政治局可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   适当地把工作安排下去,这不单单是为了减少弗拉基米尔的身体负担,更是为了能培养其他人。   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就是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几乎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最终导致过劳成疾。   而且这样去做,会导致自己的手下缺乏经验,以至于后继者越发无力,只有姜维一人支撑大局。   所以,让弗拉基米尔稍加休息,并且把工作分配到下去面去,不仅是照顾他,更是想让手底下的人能多点经验。   这样的想法弗拉基米尔自然知道,玛利亚也不止一次对他进行过劝说。   奈何,他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没放下多久就有亲自去干了。   稍稍平服了一下表情,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笑道。   “其实我没忙什么,我只是在看消息而已,就像是看新闻报纸一样。”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又问道。   “这三天时间里面,我总该能看报纸吧。”   “可以,这没问题。”   看报纸可以了解现在的局势,虽说没有情报来得清晰明了,但至少有个大概的轮廓框架。   而且这个时代的报纸还是很专业性的。   要知道,到了二十世纪中旬,英国政府还要看电视新闻来了解第一手情报呢。   得到允许后,弗拉基米尔这才露出欢快的笑颜。   “其实嘛,我最近在挑选合适的人选。”   回过头时,又看向了玛利亚这边。   “如果我要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   “对,你认为约瑟夫和托洛茨基如何?”   玛利亚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确实没想到,弗拉基米尔居然会向她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玛利亚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原时空中,弗拉基米尔对约瑟夫的态度是复杂的。   在中风之前,弗拉基米尔一直认为,约瑟夫这个人做出太温和,对他的感官还算不错。   也正因如此,在格鲁吉亚案出现之后,弗拉基米尔就让约瑟夫去处理这件事。   毕竟,约瑟夫本身就是一位格鲁吉亚人,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约瑟夫对此十分上心,他几乎投入了所有精力,最终以自己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情。   当约瑟夫完成之后,便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出色,希望获得弗拉基米尔赞许认可。   然而那时候的弗拉基米尔已经因中风而瘫痪了好几次,已经远离政治局,这就导致他对格鲁吉亚的情况十分不清楚。   处于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之下,他认为约瑟夫的做法过于粗暴,直接判定成沙文主义的做法。   他甚至提出,要对约瑟夫和参与到这件事情上的捷尔任斯基判处政治罪。   捷尔任斯基之所以支持约瑟夫,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卢森堡主义思想。   只不过让弗拉基米尔愤怒的,是因为捷尔任斯基一直站在约瑟夫这一边,同时还打了他派出去的李可夫一巴掌。   一怒之下,加上已经不怎么清醒的弗拉基米尔几乎把约瑟夫与捷尔任斯基给定义为政治违法。   在那个时候,这可是一项十分严重的罪行。   而之所以会爆发出这样的问题,只因约瑟夫对格鲁吉亚GCD所实施的措施,并且拒绝格鲁吉亚的民族独立。   他的态度是强硬的,而理由也十分充分。   最终双方就此而爆发冲突。   约瑟夫认为,弗拉基米尔因为病痛而无法参与到现在的政治生态之中,缺乏更加详细的内幕情报,对具体情况盲目指责。   弗拉基米尔则是从理论上反驳约瑟夫,认为他没有考虑过未来。   双方都各自持自己的理论去进行反驳,而这也是弗拉基米尔与约瑟夫之间的最大矛盾冲突点。   事实上现在也同样存在着格鲁吉亚案。   但这个时代的处理方式比较容易。   首先,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因为反动派的刺杀而中风瘫痪。   他了解现在的苏联情况,也了解格鲁吉亚的重要性与核心问题。   无论是民族还是主权,都是核心的关键要点,如果不放开的话,恐怕未来会复辟沙文主义。   所以弗拉基米尔还是给格鲁吉亚开放了主权。   但是,弗拉基米尔打算以‘苏联’拉住格鲁吉亚。   关于联盟的组成,但凡是加盟国,都不得随意退出,而苏俄也会以自身的庞大经济体系,牢牢牵住他们。   当然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政策,搞定好一处,另外一处就会冒出来。   弗拉基米尔只能在自己还在位置上的时候,处理完这些烂摊子,同时希望后人能在原来的道路上不断修改和完善。   而这,也正是弗拉基米尔所需要去思考的继承人问题。   究竟是约瑟夫合适,还是托洛茨基合适。   尽管一开始的他挑选了六个继承人名单,可到最后,只剩下约瑟夫与托洛茨基二人合适。   对于这二人,玛利亚稍作思考后,便道出他们的不同之处。   约瑟夫偏向于保守,他认为要想进行世界革命,首先要做的是增强自身。   只有自己强大,苏联才有能力去援助更多的国家。   如今的苏联内外政策,与约瑟夫的一国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托洛茨基则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围绕着‘不断革命’进行,既是‘民主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世界革命’。   简单解释就是,不断革命是两场革命中间不做任何停息,一个革命完成就进入下一个革命。   对于这两种理论,玛利亚则是中间派。   她认为苏联大力发展自身硬实力,同时也应该使用各种资源,从而给他国的无产阶级运动提供帮助。   所以,在斯派与托派之后,玛派就显得十分平平无奇。   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想法,确实是中和了斯派与托派之间的矛盾。   但这只是三人的路线问题,而继承人,则严肃许多。   特别在苏联成立之后的国际地位,在外人来看已经是一个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大靠山。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可能放弃对自身的建设。   斯托二人都有对国家建设的构思,但托的构思终究是围绕着不断革命,而约瑟夫是为了国家建设。   一旦忽略了对民众的照顾,只是将民众当成阶级斗争的武器,那将会是本末倒置。   而且,玛利亚还说出托洛茨基不断革命论的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公平问题。   如果苏联实施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给他国提供任何军事上的援助,那么他国的GCD会如何看到苏联?   双方的GCD又是否是平等关系?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旦投入军队实施支援,那就不可避免地干涉到他国内政。   到时候,苏联又是否会间接性地复辟沙文主义?   所以,在评论约瑟夫与托洛茨基二人时,玛利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断革命可以实施,但不能盲目执行。”   “国家建设不能松懈,但不能放弃国外的同志们。”   “而且当任主席不能没有情商,托洛茨基太傲慢了,他眼中几乎容不下任何人。”   “约瑟夫在为人处事上面更懂得变通,因此我更认可他。” 587.我也不是谦虚,您就……   玛利亚与弗拉基米尔交谈之后,便亲自留在这里。   可以说是监督,也可以说是为弗拉基米尔交谈,为他细说如今国际上的事情。   身为苏联主席,弗拉基米尔自然知道现在的国际局势。   每一位主席都会有契卡的情报信息网络,会专门为他们提供情报消息,弗拉基米尔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这些情报终究只是纸面上的字句,要想了解得更加深入,就应该亲临现场。   当年的弗拉基米尔,就是遵从这样的方式,亲自与农民交谈,了解他们的想法,读懂他们的担忧。   而如今,负责对外革命输出的玛利亚,自然是最了解这一方面的人。   她开始为弗拉基米尔讲解英国、法国和美国的事情。   当然,她所讲的并不只有这三个国家,还有不少国家地区。   例如非洲的埃塞俄比亚、刚果、摩洛哥,又例如西欧的西班牙、意大利和爱尔兰。   这些国家或者地区都充满了各种声音,各种问题。   里面的人民都在为自己的国家独立而战斗到最前线。   对于这些国家和人民,玛利亚给予了自己的尊重,并且道出了她在对外输出革命时的做法。   那就是非军事援助。   虽然叫法是‘非军事’,但支援摩洛哥的第六纵队就是苏联志愿军。   有些时候,不出动军事力量,还是很难支援得了。   玛利亚还特意将摩洛哥那边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给弗拉基米尔听。   在那片北非殖民地上,伏龙芝正带领着hong军志愿军,跟殖民者打着游击战。   然后就是与美国的互动和与英法的对峙。   远交近攻,玛利亚玩的就是这样的手段。   与此同时,玛利亚还有意扩大对外贸易市场,将苏联产品销售出去。   只不过,在谈到英国和法国时,玛利亚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现在的英国政府仍在为战后债务而头痛不已,而且英国经济正处于低迷状态,从表面上来看并不乐观。   但也仅仅是表面而已,玛利亚向导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而这份担忧,正是丘吉尔与张伯伦。   原时空中,张伯伦之所以成为历史笑谈,主要是那张拿着与阿道夫签下的和平协议。   然而,张伯伦并不是笑话,他甚至可以说是英国经济复苏的核心人物。   而丘吉尔则是英国强硬派的代表人物,他所代表的主战派,在对抗nazi的入侵下,建立了赫赫战功。   而如今这二人可谓是联手在一起,有一种文武合并的感觉。   法国也同样发生了改变,由于法国所执行的土地兼并政策,再加上城市化的高速发展,恐怕现在的法国快要摆脱掉战后的困境。   再看向苏联,庞大的领土让苏联的发展有一种头重尾轻的感觉。   很多地方都开始富裕起来,但偏僻遥远的地方,仍处于贫困落后阶段。   要摆脱贫困,恐怕需要更长一段时间,而这就是苏联也英法两国的巨大差异。   在苏联为消灭贫困而绞尽脑汁之时,英法两国已经凭借殖民地的优势,高速发展。   所以,帮助殖民地进行独立战争,是削弱英法两国力量的重要手段。   玛利亚抓住了这个节点,绝不会放手。   紧接着玛利亚又将德国那边发生的情况说了出来。   由于弗拉基米尔在慕尼黑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他对德国的事情颇为在意。   而如今的德国,却爆发了出乎他所料的情况。   那就是强烈且极端的民族主义和夹带着复仇与癫狂的法西斯主义。   这是弗拉基米尔曾经预言过的事情。   自《凡尔赛条约》签订之后,他便做出预言,德国内部必将爆发以复仇主义为主的极端民族者。   那是带有毁灭性与自毁性的属性,必然将欧洲拖入毁灭之中。   他的话,应验了一半,nazi就是这么一个组织。   但德国并非只有nazi,还有以台尔曼为首的德国GCD,如今正与极端民族主义激烈抗争当中。   玛利亚在介绍其nazi的同时,也将德国GCD的不屈与斗争精神毫无保留的描述出来。   而且,德国GCD正在以参与竞选的方式,团结党内声音,同时还一步步威迫着魏玛共和国。   如果按照苏联的方式,德国GCD的做法是不可取,而且是要被谴责的。   在党内就有不少声音在指责德国GCD,并宣称,需要由他们苏联专门派人过去指导革命。   如若没有玛利亚的强令要求,恐怕德国GCD已经被指导干涉了。   玛利亚说,弗拉基米尔听。   二人就像是聊着闲话的爷孙二人,而谈话内容却是国际大事。   最后就是谈到了自己对远处殖民地的未来打算,例如哥斯达黎加、巴拿马和哥伦比亚这些国家。   是的,玛利亚也没有放弃对付美国,只不过美国是次要,英法才是主要。   如今,这些地方被美国的联合果品公司所操控,里面的人民基本过着骡马不如的生活。   如若要打破他们的枷锁,除了使用武力之外,玛利亚还想到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以商业的方式进行传教。   “传教?”当听到玛利亚的这番话时,弗拉基米尔的表情是奇怪的。   他相信玛利亚,知道她没有宗教信仰。   而且苏联也只是尊重他人的宗教信仰,但并不鼓励宗教信仰,而是入党的人也绝不能是宗教信仰者。   因此,在听到玛利亚的这番话时,弗拉基米尔确实是愣了好一段时间。   尔后,他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解放神学?”   “是的,就是这个奇怪的宗教学派。”   玛利亚没有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拉丁美洲等地区的国家文化,都是以基督教为主,他们认为基督上帝会解放他们,让他们摆脱贫困。”   “然而,传统的基督神学不可能做得成功,他们需要一股外力来支持他们进行宗教革命。”   “是的,按理说应该先将社会主义思想带过去,但拉丁美洲那边的情况很不一样。”   “如果只有单纯的社会主义思想,他们不会接受,他们宗教思想已经在那个地方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既然如此,在宗教世俗化之前,就应该先将宗教左扭,摆脱掉殖民者的束缚,待独立之后再去思考如何建设社会主义。”   这番话,道出了玛利亚的核心想法。   你想办事没问题,但得先把基础给办好。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基础是什么?   主权。   没有主权,这个国家想要发展都很难,即使你发展起来了,也会被当成韭菜直接被自己的爸爸国给割掉。   二十一世纪中的日本韩国就被美国给阉割了,更不用说这个充满丛林法则的二十世纪初。   因此玛利亚认为至少得给巴拿马等国家争取到主权利益。   但苏联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过去,毕竟巴拿马附近就是美国,而苏联距离他们太远了。   所以在说出这个想法时,玛利亚也顺带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美国有联合果品,而苏联有互助果品。   以果品公司打败果品公司,以假资本打败真资本。   资本主义者会读《资本论》,同理,社会主义者也会读《国富论》,了解东印度公司的历史。   要对付阴险狡诈的对手,有时候也要尝试不一样的手段。   对此,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他只是躺在椅子上,默默地消化着玛利亚所说的内容。   二人就这样说着,聊着,讨论着。   玛利亚的从容,弗拉基米尔的平静,恬静花园,除了细细鸟语之外,就只有玛利亚那带有思索的声音而弗拉基米尔的爽朗笑声。   明媚的秋阳洒落而下,将二人的身影,剪切在身后的草地。   过了些许时间,该是说久了吧,玛利亚整个人都倒躺在草坪上。   大字型的,懒懒散散的。   玛利亚没在说什么了,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弗拉基米尔身边。   她很惊讶。   回来时,她只是在想,自己要在弗拉基米尔还在清醒的时候,把工作上的事情给交代了。   这是一种依赖。   她对弗拉基米尔的信任,形成了一种依赖。   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尊敬。   所以,当她来到弗拉基米尔身边说完自己想说的内容后,整个人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轻松感。   那是一种微妙的状态,充满了安心和享受。   她转过头,看向弗拉基米尔。   此时的他,正洋洋散散地靠在椅背。   双眼轻合,仍有这温暖的阳光铺满全身。   “孩子,在想什么呢。”   轻合着双眼,但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入睡,仅仅是闭目养神罢了。   “没在想什么。”   “为什么?”   “可能是说完了憋在肚子里的东西,说完之后,大脑就放松了吧。”   “放松,是啊,该好好放松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也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玛利亚刚才所说的未来构想都很新鲜,也很有想法,虽说仍有些缺漏。   但是,他不愿意插手干涉。   对玛利亚而言,他只需要稍作指点便可。   弗拉基米尔轻轻张开双眸,看向了身边的她。   还是那样的年轻,就跟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没有丝毫变化。   第一次见面……   突然的,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似乎是1908年?   放开了大脑,让他想起了很多回忆,特别是与玛利亚的第一次见面。   只是没想到,这一见面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单纯的放松大脑……   有那么一刻,弗拉基米尔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轻松的,没有压力的感觉。   舒适,全身上下都是轻盈的触感。   奈何他不能这样去做。   没那时间,也没那机会。   “玛利亚。”   突然的,弗拉基米尔问了一句。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看向院子的远方。   很远很远,但那双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更深邃的未来。   “如果我想让你当主席,你会怎么去做?”   玛利亚稍稍一愣,她看向弗拉基米尔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波澜不惊,掀起了一阵涟漪。   半响过后,惊愕的面容泛起了笑意。   “现在的我,还不想当主席。”   她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至少,我不能现在当。”   “为什么?”   “时候还没到吧,而且有很多事情我都需要亲自去做,您这个位置恐怕会把我牵制住。”   当然还有一些话玛利亚没有说出来。   成为苏联主席,绝不是靠资历就能当任。   要想成为苏联主席,就必须拥有一颗钢铁般的觉悟。   这份觉悟,玛利亚还自认为不足以达到,她会紧张,会害怕,会感情用事,更会担心未来的人对自己的评价。   她更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那份巨大权力所带来的欲望。   而且,当她开始有这份担忧时,便已经说明,现在的玛利亚还未炼成真正的钢铁意志。   “你不必妄自菲薄。”弗拉基米尔还是劝说道:“你的细腻,可以胜任这项任务。”   “导师,你觉得我会是妄自菲薄的人吗?”   回过头,玛利亚看向这位导师,面露笑容。   这份笑容,也让弗拉基米尔的面色复杂。   他已经看出来了,玛利亚并没有贬低自己,而且她秋叶确实不想成为国家主席,至少不是现在。   这是多么可惜的事情。   他不禁为此而感叹道。   “导师也不用那么悲观,你的身体还很坚朗呢。”   “坚朗……”   一声苦笑,他依靠在椅子上,昂着头,看向头顶上的树荫。   树荫错落,似是繁星点缀,让导师有些恍惚。   “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保不准哪一天,我就连报纸都拿不起来了。”   “或许是意识模糊不清,或许是需要他人照顾起居饮食。”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   “哎,积劳成疾就是这样。”   这就是人类,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摧残。   “那您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将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休息不了了。”   在椅子上,他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舒服的拉伸感,让弗拉基米尔重重地呼出一气。   他又一次看向远方。   明亮的目光,似是无视空间与距离的阻碍,看到了很远很远。   “这是我们的职责,永远都休息不了。” 588.斯不是斯派,托不是托派,玛不是玛派   自从玛利亚表达出自己不愿意当苏联主席的想法后,弗拉基米尔便没再强迫她的选择。   至于约瑟夫和托洛茨基,则成为了他的观察对象。   当然,该是玛利亚更加赞同约瑟夫的原因,所以在思考方面,弗拉基米尔更偏向于对约瑟夫的思考。   玛利亚有一句话,确实说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当任苏联主席这个职位,是需要情商的。   弗拉基米尔自己就是一个暴躁老哥,只要对方犯错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并且要求对方改正。   如今,整个政治局内部人员,都享受过弗拉基米尔的‘和善’交流。   但他们都没有因此而埋怨弗拉基米尔,最糟糕的也仅仅是把怨气憋在心里,而更多的人是接受批评教育。   以如此暴躁脾气去当任苏联主席这一职位,按理说应该会让整个政治局环境十分僵硬。   但政治局内部恰恰没有因此而变得僵硬,反而多了更多活力。   只因弗拉基米尔从来都不是以脾气办事,他之所以发脾气也仅仅是因为对方做错了,做得不好,走错了道路。   而且外人只知道弗拉基米尔脾气暴躁,却不知道他更多的时候,是心平气和地与他人交流。   有些时候甚至会如学生那般,向其他人请教问题,了解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的情商。   他的情商体现在对事不对人,没有偏袒,没有针对,没有歧视,没有侮辱。   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   这样的行事风格,让所有人都对弗拉基米尔抱以尊敬,而非怨恨。   反观托洛茨基,他也同样是出了名的暴躁老哥,但他的暴躁与弗拉基米尔的暴躁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   如果说弗拉基米尔的暴躁,是老师对学生的批评,那么托洛茨基的暴躁则是一种傲慢。   他有才华,甚至可以说是党内最有才华的领导人。   可是,他的才华却让托洛茨基变得骄傲,目中无人。   如此一来,便使得托洛茨基在人为处事方面变得十分僵硬。   即使是平常时候的交流,他也会以高傲的姿态对他人指指点点。   这种姿态,最终让托洛茨基在党内的人缘极其差劲。   而且在对待阶级方面,托洛茨基也显得过分的强硬,远没有弗拉基米尔那般灵活变通。   特别是在与农民阶级的处理上面,弗拉基米尔愿意与农民达成共识,放开权力,允许向农民放开部分市场。   反观托洛茨基,他一直都看不起农民,甚至将农民视作为阻碍。   不断革命论中,托洛茨基只主张工人阶级运动,却无视了农民在革命中的作用。   而且以托洛茨基为首的左翼派别里面,甚至有人强行地做出扭曲解释,直接把农民定义为反动阶级。   当然,托洛茨基只是无视了农民的作用,并没有将农民看做成反动阶级,至少这个时代的他确实如此。   如此情况之下,托洛茨基就很难被委以苏联主席这一职位。   至于约瑟夫,弗拉基米尔也对他做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   他发现,约瑟夫这个人在与他人相处方面,十分温和,属于是平易近人的那种性质。   然而,在处理工作事情上面,却能表现出无比强硬的态度。   其强硬程度,甚至比托洛茨基更胜一筹。   因此围绕着约瑟夫而形成的人脉圈子里面,几乎覆盖了整个政治局,就连与他不对付的布哈林一派,季诺维也夫等人,也只是在政见方向的不同。   这就使得约瑟夫的人脉很广,与人交往也很顺畅,同时因为做事严肃谨慎,且雷厉风行,受到了很广阔的好评。   只不过,弗拉基米尔依旧认为,约瑟夫有些方面还不能达到自己心目上的标准。   其中最核心的是路线问题。   在观察期间,弗拉基米尔就已经看到了约瑟夫的一些特点。   那是一种隐藏性的沙文主义色彩。   特别是约瑟夫对待他国GCD的问题处理。   格鲁吉亚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几乎要解散格鲁吉亚GCD。   这是一种粗暴的行为,更不用说,在如何决定加盟国时的态度。   对待加盟国的态度,弗拉基米尔所考虑的是未来,而且是有理论依据。   约瑟夫所考虑的是当下,他只想以强而有力的控制手段,将这些加盟国牢牢地掌控在手上。   在约瑟夫前来探病时,弗拉基米尔还特意找到他,与他好好谈了一下关于加盟国与当时格鲁吉亚案的一些话题。   这番交谈,更加坚定弗拉基米尔的想法。   如果让约瑟夫成为苏联主席,苏联恐怕会走向一个红色沙俄的命运。   但考虑到有玛利亚在,或许还能牵制一下。   至于后续要如何去走,就必须在教育上面加大力度。   不久之后,前来探病的约瑟夫与托洛茨基都与弗拉基米尔见了一面。   但这一次见面,却出现了一些不安分的声音。   那是流传在政治局内的声音,似乎是关乎到苏联主席的继承人问题。   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但依旧能吃能喝,能想能说,比原时空的他,要好了无数倍。   所以,即使是有这样的声音,也没有引爆出太大的影响。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特别是约瑟夫派别的人和托洛茨基派别的人,他们开始了针锋相对。   无论是是开会,亦或是处理事情上面,都处于一种竞争关系。   良性竞争自然是好,然而这种竞争却夹带着一股火药味,仿佛一点就爆。   身为这两个派别的话事人约瑟夫与托洛茨基,则对此保持沉默。   这是一个危机。   一个足以让政治局发生大地震的巨大危机。   因为出现问题的,并不只有这两个派别的人,事实上还有不少政治局的派别。   这些声音所争夺的,并不是继承人的位置,反而是借着这个声势,开始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路线争端。   就连玛利亚派别的人也站了出来,似乎要为玛利亚争上一争。   但玛利亚派别的人就有不少是前沙俄时期,跟随着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投靠的人。   例如布鲁西洛夫,又例如邓尼金。   奈何,在玛利亚公开声明自己无意成为继承人,并说弗拉基米尔只是略感不适而已,身体并无大碍,也没有找继承人的说法。   如此表明的态度,让玛利亚派的人沉寂了下来。   但他们的沉寂并非就此放弃,捷尔任斯基就对此感到不安。   他对玛利亚是信任的,这一点毋庸质疑。   然而,捷尔任斯基对玛利亚派的人却难以保持信任,特别是那群前沙俄人员。   布鲁西洛夫就不止一次表明过态度,他所效忠的对象是玛利亚,邓尼金也同样如此。   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信任,这不得不让捷尔任斯基做出一些抉择。   瞒着玛利亚,派出契卡去调查这个玛派。   但玛派终究只是玛派,身为核心人物的玛利亚宣称不参与继承人选拔,玛利亚派的人自然会暂时安稳下来。   可相对于玛利亚派的沉稳,其他派别则争得水火不容。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苏联的经济学家布列奥布拉斯基和布哈林之间的经济路线争端。   他们之间的争端,形成了苏联经济理论学派的差异化。   首先是布列奥布拉斯基的经济学理论,他对约瑟夫所提出的‘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是支持的。   他认为,工农业剪刀差是最合理的方式,应该牺牲农业,从而加速对工业的发展。   只有富裕了城市人口的收入,才可以反哺工业发展时所带来的巨大消耗。   布哈林则认为,应该先富裕农村人口来滋养工业,因为他认为,农民富裕之后,需求就会增加,而这份需求便可以成为工业发展的市场。   只要农民的精神和生活都富裕了,他们就会愿意消费更多的工业品,从而实现他所认为的‘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理论’。   单从理论上来看,布哈林的‘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理论’与玛利亚十分贴近。   对待农民方面,都是采取争取的态度。   而且玛利亚的三农政策与乡镇企业的开始,更是大力推动农村发展,正好与布哈林所提出来的‘富裕农村人口,提高农村需求’不谋而合。   所以在玛利亚提出三农时,率先提出赞同的,是布哈林。   当年,布哈林在布列斯特当任了一年多的助理,不久之后又当任了宣传部部长,所以他的思维方式更偏向于玛利亚。   然而,二人终究不是同一路人。   玛利亚所提出的三农,对乡镇企业的建设,事实上都是为重工业发展和城市发展做铺垫。   关于工业市场方面,玛利亚与约瑟夫是一致的,那就是扩大城市规模,而非布哈林的农村规模。   所以,双方理论接近,但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反而是布列奥布拉斯基这位经济理论学者,他认为就应该加大力度,将剪刀差发挥到极致,只有如此才可以更加迅速地发展重工业。   毕竟,国防的军工工业离不来国家的重工业发展。   但那都是这两位经济学者的路线之争,而如今的苏联已经确立的方向。   那就是重轻工业共同发展,以农业为辅,共同进步。   因为这二人无论再怎么去争吵,也不可能争出一个大概所以然来。   但这场政治局内部的暗潮,则体现在两个人身上。   约瑟夫与托洛茨基。   这二人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与行为处事风格。   原时空中,身为书记的约瑟夫,几乎没参与到托洛茨基与其他政治局人物的斗争,直到最后才加入战场。   那时候的他是一位书记,几乎成为了调和双方关系的存在,因此也被很多人看作为‘党内团结’的主要力量。   他确实是这么去做了。   尽管约瑟夫会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和手段在里面,但他确实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   约瑟夫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者,他在政治局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同理,托洛茨基也是政治局中的重要人物。   在苏俄内战中,托洛茨基在环境极其恶劣的西伯利亚中,打赢了高尔察克和日本干涉军。   如今的他,是几乎负责了整个西伯利亚。   对东亚革命事宜中,他更是当任主导地位,而且军工发展上,他也是核心领导人之一。   再加上托洛茨基的出色才华,几乎让他成为了苏联内的主要领头羊之一。   正因如此,他们二人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们二人都有着极其独特的才能,也有着巨大的贡献。   但同样,二人也存在着鲜明的缺点。   约瑟夫在理论基础上,确实不如托洛茨基那般准确,他的所有理论都是通过实践和这段实践的学习总结出来。   托洛茨基则是依靠原本的知识与本身的才华,再加上他从不放弃学习,所以在理论上面,更胜一筹。   然而,托洛茨基的为人处事比约瑟夫糟糕得太多。   问在政治局内有多少人讨厌他,还不如问他在政治局中,还剩下多少人是不讨厌他。   这二人也在自己的派别斗争中,从一开始的默许,逐渐走上了舞台。   托洛茨基毫不犹豫地将约瑟夫称呼为‘党内最杰出的庸才。’   约瑟夫也毫不吝啬,回应他是‘党内最好看的花瓶。’   这种口角之争在外人来看,几乎可以看做是分裂,有些人甚至发出预言,这二人恐怕会演变成生死之争。   但熟悉二人的玛利亚却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二人之间的单纯骂架。   由于约瑟夫和托洛茨基很少同台出镜在众人面前,反而在玛利亚成为了二人见面次数最多的契机。   因此,这平平无奇的口角之争,实在是掀不起任何风浪。   可是拥护他们的党派却非如此。   双方斗争越演越烈,甚至都到了互相开除党籍的地步。   