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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归乡旅行#境界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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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少女归乡旅行》是一部关于跨性别与性别认同的奇幻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个以‘海雾’为背景的群体在穿越至异世界后迈出探索旅程的故事。故事中，角色们通过网络平台意外地获得了变身为异性形象的能力，汇聚在一起，踏上归乡之旅，探讨自我认同与性别认同的主题。文中描绘了不同角色性别转变后所面临的困境与相互之间的互动，展现了对身份、友情及自我认同的深刻探索。此外，作品中融入了奇幻想象的元素，角色们在新的世界中展开了一系列冒险，包括对未知环境的探索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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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Size 7005075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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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1-23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境界的彼方
Region 未知
Date 2022-09-14
Tags 跨性别, 性别认同, 奇幻小说, 性转, 角色变身, 冒险, 自我探索, 次元旅行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书名：少女归乡旅行

作者：境界的彼方

更新时间：

提取章节总数：459

简介：

作为七十亿的零头，我们在一个群里相遇。

三百多人散落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的地图上遥相呼应。

一亿四千九百万平方千米的距离也阻止不了我们每天的嬉笑吵闹。

而在直径十万光年的银河系图谱中，我们终于如同一个单点般紧紧贴合在一起，这份‘相遇’像极了命中注定。

而在新的世界里，跨过天文数字的距离，为了下一次以及下下次的相遇……

少女们，踏上了名为‘归乡’的旅行。

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章001 群变，群穿

群友们的一天，通常祥和且富有跳跃性。

……

【想看群友变成美少女。】

【同意，快进到全员变成白毛美少女。】

【其实其他发色也可以吧……】

【但必须是美少女。】

【没错，快进群友变成**！】

……

带着生活中的些许戾气，让其与工作中的不满在交流中消失。

……

【那个说**的你出来，看见这个381炮塔了么，我要用它敲爆你的脑壳！】

【就是就是，变什么美少女，变成高达啊！不管男人女人都没法拒绝巨大机器人的魅力！数十年前的钢巴斯塔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机器人邪教滚啊！正统战舰不好么？有那个技术力直接造个究极战舰不打爆一切？】

【决战兵器思路不可取，不过钢铁的浪漫确实比单纯的厕纸美少女要更好一些……】

……

而万能的群友们总是能有更新奇的视点。

……

【你这是看不起舰娘咯？】

【是啊，钢铁巨舰和美少女又不冲突。】

【没错，大舰巨炮加心智核心，这是双倍的幸福！！快进到群友变成美少女机器人？】

【……万一她来一句‘有机体，为时已晚’怎么办？】

【啊这……】

……

对于汐言……这种社恐到不见光的网络作者来说，群友就是她除去家人以外唯一的社交圈。

而看着群友们今日份的沙雕发言，汐言在往上拉滑动条时忽然发现最开始那个‘你想变成什么’的问题上，没有发言ID。

群内有这种空白ID的存在么？连蓝字邮箱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此时此刻，汐言以及群内的大家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群界面忽然穿透屏幕来到眼前，没有ID的虚空发言如同幻觉一般映入脑海，之前还在热烈讨论的群界面也顿时陷入死寂。

【嗯……想变成美少女，同时驱使钢铁，有着强大的力量……这个很简单……但……然后呢？】

看着眼前的文字，汐言在失去意识前，将其死死印在了眼中。

【之后会怎么样？】

【我很好奇。】

……

……

……

晴空万里，涛声依旧。

阳光一如往常的为大地带来光和热，清澈的海水中色泽艳丽的鱼儿和珊瑚连成一片，银白色的沙滩上点缀着零星的棕榈。

如果忽略掉周边群魔乱舞的样子，那么这里的景色称得上‘如若画卷’。

……那么问题来了。

莫名其妙的被丢到陌生的土地，连同身体样貌也一同改变，身上的衣物和周围一群白毛格格不入，相比起舰娘更像是魔女的美少女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汐你只是变成了屑魔女的样子，你本人别一起屑化啊。”

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身穿红白罩衣，身后背着怎么看都是‘舰装’器械的银长直美少女，汐言接过对方递来的魔女帽，扣在头上挡住那对自己来说过于热烈的太阳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似乎没有危险。

“好吧，忽略掉哲学三问，来进行第四个问题吧，你是谁？”

“伊芙。”

嗯，是自家的群管理。

伸手握住对方伸过来的小手，看着对方轻松将自己从地面拉起的力量感，汐言再次询问到：

“所以我们这是……”

“在你还晕着的时候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为什么选我们，但这种展开，应该是群穿，至少是群变身的展开。”

听着伊芙一本正经的解释，汐言的注意力却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这还真是……令人兴奋！话说明明大家样子都变了，你们怎么认出我的？”

“毕竟一群舰娘里忽然冒出一只魔女，怎么都很显眼吧。而且汐你是坚定的魔法少女少数派大家都知道的。”

“大家都很懂我嘛……所以，明明是这么有趣的展开，为什么大家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汐言的话又是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又伊芙叹着气说道：

“因为我们闯祸了……”

“啊？”

“你知道我们一个群有多少人么？”

“这……三百多？”

“所以你应该能想象吧，一开始这里三百多个白毛叽叽喳喳是多么混乱的样子。”

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后汐打了个哆嗦：

“……辛苦你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我们是有‘力量’的舰娘……随后就爆发了一场大混乱……”

说着，伊芙苦笑着摊了摊手，将远处的大海框在了一起。

“原本我们所处的不是海岸，而是一片有着现代化都市样貌的地方……但就在大家开始试验‘舰装’的力量后，各种光污染一片乱闪……等我反应过来后，我们就被传送到这里了。”

“传送？”

“嗯，紧急跳跃装置，我的舰装附带的设备。”

“你还是个宇宙战舰……等下，那我们还在之前那个世界么……不，应该说之前那地方……还在么？”

略微思考了一下三百多宇宙舰娘们在无知状态下忽然启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设备……汐言只觉得头皮发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担心群友还是担心那个世界，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大家心中的那个‘地球’。

不过看在伊芙自动启用了紧急跳跃这样的设备，汐只希望其他群友也都有类似的玩意。

至于那个城市的居民……这能怎么办啊，只能希望人没事了。

“总之，现在事情很大，慌也没用，对吧。”

“是的，我就怕你醒过来又来一次再放送……看来汐你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对于伊芙的调侃，汐言只能保持有些僵硬的微笑，蹲下身抓起一把银沙。而此刻周围一直僵着的几个银毛美少女也都松了口气。

“好了，汐这边算是安全说明完毕……那么，接下来按照预定是自我介绍了吧……这个舰装上全是红白菲雅利涂装的家伙是伊芙，汐你已经认识了。

我是K6，还没启动过舰装。而我应该是我们之中除你之外最有特点的了。”

看着开始自我介绍的成熟女性，汐言仰着头打量了一下对方。

“嗯……铠甲人？”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笑着摇了摇头，K6微卷的灰铁色长发轻轻晃动，棕绿色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有种西方雕塑的美感……当然，最主要的特色还是她穿着一身文艺复兴时期的鎏金全身甲，说她是铠甲人应该没有问题。

“其实她那样子是舰R新出的‘无敌’号吧……汐你舰R没上线了估计认不出来，我虽然严格讲也是白发，但我的样子应该也很好认吧~”

“嗯，钻石人。”

“嘿嘿，是兔兔哦，三月兔，请多指教啦~”

握了握手，汐言感受到的是和常人一样的体温和触感，显然兔兔只是长得像宝石之国的钻石人，她本身应该还是有机物……嗯？真的是有机物么？

搓着另一只手里的银色细沙，汐言看向在场的最后一个白毛。

和其他人不同，最后这个小家伙是汐难得可以俯视的存在，青蓝色的狗耳朵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同色的长发直达脚踝，就二次元浓度来说这孩子应该是五人中最高的。

“青色的小狐狸……是秋枫吧？”

“嗯！汐姐姐要像在群里时一样蹭蹭么？”

看着小家伙真的笑着要拿头顶毛茸茸的兽耳蹭自己手的样子，汐虽然表情很意动，但想了想还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收回了手。

“秋枫你正经点……所以除去伊芙，大家都没开过‘舰装’咯？”

“是的，主要是刚刚一群人太混乱了，我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摆了摆手，K6的话让兔兔和秋风不住的点头，显然是一阵后怕的感觉。到是伊芙则注意到了汐手里不断揉搓的银沙。

“汐你有发现什么吗？”

“也不知道算不算发现……只是，我们这……真的算‘舰娘’么？”

伸手，空无一物的手心忽然出现一只‘法杖’。

随后汐言闭眼挥动手臂，伴随着法杖顶端的光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汐？！你干啥啊？！”

当然，卷起的银色风暴让众人都很不适应，汐在卷走一片银沙后也停下了动作，之后她仿佛是要验证什么，丢掉了手中的魔杖。

随着再次挥手，光辉再次于女孩指尖呈现，那是银白色的微光引领了又一阵的狂风袭来。

散落的银沙被吹走，露出了正常的橙黄色沙滩。

“伊芙你的舰装有分析功能么？你既然可以知道你有启动过完全不认识的装置，那么也能认出这银白色的沙子是什么玩意吧……”

听着汐言的说法，背着红白条文迷彩舰装的伊芙皱着眉头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小把银沙：

“你等下……啊……确实可以知道……这是纳米机械……的残骸？等下……刚刚银沙不是全部都被……”

“全部都吹走了是吧，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确实应该把它们全部都吹走了。”

说到这里，汐言的表情稍稍有些不安。

“这些银沙，是刚刚我‘施法’后，从我的手上散落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

点了点头，汐言肯定了伊芙的猜测。

“是的，刚刚那么一大片银沙……应该是群友们‘舰装’的使用残留。

而刚刚我也试过了，仿佛心想事成一样随心所欲，无论是操作气候，改变物理现象，甚至连重现伊芙你的跳跃引擎都可以做到……

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舰娘，这应该都是纳米机械的能力。”

“所以……我们是……”

点了点头，汐言以严肃到过分的表情看向紧张兮兮的四人：

“我们其实是纳米机械成精！”

“……喂，你严肃一点啦！！”

看着大家顿时笑场的样子，魔女小姐摇晃着灰色的长发，脸上也恢复了轻松的微笑：

“我只是看你们很严肃，所以改善一下氛围。

毕竟是小说一样的群变群穿，虽然一开始出了点意外，但大家一直保持这样严肃紧绷的态度可不行。

稍稍思考一下吧，在原本的世界中，作为七十亿零头的我们能够在一个群里相遇，三百多人散落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的地图上遥相呼应，一亿四千九百万平方千米的地球陆地也阻止不了我们每天的嬉笑吵闹，在直径十万光年的银河系图谱中，我们甚至如同一个单点一样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因为不熟悉能力而意外分别，我想这只是暂时的。伊芙有跳跃引擎，我也应该有穿越世界的‘魔法’，所以提起精神来吧，为了我们大家的下次相遇。”

“哦哦……”

向着鼓掌的小秋风鞠躬致意，K6和兔兔在愣愣的对视后相视一笑，如果伊芙没有使劲拍她的肩膀，那么此刻的氛围应该是完美的。

“所以，你已经有了打算是么？”

“嗯，探索这个星球，找到大家……之后无论是旅行还是回家不都随意么？”

“不愧是汐！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吧，首先要做什么？征服世界么？”

看着兔兔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汐言愣了好一会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在注意诗和远方的同时，请记住还有眼前的苟且……征服世界什么的太麻烦了，与之相比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现在是啥时候了，我们可以吃饭了么？”

随着汐的提问，一旁的伊芙肚子十分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这么一说起来我也饿了。”

