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女学霸》（全本）作者：二小殿
摘要
该文件是一个详细的校园小说《无良女学霸》的文本，对主人公茶小楼的成长与斗争进行了全面叙述。故事围绕着一个学霸女生的校园生活展开，她在面对校园欺凌、社会渣滓和自我身份认同等多重挑战时，展现出坚韧的性格和强大的自我救赎能力。小说以她的校园生活为背景，描述了她与同学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包括亲密的友情、暗恋和师生之间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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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chived Date | 2024-11-23 |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 Author | 二小殿 |
| Region | 中国大陆 |
| Date | 未知 |
| Tags | 校园生活, 性别认同, 校园欺凌, 成长小说, 跨性别, 伪娘, 成长与自我探索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穿越重生]《无良女学霸》TXT下载（全本）作者：二小殿
文案：
新一代女学霸，文能提笔爆众菊，武能赤拳揍众痞。
然而……某被打倒的不良男学生爬地做伸手状：女神大人，请务必同我交往。
见状。某女主转脸，言：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学霸。
直等到二千（千字划掉）年以后……
某男主星星眼望女主：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那个……
被你救起的学渣小混混吗？没错那就是我，为了追求你，我现在成为了学霸。
来吧，来我的怀抱吧……我现在不仅是学生会长，还练就了一身本领，啊，女主你别走啊。
1v1，其实这是个关于校园欺凌的文。
标签：暗黑、学生、腹黑、女强
第一章：转学
“装什么贞洁，快点脱了！”
“不要……”
茶小楼推开KTV一间包房，烟味混杂着的酒精味立刻扑了出来，同时传来一个女人呜呜的低泣声。
包房里光线很是昏暗，没开音乐。
茶小楼看了一眼，里面一群男人拿着手机正对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狂拍，嘴里还在叫嚣着一些肮脏的骂语。
那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花了。她的外衣，鞋子并着包都被胡乱的扔在地上。白色衬衫被撕得七零八落，那一群男人中还有两个人扯着她，正在往她嘴里灌着白酒。
“……抱歉，走错门了，你们继续。”
茶小楼在推开门见到这幅场景的时候，默默的打算关上门，却不想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小楼！小楼别走！小楼救我……”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发出声音，茶小楼都没听出来这是她的班主任林白襄。
在这声呼救响起的时候，那群男人里就有人乐了，茶小楼还没来得及退出去时，离门最近的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一个大踏步，上前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露出一副牙床呲着牙说。
“小妹妹既然来了，就来陪哥哥们玩玩。”
………………
第一高中，教师办公室。
“这是转出证明，你真的要转学？现在是高三了啊。”
茶小楼接过林白襄递过来的一系列证明书，将这些扫了一眼放在棕色的档案袋里。
“嗯，谢谢了。”
茶小楼将叠好的校服放在林白襄办公桌上，微微的鞠了个躬准备离开。
“小楼，这个月月考你还是全校第一。”
林白襄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去看茶小楼。
“分数还没出来呢。”
茶小楼笑了笑。
“没出来你也是第一，每一回你都是全校第一。如果不转学的话，你可以直接保送东大。”
林白襄想不明白为什么茶小楼非要转学，还是转去升学率最差的郊区林桥高中。那学校但凡参加了中考都能去读，学校纪律差不说，学生犯事的概率占到了80%，本科升学率几乎是0%，完全就是个不良高中。
茶小楼听着林白襄的话仍旧是笑了笑。
“去哪里都一样的，林老师不用担心。那么，林老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也早点走吧。”
茶小楼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晚上七点，这个点已经放学，学校里留下的都是些寄宿生和补课老师。
“小楼，昨天KTV的事……对不起……”
茶小楼走到门边打开门，却听到林白襄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了这么一句。
“没事，林老师不用放在心上。”
茶小楼出了办公室，从书包里拿出耳机和MP3准备在回家的路上把英语听力听了。
刚转出个走廊来到楼梯口，便有个男生急匆匆的从楼下直直朝着她冲了过来。
还好茶小楼身体灵活，躲了过去，要不然这两人得撞个满怀。
“茶小楼？”
“哦，穆业啊。”
茶小楼微微愣了下，穆业是高三一班的学生，成绩全校第二兼学生会会长，因为第一一直被她霸占。穆业是走读生，这个点应该早就回家了，即便是学生会有什么事情，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要转学？”
穆业是个挺清秀帅气的男孩子，白白净净的，身条也长，不过人平时冷冷淡淡的带着一股子的清傲之气。现在他满头大汗，正喘着粗气来问茶小楼。
“嗯。”
茶小楼应了声，顺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满脸的汗珠。
“你为什么要转学！？还是那种烂学校。”
穆业说着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他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脸上也是带着一圈的红，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带了些怒意。
“恩……那学校离我家近了一里路。”
茶小楼有些惊讶穆业会问她这件事，她和穆业虽然认识，但并不是很熟悉。穆业家的情况茶小楼不清楚，只知道他家住在学校附近，从高二开始担任学生会会长，从他平时的行为举止来看，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茶小楼和穆业以并列排名第一的名次考上了第一高中，随后每一次无论是月考还是期中期末，全校第一的王座总是被茶小楼稳坐。
因为成绩的关系，还有班级不同，所以两人高中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说话。
“开什么玩笑？现在可是高三啊，去那种垃圾学校，你以为明年你还能保持这个成绩吗？”
“是啊，明年我还能保持这个成绩吗？”
对于穆业的话，茶小楼不是没想过，但是，为了那件事，她只能转学过去。
她微微叹了气，抬手拍了拍穆业的肩膀道：“以后你就是第一高中的全校第一了，加油，穆业同学。”
茶小楼戴上了耳机，错过穆业，沿着楼梯走下去。
“茶小楼……”
“？”
才走没几步，茶小楼手臂便被一只瘦长的手拽住，茶小楼有些不明所以的去看穆业。以前从未同她说过话的穆业，今天这些举动总感觉有些奇怪。
穆业和她算是同一类人，虽然穆业是学生会会长，但是一向独来独往，没几个朋友。她也是虽然人平时看上去很随和，但，并没有人肯接近她。
或许是因为成绩的原因，在别人眼里，这两人都是属于高傲难以接触那一类型的。
“你打算读哪所大学？”
“第二炮院或者北理工吧。”
茶小楼去看穆业，以前还没怎么在意过穆业的长相，今天仔细看，他脸其实很嫩，挺帅的。他这人在问别人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会盯着你在看。
“你呢？也是保送东大吗？”
第一高中有三个保送名额，三人中一个是茶小楼，一个是穆业。
茶小楼只是随口一问，但她的问话并没有得到穆业的回答。
穆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穆业的眼睛很漂亮，点漆如墨，茶小楼能从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这种对视的感觉有些诡异，大约有十秒钟，穆业才移开眼，目光转向楼梯拐角处的窗户上说。
“你回家的路经过林桥高中，路上注意点，还有，明年可不要考砸了。”
穆业说完这些便一个人率先走了。
茶小楼在原地怔了半响，回过神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二十八分。
手机里还有条陌生人来的未读信息。
茶小楼点开，里面跟着一个视频，下面写了一行字。
“八点半，林桥街，不来就把这段视频公布到学校论坛和网上。不准，迟到！”
第二章：这碗面十八块钱
林桥街就在林桥高中旁边，这边平时挺乱的，属于城郊，还未来得及开发，到处都是危楼违章房。以前是个镇，后来划分到市区里，但市区里在忙着修地铁，没来得及管这里。
茶小楼没来过这地方，但明天开始就要到这里读高三，今天就当是熟悉环境了。
茶小楼收起手机，并没有点开视频，她离开第一高中到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第一高中离林桥高中其实也就隔着两条街并加一条江，但第一高中这边属于市区，公车很多，往林桥高中去的公车半个小时都不一定有一班。
打车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司机把茶小楼扔到林桥街路口，收了钱就走了。这地方平时也就黑-车来的多一些，平常的出租车没多少愿意往街里头开。
茶小楼下了车到达地点的时间是七点五十二，来早了半个小时。
林桥街里都是些低矮的平房居多，里面是五六层高的老房子，街道很窄，店面上的霓虹灯闪着红红绿绿的光。
往里走，有很多店面写着XX美甲店，XX按脚房，XX洗头房。店里都是玻璃门半拉着窗帘，从里面透出紫粉色的光。街道不宽，人倒是不少，学生有一些，大部分都是些不太正经的青年人居多。
过几家这样的店就会有一些烧烤店，小吃店，这些店面从外面看既脏又乱，茶小楼选了一家看上去不那么脏的店进去要了碗臊子面。
这个店人不多，但这个点，面馆里依然是每张桌子都坐了人。
茶小楼找了张只有一人坐着的四人桌，对着桌前的人客气的问了声：“这儿没人吧？”就打算坐下。
她看的出来这里只有一个人，因为其余三张凳子都空着，所以她也就礼貌性的问一下而已，却不想，屁股刚沾着凳子，就听到对面凳子上的人冷呵呵很冲的说一句：“眼……瞎……啊……”
这人脏话说一半，抬头看到眼前站着个漂亮的女学生，硬生生把后面话吞回肚子里。
茶小楼扫了他一眼，这人年纪不大，嘴里叼着根烟，留着莫西干的发型，穿着花哨的短袖衬衫，露出的手臂上有纹身。他腰上绑着个黑白相间的高中校服，脚上蹬着铆钉皮靴，看这造型，就知道是个学生混混。
茶小楼没说话，转身看到背后的四个人已经吃完饭准备离开，她走过去等那四个人离开了，才坐下去。
“11号臊子面！”
“这里。”
茶小楼没去搭理莫西干男生，她坐下用纸巾擦了一遍面前的桌子，面便好了。她从筷子篓里拿了双木筷，准备吃面。
“喂，哪个学校的？也是林桥的？”
茶小楼才吃了一口面，只听啪的一声，莫西干拖过一张凳子大拉着腿坐在她对面，嘴里叼着烟自以为很是帅气的来问。
“这么漂亮，没听人说过你啊，高一新生？我高三六班的方林，怎么样，给个电话？”
茶小楼昨天就去林桥高中报道过，领了林桥高中的校服，因为还有些手续没办，所以还没有正式去上学。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把手续都办完直接去林桥，但还是拖了一天。
现在她身上穿着林桥高中的校服，又是在林桥街吃饭，自然会被认为是林桥高中的学生。
林桥高中这样的学校学生不多，高三一共六个班，每个班四十人左右，总共也就两百多号人。高二年级多一些三百人左右，高一有四百人。
学校不算大，又因为是不良高中，青春期的学生多躁动，所以学校里长得漂亮的男生或者女生很容易就被高年级的混混勾搭上。
茶小楼好似是个聋子般，对于方林的问话没有回，只把他当做空气，依然安安静静的吃着她的面。
茶小楼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人一旦搭理，就会是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她去林桥高中，依然是尽可能地低调，办完自己要办的事情，如果可能，她还是会回第一高中。
“唉，美女。怎么着，哑巴啊，问你话呢。你TM不知道我方林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可是高三六班老大，学生会会长那是我哥，我……”
因为被人忽视，让方林的自尊心极度的上升，脸面也越来越放不下。然而眼前这名女生依然在旁若无人的吃着面，今天他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被一个女生这般无视，他直接上手一把扯掉茶小楼手中的筷子。
“问你话呢！你哑巴啊，还想不想在林桥混了。”
筷子挑起汤汁，溅了茶小楼一身，茶小楼皱皱眉去看掉在地上的筷子。
经过这闹腾的一段时间，面馆走进来一群莫西干和吴克，看装扮都是些自我感觉很拽的学生混混。
这群人进来时，面馆里其他吃饭的人大都走了，只拐角处剩下个黑衣男人在吃面。
这群莫西干和吴克满嘴都是“干”“操”这种污语，他们身上都或披着或敞着穿着黑白相间的高中校服，校服胸前的牌子上有林桥字样。
这群人一进来就朝着方林嚷嚷：“艹，林哥，哪儿新泡的妞，这么正？”
茶小楼见这些人往自己这里走过来，将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在桌子，又重新拿了双筷子，端着面去别的位子。
才刚走，手臂就被方林给拽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M的，脾气还挺……”
在方林的手才碰到茶小楼手臂时，他也不知怎么的，手猛然被茶小楼往前一扯，再往后一个踉跄，胸口吃了一记胳膊肘，整个人跌坐在凳子上。
等他反应过来，茶小楼已经安安静静坐在另外一张桌子前吃面。
茶小楼很少跟人动手，但最近运气明显不好，连续两个晚上都在跟人动手。
她的面只吃了三分之一，并且现在时间是八点十三分，离八点半还有十七分钟。她吃饭不快，人也是慢腾腾的。
“林哥那妞不错啊。”
“正点，比我们班花王煦漂亮多了。”
“身上穿着我们学校校服呢，哪班的？”
“我说五班癞子还来不来了，战书是他们下的，怎的现在弱鸡了。”
茶小楼听到那些混混在方林面前说话，她只当没听到。她刚才给足了方林面子，但愿那个方林有自知之明。
她刚想完，门口又浩浩荡荡的进来了一波痞里痞气的人，差不多三四十号人，门外面还挤了一堆。这些人，人人手里提着棒球棍，身上也穿着林桥高中的校服，一脸的凶狠样。
带头的一个人长得有些捉急，脖子上挂着金链子，他将棒球棍搭在肩膀，进来就对着方林这里嚷嚷着：“方林算你TM的有种，今天五班的都在这，来吧，新仇旧恨今儿个一起算了吧。”
茶小楼看了眼面前的面，这地界一碗面十八块钱。不吃完浪费，继续吃的话，但看这情形，是要打起来。
茶小楼心中默默叹口气，高中生打群架这种中二弱智的事情，也能被她碰到，她看了眼被堵死的门口，眼下是出不去了，她只好埋头继续吃她的面。
第三章：打架
这碗臊子面并不好吃，油太大，放了不少香精。
等茶小楼吃完这碗面，店里头的桌椅除了她这桌和拐角黑衣男人那桌，其余的已经掀翻天。
这架打得没有任何悬疑的先是掀桌子，再是上拳，手上抓着什么就往脑袋上抡。
胆大的直接上棒球棍，伸不开手的先被撂倒在地。没十分钟地上瘫了一堆人。这场架没上刀子，但棒球棍也不容小觑，高中生打群架，都是群胆大不怕死的，不分轻重逮到人就往脑子上抡。
一会儿工夫，屋子里跟凶案现场似的，血、口水、呕吐物，连尿都有。
等他们从屋内打到街上，刚好是八点二十六分。茶小楼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茶小楼接过手机，一个男人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沿着街走到头。”
茶小楼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移开凳子站起身。
面馆门口还站着一些没倒下的学生，但一个个脸已经和熊猫没有区别，嘴里还在往外冒血。
门口的街道也被堵上了，方林和金链子面对面对峙着，身后跟着各自班级的学生，一个个面露凶狠之色，下一秒就要把对方撕碎一样。这两人，金链子占上风，方林站在那，已经堪堪站都站不稳。
两派之间还留着一条能过一人的通道，茶小楼只能从队伍中间走过去。
茶小楼看了眼这群人，这场混战之后，医院的床铺估计得告急。看那仗势，还得来第二波。
茶小楼静静的走过去，刚走到方林和金链子中间时，手机也跟着响起来。茶小楼按了接听键，脚下没停。
电话里的声音还是之前的男人的声音，此时这声音带了些兴奋，说。
“还有三分钟，茶小楼你要迟……到了……”
这个面馆差不多已经是街尾，所以只走几步就到了头。
茶小楼的手机已经拿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街头处站着的一个男生。
街头那里没有灯照进去，光线很暗，让人看不清对面男生的样貌。那男生身后有个平房，有破旧的楼梯直接通往二楼。