见到这种情况,本来还在养病的弗拉基米尔直接暴怒。   暴躁的他,大声斥责这种不团结行为。   然后,一拍桌,大声吼道。   “我还能再战五年!”   有弗拉基米尔镇着,党内的‘千奇百怪’终究是掀不起任何风浪。   最后,弗拉基米尔向玛利亚吐槽道。   “这群兔崽子,我不看着他们,就得翻天了!” 589.玛利亚的保皇派,意在红色女沙皇   在得知弗拉基米尔又一次担起重任,政治局内的声音便逐渐地安静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暂时性的。   一旦弗拉基米尔退休,这个位置必然会引起更加巨大规模的争端。   只不过这样的争端并不会让弗拉基米尔感到担忧,因为他很清楚,玛利亚会中和这里面的不协调。   然而,还有另外一份隐患,却在玛利亚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了。   这股隐患势力,同样存在于政治局高层里面。   他们人数不少,而且所占据的地位也绝对不低。   在苏联里面,他们分布在各个位置,或是基层、或是军队又或是政治局部门。   苏俄建立之初,无论是白军亦或是他国的干涉军,都时刻威胁着苏俄的生存空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成为了苏俄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将白军和干涉军给驱赶出去,保护了得之不易的革命果实。   战后,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获得了相对应的地位,也有不少人成功入党。   逐渐的,他们之前的身份被遗忘,而他们的功绩成为了一面旗帜。   而且,这些人有一个核心领导人。   这位核心领导人不单构成了如今苏联政治局的五辆马车之一,更是世界革命的主要人物。   她,正是玛利亚。   而这些人所组成的一股潜在势力,正是玛利亚的派别。   这样的派别并不是玛利亚刻意去组建,她甚至反对并且要求解散这种东西。   然而无论玛利亚怎么要求,这些人都会在暗地里自动组建。   因为他们在成为苏联人之前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前沙俄的军官。   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便是从那时候继承而来,并且加入到苏俄这个阵营里面。   大部分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的士兵都接受过玛利亚的思想教育,他们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沙文主义色彩。   然而,士兵是士兵,军官是军官。   那些军官大部分都残留着沙俄军官的一些气息,例如那股愚忠。   而这份愚忠,如今演变成了对玛利亚的推崇。   就例如布鲁西洛夫将军。   即使布鲁西洛夫还没成为元帅,但他的影响力却不低于元帅,因为无论是现在的红四军和红八军,都存在着他的声音。   而布鲁西洛夫就是一个最典型的玛利亚派。   同理,跟随着玛利亚加入大苏俄的邓尼金与绝大部分军官,都是玛利亚派。   在玛利亚派中,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目标,那便是将玛利亚推上高位。   然后,顺理成章地让玛利亚成为一位红色女沙皇。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也是他们的愿景。   就跟科涅夫对白军的印象一样,这些对玛利亚仍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军官或者政治官员,依旧保留着沙文主义的特有浪漫主义色彩。   他们的幻想,仍在自我感动当中。   在这些人心中,可以接纳红色思想,但必须有一个前提,那便是玛利亚的地位。   这个地位不能低,成为五辆马车之一在很多人眼中是位高权重,可在他们眼中,是远远不足。   而唯一能让他们满足的,便是苏联主席这个地位。   以苏联主席,从而实现红色女沙皇的转变。   但布鲁西洛夫等人很清楚,以玛利亚的性格,绝不会接受成为红色沙皇这样的选择。   二月革命期间,玛利亚只需要顺水推舟,加上自己在民间的影响力与军队的声望,绝对能成为下一位沙皇。   那时候的第四集团军就有不少人向她提出过这样的建议。   只要玛利亚愿意,第四集团军与第八集团军都会高举玛利亚的旗帜,然后夺走整个沙俄权力,将玛利亚推上皇位。   然而玛利亚放弃了。   不仅是放弃,甚至将自己的权力都交给了弗拉基米尔。   很多人都对这样的选择十分不满,就连邓尼金和布鲁西洛夫也是如此。   碍于玛利亚的威信,他们选择了妥协。   他们妥协了,但并没有完全妥协。   邓尼金身边的军官就曾经提出过,只要玛利亚愿意,他们会揭竿而起,将玛利亚推上位置。   邓尼金也以一种暗示的方式,多次向玛利亚提出过这样的问题。   但玛利亚无一例外地拒绝了,甚至发出了自己的警告。   如果邓尼金敢做,玛利亚就敢杀人。   这样的警告自然被邓尼金等人记在心里,但他们并没有就此放弃。   毕竟,在他们心目中,玛利亚是一位仁慈的领导人。   她对待敌人是凶狠的,但对待自己人是仁慈的,即使是犯错的自己人。   在此之后,布鲁西洛夫与邓尼金就不止一次商量过,要如何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玛利亚扶持到那个位置上。   因此,这股潜在的‘保皇党’,秘密组建起了一股暗流力量。   这股暗流本应不被发现,因为他们隐藏得实在是太好。   直到弗拉基米尔身体不适,并有意选择继承人时,这股暗流才浮现出水面。   尽管只出现了一瞬间,并在玛利亚宣布弃权时立即退下,但这一瞬间,立即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   那人正是捷尔任斯基,一个钢铁意志的男人。   他是唯一一个察觉到这股暗流的人。   但也只是有所察觉而已,并不认为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毕竟他们所拥护的人是玛利亚,这并不意外,就跟约瑟夫和托洛茨基一样,都有自己的派别,尽管不是他们有意组建。   不在意,不代表不会派人去调查。   这是玛利亚希望他去做的事情,在很早之前玛利亚就给了捷尔任斯基权限,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查与自己有关的人。   甚至是她自己本人。   因此,在察觉到不同的声音之后,捷尔任斯基便派了一名契卡去调查。   就派出一人而已,他认为这不过是自己的多疑罢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可是,捷尔任斯基的无心之举,却引发了一些诡异的现象。   这股潜藏的力量,还是警惕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捷尔任斯基这个契卡总负责人的能力。   毕竟,在应付从英国军情六处到来的特工,他和他所负责的契卡部门,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侦察能力。   这样的能力,使得他们开始警惕,逐渐戒备。   而如今更是如此。   在得知捷尔任斯基有意来调查己方势力时,所有人都沉寂了。   他们不再出声,不再冒险。   就仿佛,他们就从未存在过一样。   邓尼金更是下达了最高指令,取消任何行动,执行最高的保密措施。   这个玛利亚派别中,布鲁西洛夫与邓尼金就是最高负责人,而他们身边的军官也同样地位不低。   他们二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红色女沙皇。   然而,这玛派的两位首领之一布鲁西洛夫,他的思想出现了一些变化。   为了援助摩洛哥的独立革命战争,玛利亚需要挑选将领,布鲁西洛夫自然是她第一个选择的对象。   那时候,玛利亚与他进行了一番交谈。   在这番交谈中,布鲁西洛夫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如果玛利亚有这样的想法,布鲁西洛夫即使是牺牲自己这条性命,也会把她推上这个位置上。   可到了最后,布鲁西洛夫却被玛利亚给说服了。   自那天起,布鲁西洛夫便没在多管玛利亚派的事情,他甚至想退出这个组织。   然而,那股继承于旧沙俄时代的沙文主义思想,依旧在布鲁西洛夫心中徘徊。   正如同莎士比亚的作品一样,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布鲁西洛夫心中的沙文主义与其他人不同。   他更倾向于爱国爱民,所以他比邓尼金等人更加认可GC主义思想。   但那是建立在他的沙文主义倾向。   因此,即使他被玛利亚给说服了,也依旧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只有玛利亚才可以带领他们。   即使不做红色沙皇,不重新建立君主俄国,她也同样可以成为苏联主席,从而建立起一个超级大国。   奈何,他的所想都与玛利亚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不想让苏联成为超级大国,更不想让苏联成为红色沙俄,苏联是苏联,她只能是一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是一个没有任何地理民族色彩的国名。”   奈何,她的这番话并没有被玛派所重视。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状。   本应拥护玛利亚的玛派,此时此刻,却违背着玛利亚的意愿,去做他们认为玛利亚所希望去做的事情,而事实上却是在与玛利亚真实意愿背道而驰。   可惜,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隐秘中执行着。   布鲁西洛夫确实逐渐淡出玛利亚派,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特别是在不久前所爆发的国家主席继承人这一事情上,布鲁西洛夫就公开宣称,他会鼎力支持玛利亚。   他的话语被《真理报》登载在报纸内。   但这都只是被看作为对玛利亚的支持,毕竟布鲁西洛夫与玛利亚从沙俄时期就是师生关系。   支持一下自己的学生,本身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随着捷尔任斯基的突然介入,玛派立即缩紧了。   他们的联系,只能以电报密文的方式互相传递。   又或者是几个人之间的秘密接头,打通之间的关系。   但是,在一次秘密会议中,一位原第八集团军的军官却提出了一个想法。   “契卡很强大,捷尔任斯基很危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我们的势力也绝对不弱。”   “玛利亚殿下教导过我们,如果需要打赢一场敌我悬殊的战争,游击战术是一个最佳的选择,而游击战术的核心便是,化整为零。”   这句话,道出了他们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那就是派出人员,反潜伏到契卡部门里面。   英国军情六处多次想派间谍潜入契卡都失败了,那是因为他们是契卡一直所提防的对象。   然而,同为苏联人的他们,再加上有邓尼金和布鲁西洛夫等人的推荐,要想到契卡部门工作并不是一件难事。   一旦进入情报部门,他们就能转被动为主动。   邓尼金开始构思这个战略思路。   为了获得支持,邓尼金直接找到了布鲁西洛夫,毕竟在整个派别中,他的地位与自己一样高,甚至还要高上些许。   然而,当邓尼金找到了布鲁西洛夫时,得到的回应十分平淡。   他说道。   “我支持玛利亚,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人,如果她愿意复辟我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   “但如果她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强迫。”   “因为我尊重她的选择,她的选择便是我的选择。”   这番话,说明了布鲁西洛夫的立场。   继承人事件中,布鲁西洛夫会去争取,可当玛利亚宣布自己并无意愿时,他就立即停了下来。   可是,这样的回应却让邓尼金十分不满。   “将军,当年我们可是立过誓言,一定要让玛利亚殿下成为俄国之主,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从未忘记。”身体本就不适的布鲁西洛夫,开始微微喘息。   “但我也说过,那是建立在玛利亚的意愿基础上,她的意愿是让俄国变好,既然如此,我们再继续做下去,必然与背离了玛利亚的意愿。”   “那是因为殿下她被蒙蔽了!”   “被蒙蔽双眼的人,是你们!邓尼金阁下。”   话,说到这里,双方的争论便没有了意义。   布鲁西洛夫直接请客离开,邓尼金却带着凝重的眼神,离开了此处。   这次交谈并没有人知道,布鲁西洛夫也很称职地隐瞒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在他心目中,邓尼金是一位理智的军官。   即使他还抱有沙文主义色彩,但他是一个识得大体的人。   对玛利亚的忠诚度上,邓尼金可谓是第一人。   因此,布鲁西洛夫并不在意他与邓尼金之间的矛盾,只要他继续对玛利亚保持忠诚,一切都好办。   是的……一切都好办。   三天后,黑云密布,似有大雨将至。   一声噩耗传入玛利亚耳中。   布鲁西洛夫将军,病危。 590.布鲁西洛夫之死,仅仅是开始   阴郁的天空,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乌云。   屋内,漆黑一片。   瑟瑟冷风,透过窗户缝隙,裹夹着阴冷的气息,不断地渗入屋内。   悬挂在墙壁上的大挂钟,正一点点地往下摆动。   秒针不曾停息,仿佛追逐命运的理想者。   随着他的一次又一次摆动,身后的分针和时针也遭其牵引。   ‘被蒙蔽双眼的人,是你们!’   这股直击心灵的声音,在邓尼金脑海中徘徊不止。   仿佛凝成实体,与黑暗中浮现。   在这屋内,只有邓尼金一人独坐于此。   可是,这股如凝成实体化的声音,却一直在他四周围绕。   那颗活跃的心脏,狂跳不止,似是充满了激情,又如愤怒的机器,不断咆哮着。   轰隆——!   一声雷鸣,突然间在上空骤响,一闪而过的雷光照亮了邓尼金那张苍白的面孔。   布列斯特的上空黑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   那双深邃的眼眸,残留着雷鸣时所带来的雷光痕迹。   雷鸣过后,便是狂风与暴雨,似要将这个世界完全淹没一般。   他的眼睛目光依旧停留在挂在墙上的挂钟。   黑夜的昏暗,丝毫阻碍不了他的视线。   冰冷的寒风又一次从窗外渗透而入,却在这一刻,被灼热的空气驱散而开。   目光微凝,邓尼金已经有了选择。   他将会作出自己的决策。   一个与布鲁西洛夫截然不同的选择。   ‘你……失望吗?’   声音,又一次出现。   不知为何,漆黑的房间中,邓尼金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   血色的眼白,红色的眼瞳。   如《圣经》中的魔鬼眼睛。   那是什么?   邓尼金的心脏狂跳不止。   那双眼睛就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   ‘祂’发出嘲弄般的笑声。   ‘你失望吗?对那么老将军。’   失望……当然失望!   邓尼金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失望。   他所期待的,是与这位老将军一起辅助玛利亚,然后成为开国功臣。   如俄国传统文学作品中那般,建功立业,立下赫赫战绩。   而且更让邓尼金在意的,是自己的地位。   玛派可不只有他们这批旧军官,还有被玛利亚亲手提拔的新军官,如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等人。   他们在玛利亚这里,逐渐取代了自己的地位。   这样的事,让邓尼金憋着一股怨气。   他需要证明,自己才是俄国最顶尖的将军,俄国真正的爱国主义者。   可是,布鲁西洛夫却放弃了。   他不单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甚至抛弃了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   何等的懦弱。   所以,他很失望。   ‘那就做下去吧。’   ‘祂’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了诱惑性,驱使着邓尼金做出了更为激进的选择。   做下去……   做什么?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   雷光闪过,将这间昏暗的房间照亮一瞬。   ‘祂’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邓尼金也醒来了,他重新看向头顶和四周。   没有了昏暗,没有了刚才的压抑。   隶属于第一次五年计划的工业电灯,正散发着光芒,将房间照得通明。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一般。   是的,那就是错觉。   但邓尼金却感觉到异常的真实。   看向自己双手,似是因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   自己的后背也已经被汗水所沾湿。   是的……该做出选择了。   邓尼金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住所。   黑夜,与他融为一体。   不久之后,他在某个漆黑一片的无人走廊中与某个陌生人对接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进行了什么交易。   大雨,倾盆而下。   邓尼金已经从走廊中出来了。   与此同时,跟他对接的人也一样离开了这条无人走廊。   陌生人依旧在雨夜中穿梭,他的方向是有目的性的。   在不久之后,他便来到了列车站,这一逗留便是一个晚上。   直至白天,昨日的雷鸣暴雨已然停息。   陌生人乘坐上了邓尼金为他安排的列车位置,而此程目的地,便是彼得格勒。   现在的布鲁西洛夫因为之前的一场大病而留在彼得格勒疗养。   根据主治医生反馈,布鲁西洛夫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但只需要安心疗养,便可以维持健康。   前提是,不能乱吃东西。   正是因为主治医生的安心回答,玛利亚才放松下来,并要求布鲁西洛夫好好呆着,至少得养好身体。   布鲁西洛夫自然很乐意如此。   安享晚年,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尽管身为军人的他更希望战死沙场,但有时候休息一下也不失是一个好选择。   就是在如此安稳的日子中,布鲁西洛夫放松了警惕。   这里是彼得格勒,安全得很。   然而,就在第三天凌晨,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住所。   他的到来是如此的神秘,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就连老将军也不曾知道。   然后第二天清晨,老将军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待身边的照顾人员发现时,老将军已经昏倒在地上。   医护人员迅速到场,他们立即给布鲁西洛夫进行各种急救,虽说急救及时,但也情况仍不容乐观。   而且布鲁西洛夫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差,这突然爆发的病状,更是让他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   关于布鲁西洛夫身体恶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玛利亚耳中。   她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迅速往布鲁西洛夫宅邸而去。   当玛利亚来到这里时,映入眼帘的,是大半边身体瘫痪的布鲁西洛夫。   医护人员依旧给他进行了临时急救,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还没有未来那般先进。   而且,病状来得太突然,加上布鲁西洛夫已经七十多岁了,确实是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当玛利亚到来时,主治医生便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现在的布鲁西洛夫将军身体状况几乎可以用‘绝望’来形容。   他的肌肉完全丧失能力,半身麻木,口角歪斜,肢体瘫痪。   这些症状整合起来,是属于典型的脑血管意外,也就是说中风了。   老人家出现中风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所以当知道布鲁西洛夫中风之后,玛利亚并没有感到意外。   然而,她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不久前我才与布鲁西洛夫将军进行过交谈,那时候的他表现得十分正常,并没有出现肢体无力或者眼睛突然发黑等中风前兆,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中风了?”   主治医生也不清楚,他只是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地给出自己的思索。   “或许主席您与布鲁西洛夫见面时,他的身体状况有了些许好转,而且将军他怕您担心,所以才没有跟你说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番话,确实很符合布鲁西洛夫的性格。   他本身就是一位猛男,年轻时更是征战四方。   一战期间他已经是六十多岁,但仍旧负责指挥战争。   由此可见,以布鲁西洛夫那强硬的军人性格,确实不会在玛利亚面前示弱。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   玛利亚相信了主治医生的说法,她只希望医生们能努力一下。   至少,她不愿意布鲁西洛夫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去世。   逗留在此处的玛利亚,便把部分工作搬到这里来,同时还让人去把布鲁西洛夫的儿子给带回来。   最起码得让他们父子两见上最后一面。   尽管这父子两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但阿列谢还是赶了回来。   那是他的父亲,即使他讨厌自己父亲。   阿列谢回来了,他向玛利亚报道了一声后,便留守在了布鲁西洛夫身边。   阿列谢是他的老年得儿子,在知道阿列谢出生时,玛利亚为布鲁西洛夫这个家伙的精力感到惊讶。   虽说惊讶,但玛利亚并没有妨碍他们之间的团聚,即使布鲁西洛夫还处于中风阶段,神志不清,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过了一整天之后,阿列谢离开了,但他在旁边找了间租房。   身为布鲁西洛夫的儿子,他却不愿意住在自己父亲的宅邸。   对于这对别扭的父子两,玛利亚只有一阵阵感慨。   就在这时,布鲁西洛夫恢复了些许神志。   玛利亚得知情况之后,又一次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她只想来到这里看看这位老将军。   可惜的是,布鲁西洛夫只有眼睛和嘴角能动,手指微微颤抖,面部肌肉依旧瘫痪。   但能恢复意识就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   玛利亚只希望他能感到安心,而非独自一人留守在这间冰冷的房间里面。   就在这时,布鲁西洛夫的眼球使劲地往盯着门口。   边上的医护人员不明所以,只以为这是无意义行为。   然而,玛利亚却似乎意会到了什么,她转过身看向门口。   顺着门口就是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户,窗户的对面则是一片天空。   按理说,这确实是无意义行为。   但玛利亚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异常。   沉思片刻过后,她向身边的医护人员说道。   “我想一个人跟将军待一会儿,医生同志们,请你们先回避一下吧。”   房间内的医护人员互相对视一番,主治医生直接说道。   “明白了主席,如果主席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行,我们就在外面。”   “好的,谢谢。”   保持着熟悉的微笑,玛利亚送走了这些医护人员。   然后,她将病房的门紧紧关上。   为了安全,玛利亚甚至将窗帘也拉紧,这间病房立即成为独立空间。   待玛利亚做完这一切东西之后,布鲁西洛夫才缓缓合上双眼。   他没有睡过去,仅仅是缓解眼睛的疲劳。   待他重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只有玛利亚一人,再无外人。   无法说话,也因为用手势表达出任何内容,他只能转动着眼球,然后眨动着眼睛。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边上木台的笔纸。   顺着他的目光,玛利亚略有所思地接过笔和纸。   她还不清楚布鲁西洛夫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心中忐忑不安。   按理说,只要照顾好布鲁西洛夫,让他从瘫痪中回复过来,便可以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告诉给她。   然而,一股诡异的不安在玛利亚心中浮现而出。   还没有念头,只是单纯的不安而已。   突然布鲁西洛夫眨动着眼睛,而且并非单纯眨动,似乎是有规律性的。   或是长,又或是短,十分奇怪。   玛利亚根据这些规律,一点点做出记录。   就在她记录了半个小时之后,突然间,布鲁西洛夫全身上下都在抽搐。   玛利亚顿觉不对劲,立即向门口大声呼喊医生。   一直守在门口的四名医生立即涌入房间,他们立即给布鲁西洛夫进行急救治疗。   其中一位护士将玛利亚请出了房间。   在急救阶段,即使是玛利亚这样的主席,也不能逗留。   当玛利亚被赶出病房时,她看着房门的眼神尽是担忧。   但在担忧的深处,则是深深的疑惑。   刚才的纸张已经被玛利亚给秘密收了起来。   在还未解密之前,她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环顾四周一眼,布鲁西洛夫的儿子已经赶了过来,这一次似乎真的要见最后一面了。   玛利亚一言不发地站在走廊处,一直观察着到来的人。   由于布鲁西洛夫将军是突然中风,加上他本身的人脉就不差,所以前来探访的人并不在少数。   玛利亚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观察到来的拜访者。   约瑟夫来了,他向玛利亚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托洛茨基并没有来,他只是派了一个人过来问候。   在这里面,与布鲁西洛夫关系甚好的邓尼金也到来了。   但是,玛利亚却在他脸上没看到任何一丝惊愕和悲伤。   约瑟夫等人的到来纯粹是尊重这位老将军,但并不会过分悲伤,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停留在同僚上面。   邓尼金不一样。   他们二人都是前沙俄将军,算是同类人了。   而且关系甚好,属于密切好友。   可如今,好友因中风而将要死去,邓尼金却表现得十分冷静。   很奇怪……   莫非他们之间,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况下,闹过什么不愉快的矛盾?   这是一个可能性,但玛利亚还是在心中保留疑惑。   不久之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他向众人宣布了一件事。   “布鲁西洛夫将军,病逝了。”   PS:我看圆脸半天都说不出‘祂’的性别,让我笑出声来了 591.约瑟夫,协助我调查所有人   布鲁西洛夫的去世十分突然,但并没有人感到意外,因为在很早之前,他就被医生诊断了身体状况。   然而,这里面的死,却有一丝丝违和感。   负责照顾布鲁西洛夫病情的主治医生向玛利亚直言道。   ‘老将军本应能再活一段时间,但他的病情恶化得太严重,之前的好转可能是回光返照,也可能是老将军刻意隐瞒了。’   他的话,被记录在档案当中。   毕竟布鲁西洛夫是苏俄建立之初的开国功臣,对付德军与白军时,红八方面军牺牲巨大。   在收复乌克兰时,更是主要功臣。   所以在他死去之后,他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档案里面。   弗拉基米尔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   他来到了布鲁西洛夫的停灵柩,老将军的遗体就在灵柩内躺着。   边上全都是祭奠的花,各色各样,与东方的白色完全不同。   弗拉基米尔站了一会儿后,便找到了坐在角落处的玛利亚。   他担心玛利亚,不希望她会因此而悲伤过度。   与玛利亚认识之后,弗拉基米尔便了解到她的一些事迹,特别是1905年俄国大革命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玛利亚手上无权无兵,她的起步,很多方面都是靠这位老将军的照顾。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布鲁西洛夫将军才是她最开始且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如今,老将军病逝,弗拉基米尔不免得担心起了玛利亚。   在得知玛利亚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时,他的心更是担忧。   虽说他可以百分百确保玛利亚不会被击垮,但身为长辈,他仍不得不担心起来。   然而,当他看到独坐在角落处的玛利亚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悲痛欲绝的神情。   那是一种冷静,疑惑,沉思,还夹带着些许观察的眼神。   如鹰隼,俯视着面前的一切。   怎么回事?   疑惑,从心中浮现。   弗拉基米尔对玛利亚的神态感到了诧异。   这份神态隐藏得很好,她几乎没被任何人察觉到,若非他了解玛利亚,恐怕也会被她那张面无表情的神色所迷惑。   然而,这份不解依旧在他心中徘徊。   莫非玛利亚并没有任何伤感之情?   还是说,悲到极点成冷漠?   带着疑问,弗拉基米尔走到了玛利亚身边,安静地坐在她边上。   他顺着玛利亚的目光,看向停灵柩周边的来往人群。   目光深邃,似是要看出玛利亚心中的疑惑。   然而,来往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这些人或是悲哀,或是愤怒,或是淡漠,或是尊敬。   喜怒哀乐尽显于此,可这都是人之常情,并不奇怪。   不理解。   心中的疑惑更盛几分,他轻轻侧靠着身子,小声地向玛利亚问道。   “玛利亚,你在做什么?”   “……在观察。”   稍作犹豫过后,玛利亚才缓缓说道。   “观察什么?”   “凶手。”   凶手?!   这句回答,顿时给弗拉基米尔给惊吓了一跳。   莫非布鲁西洛夫将军的死,是另有原因?   既然如此,凶手是潜伏在人群里面吗。   该是察觉到弗拉基米尔的疑问,玛利亚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没有证据,所以请导师不要担心也不要宣张。”   对此,弗拉基米尔并不满意。   “无论有没有证据,只要有怀疑,都应该让契卡帮忙调查,还是说……”   说到这,他眉头紧皱。   契卡也有问题?   这可能吗……   这应该不可能吧。   契卡这个组织是由玛利亚亲自组建,然后由捷尔任斯基亲手负责。   如果契卡真的有问题,首先该怀疑的对象就应该玛利亚和捷尔任斯基。   然而,玛利亚和捷尔任斯基都是百分百没有问题。   先不说玛利亚本人,捷尔任斯基也是从1905年就开始加入,跟他们一同经历过察里津、世界大战、内战、干涉战争、苏俄发展与苏联建立的完整过程。   他的觉悟,绝不会因为外物而遭到影响。   他信任捷尔任斯基,正如同他信任玛利亚一样。   既然不是他们二人,那会不会是其他人呢?   就在弗拉基米尔忍不住继续深入思考时,玛利亚却突然间打断了弗拉基米尔的思索。   “导师,我这是属于无端联想,单纯的猜测而已,或许是因为与那些资本主义势力打交道久了,也患上了一些毛病。”   眉头紧皱,弗拉基米尔总觉得她在隐瞒着什么。   “玛利亚,你确定自己是多虑了?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   “十分抱歉导师,我还没有任何证据。”   这一次,她隐瞒了。   玛利亚不是不相信导师。   相反,她对弗拉基米尔是百分百的信任。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信任,她不能让弗拉基米尔陷入可怕的危险当中。   