“……吃吃吃！虽然不知道纳米机械成精为什么还要吃东西，总之吃就完事！！”

“所以吃什么啊，纳米机械做鱼竿……我们去钓鱼？”

“直接插吧，这样比较快。”

“那我去看看周围有啥能吃的。”

顿时，一群人忙成一团，而将眼前这一切记录下来的小狐狸则晃了晃头顶的毛茸茸，青蓝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天空的色泽。

女孩……在思考未来……

“旅行，好耶！~”

t取fl刺猬菠萝qun1⑥8二衣77壹⑥

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2章002 开始吧，我们的旅行

对于人类来说，有吃有喝代表着生存已有了些许基本保障。

感谢这座无名岛周边的生态环境为众人提供了传统人类思维可以接受的‘食物’，虽然在场的五人是不是生物含义上的‘人类’不好说，汐言从大家的表情也看出来众人都没啥吃喝的心思，但抓来的鱼还是从地里刨出来的野芋头都多多少少满足了众人的口腹之欲。

而除去传统的‘食物’，其他类似沙土、礁石、椰子壳、木材等不能算‘食物’的东西，汐言抱着为科研牺牲的心思也多少吃下去了一些。

而为了保证傻汐不会自己把自己噎死，伊芙不得不对照着自己的舰装说明书，连蒙带猜的试图理解自己舰装传达给自己的信息同时，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拿着急救箱随时准备给眼前的魔女小姐催吐。

铠甲人K6则带着小狐狸秋枫去观察地形了，现在一旁只有三月兔杵在一旁。

钻石色的绚丽发丝此刻被当成了折射阳光的灯具……而她们的篝火也是兔兔折射阳光点起来的，当时一群人热闹的像是高中生露营一样。

“话说，伊芙你都能从舰装里找到锅碗瓢盆水壶和急救箱了，要不你再找找看有没有帐篷之类的玩意呗？”

“应该有，我等会去找。不过现在关注点是这里？汐你也是……实验纳米物质的补充方法有很多啊，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看起来蠢的不得了的方式？”

看着伊芙板着脸的样子，汐言到是一脸平静：

“因为伊芙你看起来就一副很焦急的样子嘛……”

“焦急？我确实挺着急的，毕竟你这么蠢。”

伸手在空中点点按按，伊芙的舰装操作系统其他人是看不见的，而在伊芙眼中，眼前的屑魔女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

虽然自己成功调出了‘治疗程序’，但伊芙也既不是医学生也不是科研人员，缩手缩脚的启动特殊射线造影设备已经是她对照自己脑内说明书操作的结果……

至于现在眼前的东西，她完全无法理解。

汐言、三月兔以及自己……三个人的身体用同样的治疗观测手段观察可以看见三种不同的‘人形’。

哪怕是同样的位置，不同的人也是完全不同的器官。

外貌是钻石人的兔兔体内造影纯净的像是水晶，只有高能粒子在不断涌动。

长着一副屑魔女模样的汐言体内却观察不到任何像是人类的部分，好像除了那层外皮就是无法描述的蠕动雾气。

至于自己……脊椎是神经网络运算单元？左腰是空间坐标运算模块？背上密密麻麻的‘外接设备接口’看着能让人密恐发作……骨骼好歹是个人形但构成材料显示为‘高密度轻质化碳素陶瓷化合物’？

合着自己这群人就只是看起来像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伊芙又不经想要叹气，但看着眼前汐言那似乎无论何时都依旧保持微笑的样子，她的眉头顿时皱的更厉害了。

“……没有发现异常，确认到纳米物质存量上升……汐你是对的，即使是无机物我们也可以‘吃’。”

“果然，那么，这些食物就由伊芙你全部吃掉吧。”

“哈？”

“毕竟你刚刚带着我们跃迁到这里……还开着舰装做这做那，全队就你消耗最高不是么？”

汐言那理所当然一样的语气让人无法反驳，而看着一旁兔兔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哦！所以伊芙你才一直这么心神不定的啊！我们其他人都不是很饿，这些东西就全部由你吃掉吧！”

看着兔兔那‘纯净’的笑脸，伊芙的眼角不断跳动，而在三人手边，正是那半生不熟味道怪异的生物质‘炭块’和煮过的碳水化合物与植物纤维。

“你以为我是蠢汐么？谁要吃那种东西啊！？”

“但不管怎么说，吃东西确实可以补充纳米物质……虽然恢复的量确实很少……伊芙我觉得我‘消化’完了，我的体重增加了多少？”

“……没有变化。”

“所以纳米物质的消耗并没有体现在体重上是么，这样想要量化消耗就真的很难了……如果我们有‘系统’就好了。”

“你这种想法一般叫做得寸进尺，还能保持人类的模样就谢天谢地吧。”

看着汐言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伊芙收起了一直保持开机的治疗设备。

那些从自己背上‘长’出来的自动机械以违背其体积和物理常识的方式收回到自己体内的样子让伊芙心情复杂。

而见伊芙开始收拾舰装，在一旁当灯具杵着的兔兔也终于解放，伸了个懒腰。

“所以~在没法量化纳米机械消耗的现在，我们只能用‘饱腹度’判断消耗程度么？伊芙你就以刚刚那一餐为标准判断一下跃迁引擎的消耗？？”

“我觉得我能把脚下这座岛给吃下去……”

“成吧，那当我没说。”

“所以，现在的重点并不是为我们的新身体构建‘认知常识’，我们现在要最先保证的还是基础物资……要怎么样才能‘补给’纳米机械呢？或者换个问法……‘纳米机械’到底是什么？”

看着汐言那严肃的眼神，伊芙和兔兔两人动作此刻意外地整齐划一，耸肩摊手一气呵成。

“你这是在问我们？”

“我们去问谁啊……等等，蠢汐你又准备干什么？！”

看着眼前魔女小姐那四下寻找什么的眼神，伊芙顿时想起了她几分钟前拿起拳头大的石头就往嘴里塞的模样。

“不干什么……只是，作为‘魔女’的我在能力限制方面应该没有你这个‘舰娘’那么多……我既然可以操控纳米物质让其干涉现实，所以为什么不能操控现有的活体纳米机械呢？”

“现有的纳米机械？哪里有什么现有的纳米机械，那些银沙都是‘残骸’啊‘残骸’！我先说好哦，你别乱来……”

随着好友手中再次出现那根‘魔杖’，后知后觉的伊芙忽然惊醒那玩意就是汐言的‘舰装’，而看着汐言那似乎在寻思切自己那一部分的模样，伊芙本来并不怎么擅长思考的脑瓜疯狂运转起来：

“头发——！”

“啊？”

“我说！！既然你说我们是纳米机械成精，那么你一定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身体就是拥有‘活性’的纳米机械吧，所以你正在寻思切哪一部分？！”

“啊……算是吧……所以……你推荐切头发么？”

看着汐言将注意力从手上挪开，伊芙和三月兔此刻都松了口气。只能说摊上这么一个敢想敢做的家伙真的十分耗费心力。

而之后为了帮汐言剪头发，伊芙又不得不从自己的舰装里翻出一只剪刀。

而和想象的一刀两断不同，伊芙的剪刀对上汐言的长发好像遇见了天敌，怎么剪都剪不断，强行剪切时发丝甚至反将剪刀切出了一个豁口。

最后还是汐言自己用法杖‘切’下了自己那靓丽的灰色长发，原本直达腰间的发丝瞬间就变成了刚刚过肩的长度。

虽然伊芙和兔兔都觉得十分可惜，但这并不影响汐言的探索欲。

随着女孩手中的法杖轻挥，那一大把发丝顿时如同水银一般化作了液体，揉成了镜面的一团。

“这就是活性纳米机械？”

看着眼前这如同金属史莱姆一样的玩意在汐言的命令下变成各种形状，兔兔也把玩起了自己的发丝。

但是和汐言的长发不同，三月兔的发型很遵从原作，是还未即肩的波波头。想要凑出眼前这种体积的纳米机械，恐怕自己剃光头也凑不出来吧。

至于伊芙，现在的她看着眼前的‘未知友军单位’表情呆滞：

“你是对的……我们确实是纳米机械成精……啊呸！这什么奇怪说法，建国之后不准成精！！”

“那就换个文雅点的说法吧……我确实知道一种情况和我们现在的样子十分复合……‘灰风’。”

“有点耳熟，是哪个舰娘游戏的设定？”

“不是舰娘……是群星……L星门的纳米机械群，失控的叫做‘灰蛊风暴’，能够自持并拥有自我意识的则自称‘灰风’。”

一边为另外两人解释，汐言一边在心中叹了口气。

关于群星这个游戏的设定她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如果是那几个群星玩家大概会更快的反应过来并制定补给计划吧。

为什么三百人集结的时候会整个炸了呢？！

完全想不明白。

摇摇头让自己不再继续纠结这些事情，接下来汐言用了五个小时的时间不断的分切眼前的金属史莱姆，使用各种命令确认了这个自己对这个金属史莱姆拥有‘控制权’，并且自己的命令对方会分毫不差的执行后，汐言抬起头……远方的天色此刻已然是黄昏。

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一边的两人叫来后，汐言抱着好像变大了一圈的水银史莱姆说道：

“刚刚的实验你们应该都看见了，它可以依照我的命令自行寻找物质进行增殖。

而活体纳米机械伊芙可以使用舰装进行‘吸收’，兔兔你作为未启动舰装的代表，到时候可以试试口服能不能补充身体消耗。”

“也就是说，汐你做了一个无人采矿车？海底那么多锰结核，用那个转化纳米机械岂不是无本生意？！”

“算是吧……但，在放它去执行任务前，我有些话需要告诉大家。”

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汐言看着手中捧着的纳米机械群感到无比沉重，就自己的认知而言，自己手上的这捧亮银，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存在。

“虽然我做了很多实验确认了这个从我身上剥离的纳米机械没有自我意志，不会思考，并且完美遵从我的命令，即使让其自毁也没有任何迟疑……但……我没有办法确保它‘一定’不会失控。

依照群星中‘灰风’的设定，一旦我们将自身的意志分散到多个躯壳中，那么其‘自我’就会难以自持。

分散的个体数量越多，‘个人意志’就愈加难以体现，直到最后，变为只遵从‘同化’指令的灰蛊风暴，将星球上的一切都化作自身的养分。

我不知道我们和真正的‘灰风’差距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团小东西到底会不会变成毁灭世界的元凶，而我能保证的只有‘我会小心谨慎’这一条。

因为我们不可能完全依靠‘进食’补充纳米物质的消耗，所以即使这个世界以后可能因为我的这个决定而毁灭，我也依旧会这么做。”

看着想说什么的两人，汐言伸手阻止了两人。

“或许以个人身份看，我这样的发言似乎很自我意识……但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有比‘自我意识’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揉搓着怀里的金属史莱姆，汐言默默的带着它来到海边，目送其如同液体一样进入了深蓝的大海。

“所以哪怕只是做个见证也好，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嗯，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

拍了拍汐言的肩膀，伊芙叹了口气：

“我们会帮你盯着的，我的舰装已经标记了‘采矿车’，其质量和增殖速度我可以保持全天候监控，如果它有异动我立刻就会发现。”

“嗯，而且别说汐你害怕，灰蛊那东西我听着我也怕啊……谁知道它吃不吃我们这种纳米机械精啊。

这种事你一个人抗不下的，等K6和秋枫来了让大家一起盯着就好。毕竟，我们还指望它给我们带‘饭’不是么？”

对于群友们的支持，汐言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这大概也是她在发现自己穿越后到现在为止最真实的表情了。