男生见到茶小楼，垂着头磕了磕脚，转而蹦到了楼梯上，坐在了台阶上，说。
“很准时嘛，茶小楼。”
男生的声音同电话里不同，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成熟带着故作深沉。现实中的他声音听来带着狡猾，像是个狡黠的孩子。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有见到我迟到过吗？”
茶小楼四处看了看，街尾这里很脏，到处都是垃圾，还能闻到泔水的味道。
“那倒是没有，你总是踩着点。”男生说着话伸手从兜里摸了半天，最后拿出一包烟，里面只有一根，他抖了出来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火。
“什么时候回去？”茶小楼看着他手里的烟皱了皱眉头。
“看心情喽，哦，对了，今天那个穆业学霸问我要你的手机号哦……”男生说着话，声音带了些戏谑。“呐，茶小楼，像你这种好学生，林桥这样的垃圾高中是不适合你的，你小心呆久了，穆业学霸不喜欢你了。”
“你电话叫我来就为了这个？”
茶小楼站在原地一直没动，一双漆黑的眼珠始终盯着坐在楼梯上的男生。
“没错，就为了这个，怎么？不可以吗！你如果不回去继续当你的学霸，我就把那个视频放出去！”
男生说着说着语气便有些孩子气，他站起了身，有些挑衅的意思去看离他只有五米远的茶小楼。
“哦，那你放出去吧。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茶小楼懒得再同他说话，现在看见他好好的，也没受伤，所以决定打道回府。
“你……昨天去KTV，是找我吗？”
楼梯上的男生扬了扬下巴，有些执拗的去看站在路灯下的茶小楼。
茶小楼站在昏黄的灯光里，她的眼睛很亮，皮肤很白，手里提着书包。脸上晕了一层柔光，让她看上去即安静又清冷。她穿着林桥高中的校服，脸上没带上多少表情，看上去总是淡淡的。
“爷爷怕你死在外面尸体会污染环境，所以让我随便去找找。”
但是当茶小楼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打破了所有看上去的美好。因为茶小楼说话的声调总是给人一种无所谓漠不关心的样子。
“呵！您走好嘞！欧奈酱萨玛！我死都不回家！”
楼上的少年猛然蹦起来，转身就上了楼，须臾只听砰的一声，楼梯顶上的房子被用力的摔上。
茶小楼扁扁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找到茶二了？”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声音是个青年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
“找到了，生病了，挺严重的，估计治不好了。”
茶小楼一面说着话，一面朝来时的路走。
“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中二病晚癌，啧……”
茶小楼说着话没几步又回到了面馆那里，她和茶二说话没用多长时间，她到面馆门口的时候，方林和金链子正打的热火朝天。两边已经不是论拳脚，完全成了泼皮撕滚。方林手撕着金链子的嘴，金链子揪着方林的头发，四肢完全纠葛在一处。开始两边互相仇视的小弟，此时自然而然站在了一起呐喊助威。
茶小楼啧了声，这路完全被这些学生占住，她只能从方林和金链子的头上迈过去。
“得了，你别损他了，人没事就行。他爱闹腾就随他闹腾。对了，明天你带什么饭，我给你做。”
“不用了，明天是我第一天去林桥高中，后天再带饭吧。”
茶小楼说着话走了过去，她的话刚好被方林和金链子听到，两人互相看看又去看走过去的茶小楼。
“我的大小姐，你还真去那学校啊？那里可都是混混。”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着这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我打赌输了呢。再说了，那不也是你母校吗，也没见你混成混混。”
“哈哈……你几班啊？”
“高三六班，不和你说了，我挂了，电话费太贵了。”
茶小楼挂了电话，戴上耳机继续听英语听力。这里离家慢走四十分钟，慢跑的话二十分钟就OK。
茶小楼一直走到路口，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些打群架的学生。
等到茶小楼不见了身影，还在地上忘记厮打的金链子眼睛盯着路口那里，喃喃说道。
“林子，这是你们六班的？这TM比王煦漂亮啊。”
“哎呦卧槽，这都不用打了，金哥！以后王煦就你的了。”
方林与金链子又互相对视一眼，猛然一人一拳朝对方的眼睛抡去。
第四章：学渣云集地
八点上课，茶小楼五点半起床，晨跑了半小时。简单吃了早饭，然后就是预习一下功课，到了七点二十出门。这是她万年不变的生物钟。
林桥高中只从外面看就知道是个不良高中，学校的围栏早就是破破烂烂，墙上全是涂鸦。
一个学校，就没见到有哪块墙是干净的。即便是找块完整的玻璃都有些困难。
不仅如此，茶小楼刚踏进学校，就从地上捡到了张数学试卷。
茶小楼看了看这卷子，卷子是第一高中老师出的，下发给各个高中学校。
现在她手中的卷子被揉的已经皱的不成样子，总分那里赫然用红笔写了个“17”分，这张卷子上全是涂鸦，写满了“ばか”（八嘎）。这两个字写到后面就开始变成狂暴的横线，涂了大半张卷子。
“卷子卷子卷子卷子卷子卷子卷子卷子…………”
茶小楼手里拿着卷子，正在疑惑这是谁丢的试卷的时候，一个女生嘀嘀咕咕犹如念咒般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女生戴着笨重的眼镜，怀里抱着个书包，头几乎垂到胸口，腰弯的很低，整个人有些神经质的在地上找着什么。
“卷子卷子卷子卷子……”
女生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来回在地上寻找。
茶小楼看了眼那女生，又看了眼卷子上的名字——白柯。
“这是你的吗？”
茶小楼将试卷递过去，那女生猛然看到试卷，一把扯过叠也不叠直接揣进了书包里。做完这个动作，她头也不抬，弯着腰双手抱着包，嘴里依旧念叨着什么走了。
“……”茶小楼看了眼校园的四周，朝办公室方向走过去。
……………………
“这是从第一高中转来的新生——茶小楼。小楼同学你和大家自我介绍下。”
高三六班的班主任是个胖老头，叫葛军，人挺和蔼的，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
“大家好，我叫茶小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茶小楼看了眼讲台下的学生，都是女生，只有十一个，都挺漂亮的，尤其是中间座位上红头发的女生。
不过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坐在最后面右边拐角处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就是刚才丢试卷的人。
男生都没来，想必是昨晚上干的太猛，去给医院增加床位了。
从茶小楼进来到现在，下面的女生要吗是拿着手机在聊天，要吗是拿着Pad在看视频，还有的直接戴着耳机，在她自我介绍的时候，下面的人才抬起头，带着不太和善的目光来看她。
“小楼同学，左边靠窗的你随便选个座位吧。”
“嗯，谢谢葛老师。”
茶小楼朝葛军微微点了个头，这便走到倒数第二张座位上坐下。
“昨天数学卷子已经发了，今天是理综、英语和语文卷子，嗯……各位同学这次月考考的都不错，下次再接再厉。王煦同学，把卷子给没来的同学一下。”
葛军手里拿着三份试卷亲自递到了坐在中间座位上的红发女生，除了这三份试卷，他手里还有四张卷子。
王煦接过试卷，直接扔给坐在身后的几名女生，继续看着她的手机。
“小楼同学，你的月考卷子今早林老师送了过来。”
葛军脸上总是笑呵呵的，即便是被这些学生无视，依然是笑的很和蔼，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他手里拿着剩下的卷子走到了茶小楼面前，将卷子递给她，话语之中带着赞叹道。
“可真是厉害啊，又是第一高中的全校第一。特别是数学，只有一丁点的小失误，这次题型这么难，即便是老师我，也没办法考到这个分数。”
葛军说着不仅感叹出来。
“146分啊，我们学校还从来没有人考过这么多呢。”
“谢谢葛老师的夸奖，题型多分析下，其实也就比基础题多绕了一点弯，有很多都是障眼法。”
茶小楼接过卷子，第一时间去看卷子上被扣分的题。
而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在葛军说她数学分数考了146的时候，班级里其他女生脸上的不友善变得更重。
“呵呵，我怎么看到有人在装逼啊！第一高中的专门跑林桥来装！”
“谁说不是呢，装给谁看呢。不就考了146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坐在王煦后面的两个扎着歪辫子的女生乜斜着一双眼去看茶小楼，茶小楼听到这话，只得放下笔，抬头看她们一眼。
“你们数学考了多少？”
歪辫子女生没想到茶小楼会问这么下，两人有些惊诧的互相看了一眼，回道。
“32分！”
“21分！”
茶小楼听到这两名女生的回答时，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哦”。话语之中并没有带上轻蔑之意，也没有意外的意思，就是简单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在她这声“哦”字以后，她便继续埋头去看她被扣分的那道数学题。现在这道题一看，才发觉自己之前是大意了，忘写‘解’字了，所以扣了她四分。
上次忘记写‘解’字只不过是扣了两分，这次还加倍了。
“！！！”
然而茶小楼本身没有带任何敌意和骄傲成分的“哦”，在别人眼里看来，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好学生模样不仅是在炫耀，还对她们这些人带足了轻蔑。
那两名歪辫子女生彼此看看，眼神中的敌意越来越深。其中一个皮肤略白的，脾气有些暴躁的，甚至就要冲上来。嘴里嚷嚷：“你TM……是有多了不起！”
“方蓉！坐下。”
一直不曾说话的王煦瞥了方蓉一眼，方蓉听到王煦的话，这才骂骂咧咧的坐下。
很显然，王煦是这群女生的小头头。
“咳咳……各位同学，请大家把数学课本打开到……”
葛军见到气氛有些微妙，这便干咳一声。
茶小楼上课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注意别人，在第一高中的时候，每一名学生都在认真的学习，上课时也绝对不会有人在悄声说话，更不会有人肆无忌惮的大声喧哗，甚至是在课堂上看韩剧。
然而这个班级里，男生都没有来上课，身为班主任的葛军问都没有问一下。
还有剩下的十一名女生，在课堂上公然的大声说话，看电视玩游戏。完全无视掉正在上课的老师，而葛军也是对这些学生的行为视若无睹，继续上着他的课。
这个学校……还真是，不良。
第五章：欺凌事件
上午的课程头两节是数学课，后面两节是语文。中间大课间的时候，茶小楼去了趟洗手间。
不管是好学校，还是差学校，大课间的时候，永远是最吵闹的时间。每一个人都亮起了嗓子在说话，像是被放出牢笼的困兽，在走廊里奔跑着，叫喊着。
茶小楼平时话不多，即便是在第一高中，她课间一般不是去厕所，就是在看书。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朋友。
大课间休息的时间有二十分钟，通常前面十五分钟，无论是洗手间还是走廊里，人永远是最多的时候。所以茶小楼习惯性的在最后五分钟去一趟厕所。
当她回到教室门口，刚好是上课铃响起来。
茶小楼从来都不会去注意学校中存在的欺凌事件，第一高中一旦出现这种事，学生就会被立刻开除。所以，当她走到教室门口，准备伸手去推门的时候，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因为门里面，异常的安静，这不符合连上课都会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的形象。
以及……
茶小楼看了眼门，门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一只脚都穿过去。
她顺着门缝往上看了看，门顶上有根绳子，绳子中间栓了个水桶，绳子头延伸到里面，只能看到一点，以及绳子尾部挂着个棒球棍。
“……”
茶小楼眉头皱了皱，不知道是每一个转学生都会有这种待遇，还是这些人就喜欢欺负看上去很老实的人。但无论是哪种，她总要进教室，上课。
不过，在这么短时间里，做出这种恶作剧，也真是难为她们了。
茶小楼看了一眼，身子退到了一侧，让身体不要暴露在正门口。她伸手推开门，瞬间，一大桶的水倾泻而下，在水倾倒出来的瞬间，因为重力的原因，开始将绳子扯过来，带动绳子前端绑着的一根手臂长的尖头铁管。
在看见尖头铁管的时候，茶小楼心中有一团怒火升起，如果刚才她没注意到教室里异样的氛围推开了门的话。就会被水桶里的水浇个透心凉，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时，被冲出来的铁管刺中脸。
铁管因为惯性的原因，第一次冲出来的速度非常快，茶小楼刚推开门，从水浇下来到铁管冲出来，间隔只有一秒。
“小楼同学，你怎么……不进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茶小楼听到了葛军的声音。葛军很是好奇的从后面走过来，打算直接进屋。
因为怒气的原因，茶小楼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葛军已经来了，等她反应过来，葛军已经走了过去，而铁管在惯性下，冲出了第二波。
“葛老师小心！”
茶小楼立刻伸出手，一把拽过葛军，然而那个铁管速度还是太快，再加上铁管的头被削尖，葛军的左边脖子依然被切出了一个口子，血立刻飚了出来。
“葛老师？”
茶小楼伸手拽过葛军在一旁，去看了看葛军的脖子，伤口还好不是很深，但是血流量有些多。她立刻从兜里拿出手帕给葛军捂住，转而就掏出手机去拨打110。
茶小楼一边打着110，一边说：“葛老师，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喂，110吗，有人蓄意谋……”
杀字还没说出口，茶小楼的电话便被葛军一把给夺了过来，然后挂断。说。
“我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孩子打打闹闹，没必要报警。小楼同学你先进去上课吧，老师自己去医务室就行。”
“可是葛老师……”
茶小楼话还未说完，教室里的十一名女生都走了出来，王煦带头，冷冷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茶小楼和葛军。
其余的见到茶小楼安然无恙，“嘁~”的一声满是失望的扬手，又各自回到了教室恢复了喧哗。
王煦最后一个回教室，从始至终她没说过话，就是冷冷的看着茶小楼。
“没事没事，你等下进去告诉学生们语文老师生病了，下面两节课自习。”
葛军拍拍茶小楼的肩，一个人捂着脖子沿着教室的走廊走了。
茶小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葛军，刚才那种状况，如果是正面接触到尖头铁管，只怕是凶多吉少，这完全就是谋杀。
茶小楼蹲在地上，平复了一会儿，才让心情稍微的好过一些。
她走到教室里，看了眼门边，绳子上还挂着倾斜的水桶和棒球棍，铁管也还在慢腾腾的晃着。
茶小楼看了眼铁管，转而又去看那些女生。
十一名女生莫名觉得身上有股寒气，就连喧嚣的声音都开始小了起来。
茶小楼回过头，将铁管从绳子上解下，然后拿着铁管站在讲台上。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这节课和下节课全部都自习。”
说完，茶小楼这便直接拿着铁管走到王煦身前，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将铁管直接放到了她的桌子上，转而便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语文书。
…………
午休时间虽然有两个小时半的时间，但是茶小楼家里离学校有些远，所以她通常都是带饭，偶尔不带饭，也是去学校食堂。
林桥高中的唯一优点应该就是食堂的饭比第一高中的要好吃，不过，太贵。
学校食堂也是分了派别，染了毛的人大致都会坐在一起，一些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就会瑟瑟发抖的缩在最脏差乱的餐桌前吃饭。
茶小楼打了个丝瓜毛豆和番茄炒蛋，看了眼餐桌，餐桌全部都有人，只有拐角处，一个女生独自一人在吃着饭。
茶小楼走了过去，也没在意那名女生是谁，就直接坐了过去。
“你，你数学考了146是吗？”
茶小楼刚坐下，坐在她侧对面的女生便有些神经兮兮的来问她。
“？是。”
茶小楼这才抬头看了眼那女生，是今早上丢了数学卷子的女生，和她一个班，她记得这个女生叫白柯，永远缩着肩膀跟在别人的身后。
“你，你英语考了多少？”
“我英语不太好，考了137。”
茶小楼说的确实是事实，她在第一高中虽然每次总分都是全校第一，但是英语每次也只是能排到全校前二十五名内。
但是她这个话一说完，白柯有些神经质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来看茶小楼，茶小楼此时已经低头在吃饭，根本没在意白柯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恨，就连白柯手中拿着的筷子也在狠命的戳着餐盘里的饭。
“喂！茶小楼！”
茶小楼正吃着饭，食堂打饭的窗口里，却突然想起一个男生响亮的叫唤声，因为这个声音，导致食堂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盯在了那个男生身上。