她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与自己有着绝对的关系。   而那张从布鲁西洛夫临死前所得到的密码,如今仍未解开。   这是唯一的线索,她必须调查下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玛利亚,导师沉吟片刻后,最终点头答应。   “玛利亚,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记得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谢谢导师。”玛利亚回以一抹微笑。   微笑过后,她的目光重新投回到前面。   但不再是停灵柩边上的人群,而且那红白相间的灵柩。   老将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脸色红润,身上的军服还有各种勋章,都按照他生前那般佩戴在胸前。   她不会忘记与布鲁西洛夫见面时的场景。   那是她这一生中,命运的开端,也是最大的幸运之一。   没有这位老将军,恐怕玛利亚连迈出一步都很难。   最后,一声轻淡如一缕轻风的叹息,道尽了玛利亚对他的追悼之情。   “玛利亚,莫要悲伤。”   导师在边上安抚着。   这一次,他是听到了玛利亚的叹息。   轻微得细不可闻,如一块小石子落入湖中,只有一阵涟漪。   “放心吧导师,我并不伤心,只是有些惋惜。”   看着灵柩上的布鲁西洛夫个人画像,玛利亚面色平淡地摇头说道。   “老将军已经累了,既然如此,就让他好好安息吧。”   “毕竟,他算是寿终正寝了。”   算是……   是的,仅仅是‘算是’。   玛利亚仍旧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无论如何,老将军的离世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种善终。   他做到了一位将军该做的事情。   这时,一位东正教牧师走了上来。   案例说,苏联的内部党员是不允许有任何宗教信仰,但布鲁西洛夫本身就是前沙俄军官,加上他的卓越贡献与第一次病重时所写下的遗嘱,苏联高层决定放开约束。   毕竟,规定是人定的,而有些时候,可以稍稍放松。   布鲁西洛夫曾经说过,他希望自己死后可以获得了牧师的洗礼,这是他的遗嘱。   苏联高层给予了尊重,这是对这位老将军的敬意,也是他们的人性化表现。   东正教大牧首亲自到来,他为这位老将军念诵着追悼文。   念诵完追悼文之后,大牧首便开始向台下的人说出这位老将军的事迹。   特别是他在‘布鲁西洛夫大反击’的伟大壮举,更是让在场的不部分人都为之动容。   而他最大的贡献,便是收复了乌克兰。   灵柩将会在几天后下葬,这是首位开国功臣的离世,必然会做好葬礼工作。   在这场追悼仪式结束之后,玛利亚便离开了此处。   路上,有不少政治局的人前来安慰玛利亚。   玛利亚与布鲁西洛夫的关系已经是众人皆知,加上玛利亚在政治局中的地位,他们前来安慰的态度,有不少套关系的成分在里面。   就连布哈林和托洛茨基等政治局的核心人物也同样如此,但相对于套弄关系,他们是单纯的安抚。   直到她遇到了约瑟夫,一个与所有人都不同的人。   一开始,他也是来安慰玛利亚,希望她不要过度伤感。   可当他看到玛利亚一脸严肃的表情后,便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了。   在这个世界上,自认为了解玛利亚的人很多,可事实上,他们只了解自己对玛利亚的刻板印象。   例如奥莉佳,她对玛利亚的了解是基于一同生活是的记忆。   安娜斯塔西娅对玛利亚的了解是基于一位责任心的姐姐。   塔基亚娜则是感激之情与隐藏在心底里的倾慕。   就连弗拉基米尔、托洛茨基和捷尔任斯基,也只是对玛利亚有一个认真严肃,且办事可靠,做事果断的狠人。   但唯独只有一个人,是对玛利亚有着最为深切的了解,那便是约瑟夫。   在看到玛利亚的面无表情,仅仅一瞬间,他便意识到不对劲。   一股不安,从心底深处浮现而出。   天上,乌云凝聚,空气四周压抑难耐。   他强忍着这股压抑,将叼在嘴上的烟斗摘下后,如寻常那般走到玛利亚边上。   此时的玛利亚正依靠在湖边的一条小河流的岸边栏杆。   平淡的目光正凝视着这条细细河流。   约瑟夫确实了解她,单从对方的神态和给他的感觉就能知道,此时此刻的玛利亚正处于一种精神绷紧的状态。   但这种状态很微妙,是一种静态与动态之间的融合。   如此矛盾的状态之下,呈现在约瑟夫面前的,如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带着自己的担忧,约瑟夫平静地靠在玛利亚边上的栏杆。   对于约瑟夫的到来,玛利亚并没有做出什么意外举动。   她依旧凝视着这条连接着涅瓦河的小小河流,但她的思绪如风暴一般运转着。   布鲁西洛夫的死亡,让她感到了威胁。   但那不是来自生命的威胁,而是一种古怪,却充满了各种不可控因素的威胁。   那是一种无法把控的感觉,很难受,让玛利亚抓拿不定。   “玛利亚,你是在担心?”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边上响起。   约瑟夫的疑惑,体现出了他对玛利亚的担忧。   “对。”   没有丝毫犹豫,玛利亚给予了回应。   “布鲁西洛夫将军的死亡,给了我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句回答,是如此的直接,直接得让约瑟夫感到了诧异。   他可是知道不久前弗拉基米尔与玛利亚之间的谈话。   那是弗拉基米尔亲自对他说的,他担心玛利亚,担心她是否会因为工作压力,加上老将军的死去而被压垮。   毕竟,在弗拉基米尔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多疑的玛利亚。   对于此事,约瑟夫自然会在意。   尽管他不认为玛利亚会如此脆弱,但担心还是不可避免。   可当他与玛利亚进行了第一句交谈,仅仅一次,他便打消了自己的担忧。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疑惑。   “你是在怀疑,布鲁西洛夫将军不是自然病死,而是有人谋害?”   说出这番话时,约瑟夫不禁被自己的猜想给吓得倒是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布鲁西洛夫是苏联的重要将军,即使他已经退休,在彼得格勒里面养病,但他的专业知识依旧给部队里的新军官带来无限益处。   在得知布鲁西洛夫病逝之后,约瑟夫感到阵阵惋惜。   可如今,却在玛利亚这边听到如此可怕的消息。   如果是真的,那就代表,他们这些领导人也会出现危险。   瞥了一眼越来越不安的约瑟夫,无奈之下玛利亚只能安抚说道。   “那只是我的无理推断,我甚至没有任何证据,纯粹是猜想而已,”   “但你的猜想,绝对是有自己的依据。”   说着,约瑟夫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玛利亚。   “难不成,你是半点依据都没有,单纯的感觉猜想?”   “那是第六感!”   “即使是第六感也不能成为证据啊。”无奈地摊开双手,约瑟夫叹气说道。   “而且我总不能说‘这是以第六感为依据的猜想,立即逮捕人员’这样吧,况且我们连要逮捕谁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这是实话,但玛利亚仍不放心。   思考片刻后,她再重新看向约瑟夫。   “约瑟夫,你相信我吗?”   他怔怔地看着玛利亚。   最终,点下了头。   “相信,你需要我怎么做。”   “调查所有人。”   “所有?”这句话,让约瑟夫大吃一惊。   “可以让你最信任的人协助,调查包括从一开始就加入到我们的人员,是所有人。” 592.谈完土耳其,就该去赚美国人的钱了   无法理解,即使是捷尔任斯基,在听到这个指令时,仍旧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这算是什么?   在约瑟夫和玛利亚二人来到此处,并将其中需求告知给他时,捷尔任斯基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对所有人进行调查。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建立国家之后,党内人员已经增加了很多。   真要调查起来,恐怕会引起巨大震动。   先不说人手问题,一旦执行下去,还会引起一定的恐慌。   毕竟实行如此大规模的调查,绝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但玛利亚给了他一件建议。   “这是我的一个猜测,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是单纯地怀疑党内有投机分子,既然如此,你就先从高级官员调查。”   这个建议得到了捷尔任斯基的认可。   如果从高级官员去调查,那么其压力就会少很多。   但玛利亚的多疑还是让捷尔任斯基感到担忧。   “主席,你是否因为压力过大的原因,导致有些……多虑了?”   原本想说多疑,但还是委婉了一下。   为了认证自己的猜想,捷尔任斯基直接把目光挪到约瑟夫这边。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约瑟夫的耸肩。   那大大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捷尔任斯基,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单纯的相信玛利亚而已。   如果对方不是玛利亚,而是一个普通官员,约瑟夫恐怕会派人将他逮捕,然后命人以大记忆恢复术,好好拷问一下,是否受到他国指令来彼得格勒制造骚乱。   但那是玛利亚,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看着这二人的目光对视,玛利亚对此感到十分无奈。   翻了一个白眼,她无奈说道。   “如果真的只是多疑,我会很开心,但这绝对不是多疑那么简单。”   说罢,她将一张写满了横杆与点的纸张拿了出来。   面对捷尔任斯基的疑惑,玛利亚将布鲁西洛夫将军临死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份充满了密码内容的纸张,就这样被玛利亚呈现出来。   这是连弗拉基米尔都不曾知道的东西。   玛利亚隐瞒了,并非不信任导师,而是不希望把导师卷入这件事情里面来。   可相对于导师,捷尔任斯基和约瑟夫是唯二能帮助到自己的人。   她需要二人的帮助,二人也愿意信任玛利亚的选择。   自从获得这张密文之后,玛利亚便展开了破译。   她曾经使用过摩尔密码的方式对此进行破译,毕竟一长一短,跟摩尔密码十分相似。   然而,失败了。   然后她又尝试使用苏联对电文加密的方式去进行破译,可到后面还是失败乐。   本身就不擅长这种工作的她,最终只能交给专业的人来负责。   捷尔任斯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他接过这份密文时,捷尔任斯基也是一脸懵圈。   无法理解这里面所表达的含义。   毕竟,即使是英国的军情六处,其电文加密方式,也是通过字母挪位进行加密。   可是这张密文连一个字都没有,全都是点和横杆,实在是奇怪的很。   但他还是接下了这项重任。   约瑟夫也想给他们提供支持,奈何约瑟夫手上的力量并不合适用在这些事情上面。   最终,约瑟夫只能成为知道此事的第三者,但无法提供太多帮助。   这件毫无头绪的事情很快就被落实了。   由于此事高度机密,捷尔任斯基甚至都没写下任何报告记录,只是挑选了一些适合做此事的契卡人员去进行密文破译。   至于对高级官员的调查,这件事则显得简单许多,毕竟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对官员们进行了监视。   为的,就是防止贪污和通敌等情况出现。   这两件事太容易发生了。   贪污最常见,而通敌则是最危险。   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其实苏联党内就已经出现过不少通敌事件。   大部分通敌都是被英法两国的情报部门所收买,然后成为英法情报部门的内应。   对于这些通敌的叛变官员,捷尔任斯基所采取的手段都是直接打击。   但也有那么一两次钓鱼行为,而负责钓这些鱼的鱼饵,就是不久前的倒霉蛋隆金先生。   被隐藏在众多任务中的破译工作,确实迷惑了所有人。   负责这次密文破译的契卡人员,也同样不知道这张密文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只是负责破译,时间不定。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由于没有证据,没有思路,没有头绪,甚至连一个大致的方向都没有,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张密文。   而且玛利亚不可能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情上面。   至少不是现在。   退一步说,如果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呢?   这个念头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布鲁西洛夫临死前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不得不感到怀疑。   看着毫无方向性的破译工作,玛利亚只能暂时性地交给捷尔任斯基。   当然,她也不会放弃对此事的安排。   原本被派往到西班牙,负责保护奥莉佳的雷泽诺夫已经回来了。   他将会成为玛利亚的特别人员。   任务只有一个,协助捷尔任斯基,调查这件事情。   ………………   在布鲁西洛夫葬礼的第三天后,一切工作都回归正常。   约瑟夫已经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重工业建设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得了。   托洛茨基也回去了海参崴,在那边,似乎有日本间谍进行渗透。   玛利亚也同样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但也不算太忙,毕竟对外部的革命援助,是需要时间执行。   执行援助的时间段里面,就是一段可以摸鱼的日子。   一直持续到1925年六月,玛利亚收到了一个意外之人的邀请。   那是凯末尔的信,信中所写的,正是为了庆祝土耳其共和国成立三周年的诚意邀请。   这份邀请并不只有玛利亚收到,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二人都是邀请之人。   然而,弗拉基米尔的主治医生白求恩却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反对。   他以‘主席身体状况’理由,拒绝了弗拉基米尔出远门的请求。   鉴与弗拉基米尔对白求恩大夫的害怕,最终还是屈服了医生的雄威之下。   至于约瑟夫,他就肯定动不了身,因为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定下来的水电站,出了点小事故。   这些小事故引发了当地人的迷信,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对水电站的抗议游行。   当地的不少村民组织起来对水电站发起冲击。   对于这样的事,身为主要负责人的约瑟夫不得不坐镇当地。   只有他在此坐镇,才可以安稳军心。   当玛利亚响应了这份邀请时,凯末尔以最盛热情招待着她。   现在的土耳其共和国首都已经不再是伊斯坦布尔,而是安卡拉。   但是,凯末尔还是将玛利亚邀请到伊斯坦布尔。   就如同苏俄那样,现在的土耳其百废待兴,几乎没有任何一处是好的。   农业凋敝,工业几乎没有,四周围都是地主或者土匪,而且泛突厥主义思想依旧盛行。   即使到了现在,宗教和泛突厥主义依旧是他们的主要针对对象。   但这都是后话,凯末尔此次以建国三周年的名义邀请玛利亚到来,不仅仅是表达自己对苏联援助的感谢,更是希望可以跟苏联进行深层次的合作。   而伊斯坦布尔就是一个最合适的城市。   这不仅仅是因为伊斯坦布尔的基础设施更加完善,而安卡拉还在建设当中,更是因为玛利亚从很早之前就表示过,自己很喜欢这座城市。   当然,在那时候还是奥斯曼帝国,而玛利亚还是沙俄第三公主,她所说自然是君士坦丁堡。   既然如此,凯末尔自然会将她邀请到这里来。   于是,在国宴中,凯末尔一边邀请玛利亚品尝土耳其特色美食,一边谈起双方之间的合作历史。   在交谈中,凯末尔故意说出了一些经济上和关于联盟的问题。   经济问题自然是希望与苏联挂钩,先不说两国接壤的问题,更是因为现在的凯末尔是把英国给得罪得死死的。   为了让土耳其实现独立,凯末尔所领导的独立战争,几乎将英国人都驱赶出去。   如此一来,土耳其便成为了欧洲经济体系之下的局外人。   无论是经济恢复政策,亦或是互助政策都与土耳其没有任何关系,说白了就是不带你一起玩。   既然协约国不带土耳其,那么土耳其就另寻他人。   苏联,便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一战之后,苏联给凯末尔支援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就连资金也提供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掌握着土耳其海峡的凯末尔,在苏联黑海舰队出使时,提供了不少过路费,这着实是让凯末尔赚了不少钱。   再加上玛利亚是凯末尔的真正合作伙伴,与她合作,凯末尔放心。   如此之多的条件之下,如今已是土耳其国父的凯末尔,自然而然地对玛利亚表现出热情。   玛利亚对这位土耳其国父也抱有属于自己的尊敬和敬佩。   对于土耳其人们而言,凯末尔就是国家伟人。   如此伟大的人物,必然要抱有尊敬。   这是双方之间的态度。   可一旦谈到生意和国家之间的问题,双方便没有了私人感情。   有的,仅仅是公私分明。   这场关乎到苏联和土耳其的交谈便在餐桌上展开。   凯末尔希望能与苏联达成不同盟的友好合作关系,他表示,这样的关系会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关于苏土不同盟这一点,玛利亚表达赞同。   有时候盟友多并不代表力量强大。   盟友之间的矛盾有些时候是很难调和的,上辈子的二十一世纪中,日韩矛盾就是无法调节,让美国这个老大哥左右为难。   至于土耳其与苏联之间的关系,如若有人要较真,追溯到十一次俄土战争,那恐怕也很难调和。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保持合作关系,但不同盟。   正因为只保持合作而不同盟,双方在生意上的谈判就显得直接明了许多。   毕竟不用考虑那么多东西,甚至是双方的感情。   生意上,凯末尔希望可以获得苏联的投资,特别是军工建设。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表达出了苏联的态度。   别看苏联才刚建设没多久,但是在军工建设方面却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方案。   确实,德国提供过来的技术支持为苏联带来了巨大帮助。   但从一开始苏联就已经找准了一条合适他们的方向,那就是质量上的追求。   这里的质量追求并不是德国的精准繁琐,而是‘质’与‘量’。   那是确保量产的情况下,不断提高品质的一种发展道路。   所以在军工建设方面,对于百废待兴的土耳其而言,确实十分合适。   但这已经不是援助,也绝不是老大勋那样的慈善,玛利亚所做的是生意。   既然是生意就必须谈钱了。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如果不能将两者区分,然后尽可能地兼容,到未来,理想只会拖垮现实。   玛利亚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在生意谈判上绝不含糊。   这是苏联与土耳其的第一单生意。   但除了生意之外,苏联还有第二单生意。   只不过相对于军工上的建设,这第二单生意略显微妙,甚至可以说充满了争议。   苏联希望能谈一下关于土耳其海峡的内容。   毕竟土耳其海峡太重要的,这是黑海唯一的出口,每当黑海舰队要出去都要经过这条海峡。   支援摩洛哥独立战争的船只,就是从黑海这里出来。   可每当出去都要支付一大笔过路费。   那都是小钱钱啊,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   奈何,凯末尔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身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政治人物之一,凯末尔十分清楚土耳其海峡的重要性,自然会把土耳其海峡的主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但是,面对苏联,凯末尔又不愿意过分的得罪。   最终纪双方作出了一定程度上的退让。   凯末尔不会让出半点土耳其海峡的主权,但是,凯末尔会给苏联打折。   做生意能做到这个地步,玛利亚也算是佩服了。   该说不愧是土耳其伟人。   能够获得伟人这一称呼的存在,都绝不一般。   这场赴宴与谈判很快就结束。   没有‘道威斯计划’时的争锋相对,毕竟苏联和土耳其是紧密相连的邻居。   可结束这土耳其之旅之后,玛利亚并没有立即歇息。   因为,接下来要去的地点是大洋彼岸的另外一个国家。   美国。 593.我苏拖拉机,天下第一!   没有人会想到,苏联与美国会达成合作关系。   这份合作,暂时性放下双方之间的意识形态之争。   因为在苏美之间,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势力需要去处理,那就是旧时代的殖民主义。   原时空中,苏美能够对旧时代的殖民主义形成合击之势,并将英法两国彻彻底底地拉下高台,其实是有一个核心要素。   二战,便是英法衰退的最核心要素之一。   一战与二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   一战的结束,确实给英国带来了很多债务负担,但并没有影响英国在国际霸权上的地位。   其根本原因正是英国引以为豪的海军和殖民地数量。   然而二战之后,英国不仅仅丧失了引以为豪的海军地位,海外殖民地也纷纷独立。   法国就更简单了,整个二战时间段,法国连巴黎都在nazi手上,若非戴高乐和法共的付出,恐怕法国连五常都进不了。   正因为这两点原因,二战之后的英法,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   可即使如此,英法的殖民主义依旧强大,这就促使苏美两国的合作,就是为了瓦解英法的殖民体系。   但那都是二战之后。   现在,一战才结束几年时间。   英国的殖民地数量依旧庞大,英国皇家海军仍是世界霸权地位,困扰着英国的,主要还是那一百多亿美元的债务。   自从张伯伦当任财政大臣,丘吉尔当任陆军大臣之后,英国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发展,便远远超出了原时空的英国。   法国也同样如此,这个时空的法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就连原本的鲁尔危机,也在如今的法国首相调停下,变成了鲁尔改革。   由此可见,英法两国的殖民体系仍是世界之最。   美国再强,也无法撼动他们。   这就是如今英美的巨大压力,同时也促使了苏美之间的合作。   玛利亚的此番拜访,不仅仅是苏联寻找英法的封锁突破口,更是代表着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与经济联系。   在布鲁西洛夫出事之前,政治局就已经规划好了国内的经济方案。   经济方案中,美国是核心主题。   所以在规定下来之后,玛利亚对美国驻察里津大使提出外交申请,而这一申请迅速被通过。   英法会如何去想这不在美国和苏联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只要是生意,美国是来者不拒。   然而,这场合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前任美国总统沃伦·G·哈定突然间病逝了,然后由卡尔文·柯立芝当任新总统。   柯立芝总统资历不深,即使他当任过沃伦·哈定的副总统,但他的存在感就跟沃伦一样,不能说名声显赫吧,只能说是寂寂无闻。   当柯立芝当任总统之后,他在最高法院法官的主持下宣誓就职,然后推行了一个‘小政府,大社会’的思想理念。   他的思想理念其实并不难理解,那便是自由主义。   他反对政府对经济和社会事务的过多干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市场保守主义者。   如此强烈的保守主义,促使柯立芝对减税降息政策的大力推行,并致力于减少联邦政府的开支和债务。   正因如此,这个保守主义总统,在对待苏联的事情上面,也同样保持着保守主义的态度。   原本的沃伦·哈定死得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当玛利亚准备过去时,却遭到了拒绝。   但这个拒绝并非永久性。   就如同生意人一样,柯立芝的保守主义并不能左右自由市场的决定。   市场本身就是一个逐利的机器,市场身后的资本家就更是逐利。   马克思说过,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家就敢铤而走险,到达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死的危险。   因此,在苏联提出合作时,资本主义的市场毫不在乎他们的立场,而是欢迎他们的投资与到来。   就此,苏联的伏尔加拖拉机便加入到美国市场当中。   玛利亚此次前去美国,谈的就是生意。   当然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市场。   如今,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展开之后,苏联所实行的经济政策,是以国家计划为主。   国家计划会规划整体的经济发展,这是未来计划经济的一个雏形。   尽管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数学模型,也没有计算机可以给予辅助计算,但‘可见到的手’已经是苏联经济发展的主要道路。   但这样去做有一个缺陷,那就是缺乏市场反馈。   由于苏联内的贫困还未消除,整个国家经济发展都是围绕着重工业与军工业展开,这就使得苏联的其他经济产物,难以消化。   既然苏联在柴油机技术上处于世界领先阶段,自然是要将这个优势完整地发挥出来,而不是等到别人的技术追平,严重错过自己的技术优势。   而且国外市场的反馈,也能够让苏联当局第一时间知道,自家产品上的缺陷,然后如何改进,如何让他人使用起来更加舒适更加方便。   这些都是玛利亚所提出来的想法。   对于苏联政治局而言,他们所追求的都是简单粗暴,说白了就是‘能用就行’。   ‘能用就行’,自然就不会追求舒适感,追求合不合理。   这是原时空中,苏联从一开始保留到解体的作风。   但玛利亚不打算继续沿用这种风格。   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做大。   这不仅仅造福人民,更可以扩大苏联制造的声势。   默克尔货车有限公司就是这么一个典型例子。   每当有人提出建议,默克尔公司都会迅速做出调整,而这些反馈信息也会一同被寄送到察里津。   当然,目前为止也就仅限于货车而已。   而且柴油拖拉机在1920年之前就已经在其他国家出现,只不过他们的柴油内燃机都是鲁道夫·狄塞尔当时留下来的最原始技术。   柴油内燃机技术本身就不容易,制作时更是存在着巨大风险。   因此,欧洲的柴油技术在发展方面,尽管有起步优势,但拥有柴油机之父的鲁道夫帮助,其发展速度远不如苏联。   而且在苏俄成立后,德国克虏伯为了获得更大的支持,他们特意送了两台霍尔特拖拉机。   那是采用履带的拖拉机,当年英国研制坦克时,就参考了霍尔特拖拉机的履带设计。   只不过,伏尔加河拖拉机更胜一筹,其优势并不局限于内燃机的强大和先进行,更是因为伏尔加拖拉机所采用的,并非履带式设计。   他们所采用的,正是玛利亚率先提出来的实心轮胎。   而负责研发实心轮胎的,正是默克尔货车有限公司。   当然这都是商业机密,至少到目前为止,伏尔加拖拉机都还没正式性地拿到美国展台上展示。   玛利亚要做的,是来一个‘突然亮相闪爆全场’,然后让伏尔加拖拉机以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登场。   至于能不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先不说这家公司背后的苏联与JP·摩根投资加入,单单是鲁道夫·狄塞尔的名声,就足够吸引到无数人的眼球关注。   自从苏联自研出来的坦克取得巨大成就之后,鲁道夫·狄塞尔的名声便迅速在发动机圈子里面传播开来。   这是名人效应,在资本主义市场中,是最好利用的手段之一。   况且沃伦总统暴毙之前,也是希望扩大市场。   他所看好的,不仅仅是西欧市场,还有东欧。   罗斯福就对此分析过,如果入驻西欧市场,那就不可避免地与法国英国竞争。   然而,现在的英国依旧强盛,即使是法国也在雷蒙的经济与土地改革措施之下,迅速发展。   说到底,美国的产品还真不一定竞争得过英法两国。   但苏联呢?   一个工业落后,市场匮乏的庞大国家,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市场吗。   市场竞争上斗不过英法,还斗不过你苏联?   这样的想法,促使沃伦总统在与苏联经济交互方面的合作。   如今沃伦总统暴毙,身为最大的保守派新任总统,柯立芝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苏联的外交申请。   这件事很快就引起了左翼联盟的巨大反响。   左翼本身就不仅只有GC主义,各种思想混杂在左翼里面,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但这样的多思想左翼,也导致左翼内部很难团结。   所以,在苏联向美国派出外交申请时,左翼联盟内的其他声音,立即抵制起来。   他们更是认为,现在的苏联开始变质了。   有些左翼更是提出将苏联踢出左翼联盟,也有些左翼要求苏联内的领导人都下台。   对于这种声音,玛利亚只回以淡然的微笑。   理想与现实不仅仅要学会区分,也要学会贯通起来。   就例如对待宗教的态度和立场。   立场上,苏联确实不认同宗教。   但是,在对待其他人的宗教信仰上,苏联当局给予尊重,而不是强行剥夺他人的自由权利,强行毁灭他们的宗教文化。   对待其他民族的态度也是一样。   尽管在立场上,苏联所追求的是一个没有地理民族色彩的国家。   然而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民族思潮不可避免,既然如此就应当尊重他国民族,与其他民族平等。   玛利亚强烈要求,社会主义者不应当轻易放弃他们的语言和文化以及他们与生俱来的传统,应当在热爱自己民族的同时,也不能强制他们去仇恨和不公正对待其他民族。   只有民族和谐融洽,如兄弟姐妹一般,社会主义才可以实现。   这就是玛利亚提出的民族融洽概念,尽管与‘没有地理民族色彩’完全不同,但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民族主义不可忽略。   同理,经济发展也不能忽略。   世界革命并不仅仅是消灭阶级,还要创造幸福。   如果只是单纯的去进行革命战争而忽略了发展,到头来,战争是打赢了,人民也穷得吃不起饭了。   现在的苏联就是如此。   苏联看似发展得很快,似乎处于高速的上升期。   然而这都是表面,苏联很穷,地大物博的巨大缺点也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一昧地进行自我封锁,迟早都会出事。   所以,玛利亚无视掉左翼联盟的抗议和抵制,直接来到了美国进行生意上的谈判。   美国自然接纳玛利亚等人的到来,并且在即将到来的展览会中,为玛利亚带来的商品腾出一个足够显眼的位置。   如此安排之下,伏尔加拖拉机横空出世。   就如之前所说那般,这个世界上的拖拉机都是以履带式或者钢制车轮式为主。   可这两种拖拉机表现出来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特别是走在马路上,因为钢制车轮或者履带的原因,很容易压坏路面。   履带的维护保养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这可是众多坦克后勤维护员的亲身体验。   而且现在的拖拉机并没有如未来般大幅度使用,也有操控麻烦的原因。   因为老式履带的拖拉机转向系统是两个手拉杆操控,纯机械不带助力,一天下来人都要累个半死。   正因如此,轮式拖拉机出现了,成为履带式拖拉机的另一种类型。   但现在的轮式拖拉机都是以大钢轮为主,使用起来也同样很不方便。   所以当他们看到第三种款式时,大部分商家都看到了契机。   因为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巨大橡胶实心车轮的拖拉机。   而且这辆拖拉机所使用的柴油发动机,正是鲁道夫所研发出来的最新型发动机,其功率范围能从10千瓦到50千瓦。   