而没等汐言整理好情绪，远处K6也带着秋枫一起返回了临时营地。

“咦？我们错过了什么好事么？”

“是的，阿汐有办法补充纳米物质了。”

“哦？！这么说来——！！”

看着激动到尾巴来回摇晃的秋枫，汐言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的旅行，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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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3章003 海雾你好，我们是灰风

在伊芙的视线中，似乎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计算的。

早上温暖的海风是二十五度摄氏度，太阳从落下再升起约为十二小时十一分，自己一行人所处的岛屿大小是三十五平方千米，而从自己和K6换班躺下，‘自检程序’总共进行了三小时零三十五分钟。

就伊芙本人来说她从未有过如此安稳的睡眠，虽然她只要醒着就绝对不安稳。

毕竟依照昨夜看向天空的星图测算，一行人所处的位置依旧应该是‘地球’。

而通过黄道带位置进行时间校准测算，现在应该是公元纪年二零五六年，当地时间早上六点整。

“伊芙早上好。”

“秋枫啊……早安，K6那家伙，还真的让你值班啊。”

看着伊芙那感慨万千的表情，小秋枫不甚理解的歪了歪头，头顶大号的狐狸耳朵柔软的绕了个圈。

“毕竟现在大家都是美少女，没有说谁更拥有特权的说法吧。”

“算了吧，你这个外貌就完全没有说服力，让你值夜班我总有种虐待儿童的感觉……其他人呢？”

随着问题刚说出口，眼前视窗就跳出了一个提示框，上面有五个代表‘盟友’的蓝色点不断闪烁，这是舰装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主动搜寻的结果。

“我在这里看家，K6正在和兔兔讨论建造永固工事的事情，汐姐姐似乎去了海岸，伊芙你要去哪边？”

“啊……建造营地的话，我这里存有模板，所以我肯定要去看看的。而昨天K6睡觉前还在和我说要在岛上插防御塔的事情，我估计她就是在和兔子说这个事……汐在海边干什么？”

“似乎是在练习施法的样子~”

看着秋枫煞有其事的抖着狐狸耳朵，伊芙感觉自己的一边嘴角在无法自控的疯狂上扬。

“成吧，施法。这是真的把自己当魔法少女了么……这样吧，我先去和K6她们汇合，然后这里只有个篝火也没啥好看的，秋枫你去海边看蠢汐在做什么，盯着点，别让她再弄什么危险的事了。”

点点头，目送伊芙脚下生风的离开，小狐狸的表情略微疑惑。她那歪着头的动作让硕大的毛茸茸狐狸耳朵左右晃动了起来。

“危险的事？汐姐姐那里全是她‘练习’时的爆炸声，相比起汐姐，可能靠近的我更需要注意安全吧……”

虽然这么吐槽着，但小秋枫还是离开了众人作为临时营地的山崖角落。

作为一个生态系统及其薄弱的海岛，这里除去五个倒霉鬼外没有任何掠食动物存在，只有极具海岛风情的椰子树以及矮小灌木点缀在山石草地以及沙滩上。

三十五平方千米的土地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如果是单纯的人类想要在这种纯野生生态中摸索环境恐怕要很费一番功夫。

但就像伊芙眼中的数据，对于秋枫来说，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她取得足量的声音和震动样本。

只要竖起自己头顶那毛茸茸的耳朵，无论是伊芙向山上走去的脚步，几十公里外K6和兔兔的交谈，亦或者来自东面以及西面那不定时的短暂电波都是可以通过‘听力’去辨别的东西。

至于海岸边那阻断了海浪的爆炸，隐藏于水面下的动静其他人没感觉，但对于秋枫来说就是白纸上的墨渍，清楚的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哼着过去自己收藏夹的曲调，光脚踩着砂砾一蹦一跳的前进，伴随着远处又一阵水柱冲天而起，秋枫甩着尾巴向那个方向挥起了手：

“汐言姐姐”

兽耳女孩的声音阻止阻止了远处灰发魔女的动作，而之后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有粉色丝带装饰法师袍，内里是白衬衣和红色格子短裙的魔女从海里探出头。

这个偷偷跑去海底实验能力，浑身上下湿漉漉，上岸后如同落水猫咪一样甩着水份，可爱到极点的人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而相比起可爱的汐，魔女小姐身后那只一人高，一体成型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大剑’则更引人注目。

“汐姐……这个是？”

“啊，如你所见，这是一把剑。”

“一把剑？”

看着汐言微笑着提高周边空气温度开始烘干，因为脑壳厚重的‘毛发’，稍微有些怕热的秋枫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继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了那把‘剑’。

“是的，如你所想，它也是‘舰装’……但不像伊芙那样花里胡哨的科技产品，这就是一块实心铁坨，只是一把‘剑’而已。”

“哦……”

见汐言如此解释，小秋枫微微皱着眉头，狐狸耳朵压成了飞机耳显得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女孩在魔女的眼神鼓励下用手接住了那把漂浮的大剑，但随着巨大武器入手，女孩的第一反应理所当然是：

“好重……嗯？虽然很重但依旧可以挥动呢！”

“嘛，K6昨天晚上不是实验过了么，我们现在每个人的握力都在五百公斤以上……这把剑虽然尺寸来讲‘人类’很难使用……但我们也不是人类了不是么……重点不是这里，你看。”

随着魔女伸出手，伴随着长剑周边微微的白光，秋枫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长剑轻巧了起来。

但这却只是开始，随着手中长剑越来越轻，秋枫发现自己的身体也随之一起漂浮了起来。

“这……这是？！”

“是举高高哒~”

“……汐姐……你不是说要让我正常点么？”

“咳咳咳……看着秋枫你这个小学生身高，情不自禁。”

咳嗽两声将小狐狸放下来，魔女将视线放回到身边漂浮着的长剑上。

“如你所见，这是一整块纳米金属……”

“就是昨天汐姐你放出去的那个？”

“嗯，但只是一小块实验用……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把剑……似乎没办法再回收了。”

听着汐言的说法，小秋枫一脸懵逼。幼小的狐娘没弄懂魔女小姐说的什么意思。而汐言也明白自己一句话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于是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她的小拇指上，有一根银色的细线垂下，直通远方的海洋。

“你看，这是我监控的‘采矿车’，那个金属史莱姆依旧处于我的控制之中，我想要改变它的形态依旧只需要一个想法……但是这把剑……它脱离了我的控制……或者说，它被我‘固定’了。”

“嗯……不懂。”

叹气，魔女小姐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随后原地坐下，坐在了一把漂浮在空中的木质扫帚上。

“这么说吧，原本我以为纳米机械应该是一种‘万能材料’，它可以随时的展开于收起，并且可以映照我的想法变成我想要的东西。

事实上那个史莱姆确实保持着那样的特性，并现在依旧按照我的命令行动着。但就在我准备制造验证机二号，用于实验我的命令范围以及离线命令的可能时……问题出现了……它，虽然还保持着纳米物质的‘服从’，但在‘完工’的那一瞬间，它的本体脱离了我的管制。

我无法像控制史莱姆矿车那样去要求它二次变换形态……这把剑，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剑’……虽然依旧听从我的命令，但它却有了自己的‘概念’……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我需要伊芙用她的舰装来检查一下‘剑’和‘矿车’的区别。

而事实上关于矿车制造的纳米物质本身就有很多问题……”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

远处的呼唤打断了魔女小姐的长篇大论。

是舰娘带着铠甲人和钻石人一起来到了海岸沙滩，而隔着老远，众人就看见了魔女小姐身边漂浮的长剑。

“……汐言你终于放弃了那愚蠢的魔法准备投入修仙的怀抱了么？！”

“朋友，停停，虽然我用的是魔女皮肤，但我们的本质应该还是科幻，而不是那些无法言说的唯心主义。”

“哦吼，汐你这是瞧不起心胜于物咯？”

“愚蠢的唯心主义者减一千，而且闲话少说，汐你搞出来这么一大块自主纳米机械是干啥？”

“……果然伊芙一眼就能看出来么……那它和我们的史莱姆矿车有什么区别么？比如种类，或者权限上的？”

看着魔女小姐兴奋的眼神，舰娘小姐熟练具象出舰装，有模有样的看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我的舰装也只是将其标注为‘纳米机械阿尔法’和‘纳米机械贝塔’，能够确认的只有‘矿车’确实比‘剑’具备更强的扩展性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会不会是矿车现在还和汐保持着‘物理连接’的关系？”

听着兔兔忽然插嘴，汐言解开了捆在自己小指上的史莱姆矿车，水银一样的液体滴落地面，并随后自动向陆上山体内的纳米机械存放点涌去。

“不，我只是早上进行连接，监控了一会而已……它其实也是保持着和‘剑’一样的独立状态……所以我就搞不懂，为什么矿车依旧保持着高强度活性，剑的纳米活性似乎就低了整整一个档次。”

叹气过后，汐言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笑容。

“说起来，你们起来后，有去看纳米物料的收集情况么？”

“还没……而且海底矿床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吧，不过看你一大早就能做这么奢侈的玩具，想必有意外收获？”

“嗯……应该说惊喜还是惊吓呢……总之大家来看看吧。”

说着，坐在扫帚上的魔女小姐原地起飞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而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远处那个灰发的魔女小姐又飞了回来：

“Emmmm……需要我带你们一程么？”

““好吖好吖！””

……

和传统意义上的‘矿车’不同，汐言的金属史莱姆并没有保持传统意义上那种圆鼓鼓胖乎乎的形象。

现在的它在海水中化为了一点五毫米直径的细丝，它在海底编织成为了网格，以脉冲探触的方式寻找着汐言允许吞噬的‘食物’——锰结核。

大家怎么也想不到，原本被投喂了多少无机物才增长到六升的史莱姆，在仅仅十二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飞速成长。

和一开始‘它可能需要时间’的猜测不同，事实上现在众人甚至觉得需要专门的储存场地来存放这每分每秒都在膨胀的球型水银团。

为了方便判断其体积大小，汐言在岛上找到了一处平原空地，让其变化成了一块占地数十平，高达三层楼那么高的纳米金属块。

“这……这这么多纳米机械？”

“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有这么多补给，应该足够我们在这颗星球的旅行了~”

“好诶！”

“不应该啊……”

和总体乐观的其他人不同，看见眼前如此巨大的纳米物料，伊芙不得不再次拿出了自己原本的计算结果。

“虽然海底金属矿藏丰富，但是史莱姆的转化效率我们在岸上就试过啊……虽然没有用金属，但纳米机械对无机物的转化速率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别……”

看着伊芙那眉头紧皱的模样，在其他人开口前，汐言也点了点头肯定了伊芙的猜测。

“是的，这就是我之前想说的另一个问题……关于这片大海它本身似乎就含有很多的‘纳米物质’。”

“会不会是我们跃迁的时候带来的？”

对于K6的猜测，汐言只是摇头，随后从身侧的挎包中拿出了一瓶海水。

“这是我之前准备的海水样本，伊芙应该可以在里面找到两种不同的纳米机械残骸……”

“是的，阿尔法和贝塔……等下……我记得昨天的化验样本里是没有两种纳米物质的说法……”

看着仿佛猜到了什么的伊芙，汐言严肃的点了点头：

“嗯，这就没错了……显然大海里除去矿车原本侵蚀过的纳米物质外，还有另一种纳米机械，我们能够迅速的收集如此多纳米物料的原因是……在这个世界，除去构成我们‘灰风’的纳米物质外……还有另一种结构类似，可以快速被我们转化的‘同类’存在。

之前睡前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世界无线电交流如此寂静，究竟有没有‘人类’存在么？