只见那个男生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只剩下两条腿和一只右手还是完好。那男生一瘸一拐的朝着茶小楼走过来。
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男生移到茶小楼的身上，同时传来七七八八的议论声。
“那个女生是哪班的？真够漂亮的！”
“呵，长这么漂亮，肯定是个碧池。”
第六章：第一名
“还真是你啊？你比昨晚上还漂亮。”
方林的脸虽然贴满了创可贴，但是茶小楼还是在一群人中认出了他莫西干的发型，以及他的纹身。
茶小楼吃饭的速度不快，以及她吃饭的时候也通常不会说话。
方林走过来挨着茶小楼身旁的椅子一屁股拍了下来，张口就说个不停。
“哎，昨天吧，我不小心碰掉你筷子了，真是无心的。后来我还想着要送你回去呢，就是被些事情缠上了，没来得及。哦，对了。我听班里妹子说，你和我们一个班呢，听说你之前是第一高中的学霸，成绩特好。我成绩太差了，以后你帮我补习呗。你帮我补习，我罩着你，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方林应该是属于多动儿躁动期，即便是坐在了椅子上，也要不停的换着姿势，跟个猴儿一样。
茶小楼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没回话。
“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林桥高中三年级的全校第一，这次月考，总分考了396。”
方林继续说个不停，茶小楼仍旧是缄默不语，方林挠了挠脸，嘿嘿笑了两句又说。
“嘛，这样的分数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很烂。不过，我听王煦说你数学考了146，是第一高中的全校第一，总分考了709。”
“你吃了吗？”
茶小楼本来以为方林是个十恶不赦的混混，但是现在听他说话，倒也是没那么讨厌。就是他自尊心太高，她想她再不说些什么，这个方林很有可能还会再一次骂骂咧咧起来，扯掉她的筷子。
“吃，吃……了……没有。还没有。”
方林听到茶小楼突然问他吃了没，他有些兴奋的挪了挪屁股，朝着茶小楼侧过了身。
“哦，那你去吃饭吧。”
茶小楼将餐盘端起，拿到收餐区，转而走了。只留下方林望着她背影发呆。
“林子哥，你喜欢？”
方林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怒。
一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的黄毛男生走过来，伸手搭在方林肩膀，跟着方林一起往前看。
“去！给我打份……番茄鸡蛋和丝瓜过来！”
方林抬脚给了黄毛一脚。
“吃这么素啊。”
那黄毛笑着躲开，朝打饭口小跑过去。
………………
中午休息的时间，茶小楼去医务室看望葛军，葛军因为伤口伤在脖子上，已经去了省中医院。并且电话过来说，为了避免感染，明天要留院观察一下。如果可以，尽可能的明天来上课。
下午的课方林并没有来上课，教室里依然只有茶小楼和另外十一名女生。
英语老师是个孕妇，二十七八岁，上课的时候声音本来就小，再加上班里非常的吵，茶小楼几乎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今天第一天，还没见到理综的三位老师。不过，茶小楼理综好一些，所以不怎么太担心。
下午六点放学的时候，茶小楼照例戴耳机听英语。她通常都是下班就回家的那种，所以她是第一个走出教室，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受不了这种气氛，逃之夭夭的感觉。
茶小楼还没走到校门口，便听到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聚集在那里，指着门外一个男生，说着“好帅……”“哪班的？”“叫什么名字？”之类的话。
“茶小楼！”
茶小楼绕过这些人，打算从门侧走过去，却听到有个男生叫了她一声。
茶小楼摘掉耳机，顺着声音去看。
人群里挤出来个男生，口里说着：“抱歉借过下。”朝着她快步奔了过来。
“穆业？”
“嗯。”
“你怎么在这？”
穆业的出现，让茶小楼确实有些惊讶。第一高中离林桥有些距离，而且穆业的家也不在林桥这个方向。
看穆业的样子，在这里应该等了一段时间。
“我来问你一件事。”
穆业看了看茶小楼，又看了看林桥的校园环境，以及走过去头发颜色各色的学生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嗯？”
茶小楼示意他继续说。
“我总分是707，比你少两分，但是我数学应该是满分的，林老师多扣了我两分。”
“所以呢？”
茶小楼没想过穆业为什么来找自己，更没想过穆业居然会因为这个理由来找她。
穆业有些执拗的从书包里把数学卷子拿了出来递给茶小楼，然后翻到第二页的大题上，指着上面说。
“我忘记写‘解’字了，林老师多扣了我两分。其实我总分应该是709的，和你一样多。”
“……”
茶小楼愣了愣，然后微微侧了侧脖子，一双漆黑潋滟的眼瞳盯着穆业看了看，然后说。
“是啊。”
“你，你在这读书怎么样？”
穆业这人一脸的倔强，看久了，其实还挺可爱的。
“还行，这儿的学生挺热情的。”
茶小楼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林老师最后一节课请假没来，班里自习，我就来了。”
听到林白襄最后一节课没去上，茶小楼便想到那天在KTV时的事情，她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
茶小楼看了眼穆业有些微红的脸，又觉得好笑。问：“逃课了？”
“没，不是，不是逃课。就提前二十分钟下课而已。你回家吗？我和你一起。”
穆业显然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不会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茶小楼看到穆业这样子，转而便有些开心起来，继续笑道。
“第一次逃课吧？”
“都说了不是逃课了……才不是第一次，我幼儿园的时候经常逃……”
“穆业？”
茶小楼和穆业站在校门口正说着话，蓦然间却听到一个女生满是惊诧的叫着穆业的名字。
茶小楼朝着那声音去看，发现是王煦。茶小楼对王煦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六班的班长，那群女生都以她马首是瞻，平常走路都昂着头像是个大姐头。但是现在，王煦的双眼在看上穆业的时候，显然带了些局促不安和一些的温柔。
“你？你是？”
只不过奇怪的是，穆业却没有叫上来王煦的名字。
茶小楼看到穆业在问王煦是谁的时候，王煦咬了咬嘴唇，眼睛中有痛苦的神色闪过。
“我，我是王煦，我们初中一个班的。”
“哦。王——煦？”
穆业有些茫然，转而去看了看茶小楼。那眼神似乎是在求救，很显然，穆业不记得王煦是谁。
“我们以前是一个小区，后来你搬家了。就，我们初中三年同桌。”王煦说着垂下了头，嘴唇被她咬的发白。她脸上化了浓妆，再加上头发也染了颜色，穆业没认出来她也是正常。
“哦，是你啊，你好像瘦了很多的样子。”穆业听到她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一样。
只是转而，穆业去看茶小楼，说。
“我哥开车送我来的，顺便也送你回去吧。”
“我都是走回去的，刚好听英语听力。你要不……送……”
茶小楼和穆业说着话，转脸见到王煦咬住嘴唇，静无声息的走了。
“……唉……”
茶小楼叹口气，伸手去揉太阳穴。
“不用叹气，其实我知道刚才那个女生是谁，我只是不想和她说话。”
穆业伸出纤长的手指比了比茶小楼的太阳穴，停顿了些许，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你故意的？”
茶小楼还以为穆业是个榆木疙瘩，和她一样只知道学习。
“以前，高一的时候。我考上了第一高中，王煦没考上去了林桥高中。没多久，她就变成了个小太妹。那时候我还没搬家，和王煦一个小区。我当时给班里几个成绩比较差的学生补习……那几个学生偶尔会来我家里……其中有个女生和我走得比较近……”
穆业说着去看茶小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好了，我送你吧，我知道这学校很乱的。”
茶小楼没有去问穆业后来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
“放心吧，我总归是要一个人放学回家的。”
第七章：如果遇到渣滓
最终，茶小楼没有让穆业送她回去。
第一，她家离林桥高中不算远，就在城郊的茶林处，茶林在座小山上，走路到一半便需要走一小段的山路。
第二，她在回去的时候想到穆业说林白襄没去上课，心里边有不好的预感。
林白襄是第一高中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一班二班三班的数学都是她在教。对于林白襄在别的班教学情况茶小楼不知道，但是林白襄在三班做班主任，三年来，从未缺过一堂课。
茶小楼目送穆业上了车往市里的方向开去后，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白襄的电话。
电话打了两遍，都是通了没人接。
她在打第二个电话时，进来一个电话，茶小楼看了眼显示来电写着“师兄。”
“放学了吧？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伴着声音，还有悠悠的琴音传来。
“还行吧，我好像听到琴声了，老爷子这是又在弹琴吗？”
茶小楼一面走着，一面和电话里的人说话。
“可不是，老爷子最近快无聊的疯了，还说着你这几天总是回来那么晚，也没人陪他打太极弹琴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话还在说着，远远传来一个老人家的询问声。
“姜北啊，是小楼的电话吗？”
“是的，小楼刚放学，我打电话问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哎呦，都没见着你问我这老头子想吃什么？偏心眼！”
茶小楼默默听着电话里头的对话，到后来听到老爷子孩子气的话语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茶小楼刚想说晚上想吃鸡腿饭，便有电话打了进来。茶小楼看了看电话，是林白襄的。
“姜北哥我不和你说了，我晚上想吃鸡腿饭，我先接个电话。”
“哎……我今天烤了一只羊腿……等你回……”
电话那头姜北的声音还没说完，茶小楼便将林白襄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林老……”
“把电话还给我！”
“哟，这就是那个能打的女学生吧？正点啊！林老师你有这么好的资源叫出来一起玩玩啊。爷玩爽了，说不定就把果照给删了。”
茶小楼‘林老师’三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一男一女撕扯的声音，女人是林白襄，男人的声音痞里痞气的，隔着电话都能闻到一嘴的烟臭味。
林白襄会把每一名学生的电话都备注到手机里，并且都会保存学生的头像。所以，电话响起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男人是看到了茶小楼的照片。
“这妞辣着呢，前儿个，刀疤就着了她的道，KTV七个人都被她给撂倒了，现在还医院躺着呢。”
电话那头好像不止是林白襄和一个男人，还有其他的人，不过这次房间里不吵，应该不是在KTV。
“MD，我看是她欠教训，林老师怎么样，把你女学生叫过来一起玩玩？老子还没玩过师生组合呢。一句话，把这妞弄过来，这次一定把照片全删了！”
“把电话挂了，不许骚扰我的学生！”
这句话一结束，便响起“啪”的一声把掌响，接着听到有东西撞翻桌子的声音。
“MD，还挺仗义的嘛！谢文你这马子不行啊，这么不上台面。老子看，就该直接把她那些照片弄到她学校给贴出来，再往网上一发，我看她不跪着来舔。”
电话不在林白襄的手中，林白襄的声音不大，她似乎是哭了，说着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有种就把我杀了！别去骚扰我的学生！”
电话那头林白襄的声音是怒了，但是她的声音几乎是气若游丝。茶小楼都能想象的到林白襄浑身是血，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林白襄说报警，恐怕只是吓唬那些人，照着林白襄的性格，不可能报警。一旦报警，她真的没办法再待在第一高中当老师。
果然，林白襄说报警的话一说出口，电话里头又响起来剧烈的殴打声音，和一些男人不堪入耳的污秽言语，甚至传来撕扯衣物的声音，以及林白襄拼命忍住的哭泣和痛-哼声。
“把地址发过来，我过去！不准再碰林老师一根头发！”
茶小楼声音不大，她话一说完，便挂掉了电话，顺便看了看兜里，还有五十块钱。
她走到林桥街街头叫了辆出租车，短信也发了过来。
“如意巷7号XX栋6楼……三十分钟之内不到，就把你老师给办了。”
茶小楼给司机师傅报了地址，转而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了姜北。
短信在刚发送成功的时候，茶小楼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姜北哥，过十五分钟，你带着电脑到这个地方来，顺便带几根绳子过来，十几根应该够了。到地方后再报警，顺便，瞒着老爷子。”
茶小楼接过电话，直截了当的说。
“行。小楼，你该不是……”
“放心吧，你师妹我早走上正轨了。”
茶小楼挂掉电话，二十分钟，司机师傅将她载到地方，收了二十七块钱。
茶小楼下了车，看了眼这地界，是市内某条特出名的‘红灯?区’。
这边和林桥街一样，里面都是八九层高的老房子，四外圈是写字楼。
茶小楼拿出手机又看了眼地址，这便直接走了上去。
还没到六楼，隔着五楼的楼梯便听到一群男人骂骂咧咧的污秽言语，和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这里隔音不好，楼因为年久失修，墙壁已经开始往下掉皮，有些地方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生了一圈的苔藓。楼道里到处扔的都是垃圾，地上一层层的灰，能看到邋遢的脚印。
茶小楼走到那间房子前，只是隔着门，便能闻到浓烈的烟味以及刺鼻的酒精味和一些莫名的其他味道。屋子里的人此时在开着不堪的黄?色笑话，屋子里还有其他女人的娇笑声，在这些声音里，她没有捕捉到林白襄的声音。
茶小楼站在门前顿了顿，闭上眼仔细听了下里面的动静。加上林白襄，一共三个女人，十五个男人。但从声音的洪亮度能听出来，里面至少有五个男人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
茶小楼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来一张纸贴着墙壁铺好，再将书包仔细的放上去。顺便从里面拿出来一根圆柱形的铁棍，这才站起身，敲了一下门，然后朝后退了一步。
第八章：往死里打
开门的是个平头，看样子就不像是好人，瘦的猴儿一样，脸上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人开门见到门口站着个漂亮的女学生，眼中迸出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
茶小楼没去看他，径直走进了屋子。
她扫了一圈屋子里，屋子客厅不算大，却挤满了人。地上扔着揉成团的卫生纸，还有些酒瓶和烟蒂。一群人围成一圈，其中身高马大的有六个男人，其中一个坐在沙发上，沙发扶手两边，一边一个坐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大-胸女人。
林白襄瘫在这群人中间，脸上没什么伤，只一个巴掌印，但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於痕，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林白襄身旁跪着个男人哈巴狗一样正在给坐在沙发上的光头捶腿，一面捶着，一面念念有词。那男人看上去样子还不错，但是缩头巴脑的，显得懦弱而又猥琐。
茶小楼面无表情的直接朝着光头走了过去，这群人在见到茶小楼时，全部都是带着‘饶有兴致’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哟，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来！妹子，坐这！”
光头首先开口，冲着茶小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光头穿着皮夹克，脖子上纹着一串大写英文—“I-AM-SO-HOT”。脖子上挂着金链子，链子上挂着个牌子。
这群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没有三十，最小的看样貌还是初中生。一看就是从学生时代开始混的，耳朵上夹着烟，跟在一群年纪稍大的人后面。
“老大，这妞又嫩又漂亮，够兄弟们爽的！”
其中一个小弟开始嚷嚷，其余的人顺着这话大笑了起来。
“小楼你为什么要来，你疯了，你快回去！”
林白襄还在地上挣扎，她白皙的双腿肿的最厉害，现在估计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她的嘴唇也是破了，面色很是惨白，像是缺水很严重的样子。她努力想爬起来，试图去抓茶小楼，让茶小楼快走。
“林老师，照片在这里是不是？”
茶小楼一面走向光头，一面将手中的铁棍转动，最终转成一根一米五长的长棍。她手握着长棍，站定在光头身前，目光看向了光头手中拿着的手机，面无表情的去问身后的林白襄。
茶小楼在之前的电话之中，就大致猜到，林白襄是被人用照片胁迫的。而此时跪在地上正给光头捶腿的男人恐怕就是林白襄的前男友。