当然,呈现出来伏尔加拖拉机并不只有轮胎式设计,履带型的也同样拥有,毕竟履带拖拉机依旧有他们的优势和用处。   只不过在众多展览品中,还是这台实心轮胎式的拖拉机更胜一筹。   轮胎的制作技术全都是由默克尔公司负责提供,而柴油发动机的先进,比在场的其他拖拉机发动机都要强大。   拖拉机要求的是什么?   自然是发动机功率。   如果连功率都不达标,这拖拉机能拖什么?   所以在了解到这台苏联拖拉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功率之后,他们便看到了市场。   然后,威廉·比利·杜兰特成为了伏尔加拖拉机的销售员。 594.警惕苏联打资本牌   自从伏尔加拖拉机在美国商品展览会中拔得头筹之后,再加上鲁道夫的名人效应,一时间,伏尔加拖拉机迅速出名。   但出名归出名,要如何销售出去,则成为了当前为止的一大难题。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来自苏联的商品,更不用说美国境内也有拖拉机。   对于这一问题,玛利亚借了一个人,那就是威廉·比利·杜兰特。   杜兰特原本就是一位美国人,他之所以会来到苏联,只因债务问题。   可即使他到来了苏联,他的才华也无法得到证明。   反而是那群与他一起到来苏联的汽车技术人员,则在苏联内发光发热。   正当杜兰特陷入人生怀疑之际,玛利亚的呼唤,立即在他的人生中增添了色彩。   任务地点是美国,他的故乡。   而他的任务则是他所擅长的事情,推销。   一开始,玛利亚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在她的原本计划内,将苏联产品推销出去,扩大海外市场,是一个长久的工作。   美国是一个尝试,即使到了未来美国会因为意识形态问题而处处针对,但至少是迈出第一步。   然而,令玛利亚所没想到的是,杜兰特这个人,确实是一个硬核狠人。   在伏尔加拖拉机获得认可之后,杜兰特便立即带着样车去到了另外一个州。   原因是,他需要重新参加另外一个展览会。   对于这个原因,玛利亚表达出了自己的不理解。   为了获得更大的声望和吸引力,玛利亚一开始所选择的展览会,是纽约市商品展览会。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受到了特斯拉的影响。   特斯拉曾经说过,纽约是发明家的中心,在这里可以获得无限机遇。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伏尔加拖拉机展现出来后,那粗犷狂野的气息,深受美国人喜欢。   《纽约时报》就对此做出个赞誉,称赞为:有一种西部牛仔的野性美。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   要想推销出去,反而处处受阻。   主要是受到了当地公司企业的阻挠,毕竟蛋糕就一块,而你们要来就得抢蛋糕了。   这就是伏尔加拖拉机所要面临的问题。   然而,当杜兰特到来之后,他便立即改变整个分公司的部署方向。   “大城市是走不得的,我们犯了经验教条错误。”   自从读了马克思书籍之后,杜兰特说话起来,头头是道。   “我们应该要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入手,去思考究竟要如何突破困境。”   “很显然,已经陷入金融化的纽约市,并不合适拖拉机销售。”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换一个匹配机制,从最合适的方向入手。”   办公室内,杜兰特一边给玛利亚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继续说着自己的理解。   “我们所推销的拖拉机主要作用是什么?是农业。”   “纽约市最繁华的是什么?是商业。”   “农与商之间尽管有所联系,但终究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所以,我们就应该转变是思路,去寻找最好的农业大州。”   听到这里,玛利亚算是明白杜兰特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寻找真正的切入口,而合适这种中型拖拉机的切入口,就是农业。   “玛利亚小姐,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而加州就是最合适推销拖拉机的一个州。”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就可以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玛利亚思索了一会儿,便给予了杜兰特权限。   很快,杜兰特便带着样车来到了加州。   三天后,杜兰特确实给玛利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只不过,这个好消息,稍微有那么一点好。   玛利亚的预估是十几辆订单,仅此而已。   然而在这一方面,玛利亚的格局还是小了。   杜兰特确实在加州那边取得了成功,但他所带来的不是十几辆订单,而是五百辆订单。   五百辆中型拖拉机,而且要求的是当前最新款式的拖拉机。   这个庞大的订单直接就砸在了玛利亚面前。   当玛利亚目瞪口呆地问出自己疑惑时,杜兰特理所当然地耸肩说道。   “我就跟他们说了下拖拉机的用途而已,没别的。”   这样的轻描淡写,玛利亚只把他当做成在装逼。   当然她也了解,这确实是杜兰特的特长。   但为了确保这家分公司能按照最合理的方式运行,玛利亚特意从国内调来了管理人员。   这家隶属于苏联的公司,将会按照最合适工人的方式进行招聘。   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八小时制度、一周双休、一天三餐、员工宿舍等等的,都是正常流程。   只不过,有一些制度还不能搬运到这里来。   例如将权力交还给工人。   不是不想,而是还未完善。   毕竟,即使是苏联里面,这项政策也只是在试验阶段,后续出现各种问题都需要去处理和弥补。   可即使如此,伏尔加分公司依旧被美国内的任何一家公司都要好。   无论是待遇还是福利,已经超出了美国所规定的员工待遇福利正常水平。   玛利亚所提出的一个宗旨,那就是维护工人阶级利益。   这家分公司的老板毕竟是苏联,没有资本家那么多拐弯抹角,所以在执行时,很快便获得了工人们的支持。   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这家分公司很快就建立起来了。   尽管一开始有不少资本家想来投资,但都被拒绝出去。   一来,这家分公司并不缺钱。   二来,分公司已经找到了市场,正在针对性销售。   三来,伏尔加公司总部从一开始就抵制股票融资。   这是完全脱离美国资本市场的玩法。   如此一来,这家分公司确实赚不了太多钱,即使有杜兰特这样的天才销售员,也很只能勉强弥补分公司的内外支出。   然而这家分公司的核心用途并不是赚钱。   从建立这家分公司的一开始,玛利亚就没想过要如何赚钱。   上司没想过赚钱,这家分公司即使再怎么出色,杜兰特的销售天赋多么厉害,也很难达到寡头资本的那种规模。   毕竟,要成为美国一流资本家,你不可能不上市。   因为一旦上市了,你就能融资,就能获得更多的资金,然后再用钱赚钱。   反观这家伏尔加分公司,拒绝上市不说,对待工人的福利甚至是别人家的数倍有余。   如此一来,刚成立没多久的分公司,确实很难盈利。   若非杜兰特的口才天赋实在是太强,加上他的人脉和声望,让分公司获得更多订单,恐怕分公司还要向总部申请维持资金。   但这件事还是让杜兰特耿耿于怀。   明明可以将规模再一次扩大,赚取更多的钱,可是在各种规矩和要求下,却让他寸步难行。   这种感觉让杜兰特难受得想要吐血。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到还未离开美国的玛利亚,   当他到来时,玛利亚已经是恭候多时了。   杜兰特是一个很出色的人,而且相对于其他资本家而言,杜兰特的处事风格至少能避免成为路灯挂件。   但是,他终归是资本家。   资本家的逐利性不是主动技能,而是被动技能,就像是剥削问题一样。   至少存在着雇佣关系,就不可能避免得了剥削。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苏联想将权力归还给工人,而这项工程如今仍在试验当中。   面对资本家的被动技能,即使是红资哈默,也无法避免资本家的被动逐利。   这与愿不愿意没有关系,这是cap的逻辑理论。   所以她很清楚,杜兰特绝对会因为此事而找上自己。   当她直面杜兰特时,玛利亚没有丝毫意外,而是平淡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杜兰特先生,当你只考虑到赚钱时,格局就小了。”   然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杜兰特确实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但也仅限于合作伙伴,而非同志。   玛利亚会对公司里面的不少人称呼为同志,可杜兰特不行。   并不是敌视杜兰特,也绝非刻意针对杜兰特,这是立场问题,并非私人问题。   玛利亚会利用资本家,但绝不会承认资本家。   未来的世界,必然是社与资之间的斗争,这不仅仅是意识形态,更是人类与私有制的斗争,必将是永恒的,伴随人类一生的斗争。   玛利亚并不会拒绝任何与资本相关的内容,如若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又如何能在斗争中取得优势。   面对汉默如此,面对杜兰特就更是如此。   因此玛利亚在面对杜兰特的质问时,给出的答案只有‘格局’。   对于这个回答,杜兰特一头雾水。   他不理解玛利亚口中的‘格局’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出来了,玛利亚确实不在乎赚不赚钱。   既然如此,杜兰特也就无所谓了。   老板都不在乎赚钱,自己一个手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他还是很称职地帮伏尔加分公司推销拖拉机。   杜兰特的无奈,玛利亚是看在眼里。   但这确实是格局上的问题。   玛利亚没有跟他说清楚,因为这里面的格局,是长远的。   就跟非洲的战略部署与德国东部的战略部署一样。   需要长时间操作,而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将会爆发出巨大的革命性。   试想,苏联这么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竟在一个资本主义国家里面建厂,单单是这件事就很匪夷所思。   如果只考虑赚钱,那这格局就真的小了。   而且伏尔加分公司所带来的,绝不是盈利问题,而是一种思想上的入侵。   说白了,就是意识文化入侵。   苏联确实没什么可圈可点的文化。   无论是一开始是莫斯科公国还是沙俄,都不存在值得称赞的文化。   但苏联所要输出的,从来都不是本国文化,而是意识形态。   如果依靠报纸新闻,必然会被各种阻拦,恐怕来自苏联的社会主义思想,连进入美国社会都不可能。   所以,以这家公司为一点起点,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尽管以一家苏联公司去进行意识形态的传播几乎不可能。   但至少是从零跨越到一,属于是开始。   更何况要想让美国人民认可社会主义思想,他们所需要做的不是去‘说什么’,而是‘做什么’。   既然要体现出苏联的‘做什么’,就应当通过最直接的手段去进行传导。   当然,这家伏尔加分公司还有其他的未来部署,至少得在几年后才能发挥出来。   现在留给这家分公司的,只有脚踏实地的发展。   按照玛利亚的要求,这家公司不仅仅发展业务那么简单,他们还会在附近进行庄园建设。   租用的庄园都会用来进行种植,以便于给公司内的人提供充足的食物与未来的储备。   而且玛利亚还聘请了退役老兵来担当一部分的安保工作。   剩余的,便是对美国GCD的帮助。   自从一战结束之后,美国GCD已经恢复了其合法地位,并且与美国工人党合并。   但这不代表美国政府不会监视美国GCD,恐怕在里面,十个人有九个人是美国政府的间谍。   对于此事,玛利亚自然要警惕万分,因此伏尔加分公司会提供帮助,但不会让他们接触到更深的机密。   这样可以避免美国间谍的再度渗透,但这样去做,自然会让美国GCD成员感到不满。   关于与美国GCD和美国政府的较量,都是后话。   处理完分公司的安排与未来部署之后,玛利亚便受到邀请,去观赏一部新上映的默剧电影,《淘金记》。   玛利亚对默剧电影其实没多大兴趣,毕竟她上辈子的时候所接触到的电影,都是各种特技炫酷。   然而,当她来到电影院,并安安静静地坐在里面观赏着这部电影时,整个人都投入到《淘金记》的内容里面。   这部电影的各种幽默搞笑桥段,即使是玛利亚也忍不住拍手欢笑。   而关于主角查理与大批贫民去淘金时所遇到的暴风雪历程,更是让玛利亚感到真实。   因为他这部电影所描绘的内容,就是从事实中改编而成。   结束之后,她在旁人口中知道了这部电影的执导、编剧及主演是谁。   他正是卓别林先生。 595.决定了,迟早得拐走卓别林   卓别林,一位让玛利亚记忆深刻的演员。   伟大,且充满了理想。   他自始至终都不是美国人,国籍上是英国。   然而,他在思想上更倾向于左翼。   原时空中,他在nazi势大的时候,出演了《大独裁者》,并在结尾的时候进行了抗议nazi的行动。   那是大胆的,同时也是伟大的。   一位英勇无畏的左翼知识分子,他将自己的想法在电影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又因为在电影中称呼观众为‘同志’,最终被麦卡锡主义所迫害。   可即使如此,卓别林的成就依旧无人超越。   他注定是人类电影历史舞台中的巅峰。   看着这不电影,玛利亚心中有感而发。   她确实想去找到卓别林,并且与这位大师交流交流,至少留个签名也可以。   但考虑到自己的意识形态问题,一旦与卓别林接触,可能会让卓别林被人攻击。   若真是如此,自己的行为恐怕会害惨对方。   无奈之下,她只能向旁边的邀请者大力赞誉这部电影,喜欢之情毫不掩饰。   但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决定。   终有一天,她要邀请卓别林来苏联,加入到他们这个社会主义大家庭里面。   随着电影的结束,玛利亚继续应对方的邀请。   这人她没见过,但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别,他在美国的党派中属于民主党。   此次邀请,正是代表着民主党而来。   然而,在邀请玛利亚之后,他便道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罗斯福的对外窗口。   自从罗斯福残疾之后,他便无法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去了解外部情况。   一开始,他只能依靠妻子对报纸上的内容阅读。   尔后,便是儿子在外的听闻。   他们二人确实给罗斯福重新了解到外部情况,但他们二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所能接触达的内容都是片面的。   所以,这位面容消瘦的民主党人,成为了罗斯福的对外窗口,   他会给罗斯福收集到更多的情报,更多的内容。   而他也会完完全全忠诚于罗斯福。   这不是君臣之间的忠臣,而是带着尊敬与敬佩的心甘情愿。   面对这个罗斯福秘密顾问,玛利亚还是忍不住,表示出自己的希望,她想看望一下罗斯福。   对方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虽说玛利亚不与卓别林接触,是担心自己会让对方受到迫害。   但与罗斯福见面则不会如此。   卓别林没有政治身份,但他有很广阔的观众人脉。   反观这些政治官员,在与自己交谈时,都是代表着自己的国家或者党派,全都是老狐狸了。   这就导致,与卓别林这样的人接触只会提前害了对方,可是与民主党或者共和党见面,那也只会被看作为政治家之间的外交见面罢了。   但顾问所考虑到的并不只有这些。   他心中仍有担心。   担心罗斯福的身体状况,会被对方识穿,然后牢牢抓住,将其作为威胁,以此来胁迫罗斯福。   该是看穿了对方的忧虑,玛利亚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肩膀,笑道。   “如果你担心我会害了富兰克林,那你大可放心,我很早之前就知道罗斯福的身体状况。”   “对此,我不会抱有任何成见,也绝不会以此来危害富兰克林。”   顾问仍是带着担忧的神色看向玛利亚。   良久片刻,他点下了头。   “那么就请随我来吧。”   他稍微跟自己的秘书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带着玛利亚前往罗斯福所在的庄园。   这家庄园很朴素,与罗斯福家族的富裕程度有着格格不入的明显差距。   而且庄园所在位置略显偏僻,缺少了城市内的车水马龙,却多了一丝高山流水的清新感。   来到此处之后,顾问继续为玛利亚引路,踏入了直通庄园内的小石子道。   步入园内,正看见罗斯福坐在轮椅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手拿着报纸,在他的左手便是一杯咖啡,仍有些许余热,飘起了缕缕青烟。   绿色的草地,白色的人,形成了一副简朴的油画。   似那梵高的向日葵。   这时,一位贤惠美丽的妇人从后面走出。   她来到了罗斯福边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揉动着双腿,然后又熟练地整理着桌案上的报纸。   当然,她也注意到了玛利亚两人的到来。   但她的目光只在顾问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便转移到了玛利亚这边来。   这位顾问她是认识的。   他是自己丈夫最信任且最重要的帮手,只不过那仿佛营养不良的面容让妇人略感不适罢了。   反而是顾问身边的女孩。   陌生,从未见过。   然而,却给她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妇人本身就是罗斯福的青梅竹马,尽管妇人与罗斯福结婚前的生活过得并不算太好,但小时候的她确实是过着上层阶级的优越生活。   这份体验,让妇人接触到昔日的他国皇室。   而眼前这人,确实给妇人带来了这样的感觉。   然而这份感觉却与记忆中的雍容华贵有所出入。   那是一种强烈的矛盾感,让妇人感到了诧异。   莫非这女孩是某个国家的皇室?   对国际形势毫不了解的妇人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去猜测,而在她猜测的时候,罗斯福也察觉到有客人到来。   当他放下报纸时,第一眼便看到了玛利亚。   因为在他眼中,玛利亚所如此的特别,如此的与众不同。   还是那个样子,与第一次见面时并无二样。   这份别无二样,使得玛利亚变得更加独特显眼,犹如黑夜中的一抹光亮,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而且别无二样也不仅仅是样貌,还有心态。   依旧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充满理想,似那‘初心不改’的神态。   有那么一瞬间,罗斯福心中出现了羡慕。   但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在这里,他只想以最热情的方式欢迎玛利亚的到来。   带着爽朗的笑声,罗斯福放下手上的报纸,招呼二人过来坐下。   妇人也很乐意看到自己的丈夫能有如此笑容,她向顾问与玛利亚点头示意之后,便回到后方,为二人端来了新的茶杯。   “看样子,你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啊,富兰克林。”   意识形态上,二人并不相同。   可在人际关系上,他们是十分亲密的朋友。   特别是在罗斯福最黑暗的时刻,玛利亚的信给予了他极大的精神支持。   这份支持,让罗斯福铭记于心。   那是异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是最纯粹的友情。   不久前,他就知道玛利亚会到来美国。   在得知玛利亚要来的时候,罗斯福便思考过这里面的目的。   他能看出苏联的工业底子很薄,而且被英法进行了经济封锁了,以至于无论是进口还是出口都处于极其困难的阶段。   而这一次到来,其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与美国进行市场交易。   尽管威尔逊已经不在了,但他所留下来的方针依旧保留下来。   其主要方针有两个。   一个是国际联盟,一个是自由贸易。   国际联盟成功了,但没有完全成功,毕竟在孤立主义的大环境之下,美国很难参与进去。   但自由贸易就不一样了。   美国人不愿意加入国际联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国家参与到欧洲的各种大事件之中。   第一次世界大战所留下来的记忆是深刻的,十万美国健儿永远地留在欧洲土地上。   但自由贸易就是单纯的生意。   你可以来我们这里做生意,而我们也能去你们国家里面做生意。   这是美国所希望看到的情景,毕竟对他们而言,只要双方市场放开了,美国就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工业能力,打垮对手。   而且这还不会涉及到欧洲那边的敏感战争,他们做的就是生意,自然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所以美国很欢迎苏联以谈生意的方式访问美国。   他们拒绝的,是以政治或者意识形态的方式到来,仅此而已。   这都是罗斯福所想到的事情。   当他知道苏联代表是玛利亚时,甚至还期待过对方会不会过来探望一下自己。   只不过这份期待他隐藏得很深。   没想到,玛利亚还真的来了,而且不是以官方身份到来,而是朋友的身份到来。   当她来了之后,罗斯福很开心。   脸上挂着的笑容,如鲜花般灿烂。   他连忙招待玛利亚过来,又让自己的儿子去庄园取几瓶自己珍藏起来的好酒。   玛利亚是喜欢喝酒的,这一点他很清楚,即使现在还处于禁酒时代,但小心点喝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他可是体验过玛利亚喝醉酒时的情景。   ‘简直就是一个疯女人。’   他曾经如此地做出形容。   所以在吩咐自己儿子去取酒时,罗斯福又特意吩咐了一声。   “酒窖的第二层,有一瓶19世纪的低度数威士忌,你就拿着瓶吧。”   他儿子照办,立即到自己庄园酒窖里取酒。   在这期间,罗斯福向玛利亚问候了几句,但没有太多,毕竟不是官方见面,不需要太多繁文缛节。   直到酒的到来,罗斯福才将话题重心转移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这段时间中,他对玛利亚的来信很感激,因为在他心中,这是给予了自己对未来信心的来源。   对此,玛利亚脸色微红。   她还真没打算利用这些信来博得对方好感。   自从她知道罗斯福如历史中那样瘫痪之后,玛利亚确实难过了一阵子,并写了几封信,真心问候对方。   信中的内容多半是鼓励和支持,也有对这种病状的研究进程。   是的,自从生物部门成立之后,身为部门主席的安娜斯塔西娅,便将工作重心投入到两个方面。   一个是用来杀菌的抗生素研究,一个是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的预防工作研究。   预防研究中,就有关于小儿麻痹症的相关内容。   奈何这种病状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无法治愈,只能通过预防来杜绝。   她可是记得糖果爷爷的付出,只希望安娜斯塔西娅能成为苏联的糖果姐姐吧。   况且即使没有自己的信,玛利亚也能知道,凭借罗斯福的坚定意志,也能摆脱至暗时刻的困境。   正因如此,她才会以朋友的身份,给予了各种支持,建议与帮助。   但这份无心之举,却在罗斯福眼中,视作为双方友谊的象征,着实是让玛利亚有些不好意思。   在玛利亚快要把自己给羞得挖洞埋头时,罗斯福还把话题转移到坐在玛利亚身边的顾问身上。   他是罗斯福的左右手,同时也是罗斯福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助理顾问。   “哈里·劳埃德·霍普金斯,他不单是我的主要助理顾问,同时也是在国内我最信任的朋友。”   名叫霍普金斯的顾问,带着友好的微笑向玛利亚这边轻点了头。   与罗斯福一样,霍普金斯同样有着身体上的疾病,不单是胃病,还有各种基础疾病,就连他的妻子都患有了乳腺癌。   得知此事之后,罗斯福便尽可能地给他们二人提供帮助。   在这样的关系之下,双方关系越来越融洽,甚至都分享自己的病情。   这种关系让玛利亚想到了一种人,病友。   这两人就是病友关系,同病相怜,使得友情关系更进一步。   当然这肯定不缺对方的能力,能够让罗斯福信任,霍普金斯绝对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就在谈话之际,霍普金斯聊起了现任总统柯立芝的各种行政措施。   他所奉行的,正是放任自由经济政策。   为了扩大市场,他更是大力推动美国的消费主义市场。   如此一来,便使得美国经济快速飞涨。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朝着最繁荣最进步的方向发展。   至少大部分美国人都是如此认为,就连霍普金斯也产生这种想法。   然而,在他说完之后,罗斯福却无奈地摇着头。   “现在会繁荣,不代表以后会繁荣。”   对此,身为他最忠诚的顾问与朋友,霍普金斯做出了反驳。   “你的担忧都是未知性的,可国内的繁荣却是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上升,富兰克林,你多虑了。”   对于朋友的反驳,罗斯福没有一笑而过,而是认真地指出这里面的漏洞。   例如大公司的垄断导致小公司难以生存,又例如对工人的剥削,导致工人购买力严重下降,迟早都会让工人们没有钱购买东西。   霍普金斯却认为,工人没钱的话,可以去银行贷款,反正贷款可以慢慢还,小公司也能以贷款的方式生存下去。   到后面,双方开始以各自的切入点,对现在的美国经济进行评价。   玛利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尔后又把目光看向身边的妇人。   这位夫人表现得十分冷静,对她而言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既然见怪不怪了,玛利亚也就乐得吃瓜。   可吃着吃着,罗斯福就把矛头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玛利亚,如果以你的社会主义思想去思考,你觉得现在的美国经济,是好还是坏?”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二人,玛利亚心中纳闷。   你们吵归吵,别把吃瓜群众也祸害了啊。 596.罗斯福呦,我来教你什么是社会主义吧   罗斯福从未怀疑过眼前之人的能力。   她是罗斯福所认识的唯一一个女性核心领导者,尽管双方立场不同,但也仅限于立场。   ‘道威斯计划’的大会中,罗斯福也了解到里面的一些细节,特别是玛利亚与丘吉尔的辩论。   这场辩论,媒体们都报道了出来,然而更多的详细细节却没有写出。   并非不愿意写,而是因为缺少记录装置,加上玛利亚的语速过快,内容复杂,导致他们的笔录很难跟得上。   最终刊登在报纸上的内容,只是他们的一些粗浅理解。   然而罗斯福却看到了详细完整的内容。   在那场大会中,大银行家道威斯确实是代表着美国,但去往德国波恩市的人,并不只有道威斯。   霍普金斯也在现场,他以‘辅助人员’的身份加入其中。   身份是‘辅助人员’,可事实上,他就是帮罗斯福去探查这场决定德国经济复苏命运的大会内容。   该说不愧是霍普金斯,尽管在用手做笔录方面不如记者们,但他的记忆力却比其他人都要强。   因此,他可以凭借个人的超强记忆力,对丘吉尔与玛利亚之间的辩论进行记录。   这份记录最终交落到罗斯福手中。   而他则为二人的辩论感到惊叹。   丘吉尔对资本主义的优越性是肯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今的工业发展,促进了每一个国家的高速进步,其发展规模甚至比之前任何时代的总和都要快速庞大。   但是,玛利亚却丘吉尔的观点嗤之以鼻,最终自己的逻辑和辩证,压倒了丘吉尔的理论。   大会中的辩论内容罗斯福都看完了。   正是因为这份内容,罗斯福在关于制度上的理解,更加的灵活变通。   现今,玛利亚来到了美国,甚至拜访到自己这边来。   有如此机会,罗斯福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在与霍普金斯的交谈中,罗斯福突然间转过头,将话题丢到了玛利亚这边来。   对于重心的突然转移,玛利亚确实是吃了一惊,但心中并不在意。   这样的讨论,玛利亚就进行过不止一次。   稍作思考之后,玛利亚决定改变一下这个话题的交谈方式。   看着罗斯福和霍普金斯,玛利亚开口问道。   “富兰克林,你认为现在的美国消费形式,正处于一种怎么样的阶段?”   以疑问来回答疑问,这种方式让罗斯福愣了好一阵子。   他的意图就是在玛利亚嘴中获得咨询,却没想到对方会将问题重新踢回给自己。   那么,现在的美国又处于一种怎么样的阶段?   这一刻,罗斯福陷入了沉思。   相对于罗斯福的沉思,霍普金斯则直接回答道。   “是一种活动形式,具有大众的代称,是由大众的需求和他们所需要满足的需求而创造出来的。”   “在商品消费面前,人人平等。”   “如今的消费社会中,生活内的一切都成了消费品,‘无物不可被消费’成为了合理的价值,因此消费社会是论证了资本主义平等的论据。”   “而且消费不仅仅体现在物质文化上,更体现在文化含义上和个人身份上。”   霍普金斯持握着自己的观点,说出了自己对消费主义的理解。   他认可消费主义所带来的社会发展,特别是贷款文化的盛行,那是极大推动社会经费发展的一大途径。   跟一开始的辩论一样,罗斯福对此又一次做出自己的批判性否定。   “以我的社会学观点来看这很不妥当,现在的消费主义是必须建立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前提下,然而消费主义会造成公民社会的消逝。”   “因为对于社会而言,一位公民不能积极消费,拒绝贷款消费,那么他就不算是一位好公民。”   “再看向现在的阶级分层吧,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农民的生活就更是不堪入目,我们所能接触到的都是上层人物,却忽略了底层人民。”   说完,罗斯福重新将目光投落在玛利亚身上。   既然身在资本主义的二人无法在此得出答案,那就从社会主义角度去分析。   而玛利亚,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着罗斯福带着期待的目光,玛利亚犹豫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   “其实,你们二人说的都没什么问题。”   “霍普金斯是从国消费主义这一单独概念或者浪潮去分析,并认为这可以通过个人自律去解决。”   “富兰克林你则是通过社会学去入手,从现在美国的贫富差距和阶级不平等去分析问题。”   “单从这两个切口入手都没问题,但对我而言并不完整,因为这还没涉及到消费主义的本质。”   说完,玛利亚掠过霍普金斯,转而认真地看向罗斯福这边。   “富兰克林,你知道消费主义的本质是什么吗?”   “一个社学概念。”   玛利亚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资本主义的表现形式,而且是强大的变种形式。”   霍普金斯疑惑不解,而罗斯福则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看过《资本论》,但因为要参与竞选,导致他的空余时间不是很多。   直到现在才有很多时间去阅读更多著作,但《资本论》也就看了一点而已。   可即使只看了一小部分,他也开始理解到玛利亚话语中的意思。   一个强大的资本主义变种形式。   这句话,给了罗斯福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抬起眼眸,罗斯福带着疑虑的语气问道。   “类似于宗教?”   “对,而且还是一种扭曲且全新的拜物宗教。”   玛利亚一边认可着罗斯福的理解,一边在心中赞誉对方的脑子。   该说不愧是P社必ban角色。   心中暗赞一声,玛利亚便继续说道。   “本质上,消费主义就是一种扭曲的拜物宗教,通过拜物的形式应许一切的幸福和美好,以维持和压制资本主义内生的矛盾和危机。”   “因此,在不谈资本和不谈资本主义的情况下,去讨论现在的消费行为的意涵、流变和解决方案,都是属于词不达意,抓不住关键点的不切实际行为。”   “而且霍普金斯对消费主义的理解,我跟富兰克林一样,绝不赞同。”   “你说消费主义是一种活动形式,具有大众的代称,是由大众需求而所需满足的需求创造出来的。”   “但关键是,你所认为的需求,真的是你的需求吗?”   “在我们社会主义者眼中,这里面的关键从来都不在商品本身,不在消费本身,更不在所谓的‘消费自己需求和所需满足的需求’本身。”   “因为,当你的需求被时刻伪造、误导、影响时,当你的劳动成果都被时刻剥削、压榨时、当消费行为被花样百出的资本运作成经济危机时。”   “那么,所谓的‘需求和所需满足的需求’就无法被真正定义了。”   “所以在我们社会主义者眼中,消费的关键永远都是在那个不可言说的资本主义制度身上。”   “因为资本不死,消费永生。”   最后的这句话立即点醒了罗斯福。   一切把消费主义视作为消费者的主观个人选择和所谓道德自由,而无视资本主义文化操控的整体行为,那不就是资本主义文化所带来的核心吗。   在罗斯福陷入思考之时,玛利亚便继续说道。   “资本主义之下,处于统治阶级和拥有生产资料的人,力图在人们身上创造新的需求,并试图将传统的需求,如亲情、友情、爱情、对工作的掌控和自豪感进行异化。”   “甚至,资本主义给它们赋予了一个资本价值,将人与人之间的爱情、亲情和友情进行了异化。”   “然后,在资产阶级之下的统治者们,就可以把一切需求消费化,即使是感情。”   “当他们实现了一切需求消费化之后,他们就可以通过自己所掌握的生产资料来源源不断地创造新的需求,重新定义人民的‘真正需求’。”   “最终,人民会成为消费主义的奴隶,并以维持社会的阶级分化。”   成为消费主义的……奴隶。   一股寒意,像是从蜘蛛肚里抽出的黏腻丝网,一圈圈地在他心上缠绕着,叫他心里发慌。   因为在玛利亚的这些社会主义论述中,他想到了更多,想到得更长远。   在这种系统性的操纵手段中,‘异化’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最终会导致一种情况出现,那就是人民的思想会被固化。   玛利亚就对此继续补充道。   “富兰克林,想必现在的你对底层的了解,要比以前更加深刻吧,特别是你遭遇到如此重大挫折之后。”   罗斯福不可置否地点着头。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当知道,美国的底层人民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经济利益和剩余价值被剥削。”   “他们与自己真正需求正不断被疏远和分离,最终导致工人们只是为了创造经济效益,却无法创造出任何精神成就。”   “那是真真正正剥夺了工人的灵魂,让他们成为‘无家可归’的新社会奴隶。”   说完,罗斯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很有手段,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面对国家经济危机中,罗斯福的手段极其灵活,几乎将处于经济危机泥潭中的美国给拉了上来。   但是,罗斯福对美国军工的无限开放,却也给美国埋下了军工复合体的隐患。   这自然不是罗斯福的个人能力问题,如果罗斯福没有在二战前死去,或许他能改变这一现状。   奈何历史没有如果。   而这个时空,却多了不少变数。   罗斯福通过玛利亚的这番言论,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思考。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左翼,但他的做法和思维方式却与左翼不谋而合。   现在的他,已经推断出美国即将爆发的经济危机。   那绝不是单纯的市场经济自由化所带来的问题,也不可能是几个愚蠢和贪婪的证券交易员所带来的。   那是多方面综合因素而引爆的危机。   而且身处于资本中心的大资本家们,可能也早有预料,但他们所想的不是如何避免或者拯救经济危机,而是在理解到经济危机的成因后,继续做大自己的利益,让自身利益最大化。   恐怕,这就是玛利亚所说的‘人是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摆脱地心引力’一样,现在统治阶级的特权,更不可能让资本家们去阻止或者避免经济危机的到来。   当然,除了消费主义之外,还有美国这里还有一个极其严重的金融问题,而这一问题玛利亚并没有说出来。   并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觉得说出来也没用。   因为美国的金融问题,已经到了一种臃肿阶段,难以调头。   货币是最基本的交还媒介,可是在美国社会中,已经从最早期的单一贷款者转变为中央银行。   贷款者通过向企业家提供信贷的形式来推动生产,当企业和资本家不再以自身的货币储蓄为创业或者生产基础,而通过信贷和融资手段吸取社会贷款和投资,并以此来启动生产机器   那么金融便会从原来的辅助手段,转而成为核心。   现在的美国就是如此,2008年的美国也是如此。   妥妥地印证的黑格尔的那句话‘人类唯一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那么,你们苏联的路子能成功吗?”、   “或者说,依靠人民的觉醒,能成功吗?”   这句话似是在质问,可在罗斯福这里,却多了几分探究。   他想知道,有没有解决方案。   可惜,玛利亚却给他来了一盆冷水浇头。   “依赖民众的意识觉醒固然是一条道路,但你确定这条道路稳定吗?富兰克林。”   “……不稳定。”   “是的,很不稳定,不稳定到只要有一点资本家施舍出来甜头,就会出现无数反叛者和工贼。”   “那你们苏联的方法是什么?”   带着疑惑,罗斯福再一次问道。   “放权给工人,尽管我们还在试验阶段,但这是一个尝试,我们义无反顾。”   “你们就不怕,自己会试错吗,从而导致苏联解体吗?”   “不怕,因为我们坚信一个思想,旧世界必须由新世界取代。”   “即使需要卓越的努力和惨痛且不可计量的牺牲。” 597.美国,加速了!   ‘资本不死,消费永生。’   这句话,罗斯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短暂的见面之后,玛利亚便离开了罗斯福的宅邸。   能够逗留的时间不多,可这短短的一个下午,却给罗斯福带来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这句话,如梦魇似的,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盘旋。   他再一次翻开《资本论》,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为了能顺畅且无修改性地阅读这本书籍,罗斯福更是通过关系,买到了德文版的《资本论》。   他在上面,确实看到了很多内容,获得了很多启发。   在里面,他了解到了一件残酷的事实。   亚当斯密所谓的''看不见的手''根本无法调整市场的规律乃至人间的善恶,但它在''看不见''这件事情上做的是真的好。   现任的美国总统柯立芝所奉行的经济政策,就是对‘看不见的手’的纵容。   这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实,美国高速发展的表面,是逐渐积累的火药。   一旦被点燃,美国将会被炸飞上天。   是的,罗斯福不认为自己是苏联那样的左翼。   他自始至终都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公民,而不是苏联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公民。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自己想左转,将美国带入到社会主义制度,罗斯福所要面对的不仅仅只有国会,而是整个美国。   除非学习玛利亚,来一场彻彻底底的阶级背叛,然后带领着美国GCD掀起武装革命。   然而,这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即使是走了,其难度比苏联还要高。   苏联的成功不仅仅是玛利亚的努力,更多的原因是沙俄时期的内部矛盾激化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反观美国,内部稳定,地理原因让他们没有外部势力的威胁。   真要爆发武装革命,恐怕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极有可能还没爆发就被某个精神病人给刺杀了。   所以罗斯福并不认为自己是苏联那样的左翼。   但是,他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资本主义的左翼,以他们的方式一点点改变美国。   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根本无法阻止资本主义制度所必然发生的、内部的、规律性和周期性的自毁机制。   既然如此,罗斯福就必须拾起这个责任,打破这个枷锁。   尽力而为之。   ………………   这场见面之后,玛利亚就回到了自己的分公司里面。   欧洲那边的局势目前还处于稳定阶段。   由于‘道威斯计划’的实施,德国经济正以一种平稳的速度缓步恢复。   而且,该是玛利亚在‘道威斯计划’大会中,对台尔曼的大力支持,再加上她对德国内部的严重腐败好不吝啬地指责原因,魏玛共和国内部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现任的魏玛共和国总统兴登堡,他展开了一系列的反贪污行动,无数人就此而下台。   然而,玛利亚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些端倪。   兴登堡确实进行了风暴雷霆式的反贪污行动,可是真正受益者的容克贵族却依旧过得很好。   反而是由前任总统艾伯特提拔起来的官员,全都被兴登堡给打了下去。   很快,契卡将关于魏玛共和国内的细节呈现在玛利亚面前。   上面的内容就如玛利亚所想的一样。   兴登堡的反贪污行动,其实就是‘醉翁之意’。   能够打击贪污收拢民心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然而他的核心目的就是打击艾伯特的残余势力,提拔自己的势力上台。   再加上对容克贵族们的妥协,他对魏玛共和国的权力掌握就更加稳固了。   说到底还是权力之间的争夺,而且兴登堡对台尔曼所代表的德国GCD也充满了忌惮。   看样子,台尔曼的压力会骤增。   突然,玛利亚心中多了一份担忧。   “境内的德国技术工人和科研人员,还在吗?”   契卡立马回答道。   “还在。”   “德国呢?有没有对工人和技术人员的召回。”   契卡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   “目前还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声音不代表真的没有声音。”   眉头紧皱不开,玛利亚开始担心起苏德之间的合作是否能维持下去。   玛利亚所在意的,始终是德国的工业技术和那些德国技术工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将这些技术工人给永远留在境内。   联想到苏联内部也有不少伏尔加德意志人,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德意志共和国。   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以此来挽留他们。   如若不行也不强求,但至少得把他们的技术给留下来。   想到这里,玛利亚立即启动起来,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都写在电报上,只要约瑟夫收到了,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更何况德国的经济复苏才刚刚开始,约瑟夫完全有时间和精力去挽留这些技术人员。   该是联想到台尔曼那边的压力,玛利亚稍作思考,又写了一封电报,希望台尔曼那边能抗住压力。   如果真的有什么需求,捷克那边也能给予一定的帮助。   当然,玛利亚更需要台尔曼做好未来的准备。   一旦协约国要求对魏玛共和国台尔曼等人下手,他们就必须给自己准备好一条退路。   昔日斯巴达克同盟的失败,不仅仅是叛徒的原因,更存在着他们没有退路的这一要素。   那时候还没有苏联,而苏俄的整体实力压根就支援不了罗莎卢森堡等人,以至于斯巴达克同盟惨遭剿灭。   这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台尔曼必须为德国GCD做好考虑。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玛利亚还在时刻关注着埃塞俄比亚那边的情况。   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如果能将埃塞俄比亚拉到左翼阵营,即使他们不是社会主义制度,也能给英法两国带来巨大威胁。   只不过,原本一直影响着埃塞俄比亚的英国势力,似乎因为摩洛哥问题而被迫转移。   由于摩洛哥那边严重缺少通讯设备,直至现在玛利亚都无法了解摩洛哥独立战争的战况。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对伏龙芝的信任。   相信他可以给里夫共和国人民带来帮助。   就在分公司逐渐发展起来,蒸蒸日上之时,美国也开始进入了咆哮的二十年。   柯立芝对自由市场的放纵,让消费主义盛行于美国内部。   为了刺激消费,同时也是对经济前景的看好,柯立芝政府放纵了银行,使得银行放宽了贷款限制。   如此情况之下,分期付款逐渐流行了起来。   这就使得美国人民在付款时,都是以自己当下收入为基准,包括工资收入和投资收入。   当他们把房子、汽车作为抵押时,他们就成为了贷款的奴隶。   但能够看到这里面问题的人,却寥寥无几。   坐镇在分公司的玛利亚就曾经对身边的人说过。   “现在的美国政府只看到了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却忽略了民众的购买力不足。”   “一战的结束,让大量携带着现金的士兵回归,同时带来了巨大的劳动力提升。”   “但是,工人的工资却几乎没有提升,大量利益都被美国的资本家所窃取。”   “如此情况之下,贫富差距将会越来越大,购买力与商品产量的不对等迟早都会爆发。”   “可怕的是,现在的美国人,无论是底层工人还是知识分子都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甚至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宽松的贷款和集中的资本,让大量的资金流入到股市里面。   股市价格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攀升,在如此牛市的情况下,吸引了大量的乐观投资者。   他们都认为,股市只会上涨不会下跌。   如果不赶紧入股,股市内的钱就会被其他人给赚走。   于是乎,为了更加快速的融资,资本家们开始宣传焦虑。   在如此高速发展的社会中,无数人都在为赚钱而产生焦虑。   他们所听到的宣传是,‘买股票就能赚钱,早买早赚,不买就被别人赚了。’   而且不仅仅是股票,就连房地产也在高速发展着。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不仅仅重新划分了欧洲利益,更是将大量的技术带到民间。   面对如此之多的崭新技术之下,加上消费主义的高速发展,城市人口开始激增。   城市人口一旦激增,城市房价自然也会随之而涨。   更何况,房价本身就是一项高利润的生意。   一时间,纽约时内的房价迅速飙升,无数人为了炒房价也加入到股市里面。   就这样,整个美国都陷入了一种名为‘疯狂’环境里面。   很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看着正处于咆哮年代的美国,玛利亚已经预感到不安。   伏尔加拖拉机分公司在进入美国市场之后,不可能避免得了上市问题,但对于股票处理,玛利亚的要求是谨慎且小心。   宁愿少赚点,也别陷入到金融资本里面。   考虑到工人会把钱给存进银行或者拿去交易市场进行股票投资,玛利亚立即对分公司内的部署进行了微调。   最起码要保住工人们的工资,同时还加大了对农产品的产出。   毕竟他们的公司就在加州,加州最盛产的就是农产品。   紧接着,积蓄方面处理方面,分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也会给予指导。   教育工人们,过分投资会导致怎么样的情况。   而且玛利亚还亲自给工人们进行面对面的谈话。   该是玛利亚这形象过于邻家亲和,她的到来确实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而她所教导的内容,也给予了他们很大帮助。   首先,玛利亚会给工人们科普什么是银行,让工人们知道,银行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存储机构。   然后,玛利亚向工人们科普关于股票金融的问题。   由于股票金融本身极其复杂,就连专业人士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里面的运行,所以玛利亚的科普是经过粗暴的简化。   虽说简化,但至少让工人们知道,股票什么东西,而他们在公司里所交的基金又是什么东西。   市场上的股票都是高风险玩意,如今的股票确实在疯狂上涨,但同时也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对此,玛利亚没有丝毫隐瞒地指出美国的股票问题,特别是存在着大量的影子公司和杠杆问题。   为了解释这里面的诸多问题,玛利亚还进行了大量举例,例子都是以日常生活有关系的内容,就是为了让工人们更容易理解。   例如一个简单的例子,来描述现在的美国金融流程。   一位工人想买一座矿,但需要一百美元,然后就像银行借了一百美元,银行获得了借条,而金融公司会收购银行借条,毕竟借条属于是长期兑现的利益。   金融公司会将其包装成理财产品,理财产品又会以债券之类的玩意卖出去,因为这些理财产品已经被包装成稳赚不赔的东西。   于是乎,银行、金融公司和买理财产品的客户都会赚钱,而赚的钱都是从工人还的利息而来。   而现在的美国经济政策,就是为了刺激消费,美联储进行了好几次降息。   这样去做,自然会让经济表面更加繁荣。   可同样也会加大经济泡沫,加上华尔街的劝说炒股,最终使得杠杆越来越大。   对于现在的美国金融问题,由于过于复杂而难以说清,但玛利亚还是说服了一小部分人,让他们理智投资。   至少不会像大部分美国人那样,对自己所要投资的公司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乎,在这个美国社会中出现了一批奇怪的人。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尽管不怎么完整,但他们对现在的咆哮金融发展是持有悲观态度。   这些人少得可怜,但他们没有对金融投资的过度热情。   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加州。   很快,他们就被称之为‘落后的加州人’。   因为他们在金融投资方面,没有其他人那般热情。   于是乎他们被人诟病为‘目光短浅之徒’,甚至有人认为,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家苏联分公司所影响。   久而久之,这些不热衷于投资股市的人逐渐被鄙视和抵制。   有不少人受不了诱惑,最终加入到股市里面。   但也有不少人依旧顶住压力,转而将钱抓在手心上。   而这样的事情,很快就被美联储所知晓。   然而相对于华尔街那边的轻视,美联储却对此事表达出了重视。   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这泡沫的叠加,似乎加速了。   PS:暴雪,再见咯 598.咆哮的二十年,与精神分裂的德国   关于现在的柯立芝繁荣,依旧有无数美国人坚信,这样的繁荣会一直持续下去。   能够意识到危机性的人已经在筹备着以后跑路的资本。   当然,也有不少人准备借此机会再去发财。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美国已经走上了一条难以调头的高速发展道路。   而且不仅仅是美国,就连欧洲也是如此。   一战之后,欧洲整体经济处于一个债务圈子里面。   德国要给英法等协约国还债,英法等国又要向美国还债,美国则在德国内投资贷款。   在如此关系之下,双方的各大银行就形成了一种无法挣脱的关系链。   就此,西欧各大银行与美国各大银行构造成了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只不过这种关系并没有影响到苏联。   毕竟,苏联是游离在《凡尔赛条约》之外的国家,不仅仅是苏联,就连意大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都是如此。   而建立在美国的伏尔加拖拉机分公司,由于只是一家不算很大规模的公司,压根就左右不了美国的金融体系。   更何况这家分公司确实给加州带来了不少就业岗位,给加州经济带来了一定的发展。   因此对待这家来自于社会主义阵营的公司,资本家们并没有太在意。   花旗银行和摩根银行更是想通过这家分公司,与苏联搭建关系。   但无一例外,都被玛利亚给婉拒出去。   花旗银行并没有放弃,他们仍对苏联抱有一定的想法。   摩根银行则表现得现实许多,被拒绝之后就没有再去寻找伏尔加分公司的支持。   只不过,这只是表面而已,但暗地里摩根银行压根就不担心。   毕竟在苏俄建立之前,摩根银行就在察里津那边建立了自己的察里津分行。   苏联的第一次五年计划中,摩根银行也给予了大量的投资,算是一份友好申请。   当然也就只是一份友好申请,让摩根大资本家们去苏联生活,他们还真不敢,怕不是一顿三餐,餐餐有花生。   而美国现在里面,美联储确实也意识到股市市场的高速发展。   然而,在柯立芝的繁荣迷惑之下,他们却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现在的美国和英国都是实行金本位,如果美国要把黄金重新回流到银行里面来,一般情况下,央行都会实行加息。   但是,要促进经济发展则是相反,那是需要把钱从银行内部带出去,让金钱流动起来,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降息,以此来为经济注入流动性。   这是两个方面的矛盾,而这一矛盾导致了政策制定的两难。   因为,欧洲诸国都是有外债,特别是欠美国的债。   而外债是有一个条款的,那就是债主有权力要求你们用黄金来还款。   一旦黄金外流,外债就有可能还不上了,国家信用从而出现崩塌。   所以,欧洲国家一旦降息,国家信用就会崩塌。   可如果加息,国家内的经济就会崩塌。   这就是欧洲目前所要面临的情况,同时欧洲的情况也会时刻牵引着美国这条线,属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但美联储想到国内经济泡沫就是因为柯立芝不断降息而带来时,他们便有了加息的想法。   可是一旦加息,国内经济恐怕会瞬间崩盘。   原因很复杂,但归根到底就是因为股票市场已经泛滥,已经出现很多例股民借钱来炒股的情况。   在政策推动上,华尔街又经常阳奉阴违,就更难达成协议。   一旦加息,股票就会暴跌,从而引发加杠杆的股民爆仓。   如果再深入去思考,恐怕就会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   他们慌了。   但是,有一些人却认为,这只是他们的杞人忧天,应当全力支持现在的经济发展。   只要经济发展得够快,有充足的资本去填补缺漏,到时候只要联手大资本进行入市救市,也就能避开危机的出现。   而且他们还真不敢加息。   现在的经济高速发展是不能停下来的。   一旦停下来,美国经济将会炸裂,无数产业恐怕会直接倒闭。   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失业,柯立芝也会成为美国历史中最糟糕的一届总统。   柯立芝自然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他依旧相信,‘看不见的手’能调节好市场。   但‘看不见的手’不能调节所有问题,特别是股票内的可怕杠杆量。   最终,他们选择了妥协,放纵金融股市发展。   这份妥协让他们无视了这里面的危害,即使已经察觉到危险。   如果罗斯福在此,一定会回想起玛利亚曾经说过的话。   ‘资产阶级根本无法阻止资本主义制度在缺乏足够利润支撑时所必然发生的、内部的、规律性和周期性的自毁机制,哪怕他们已经提前预见这种崩溃的到来。’   但就目前的经济情况来看,美国内部一切向荣,其增长速率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就这样,美国继续着自己的咆哮二十年。   知情者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不知情者狂欢消费,失去理智。   处于加州的伏尔加河分公司也在一点点发展。   由于这家公司是美国目前唯一一家规定工作时长,并为工人购买社保与基金的工资,因此希望来此工作的人络绎不绝。   但这家分公司毕竟还没做大,所以能招聘的员工始终有限。   渐渐地,时间开始流逝。   美国的咆哮投资、苏联的闷声发财、法国的改革热情、英国的外均内改、德国的暗潮涌动。   这一切的一切,都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1926年。   这一年,美国的经济确实出现了问题,但这场经济问题是源自于一次自然灾害。   那是发生在佛罗里达州的自然灾害,一场时速125英里的飓风卷席了整个弗洛里达。   这场可怕的自然灾害造成了415人死亡,但更严重的是,足足有一万三千多栋房屋遭到损毁。   而这一情况导致了弗洛里达州的房价泡沫破损。   由于房屋都被破坏,很多人都不愿意就此而买单,他们宁愿让银行收回房屋也不想继续交钱还房贷。   于是乎佛罗里达州的房地产迅速崩盘,并迅速蔓延到整个美国。   正处于投资狂热的美国人民,对此并不在意,而且也有大佬及时救市,因此这件房地产泡沫危机很快就沉了下来。   只不过这仅仅是沉下去而已,而非解决。   而且其他地方的房地产仍在持续着泡沫积累,由于这个时代的监管部门并不完善,因此这场泡沫堆积并没有受到阻碍。   而且美联储又一次降息,不久前的担忧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   美国的咆哮二十年,依旧在进行着。   然后是法国那边,由于雷蒙的政策改革,农村内的百分之八十土地都被巴黎政府收购。   在各种微调之下,这些土地都被集中起来,展开了更加大规模的生产。   这种操作之下自然会有很多反对声音出现。   这些声音都是法国右翼的反对派,他们认为雷蒙所推行的政策是将法国推向社会主义制度。   因为,他对农业发展进行了大幅度干预。   虽说对农业干预,在很久之前就出现过无数次,但是雷蒙的手段却更加直接,更加强硬。   而且被收购的土地都被巴黎政府给整合在一起,然后又通过聘请工人的方式,开通了不少就业岗位。   这些就业岗位切实地减少了高涨的失业率。   伴随着农村劳动力的解放,大部分农村人口都转移到城市去,从而增加了城市人口,加快城市化的发展。   这些被解放出来的农村人口,手上是掌握着不少出售土地的金钱。   于是乎,法国房地产事业迅速飙升。   加上受到美国那边的影响,法国的金融体系也相对应地获得了发展,只不过其发展力度并没有美国那般疯狂。   如果说现在的美国金融市场是脱缰野马,那么法国的金融体系是勒紧缰绳的骏马。   城市人口得到发展之后,再加上雷蒙对生育的大力支持与生育补贴方案的实施,法国在1922年的人口增长便以直线速度攀升着。   这种一系列措施自然得到大部分民众的支持。   奈何,这就是最直接的干预措施,也自然而然地遭到批判和抵制。   只不过深得民心的雷蒙,却不以为然,他继续着自己的改革措施。   他的改革,已经将整个法兰西共和国带向了不同道路方向。   原时空中的法国,其发展方式是被动的,充满了各种无奈和争端。   但如今的法国发展,却因为雷蒙的一次心态转变,加上苏联的巨大压力,导致法国上下竟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意识,从而得到了空前团结。   与法国相同的是英国。   在托洛茨基的各种硬核操作之下,亚洲那边已经掀起了不少反抗英国殖民主义的革命运动。   就连大英帝国的后花园印度,也出现了若干支高举马列旗帜的组织队伍。   而且摩洛哥独立运动确实给英国带来了相同的危机感,这使得英国不得不在维持大陆均势的前提下,提高自己国内的发展速度。   相对于法国在土地上的改革,身为英国财政大臣的张伯伦,则是在经济上进行各种措施。   如果说,在地缘政治上,张伯伦就是一个灾难,那么在财政方面,他是高效的代名词。   为了让英镑在汇率上保持竞争力,张伯伦使用外汇平衡账户,同时保证国内信贷供应充足。   这同样是直接干预手段,与所谓的‘看不见的手’截然不同。   张伯伦凭借自己的干涉,   在面对各行各列要求减税的呼吁下,张伯伦顶住了压力,坚定自己的财政措施。   大会中,他更是直言道。   “税收,是绝对不能减免的,一旦减税就会前功尽弃,在一般性的支出和收入能够平衡之前,经济可能还会继续糟糕下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减免税收。”   张伯伦成为了英国经济恢复的主要核心领导人。   同时,身为陆军大臣的丘吉尔也同样对英国的现在军事进行改革与整合。   这同样是异于原时空中的进程,丘吉尔不单没有参与到达达尼尔海峡之中,反而在东线战场的战绩而获得巨大声望。   于是乎,文有张伯伦,武有丘吉尔,二人成为现在英国的核心领军者。   即使是现任的英国首相,在进行行政措施时,也不得不请教他们。   与英法两国的高速发展相对比,德国的情况则显得落魄许多。   ‘道威斯计划’确实给德国带来了巨量的贷款。   这些贷款不单给德国重新恢复国内工业和市场发展,更是让德国原本就快要喘不过气的还债压力,得到了些许放松。   但这终究是贷款,他们是需要还钱的。   而且法国依旧要求德国的战争赔款,即使是英国,也只是延长了交期而非真正取消。   只有美国是放弃了赔款,但也获得了相对应的利益。   况且,德国的金马克依旧摆脱不了通货膨胀的巨大增长,失业率高攀不下。   活下来都很难了,更别说进行发展。   兴登堡为了稳固权力,更是进行了内部的清洗运动,大批人马下台,取而代之的则是兴登堡自己的人。   与此同时,德国内的阶级矛盾逐渐激化。   以nazi党为首的声音,在日益激化的社会秩序中,越来越强势,甚至在德国西面的各个城市中,占据着主导声音,盖过了德国GCD影响。   由于德国正处于资社的夹击之间。   东面是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西面以英法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   夹在中间的德国,也同样被分裂成东德与西德,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意识形态。   一时间,整个德国都仿佛成为一位精神分裂者,又是资又是社。   而在1926年中旬,阿道夫出狱了。   原本还要被关上很长一段时间的他,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又有大量的退役老兵游行示威,表达出对阿道夫的支持。   表面上独立出去的巴伐利亚压根就摆脱不了德意志的影响。   于是乎,巴伐利亚便做出了退让,准备在1925年末把阿道夫给放了。   然而阿道夫却坚定留在里面。   按照他的意思是,监狱安静,方便他思考创作。   而他所创作出来的作品,在出狱之后便发表在西德里面。   这部著作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我的奋斗》。 599.西德:看东德吃饱饭,比我饿肚子还难受   一个人放弃理想,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面对挫折与艰难时,一个人的理想很容易遭到冲击。   是放弃亦或是坚持,成为了决定人生未来的选择。   阿道夫所要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抉择。   啤酒馆运动是他的一个转折点,然而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监狱中,他接收不到外部信息。   根据自己的计划,当他被关于监狱时,自己的人如赫斯和罗姆,都会煽动退役老兵与nazi的支持者,以此来操控舆论。   这是他的计划,他坚信不会有任何差错。   可是,心中的担忧,依旧徘徊不止。   为了让自己的心归于平静,为了让自己的信仰更加坚定,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心得。   收了钱的狱警对他颇为关注,得知阿道夫需要笔和纸之后,狱警便为他准备起来。   但一切准备好久之后,阿道夫却只是拿着笔,呆呆地站在原地。   目光停留在这张雪白的纸张上。   手中的钢笔,悬于半空。   迷茫,犹豫。   脑海中有百般想法,仿佛有说不尽的内容,无处宣泄的情绪。   可当他拿起笔时,却不知从何下手,又不知要如何去书写。   第一天的准备,他一个字都没写。   监狱中,一位神父路过他房门。   住在他边上的是一个即将面对死刑的囚犯,临死之前他将会受到来自神父的悼文。   可是这位囚犯却不以为然,并大声斥责着德国政府,斥责着那群犹太资本家。   愤怒,咆哮。   犹如将死之猛兽,发出了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声怒吼。   不久之后,他被带走了。   可他没有垂头丧气,而是昂首挺胸,迈向死亡。   那骄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眼神,让阿道夫至今难忘。   这一夜,他失眠了。   