现在看来，至少‘人造物’是存在的……而现在我们需要担心的，是纳米机械的‘同类’。

我现在很担心，它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这样大规模筛取纳米物质的行动，而在它们行动前……”

而就在汐言继续说下去之前，一旁的秋枫小狐狸猛地竖起了耳朵。

“什么……声音……”

“秋枫？”

“有什么东西，向我们过来了……恶意都快溢出来了。”

看着秋枫那耳朵毛都炸起来的模样，擅长光学的兔兔走到了不远处的阳光下，她可以‘弯曲’光线看到远处的东西，而一旁的K6则一把抓起旁边发蒙的伊芙，三下五除二的将其带到了岛屿制高点，这是两人商量插‘雷达’的地方。

而随着伊芙的舰装展开，通过‘矿车’作为中转终端的众人开始了第一次的信息化配合作战。首先‘看见’对方的，是兔兔。

“目标发现，方向正北，伊芙——！！”

“不要那么大声，雷达已开机，目标发现……正北方一百五十公里海面发现引力子反应……那是什么玩意？”

“我是说，伊芙你给我望远镜！！”

听着兔兔那着急的声音，一旁的汐言画了一个圈，随后稍微简单的调整了一下，伴随着空间弯曲，这就变成了一块手工望远镜。

而光线折射来的的画面中，看着那正以一百节的速度向己方冲来的老式火炮驱逐舰，兔兔挠着头问道：

“弗莱彻级？舰体的LED灯挺时髦啊，甲板上还那么多‘巧克力板’（垂发装置）……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美帝么？”

“不，美帝也不可能在二零五六年往一艘旧时代驱逐舰舰体里塞引力子引擎，而且那艘战舰表面有着高能量反应……我怀疑着一艘二战火炮驱逐舰皮肤的宇宙护卫艇。”

“其实，船头那个像是淫文一样的LED就是个很明显的特征嘛，我觉得汐大概已经猜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对于K6兴奋的拿着自己新造出来的那把大剑来回挥舞，仿佛在实验手感的模样，汐言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在她的背后，那巨大的纳米物料此刻正散发着微光……数百把样式不一的大剑从中升起，如同护卫一样浸染了魔女小姐的灰光。

同时灰色的雾气开始在海岛上蔓延，明明是清晨，整片海域的可见度却肉眼可见的降低了下来。

“海雾……苍蓝钢铁的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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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4章004 人类的机会

作为纳米机械的聚合体，汐言认为身为灰风的己方在生态位上不会比‘海雾’低到哪去。

你要是来了一个整编海雾舰队或许汐言会考虑如何展示自己这波人如何能歌善舞脚底抹油，

但是你区区一艘驱逐舰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怎么也没办法让己方有多紧张。

毕竟现在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辆愚蠢的星萌坦克正在向一个五人士官长小队冲锋的名画面。

如果给汐言五人一点时间，这艘驱逐舰肯定是想怎么吃怎么吃，它连三百公里警戒线都摸不到……但事实情况是别说SCV和陆战队，汐言这边一行五个人连个指挥中心都没有。

五个人的状态仿佛回到了童年玩外语游戏一样，这个按钮是什么作用那个图标是什么意思……一切都在摸索中。

这种时候冲过来一艘海雾驱逐舰，说不紧张那肯定不可能，那遮盖整个岛屿的纳米灰风显然不是因为汐言害羞才蠢蠢欲动的。

而依托实体重量超过三千吨的高性能纳米聚合物‘矿车’，伊芙也即刻进入了临战状态。

首先启动的是‘无障碍统一数据上传’，虽然就舰装的说明这东西一开始是为了异地共同科研设立的数据链系统，但用来战斗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在所有人都接入‘矿车’后，众人的‘视觉’、‘听觉’、‘嗅觉’等一系列‘感觉’得到了统一。

伊芙的舰装传感器，三月兔的多光谱视觉，秋枫的高精度声呐，汐言的应该被称之为直觉的‘预知接口’……以及K6从来没有提过的‘自适应战斗训练’以及‘集中指挥框架’顿时在一瞬间于所有人的‘系统’中加载。

如同原本一体的子系统重新归位，又如同这才是‘灰风’原本的形态，之前还保持着各自为战的众人此时重新被‘联系’在了一起。

看着‘矿车’开始听从自己的命令，并且依照自己舰装的组装算法套用模板建造防御设备，伊芙撇了撇嘴，心情复杂的在公共频道里如此说着。

“现在开始全力建造防御塔，我们至少需要三百秒才能开始使用预设的防御体系……”

【伊芙！你的这个可视化系统赞啊！！】

【确实……我都不知道我这边储存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啥，现在好像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而且为什么你们的语气听起来脏脏的……】

听着秋枫那疑惑的语气，坐在扫把上利用可视化系统查询自己‘灵能’条目的汐言隐晦的笑了笑：

“因为他们的真正想说的是‘你老婆真棒’来着~”

【啧，心灵感应么……到底是谁比较脏啊？！】

“我可没对你们用读心，应该说你们本身就没想藏着不是么。”

一边说着一边让自身的灵能护盾上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拥有这种需要大量能耗的舰载设备，但既然能用，汐言理所当然的要启动它。

毕竟敌人已经冲到一百公里范围内了……照理说，‘灰风’早已处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大概只是海雾习惯性的将战斗范围放到视距范围内的缘故。

毕竟只有在视距内，舰体上那些机枪口径的武器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敌舰持续接近中，引力子反应稳定，护盾系统确定为涡流偏转护盾，护盾总量预计为三百。】

“……你等会，能看出克莱因立场的‘实体’大概是伊芙舰装内置资料的功劳我能理解，护盾总量是个什么玩意？”

【啊？你等下，说明书说明书……】

“麻烦你帮我简略到三十个字以内。”

【……简单的说，攻击力三百以下的伤害是无法伤害到对方的。】

“三百攻击力？需要我给你找个三千攻击力的青眼白龙出来么？！”

听着汐言的吐槽，在岛上翻看说明书的兔兔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汐你攻击力是多少，但是汐你的护盾读数只有二百四……】

“嗯……意思是我防御力还不够一艘驱逐舰？”

【反正都不够青眼白龙一口喷的~】

就在两人的话题逐渐歪掉的时候，伊芙的通讯忽然插入其中。

【汐，关于护盾，虽然预估读数一直保持稳定，K6的知性战斗模拟系统认为你可以直接压上，在对方火炮死角的近身战中取得优势……但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小心谨慎。

虽然护盾强度可以通过光学扭曲和引力子读数进行预读，但对方装甲强度如何，有没有近身战的可能则都是未知。

作为参考，我的舰装材料是进行过物质压缩组成的塑钢，装甲防护方面拥有电磁防护增强器，电压式装甲覆层，并内置装甲维修系统……单次攻击强度抵抗效率为一百五十，达到这种攻击力的攻击都可以碾压式的破坏我的舰装。】

“你的意思是……我先去拿你的装甲试试手？”

【如果我们早点发现全员链接的效果就可以随便实验了……但现在是战斗中，汐你还是想想怎么拖延时间吧。

我建造的炮塔是激光和实弹都有的复合攻击，每个炮台都有一门中型磁轨炮和四门红激光发射器，一次齐射的攻击强度预期大约在一百五十左右，而这样的炮塔组合，依照舰装的预估至少需要两台才能稳定对对方造成伤害，而我们总共有八个炮塔拥有北部射界。】

“也就是说，想要一锤定音，我要拖延至少四十分钟？”

活动了一下手腕，汐言学着伊芙昨晚的动作，将总重五吨的纳米物质大剑群收入名为‘魔纹包’的亚空间（伊芙的被称为舰装空间）后，笑着说道：

“其实，直接将对方干掉也可以的吧。”

【……别立Flag好么，这样对心脏不好。】

“总之，我先去接触一下吧，也未必一定会打起来，灰风和海雾听着还挺像亲戚的。总之你们这边加速防御工事的建造，我去看看。”

伸手，坐上自己用粉色缎带装饰的扫帚，汐言此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魔女一样飞出了纳米浓雾的范围。

在升空后汐言很快就看见了那个虽然降低了航速，但依旧劈波斩浪向这里行驶的弗莱彻级海雾驱逐舰。

看着对方迅速将各种防空武器指向自己的动作，汐言叹了口气，明明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一天，为什么大家一见面总想喊打喊杀呢……

继续飞行，在靠近到距离对方三千米左右，汐言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着喊话器，以十分不优雅的姿态，仿佛路边小摊叫卖物品一样的喊了起来：

“你好啊！~请问……”

没等汐言想好问候语怎么说，对方直接替魔女小姐完成了打招呼的动作。

那是来自高射机枪的一轮扫射，前几发子弹在汐言的灵能护盾上打出了些许涟漪，纳米机械的反馈和自己双手瞬时冰凉的失温让汐言即刻操作扫帚做了个俯冲机动远离了对方的防空圈。

【汐接敌！】

【确认点五零脉冲激光被护盾偏折，汐没事。】

【汐你的异常状态应该是身体在为护盾充能的缘故，冷静……别忘了你的任务。】

“啊，我明白的。”

猛地将扫帚打横浮空躲开对方主炮射来的白炽光芒，汐言此刻甚至依旧保留着那灿烂的笑容。

伴随着女孩挥舞魔杖的利落姿态，一轮由‘剑’构成的圆环绕着女孩周边成型。

“驱逐舰小姐，我遗憾的宣布，你……是敌人。”

一枚‘斩击皇帝’从剑环中脱离，随后顿时加速——

【汐发起了攻击，确认敌方克莱因立场启动，攻击力等效判定……十二！】

“啧……”

不知道是不是汐的错觉，她好像在通讯中听见谁笑出了声。

如同气急败坏一样，总质量五吨总数超过六千的各式长剑如同暴雨一样覆盖了眼前的弗莱彻级，但随后四道光柱穿透了剑雨反轰而来。

保持机动的汐理所当然的躲开了这发照射，而同样由纳米物质构成的长剑替大家收集到了对方主炮的攻击数据。

【确认对方主炮激光照射，攻击模式为热能，攻击力判定为二十二……另外汐你之前一系列的铁坨弹炮击的攻击力判定范围大约在十到三十之间浮动……放心，你们其实半斤八两……噗……】

“再笑我就把你当炮弹！”

【噗噗噗噗！！】

【好了，汐你注意对方的攻击能够瞬间摧毁纳米物质构成的长剑，我们的身体也都是纳米物质构成的，能够摧毁长剑那当然能够伤害我们的本体。冷静下来，你不是有更好的武器么……】

指挥着浮游剑，汐言让其击落对方不断发射的对空飞弹，双方在空中碰撞，爆炸，断裂，变成绚烂的烟花，化作华丽的银沙洒落海面。

不断有新的长剑在魔纹包中使用纳米机械制作出来加入战斗，而加速冲向弗莱彻的飞剑也不断被对方的近防系统拦截，高功率的主炮接连不断的照射，试图驱赶靠近的汐言本体。

现在双方的战斗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龙珠选手在疯狂对波，尤其是汐言魔纹包里打印的物品逐渐从冷兵器变成基地防御系统同款激光发射器和高斯炮后，这种对波的既视感似乎更强烈了。

而当对方发现战斗变成了单纯的纳米物料消耗，并且对方在‘纳米物料存量’和‘可用计算力’（指同时启用的武器总数）方面都比它这个驱逐舰要强时……海雾驱逐舰果断开始扭转航线想要离开。