林白襄带了她三年班主任，一年前，林白襄本来说就要结婚了。但是后来听说，就要结婚的男友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最后两人便分手了。
那时候班里的学生看林白襄失落，还专门搞了一场生日会来安慰林白襄。
茶小楼虽然对林白襄的私生活不太了解，但相信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
所以，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便大致猜出了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林白襄的前男友因为欠了赌债，就把林白襄的那些照片散播出去，然后这些混混见到照片里的女人漂亮，开始拿这些照片来威胁林白襄。
恐怕威胁的内容就是，如果不照着他们的意思做某些事情，就把她的照片发到学校的论坛，和班级的扣扣群里之类。
如果这些混混真的这样做了话，那么林白襄即便是受害者，也绝对会被学校开除，还会留下骂名，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林白襄一定是想取回这些照片，所以才会有上次KTV的事情，还有今天的事情。
但是林白襄太天真了些，这些照片一旦落到了这种渣滓手里，怎么可能会还给她，他们会用这些照片再一次的威胁她，变本加厉的迫使她越来越堕落，最后坠入深渊。
想要跟社会渣滓谈交易和人性，恐怕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光头见到茶小楼带了铁棍过来，直接就笑歪了嘴。他慢腾腾的点燃一根烟，伸手掐了一把身旁浓妆大-胸妹子的屁股，直掐的那妹子拿手捶他。
“哟，还带家伙来呢，哎！弟兄们！这妞嫌老子的不长！还自己带工具……”光头的话引起四周一群男人哄笑，光头话只说一半，茶小楼手中的铁棍毫无征兆的直接朝着他的脑袋抡了过来。
那一铁棍砰的一声上去，避开了死穴，只听嘎嘣一声，有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光头被直接抡的口鼻冒血，刹那间，坐在光头身边的两个大波妹子撕裂般嚎了起来。
茶小楼一棍下去之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提着棍朝那群男人也抡了过去……
茶小楼是个女生，即便从小到大都跟着爷爷练过，但已经很多年没和那么多人打过架。所以这一次为了成功率能达到100%，必须要突袭，先解决掉最有威胁性的六个壮汉子。
她给光头一铁棍，还剩下五个，她不会下杀手，给些教训就行，没必要为了渣滓搭了自己的人生。
她第二棍下去，直接用棍头捅在了一个高个子的裆间，啪的蛋碎声，让这人捂着裆趴在地上嗷嗷叫，裆间已然有血渗出来。而此时另一头连着撞向对面一个矮子的胸口处，茶小楼脚借着铁棍的支撑，飞起给了就近的人一脚。
借着反向冲力，茶小楼双手握着铁棍退到这群人的对立面。
这两下突袭之后，这群人便反映了过来，手里提着啤酒瓶嘴里骂着就冲了过来。
茶小楼在停下的间隙里见到光头晃着脑袋想站起来，顺手又给了光头一棍，转而见到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想跑，直接给了他后脖子一记，这才站定在林白襄的身前。
“林老师还能站起来吗？能站起来就想办法出去。”
“嗯。”
林白襄有千言万语想对茶小楼说，但这次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学生为了救老师走到这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茶小楼。
茶小楼的体力并不是很强，每天的运动量都是早上跑步半小时，晚上放学回家慢跑一小时。她想赢这场仗只能靠着巧劲，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但是，很显然，这群人提着酒瓶跟不要命似的嘶吼着就往这砸。跟一群疯子打架，什么战术都是白搭，茶小楼只能硬碰硬。
但是，茶小楼脸上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顺手卷起袖子，抡起铁棍也冲了上去。
第九章：救美
茶小楼一个旋风腿夹住一个高个子脖子，只见身体凌空打了个转，将这人直接摔翻在地。与此同时，茶小楼也摔在地上，身体腾地一下翻身而起，撑着铁棍在地上朝着另一个飞起一脚。
砰~
茶小楼这一脚只飞到了半空，眼前的这人却突然倒了，她的脚也被人拽住。然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握住，然后放在了地上。
茶小楼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前围着的这十几个男人，只在一眨眼间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哀嚎。屋子里的那两个大波妹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现在也直接瘫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茶小楼眨了眨眼，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她对面，男人一手提着个灰色电脑包，一手正往她脑袋上揉。男人快一米九的身高，身量并不魁梧，他的脸很小，很精致，也很帅，不同于年轻少年的帅，更加正派些。他身上穿着米色麻布衣，裤子也是麻布的，脚上一双灰色布鞋。看上去像是哪里来的得道高人，一身的清风。
“姜北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打爽呢。”
茶小楼扁了扁嘴，姜北不知道何时居然来了，只几下，就把这一群人给撂倒在地。
“哟，还想打爽呢，不是说收手了吗？”
姜北声音低沉而又温和，不同小男生的声音，他声音听着很舒服，只听着这声音，就能安然的睡着。
“我还想着多大场面呢，要让我们小楼亲自出手，就一群混混呐。接下来怎么处理？”
姜北看着地上嗷嗷叫的混混们，去问茶小楼。
“你绳子带了吧？我把这些人给绑起来。”
茶小楼搓了搓手去问姜北，在姜北面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平常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女孩子，此时倒是脸上一直挂着小女孩的笑，腿手也都不自觉得跟着动起来。
“带了，在车里。”
“我去拿。”茶小楼一溜烟窜到门口，正要开门，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哦，对了。姜北哥你报警了吗？”
“还没。”
“那行，等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报警，省的林老师为难。”
茶小楼去楼下车里拿了绳子，进屋七手八脚把这群混混连着那两大波妹都给绑了个花出来，顺手把窗帘也给撕了，塞到了他们的嘴里。
等到了谢文跟前，茶小楼手中的铁棍猛地一下朝着谢文裆部戳下去，吓得谢文直接尿了，哇哇的大喊起来。
茶小楼看他那怂样，呵了一声：“懦夫！”。她手中的铁棍险险的擦着谢文的命根子，并没有真的戳上去。
茶小楼将这些混混都给绑起来后，顺便把混混身上的手机都搜罗出来扔给了姜北，她自己掏出手机对着这些混混比了比，最终还是放弃，没拍照留念。
姜北那边已经打开了电脑，拿出了三用数据线。
茶小楼做完这些，见到林白襄有些艰难的站起，这便将她扶着挨着沙发坐了上去。
“林老师，除了这个人还有谁有照片？”
茶小楼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光头。
“我，我也不知道。他说只有他手机里有。”
林白襄摇摇头。
茶小楼把光头提到姜北身前，姜北将电脑打开，把光头的手机连接到电脑上，说。
“这种人拿了照片肯定会四处传播。不过，你也放心，他只会在圈内里传播，现在应该传播的范围还不大。恩？”
姜北将手机点开，发现照片的文件夹里不仅有照片还有一段视频。光头的手机上装了一些聊天软件，没有微博。姜北顺着手机上的聊天软件点进去，查找到光头都有在哪里发过照片和视频。
很显然，微信和扣扣群以及私人聊天里，林白襄的照片都有被传播，甚至，还有的被发在了某些特定的论坛里。
姜北摸清楚了到底哪些人有可能传播了照片，直接通过聊天软件，找到这些人的共同群，将聊天群里的人统一黑掉，解散掉这些人共同拥有的群后，才格式化了那些人的手机。
这些人的手机大部分都是和电脑相连，所以很容易通过手机得到电脑IP地址，但这些人的电脑没有打开，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对他们电脑里的图片进行扫描处理。
最后是论坛，论坛比较麻烦，虽然帖子的浏览人数只有几百人，但这几百人不知道有没有谁也把图给保存了。姜北只能暂时黑掉论坛，将论坛里全部成员的IP地址记录下来，然后通过IP地址定位到他们的电脑，对他们的电脑植入病毒，然后远程控制黑掉电脑里的图片。再然后，将论坛里的人全部拉黑。
整个过程的时间有些长，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快结束时，茶小楼播了110报了警。最后弄完这些，姜北才把光头的手机给格式化，然后扔给了光头。
“好了，搞定了，还有一些漏网之鱼等我回去继续弄。我们先走吧，警察差不多该来了。”
姜北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他接到茶小楼的电话，根本就没等十五分钟，直接就开车冲了过来，只留下老爷子一个人嚷嚷着还没给他弄烤羊腿。
“等下，还有这人呢。”
躺在地上的一窝人里，一个男人爬着，试图溜走。茶小楼揪着他的领子提到林白襄身前，并把谢文的手机拿给了林白襄，等着林白襄发话。
“照片，我手机里没照片了，真的没了。我，我也没发给其他的人，真的没，白襄，你看在我们好了六年的份上，你饶了我吧。”
这男人根本不敢去看姜北和茶小楼，只是拽着林白襄的腿讨饶，他裤裆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传过来，眼泪鼻涕也一大把，哭的甚是情真意切。
“林老师？”
茶小楼去看林白襄，林白襄浑身都在发抖，她颤巍巍的站起身，嘴唇发白。她拿着谢文的手机，抖着手按了开机密码，点开程序按了格式化。她的眼睛一直在拼了命的睁着，她的嘴唇都在发抖，做完这一切，她抡起手机一巴掌拍在了谢文脸上，说。
“我们走吧。”
林白襄一直走在前面，颤颤巍巍的身体几乎是摇摇欲坠，茶小楼没有去扶她，只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面。等到了楼下，林白襄终于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手捂着脸，哭声里全部都是委屈。
林白襄哭了有十几分钟，最后哭到眼泪都没有的时候，茶小楼和姜北带着她回了她家。
整个过程里，林白襄一句话都没有说，在车上的时候，林白襄坐在座位后面，一个人望着车窗外发呆。
直到茶小楼和姜北把她安全送到家，林白襄才开口对着茶小楼说了声：“谢谢，真的谢谢。没有你，我真的……”
她的声音都已经哑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哽咽没办法继续说下去。茶小楼拍着她的肩送她回屋，看到她把门关了，这才呼了口气。
“哎呦惨了，羊腿我还放在烤箱里呢，那可花了我一百多大洋呢。”
茶小楼和姜北到了车上，姜北的车刚发动，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吓茶小楼一跳。
“没事没事，等回去我再烤条羊腿赔你。”
“你？我看那还是算了吧，你烤羊腿得把整座山给烧了。”
“顶多烧个厨房，哪能烧整座山，您太抬举我了。”
两人说说笑笑，往回去，刚离开如意巷，茶小楼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茶小楼看了眼，是茶二的新号码。
“怎么了？”
姜北见茶小楼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也不接，他要不是开着车，都想替她接了。
茶小楼最终还是接了电话，电话刚通，便听到对面茶二响亮的声音。
“我在警局，你过来赎我。记得带钱，二千块。”
第十章：不安生
茶小楼听到茶二的话，脸上也没露出太惊诧的表情。茶二经常弄这一出，她早已习以为常。唯一心疼的就是，她刚攒的手办钱又要没了。
“姜北哥你送我去一趟桥北派出所，到地儿把我放下就行，你就先回去吧。”
“是茶二又惹事了？”
姜北打着方向盘上了主干道，道路两旁高大繁茂的梧桐几乎要遮住路灯的光晕，映的地面黢影斑驳。
“嗯。这事按往常一样别告诉老爷子。”
“你爸妈那呢？”
这个点车不算太多，姜北一路开的很快，只十五分钟的样子便离了主干道往单行道上去开，前面是红灯，姜北这才停下，转过头来去看茶小楼。
“不说了吧。”
茶小楼还是那种神情，淡淡的，她脑袋抵着车窗，盯着外面的灯红酒绿在看。茶小楼和姜北在一块儿时，很少露出这种神情。姜北转过了头，打开音响，放了首日文歌《手紙拝啓十五の君へ》。
一路无话，茶小楼很快就到了派出所，现在已经晚了，只剩下几个值夜班的民警。茶小楼对一个年级稍大的民警说清了自己的来意，那民警让她暂时等待一下，转而打了个电话。
须臾，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个年级不大的民警，那民警递给茶小楼一个表格问。
“茶清珏是你弟弟是吧？先把这个表格填了。”
“是，好的。”
茶小楼点点头，接过表格填了一些基本信息。她看了眼民警的警号和警牌，叫梁京。人看上去也不大，最多二十三四。
“你们父母怎么没来？”
梁京说着抬起头来看茶小楼。
“他们不在本市。”
“茶清珏这次打伤了十个学生，其中一个脑袋缝了五针，情况十分的恶劣，态度也恶劣，要不是还没成年，怎么也得多拘留几天。不过念在他不是挑事者，这件事就先这样了。”
梁京对这种学生打架的事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等茶小楼填完表格，这才说先把罚金交了。
“警察先生，可以刷卡吗？”
“什么？”
梁京没反应过来茶小楼的意思。
“我身上没现金，只带了卡。”
“不能刷卡，也不能手机转账，只接受现金……两百块钱也没有？”
梁京显然惊了下，看着眼前这女孩子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如果父母没来，一个学生，确实身上不大会揣着两百块钱。
“罚金是两百？”
茶小楼听到梁京说两百也跟着惊了下，感情茶二还骗她说是二千。
“怎么了？嫌多了？”
“没，我身上就……还剩二十三，只带了卡。要不，警察先生你先帮我垫了这两百块钱，我等下手机转账给你。”
茶小楼刚才下车有些匆忙，忘记从姜北那里拿钱，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也行吧，我先带你去见茶清珏。你好好教育他，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能打架斗殴呢，这个年纪得好好学习。我看他也不像是个坏孩子，还有这么大的事，你们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
茶小楼一面陪着笑，一面点头答应，看不出来，这警察还蛮苦口婆心的。
梁京领着她进了个小屋子，屋子里见到一个少年正翘着二郎腿，脑袋望着天花板在发呆。
房间里还有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都是一头的伤，伤口看上去不算严重，都已经简单的处理。
茶二身上也都是伤，看样子伤的比那几位还严重，但他并没有处理，脑门上的血都已经结痂了，嘴角也是紫了。最严重的一道伤在左手上，那只手耷拉着，看着想必是断了。左手伤口处就被一块破布胡乱的缠着，现在还在往外渗血。
“哟！”
茶小楼在进屋时，茶二就低下了头，朝着她这里叫了一嗓子，一脸的狡黠。
茶小楼没去看他，只是对着梁京说：“谢谢你警察先生，我先把……等下。”
茶小楼想到什么，快步走到茶二身边，还没等茶二反应过来，就从茶二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喂，茶小楼你拿我手机做什么？让你带的二千块钱带了吗！”
茶小楼没回答茶二的话，拿了手机打开某宝走到梁京身前，看了眼梁京警牌上的手机号问。
“梁警官，你支付宝是这个号吧？”
“嗯……怎么了？”
茶小楼用茶二的号把两百块钱转给了梁京，备注写了个：“罚金”。
“罚金还麻烦梁警官了。”
茶小楼一脸纯良的去看梁京，梁京点点头，而旁边的茶二早就蹦了起来。这姐弟俩长得挺像的，都非常的漂亮。不过弟弟身上带着痞气，不像姐姐长得温和。
“喂！茶小楼你敢动我的钱！那可是我今天的房租钱，我……”
那边茶二刚蹦起来，茶小楼转脸一把将手机塞到茶二怀里，茶二忙不迭的去接，只听到茶小楼不冷不淡的说。
“以后再进局子，别打电话给我。等死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收尸。还有，没地方住，就回家！”
茶小楼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了警局，留下茶二呆呆的愣在原地。
“吃错药了吧。”
茶二扁扁嘴，今天的茶小楼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脾气有点大，以前，茶小楼才不会发这种脾气。
不过，卡里总共只有两百五十块钱，还被用掉了两百，他今天不把房租交了，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梁京处理完罚金的事，陆续等着其他家长把学生带走，顺便教育几句。等忙完已经是深夜，这才坐办公桌前长长的叹口气。