脑海中不断重播着那个死囚的神情。   如瓦尔纳英雄一般,让阿道夫深深着迷。   第二天,他带着厚重的黑眼圈,眼睛满是血丝。   然而,精气神上却异常充足。   仿佛拥有用不尽的力气,用不完的精神。   他有一次拿起手中的钢笔,雪白的纸张上,他写下了属于自己的想法。   笔尖落下,黑色的墨水瞬间染满了整张白纸。   上面赫然写下了自己的情绪。   他要在上面宣泄着自己的一切,无论是对命运的傲慢和偏见,亦或是对理想的执着与意义。   在写作中,他更是写到。   ‘上帝并不重视维持已存的事物,而重在培养新的生命。’   ‘如果命运以偏执与傲慢来对待你,那你也以偏执和傲慢回应祂。’   ‘现在,我就在与命运搏斗,待我战胜之后便会成为世界杰出人物,而我奋斗的最高目的,便是为了德意志。’   他继续书写着,只为将自己心中的所有情绪都宣泄出去。   及时到了1925年末,监狱准备把阿道夫给放出来,他也自愿性地暂时待留,因为他需要将属于自己的著作给写完。   直至1926年中旬,他才写完且整编完自己的这本书,然后在nazi党的拥护下离开了。   离开之后,阿道夫道出了自己想要出书的念头。   赫斯是第一个赞同的人,他本身就有不低的文学功底,而且对阿道夫充满了崇拜之情。   由于这个时空中,赫斯没有被关入监牢,并没有根据阿道夫的口述来撰写这部作品。   因此,由阿道夫亲自下笔的自传,少了很多口语内容,多了更多自己的内心想法与对自己理想激情的宣泄。   最终,阿道夫将自己的手稿全都丢给了赫斯,由他一人来负责手稿整理。   这项工作无异于甲方对乙方的刁难,但赫斯很愿意去做。   毕竟,在阿道夫被关入监狱期间,全盘负责老兵调控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罗姆和戈林。   论功绩,他们二人已经爬到身为元老级别的自己,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事情来表现自己的能力,恐怕就会被踢出管理层。   所以当阿道夫丢出手稿时,赫斯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份任务。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份手稿里面,有百分之三十的内容是情绪宣泄,百分之三十的内容是对自己的夸奖赞誉,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内容是他的见解看法。   剩余的百分之十,全都是写手稿时被他划掉的内容,依稀可以看到这些内容乱七八糟,甚至整不齐完整的句子。   赫斯自认为自己学习不低,年轻时,他先后在亚历山大里亚的德国教会学校、德国的巴德戈迪斯堡教育学院、瑞士的纳沙泰尔商业学校和德国的慕尼黑大学学习。   论知识水平,应当是nazi党内的最高的一个。   正因为这段学历历程,赫斯读过很多著作文章。   这份庞大的阅读量让赫斯对一个任人物的作品水平,自然会有着属于自己的鉴定。   机缘巧合之下,他甚至还接触过恩格斯的一些手稿内容。   尽管只是手稿,但这些手稿都是条例清晰,逻辑通畅。   然而,当他接触到阿道夫的手稿时,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足足花了一天的内容看完这些手稿,他看完了三分之二的无用内容,让他安心的是,最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正文内容。   可是这三分之一的内容,其水平之低让他感到无语。   他之所以追随阿道夫,是因为阿道夫的演讲深深震撼着赫斯。   万万没想到的是,与阿道夫形成鲜明对比的,居然是他的写作能力。   捂着额头,赫斯只能在这三分之一的正文中,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文学修饰。   可是考虑到阿道夫的偏执性格,前面三分之二的内容又不能全部删除。   该说不愧是甲方爸爸,赫斯只能含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该说不愧是nazi党内的高材生,近乎于头脑风暴一般的经历,赫斯整理完了阿道夫的手稿。   当阿道夫接过赫斯的完整版内容,并仔细看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满意。   最终,他决定以此来出书,并命名为《我的奋斗》。   这本书出世之后,便立即引起巨大的关注度。   由于是经过赫斯改编,同时又有阿道夫在边上进行指导,使得这本书的受众两极分化。   首先,这本书其理论性趋向于零,跟一般的文献比较,等同于儿戏。   但是这本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通俗易懂。   里面的内容通篇下来没有特别的专业术语,就连与哲学有关的内容都没有。   如此通俗的大白话书籍,自然会引起学者的不喜,甚至认为这就是一本疯子写下来的疯言疯语。   但也正因为通俗易懂,加上里面全都是情绪宣泄,竟获得了一大批拥护的受众者。   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本书对他们而言压根就没有价值。   可是,当这本《我的奋斗》被一些社会学者所获得时,他们便能理解,为什么这本没有半点专业性的书籍,会有如此之多的人喜欢。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奋斗》内容通俗易懂,更是因为现在的德国社会过于压抑。   东德情况还算可以,毕竟苏联的供应确实给予了很大帮助。   即使‘道威斯计划’之后,魏玛共和国政府减少了与苏联之间的联系,但粮食过于重要,以至于无法切割。   兴登堡的反腐行动其核心目的确实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但这项工作也确实带来了反腐风潮。   经过一系列大清洗过后,逮捕的逮捕,流放的流放,枪毙的枪毙,几万人就此落马。   紧接着换来的官员就正常许多,苏联的粮食分配上也获得了监管。   只不过负责监管的大臣来自容克贵族,而最嫉恨苏联粮食援助的也正是容克贵族。   由容克贵族们去监督粮食分配,可想而知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几个月下来,西德情况可谓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要多好就有多惨。   而且德国西部秩序也因为缺少管理变得越来越糟糕。   之前要五十万才能买一块肥皂,而现在是五十万买一块面包。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东德人民过得还算滋润,西德人民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同是一个国家的人民,却看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这感觉,就像是‘看到这小子赚钱,比我亏钱还难受。’一样。   最终,在如此分配不均的情况下,社会矛盾越加激烈。   巨大的民怨积累在西德社会之中,无数人都憋着一口气,如火药桶一般,只需要一点小火星就能引爆。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奋斗》横空出世。   这本书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宣泄,瞬间引起西德人民的共鸣。   他们不满,他们愤怒,他们无处可泄,憋着,忍着,捏紧着拳头。   最终,在这本书的引导下,走向了极端。   正是这个社会风气,让大部分底层民众都被这本书所牵引住。   而且对于西德的底层民众而言,他们需要的不是繁琐且晦涩的理论,而是能够一眼看懂看明白的大白话内容。   《我的奋斗》里面,通篇都是如此。   再加上阿道夫那极具渲染力的演讲,再加上阿道夫对退伍老兵的拉拢和西德方面的不作为,他的宣泄逐渐得到认可。   仅仅几天时间,他的支持率便快速攀升,其规模之大甚至盖住了施特拉塞拉。   若非鲁登道夫的影响力是在上层,恐怕也会被阿道夫所盖过。   在这种情况下,施特拉塞拉已经不再是阿道夫的对手,但他仍不放弃,依旧要与阿道夫竞争到底。   这时,隶属于施特拉塞麾下的戈培尔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们应当与阿道夫直接摊牌,并且论激进程度,我们比他还要强势。”   此话不假,虽说阿道夫已经是很激进的一个人了,但施特拉塞所代表的nazi党左翼就更加激进。   正因为这份激进,施特拉塞才会吸引到戈培尔这样的人才。   在啤酒馆运动之后,阿道夫被关了进去好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面,施特拉塞成为了nazi党的主要领军人物。   他所信奉的‘国家社会主义’,正是依靠无产阶级来建设nazi党。   在1926年初,在阿道夫还未出来的时候,施特拉塞在汉诺威召开了一次领导人会议,并提出一个新的经济纲领,那就是把所有大工业和庄园收归国有。   然后,学习意大利墨索里尼的方式进行管理。   这样的行动自然是要征用贵族财产,而且这个纲领跟社会党和德国GCD不谋而合。   这份激进,直接让鲁登道夫公开撇清与他之间的关系。   毕竟鲁登道夫的主要影响力就是贵族那边,他可不愿意被施特拉塞牵连。   可惜,这项方针并不能执行,因为他们遭到了内部的阻力。   那是冲锋队,隶属于阿道夫的武装力量。   原本的冲锋队成员并不是很多,可随着阿道夫的啤酒馆运动,再加上罗姆和戈林的带动,冲锋队人员逐渐增多。   荷枪实弹的冲锋队,一下子就成为了施特拉塞的巨大阻力。   施特拉塞手下并不是没有武装力量,奈何与混杂了退伍老兵的冲锋队相比,他们的力量还是略显劣势。   但戈培尔却不以为然,他继续劝说道。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应当联合社会党和德国GCD,否则我们不可能取得成功。”   现在的nazi党内部,并非完全性地与社会党和GCD对立,因此这份提议确实可行。   可是大会中,强硬了一辈子的施特拉塞却在这一刻,怂了。   戈培尔见状,心里那叫一个急,他连忙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我提出要求,必须将阿道夫这个小资产阶级疯子给开除出党!”   把人开除出党是左翼的常态,然而戈培尔却没有这样的权力,他的提议必须的有nazi当的三方首领支持,而三方首领中就有阿道夫。   毫无疑问,鲁登道夫是持中立态度的。   即使他与阿道夫是竞争关系,但他更清楚一件事实,施特拉塞得罪了所有贵族。   如果施特拉塞在这个时候投下赞成票,即使无法开除阿道夫,也能表明态度,稳定左翼军心。   奈何,他又怂了。   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孤军奋战的戈培尔只能失落而归。   可就在戈培尔成为被排挤对象时,他却受到了邀请。   邀请他的人,正是阿道夫。 600.兴登堡:我不死,你永远都别想上来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的邀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之后,戈培尔成为了阿道夫身边的人,并负责最为重要的宣传部门。   对于戈培尔的弃明投暗行为,施特拉塞很是气愤,但他毫无办法,因为在他选择退让的那一刻,便已经输给了阿道夫。   至此,阿道夫开始对nazi党进行掌控,集权。   如今摆在阿道夫面前的唯一阻碍,就只剩下鲁登道夫一人。   对于鲁登道夫,他是真的毫无办法。   论影响力,鲁登道夫在贵族阶级可谓是大名人,即使在基层也同样带有民族英雄的头衔。   论手上的武装力量,鲁登道夫即使已经被撤销军权,但是在魏玛共和国里面的军官,百分之八十都与他有关系。   因此,只要鲁登道夫愿意,完全能掀起一场军人政变。   而且nazi党之所以能一直运行到现在,其活动资金大部分都是来自上层贵族。   也就是为什么,当施特拉塞要求没收贵族财富时,阿道夫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因为他需要贵族的资金帮助和声势支持,这也就成为了阿道夫与施特拉塞的敌对关系。   这是左与右的对峙,区别于阿道夫和鲁登道夫的竞争关系。   所以相对于施特拉塞,鲁登道夫才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因为鲁登道夫在这段时间内的不作为,加上他碍于与贵族之间的关系,其行事风格远没有阿道夫那般强硬。   久而久之,nazi党内的大部分声音,都集中在阿道夫这边,而非鲁登道夫。   “那是合作,仅此而已。”   阿道夫入狱的时候,鲁登道夫为了自保,便撇清了自己与阿道夫之间的关系。   他为了避免冲锋队前来劫狱,甚至安排了不少人在监狱外戒备。   种种行为都让nazi党内的人感到反感,甚至是厌恶。   若非鲁登道夫可以给他们带来大量的活动资金与贵族之间的关系,恐怕他已经被开除出去。   最终在施特拉塞失利之后,鲁登道夫与阿道夫分庭抗礼。   鲁登道夫的优势是与贵族之间的关系,nazi党的大部分活动资金都与他有关。   阿道夫的优势是党内的民心和西德民众的支持。   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最终只能维持这样微妙的平衡。   在这段角斗平衡中,阿道夫与罗姆之间产生了权力之间的矛盾。   这个矛盾让阿道夫撤下了罗姆的冲锋队队长身份,双方出现了分裂。   可即使如此,阿道夫依旧掌握着巨大的声望与人脉,nazi党几乎以他为首,党内的人更是称呼他为元首。   阿道夫借此几乎开始发展党内的内部力量。   首先,他为nazi党设定了几个重要职位部门,这些都是用在与以后的政坛上使用。   紧接着他扩大了冲锋队的力量。   由于有退伍老兵的加入,加上贵族资金的投入,冲锋队人数逐渐增加。   更重要的是,冲锋队大部分都是民族主义者,他们受到了阿道夫的煽动,成为了他的武器,他的力量。   这份力量即使是鲁登道夫也无法左右。   那是只属于阿道夫的武装力量,他们将会改变整个德国。   就此,阿道夫开始养精蓄锐。   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足够让他走上历史舞台的机会。   现在的nazi党还不足影响德国,即使他们拥有了巨大声望和底层人民的影响力,但这个范围仅仅局限于德国西部。   而且他们的影响力与德国GCD比较起来,还是大有不足。   如果不是有鲁登道夫这样的人物加入,恐怕nazi党还不足以有如此巨大的存在感。   这里面的种种因素,让nazi党摆脱不了鲁登道夫,即使nazi党内的人不怎么喜欢鲁登道夫。   面对这种问题,阿道夫选择了低调。   他不是不想干什么,而是什么都干不了。   德国内部的社会矛盾确实很激烈,越来越糟糕,仿佛火药桶那般,一点就炸。   但是在火药桶边上,是一个拿着灭火器,时刻警惕着火苗出现的男人。   那个男人叫做兴登堡。   他很清楚兴登堡这样的人。   如今的德国英雄人物中,仍活下来的就只有兴登堡和鲁登道夫。   可是,坐上高位的人只有兴登堡,鲁登道夫几乎没有了职权。   这份原因并不是因为鲁登道夫能力不足,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政治。   “他就是一位军人,军事能力上他是德国的天花板,可是在政治权利斗争中,他就是一个地下室。”   在与戈培尔交谈中,阿道夫毫不掩饰自己对鲁登道夫的理解。   他欣赏戈培尔,因此才会如此坦诚,而这份坦诚也确实让戈培尔更为忠心。   而且这份坦诚也确实道出了鲁登道夫与兴登堡之间的区别。   一个莽夫,是不可能在权力角逐中斗得赢兴登堡这样的人物。   即使是阿道夫自己,也对兴登堡这样的人充满了忌惮。   他以一己之力,将整个魏玛共和国掌控在自己手上。   一场大清洗,更是稳固了自己的权力。   有他在,无论鲁登道夫在贵族阶级和军人阶级中有多大声望,也不可能掀起任何风浪。   阿道夫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人物。   如果他要爬上高位,就不可能避免得了与这样的人交锋。   所以,此刻的阿道夫选择了隐忍。   给予他隐忍建议的人,正是戈培尔。   “我们只有不断培养自己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势力,同时确立好自己的右翼民族立场,等时机一到,我们就能以自己的厚实力量去办大事。”   如果玛利亚在此,就能发现这个战略与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对此,阿道夫选择了信任,即使他不愿意就这样沉寂下去,但他也知道,如果现在闹事,只会适得其反。   毕竟现在的德国正处于‘道威斯计划’中,国内经济缓慢恢复。   于是乎,整个nazi党在阿道夫的促使下,暂时性进入沉寂阶段。   其安静行为,就连鲁登道夫都感到不解,但阿道夫并不愿意将他们的想法告诉给鲁登道夫。   不仅仅是之前的关系恶化,更是因为,他对鲁登道夫的能力十分怀疑。   从一开始的崇拜和敬仰,转而变成怀疑与敌对。   如若双方没有一开始的认识,或许就不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   与nazi党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德国GCD。   德国GCD也同样在养精蓄锐,但他们的行动声音却没有丝毫低调。   按照台尔曼的行动方针,他们将会参与到国会竞选,甚至是总理和总统。   如果能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要成功,台尔曼就会从内部改革,至于对发动势力的清洗,台尔曼或许会参考兴登堡。   只不过成功的几率很低,几乎为零。   因此台尔曼从不把希望寄托到竞选当中。   竞选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团结党内的力量,统一党内的声音。   在参与竞选之前,德国GCD内部就出现了很多声音,或倾左或倾右,各种机会主义者层出不穷。   经过一段时间的清理,才勉强让德国GCD内的声音稳定下来。   可是,如果没有一个作用于当前的行动方针,再度分裂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台尔曼才会采取国会竞选措施。   这样去做,确实让党内声音高度统一,特别是在获得了近百个席位之后,其士气更是高涨。   台尔曼并没有点出毕竟到来失败未来,因为这会很伤士气。   而且,台尔曼所期待的,就是失败的到来。   他能预见到一件事实。   以兴登堡为首的右翼和保皇党,是不可能允许德国GCD真正掌权。   他们会给予德国GCD一定的权力,以此来彰显魏玛共和国的公平性。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如果德国GCD真要竞选总统或者总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来自统治阶级的全方位打压。   或许是物理上的消灭,又或许是无耻的栽赃陷害。   一旦德国GCD遭到失败,党内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抛弃幻想,准备战斗’。   但距离这个时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台尔曼将会扮演着对竞选满怀热情的参与者。   如此热情之下,整个德国GCD都散发着一种蓬勃朝气。   那种生机,如中午太阳般热烈。   由于德国GCD更注重的是基层,因此他们对基层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   来自苏联的粮食运送,也在德国GCD的调节下,被合理地分配到德国东部各座城市里面。   他们不是没想过帮助西部的城市,奈何他们的手伸不过去。   每当有同志向过去西部,与nazi党好好交谈时,得到了只有冰冷的对待。   无奈之下,德国GCD的力量只能继续维持东部这一带地区。   该是德国GCD的热情所致,他们在大会中提出了好几次对贵族与资本家的财产没收。   如此提议自然被无情地漠视了。   先不说国会中还有不少来自贵族阶级的力量,他们更不可能承认德国GCD的存在。   留着他们,不仅是为了彰显魏玛共和国公平,更多的是不愿意与苏联交恶。   但兴登堡还是低估了德国GCD的影响力。   自从他实行了大清洗之后,魏玛共和国内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而德国GCD则借机崛起。   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况且,兴登堡已经有意摆脱苏联的束缚。   苏联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帮助,除去通过交易获得的粮食,单单是人道主义的粮食援助,已经让德国人民避免了饥荒等情况出现。   然而,这些粮食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声望。   现在的德国并没有东西之分,说到底,依旧是德国这一整体。   但自从粮食被运动过来,并且因地理位置而出现分配不均情况出现之后,整个德国就被下意识地划分成了东西两侧。   面对如此威胁和社会问题,兴登堡开始思考起解决方案。   一开始,他打算利用国会中的其他党派去针对德国GCD。   但这些右翼党派很不给力,压根就不是对手。   于是乎兴登堡想到了社会党。   德国GCD原本就是从社会党这边脱离而出,即使双方关系已经很不对付,但曾经是一家的原因,社会党与GCD依旧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系。   兴登堡就是打算借此机会,以社会党对付GCD。   用左翼来对付左翼,这样的手段确实起到了效果。   从表面上来看,德国GCD与社会党是一家人,都是左翼。   但因为路线方针不同,社会党又曾经坑过他们的老前辈斯巴达克同盟。   如此一来,双方关系便如同水火般无法融洽。   更何况,社会党人也不愿意让GCD独大。   他们很清楚,如果让台尔曼等人上位,到时候,身为改良主义者的他们必然会被清算。   主张暴力革命与主张改良温和的两个派别,其斗争历程从19世纪中旬就已经开始。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意大利墨索里尼,他直接开除了大量的改良主义者,并宣称应当与改良主义者为敌。   他是最激进的一个派别,让意大利改良主义者胆战心惊。   台尔曼不是墨索里尼,至少目前来看,他远没有墨索里尼那般疯狂。   可这种表现却更让统治阶级的人害怕。   对一个疯子,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将其消灭,毕竟德国不是意大利,魏玛共和国已经掌控着绝对的控制权。   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个理智且无法看透的对手,德国统治阶级就会深感危机。   无法掌控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但很无奈的是,兴登堡的大清洗行为,确实给魏玛共和国带来了巨大损失。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去使用社会党人,毕竟这双方都是左翼。   相对于其他人的担忧,兴登堡却相中了另外一方力量。   那是德国西部的力量,nazi党。   驱虎吞狼,或许可行。   这个念头浮现而出之际,便立即被兴登堡跟摁了回去。   以后能使用,但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的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在不久前,魏玛共和国受到了来自法国的要求。   他们要求兴登堡支援摩洛哥那边的战斗。   而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兴登堡看到打破军事枷锁的机会。 601.兴:拿捏住威廉皇子了   《凡尔赛条约》,是一条划分了时代背景的条约。   根据历史学家分析,这份条约是一条什么都没有终结的条约,同时也是加剧了仇恨的条约。   它不单给德国带来了沉重的经济压力,更给德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抑。   而且不仅仅只有经济上的压力,就连军事也同样遭到压制。   十万人。   他们只允许魏玛共和国保留十万军队,以此来维护国家内的治安。   但是,凭借十万人来维持治安是远远不够的。   德国不是小国,十万人丢进去就像是一颗小石子丢入湖中,只有些许涟漪却无半点波澜。   即使在干涉战争期间,魏玛共和国临时编制了一部分军队来协助进攻苏俄。   但这些部队如今只留下两万多人,加上负责维持治安的十万人,现在的德国只有十二万人部队。   按理说,魏玛共和国确实不需要太多部队。   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不需要打仗,即使是用来维护国内治安,也只需要钻漏洞,然后整编多点警察部门就足够了。   这样去说,确实如此。   但兴登堡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也有自己的宏大愿望。   伟大的德意志帝国,不应在他手上衰落。   即使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灭亡与他并无关系,主要是威廉二世太莽所致,但兴登堡仍旧认为,自己是有责任重振帝国荣光。   那是他的职责。   可惜,唯一遗憾的是,威廉二世对他依旧保持着敌视态度。   兴登堡就不止一次向威廉二世表达忠诚的问候,可换来的,是威廉二世的愤怒和唾骂。   这对他而言很是委屈,即使是身边的子女和心腹,也劝兴登堡不要再对德皇抱有任何期待。   但兴登堡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是保皇派,彻彻底底的保皇派。   即使德皇再怎么冤枉自己,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忠诚。   但是,他确实产生了一些改变。   自从第五次被威廉二世嫌弃之后,身边的心腹便给了兴登堡一个建议。   “或许,我们可以扶持威廉皇子?”   在众多皇子公主里面,玛利亚是最特殊最难以琢磨的一个人。   她以一己之力,将自身光芒盖过了整个欧洲皇室的年轻一代。   即使是在年纪上,她比很多政客都要小,可是考虑到玛利亚的战绩,已经没有人敢对她有任何轻视。   但如果排除掉玛利亚这么一个皇室怪胎,要论欧洲众多皇室中有哪个年青一代是有才华能力的,威廉皇子必然在列。   在国际舆论里面,威廉皇子的存在感确实没有玛利亚那般可怕。   可是在德国内,威廉皇子的声望并不低,军队中的声望更是厚重,可以说是仅次于鲁登道夫。   因此,培养威廉皇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要如何去培养他,重新将威廉皇子带入到政治世界中,兴登堡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摩洛哥,北非的一处地带。   那是法国与西班牙的殖民地,即使西班牙所能殖民的范围就那么一丁点,可怜得宛如法国人的施舍一样,但在殖民规则上,西班牙依旧是合法的殖民者。   现在,西班牙的殖民威望正遭到严重打击。   法国人派出了贝当元帅前去支援,按理说应当迅速被解决掉才对。   可是摩洛哥这片北非土地上,却出现了不可控的异数。   那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如鬼魅黑影,在战场上四处穿梭。   根据法国的情报部门分析,这支阻碍着法西联军的部队是苏联人,也有人认为那是崭新的,且极具组织性的国际纵队。   由于多了这么一支部队在摩洛哥内不断搞游击,而且这支部队的游击战术极其厉害,强如戴高乐和佛朗哥,也很难占到任何便宜。   反而是游击队的不断穿插,导致法西联军有很大的补给损失。   久而久之,军心逐渐不稳,急需一支外援部队前来支援。   如今的法国正处于土地改革与城市化高速发展的重要阶段,他们不愿意在西属摩洛哥那边花费太多精力。   于是乎,巴黎向魏玛共和国提出了一个军事需求。   这是一个重新扩充兵力的好时机。   兴登堡抓住了,然后他向威廉皇子发送了一份电报。   对于这件事,威廉皇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他回信说道。   “我的心已经随着帝国的灭亡而死去。”   眼见威廉皇子丧失斗志,兴登堡连忙发送第二份电报。   “我手上有玛利亚的联系方式。”   第三天,威廉皇子斗志满满地回到了柏林。   “我将为复兴帝国而奋斗终生!”   果然啊……   兴登堡心中感叹一声。   他算是拿捏住威廉皇子了。   对于德国突然间扩充兵力这件事情,很快就以情报的形式放置在玛利亚办公桌面上。   她对德国的兵力扩充感到意外,但已经没有以前的那般惊诧。   原时空中,《凡尔赛条约》对德国的军事限制可谓是严苛至极。   直到阿道夫撕破《凡尔赛条约》,德国的兵力才得以扩充。   可如今,这件事又一次发生改变,恐怕也是跟自己这只蝴蝶脱不了关系了。   事实上,自从法国开始朝着原时空的方向发展时,玛利亚对现在的世界格局已经有了‘见怪不怪’的心态。   她在想,富士山突然爆发,给日本带来一个大地震,也应该会平静看待。   可能是这个念头被开过光,就在玛利亚脑补出日本大地震的画面时,日本确实爆发了一场大地震。   但这不是物理上的大地震,而是日本高层内部的巨大地震。   大正天皇,病逝了。   ……………………   “天皇,快死了。”   五天前,一份极其隐蔽的消息,被带到了尾崎秀实手上。   这是一份经过加密处理的信件,被他破译后,得到了这五个字。   五个字,很短,很小。   然而,却道出了一个巨大的信息。   天皇将死,日本高层即将迎来巨变。   这是一个巨大的消息。   一个足以让日本发生地震的巨大消息。   高层,必然会有所调动。   而新上任的天皇,也必将到位。   但更重要,绝非新天皇的继承,而是他们的行动。   一项蓄谋已久的行动。   ‘日本人民对天皇的崇拜程度,已经是根深蒂固,无法磨灭。’   ‘如果要让日本进入社会主义制度,天皇将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是属于幸德秋水与他的交谈。   而这番话,即使过于近乎十年时间,他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天皇是最大的阻碍,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米骚乱期间,大正天皇被几名同志联手刺杀,差点就得手了。   虽说那场刺杀行动失败了,但也给大正天皇埋下了严重的祸根,不久之后他便陷入中风,处于极其痛苦的瘫痪之中。   而幸运儿裕仁,却只是受到了一些皮外伤。   这是不可忍的。   因为,只要还有继承者在,天皇这条血脉就不可能断裂。   仍在潜伏的社会党人已经做好了觉悟,准备发动第二次刺杀行动。   若非有尾崎秀实连忙阻拦,恐怕他们已经死在了重兵保护的天皇与皇子面前。   但这一次,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即使是尾崎秀实也无法否认,可以利用大正天皇病危的时候,对继承人裕仁进行一场暗杀行动。   他们很清楚天皇身边的护卫人员调动,因为在那里面,就有他们的人在里面。   在天皇病危阶段,大部分人都被调动到天皇附近。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更是为了控制局势。   但同时,也减弱了对裕仁的保护力度。   这是一个好机会,尾崎秀实心动了。   紧捏着拳头,那颗躁动的心,正跃跃而动。   直至一股夜风吹拂而过,吹晃了桌案上的火烛,让尾崎秀实的影子晃动不止。   同时,也稍稍让他的激动冷却了些许。   他凝望着手上的这份情报,原本还发热发烫的脑袋,经过一阵沉默过后回归冷静。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尾崎秀实都必须考虑清楚。   而刺杀裕仁的这件事,他不会就此罢休。   ————————————   第二天,尾崎秀实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整理了一份,通过联络人,寄送到潜伏在东京内的契卡。   尔后,他联系到一些潜伏在皇宫内的人员。   他们都是护理工,这是最容易接触到裕仁的职业,尽管只能到裕仁不到十米距离,但这已经是最极限的距离。   这些护理工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尾崎秀实安排进去的潜伏人员,为的就是进行暗杀行动。   当尾崎秀实找到他们时,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群潜伏人员义无反顾地接下了这项重任。   他们很清楚,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不可能活得下来。   这是一项必死任务,十死无生。   可即使如此,他们依旧答应了,并毫不后悔。   这群披着护理工身份做掩护的刺客展开了自己的秘密行动。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人数不多,但方便隐蔽。   为了保证天皇与皇子安全,但凡进入皇宫的人,都必须卸下任何武器,这就导致即使是护卫也不能携枪进入。   