但在汐言已经打出真火，开始将‘矿车’本身都召回投入战斗的现在，它想跑显然是来不及了。

近十米粗的巨大水银触手如同传说中的海怪由海底伸出猛地拍击在弗莱彻的船体上，巨大的动能直接将这艘驱逐舰摁到了水中。

红色的克莱因立场坚定拒绝着想要入侵到内部的水银触手，但在天空持续不断的高斯炮轰击下，弗莱彻的克莱因立场显然已经濒临崩溃。

最后，成为打破克莱因护盾决定性攻击的，是汐言一开始准备的讲话器。

它为汐言的火力覆盖提供了最后零点五的攻击力加持，而伴随着护盾系统的宕机，汐言的浮游炮和史莱姆‘召唤物’只用了数秒就将对方的舰体扭成了麻花。

随着魔女小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这扭曲破烂的钢铁造物上，无视了从对方核心试图链接自己的信号，汐言的视线穿过了眼前这个没有‘人格’的核心，语音清楚的传达给了其背后的操作者。

“这就是‘海雾’？就这？好吧……阴阳怪气确实不是我擅长的，但至少请允许我说完一开始我准备好的见面致词。”

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魔女小姐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恢复成平时那样的笑脸。

“海雾你好，我们是‘灰风’……原本我应该继续说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但现在，你们最好在一周内，就对我发起攻击一事给我一个解释，不然‘灰风’将把这看做对我们的宣战布告。

别想用这是这台‘自律机’自己造成的误会来解释哦，我可是能看见你的……武藏小姐。”

随着侵蚀的完成，汐言获得了手中海雾核心的全部‘所有权’，对方窥视自己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抬头看看被一连串战斗污染成灰色的天空，汐言叹了口气，让矿车带着战利品返回营地，自己则重新制作了一只完好无损的缎带装饰扫帚……刚刚拿着火炮和激光发射器战斗什么的，真的一点不优雅。

“好了，回去吧……”

……

……

……

“‘灰风’？不属于海雾的纳米机械阵营？”

“是的，这是来自‘白鲸’的紧急情报，资料签名来自伊401，真实度应该可以保证。而作为佐证的是，就在两小时前，海雾东太平洋洋舰队开始向南部移动。

虽然对此我们并不知道这是原本就预定好的对伊401的拦截，还是对‘灰风’外交宣告的反应……但……”

看着制止自己发言的上官，将头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的眼镜男也不再说话，毕竟，两人的心中恐怕在想同一件事。

“人类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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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5章005 灰之魔女

在‘纳米机械成精美少女们的临时落脚岛屿’……简称纳美岛遭遇海雾驱逐舰火力侦查后四个小时。

伴随着一整套里外三层无死角炮塔的成功设立，岛屿周边如同炸毛一样四处纷飞形成‘灰雾’的纳米机械也随之平息。

因为之前的战斗而亢奋的众人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借助同步网络，大家开始清点本次作战的收获。

“‘强制波动装甲’、‘侵蚀鱼雷’、‘克莱因立场发生器’……以及……使用氮同位素驱动的‘引力子引擎’……感觉这些加起来都没有这艘驱逐舰本身提供的两千八百吨次级纳米物质实在。”

“伊芙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的舰装里本身就保存有很多装备蓝图的缘故，就像阿汐从来就没羡慕过海雾的护盾，因为她自己就有比海雾更强的护盾……我就不一样，我羡慕的要死。”

一边闲聊一边上传了自己个人寝室的装修要求，兔兔略过了趴在毯子上抱着尾巴仿佛睡的正香的秋枫，看向另一边愁眉苦脸的K6。

“K6你呢？今天看了一场大戏，就没有点紧迫感么？”

“紧迫感？”

听着兔兔的询问K6眨了眨眼睛，那表情看起来似乎十分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紧迫的，我们不是赢了么？”

“但这只是一艘驱逐舰啊，汐是很自信的叫海雾给我们一个交代，万一人家真的全家老小来给我们交代呢？”

“那好好给她们交代交代就是了……”

确认设计图，随后为‘矿车’下达建造指令，看着远处的平地亮起纳米组装器的闪光，汐言抿着嘴唇，显然她的心情并不不像她的语气那么轻松。

眼见气氛就这么不安起来，K6扭头看向伊芙问道：

“伊芙，我们现在基地的建造情况如何？”

“Emmmm……就你之前尽可能加速防御模组建设的提议，我参考了纳米力学文献，优化了之前基地使用的组装算法，装配模式也设置成了纳米机械一体成型……

现在我们所有的装置都是通过预设蓝图，然后启动纳米修复装置让其‘修复’成成型的设备，这让我那以人类建造方式写的模板很尴尬。

但如你们所见，高速消耗纳米物料带来的是全岛总计十五个复合炮台全部竣工，它搭载了磁轨炮、集束激光器以及等离子加农……全部都是大型尺寸。”

“大型？多大型？”

“实弹炮口径五百毫米起，加速轨道倍径七十倍起，炮塔四联装起步，弹药大小足够把你塞进去，全力全开可以让你在真空中瞬间突破第三宇宙速度……想试试么？”

看着伊芙嘴角那若若隐若现仿佛提醒一样的笑容，兔兔只能眯着眼睛尽可能的后仰以躲开对方这‘你给我读空气！’的警告视线。

“我这不是担心嘛……而且就算被你们摁到炮弹里，塞到加速轨道打出去！我也要提醒大家……万一人家直接直接以我们脚下的岛为目标发射超重力炮怎么办？”

寂静让一旁休息的秋枫不安的抖了抖耳朵，而随即汐的话让所有人都露出了痴汉一样的笑容。

“没事，真要出现那种情况我们就一切战术转换家，我们的武器列表十分丰富，从光矛到电弧，千兆级加农炮亦或者太虚光束，总有一款适合她们……加上我们可以吞噬世界的‘灰风’本体，现在感到害怕的应该是海雾，而不是我们。”

“汐，我觉得在讨论这些终极手段之前，你得关心一下眼前的事情。”

伊芙的话让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共享到眼前的基地运转报表上，其中伊芙指着‘电容器’一栏，其中的指示条正上下反复伸缩，其处于降低的总体趋势让人担心。

“为了给耗能剧烈的炮塔供能，我之前使用纳米机械制作了一个反物质反应堆。

因为当时急着要用，所以增压器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都是一股脑塞在地下完事，所有的‘能量’都是通过纳米机械单个充能，全部积蓄在‘矿车’身上。

但如你所见，纳米机械的能量存储效果并不好，并且在传输过程中损耗严重，你拿矿车去砸弗莱彻的时候我还捏了把冷汗……好在你没事，而且弗莱彻核心中记录的东西也有很好的参考价值。”

说着伊芙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汐锁死的纳米核心，伊芙整整一下午都在读取这个核心中的资料。

其中关于海雾们‘维护基地’、‘行动基地’以及‘总装厂’的资料提醒了伊芙自己一行人到底缺少什么东西。

“我觉得，比起预设换家报复的预案，我们更需要系统的制造一系列应有的配套设施。

比如电容器，纳米物质仓库，指挥中心……为了减少纳米物质的无谓损耗，我们还需要建立工业基地，系统的开始向地心挖掘我们所需的所有矿物。

放心，事实上因为我们灰风的特性，那种乱七八糟的设备已经统合成了纳米熔炉和复制机终端，即使是蠢汐你也应该可以轻松操作的。”

眨了眨眼，汐言的表情此时有些微妙，但意外的没法反驳……如果自己可以顺利使用的话，那对于其他人应该没啥难度才是。

“你说的对，这些东西我们都很需要……而且比起费尽心思的毁灭什么，我更喜欢造些什么……”

“那接下来我们可有的忙，刚刚我说的那些东西，加上一套像样的环境装修，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睡觉的护盾系统，以及可以监控全球绝大部分军事调动的观测阵列，五个用于维护的大型维修港，全工程工序超过五百万，整体工时可能超过一年……”

“时间是不是有点久？”

瞟了一眼咬着纳米机械棍磨牙的兔兔，伊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

“这是我们五个人按照每天工作八小时计算的……而实际因为我们对地壳深层工程的不熟悉，整体工时只会更长。”

“但是我们一周后就得处理海雾宣战的事件啊？”

“这种事是汐口嗨整出来的，我建议由汐去处理……我能提供的只有足量的纳米物质和足量的电……至于汐你决定和颜悦色还是炸他丫的我都没意见。”

伊芙的话让汐开始思考，而就在汐思考的时候，伊芙看向K6和兔兔：

“另外就是关于一直在摸鱼的你们。”

“啊？”

“舰装……或者说，我们的‘初始装备’。”

敲了敲自己肩头的塑钢装甲，伊芙继续说道：

“因为统一上传协议综合了大家的算力，之前大家摸不着的装备条目现在也整理出来了。

‘最初的集结’时大家因为思想的暴走和对状况把握的不利，各种耗能巨大的装备被大家用构成自身的高能纳米物质具现了出来。

我为了离开那个危险的低费启动了‘超空间引擎’，汐则是因为她的外表下意识为自己点亮了‘灵能理论’，而这两样东西在我们的装备列表中皆有条目。

而这种东西点亮之后依照次级纳米机械的规则就会‘固化’，看起来就是我变成了背后接着万能插座的‘舰娘’而汐变成了可以坐扫帚飞天的‘魔女’。

现在装备列表明晰，为了接下来的发展，我希望大家能够帮忙……例如选择一些制造相关的设备。”

“嗯……没问题啊，倒不如说，我们的摸鱼生活终于结束了？”

得到了K6和兔兔的回复后，看着投影的伊芙撇了撇嘴说道：

“如果不是半路和海雾打了一场，其实你们继续摸下去也没什么，反正万一出了什么事，会因为对能力不熟悉哏屁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呜啊……看这伊芙恶毒的嘴脸……”

“这是休息了将近三十个小时还不愿意启动的人自己不好，生产队的驴都没你们这么懒。”

“伊芙你……是不是暴露了想把我们当驴用的想法？！”

“灰风同志，你们的工作还有很多，你们还不能休息哦~”

说这句话的时候，伊芙特意改了一个十四岁的声线，听的K6和三月兔一阵哆嗦。她们想起了她们无法再登陆的游戏账号，那是她们逝去的青春。

“最后，秋枫……”

随着伊芙的轻声呼唤，之前一直不做声的小狐狸也坐了起来。

“K6和兔兔将要去负责地心开采和纳米装配机的事项，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准备一些水培农场和食物加工相关的条目……”

抖了抖耳朵，秋枫眼中闪过些许光点后问道：

“是生物学分类农业科的食品加工和转基因食物条目么？”

“是的，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准备出一批用于交易的食物。”

“为什么？我们本是不摄取食物也可以的吧……”

“那是准备给汐，让她拿去给人类的。”

因为听见了自己，汐言此刻也回过神来，轻声的询问道：

“是准备拿去做交易么？”

“是的，我们需要他们的舰船资料。”

“舰船资料……你准备造我们自己的‘海雾舰’？”

看着汐言那震惊的模样，伊芙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指正到：

“是积累素材，我们必须知道正儿八经的船怎么造，总不能以后出门就坐你那个‘矿车’出门……你回来后好像还没看过它吧。

它在吸收了弗莱彻的强制波动装甲后自动进行了转换，现在你的‘矿车’看起来像是个机械章鱼，上面鱼鳞一样层层叠叠的装甲片我看着有点恶心……”

听着伊芙的说法，一直保持着平淡表情的汐此刻终于不淡定起来。

在迅速联系过自家‘矿车’后，被迫打了个哆嗦汐言果断让其‘抛弃’掉了所有的护甲，即使会造成纳米机械损耗也要让其恢复成巨大金属史莱姆的样子。

“其实你如果继续放着不管的话，我感觉它会自己变成类似机械蜘蛛的模样……层叠的甲片，灵活坚固的节肢，加上巨大腹部里面全是活性纳米机械，然后在整片海底织网……这么想还挺带感的。”