梁京烧了壶热水，拿了杯子才想冲一包速溶咖啡，转脸却看到茶二半蹲在办公椅上端着他的茶杯在喝水。
“……你怎么不回家？”
梁京四处瞅了瞅，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局里没什么案子，其他人也都已经回去睡了。偌大个办公区域里，就他和一个满身是伤的少年。
“钱都给你交罚金了，没钱交房租，没地儿去。”
“两百块钱你交什么房租……不对啊，刚才你姐不是让你回家吗？还真是小孩子，闹闹脾气得了，你那身伤也得先去看看医生，别落一身病。”
“我没家，不回。我也不去看医生，死了拉倒，反正没人疼我。”
茶二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他抱着茶杯，蜷缩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我看你姐挺疼你的，刚进门看你一身伤，眼都红了。”
“哦。”
茶二伸手在椅子上摸了摸，最后把脑袋抱在膝盖上，歪着脑袋‘哦’了声便发起了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这样倔强的小孩，我见得多了，都是打了架不敢叫父母，怕被父母骂。”
梁京说着话，手机来了条短信，他打开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上面写着一段话。
“梁警官，我是茶清珏的姐姐茶小楼，茶清珏一定还在您们警局没走吧？如果没走的话，麻烦您休息时带他去看看医生。我刚支付宝了您两千块钱，钱不够的话，您再告诉我一声。还有，请梁警官别告诉他这件事。麻烦您了，谢谢。”
第十一章：欺凌事件二
茶小楼今天比平常晚起了一个钟头，早上没来得及早跑。她复习完功课，出门的时候客厅桌子上放着个打包好的饭盒和早餐，饭盒底下压着张便签纸。
“我陪老爷子山上练拳去了，你要的鸡腿饭，中午记得热了再吃。”
茶小楼看了眼便签纸上的字，姜北人很帅气，就是字写得很孩子。她打开饭盒看了看，主菜是椒盐鸡腿，配菜是西兰花西红柿，外加一些圣女果和柠檬片。
茶小楼吃了早餐，压抑一晚上的坏心情才好了些。她出门前瞥眼看见放在书柜格子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十三四岁大的孩子，迎着阳光笑的一脸开心。
她揉了揉眉心，装好午饭，锁上门，顺手拿出手机看了眼短信，最新的一条是梁警官凌晨一点发来的。
“茶清珏昨晚上被一个男生接走了，说是叫穆业。你的钱我已经转给了你，你注意查收。”
接着就是穆业的一条短信，说是茶清珏他接回去了，让她不用担心。
昨晚上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太晚，这个时间点刚好给穆业打个电话问一下。
茶小楼正想打过去，穆业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茶小楼接过电话喂了声，就听到穆业说。
“你弟弟昨晚上来我这了，当时太晚，没给你说。我已经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太担心。”
“是他给你打电话的吧？以后他再给你打电话，你不用管的，没必要做大好人。”
茶小楼晚上没大睡好，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直在跳。
“没事的，你……已经在路上了吗？还是走路去上学？”
“嗯。”
茶小楼一面走着一面和穆业通话，穆业应该也正走在路上，能听到车鸣声。
“明天周五……”
穆业那边声音有些吵，刚说了周五两个字就没音了，再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茶小楼收起手机，一如既往的将耳机戴上听英语听力，往学校走。
林桥高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自己骑电车或者摩托车来上课，成年的也会开父母的车。
学校墙壁上的涂鸦似乎又换了一波，瞧着挺豪迈的，似乎这些学生把对青春的呐喊都涂到了墙上去。
不像第一高中，那里的白墙永远一尘不染，学生的青春都在学校的成绩布告栏上。
第一二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的声音比昨天还要小，看她的肚子应该有四五个月了，上课的时候偶尔还会孕吐。
但显然，不管她孕不孕吐，下面的学生都不会去注意。今天班里来了七八名男生，方林依旧没来，今天比昨天还吵，有的甚至在班里公然抽烟。
茶小楼开始肚子里升起过一些怒气，但想了想，又把这些怒气给压了下去，不值当。
不过英语老师显然闻不了烟味，但她自己也不阻止那些抽烟的学生，课上了一半就忍不了让学生自习，自己出去了。
茶小楼在大课间的时候去了趟办公室，问了下高一一班的班主任茶清珏有没有去上课。
“茶清珏？”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个子不高，挺着个啤酒肚，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恩，是的。”
“你是他什么人？”
“他姐姐，茶小楼。”
“你就是茶小楼？”
中年男人显然大吃了一惊，他一直听别的老师说过，第一高中的第一名转来了他们的学校，但还从未见过真人。
“嗯。”
“茶清珏真的是你弟弟？”
这班主任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因为茶小楼可是第一高中的第一名，而茶清珏的成绩实在是……太烂了。
“是，老师上课铃响了。”
茶小楼眼见着上课铃都响了，这个班主任还没告诉她茶二的事。
“哦哦，你问茶清珏今天有没有来上课是吧。不用看了也知道他没来。从开学到现在，他来上课的次数都没超过五次。”
“谢谢老师。”
茶小楼知道茶二在高一一班，也知道茶二经常逃课，但，还从来都不知道茶二几乎连课都不去上。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等到高三的时候，茶二估计连读个中专都难。
自从那件事之后，茶二就一直在自甘堕落，茶小楼越想太阳穴就越疼。她伸手揉了揉，她实在是太了解茶二那个臭脾气了，她即便是拿着刀架在茶二的脖子上，茶二也不会愿意来上课。茶二就是个青春躁动的中二末期学生，别人说什么，他就一定要和人对着干。
茶小楼一面想着一面进了教室，刚推开门，扑面闻到饭香味，发现一个没见过的老师站在门口对着讲台发呆，以及其他的学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眼神盯着进屋的茶小楼来看。
讲桌上一大摊的米粒黏在上面，还被人用脚用力的踩实了。不光是讲桌，茶小楼的座位上桌子上也全部都是饭粒，饭粒中放着鸡腿和一些圣女果，都被人踩得稀巴烂。
茶小楼走了过去，站在桌子前，她的午饭被人从书包里拿出涂在了饭桌上，饭盒也被摔碎在桌角。而且踩扁的饭粒上被浇了胶水，已经泛白起了一层的蜡。
桌前的地上扔着两瓶胶水，还有一地的玻璃碎渣，她的书包也被扔在地上，书包里的书被扔的乱七八糟，里面放着的耳机、MP3和铁棍也都不见了。
这节课是物理课，站在讲台前的男老师应该就是物理老师。物理老师见到桌子上的东西，先是怔了下，随后也只是对着班长说了句：“王煦同学让今天的值日生收拾一下，这节课做个随堂测试，下节课再上课。”
物理老师丢了一套试卷给王煦，这便从前面座位上抽了张椅子坐在了靠门的拐角处。
茶小楼盯着桌子上的饭粒发了很久的呆，直到王煦一把把试卷摔在她胸口上。茶小楼没去接，试卷打了个圈掉在地上。茶小楼在王煦还未走开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冷冷的看向她。
王煦不知道茶小楼是什么脾气，但是从昨天门口的恶作剧来看，她应该是个包子，看上去就是个乖乖女而已，并不会真的发火。
但是现在，茶小楼投射过来的目光冰冷而又狠厉，她一时有些心虚，一把挣脱茶小楼的手，哼了声满是不屑的说：“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做的！上课了已经，快坐回你的位子上！”
“对哦，你不是学习成绩很好嘛！快看看这张物理卷子能不能考满分啊！”
座位中间那里，方蓉歪着头，此时她一脚踩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头戴式耳机绕着圈满是挑衅。
茶小楼看了一眼，耳机是她的，上面还有‘狂乱贵公子桂小太郎’的贴纸。
“就是就是，愣着在那干什么，快坐下来做套卷子给我们看看啊！哈哈哈哈……”
“第一高中转学来的学霸不都是学习机器吗？怎么还站在那不动呢！”
“卧槽，你们看她是不是要哭了！装给谁看呢！”
“哎唷，你们闹闹够了，怎么着都是个漂亮女生，你们是不是嫉妒，才这么折腾人小楼同学。”
其余的女生也开始起哄，连着那些男生也是嘴里叼着烟跟着哄笑，他们嘴上虽然说着调解的话，实际就一副看猴的模样，恨不得茶小楼现在就大声哭出来。
第十二章：装逼遭雷劈
茶小楼没去看他们，她本以为昨天那件事就已经很过分了，但今天这些人居然擅自拿出别人的午饭做出这种事，还拿走了她的东西。
这样一群不好好学习的混混学生，用他们那种连学习都学不好的低级智商去侮辱嘲弄一直拼命的好学生，好像他们才是高人一等的人，就这样把别人蹂躏在脚下，随意的侮辱，好像这样很值得骄傲一样。不过是一群渣滓，却笑得这么理所应当。
茶小楼一手撑在桌子拐角处，她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手摁在桌角，直摁的桌子啪啪响。
她发愣了大概有两分钟，这期间，物理老师直接出了屋，没有说过一句话。
其余的学生一开始还在起哄嘲笑，他们见到茶小楼低垂着头呆呆站在桌子前也不动，只有肩膀在微微的颤抖，都以为她是受不住，忍不住在那哭起来了。
看到茶小楼这个样子，他们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得到了满意的效果，又觉得第一高中的女学霸也不过尔尔，顿时又是觉得无聊各自说笑着，吵闹起来。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惊得这些学生都一个哆嗦，转眼就瞧见茶小楼单手提着桌子腿走到教室后面，朝着墙角猛然摔了上去。那桌子不知道是不是本身就不结实，还是墙壁过硬，桌子在茶小楼摔下的那瞬间，便裂了开来。
茶小楼脸上没有表情，确切来说，她的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看上去就是淡淡的，和平常一样。她扔下了桌子，转身就直接走到了方蓉跟前，一声不吭直接伸手去拿方蓉戴在脑袋上的耳机。
方蓉没想到茶小楼会这么做，因为这么多年来，身为一直欺负其他学生而长大的坏学生，她还没看到过有谁敢反抗。当然，也有敢反抗的，但是后果，她会让反抗的那个人后悔她曾经有反抗过。
方蓉当然不会把耳机给茶小楼，上面又没写着茶小楼的名字，再说，也不是她从茶小楼的包里拿的。别人拿给她的，这就是她的了。
方蓉歪着脖子一脸嘲讽的去看茶小楼，茶小楼拿了一下没拿下来，这便松了手，顿了一秒钟，说：“我只说一遍，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不想和你争执，你把从我包里拿的所有的东西都还回来，我既往不咎。”
茶小楼的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特别是方蓉，她乐的最厉害。很显然，对于这位从第一高中转来的女学生，还未曾领教过林桥高中女生的厉害。两位女生的对峙，让其余的人忍不住就拿出了手机，准备把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给拍下来。
“我要是不还呢？你咬我啊？啊？！”
方蓉也是被茶小楼给弄笑了，她开始还是一只脚翘在桌子上，现在索性直接站在了桌子上，俯视着茶小楼。
“离下课还有三十五分钟，下课前，把东西还回来。”
茶小楼没去看她，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方蓉却猛然从桌子上跳下来，抬手将耳机摔在地上，嘴里骂着：“卧槽！你TM还挺横！活腻歪……”就伸手来揪茶小楼的头发！
但方蓉的那一下不知怎的就抓了空，转而，茶小楼回身抬脚就朝着她膝盖踹过来，那速度太快，方蓉惊得还没叫出声来，茶小楼那一脚擦着她的右膝盖直接踹在了她的课桌脚上，只听砰砰砰的响声，课桌被踹的连带着三四张课桌往后翻。
茶小楼没去看她，桌子被踹翻的同时，从里面滚出她的MP3和铁棍。她拿了东西捡起了地上被摔坏的耳机一言不发的又将倒下去的课桌扶了起来，这才走回到窗口处。
她把书包和试卷从地上捡起，坐在了倒数第三的座位上。
她一如既往仿若何事都没发生一样从书包里拿了根水性笔，铺好试卷，开始认真做试卷。
“卧槽……这是疯了吧！”
“都说了，别太欺负人新来的转校生，那是林子哥的人。你们这些女的，我看就是嫉妒人比你们长得好看，才这么欺负人。”
所有人都愣了好几秒的时间，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就以为是茶小楼发疯了，也没想到茶小楼会些功夫这点上去。
这事闹的有些僵，开始还在袖手旁观的男生此时也开始打圆场，当然这圆场打的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彼此之间的仇恨又拉大了一层。
茶小楼在剩下的时间里，没有再去搭理任何一个人，她做的这套卷子意外的有些难，比第一高中的物理老师出的要难的多，有一题她做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但问题出在哪里不知道。她决定等中间休息的时候，找物理老师问问。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她还没做完一套卷子。
不过，下节课还是物理，他可以去问问老师卷子可不可以带回家做。
课间有十分钟，茶小楼趁着课间休息，去教室后面拿了笤帚将地上的玻璃渣子和踩碎的蔬果扫了，顺便去小卖部问老板要了一些浓茶汁，买了一瓶白醋。
她简单的用浓茶汁擦掉了讲桌上的饭粒，再在拖把上倒了一些醋弄干净了讲桌，擦了擦地上残留的米粒，这又去了教室后面把桌子上的米粒和胶水擦掉。
她做完这些，刚好上课铃响起来。
做这些的时候，班里的其他学生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从始至终都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其中有几个男生同她打招呼，她都视若无睹。
上课铃过了有十分钟，物理老师才慢吞吞的进了屋。
他进屋见到讲桌上的饭粒没了，一时间有些惊讶，惊讶之后，就是拿着物理书放在讲桌上打开。
物理老师是个身高中等的年轻老师，看样子没有三十岁。整个人显得有些疯疯癫癫的，头发有些长还有些蓬乱，好像还没有梳理过。
“各位同学请把书拿出来，今天学习量子力学。”
和其他科门的课一样，教室里听话的还会拿出来物理书，不听课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依然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物理老师也和其他老师一样，对这些充耳不闻，自己说自己的。
“我们先假定地球符合量子力学，那么地球从相邻激发态跌落到相邻低能级……”
物理老师的声音不大不小，茶小楼能听得清，听了几句之后，她发现物理老师的教学质量比第一高中的物理老师要高的多。大部分时候里，物理老师会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虽然说得有些死板和天方夜谭。
茶小楼有些惊诧于林桥高中会有这么好的老师，但更让她惊诧的是，对着一群不曾认真上课的学生，他居然也能把课程上的这么绘声绘色。
下课铃响了之后，物理老师这才结束他的课程，站在讲台上说：“请各位同学把卷子交上来。”
因为这节课下课就是午休的时间，其余的同学都直接将试卷扔在桌子上，各跑各的了。
物理老师自己一张张收了卷子，到了茶小楼身前的时候，茶小楼将卷子递到他的眼前，伸手指了指一道大题说。
“秦老师，我有一题到现在还没弄懂，做了两遍都是错的。还有，你给的时间有点短了，我卷子还没做完。”
物理老师看了茶小楼一眼，这才拿过卷子从头到尾扫了一眼，说。
“总分是150，这张卷子你拿105分。不会的题自己去琢磨，还有！一题不会做就去做下一题，高考不会留给你这么多时间。”
物理老师把卷子又塞给了茶小楼，拿着剩下的卷子径直出了屋。
“105分……”
茶小楼咬了咬嘴唇，这还是她第一次物理拿这么少的分数。
第十三章：再一次碰面他们才是第一
方蓉先前惹了事，下午人便没了踪影。方蓉没在，茶小楼这一下午都过得很安生。
不过放学了，茶小楼还得去市里一趟——修耳机。
她午休的时候试了一下，耳机的音质有点呲，外面也是破了一层皮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她给姜北打了个电话，让老爷子不要等她回去吃饭了。
这个点刚好是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还好林桥这边的公车上人不多，等了二十多分钟车便来了。
耳机是在第一高中附近的一家耳机店买的，她进去找店员的时候，店里有两名身穿第一高中校服的女生也在看耳机。
“能修好吗？”
茶小楼没怎么注意那两名女学生，但她擦着她们身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个子高些的撞了撞另一个女生的手臂，询问。
“那是不是三班的茶小楼？她怎么穿着林桥的校服。”
“她转学了你不知道吗？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转学？怪不得这次的成绩榜上没她的名字，她现在成绩这么好，怎么转去那种学校？等高考的时候我看估计是考不了多好了。林桥那学校多差啊，全都是一群学生混混，动不动就是打架，最近网上闹的很火的校园欺凌事件也是那学校的。几个女生欺负一个女学生，还逼那女生吃烟头，听说还拍了裸?照。”