但是,护理工同志却有自己的法子。   护理工的职责不仅仅是打扫卫生,有时候还得负责对皇宫内的盆栽进行护理。   这就是护理工同志们的一个绝佳手段。   手枪和炸弹都已经被埋入盆栽里面,只要以‘更换盆栽’为理由,就能顺利带入进来。   他们要赌的,是这些卫兵会不会认真检查。   事实上,他们赌对了。   皇宫内的护卫并没有做过多检查,便让他们进入。   五位护理工同志就这样带着自己的盆栽进入里面。   五个盆栽里面,分别藏着四枚炸弹和一把满发子弹的左轮手枪。   自从米骚乱结束之后,日本政府便开始严控社会上的枪支。   这把满发子弹的左轮手枪,已经是契卡通过各种手段渠道给他们带来了装备。   而这四枚炸弹,是他们自己制造的土炸弹。   威力不大,可四枚加起来,勉强凑合。   对于这五位护理工同志而言,他们只是打一个出其不意的暗杀,只有一次机会。   因此,四枚炸弹和一把手枪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们来到皇子住所时,裕仁却不见了。   经过询问才知道,裕仁为了展现孝心,打算亲自为大正天皇做守护。   如此一来,要想刺杀裕仁,就必须到大正天皇的病房去。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大正天皇四周都是护卫,那些护卫的严苛程度绝不是放他们进来的护卫所能比拟。   看那样子,他们的任务算是失败了,毕竟皇子住所距离大正天皇的病房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即使他们想过去,也会被拒之门外,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权限。   带这五名护理工同志收拾好心情,将此事告知给尾崎秀实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机会,是存在的。   但他发现,自己确实是有所疏忽。   因为计划往往都是跟不上变化。   而且单凭他们五人,四枚手雷一把手枪,也不一定杀得死裕仁。   即使是杀死了裕仁,仍旧会有第二位裕仁来代替他的位置。   要一劳永逸,改变天皇权威现状,恐怕不是一朝半夕所能完成得了。   就在他陷入沉沉疑虑之际,来自苏联的联络人,与他对接了。   这位联络人是《朝日新闻》编辑,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传达他的背后组织的信息。   “组织已经设定好了计划,但这项计划需要你的帮助。”   尾崎秀实很好奇地问道。   “那是什么计划?”   “将人安排到军部里面,海军也还,陆军也好,都行。”   安排到军部?   很奇怪,但尾崎秀实不打算追问到底。   “我需要如何配合你们?”   “帮我们进行掩护就行,你将会成为他们唯一的联络人。”   “好,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们。”   稍作停顿,尾崎秀实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这位同志问道。   “请问同志,我能知道是谁负责安排这项任务的?”   这位日本同志稍作犹豫,便回答了他的疑惑。   “是远东总司令,托洛茨基阁下。” 哩6602.小日子过得不错de霓虹人,爷来了哪   要如何应付日本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关于这个问题,苏联政治局就进行过好几次讨论。   第一次讨论是在幸德秋水从大逆事件逃命到苏联的时候。   而如今,已经是第五次了。   除去现在的第五次讨论,前四次讨论玛利亚都在现场,而她表述的内容,自始至终都脱不开一个话题。   如何摆脱天皇控制。   关于这个问题,众说纷纭。   约瑟夫认为,应该让日共等人学习苏联模式,直接掀起武装革命。   雅可夫则认为,可以联合其他东亚国家地区,掀起一个大范围运动。   托洛茨基则认为,应该直接直接当地武装力量,然后与之内应外合,占领日本。   但是,他们的方法都无法摆脱日本人对天皇的崇拜。   欧洲历史中,宗教的痕迹占据了大多数。   基督教出现之前,是多神教,而基督教出现之后,则是百花齐放的各种教派。   天主教、伊斯兰教、犹太教等等……   可即使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宗教派别,也依旧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崇拜的对象,那便是上帝。   即使到了工业时代的现在,宗教存在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确实,发达国家的上层建筑,其宗教影响力几乎是零。   但宗教所带来的影响,从来都不是上层的统治阶级,而是底层人民。   例如意大利、土耳其、又例如西班牙、美国。   如今的意大利和土耳其正使用自己手段去宗教化,但西班牙和美国,基督教所带来的影响力,依旧覆盖在底层人民四周。   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现在的日本。   日本底层人民对天皇的崇拜程度,不亚于意大利、西班牙人民对上帝的崇拜。   唯一区别在于,上帝是经文中的至高者,而天皇则是日本民众所塑造出来的人间神。   如果你要说他们的政府内阁有多糟糕,他们或许会跟你一起吐槽,一起埋怨。   可如果你要否定他们所崇拜的对象,那么他们跟你骂架,甚至要了你的命。   就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淳朴。   所以,要让日本民众摆脱对天皇的崇拜,其难度之高,不亚于让西班牙人民不再信奉上帝,让美国人民摆脱对基督教的心灵寄托。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如今,则成为了他们所需要去面对的事实。   原本这件事应该交给托洛茨基去处理。   虽说在政治管理上面,托洛茨基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手段在里面。   但是,在人情世故上面,托洛茨基往往会处理成‘人情事故’。   严重缺乏情商的托洛茨基,要给日本内部下绊子,多多少少都有点为难。   所以在‘阴谋诡计’略逊一筹的托洛茨基,只能寻求外部支援……   于是乎,‘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玛利亚就成为了托洛茨基的外置大脑,她所需要去思考的,就是对付日本的‘阴谋诡计’。   对于很多人而言,玛利亚的外表确实能起到很强的掩护性。   毕竟,这‘可爱可爱滴’粉嫩外表,切开后是黑色的。   论手段和冷酷程度,恐怕连约瑟夫也要退让三分。   所以,在软硬方面,玛利亚能够两者兼顾。   得知托洛茨基需要帮忙后,她便离开了美国,并来到了海参崴,给托洛茨基做临时参谋。   对于海参崴这里面的情况,玛利亚看完后直呼厉害。   托洛茨基确实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但负责管理城市内的大量日本民众,则是又野坂参三负责。   因此,玛利亚对野坂参三可谓是大赞有佳,若非托洛茨基强行拽走,她恐怕还要跟野坂参三唠嗑唠嗑。   带走玛利亚之后,托洛茨基就将问题给表达出来。   由于日本的封闭效果,让托洛茨基想安排契卡进去都很困难。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海参崴内的日本遗民因为对天皇的崇拜,导致他们很难归心。   无法归心的情况下,要想让他们反攻日本岛,几乎不可能。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被日本天皇给重新策反,然后把枪头倒向自己。   对此,托洛茨基曾想过无数办法,甚至在海参崴进行了实验。   海参崴内内的日本遗民很多,他们都是被日本干涉军遗留在这里无辜百姓,现今还有五万人之众。   在野坂参三的协助下,这些无辜百姓确实变得乖顺许多。   可是,他们对天皇的崇拜从来没有改变。   托洛茨基就对此做出了好几次尝试,他让工作人员去采访海参崴内的日本遗民百姓,问他们会不会憎恨把他们遗留在这里的日本干涉军。   得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恨’。   他们对那群遗忘掉自己的日本干涉军,充满了怨念和仇恨。   顺着这个话题,他们又问道。   “你们恨现在的日本政府吗?”   日本遗民依旧回答道。   “是的,恨。”   甚至有些人会拉着给他们进行访问的同志的手,唠叨着日本财阀的没良心和内阁的黑心肠。   然后再顺着这个话题,同志继续追问道。   “你们恨天皇吗?”   顿时间,遗民们脸上的怨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崇拜和敬仰。   他们不会恨天皇,也不敢恨天皇。   对他们而言,天皇没有错,错的是那群蒙蔽天皇的内阁狗腿子。   这样的访问进行了很多次,挑选人数高达上千人。   有如此庞大的样品作为参考,托洛茨基得出了一个结论。   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消灭得了天皇对日本底层民众的影响力。   那是他们的民族图腾,他们的民族象征。   如此一来,民众对天皇的崇拜性必然会严重阻挠社会主义思想的传播。   无法传播社会主义思想,又如何激发日本无产阶级的抗争运动?   这个难题,确实把托洛茨基给难住了。   毕竟这里不是欧洲而是日本,在思想多元性上,远没有欧洲那般开放。   对于托洛茨基这种欧洲人思维方式,玛利亚则显得轻松许多,毕竟她的灵魂依旧是东方这一边,思考方式也偏向于东亚。   玛利亚在想,既然无法摧毁,那就退而求次,先掌控,再毁灭。   在这里,她教会了托洛茨基一个方法,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东亚地区逗留久了,托洛茨基确实学会了一些东亚文化知识,玛利亚的这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同样在其列。   可是,知道归还知道,能否灵活使用却取决于这个人的长期思维方式。   很显然,玛利亚能够做得比他更好,更出色。   她说。   “要想打败对手,就应该先做好调查,了解到对方的强势与弱势,同时也要了解己方的强势与弱势。”   “我们的弱势在于,缺乏对日本民族文化与社会阶层的了解和渗透,强势在于,我们处于暗处。”   “日本方面的强势在于,日本人的固有阶级文化,即使是下克上,也仅仅是要求上层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不是震旦那种‘彼尔取而代之’。”   “而日本的弱势在于,他们内部严重分歧和日本民族的固有缺陷。”   玛利亚本身就是一个行动力仅次于约瑟夫的领导人。   既然接取了托洛茨基的援助需求,她便尽力地会做到底。   更何况这是对付日本的任务,玛利亚自然很乐意去做。   而她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对日本文化的了解。   很快,玛利亚便了解到日本文化的两个特征。   一个是‘耻文化’极强。   一个是玛利亚曾经说过的‘下克上’。   了解到这两点之后,玛利亚又对现在的日本军政进行调查。   尽管要让契卡融入到日本军政部门中进行调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尾崎秀实却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中西功。   因为年纪小的问题,现在的中西功还在读书。   但是,正因为他成绩优异,深得学校认可,因此他已经被预定即将就读的一所学校。   那所学校所在的地区十分特殊,那是在日租借的一所学院。   这所学院有一个特别之处,负责培养特殊间谍的学校。   正因如此,中西功可以通过自己的学子身份,去找帝国大学老师进行了解,从而接触到一些常人所无法接触的东西。   例如现在的日本军部的内容。   这些内容其实也算不上是机密,毕竟只要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兵都能知道。   那就是陆海军之间的矛盾。   这种矛盾在很多国家都能体现出来,而日本的陆海军矛盾几乎到了一种分裂内讧的地步。   在给予尾崎秀实的情报中,中西功就此而做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果陆海军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政府进行掌控,必然会发生火拼,从而造成日本军部的分裂。’   这番结论绝非虚言,尾崎秀实对此给予了充足的肯定。   所以,当中西功的情报被带到玛利亚手上面前时,她的脑海里面,便浮现出了一套详细的计划。   根据日本人的‘耻文化’和‘下克上’,再结合陆海军之间的矛盾,玛利亚打算利用一些阴谋诡计,从而达到日本政府的自我分化与解体。   那便是激化他们的内部矛盾。   表面上来看,日本的军部矛盾似乎仅仅是陆军与海军之间的矛盾。   可事实上,这是属于皇道派和统制派之间的矛盾。   皇道派和统制派虽然都是日本政府内的主要军部派阀,但他们之间却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   那就是,双方之间的道路方向不同。   在军国主义上,这两者都是一丘之貉,但在行动方针上,形成了对峙。   人们常说,左翼互开,那是因为左翼之间派别太杂,路线太多,以至于无法噶统一声音。   但有时候,法西斯主义也是如此。   法西斯之间并不团结,神志会形成内部斗争。   很多人都不理解法西斯是什么,事实上就连创造出这个概念的墨索里尼也无法说出一个大概所以然。   因为,法西斯本身就是一个概念,一个篮筐。   你在篮筐里放下什么,法西斯将会给你呈现出什么。   原始空中,大萧条时期的墨索里尼被誉为全世界最出色的领导人,就连阿道夫横扫波兰之前,都会称赞为‘一个讲道理的人’。   因此要理解法西斯是什么,不能只看表面,还要深究他们的内在。   而这份内在也同样存在着各种分歧和利益纠纷。   鲁登道夫也是一位法西斯主义者,可他与阿道夫关系很糟糕。   同理,日本的皇道派和统制派也是如此,在利益纠纷之下,形成了军部内人人皆知的对立。   皇道派本身是受到北一辉思想所影响的一个军部派阀,他们对内主张天皇亲政,重现昭和维新的辉煌,对外主张与苏联开战,重新夺回海参崴掌控权,并重新入侵西伯利亚。   也就是说,由天皇依靠军队进行统治。   统制派则不一样,他们张保持军部中央机构的统制,依靠内阁来掌控军队,而且他们放弃了对苏联的入侵,而是将重心投入到更近的地方。   再结合皇道派内部充满了各种热血青年军官,而引起米骚乱事件的正是内阁的胡乱操作导致,这就使得皇道派青年军官极其看不顺眼统制派的人。   中西功就曾经为此而写过一篇论文。   这份论文立即被自己的导师给下了,但他还是保留了备份并秘密交给了尾崎秀实。   上面赫然写着,如今皇道派青年军官的组成部分。   其核心部门,正是经历过米骚乱时期的年轻人。   他们胸怀热血,满脑子都是‘下克上’的念头。   这样的人,会成为日本的利刃,同时也会成为日本上层阶级的骚乱导火索。   这,就是玛利亚的目的。   她要利用这群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托洛茨基问出‘这些人有何作用’时,玛利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为他们的日本,贡献出最后的利刃。”   灯光幽暗,她的半侧脸在光芒之下,半侧脸则隐匿在黑暗之中,光暗分明。 啦3603.我玛利亚也绝非鳝类罗9   日本的威胁性大吗?   很大。   可是,他们的威胁性仅限于东亚地区,而且自海参崴被掌控之后,日本对东亚地区的威胁性也减弱了许多。   但这并不代表日本不存在着威胁。   对于一位社会主义者而言,按理说应该人人平等,解放全世界无产阶级。   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走向这个方向。   但是,人终究是人。   马克思所定义的人性,是与社会生产有着密切关系,是伟大的劳动性质。   而柏拉图所定义的人性,是理性思维,同时也存在着激情与欲望,让三个部分各司其职,配合协调,最终使得灵魂秩序井然。   但有时候,人的思想没有那么复杂。   不需要太多理论基础去建设,只有恩怨情仇。   七情六欲本身就是人的最基础最自然的反应,同理一份记仇,可能在几分钟后消失,也可能会被永久性地记忆一辈子。   玛利亚就是这样的人。   在外人来看,玛利亚会怼托洛茨基和约瑟夫,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友好罢了。   但如果要说玛利亚会不会记一个要杀人的仇,他们二人都认为不会存在。   因为玛利亚在他们眼中,就是如此的平和。   仿佛润滑剂一样,调和着党内的矛盾。   但他们还是有所不知,玛利亚隐瞒了一件秘密。   这件秘密至今为止都从未透露过。   即使是她最信任的导师弗拉基米尔,也不曾知道这件秘密。   这份秘密正是她的原本身份,身为穿越者的自己。   穿越者这个身份,她打算永远地隐瞒起来,带入坟墓里面。   但是,穿越者的记忆,却成为了她的依据。   这份记忆给玛利亚带来了巨大好处,但同时也让她时刻不敢忘记那份仇恨。   那份不敢遗忘,并时刻刺激着她的仇恨。   GC主义所展现出来的世界,是一个没有民族地理区域的世界。   但是,在GC主义实现之前,理想主义者都是有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乡。   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所以,即使穿越成罗曼诺夫王朝的第三公主,玛利亚也不曾忘记过这份仇恨。   即使那件事还未发生,她也不会忘记。   本以为可以通过时间来减弱自己的恨意,但随着她对国际社会的深入和调控,这份仇恨不单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玛利亚不会敌视任何日本人。   像是幸德秋水、野坂参三、尾崎秀实这些伟大的GC斗士,她都会以最热烈的情感给予尊敬。   但是,对于裕仁这种甲级战犯,玛利亚所秉持的态度只有一个。   杀!   她只想杀了这些人,而且是以最痛苦的方式将其残忍杀害。   玛利亚从不认为自己会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因为她不是圣人,不是导师那种伟大的精神领袖。   在个人情感上,她依旧会如常人那般,充满着激烈的情绪。   只不过,在关于如何应付日本的讨论中,玛利亚都很好地隐瞒着自己的杀意。   即使是这一次,她也同样隐瞒得很好。   可唯独在托洛茨基谈到了‘皇道派青年有何作用’时,玛利亚确实是透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寒意一瞬即逝,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头上的吊灯依旧白炽的光芒,只有那么的半边侧脸隐在阴影之中。   一瞬间的激灵,让托洛茨基瞬间给捕抓到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灯光之下,她的身影似乎出现了些许模糊。   看不透的模糊。   ‘那是……错觉吗?’   他很在意地盯着玛利亚的眼睛。   蔚蓝色的瞳眸,如天空那般没有半点杂质。   原本一闪而逝的狰狞的神色,也如幻觉般消失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认真的表情。   嗫托洛茨基怔怔地看着她。   几秒,尔后便收回了眼神。   ‘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声安慰,托洛茨基接受了自己的说辞。   毕竟那份冰冷的触感,就连他忍不住感到惊悚,   在托洛茨基的印象中,玛利亚就是一个脾气暴躁了一点点,知识和智商上面也同样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臭屁孩而已。   无论是内战还是干涉战争,玛利亚都处理得十分出色,而且对人对事都遵从着公平公正的态度。   她甚至要求自己不能随意干涉他国的GCD行政问题。   这样的人,托洛茨基一般都会称之为‘温顺的小绵羊’。   当然啦,玛利亚绝不温顺,因此托洛茨基对她的外称是‘暴躁小绵羊’。   这样的玛利亚,又怎么会表露出如此冰冷的杀意呢。   托洛茨基说服自己了。   他宁愿相信约瑟夫是这样的人,不相信玛利亚会是这样的人。   最后,托洛茨基将此事全盘交给了玛利亚去布局。   对于这种耍阴谋的小伎俩,托洛茨基并不擅长,也绝不喜欢。   交给玛利亚是最合适不过了。   玛利亚自然而然地接过这这份权限。   无论是非洲还是欧洲,玛利亚都已经部署了自己的外交战略安排,如今只需要等他们自己去运行就行。   所以她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处理日本。   ………………   不久之后,一侧重磅消息传遍了整个日本。   大正天皇病逝,皇太子裕仁将会暂为摄政,代行天皇职权。   这就是说,等大正天皇下葬之后,裕仁将会成为日本天皇。   当裕仁成为天皇之后,要想对他实施刺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玛利亚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她放弃了对一个人的刺杀,转而打算将现在的整个日本高层都一锅端掉。   推断到此事的托洛茨基,连忙找到玛利亚进行询问。   刺杀一个人与端掉整个高层是两码事。   前者,确实会引发很大规模的地震,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高层之间的人员调动。   然而,要端掉整个高层,那就不是安排人去刺杀那么简单。   端掉高层这种做法,从古至今都会存在,而且并不罕见,因为这是更换朝代最直接的手段。   而这一手段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大规模战争。   所以在推断出玛利亚想端掉整个日本高层时,托洛茨基坐不住了。   狂傲如他也不敢说能够在不影响国际秩序的情况下,端掉日本高层。   理论上讲,现在的日本依旧是协约国一员,是国联的一份子。   苏联的存在本身就是协约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每时每刻都想找一个借口把苏联给毁灭掉。   因此一旦苏联率先发起进攻,这将会成为他们的额借口,以此来团结更多力量来围剿苏联。   当年他们之所以可以打赢干涉战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战的严重创伤。   但这种创伤往往能恢复得很快。   如托洛茨基也不敢托大,因此他在海参崴这边也仅仅是建设军事力量,以此来威慑日本,而非直接进攻日本。   可是,玛利亚却打算直接端掉整个日本高层。   如何端掉,又要如何避免国联的威胁?   强烈的不安促使着托洛茨基加快脚步,近乎于小跑的方式来到了玛利亚所在的参谋办公室,   当他来到这里时,正好看见玛利亚与两位日本人进行着交谈。   他的到来,立即引起这两位日本人的注视。   只见他们二人从位置上站立起来,然后以日本的常见打招呼方式,向托洛茨基微微躬身。   见此,玛利亚用略带口音的日语向这二位日本人介绍到。   “他是我党最出色的领导人之一,是负责东亚这一代的核心领导人,托洛茨基。”   二人再一次躬身说道。   “你好,托洛茨基桑!”   “……桑?”   托洛茨基瞪大那双茫然的眼睛,换来得则是玛利亚那憋笑抿嘴的样子。   “这是日本人的礼节性称呼,为了避免穿帮,我让他们二人在任务完成之前不要用‘同志’这个称呼。”   “穿帮?”   突然间,托洛茨基又不担心了。   他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实。   玛利亚,可不是无脑的莽夫。   她能够在沙俄时期,以无间道的方式给组织积蓄力量,并在最关键时刻爆发出决定性兵变,便足以证明她的冷静和头脑。   如果玛利亚真的要端掉整个日本高层,就不可能盲目去做。   况且,即使玛利亚真要当一回莽夫,在这里她也仅仅是参谋而已,决定权还是在自己手上,他完全能将其暂停。   想到这一切过后,托洛茨基恢复了冷静。   他向二人轻点着头后,便坐在边上。   “我只是来旁听,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   说罢,他便化作装饰品,只想听听玛利亚又有什么点子。   原本还有些放开的两位日本友人,顿时又变得拘谨起来。   托洛茨基确实说过不用在乎自己,但他就这么杵在这里,火热的目光更是让人心情紧张,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玛利亚对此表示无奈,但还是继续着双方的话题。   “裕仁成为天皇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而且天皇对日本底层民众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贸然将其刺杀,恐怕只会引发底层民众的反感。”   “因此,我认为必须改变一下未来的战略部署。”   说完,她又看向托洛茨基这边。   “我是参谋,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你认为如何?”   “我?”   托洛茨基愣了愣,尔后摆着手,严肃说道。   “我会在这里对你的战略部署做出评估,如果有大问题,甚至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我会做出否定。”   得到答复之后,玛利亚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   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玛利亚会做好自己身为参谋的工作,她会安排未来对日本的大致战略部署。   但是,决定方面她需要由托洛茨基去进行。   如果是托洛茨基来负责抉择,玛利亚是绝对放心。   微微抿下嘴唇,玛利亚又继续说道。   “日本的底层民众跟西班牙、意大利和土耳其的底层民众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拥有一个信仰,一个精神支柱。”   “我对意大利的宗教处理,就是解放神学。”   两位日本友人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们自然是知道解放神学,毕竟他们二人都是由幸德秋水秘密发展的青年军官。   如今,玛利亚提出这个概念,这让二人不禁猜想起来,莫非这位参谋阁下也想使用对日本使用‘解放神学’?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玛利亚一边轻摇着头,一边说道。   “解放神学适合用在欧洲,美洲,可唯独就不适合用在东亚。”   “解放神学的核心,就是对解释权的争夺,只要将解释权争夺到手上,便可以跟传统宗教进行对峙。”   “可是,日本天皇本身就是一个活人,他是存在于此,看得见,摸得着,真正的解释权也掌控在他的手上,而非宗教教皇手上。”   “因此要对付日本天皇对日本人民的影响,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天皇,或者说控制天皇的发声渠道。”   话已经说到这里,可无论是托洛茨基还是这两位日本友人,都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玛利亚,   他们总觉得玛利亚的话语是有她的逻辑性在里面,但就是不理解她的真正战略意图。   看着他们的茫然,玛利亚有些无奈。   说了这么多,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呢?   日本军部是一个突破点,但同时要让日本高层完全被端掉,就不可能只靠日本的内部革命。   因此,玛利亚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加速。   给日本来上一个加速主义,疯狂加速,死命加速。   然后,让日本高层在加速的疯狂彻底毁灭。   而玛利亚所布下的战略,其第一步,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只有一个。   她看向这两位日本友人,道出自己的战略打算。   “我需要你们混入皇道派军官里面,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发动一场政变。”   “一场……震旦式的清君侧。”   PS:同事压了一个月工资到阿根廷,现在还在打他自己嘴巴,足足一个月就没了,幸亏我只是负责看。 且604.未来,日本是我们地战场7哈   ‘控制天皇,或者说控制天皇的发声渠道。’   当玛利亚道出‘清君侧’三个字时,这两位日本友人脑海中便立即浮现出玛利亚刚才的那句话。   控制天皇……   要把损失、规模、影响力控制到最小,最合适的手段就是以兵变的方式实施清君侧,然后冲入皇宫,直接控制日本天皇。   两位日本友人的大脑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快速运转着。   反观不懂日语的托洛茨基,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提早被叫过来的翻译官正一字一句地翻译着玛利亚刚才的话语。   听完全部翻译内容之后,托洛茨基也同样陷入长久的沉思。   清君侧……   他了解这个词语。   当年,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夺权行为,就有‘清君侧’的味道在里面。   清君侧最核心的一个概念就是控制‘君’。   以此方式来掌控天皇,或许就是最好的方式。   但很快,其中一位日本友人产生了疑惑问道。   “单靠对天皇的掌控,是否真的有效果?我担心军部的其他部门会不满。”   “不,他们不会不满,相反还会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他疑惑了。   “对,但前提是,你们得让皇道派掌控天皇,并且教会他们使用手段来影响天皇,而不是以愣头青的形式去请求天皇。”   “皇道派!”   这位日本友人惊呼一声。   “阁下难道不知道,皇道派是主张对苏作战的一个狂热派系吗?如果让他们掌控天皇,恐怕会引发战争。”   “当然知道,但皇道派里,更多的是青壮年爱国军官,他们的存在就像是一张白纸,充满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如果他们被法西斯主义所影响,便会投身于法西斯主义。”   “可如果他们被你们所影响,即使他们不会投身于我们的事业里面,也会改变现在的日本走向。”   “这个走向我无法推断,但这已经是改变日本的最有大可能性了。”   日本能进行改革吗?   能。   但是,日本能进行阶级改革吗?   很难。   其难度之高,远在邻国震旦之上。   不仅仅是刻印在日本人民心中的奴性,更是因为日本的地理环境难以支撑他们的持久战。   这就是为什么,大逆事件之后,社会党不是转入地下继续斗争,而是逃亡到海外寻求避难。   因为日本太小了,再怎么迂回也迂回不到哪里去。   但日本还是有机会实现社会主义改革。   原时空中,二战后的日本确实出现了极其热烈的改革热潮。   几乎可以这么说,就差一点,日本就会成为社会主义国家。   可到最后日本还是失败了,导致他们失败的核心原因自然是美国人的插手。   这就导致日本彻底失去社会主义改革的可能性。   将所有历史可能性都总结起来后,玛利亚得出了一个结论。   要想让日本出现革命性的改革,就必须来一场彻彻底底的颠覆才能实现。   二战的结束,其带来的颠覆性效果,就差点让社会改革成功了。   可如今却大大不同。   先不说这时代的二战会以什么形式爆发,即使要爆发也需要长时间的矛盾积累。   所以,玛利亚需要亲手下套,给日本来一场颠覆性地震。   要引发这样的地震,就必须通过激进派来实施。   为了让这两位日本友人明白这里面的核心问题和自己的战略部署,玛利亚开始整合着自己的想法。   当然,在整理说辞期间,玛利亚隐瞒了几个内容。   一个是‘让日本发起对苏联的全面战争’,一个是‘激进派所带来的影响’。   托洛茨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带着疑惑的目光凝视着玛利亚。   对此,玛利亚选择性忽略。   至于这两位日本友人,尽管他们满怀理想,但在思想方面依旧无法与尾崎秀实和幸德秋水等人相提并论。   在他们眼中,玛利亚就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着想,帮他们出谋划策。   玛利亚确实是给他们出谋划策了,甚至还提前说出,他们二人的任务风险性很大。   一旦加入并且同意执行,极有可能要面临生命危险,即使到了后面,也很有可能为此而牺牲。   但他们二人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对此,玛利亚给予了承诺。   “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这是组织给予你们的承诺。”   二人得到组织上的承诺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然而,相对于二人对详细计划的不了解,托洛茨基却看得十分清楚。   他转而坐在玛利亚对面,对她质问道。   “玛利亚,你是想让日本对我们开战吗?”   一句话,立即道出了玛利亚的真实意图。   抬起眼眸,玛利亚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托洛茨基。   “列夫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的目的,就是如此。”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反光的镜片,将他那双凌厉的目光隐在镜后。   “苏联不可能主动进攻,这不单不符合我们现在的利益,更容易引起国联注意。”   “但如何是日本率先发动进攻,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被迫反击’的名义,对日本实施反击。”   “这样去做,不仅仅能避免口伐,道德上还能占据高峰,甚至可以真正出兵直接控制日本。”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压抑的氛围,弥漫四周,充斥在这间参谋房内。   玛利亚一言不发地看着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却不以为然地回以质问的目光,毫不退让。   最终,在双方目光对峙的的半分钟过后,玛利亚才退下阵来。   现实一阵无奈的叹息,尔后扶额叹道。   “有时候真不得不感叹一声,你的嗅觉真灵敏。”   一句不是回答的回答,算是回应了托洛茨基的猜想。   是的,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引发苏日之间的战争。   皇道派和统制派有一个区分,那就是‘入侵西伯利亚’还是‘入侵震旦’。   虽说在干涉战争中,七万日军在西伯利亚处近乎全军覆没,但日本军部高层认为,击败他们的并不是苏俄hong军,而是天气。   西伯利亚的恶劣天气,让日军备受折磨,而且因为缺乏管控,这七万日军中,竟然出现了性病等瘟疫。   种种原因,最终导致这七万远征军失败了。   这是他们总结出来的结论。   无论是海军亦或是陆军皆是如此认为。   但海军派依旧坚定南下入侵震旦,而陆军派只想雪耻干涉战争的耻辱,坚定认为北上讨伐苏联才是最合适的。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两大派别。   玛利亚就是相中这一点,希望能够让皇道派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   只要皇道派取得胜利,并且对他们发起攻势,苏联就有借口对现在的日本实施自卫反击。   这样的想法自然被托洛茨基给识穿了。   可即使是识穿了,托洛茨基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   一旦被人发现,玛利亚恐怕会被冠上‘战争狂热分子’的帽子。   而且日共又会如何看到玛利亚的这番操作,是反感还是赞同,是敌视还是支持。   无论如何这都会改变现在的日本政府战略走向。   然而,托洛茨基还是在这条战略找到了一丝违和感。   “你怎么会认为,皇道派会发起一次清君侧?”   这番话题,问出了他的心声。   皇道派和统制派都是法西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他们对天皇的忠诚程度都是一致的高,既然如此,要想让他们发起兵变,难度很高。   即使要在他们耳边煽风点火,最大程度恐怕也只能让他们罢工而已。   所以他很不理解,为什么玛利亚这么坚定地认为,皇道派迟早都会兵变。   对于这一点,玛利亚仿佛卖了一个关子似的,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毕竟她也不好去解释。   她能知道皇道派会发生叛变,只因为是上辈子的历史记忆。   欧洲那边确实发生了巨变,无论是法国、意大利还是德国都朝着自己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生偏移。   但是,东亚地区和北美地区依旧按照正常历史方向发展着。   既然如此,1929年的经济危机必然到来,到时候日本必然会遭到严重波及。   然后,皇道派青年军官就会以‘尊皇讨奸’进行兵变。   这都是有历史记载的事件,而玛利亚所需要做的,就是往这件事上推上一把手。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记忆,但她总不可能跟托洛茨基说‘因为我是穿越者啊’这样吧。   无奈之下,玛利亚只能卖一个关子,然后又缓缓解释道。   “你是知道的,我不久前才从美国那边回来,我在美国那里待了一些时间,也了解到现在的美国究竟经历着怎么样的情况。”   “那是一个野蛮增长的繁荣时代,可背后是一个贫富严重不均,且充满了经济泡沫的虚假繁荣。”   “我相信,不久之后的美国将会爆发一场更大规模的经济危机。”   “当这场经济危机到来时,必然会殃及到全世界的资本主义世界,日本也觉不例外。”   “如今的日本因为常年战争,导致国内税收年年增长,当年的米骚乱事件也是如此。”   “因此我做出如下推断,一旦美国经济危机爆发,受到牵连的日本,也必然会引发国内的经济震动。”   “到时候,满怀热血的青年军官就会将矛头指向内阁和财阀,紧接着就是日本的传统特色‘下克上’。”   这份推断的逻辑,无论是起因还是结果都十分清晰。   托洛茨基被说服了,同时也为玛利亚对美国经济的如此透彻而感到不可思议。   如若要用马克思思想去推断现在的美国经济发展情况,必然能推断出经济危机的结论。   但是,能够把时间推断到这么精准的,也就只有玛利亚了。   得到答复之后,托洛茨基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论激进程度,他自认为自己是党内最极端的一个,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最平滑的玛利亚,一旦激进起来,会远超自己的想象。   但仔细一想的话,他也还是发现玛利亚这个计划中的好处。   日本是一个威胁,他的威胁并不在于日本的军事力量,而是在于日本这个平台。   如若真要跟协约国开战,日本必然会成为登陆海参崴的一个重要军事平台。   而且,日本对东凒亚地区的不稳定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如若要稳定东亚地区,并且引领他们掀起阶级革命,日本的负面影响就不可不防。   最终,托洛茨基认可了玛利亚的这个战略方针。   不久之后,在托洛茨基的安排下,他亲自给尾崎秀实写了一封信,并且需要他的帮助,将这两位日本同志安排到军部处。   尽管现在的尾崎秀实还只是一位《朝日新闻》的特派员,但因为他对震旦的了解比大部分人都要深刻。   因此,尾崎秀实获得了日本高层的重视。   日本高层甚至想将尾崎秀实培养为一位可以用作于震旦的秘密特工。   如此一来便使得尾崎秀实可以获得很多人脉,他甚至拥有‘介绍’的权力,向高层介绍合适的间谍人员。   当然,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尾崎秀实一般都不会用这个权限,但他会利用这个权限从而给同志们找到合适的潜伏岗位。   原本负责刺杀裕仁的护理工,就是他通过这个权限,秘密安插进去的人。   如今,尾崎秀实也能利用这个权限,将他们介绍到军部,让他们去陆军报道。   然而单靠尾崎秀实,其工作量还是太大。   毕竟,他不单需要应付来自苏联的需求,还要应付对震旦的工作需求。   现在的他还能应付这些工作,可一旦安插到军政部门的人手多了,所需要处理的情报也就变多了。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想到这一点,玛利亚打算再培育一个合适的间谍人员。   这个间谍人员不能是苏联人,最好是协约国国籍。   而且,这样的人最好有一个‘反g’的标签,但事实上是他们的契卡情报人员。   这样的人,很快就被玛利亚给找到了。   他就是负责监视nazi党的秘密契卡,理查德·佐尔格。 虽605.伏龙芝得传承—科涅夫则   为了应对日本的事,托洛茨基特意把一个人给调了过来。   一位德国国籍的年轻人,佐尔格。   将佐尔格调回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让佐尔格更能适应接下来的工作,他必须先回到苏联,然后接受一定程度上的学习。   当然,为了避免让nazi党怀疑,他将会以间谍的身份进入苏联。   属于是nazi党提前派遣出去的秘密间谍。   在实现这件事之前,佐尔格必须获得阿道夫的允许,并且让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和即将要做的事情。   阿道夫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给予佐尔格很高的赞誉。   他相信,以佐尔格这样的人才,只要混入苏联就能源源不断地给他们带来情报。   当然,阿道夫目前所需要的情报并不是苏联,而是德共。   他要求佐尔格将德共的情报窃取出来,以便于他制作战术来针对现在的德共。   这不是阿道夫没有远见,他很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苏联。   但是,他也很现实地认清现状,目前最大的对手是德共,如果连德共都处理不了,以后又如何应付苏联。   因此在听见佐尔格的建议后,阿道夫给予了认可,并且还给他提供了大量的活动资金。   一位苏联间谍,如今拿着阿道夫的钱去苏联当间谍,双面间谍了属于是。   得知到阿道夫竟如此积极之后,佐尔格看着手上的钱,可谓是哭笑不得,但他还是照做了,并且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去匈牙利,然后再打苏联。   在佐尔格出发之后,被尾崎秀实安排到陆军部的两位日本同志,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间谍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按照着剧本的流程进行着。   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摆脱了原时空的发展道路,正朝着一条见不到底的方向前进。   已经分裂成两半的德国,其内部社会矛盾也同样激烈,最为严重的是东德与西德之间的矛盾冲突。   本应团结的民族,却因为分配不均的问题,导致内部出现分裂,然后以东西两侧进行划分。   兴登堡正忙于处理这里面的事情。   他已经发现了,德共的势力开始朝着无法把控的规模发展着,如若再仍由其发展,恐怕德国会被染成红色。   因此,他开始关注起了nazi党,即使他看不起阿道夫这样的人,但相对于德共,他自然会更倾向于nazi党这样的右翼党派。   毕竟右翼还是得依靠容克贵族阶级,可德共是要毁了现在的德国阶级,这可是兴登堡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现在的社会矛盾还能控制。   ‘道威斯’计划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贷款资金,这批资金着实是稳定了他们经济震动。   虽说通货膨胀仍在继续,但至少是减缓了速度。   只不过相对于这些问题,兴登堡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征兵问题。   法国提出的援兵要求,可是让兴登堡高兴了好一阵子。   虽说限定兵力在5万左右,但已经很满足了。   借此机会兴登堡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临时第五集团军,然后让他们前往摩洛哥,给法国人打援助。   原本还算稳定的摩洛哥,在这支五万人的德军支援下,其胜利天平迅速倾斜。   可即使倾斜了,法西德也很难占到任何便宜。   特别是负责指挥这支德国第五集团军的威廉皇子,当他来到摩洛哥时,便立即产生一种感觉。   他仿佛陷入到四面都是敌人的世界里面。   东南西北,全都是敌人的踪迹,他们这三国联军已经被对方给团团包围。   有这种感觉的人并不仅仅是威廉皇子,就连戴高乐和弗朗哥也是如此。   但相对于刚来摩洛哥的新人威廉皇子,戴高乐与弗朗哥因为习惯了,所以表现得更加从容不迫。   当威廉皇子问起他们‘己方是否被数倍于己的大军包围了’时,他们二人都摇头说道。   “我们确实是被包围了,但敌军人数远不如我们。”   “那为什么部队的士气会如此低迷?”   “因为,我们的后勤已经被抢了很多次了。”   威廉皇子大吃一惊。   待戴高乐和佛朗哥二人细细解释后,他才明白现在的摩洛哥殖民联军究竟在面临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那是由国际纵队所组成的强大游击队。   国际纵队人数并不少,加上苏联第六纵队的加入,联合起里夫共和国的军队,人数上已经有五六万人了。   将这五六万人化整为零,分散到每一个角落处,然后对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进行各种袭扰。   由于是游击队,他们几乎把机动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强如戴高乐和佛朗哥,在面对这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也颇为苦恼。   威廉皇子本身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皇族军官。   一战期间,西线战场中最为惨烈的凡尔登战役,他有幸参与,而且还取得过不少战绩。   可是,那都是大兵团作战,每一次调动都是三四十万的部队。   反观现在,他们所能调动的部队只有三国联军的十八万人,在德军到来前,他们的法西联军更是只有十二三万人而已。   人数上,他们无法占据‘十倍于敌’的倍数,打攻坚战自然就艰苦许多。   更何况里夫山脉本身就是易守难攻之地,更让戴高乐苦不堪言。   他就经常幻想着,如果自己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以海陆空的方式对其进行攻势,恐怕其战绩会好看许多。   现在,德军这五万人的加入,仿佛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一针强心剂让他们摆脱了一开始弥漫他们头顶上的压抑黑云。   毕竟,那些游击队给他们带来的麻烦程度,远在国际纵队之上。   而这一切游击战术功劳,一切的战绩,都与某一个人脱离不来关系。   第六纵队的总指挥,伏龙芝将军。   然而,自从伏龙芝将军到来第五个月之后,便仿佛隐身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他人面前。   他就像一场及时雨。   出现时,给为了反抗殖民者的沙漠带来大雨。   稳定时,又隐匿在身后,悄无声息。   润细无声,仿佛一切都是预定安排好的一般。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伏龙芝的安排。   伏龙芝来到这里之后,便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公平团结。   他将公平划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让第六纵队内部实现公平团结。   这一阶段很快便实现了,第六纵队本身就是hong军,他们拥有其他军队所没有的铁一般纪律和科学的组织性。   第二阶段,是与里夫共和国之间的公平团结。   这一点,他们也做到了。   身为hong军老妈子的玛利亚,在组建hong军之时,便立下了众多军规军纪。   在外人来看,军队就是暴力机器,是统治阶级的手中剑。   可是,在玛利亚心中,军队不仅仅是暴力机器,更是用来保护人民的力量。   那是人民军队。   既然如此,就必须用纪律和组织性来重塑军队。   hong军便由此而诞生。   从hong军出来的第六纵队,自然能与里夫共和国达成高度一致。   因为hong军将士从不歧视对方的信仰,不反对对方的信仰。   相反,他们所维护的,是里夫共和国的人民独立,维护他们反抗殖民主义的伟大精神。   在这一点上,第六纵队展现出了前面四个国际纵队所没有的包容性。   他们包容了对方的宗教文化,并且尽可能地融入当地社会,尊重他们的文化与信仰。   因此,第二阶段的公平团结,也被伏龙芝给做到了。   可唯独第三阶段的公平团结他还未能完成。   那是与前四个国际纵队的团结。   左翼从来都不只有GC主义思想,里面的思想复杂繁多,有些更是敌视苏联,认为苏联威胁比殖民主义更大。   如此一来,伏龙芝的第一件事,只能算是勉强完成。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安排战略部署。   玛利亚确实给他们教导了游击战术的核心概念,但主要的战术打法,则需要这些军官们去摸索探寻。   最为出色的,自然就是约瑟夫与伏龙芝二人。   由于身份与职责问题,约瑟夫自然不可能离开国家。   因此,伏龙芝独揽大任。   而他也将自己对游击战术的理解,毫无保留地教导给了里夫共和国的军官士兵们。   以第六纵队加上里夫共和国的士兵,伏龙芝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战略部署。   袭扰和破坏。   由于法西联军已经实施了‘谁帮就屠谁的村子’的战略部署,因此伏龙芝的游击部队,基本是要自带干粮,或者自己寻求办法渗透入被法西联军所控制得城市村庄里面。   再加上游击队的多面开花与里夫山区的易守难攻,法西联军进退不得。   这是他的第二件事,整个战局都已经按照他所推断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突然介入的德国援军。   在外人来看,伏龙芝就只是做了这两件事而已。   可是,第三件事,却隐藏得很深。   那是一场意志与精神的传承。   他病了。   病得很重。   那是胃溃疡,在这个时代内,几乎无法治疗。   但他还是加入到这场远赴他国的战争里面。   “为什么呢?”   得知此事之后,科涅夫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强如布鲁西洛夫将军,也因为病患而留在彼得格勒,伏龙芝完全可以留在后方,而不是来这个环节恶劣的沙漠之中。   没有人会责怪他,没有人会看不起他。   但是,伏龙芝还是做了。   不仅仅是伏龙芝,玛利亚也默许了。   她知道的。   在出征前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了这件事。   但是,玛利亚还是默许了这件事。   或许玛利亚是在放纵自己,放纵他那为数不多的任性。   人啊,在将死之前,只想好好地挥霍一下。   有的人是想挥霍青春,有的人是想挥霍所剩无几的财富。   而他所想挥霍的,是那份属于战士的理想。   沙文主义的浪漫是他们所拒绝的,但沙文主义的军人浪漫却有一个特征,让伏龙芝感到认同。   那是一种为自己的理想而死,为自己所守护的事物而死。   他,只想如此。   身体正一天天地虚弱着。   最终,在某个夜晚,他终于是扛不住。   巨人般的身体轰然倒下。   知情者只有科涅夫和两位医生,他们惊慌失措,可换来的,是伏龙芝虚弱的安抚。   医生给他吃下了药,药力唃为他带来了短暂的回光返照。   感受着为数不多的力气,伏龙芝没浪费任何时间,而是将自己的第三件事交代了出去。   科涅夫,将会继承自己对第六纵队的指挥权。   他交给了科涅夫一封信和自己的盖章,信中有自己的亲笔签名也有自己的盖章证明。   而且这段时间里面,科涅夫确实体现出了他出色的能力,已经晋升为自己最得力的副官。   他有资格,也有能力。   这封信和盖章都很轻,可落在科涅夫手上时,很重。   重得他双手几乎抬不起来。   宛如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还是接过了这份重任,肃穆的神情,聆听着伏龙芝最后的交代。   交代完的半个小时之后,伏龙芝缓缓躺回床上。   他还在说,还在交代着其他内容。   像是一位家长,在面对即将出远门的孩子,说着永远都说不完的的叮嘱。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的气息越来越平缓。   他的目光看着头顶上的帐篷,目光璀璨,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记忆。   那是什么?   模糊的景象,在他眼前浮现而出。   对了……   那是与玛利亚等人一同革命的记忆。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刻。   满怀激情,满怀理想。   为理想而生,为理想而死。   “我死后,无需葬礼。”   “为什么?”   “因为,太喧嚣了。”   科涅夫沉默地点下了头。   渐渐地,伏龙芝的眼睛没有了光泽。   两位医生眼中满是忧虑,他们不知所措地开始做出各种努力,可无论怎么样都是无济于事。   唯有一人,独自站了起来。   军礼,是对一位军人最大的敬礼。   他以军礼送别伏龙芝,并将自己摘下的野草,附于他的身躯。   鲜花送别太贵了,野草最好。   满地都是,生生不息。 来%606.横穿撒哈拉沙漠,苏联纵队得非洲长征也>   云卷沙海,金光璀璨。   沙漠,埋葬了伏龙芝的生命,却给了科涅夫新生。   他成为了帐中人,先是隐瞒了伏龙芝的死讯,稳住了军心。   同时,还以伏龙芝的名义,展开了好几次行动。   他依旧遵从着伏龙芝所定下来的战略,在这片沙漠戈壁中,进行着难缠的游击战术。   游击战术的同时,还进行了各项属于自己的战略,混入其中。   伏龙芝是游击战术的大师,他宛如鬼魅一般,让敌人寒颤。   科涅夫继承了伏龙芝的战术,但同时也混入了自己的风格。   敌后战场中,游击部队不再是被动反击,而是进行了好几场突然性的攻击。   他们的攻击很突然,很迅捷,目的性极强。   在间谍的情报网下,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能精准地找到对方的军械库。   相对于敌后战场,正面战场上,科涅夫也发挥出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战术天赋。   他给其余四支国际纵队下达了指令,但这些指令却很古怪。   他要求国际纵队撤退,不要进攻,不要有任何反抗。   然后,这四支国际纵队反着他的指令,开始前进,开始进攻,做出了更为激烈的反抗。   伏龙芝在战术战略上,确实是独一档的帅才。   但是,在处理国际纵队的事情上,却没有科涅夫那般看得透彻。   在到达如今的军衔身份之前,科涅夫是以政委的身份加入到hong军里面。   正因为他是政委,正因为他精通人情世故,这使得他知道如何应对这些不同心的国际纵队。   那就是反着来下达指令。   因为里夫共和国的要求,如今名义上的军事总指挥,是由伏龙芝负责。   国际纵队再怎么英勇,面对法西联军的好几次围剿之后,也开始明白,他们是不可能孤军奋战。   因此他们也开始接受指挥,但也仅限于名义上的指挥,真正的决策还是由他们决定。   如此一来,便使得国际纵队之间无法达成高度统一。   伏龙芝看懂这一点,但他因为身体状况,加上战略部署太过于繁忙,以至于分身乏术。   科涅夫也看懂了这一点,但战略已经在伏龙芝的安排下妥当运行,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伏龙芝那般糟糕,因此他有精力去处理,去深入研究。   在伏龙芝去世的两周期间内,科涅夫便一直对国际纵队下达指令。   这些指令与伏龙芝之前的‘委婉’截然不同,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强硬且必须执行的要求。   如此态度之下,自然会让这些不同心的国际纵队很是不满,使得他们死也不遵从。   而这,正符合科涅夫的打算。   事实上,这四支国际纵队并不是所有人都盲目反苏,而且有很多人都赞同与苏联合作,而不是与苏联对着干。   因此在伏龙芝期间,他们都会给予配合。   可是,左翼无限可分本身就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   即使面对敌人,左翼内部依旧会因为道路方针问题而率先起哄。   毕竟对他们而言,左翼只是一个概念,而左翼里面有什么组织都是看时代看背景。   在西班牙里面,就有不少左翼是赞同资产阶级发展,并且反对无产阶级专政。   这就是西班牙。   所以,原本还算团结的国际纵队,在混入西班牙左翼之后开始变味了。   伏龙芝的友好态度确实得到他们的尊重与合作。   可是,自从伏龙芝去世之后,科涅夫便隐瞒了这里面的情况。   伏龙芝在这里的作用跟玛利亚一样,都是属于一条负责团结各方势力的枢纽。   他在的时候,其他人即使互相看不顺眼,也会看在伏龙芝的份上,暂时停止内斗。   可一旦伏龙芝不在了,内部分裂必然会率先发生。   科涅夫将他的死隐瞒起来,其目的就是减缓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目的达成了。   无论是用反语的方式促使国际纵队配合他们发起攻击,亦或是隐瞒伏龙芝的死亡来避免内讧发生,他都达成了。   可唯独只有一件事,无论科涅夫怎么有头脑也无法弥补。   那就是硬实力上的不足。   依靠里夫山区的易守难攻之地,他们确实挡住了好几轮进攻,再加上第六纵队的敌后作战,着实是让法西联军难以支撑。   可是,随着援军的到来,再加上重武器的加入,即使是里夫山区也很难抵挡得住。   除非是完全深入山区内部。   可一旦彻底深入进去,他们就会与外界断开连接。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硬实力摆在这里,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对于伏龙芝去世的消息隐瞒,也越来越困难了。   国际纵队内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已经察觉到第六纵队内的微妙。   随着他们的不断试探,已经有人猜测,伏龙芝已经离开了摩洛哥,但至少还没有推断出他已经不在世上。   对于这一点,科涅夫犹豫了。   如果继续隐瞒,在他人眼中,伏龙芝会成为临阵缩逃的懦夫。   可如果不隐瞒,他的死讯恐怕会引起军中更大的动荡。   然而随着法德西三国联军的步步逼近与前线的不断溃败,科涅夫决定不再做任何隐瞒,将伏龙芝的死讯公布出来。   当伏龙芝的死讯公布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即使是第六纵队也是如此,毕竟科涅夫在保密工作上已经做到了极致。   然后,他将伏龙芝的信和印章拿了出来,以此来证明自己是现在第六纵队的负责人。   军令如山,第六纵队全体上下都服从命令,毕竟他们是亲眼目睹到科涅夫的能力。   但其他人却不服气,并发生了如科涅夫所预料到的争执与分裂。   一天时间。   短短的一天时间,这勉强团结的联盟便发生分裂。   第二纵队与第三纵队更是爆发了这场战争中的小内战。   这场小内战最终以双方一百多人的死亡而结束。   很讽刺的一件事情,然而这样的事并非第一次发生,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人心已经散了,队伍带不起来了。   第二天,第二纵队开始拒绝听令,即使是反着来说他们也不会去执行,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第三天,第三纵队离开了。   即这两支纵队里面还有不少人愿意留在此处,与第六纵队一同战斗,但终究不是多数。   逐渐地,这个联盟开始溃散。   内部的溃散只是开始,而外部的强敌攻势则从未停过。   由于有了德军的加入,加上他们为后勤补给线挖了一条长长的鸿沟来进行保护,这就导致游击队的作战效率严重拉低。   而且,来自巴塞罗那的援助也断开了。   由于所有港口都被占领,这就导致巴塞罗那的援助进不来。   即使奥莉佳有意帮助,此时此刻也毫无办法。   内忧外患之下,他们的阵线已经被逼到绝境,国际纵队内就有不少人离开队伍。   他们带着理想而来,最终带着失望而归。   讽刺,残忍,但很现实。   里夫共和国内的士气也进入了最低潮。   这场独立战争,算是失败了。   国家元首阿卜德·克里姆不希望这群远渡而来的苏联hong军埋葬在此,所以他向科涅夫提出了最后的一个请求。   “我们将会回去里夫山区,依靠这片山脉抗争到底。”   “但我们进去之后就很难出得来,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到你们身上,你们回去后,请勿忘记里夫共和国的最后抵抗。”   科涅夫回以军礼。   他给予了对方承诺,绝不会忘记。   做出决策之后,科涅夫便准备将第六纵队与其他愿意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其他纵队成员,一同带出这片非洲。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港口都被占领了,地中海那边全都是他们的舰队,意大利根本支援不过来。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可能北上,更不可能沿着原来的道路返回。   正当他陷入苦恼地看着地图时,希望也在地图上出现了。   刚果金,那是他们的阵地。   如果能够将部队带到刚果金,然后再借道去往意属索马里,他们就能找到港口,然后回去苏联。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尽管路途遥远,但总比对布防严密的三国联军来得容易,即使这个容易也不会容易到哪里去。   心意已决,科涅夫便开始给部队做好心理准备和物资准备。   率先面对的第一个巨大困难点,正是那一望无际的撒哈拉沙漠。   横穿沙漠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当科涅夫提出南下,穿过撒哈拉沙漠,然后向往刚果金,与留守在那里的铁木辛哥汇合时,阿卜德·克里姆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因为这种做法,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但无论是北上冲击三国联军还是南下穿越沙漠,都是与死亡竞争。   既然如此,那不如与大自然斗上一斗。   最终阿卜德给他们准备了两百匹骆驼和大量的饮用水准备。   但更重要的是给他们准备了五名沙漠向导。   这些向导不单能给他们引路,避开危险,直接穿过沙漠,刬更可以给他们找到沙漠中的水源。   得到这些储备资源之后,科涅夫便要求将所有重型物品都留下来,留给里夫共和国,他们则以轻装上阵。   看着见不到尽头的南方,科涅夫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南下,准备一场属于他们第六纵队的非洲远征之旅。   关于摩洛哥那边的情况消息,几乎要隔好几周才能传回去一次。   关于伏龙芝的牺牲,由于科涅夫的高强度隐瞒,事实上就连彼得格勒内部的人都不曾知晓。   直到一切都暴露之后,彼得格勒内部才开始重视起来。   不久前,他们失去了布鲁西洛夫将军,而如今又失去伏龙芝将军。   一连失去两位大将,这对于苏联而言是沉重的打击。   而且,由于派别斗争问题,科涅夫的隐瞒成为了他们的讨论话题之一。   有人认为,科涅夫的做法很正确,顾全大局,应该委以重任。   但也有人认为,科涅夫这是无视军纪,隐瞒上级,应该军法处置。   由于信息传递之间存在着几周的时间差,这就导致他们在讨论伏龙芝牺牲与科涅夫刻意隐瞒的行为时,科涅夫等人已经开始了长征之旅。   然后,在他们得出应当给予科涅夫宽容和理解时,科涅夫长征的消息才传回到彼得格勒。   得知此事后,政治局内部又为此而展开激烈讨论。   但因为有弗拉基米尔在此坐镇,他们的讨论热度才没有演变成争吵。   而且,这件事确实过于惊人。   根据传回来的情报可知,科涅夫所带领的长征队伍,人数规模上只有两万不到的人。   带领着两万不到的人横穿撒哈拉沙漠,而后方还有追兵紧追。   情况恶劣,直让政治局内参加过战争的人,感到阵阵心惊。   有佩服科涅夫的,也有担心科涅夫的。   不仅仅是政客在为科涅夫的长征壮举而感到震惊,就连hong军的其他军队,也知晓此事,并惊叹不已。   玛利亚知道此事之后,也立即向刚果金那边发送一份电报。   尽管刚果金已经掌握好了自己的国家主权,但因为各方面都需要苏联帮忙。   无论是国家建设亦或是内政问题,都离不开苏联。   再加上他们的领导人本身就是一位玛利亚死忠粉。   在收取到玛利亚的电报时,刚果金便立即安排了各种小队,打算前去迎接。   奈何隔着沙漠的,是其他地区的法国殖民地,刚果金能做到的,仅仅是吸引火力,减少长征队伍的压力。   自此,摩洛哥战役算是结束了。   里夫共和国缩在山区里抵御不降,第六纵队展开长征之旅。   就这样,亚欧地区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历史进程。   时间来到了1927年12月。   这一年,万事万物都在平稳发展着。   因为‘道威斯计划’的原因,德国的西面城市似乎得到了压力缓解。   但是,原本给德国贷款的钱,却在短时间内无法偿还。   该是感受到亏本了,有不少资本开始往德国那边撤资。   而撤资得最厉害的一个国家,是美国。   这些撤资的美国资本家认为,在德国这边继续投资,只会越投越亏。   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去自己的国家呢?   要知道,咆哮的二十年代,仍在继续。   回去之后,必然能发展得更快。   他们如此认为,如此坚信。   而且,美国的总统大选已经开始了,一位名叫胡佛的共和党员占据优势。   有他在,美国必然会蒸蒸日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