“你要是喜欢那‘矿车’就交给你了，我还是另外造一个符合我审美的船比较好。”

“那你加油，资料的话……即使不怎么详细也没问题，你可以相信我们的装配系统……以及灰风本能。”

点了点头，而汐言想了想继续说道：

“另外这种事，去问海雾她们也可以的吧……”

“可以是可以……你不想去和人类打交道？”

“我只是不想被轻易看出来曾经是个人类，然后被专业选手忽悠的找不着北……比起曾经的同类，明显刚刚诞生的心智模型们更好打交道吧。”

“……初生为人的‘海雾’，以及初次为机械的‘灰风’……成吧，感觉我们还挺有共同点的……不过那样的话，食物作为交易品似乎就不太够了……”

“不，应该说用食物才最好。”

回忆了一下原作中心智模型们对‘人类’的复杂态度，汐言露出了一个屑魔女应有的笑容：

“毕竟如你所说，对于初生为人的海雾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人类必需品’更加合适的礼物了。”

“成，那对外事务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就在网络内申请，我们现在除了基地建设没有什么别的项目，生产力可以全部倾斜到你身上……”

“那我们来统一口径吧~”

拍着手，汐那琉璃色的眼瞳中满是兴奋的色彩。

“我们从何来，要去往何处，我们是什么，我们的行动纲领以及行事准则现在都可以确定下来了。”

而熟悉汐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设定狂的毛病犯了。

秋枫和兔兔对于这种事情一向无所谓，不说随波逐流，只要不是负体验她们就无所谓。

而K6和伊芙则稍微正式一些，但就汐对这两人的了解，不是什么特别恶搞的设定，两人也都会接受。

于是在些许征求的讨论后，众人的身份就在汐言兴奋的语气中定下了基调。

几个十分容易理解，只要听见就会露馅的词汇被汐要求进行了替换以配合她‘魔女’的身份行动。

其中纳米机械，特指不能合成‘初始舰装’，也就是不能进行高次元干涉的次级因子被称之为‘玛娜’。

而构成众人身体的活性纳米机械，可以构造跃迁引擎，点亮灵能火花的万能物质被称为‘水晶’。

后来因为‘水晶’种类实在太多，为何配合汐的忽悠人设，后改名‘汐水晶’。

而这一整套操作下来，众人猛地觉得自己好像跑到了一个新的世界线。

“我们是‘灰风’，世界之外的浓雾，构成世界万物的基础，我是‘灰之魔女’，来到地球呢，是为了旅行……这样如何？”

看着汐越来越屑的笑容，众人憋着笑喊道：

“什么来旅行的，我分明一来就看见你在打驱逐舰，把别人摁在海面锤……”

听着大家的调笑，汐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笑着看了看手中的工作报表。

这才几分钟，里面就又增加了五百万个工序的工作序列。

其中，轨道电梯‘世界树’的名字赫赫在目，如同众人头顶那无垠的星空，令人神往。

“嘛~请别在意，我们是旅人，得继续旅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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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6章006 向北！

沐浴在和昨天温度别无二致的阳光下，脱掉了粉色缎带装饰的魔女袍外套，可怜兮兮的噘着嘴，扶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批斗牌任由伙伴们拍照留念，即使被欺负也非常可爱的魔女小姐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来自深海的怪物开动了引力子引擎。】

【不可明说的世界破坏者们正向南逼近。】

【卑鄙无耻的纳米机械小偷驶过硫磺岛。】

【正体不明正途经菲律宾。】

【海雾解放了所罗门海域。】

【至高无上的‘海军法典’于今日抵达纳美岛。】

因为汐言一时口嗨给自己一行人固定了‘一周’限时，考虑到最差情况，众人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写好了白旗笑话。

但因为灰风们并没有报纸这东西，这种十分有笑点的玩意没法分享出去，大家只能将其挂在汐言的脖子上拍照留恋，作为魔女小姐一时口嗨的惩罚。

然而玩梗归玩梗，在分配任务，所有人以百分之八十的超高效率驱动纳米机械的现在，矿物处理中心的纳米盾构机已经向地下挖掘了七千米，岩浆和地壳被替换成金属框架，不断有空闲空间并进入待规划建筑列表。

组成‘电网’的‘发电站’用上了来自海雾的引力子技术，能源阵列正在以时不时忽然断崖式下跌的恐怖过载持续充能……那是不断有新功能开始启用并入网络的特征。

占地两层，坐落于地下三千米处的合金铸造场在纳米机械装配模板的限制下源源不断的制造着炮弹、导弹、塑钢板件等一系列耗材，巨型合金熔炉宛如从不停歇的劳动者与它的主人们那想方设法偷懒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各种管道与输送带系统将地下与地面联系在一起，现在有了完备弹药供给和散热系统的炮塔才算真正成为了‘永固工事’，油、液、气三重散热系统就是它们枕戈待旦的呼吸。

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在这赤道线的岛屿上，那些热量众人并不知道如何是好……

目前大家只能将管道连到海里，计划为世界变暖提供自己的一份力。

顺带以后看周围的人们需不需要无偿热水供应……

而在确认惩罚游戏的时间过去后，汐言伸了个懒腰，将挂在自己胸前的白旗笑话拿开的同时，关闭自己研究了快一天的‘异种外交理论’以及其延伸出的‘异星关系学’。

自己一开始去研究这玩意的理由只是想学一下如何与‘外星人’打好关系……但是以这些理论为前提，灰风与人类，甚至与海雾都不算真正意义的‘异族’。

大家使用着可理解的语言，经历着同样的文化背景，从拥有意识时起，就在同一个星球上生活的‘大家’，根本没办法以‘异种’进行归类。

甚至以星际尺度的标准判断，灰风和海雾……以及依旧在陆地上生活的恐怖直立猿们都能划分在‘人类’的标签之中。

“……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下次直接细读《行星统一理论》好了……都什么破事啊。”

把大家写有白旗笑话的牌子随手丢到一边，汐离开了这个目前可以当禁闭室的‘游戏室’，乘坐电梯来到了地表。

和最开始那依旧浓郁的原始风味不同，现在的纳美岛的外表看起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人工岛。

五个巨大的支架呈五星结构拱卫在白色大理石色调的人工岛周围，数千米长的加速轨道由海底起步、抬升、直冲天空。

它们是‘世界树’的‘根’，世界树一期工程的‘质量加速器’部分。星星点点的光辉在支架各处闪烁，纳米机械工作时的放电现象显示出它依旧处于不可使用的‘未完工’状态。

忽视掉那些叽叽喳喳的嘈杂工地，汐坐上了自己的扫把，贴着地面平稳的飞行到了人工岛中环的三号地块，这里建有秋枫临时突击建造的水培农场，计划中的食物处理中心和大家强烈要求的‘营养中心’也都将建立在这个区域。

顺带一提后者的建造顺序能处于‘第一优先度’并全票通过，只是因为它的介绍上写着‘只要是有味道的东西它都能重现出来’……

但是这玩意的资料显示它需要一个特殊的纳米核心才能制造，汐言暂时并没有头绪去想从哪弄这玩意……她连啥是‘纳米核心’都不知道。

单纯想吃复合口味的食物，也许直接去人类那边采购会比较方便？

带着这样的思考，汐言进入了水培农场的工作区。

看着换上了一身白大褂，带着眼镜，连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都塞到帽子里的秋枫，汐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方白大褂下方微微晃动的尾巴尖。

就防止毛发干扰试验的考虑来说，漏掉尾巴显然是不应该的，但考虑到众人‘汐水晶’构成的身体压根不会无理由掉毛，所以秋枫穿成这样只是想换个心情？

“汐姐姐？”

“秋枫下午好，我有打扰你么？”

“当然不会，讲真的我很不习惯听不到大家说话的环境……但……大家都有要做的工作，汐姐姐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努力的不让自己视线漂到女孩的尾巴毛上，汐笑了笑算打过招呼，然后调出了秋枫的工作记录。

“使用岛上本身存在的谷类作物进行转基因修改……这还真是个大工程。”

“其实还好，伊芙有帮我找出已有的成功种类模板。”

秋枫的笑容十分纯净，毫无瑕疵只有慢慢的期待：

“但是在我们装备的模板中，大多数成品模板都是需要无重力环境的食物品种，直接照搬的话，它们的茎秆会被地球重力压死在田里。而考虑到不久之后就要大批量使用，我这边先准备了一种应急品种。”

看着秋枫发送的文件，汐言挑了挑眉头：

“十五天一熟，但是味道和产量都很一般的品种……还行吧，原本我们吃的杂交稻不就是这种重视产量的类型么，然后应急流程完成后就改种需求重力环境的美味型食物……糟糕，稍微有些想知道说明文件里的‘美味’到底有多美味……”

“应该很好吃，我也很期待！另外，在文件中有提到的‘纳米活性作物’。我想再仔细研究一下再进行试改造……虽然我们可以使用汐水晶直接制作出‘一模一样’的作物，但那究竟是纳米机械还是我们需要的‘植物’，我心里很没谱，但……我们自己吃应该没问题。”

舔了舔嘴唇，秋枫将自己的任务书归纳回目录，然后瞟了一眼屏幕中自己任务栏旁边汐言的任务进度：

“别光说我啊，汐姐姐准备的如何了？”

看着秋枫好奇的目光，汐言的笑容中稍稍有些苦恼。

“应该说和想象中不同呢，还是自己想当然了呢……总之关于接触海雾的反应无非就那么几种可能吧，要么友好交流，要么省略那无趣的哑谜，亦或者她们主动和我们保持距离远远避开……至于我们自己的态度……好像是最无所谓的那个。”

一边说一边点开系统中出现的未读邮件。

瞟了一眼发现那是伊芙发送来信息，大体含义就是她优先准备了一整套魔女小姐可能会用上的玩意让汐言别忘了带走并储存到自己的信息模板备份里。

仔细看看可以发现其主要技术条目都来自灰风自家的蓝激光发射器，这是装载在炮塔模块上的主力激光系统。

但伊芙似乎还在其中玩了点花活。

在结合了海雾的纳米变形机构后，这个如同把飞翼浮游炮磨出刀刃的‘单兵辅助用火力掩护系统’另外增加了发射等离子炮弹的蓄力模式，以及破坏分子键的大范围持续照射模式。

在对比过自家条目中‘裂解炮’和‘等离子发射器’的条目后汐言原本想斥责伊芙这缝合怪行为。

但是看装备模板上专门为自己设置好的‘预知接口’以及伊芙消耗了额外汐水晶才能制作的‘灵能护盾’组件……汐言还是原谅了伊芙。

尽管在开发日志上伊芙已经写明不用克莱因立场只是因为海雾的引力子引擎根本没法塞到折叠后长度只有一米五，厚度不到三十公分的机体中。

而且这玩意似乎只有在纳美岛玛娜覆盖范围内才能呈现原本的预设战斗力，带出去的话，这东西的充电就只能依靠汐言自身完成……感觉还是个实打实的体力活。

“如果要打的话……单门攻击力强度预期是二十到五十三，像之前那种海雾驱逐舰……想要一次压制我至少得出动十五台伊芙给的辅助单元，至于压制旗舰……天知道能不能做到。”

“毕竟只是护身用的东西，伊芙为其安装的灵能护盾才是重点吧……辅助单元可以叠加汐姐你的护盾，哪怕用加法叠算，八台也有两千多……而且炮击威力和防御能力也会因为汐姐你的灵能拥有一定强化，海雾旗舰想要突破辅助单元可能真的不容易。”