“是啊，我还听说，他们学校有低年级的学生被高年级的学生捅死了，就因为走路不小心把对方的自行车给碰倒了。”
茶小楼不认识她们，她只当没听到她们的对话，将耳机拿给了店员。店员看了下耳机，又试戴听了下音质，说。
“要换个线，保质期没过的话可以保修。”
“耳机是半年前买的。”
“那行，你先把耳机放这，修好了给你电话。你这外面的皮革换个新的话大概一百块钱。”
“嗯，行。”
这耳机还是姜北买来送茶她的，如果被姜北看见耳机坏了，指不定又要买个新的给她，顺道把这个旧的赏给老爷子，到时候老爷子又要一阵唉声叹气到处酸。
不过修个外皮都要一百，茶小楼着实有点心疼。她去柜台刷了卡，留了电话号码，店员说周末给她电话。
“穆业！这里！”
茶小楼拿了收据正打算要走，却听到有女生在叫穆业的名字。
茶小楼抬头去看，刚才进来碰到的那两名女生正冲着店门口那里招手。门口那里进来个男生，个子高高瘦瘦的，人也是清清爽爽。
穆业刚进店，那两名女生就一路小跑了过去问：“穆业，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想吃日料，电影院附近开了家新日料店，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我想吃牛扒。穆业你呢？穆业？”
那两名女生一面说着，一面去问穆业，却见到穆业直直的朝着茶小楼那里走了过去。
“小楼？你怎么在这？”
穆业手里提着一盒蛋糕，耳机店旁边就是蛋糕店，想必是穆业去买蛋糕的期间，那两名女生进来这个店随便转转的。
茶小楼笑了笑，回答道：“我来修耳机。”她说完，指了指门口的两名女生又说：“你同学在等你，我走了先。”
“嗯，好。哦，对了！”
穆业点点头，转眼又想到什么叫住了茶小楼，说。
“你弟弟下午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回家了。”
“麻烦你了。”
茶小楼笑了笑。
“你手里……”
穆业从一进门就看到茶小楼手里提着半瓶白醋，而且，今天茶小楼身上也都是醋的味道，还有茶小楼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他有些疑惑，指了指那半瓶醋问道。
“哦，这个啊，路上买的，家里没醋了。”
茶小楼倒是没大在意这半瓶醋，上午处理掉饭粒之后还剩半瓶醋，扔了太浪费，所以就打算带回家给姜北炒菜用。她本来是想放包里，又怕到时候包里全是酸味，这才一路都用手提着。
“你快过去吧，你同学都要等急了。”
茶小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名女生，显然那两名女生站在门口那里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今天我们班班主任生日……我们去给他过生日……那两个女生和我一个班的，你应该认识的，她们俩也总是在前十名之内。这次月考，她们俩一个是全年级第二，一个是全年级第三……”
下面的话穆业没有再说下去，现在全年级第一当然就是穆业了，全年级前三名都在一个班，这个班的班主任当然会很开心。
对于穆业的话，茶小楼只是静静的听着穆业说，脸上带着些笑，看上去很温和。其实茶小楼不认识那两名女生，倒不是她之前多骄傲。而是，第一高中的前十名都有谁，她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也就穆业而已，至于怎么知道穆业的她也不是很记得了。
“对了，你们班班主任是教物理的吧？”
“嗯，怎么了？”
“这是我今天班里发的物理卷子，我觉得卷子比第一高中出的要深一些，倒数第三大题我怎么都做不对，附近也没认识的老师，你帮我拿给你们班主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你到时候把正确的答案拍张照片发给我。”
茶小楼从包里拿出了卷子给穆业，穆业应了，这才和门口的那两名女生走了。
茶小楼等穆业和那两名女生走远了，这才走出店门，走了段路去等回去的公交车。
………………
穆业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牛扒店，在一家商场八楼，很普通的西餐店，人不多，环境挺优雅的。
靠近窗口的卡座能俯瞰到外面的街景，一个年纪三十余岁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手里正拿着张试卷在看，他身旁坐着三个学生。
“你说这是林桥高中的物理老师出的试卷？”
“恩。”
穆业他们点了菜，牛扒还没上，他就把试卷拿给班主任让他看看。
“这上面的名字是茶小楼是吧，原来三班的那个第一名？”
一班的班主任说着推了推眼镜。
“嗯。”
“她这不行啊，虽然这里面确实有几个问题是超纲了，但她这才考了105分，后面的两大题都没有做。她怎么才转学没几天成绩就退步了这么多？”
班主任说着把试卷叠好放在了公文包里，又说：“等我过两天把题整理一下，给你们做一下，看看能考多少。”
“都说了嘛。她转到林桥高中这样的不良学校，怎么可能还会有好的成绩，早晚要堕落的。”
坐在穆业对面的两名女生也跟着附和，话语里多少带着些不理解和可惜。
“不会的，小楼同学不会的。”
穆业笑了笑，看向了窗外。
第十四章：老三
茶小楼回到家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推开，茶二嘴里叼着半个狮子头走了出来。
他的左胳膊打了石膏，脑袋上也绑着纱布。右胳膊倒是没事，只是右肩膀那里提溜着个包，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茶二对着茶小楼挑了挑眉：“哟，欧奈酱萨玛，回来啦。”了一声，就背着包裹要走。
“去哪儿？”
如果是以前，茶小楼才不会去管茶二，但是现在茶二没钱，又没地方住，如果他还去穆业那里，她只觉得头疼。
“放心我不会再去找穆业大学霸，他家实在太无聊了，全都是书，跟图书馆似的。所以说，你们这种学霸真可怕，也不给自己玩的时间，从早到晚都在看书，走个路上个厕所也要拿书，也不怕拉屎的时候拉不顺畅。”
屋子因为是建在半山腰，门口有株歪脖子树，再往外就是片竹子林。现在茶二直接倚在树前，一面说着，一面去揉鼻子。
眼看着嘴里这样说，茶小楼面上沉静，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善，分分钟要给他脑瓜子一下，他这才皱了皱鼻子又说。
“你不是让我回家吗！你爹跟你妈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拿生活费，我看在他们那么诚恳的份儿上，这就勉强屈尊降贵回一趟儿。对了，你爹你妈也让你回去一趟。”茶二说着觉得左胳膊后侧那里痒，挨着树蹭了蹭不顶用，这又凑到茶小楼跟前，让茶小楼给他挠挠。
茶小楼看他一眼，拽过他胳膊用手敲了敲。
“哎呦卧槽，茶小楼你轻点，胳膊才安上去的！待会儿又让你拽折喽，我还去赖着穆业学霸。”
茶二如此说完，茶小楼才一脸不愉快的下手轻了点，拿手慢慢给他挠痒。
“对对对，就这儿，舒—服！”茶二舒服的嗷了声，这又接着刚才的事说：“早上那边电话说星期天是老三生日，让我也跟你说一声，想要你也回去一趟。我寻摸着你肯定不会回去，所以就没告诉你。”
“嗯。”
茶小楼轻轻嗯了声，没说不去，也没说去。
茶二扁了扁嘴，这才转过身去看茶小楼。
“茶小楼我说真心的，你别跑林桥凑热闹，那里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你好好上你的学，好好当你的第一名。你还有大好前程，你跟我还有老三不一样……”
“你滚吧……”
茶小楼没等茶二说完，直接上脚给他屁股一下，然后转脸开门进屋。只剩下茶二捂着屁股回身冲着关紧的门愤怒的吼了一嗓子：“茶！小！楼！”
茶二对着门瞪着眼，眼还没来得及瞪圆，门便又开了，茶小楼的脑袋从里面探出，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说：“回去也告诉你爹你妈，我周日和爷爷在山上给老三过生日，不回去。”
茶小楼今天觉得莫名有点累，不过还好，进屋子就闻到了饭香。
“回来啦？”
她回来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在厨房的姜北捕捉到了，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嗯，今天烧的什么菜？这么香~”
“狮子头，还有丝瓜虾仁汤！”
“还有烤羊腿呢。”
茶小楼将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顺便将那半瓶醋提到了厨房，到厨房就看到饭桌上放着一盆清汤狮子头，丝瓜虾仁汤还有个烤羊腿。
“老爷子要吃，昨儿个那条羊腿都糊了，老爷子闹一宿。来，这是你的，明天的午饭。”
姜北说着递给茶小楼一个圆形的瓷饭盒，茶小楼接过饭盒，打开看了眼，主食是一个狮子头、玉子烧，配菜是红萝卜丝和一些豌豆。
“见着茶二了吧？我听到你俩说话了。”
“耳朵这么灵啊，隔着厨房这么远距离都能听到。”
茶小楼笑了笑，顺便去洗手间挤了洗手液将手洗了。
“茶二比之前瘦了点，不过好像长高了，才四个月不见，都快一米八了。”
姜北将菜都弄齐了，装了两碗米饭，温了半杯黄酒。
“是高了，又黑又瘦的都是骨头，嘴比之前还贱。”
茶小楼从洗手间出来，进了厨房，看了看，没有要她帮忙的地方。
“哪儿黑了，不挺白的呢，人茶二也就比你黑一丢丢而已，看把你嫌弃的。”
“才不是，你看老三多白，长得也……老爷子呢？我去叫老爷子吃饭。”
茶小楼顺嘴就说了这么句，刚说半句，整个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在二楼书房学画画呢。”
姜北伸手指了指楼上，茶小楼转脸从厨房走到客厅，她望着客厅书柜上放着的照片，照片上的三个孩子笑的没心没肺。相片上天很蓝，云朵白的像是棉花糖，相片上的三个人都晒得有点黑。茶小楼在客厅呆呆的站了有一会儿，这才去楼上叫老爷子。
“老爷子？爷爷？爷爷？”
茶小楼去了二楼，叫了几声老爷子没人理，推门进屋的时候，正看到老爷子一手拿着个蘸水笔，一手压着本《漫画人物素描》对着个人脸在宣纸上认认真真的练习。
老爷子已经有七十岁，头发皆白，胡子刮得很干净，看上去倒是挺精神。
“您怎么还画起来了？”
茶小楼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让老爷子画个梅花写个毛笔字还行，让他画漫画这可不行。
“哟，这纸都被糟蹋了，拿个A4纸练习就好了，你怎么还拿宣纸。这书您哪儿拿的？”
茶小楼看书桌底下的垃圾桶里扔着好些张宣纸，不禁又肉疼了起来。
“我在小酒屋子里头看见的，我之前看他老画这些画，画的还挺好看，还说以后要当漫画家。我这不想着马上他生日了吗，也画个这东西送他当礼物，让他看看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学习能力那还是一等一的，让他汗颜一下。”
“得了吧，还汗颜呢，老三左手画都比您老画的好，您呀就弹首曲子给老三听就行了，老三喜欢您弹得曲子。”
“小酒可不喜欢我弹的，他说不优雅太高昂激愤，他喜欢听你弹，特别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茶小楼蹲下身将地上没扔进垃圾篓的纸捡了，听到老爷子说这话，手顿了顿。
“好了好了，快下去吃饭吧，姜北哥都要等急了。”茶小楼笑了笑，把被老爷子弄乱的书桌整理了下。催着老爷子下楼吃饭。
这还是去林桥高中上学之后，第一次在家吃饭，姜北的手艺一直都非常精湛，做菜从来不用味精、鸡精，但菜依然又鲜又好吃。
茶小楼吃了饭帮姜北洗完碗，回去将物理和英语重新复习了遍又做了套试卷，做完题目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
一楼的书房在茶三房间的旁边，她们姐弟三人，每一个人的房间上都挂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各自的姓名。
茶小楼盯着门口上挂着的写有“茶清酒”三个字的小木牌发了会呆，伸手将小木牌翻了过去，这才洗漱去睡觉。
第十五章：欺凌事件三
今天是周五，虽然是周三才来林桥正式上课，但感觉倒像是很久了一样。
林桥课程排的有些奇怪，生物和化学课程排的不多，全都集中在周五周一。周二下午倒是有化学课，不过学校没有化学实验课，也没有补习课。
第一高中倒是补习课排的满满当当，学生可以选择是上补习课还是不上。不过学生也没得选择，大部分成绩中等的学生都会去上补习课，成绩特别好的倒是不会去上补习课，因为补习课对他们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们大部分都是自己回家自学，要不然是请私教或者单独找老师补课。
毕竟现在已经是高三，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一般的，都在为高考而备战。读了十二年的书，高考的那些题是在检验这十二年的成果。虽然卷子决定不了一些人的命运，但却会决定你读什么大学，今后去往哪个城市留在哪里工作。
每一名高三生，即便是成绩第一的学生，也都是带了压力。只怕自己一旦不学习，成绩就会被其他更加努力的学生而替代。每一个人都像是战士，在奋笔疾书，企图在明年的高考当中突破重围。
然而在林桥完全没有这种紧张感，就连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连最有代表性的高考倒计时也都没有写。每一名学生都是得过且过无所谓的态度，高考似乎对他们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至少，茶小楼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紧迫气息。
周五的第一节课就是生物，但是生物课老师没有来，说是辞职了。葛军说下周一会来一名新老师，今天的生物课自习。
因为是周五的原因，班里面的人更加吵闹起来，之前没来的男生难得今天来了一大半，还都是早早的到了教室。
茶小楼依旧没有看见方林，她和往常一样，打开书本，开始复习。生物课基础知识她都还行，只是实验那块长时间不做，会有些生疏。但她也没材料和显微镜，只能等下周新的生物课老师来了去问问。
今天方蓉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原因。今天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过分的事情，除了偶尔会有些男生故意从她桌子前走过碰掉她的书。
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已经有学生翘课，班里零零散散的还有二十多名学生，连班长王煦也翘了课。
上完第一节课，茶小楼还在埋头演算着一道空间几何题时，衣袖却被人拽了拽。
“那个……你……你能陪我一起去洗手间吗？”
茶小楼有些疑惑的抬头去看来人，是白柯。她有些结结巴巴的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头也垂得很低。
茶小楼来班里时间不长，加今天也才三天的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也能看得出来，白柯在这个班级里没有朋友，还是被人孤立起来的那种。
茶小楼一直没太在意过白柯，但在这么多学生混混中，除了她之外，白柯是唯一一个上课认真听讲，还会做些习题的学生。她通常缩在角落里，课间休息的时候也不离开座位，如果去洗手间，白柯通常是上课的时候从后门出去去一趟厕所。
整个班级里的学生，都没有同白柯说过话，只是将她当做一团空气。
当然，茶小楼自己和白柯很像，但是她没打算和白柯做朋友。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别人做朋友，所有的事情，顺其自然就行。
现在，白柯主动来找她，希望和她一起去洗手间。
都说，女生之间的友谊是从一起上厕所开始的。
“可以。”
茶小楼放下手里的笔，她本来是打算快上课的时候再去。毕竟，课间她不想走满是人的走廊。
白柯有些怪，她一直低着头走在前面，手不停的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也不同茶小楼说话。
茶小楼只当是白柯人比较怪，所以也没大在意。
洗手间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蹲坑，因为学生多，厕所有些脏。
茶小楼进了一个格子，却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巨响，随后自己这间格子门外响起来低低的脚步声和哐啷哐啷水桶撞击水的声音。
茶小楼立刻伸手去推格子门，格子门是从里面拴起来的，外面按理来说是没有锁的，但是这个学校的厕所都是里外都有锁。里面是插销，外面是门链。
茶小楼格子门推开一条缝隙，便见到一把锁将门锁了起来。
茶小楼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电影片段来，这个片段还没闪过去，头顶上劈头盖脸就浇下来了一桶水，直浇得透心凉。
茶小楼站在原地愣了没一秒钟，便听到乒乓乓乓的塑料水桶摔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后就传来几个女生放肆的大笑声，这笑声直穿云霄，引得不少门外的学生往里面看。
“唉我说方蓉，这锁就这样锁着吗？”
格子外的厕所里头响起来一个女生的声音，那女生和方蓉一样留着歪辫子，茶小楼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说完，就听到方蓉哼了一声，道：“今天是周五，就让她在里面呆着吧！我看她以后还横不横！走了！”
“这……真锁着啊？会不会饿死啊？周六周日有两天呢。”
“你SB啊！她不会自己爬出来啊。哼，敢给本姑娘横，不废了你丫的!”