“嗯~而且打不过还跑不过么……我已经确认了我的‘灵能跃迁引擎’条目，紧急跳跃虽然有害‘健康’，但想抓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对于汐言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秋枫轻轻晃了晃尾巴，并没有说什么……她大概能体会到，汐言如此疯狂插Flag本身就有消解不安的行为逻辑。

“汐姐现在准备好了？那基地的建造进程……”

“不，和海雾接触的地点不能放在纳美岛。”

“诶？”

“你想啊，在纳美岛接待海雾，万一她们暗暗蓄力，就算我们能反应过来，被超重力炮轰一下也很难过吧……我感觉那东西和我们舰船的旗舰武器规格类似，所以风险能减少就减少。”

“啊？汐姐你是准备，在岛外和海雾接触么？那里可没有玛娜仓库，也没有防御系统啊……”

“没关系，我不是说了么，我想跑没人抓得住我的。而且这样有人瞄准基地就很显眼了，也能为发展争取更多时间。

我相信大家可以充分利用这些时间的，我希望如果真的撕破脸，我们可以直接炸过去，而不是各种战术穿插……”

点了点头，秋枫看着网络中汐言的任务状态更改为‘准备出发’，想了想，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平板。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我就不送汐姐你出门了……和海雾接触的地点是？”

“菲律宾和澳大利亚都太近了，去大陆的岸上感觉来的会是人类……所以备选地址只有一个不是么。”

点了点头，秋枫眼前出现了来自之前弗莱彻级海雾驱逐舰记忆的详细地图。

上面横须贺港的标志正被汐言标记，闪闪发光。

而一句话的功夫，大家也都从任务面板的状态知道了汐的打算。

装备预知接口和灵能护盾的特殊浮游炮已经通过基地物流送到了水培农场。大家在网络中发出‘一路顺风’的Q版表情，也不知道这群人得多忙里偷闲才弄出的这些玩意浪费流量。

而汐言等物流管道将一百组‘灵能浮游炮’，暂定名‘短剑特装型’的装备刻印上自己的链接并塞入亚空间后，看着上升了十五个百分点的基地建设效率，笑着叹了口气。

“那么我出门了，大家要好好看家哦~”

【嗯，等我们的机械组装厂完工后，就可以使用玛娜快速制造大型复杂设备了……大家到时候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海雾的威胁……】

“嗯，我期待着……”

【另外，还有一件事。】

看着聊天频道中伊芙的信息，汐言歪了歪头，这个句式有点熟悉……这伊芙是把她当秋枫了么？

但接下来说话的却不是伊芙，而是兔兔和K6。

【屑魔女应有的素质，遇见不确定的威胁就直接逃跑，我们不会笑你的。】

【也不用有任何负担……等我们的舰队出来，我们就去把那些敢惹我们的愚蠢有机体都杀了！】

“太夸张了，哪里需要这么喊打喊杀的。”

轻笑了一声，汐言走出了水培农场。

灰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射着白色大理石的辉光，魔女小姐确认了自家防御系统的敌我识别系统确实好好工作中后，带上了宽大的魔女帽，召唤出装饰缎带的扫帚。

升空，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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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7章007 抵达

汐言不知道在哪看到过这样一个说法，旅行重要的不是抵达目的地，而是旅行途中路上的风景。

虽然这种话听起来颇有一些浪漫主义色彩，但实际体会后就会发现，那人这么说可能只是因为在寻常旅行的途中，‘风景’比起‘旅行’本身，占据了压倒性的时长而已。

即使是灰风设定中至高无上的灰之魔女也无法改变她至少需要六小时，才能从地处所罗门群岛西北顶端的纳美岛飞到横须贺的事实。

超过六百公里时速的狂风吹在脸上并不会让人觉得安逸，但如果将速度降低到舒适的一百公里每小时，这一次出门的用时可能会让大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加上汐言并不想体验晚上自己独自一人飞行在漆黑夜幕中的孤寂感……说来可能会受沙雕网友们的嘲笑，但汐一把年纪了，依旧是个怕黑的夜行生物。

张着护盾，汐言一路上整体的巡航速度基本保持在六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并不是汐不能更快，但再往上加速就会有明显的体力流逝感，汐言并不想弄成气喘吁吁的状态，那样有悖于灰之魔女‘优雅’而‘强大’的角色设定。

直接使用灵能跳跃引擎‘传送’过去原本是第一备选方案，但在知道开诱导信标需要消耗汐水晶这件事后，汐就闭口不谈传送的事。

自己切掉的头发还没长回来呢，跳跃一次无论距离长短起步三十千克汐水晶的‘最低价’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而想到这里，伊芙的跃迁引擎消耗又如何呢？她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将自己一行人带到这里？

如此思考，汐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的就转移到了伊芙那纤细的身材上……并作出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一定要给伊芙也带一份的决定。

嗯，就叫做‘伊芙投喂法令’吧。

这是将大家撤离到安全地点的感谢，希望伊芙可以尽快回复到她应有的乳量。

想到这里，汐看着远处的岛屿下降了些许高度……尽管旅途中无聊风景让人昏昏欲睡，但将这分享给同伴们的话，那自然不会寂寞了吧。

飞过废弃的建筑，汐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让自己口水迅速分泌的东西。

“哇！好大只的椰子蟹！！来，摆个姿势，茄子”

……

……

……

纳美岛，地下第三十五层，指挥枢纽。

躺在被机器环绕的躺椅上，人机接口被全部插满的伊芙嘴角微微上扬。她刚刚在自家的局域网‘灰风委员会’中看见了汐言发的旅行记录。

有着灰色短发的女孩舔着嘴唇提溜着一只椰子蟹，那巨大的蟹钳宽度比女孩手掌长度还要长上不少，看起来就有很多的肉可以吃。

“不过，废弃的雷达站么，一千五百公里感觉不算太远，感觉修一下作为外围警戒基地也很不错。也不知道关岛上的美军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有没带走的飞机就好了……”

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在汐言照片中看见的废弃跑道，伊芙感觉自己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自家吉祥物和海雾舰拿单兵武器和战舰对波的画面。

尽管汐言在之前的商谈中已经得出了灰风并不比海雾弱势的结论，但只要想起对方全弹发射的恐怖场景，伊芙就感到心中一阵恶寒……固定炮塔虽然拥有重创敌方的能力，但单纯的被动防御能迎来的必然只有毁灭的结局。

伊芙这两天面都不露的窝在指挥枢纽全力建设基地就是为了避免那最糟的结局，也就看汐言耍宝，或者秋枫卖萌的时候能让伊芙觉得轻松一些。

‘砰砰砰——’

指挥枢纽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让伊芙感到很奇怪……大家在基地中都有着同样的权限，进出各个设施并没有受到限制，现在来敲门是几个意思？

“谁？”

【是我。】

是K6，但……这家伙不在地下盯着盾构机跑自己这边干啥？

虽然疑惑重重，但伊芙还是解除了和主机系统的连接，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宽大的罩袍着装后，开启了装甲自动门。

“喲！”

“呦你个头啊……身高一米七八的铠甲人卖什么萌，你让秋枫或者阿汐来还差不多。”

“嘛别成天板着个脸嘛，采矿装置那边已经加装上了我的分体操作系统，加上你的舰装监控和阿汐的矿车已经可以不用管了，被三重监控还出事的话那出的事估计有没有我都一样，接着！”

伸手接住K6丢过来的玻璃瓶，伊芙看了一眼，直上直下的圆柱玻璃口加装着高强度塑料一体成型制作的塑料盖，不注意的话可能会认为是保温壶之类的玩意。

但这事实上是秋枫委托三月兔制作的，用来保存各种‘试作品’的真空容器。

如同字面意义，它就是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水果腌渍后倒进去，然后加盖子抽个真空，这就做成了不知道符不符合食物安全规定的‘罐头’，K6手里那个装着火龙果，而伊芙手里这瓶则是橘子，汐言出门时好像也在包裹塞了一些，不过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检查浮游炮上，并没有特别在意并非生存必需品的水果罐头。

就伊芙自己的体验，自家的这看起来是饮料的罐头吃起来很方便，味道也和过去的水果罐头并无二致，但灰风并没有食品安全法，这玩意是否具备长期储存能力还是需要时间检验的。

“成吧，鬼鬼祟祟的带着奢侈品来贿赂我是为了什么？在地下待的时间太久想出去透透气……在基地护盾建造完成我不建议那么做，而在地下姑且还又地表加固堡垒保护，压缩塑钢装甲在面对非旗舰武器的时候还是很能抗的……”

“不不不，你把我当什么了？阿汐那个傻白甜么？我怎么可能找你抱怨这种事……”

听着K6这无意识黑阿汐的说法，伊芙默默的保存视频片段说道：

“阿汐可能看起来比较单纯，但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小心她回来后轮着小拳头敲你胸口。”

稍微想象了一下灰发的魔女小姐鼓着脸颊敲打自己胸口的样子，K6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样子……”

“毕竟她对‘友人’表现出的就是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哪怕真的生气了估计也就最多把你的胸口装甲锤平而已。”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凸起的胸甲，K6苦着脸撇了撇嘴：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阿汐是那种……很容易被利用的性格吧……毕竟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好人，很容易欺负的感觉。”

“……只要不露出特别明显的敌意，她确实很好相处……加上现在变成了‘灰风’，有了万能物质‘汐水晶’和‘不死不灭’的底气后，即使被人拿枪指着头，只要不是被枪击她恐怕都能谈笑风生吧。”

“还行，这么说起码被枪击还知道回击……但……如果对方并没有‘敌意’呢？”

看着明显若有所指的K6，伊芙回味着转基因橘子的微苦，眉头皱起：

“你想说什么？”

“她现在去的是日本……想想那些昭和参谋吧，我很担心她。”

“……难道不是那些招核人更值得你担心么？而且剧情中日本连榛名和雾岛两个没有船体的心智模型都搞不定，他们拿什么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汐战斗？”

“呵……那些短剑浮游炮的汐水晶是我和秋枫拿头发和耳朵尾巴毛换的，你在这得意个啥。”

扒拉了一下自己少了三公分的长发，K6又想起了秋枫从冬季狐狸变成夏季狐狸的模样，摇摇头将其甩出脑海……那个小狐狸不管是长毛还是短毛都很可爱，但现在的重点不是狐狸！

再次回忆了一下这两天汐言给自己的感觉，K6叹了口气说道：

“汐她不会主动出手……或者说，一直以来念叨‘爱与和平’的她战斗方式无限偏向防御反击，这种行为模式在法治社会或许没问题，但是以现在我们的处境……她这样很危险，她甚至对战海雾驱逐舰都能手下留情你敢信！？”

眨了眨眼，伊芙这时想起来之前K6在网络中申请过想把弗莱彻核心做成‘脚本’拿去挖矿的事，结果被汐投了反对票。

汐的理由是虽然没有心智模型，但这个核心依旧有着‘心智’……直接将其洗白，把原本都很微弱的‘人格’彻底摧毁感觉上实在是难以接受。

最后核心是留在了秋枫那边，目前大概在帮助秋枫处理转基因作物成长的对比试验。

伊芙可以理解汐当时的意思，毕竟说不准众人是否能和海雾建立外交关系，会减少好感度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但这样的行为在K6看起来似乎有些‘软弱’了。

“所以，你是对汐有意见么？”

伊芙的问题让K6稍显呆滞，但大约两毫米后，有着立体欧洲美感的K6心平气和的摇头否定到：

“不……汐……她是在所有人经过最初的大混乱后……对‘汐水晶’心生忌惮时主动实验能力，为了所有人的补给敢对自己的身体动刀子，面对敌人来袭时也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家伙……