外面加上之前的白柯有五个女生，方蓉说完话，抬脚踢了地上的水桶一下，瞥眼看了下眼前的格子门，门上确实可以爬出来，顶多费一些时间。她从门顶看向门下，从门缝那里看见一大滩的水还在往外淌，这又是仰起脸哼了声潇潇洒洒的走了。
茶小楼被劈头盖脸弄了这么一下之后，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她呼了口气，右手撑着门闭上眼睛。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没动，一直等到上课铃响起时，她才缓缓睁开眼，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脚和着上课铃最急促的那声猛地踹了上去！
砰嗙
声响连着上课铃同起同落，当上课铃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门也停止了响动。厕所的门一向都不是太结实，毕竟是个合成木板。茶小楼一脚下去，门链连着的地方依旧还连着，不过另一边连着的地方就断了。虽然断了，还是连着一些没断彻底。
茶小楼徒手拽掉门，走了出来。
她脸上没有愤懑，也没有悲伤。她的神情还和之前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伸手擦了把脸，直直的走出厕所，走到走廊的时候把扎着头发的皮筋扯掉。
她的头发还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滴着水，身上的衣物也尽数湿透了。她走在走廊里，走廊已经没学生，老师也都已经去上课。
不过从前面的楼梯口却冲上来几个打打闹闹的男学生往这里跑，茶小楼没去看他们，擦着他们身走向了楼梯口。
“茶小楼？！”
茶小楼微微愣了愣，刚过去的几个男学生她没有注意去看，但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她明显愣了。这是茶二的声音，按照茶二那中二的毛病，不应该出现在学校，更不应该出现在高三这一层楼上。
“……”
茶小楼没理他，直接上了楼梯。
“茶小楼！”
茶小楼上了楼，茶二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又是喊了一嗓子。
第十六章：天台上放了些狠话
学校的天台在六楼，天台的小铁门没锁，半开着。有阳光透着铁门刺过来一束的光，还有丝丝的风透着缝隙钻出来。瞧着就知道日光很烈，风很喧嚣。
天台的风应该挺大的，把门吹得咯咯响。
今天这也算是逃课了吧，说起来也蛮可笑的，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逃课。因为被几个学生欺负了，然后就逃课跑到了天台来。
茶二没有追过来，大概，茶二还不敢相信见到的浑身湿漉漉狼藉不堪的女生就是茶小楼，茶小楼在他心中可不是这种形象。
茶小楼推开铁门，铁门或许是时日太久了，推开时发出咔咔的铁锈声音。她一脚踏上去，迎面扑来一阵烟味。
“……”
茶小楼一脚还在门外，便见到天台边上一个女生嘴里叼着烟正扭头往她这里看。
那女生一头红发被风吹得肆意妄飞，她迷蒙着一双眼，伸出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将嘴里的烟拿下，吹了口烟雾。她脚下扔着书包，边上扔着本生物和英语书，正被风吹得胡乱翻页。
是王煦。
茶小楼看了王煦一眼，王煦也是朝她看了眼，还又转过身，趴在护栏上往楼下看。
两人都没有说话，茶小楼也没同她说话，她反手将铁门关上，靠着门边比较隐蔽的地方脱掉了校服系在围栏上。
风大，衣服应该会干得快一些。不过也无所谓了。
茶小楼拧干头发上的水，也趴在了围栏上静静的听风声。
从六楼往下看，学校真的很小，看上去更加的破败，若不是还有学生的吵闹声，真要以为这是一所被废弃的高中。
花园那个地方，光秃秃的石柱子搭个顶，上面盘绕着没几根叶子的紫藤萝。鹅卵石那里也是飘满了枯叶，没有花开，一园子的杂草长得生猛，一阵阵风过掀的草丛翻着浪。
第一高中才不会是这种模样，那里的花园异常的整洁，绝不会有杂草。校园的地上连块灰土都没有，满校园的梧桐，遮天蔽日的。
高三开学已经两个月了，已经快要十月了，入秋了。
“喂……”
“？”
茶小楼正在望着楼下的花园发呆的时候，却听到王煦远远的说了句话。茶小楼抬头去看，王煦手里夹着烟，烟雾顺着风飘得很远。
“这里死过学生你知道吗？”
茶小楼没回话，只是静静的等王煦往下说。
“是个女生，差一分没考上第一高中，她父母没钱不愿意让她去读别的高中，就把她扔在这里，她想不开就从这跳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转学来这里？”
王煦说着突然转过脸来看茶小楼，那双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
茶小楼没回答，她转过脸依旧趴在围栏上往下看。楼下的水泥地还带着尘土，风一起，吹得到处都是。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去第一高中读书却去不了吗？哪怕是只差了一分，都没有办法。紧紧是一分而已，就要被抛弃！紧紧是一分而已，就是天壤之别。多了那一分，就可以读重点，少了一分就要被放弃，被扔在垃圾学校，被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嘲讽，鄙夷。被父母亲戚朋友瞧不起，走在人群里永远都抬不起头。”
王煦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像是在喃喃自语，但语气之中还是带了一些激动。她说着话，烟已经快要烧到她的手。
茶小楼听到这话，只是默默转头看她一眼，说：“多考一分不就行了。”
茶小楼的话让王煦微微一怔，随后就跟着冷笑一声，声音随着烟雾飘得有些远，捉摸不定的。
“所以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好学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学习，就能被老师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就连亲戚邻居也都要夸奖你们来践踏我们的尊严。你们紧紧是成绩好，就可以去随便瞧不起学习差的学生。制定规矩，就连座位，也要是学习好的学生先去选。学生会长、学习委员！什么都要看成绩！如果有谁成绩不好，就会被孤立，被冷暴力。”
王煦将烟扔在脚边，抬脚用力的拧了一圈，声音跟着忽大忽小的风在颤动。
“不过这些在林桥，就不一样了，这里没有好学生。好学生才是要被唾弃孤立的存在，看谁不爽揍一顿就行。高考是什么，在这里根本什么都不算。高考有什么用，一张破卷子而已，大学之后还不是给人打工，说不定以后混的还不如我们这种差生好。所以说茶小楼，我劝你还是早早滚回你的第一高中。你是那里的学生，你在那里可以继续被老师被同学捧在手里，供到天上，在这里，你只会被欺凌，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赶出林桥。”
茶小楼默默的听完，她伸手摸了摸衣服，干的已经差不多。她拿起校服，走到王煦身前，与她面对面站着，说。
“你说的有些观点或许没错，但有些观点你错了，在林桥这种学校，大部分人并不是差生，而是渣滓！哪怕在别的学校里，成绩再差的学生也不会去欺辱人，更不会去—杀人！一群没教养，不去学习却天天嚷嚷着成绩好的学生瞧不起他们，嚷嚷着老师瞧不起他们，嚷嚷着父母瞧不起他们的人有这功夫，就该滚去好好学习。或许以后这些好学生如你所说，即便是大学毕业后也只是出来给人做个打工仔，但他们至少曾经努力过，而不是在抱怨。”
茶小楼的声音一直淡淡的，没有起伏，没有过激的情绪，看上去所有的话都是漠不经意的说出。
“还有从这里跳下去死掉的那个女孩子，你敢确定她是因为没考上第一高中而不是因为被这学校的渣滓欺负才去跳的楼？一群渣滓而已，却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学习差就去怪学习好的学生，欺凌同学却说是对方让他不爽了。所以说，渣滓永远都是渣滓。”
茶小楼冷冷看着王煦，王煦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的看着茶小楼。
“还有，就凭你们那点小伎俩，我茶小楼现在还看不上眼。”
茶小楼穿上校服，转身径直走到铁门那里，伸手拉开铁门。
一个人影赫然站在那里。
……
茶二就站在铁门前，他面上的颜色不太好，左胳膊还上着绷带。
“茶小楼……”
“站多久了？”
茶小楼看茶二一眼，侧过身下了楼梯。
“一会会儿吧，茶小楼你去哪儿啊……”
“揍人，行不行啊！”
茶小楼走得不快，但茶二觉得自己小跑都有些追不上。
“你不是说不打架了吗……你还在老三面前发过誓呢。”
茶二快速的跑了两步跟在茶小楼屁股后面，追的他直喘。
“我发过誓吗？”
茶小楼停下脚，转脸来看茶二。
茶二觉得茶小楼是真生气了，虽然脸上看上去好像还是挺平淡的，但是说话的口气太杀人了，他觉着下一秒茶小楼能把学校给拆咯。
“没，没有……茶小楼怎么可能发过这种蠢誓呢。还打架呢，我们茶家的大小姐那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十指不沾阳春水，出水芙蓉，天生丽质，倾城灭了个国，国破山河在，在，在水一方，蒹葭苍苍……”
茶二弯着腰驼着背对着茶小楼拼命摇头。
茶小楼一见茶二这狗腿样，仍不住就想笑，方才所有的怒气也跟着一并消了。
“闭嘴！”
“哦。”
茶二顿时闭上嘴，对着茶小楼挤吧眼。
“不和你闹了，我回去上课，又得落下不少课程。你也给我去好好上课……唉，算了，随你吧。”
茶小楼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朝着自己的教室走过去。
茶二站在茶小楼身后，一直盯着茶小楼拐身去了女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个空水桶。等看到茶小楼拿着水桶回了教室，这才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穆业哥，我是茶清珏……”
第十七章：被锁在教室里
茶小楼回到教室还没坐两分钟就下课了，这节课什么都没听到。
方蓉在见到茶小楼安然无恙回来的时候，冷声呵呵了下，朝着茶小楼竖起了中指，茶小楼不打算同她计较。
她不想惹事，但这是最后一次。
当然茶小楼也不会这么包子，下课铃响起，她便直接拿着水桶直直的朝着方蓉走了过去，方蓉不知道茶小楼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想也就是茶小楼过来对她一通质问而已，这便嘴角上扬，在得意的笑还没扬起的时候，茶小楼手里的水桶便劈头盖脸的罩在了她的脑袋上。
“桶坏了，劳烦方同学去修一下。”
桶确实是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掏了两个洞，刚好露出方蓉的眼睛。
“茶-小-楼！我艹你大爷！”
方蓉的怒火加上羞愤登时而起，她愤然起身，身体刚站起来一半，茶小楼的手却拍着她的肩膀猛然往下一按。
只听咔嚓一声响，方蓉只觉得从臀部到腿登时麻痹，浑身都使不出力气，她坐着的凳子腿已经裂了一部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双腿软的几乎要跪在地上。若不是她将手支持在桌子上，恐怕已经跪了下去。
“你艹我大爷，那是我大爷占了便宜，你年纪还轻，想开点。”
茶小楼面无表情的扔下桶，头也不回的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明明是课间休息，整个教室却鸦雀无声，静的连吸气声也能听得到。空气凝滞的那瞬间，只有茶小楼在动。
她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看上去是个十足的好学生，长得漂亮文静又温和，写字的时候坐直着身体，她的手很漂亮，纤弱无骨。指甲修剪的很干净，粉白色的指甲上能看到漂亮的月牙。
她一头黑发顺着肩膀，搭在课桌边落到试卷上。她的眼睫微微的在颤动，连着从窗外投射出的下午的日光，看着既柔和又淡雅。
方蓉下午没有再来惹事，从她的脑袋被套上桶之后，她站都没有站起来过。直到现在最后一节课，她的腿还在发抖。
……
最后一节化学课，化学老师扔下两张随堂测试卷，说了几个化学方程式便让学生自习。
茶小楼觉得不行，如果以后每一堂课，老师都是这种态度，她的成绩必然会一落千丈。但现在高三阶段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还好是在第一高中的时候书本上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了。
她现在上课主要还是能听到多少内容就记下多少，但从高一到高三，六门课，每一门课都要保持好的成绩，只靠自己有些吃力。
通常周五放学都会比平时早半个小时，茶小楼将化学卷子做完，班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这张化学试卷主要考察的是化学方程式配平，以及一些化学元素周期表的颜色和数值，是基础题，也就最后一题的实验题稍微废了点时间。
试卷的简易程度只有高二，考察的也不是从高一到高三的综合能力。
茶小楼做完这张卷子，将剩下的卷子放入文件夹，正收拾着书包呢，突然一个声音猛然蹦出来，对着她喊了一句“对不起！”
这一嗓子，吓茶小楼一跳，茶小楼去看这个人，是白柯来着。
白柯嘴巴紧紧抿着，手里攥着张化学试卷，正浑身发抖的站在她跟前，低头又喊了一嗓子。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们会做那种事。她，她们只是叫我把你叫到洗手间，我要是不叫，她们就……就会……”
茶小楼看到她，眉头皱了皱。开始没怎么注意白柯，现在她才发现白柯的嘴角青紫，握着卷子的手也是青紫一团，很显然是被人打过。
“哦，没事。”
茶小楼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会与白柯有关，白柯在这个班级里很显然是被孤立的那个，不会联合方蓉来对付自己。但是，如果是被方蓉胁迫，那就不一定了。
茶小楼收拾完书包，提着包打算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到白柯还站在她的桌子前低着头不动。
“你不走吗？”
茶小楼随意问了句。
现在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她和白柯。
“我，我有道题不会，想，想弄懂了再走。”
白柯还站在那里不动，声音也越来越低：“我不想回家。”
“不会的题问老师不就行了……唉……哪道题不会？”茶小楼本来打算要走，她受不了这种题做不出来还不去问老师的学生，她往外走两步无奈的叹口气，又折返了回去。
“啊！是，这道实验题。铜产生化学反应，上面有银白色物质附着……”
白柯见到茶小楼又折了回来，这便立刻将卷子铺开，拿了支笔。
“……”
茶小楼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说那么一句，不过说都说了，就当巩固一下知识了。
她拿起卷子看了看，这张卷子自己已经做过了，所以没什么大问题。白柯问的这道实验体其实非常的简单，只要记住元素周期，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很显然，白柯对于周期表按照顺序她能顺利说出来，但稍微打乱个顺序，她就要在纸上写一遍，才能确定。
茶小楼讲完这道化学题，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去，但白柯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仍旧是一直很认真的看着卷子在消化茶小楼说的答案。
白柯学习很认真，同那些学生混混不同。不过她一直太过自闭，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再加上并不是很聪明，只要卷子上的题目稍微转了个弯，她就不会了，所以成绩完全没什么进步。
茶小楼教了她几个学习诀窍，如果实在记不住，就用最常见的几个化学方程式硬套，并将这些方程式死记硬背。
在茶小楼给她讲解了三遍后，白柯便自己开始在那认真的琢磨，并且希望茶小楼等她琢磨透了这道题后，再告诉她下面一道题怎么做。
茶小楼看她那么认真，在等她琢磨习题的时候，直接把另一张卷子拿了出来做。
“你喝水吗？我去买水。”
茶小楼做卷子的时候一项都很认真，并且这第二张卷子比第一张要有意思的多，虽然这个化学老师课上的不怎么样，但是卷子出的倒是挺灵活，得转好些个弯，排除掉不易察觉的陷阱才能做出正确的答案。
所以白柯问她要不要喝水的时候，她也就点了点头。
试卷不知觉间做了一半，教室里的灯却突然灭了。
“白柯？还没回来吗？”
白柯还没回来，茶小楼看了眼手机，手机闪了两下，电量只剩下9%。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又是周五，估摸着是学校熄灯了，她起身把自己的试卷和白柯的试卷都收拾好，走到教室后面白柯的座位上准备去拿白柯的书包。
空的。
白柯的抽屉里是空的。
茶小楼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立刻伸手去拽门，门从外面被锁了起来，后门前门，全都被锁上。而且，教室的门是铁门，又是在五楼。
第十八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小楼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但今天看来还是太蠢了。她根本没想到会被人给锁在教室里。
茶小楼前后门扯了下，铁门从外面锁得死死的，她根本不可能给踹开。门这边是一堵实心的墙，连扇窗户都没有。
茶小楼回身又走到窗户边，窗户这边有围栏，窗户打开就能看到学校的操场，右边是废弃的学生宿舍，左边是办公楼，办公楼附近还有两栋教学楼，操场前面还有栋废弃的实验楼，实验楼前面就是学校大门。
现在喊救命也没用，这个点在第一高中还是会有不少学生，但在林桥，是一个人都不会有。
因为林桥的学生原因，特别是到了周五，学校会早早的停电关门，为了避免学生在学校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
然而这件事，茶小楼并不知道。
茶小楼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手机拨了姜北的电话。
刚才还有9%的电，一转脸就只剩下8%了。
电话是拨过去了，不过没人接。姜北从来都不会不接电话，但今天，电话打了两遍都没人接。等再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茶小楼看了眼手机电量，还有7%。
“……”
第三个电话拨过去一半，茶小楼自己挂掉了电话，然后打了110。
110的0字刚按下，手机却打进来一个电话，是穆业的。
茶小楼本想直接挂掉，但还是直接接了起来。
“你放学了吗？”
“放了，你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茶小楼伸手摸了摸额头，她语速说的有些快，如果不是因为手机电快没了，她不会把话说得这么快。更何况，这个点穆业打电话过来，她总不能告诉他说，我现在被人锁在教室里了，你快点报警来救我，总觉得这样会有些颜面荡然无存。
“你真的放学了？可……我怎么没看见你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穆业疑惑的声音。
“你在我们学校门口？”
茶小楼听到这话，愣了愣，同时手机响起警报，已经只剩下5%的电，平常也没见手机耗电这么快，今天真是出奇的快。
“嗯，我找你说物理试卷的事情。今天我们那放学早一些……我在林桥学校门口这里一直没看见你出来，还以为你逃课了呢。”
电话那头穆业的声音不大，轻飘飘的传到耳朵里，声音柔柔的听着倒是很舒服。
“这样啊，我，我被锁在教室里了……在……”
茶小楼话还没说完，手机嘀的声发出了警报，随后便黑屏了。
“……”
茶小楼叹口气，地址还没说呢。
高三的班级都在五楼，五楼一共有十间教室，其中有四间是空着的。
现在因为少子化，学生越来越少，所以教室空下来不少。
林桥在城郊这里已经成立有四五十年了，成立之前，学生很多，当时附近的农村和城镇的学生都会来这里读书。
现在市里面的教学质量越来越高，校规也越来越严，再加上对分数的高要求，但凡想让孩子有出息的家长都不会将孩子送来这个学校。
到最后，这个学校变得越来越糟糕，大部分的学生要嘛是学习成绩太差没考上市里的高中，要吗就是被父母放养的。
高三这栋楼在学校的最里面，要不制造点动静出来，穆业找过来，估计得找半宿才能找到她。
茶小楼扫了一眼漆黑的教室，扯嗓子喊肯定没用，这里离校门口有点距离，而且如果穆业去了别的教学楼一个个挨间找，更听不到她的声音。
茶小楼推开窗户，朝外面看了看，外面全部黑咕隆咚的，看来全校都停电了，现在让穆业快速找到她的办法只有把这间教室弄亮。
茶小楼平时用手机的时间不多，所以很少随身带充电器和充电宝。她把书包拿到桌子上，翻了一下。书包里放着个铁棍，还有个MP4以及一个老式的耳机。
因为之前的耳机拿去修了，所以就把一直放在家里的老式耳机拿来用了。这个耳机是装干电池的，她把干电池卸了下来，把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包里剩下的有书、笔记本、胶带、美工刀、水性笔、纸巾、一包创可贴和一小瓶玻璃装着的乙醇消毒液，别的能用来照明的东西一概没有。
“还差口香糖……”
茶小楼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咬了咬嘴唇，她思忖了几秒钟，转身去教室后面的垃圾篓里翻找了一下，果然从里面找到了口香糖的包装纸和几张从口香糖上剥下来的锡纸。
茶小楼把锡纸捡出来，用美工刀沿着锡纸的中间割了个月牙形，两面都割掉，让锡纸变成个两头宽中间窄的样子。
接着她把消毒液拿了过来，消毒液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她用美工刀割下衣服里面穿着的白tee，又用美工刀把消毒液的瓶口钻了个洞，然后将布拧了一下浸在消毒液瓶里，留出一点头穿过瓶盖。
做完这些，她把从耳机里拿出的两节电池正负极对在一起，然后把手指上裹上创可贴，锡纸边放了张面巾纸，随后用手指把锡纸按在电池的正负极上。
片刻，锡纸中间窄的地方便燃烧起来，她将面巾纸点燃锡纸对着消毒瓶口的布条点燃，一盏酒精灯便做好了。
她把窗户打开，这点光亮虽然不算什么，但如果穆业是在校园内的话，总能看到这一点光亮。
她做完这一切，微微叹口气，其实就算穆业来了，也没办法帮她把门打开，还是要报警叫警?察来帮忙开门。
茶小楼望着桌子上的灯，有些百无聊赖。她坐下身，把东西归类好又放回包里，打开了试卷准备做张卷子冷静一下。
“小楼！”
卷子才做了个选择题，茶小楼便听到穆业的声音从走廊那里响起来。
“这里！”
还挺快的嘛。
茶小楼立刻起身走到门边，用手敲了敲门。门是铁门，门上面的中间部分倒是空的，平常都是班主任用来监视用的。
现在茶小楼一抬头就从这块空的地方看到了穆业，外面很黑，多亏穆业比较白，所以才能从黑暗中一下看到他的脸。茶小楼看到穆业的脸，有些想笑，这感觉倒是有点像探监了。
穆业有些喘，能看出来他是跑过来的。黑暗里，他的鼻尖泛着一层光，想必是冒汗了。
“门锁上了。”
穆业伸手拽了拽门外挂着的锁，他用手扯了两下，锁用的老式的锁，门外插个销，锁直接挂上，想打开得把锁砸开。
“你电话没有打通，是没电了？”
穆业扯了两下没扯掉，干脆放弃继续抬头透过空洞来看茶小楼。
“嗯，没电了。”
茶小楼笑了笑。
穆业倒是没想到茶小楼此时还能笑的一脸云淡风轻，明明被锁在了教室里，电也停了，手机也没电了，还能这么一脸轻松，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第十九章：那个少年
“你找来的倒是挺快的。”
茶小楼还是在笑，穆业看着她的笑一时间有些晃神，等反应过来，脸微微朝一侧转过，说：“你电话断了后，我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每一栋教学楼，等了一会儿看到五楼有火光，就过来了。”
其实，穆业在给茶小楼的电话断了后，他一时间就茫无目的的朝里面跑过来，林桥高中虽然不大，但是几年前也曾经有过不少的学生。所以教学楼加上住宿楼和实验楼一些乱七八糟的楼也有七八栋。
他要是一栋一栋找，指不定要找到什么时候。他虽然从茶清珏口里知道茶小楼现在是在高三六班，但他根本不知道林桥的高三六班在哪里。
穆业在几栋教学楼间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地理位置，找了个能看到所有教学楼的中心点，等着茶小楼给他一点动静。
果然，只等了十分钟的样子，最里面的一栋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就亮起了灯光。他本来是想等茶小楼喊一嗓子，或者是随便扔下来一些东西弄点响声的。但没想到，茶小楼弄了火光出来。
“……外面的锁是不是打不开？看来还是得报警。”
茶小楼觉得和穆业就这样站着也不是事，总得想办法出去。
“警察很忙的，我来想办法，你等我一会儿。”
穆业说完话，把身上的书包放到地上，便朝着走廊另一头跑了过去。穆业上楼的时候，就在楼道里见到过好几张废弃的书桌，他从书桌上把桌腿拆了，拿回来对着铁门砰砰砰乓乓乓一通乱撞。
……
几分钟后，穆业喘着气直起身，伸手抹了把额头扔下了手中的木棍。
“……要不，还是报警吧。”
茶小楼看穆业的样子就知道锁肯定没有打开，现在她碰不到锁，即便能碰到也没用，她不会开锁。如果是姜北在，说不定拿个细铁丝就能把锁撬开。
“不用，我再想想，嗯……你有没有比较细的东西，铁丝之类的都行，我试试把锁别开。”
穆业咬住唇，摇了摇头，他伸手扒在门洞上，把脑袋也凑了过来，一对如墨的眼瞳带着翘长的眼睫映着昏弱的灯光扇出一圈扇形的影子。
“铁丝？没……哦，你等下。”
茶小楼自己身上没铁丝，不过教室里有一些课桌是破的，特别是方林的课桌。方林在最中间最后面一个座位上，他的桌子腿裂了个不小的缝，上面缠了不少铁丝。
茶小楼去方林的课桌腿上扯了一段铁丝，这便将铁丝通过门上的那个洞递给穆业。
“你可以吗？”
茶小楼把铁丝递给穆业的时候，问了句。穆业点点头，只是对她微微笑了下，说：“应该可以，我以前……我在家的时候，我爸总喜欢把我锁屋子里，我都自己开门的。”
穆业拿过铁丝顿了顿，将铁丝放进锁眼，仔细找锁扣。他现在与茶小楼隔着门，声音很轻的从门那边传过来。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挺无趣的一个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学习，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不知道，大概吧，在别人眼里，我想我也是这样的人。”
茶小楼话才说完，便听到咔嚓一声响，锁开了。
穆业打开门的瞬间，就见到茶小楼站在自己的对面，背后温和的灯光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她像是身在云里雾里脸上挂着微微淡淡的笑，她的发散在光芒里，染了一圈的虚白。她好像在那里站了很久，她的笑也好像停在唇边了很久。她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的往下弯一些，唇角会微微的勾起，好看极了。
他忍不住就要说一句：“哎，你可真好看。”不过忍着没说，说了，显得太轻-浮，而且这词语一点也不美妙，只是用‘好看’这两个字显示不出他学霸的身份。
茶小楼看穆业站在那里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她微微的歪了头去看穆业的脸，挺帅气的一个少年，就是站着不说话，感觉有些傻。
“谢谢啊，我去收拾一下书包。”
茶小楼冲他笑笑，回身去收拾书包。
“嗯，哦！”
等茶小楼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收拾书包的时候，穆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跟着走过去。
其实跟过去了，穆业也不知道做什么，就是呆站在茶小楼跟前，看茶小楼收拾东西。
穆业扫了眼茶小楼的桌子，看到茶小楼自制的酒精灯时，脸上不自觉浮起些笑，说：“你还在用这个牌子的乙醇消毒液呢？这么多年了，你还总带着。”
“啊？”
茶小楼听到穆业如此说，愣了下。她经常会随身带着乙醇消毒液，应该是从初中养成的习惯，以前茶二茶三跟在她屁股后面，总是爱惹事，动不动身上就要受点伤，她就会用消毒液给他们消个毒，贴个创可贴。
不过，她随身带消毒液这件事，也就和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而已。她没想到穆业会知道，所以，一时间有些奇怪。
穆业看到茶小楼有些疑惑的表情，脸上升起的失落转瞬即逝，他笑了笑，说：“我送你回家吧？刚好顺路。”
“你家不是在市里吗？”
茶小楼去教室自动饮水处拿了个纸杯把酒精灯盖灭，收拾完，这才和穆业出了教室，顺便锁上了门。
“我今天去我哥那，他家和你家挨着不远。”
穆业说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眨了眨。
“不远？”
茶小楼看他一眼。
“嗯，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吧。”
穆业眼睛还在盯着天花板在看，顺便又眨了眨。话题进行到这里，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出了学校，等到了学校门口，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你……”
“你家好像还蛮远的。你……平时都走回去？”
穆业低着头去看茶小楼，他比茶小楼高个十几二十公分，和茶二差不多身高，不过比茶二稍微胖一些也白一些，也比茶二正经些，不像茶二耳朵上扎着洞，脖子上挂着狗链子。
穆业就白衬衫，外面穿着第一高中的校服，脚下运动鞋。头发不长，纯黑色，也不像别的学生一样喜欢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眼睛不大有些长，眉毛很英气。
“嗯，没公车，也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半个小时。”
茶小楼同穆业就这样站定在学校门口，学校已经彻底黑了，唯一的亮点是校门口那里的路灯连着天上不太敞亮的星子。
“我送你吧，你手机都没电了。反正，明天周六。”
穆业头又低下去一分去看茶小楼。
“我家在山上。”
“我知道，就是因为在山上我才怕你路上不安全，都那么晚了。最主要，你手机没电了。”
穆业把“手机没电”特别强调了一下。
“嗯，行，到时候我让姜北哥开车送你回家。”
茶小楼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她真不怕自己会遇到危险。不过，穆业今晚看上去确实挺可爱的，毕竟帮了自己的忙，既然他那么强烈的要求，那就让他送一下也无妨。
况且，刚好要问穆业物理试卷的事。
第二十章：逗比哥哥高冷弟
两人沿着学校前面的路往林桥街走过去，两人都还没吃晚饭，决定在里面找个店吃了饭再回去。
林桥街侧面也有条街，那条街比较脏乱，平时没多少人过去。两人从侧面绕开，朝另一条比较明朗的街走过去。
穆业将试卷还给了茶小楼，说是第一高中用这张试卷出了个随堂测试发给全校高三的学生，测试结果惨不忍睹。
最高分是穆业，拿了135分，第三大题没有答对。第二名，才考了106分，全校及格的人三十个也没有。
“最后两题你为什么不做？”
“下课了，没来得及写。”
茶小楼把试卷放好在文件夹里，关于倒数第三题的答案，她决定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听穆业说一下解法。
“下课？你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做的卷子吗？”
穆业愣了下，之前他就有些奇怪为什么茶小楼会给他一张没做完的卷子。也怪他自己没想到，是茶小楼根本就没写完。最后两题虽然也有些超纲，但是茶小楼不可能不会空在那里的。
“怎么了？”
“没，没事。”
穆业别过脸，去看别处的风景，九月底的晚风吹在身上依然是火热的滚烫。
这张卷子他用了一节半课的时间，因为试卷的题量不小，所以当时学校给的时间就是两节课，虽然他提前半节课就做完了，但是倒数第三大题，做了几遍都是无解。
本来以为茶小楼也是用了两节课的时间，却不想是一节课。果然，他想追上她，还要再努把力。
想到这里，穆业又有些欣慰，还好茶小楼的成绩还在他前面。
林桥街这里的路灯坏了一大半，前面黑咕隆咚的，穆业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不免皱了皱眉头，说：“还不让我送你呢，你回家每次都要经过这条街吧？这么……黑……”
两人一面说着，突然从拐角的黑巷子里跌跌撞撞的窜出来一团黑影，那黑影手里拿着个酒瓶渣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因为黑影走路不稳，手里的酒瓶渣直直的朝着茶小楼胸口撞过来。
黑影出现的太突然，这块区域连着的两个路灯都坏了，根本就没发现旁边有条巷子。他们两人，茶小楼走在前面，穆业挨着她走在后面。这影子从这条巷子里窜出，一经窜出来，举着酒瓶渣刚好对上茶小楼。
“小楼！”
穆业瞬时右手一把扯住茶小楼，左手离着茶小楼胸口五厘米处挡了上去，酒瓶渣瞬时戳在他手背上。
“嘶……”
穆业吃疼，吸了口冷气，抬脚贴着黑影腹部把他踹开两米远。
“小楼没事吧？”
“没……”
茶小楼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黑影冲出来的速度太快。刚才如果不是穆业反应快一些，那个玻璃渣子肯定要在她胸前开个洞。
茶小楼去看穆业的手，酒瓶渣连着瓶头还挂在他手背上。茶小楼刚想伸手，穆业一脚踹开黑影，咬住牙自己把酒瓶给拔了，转而就来问茶小楼：“小楼，你没伤着吧？”
“……我没伤着，你手流血了。”
茶小楼刚想从包里把消毒液拿出来，却见到那团黑影又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嘴里叫骂着：“我艹尼玛！”
直到现在，茶小楼才看清这团黑影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很壮，打着赤膊，裤子还没提好，身上好几处刀疤，有纹身。
中年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伸手擦掉嘴角的唾沫又是骂了句：“MD！给老子让开！找死吗！”
中年男人骂过一句后，有些害怕和警惕的往身后看了看，待见到后面走来一团黑影，中年男人腿顿时软了，裤子半拉着要掉不掉的挨着墙瘫在地上。
巷子里，走来一团黑影，那团黑影看上去又胖又壮，黑影往这里一面走，一面抖开打火机点燃嘴里叼着的烟。
等到火光凑近了，茶小楼才看清，走过来的是个黑衣男人，男人胳膊下还搂着个女人，所以影子才看上去有些奇怪。
那男人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抬头往茶小楼这边看过来。
男人走进了，挨着中年男人两米远的距离停下。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四五的样子，穿一身高档面料的黑衬衫，脖子那里的扣子没扣。外面穿着黑色马甲，胳膊上挂着件黑色西装外套，下身黑色西装裤，黑色皮鞋，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男人样貌不错，就是嘴角挂着的笑显得有些轻-浮，他搂着的女人此时低垂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不敢往这里看。女人的打扮一看就是红灯?区的角儿，事业线被收紧的抹裙包着几乎要飞出去，艳红的嘴唇还带着烟圈的印子，一头卷发披散下来刚刚遮住臀部。如果从后面看，像是一缕未着。
等黑衣男人站定在那里，挂着一脸不太正经有些色?气的笑的时候，茶小楼听到身旁的穆业喊了一声：“哥？”
“哥？”
茶小楼看了眼黑衣男人，又去看了眼穆业，穆业脸上带着的疑问瞬间就变成了纠结。
“哟，小业业啊。”男人嘴里的烟半叼着，看着分分钟要掉下去的节奏。男人冲着穆业打了声招呼，这又冲茶小楼笑得满脸淫?荡，眼睛也眯了眯。
“这是我哥，叫……”
穆业伸手扶额，恨不得找地缝钻下去。因为自己这位老哥总喜欢和一些不太正经的女人勾搭，这点他一直都不喜欢，况且，现在，老哥搂着的女人穿的实在是太短太露了些。
“你好我叫穆江，我想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穆江伸手放开身旁的女人，绕过中年男人，对着茶小楼伸出了手。
茶小楼并没有伸手，因为穆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你谁都见过。”穆业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伸手打掉穆江伸出来的手。
“唉，看你紧张的，不就握个手吗？哎！卧槽，业业你手怎么了！”
穆业受伤的左手还在往下淌血，穆江见了，立刻把穆业手拿起，仔细看了看。
“没事，破了点皮而已。你能不能不艹……”
穆业对上穆江，冷着张脸把手抽了回来。
“好好好，不艹不艹……来，妹妹帮我拿着。”
穆江面上带着的轻浮，转瞬也变成了冰冷。他把西服扔给茶小楼，扯了扯衬衫领口，转身对向被忘记在一边的中年男人。
“我弟手是不是你弄得！”
穆江朝那男人走过去，眼中迸出鹰隼般的目光。他单手揪住中年男人衣领，冷声问道。
“是，是又怎么样！老，老子告诉你！这是汪姐的底盘，你，你敢碰我，我让你汪姐废了……废了你！”
中年男人脸上还有伤痕，他明显怕极了穆江，嘴里虽然想说一些狠话，但显然一说出口弱的不能再弱。
“呵呵！我穆家的二少爷也是你这种货色能碰的！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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