我不讨厌她，或者说，我其实挺喜欢她的，但……就是这个对朋友会以绝对的良善去对待的她，才会如此让人担心。”

找了个高度合适的机箱坐下，K6用手指规律敲打着金属外壳：

“伊芙，我们不能把所有事都交给汐……尤其需要以恶意猜忌他人的部分，她不擅长，或者说在应对可能的恶意上，她稚嫩的让人担心。

虽然在我们看来她很好，很讨人喜欢，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把汐推到‘灰风’的代表位，成为所谓的‘领袖’也不是不行……被动反击的应对方式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么？想想那艘当初冲过来的弗莱彻吧，如果下次冲来的是32子那边的深暗虫可怎么办啊伊芙……指望阿汐去唱可曾记得爱么？！”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32子是在我们这还是在新伊甸姑且不谈，就说你要干什么吧？”

“与其说要干什么……倒不如说是做好‘准备’去干什么……”

“你举个例子呗，我看看都是些什么预案让你这么特意避开网络记录本人来找我。”

一边说着伊芙一边打开手里的罐头盖子准备继续品尝食物，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居然还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K6这家伙把那个暴躁老姐当成是乖乖女伊芙的表情就不住的扭曲……

不行，忍住，不能笑，暴躁汐可是那家伙冷藏了好几年的形象，也不知道现在这么温文尔雅是改性子了还是修身养性的结果。

反正，担心阿汐会变成程心纯属浪费感情……这K6完全不懂老实人被激怒的结果，还以为阿汐真的是个弱女子呢……没事，等真的有人被阿汐制裁了，K6大概也会对汐有更立体的了解吧。

如此等待片刻后，K6摆着手指算出来的‘预案’也出来了。

因为要避免在网络中留底，所以K6只用口述：

“净化异端、奴役外星人……”

“嗯。”

“灰蛊风暴、中子灭杀、安乐天使、末日审判、灭绝野生太空动物……”

“嗯？”

“盗墓、拆迁、垄断市场、猎食、升华、生物发电、镇压AI起义、毁灭古帝国……”

“好家伙……那爱与和平怎么办？！”

“汐负责爱与和平，我们负责地爆天星，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看着K6爽朗的笑容和竖起的大拇指，伊芙在深吸一口凉气后，也比划出一个大拇指。

达成共识五分之二版。

……

……

……

经过了飞飞停停的摸鱼经历，汐言背着一个一人高的生鲜保存箱在靠近日本岛大约二十公里的距离落到了海面。

不知道是风吹多了还是刚刚在海底抓鱼的时候着了凉，汐刚落海面上就打了个喷嚏，结果脚下的灵能障壁顿时消失，灰发女孩一下连人带箱子掉到了海水中。

“唔姆姆姆……怎么回事，灵能是这么时灵时不灵的东西么？”

重新站稳在海面，借着洋流和波浪向海岸移动，而借助伊芙给自己的重力传感器，汐言可以明确感受到远处海底那清晰的引力子反应。

可惜没有声呐，不然就可以判断出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阵营的家伙了。

“是联合军？苍蓝钢铁？还是绯红舰队……亦或者，是那个‘海军法典’？”

站在沙滩上，看着远方横须贺高耸的白色城墙，魔女小姐扶了扶帽子，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会遇见谁呢，真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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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8章008 让我见识一下吧，海雾战列舰的性能

如果说对横须贺的第一个印象，那么肯定是‘破败’。

建筑垃圾覆盖的沙滩，废弃城区沉底的浅海，远处高大的城墙让汐言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城堡时代。

其上中未能合拢的空档上还裸露着锈蚀的未完工的钢筋，下方则是主体由破烂木板和防水布组成的聚集地。

是码头？还是贫民窟？

背着行李，魔女小姐轻巧的在残垣断壁间跳动，在拿着钓竿的垂钓者们警惕的目光下，汐言带着温和的笑容挨个行注目礼，随后继续向高墙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美貌带来的亲和感，年龄小一些，穿着聚合物材料外套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年轻渔夫想要上前搭话，但是却被身上满是简陋义肢的老人拽住。

“别去……”

老人们如此嘱咐着自己的后代，让想找个当地人了解情况的汐言有些尴尬。

女孩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除去那提供‘灵能屏障’效果的黑色魔女帽与同款外袍，原本在纳美岛穿戴的无袖衬衣换成了适合在高纬度行动的厚实红色羊毛长袖。

高腰的黑白雪纺布双色过膝裙与带浅色菱形装饰的裤袜让女孩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挺拔，再加上连着外套领子一同围起的藏蓝色格子围巾，现在的自己确实是标准旅行者的秋冬打扮。

还是说其实是自己搞错了？现在这里应该是夏季？

伸手感知了周围气温，汐紧了紧自己的围巾……现在的气温刚刚好八摄氏度，加上潮湿海风的影响人类的体感温度应该在零度左右徘徊。

想到这里汐言看向远处渔夫们的视线带上了些许怜悯。

如果不是真的没有饭吃，谁又会在接近零度的昏暗海边拎着钓竿瑟瑟发抖呢。

如此在心中叹息，灰发的女孩轻轻摘下帽子，微笑着向那些警惕且努力的人们致以敬意后，背着箱子快步离开。

而就在少女离开后不久，渔夫们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工作时，一个猛然拍打过来的海浪让站在残骸上的人们倒下了一大半。

“怎……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是那么大的暗流……有船进来了？”

似乎是找到了发泄口，人们骂骂咧咧的清理身上冰冷的海水，但随即有人发出了惊喜的呼声：

“快看！这有条大鱼，金枪鱼！！”

“神他妈一个浪打上了一条金枪鱼……这事不对劲，收东西……快跑！”

“诶？那鱼……”

“笨蛋！用鱼钩串起来一起跑！！”

之后的事当然就和汐言没啥关系了，事实上，除了那条鱼……一同的暗流以及这对爷孙之后卖了鱼住进了城区之后的故事都和汐言无关。

她只是做了一点点微小的贡献……而在完成这一切后，慢步在海滩的汐言也很快被那两位渔夫追上。

面对再次笑颜以待的女孩，骑着三轮车的渔夫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冷漠。

虽然残疾的老者依旧不断用警惕的目光打量汐言，但年轻人脸上的欣喜则肉眼可见。

“你们好，看了收获不错？”

“额……嗯！”

对于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的孙子，老者叹着气用自己完好的手掌敲了下他的脑壳，随后活动着那及其简易还带着铁锈的三指机械臂回应道：

“还行吧，能在岸边看见鱼跃上来的大鱼确实算是老天给饭吃……小姑娘你呢？天都要黑了，你带这么大一个箱子……是跑货的？还是出粉的？”

老人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同时眼神依旧不住的在观察，试图从汐言的反应判断出她的来历。

显然他在做无用功，而汐言觉得对方大概是把自己误会成走私的或者贩毒的人了。

对此灰之魔女只是笑了笑说道：

“不，我只是旅行来到了这里。”

“旅行？旅行者？”

看着女孩点头的动作，老人忽然露出了看灭绝物种一样的不可思议眼神。

“旅行啊……这都是我小时候那会才有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这种年头还能有旅行者。”

对于老人的调侃魔女只是微笑，并在合适的时间露出了些许疲态：

“毕竟，就算家里再怎么觉得危险，我本人还是想出来看一看的……另外，您如果有空的话，能载我一程么？不需要太远，到聚集地附近就好，我可以给您报酬。”

“报酬……但这里距离城墙只有不到几公里的路……算了，你随便给点吧。”

“好，感谢~”

将带有引力子装置，改变了重量的箱子轻轻放到三轮车上，闻着车斗里的鱼腥味，坐在箱子上的汐言看着如同山一样高大不断逼近……目测起码三百米的‘城墙’问道：

“这就是横须贺？”

“小姑娘你这是第一次见‘要塞港’？”

“要塞……是么……墙造的很高，但这有用么？”

“怎么可能有用。”

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国度，老人的语气满是厌恶。

“全世界的海军都被海雾消灭了，造个墙能起到什么作用……无非是把头埋进沙子，装作看不见外面罢了。”

“爷爷你又来了，这种话要是被联合听见……”

“怎么着，当年我没死成，一群鸵鸟一样的家伙还非得逼着我也把脑袋插沙子里？等你小子有了儿子，他怕不是连鸵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罢，老人无视了孙子那‘学校其实有教的，而且爷爷你也没见过鸵鸟啊’的碎碎念。

在城墙根停下车子，老者帮汐言将箱子搬下，随后摸着黑接过女孩递来的一把金属钱币一边在心中掂量一边说道：

“旅行这种话……也就在城墙外说一说了，在里面，就不要提这种话了……哪怕说是流浪都行，千万不要说‘旅行’这样的东西。”

“嗯……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

Tui了一声，老人从后腰拿出闪亮的短刀，随后熟练的将巨大的金枪鱼开膛破肚。

原本年轻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汐言聊一聊，但被老人出踹进了棚屋，随后年轻人苦着脸带着其他人一起来领取分解好的鱼肉……原本冷清的棚屋区很快热闹了起来，只有老人的眼神依旧冰冷的如同海风一般。

“那群鸵鸟不敢面对大海与雾，只要有人公开提起‘外面’他们就会将其抓捕，说是这样可以避免居民混乱……这可是正牌的东京笑话，一个海岛国家不准说‘海’。

电力不足他们不管，食物短缺他们也不管，卖粉的被追捧到天上，而维护秩序黑帮比军队靠谱……这就是连救助站都空掉的东京，而只要你公开的谈论‘外面’的事情，那些黑衣人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冒出来让你闭嘴。”

“哦呀……听起来真是可怕……”

如此感叹，汐言的视线却牢牢的看着老人分解鱼肉的熟稔动作。

挖走内脏、去骨、去皮……熟练的仿佛艺术。

老人将最为肥美的鱼腩和鱼肚切好放在了一个干净到画风与棚户区不同的，满是冰块的保温箱中收起。

最后洗手，清洗案板，另一个同样带有义肢的老人递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此刻汐言才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处大锅饭现场。

而就在汐言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辞的时候，回过头却发现自己面前也有了一大碗满满当当的鱼肉盖饭。

鲜红色的生鱼丁在米饭上码放整齐，酱油、香油淋浇其上……虽然只是鱼尾附近的‘边角料’，但一旁一直负责调味的老妇还是为旅行者加上了鸡蛋和鱼籽酱，最后撒上白芝麻和手撕的紫苏叶，汐言发现自己居然出现了‘饥饿’的感觉。

“今天有意外收获，按照我们的规矩，除了要拿出一半换钱，剩下的人人有份……至于小姑娘你也来凑一份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得多神经粗大才会出来旅行，但东京区都成这傻逼情况了，没准自己一个人还能活的更轻松一些……但……你要一直这样一个人么？”

看女孩一脸莫名其妙的结果自己递去的饭碗，老人摇了摇头：

“算了……如果你在城里遇见了什么麻烦，就去找北良寛先生吧，他或许能帮到你……现在好好吃饭吧，明天还未必吃得上。”

看着老人接过筷子随即狼吞虎咽的动作，魔女小姐眨了眨眼，随后从宽大的魔女袍袖子里摸出了一双筷子，拍了拍手，学着记忆中的本地传统，说了声‘我开动了’。

也是这个动作，让周围的老人们动作都为之一滞。

“唔……好吃！”

“那就多吃点吧。”

看着老人再次递来的一叠生鱼片，汐言可没客气的想法。魔女的吃相逐渐和当地人统一，虽说大口吞咽的样子不够优雅，但是大口吃肉真的很爽。

而在饭后，魔女小姐告别了棚户区的人们，拿着老人写给自己的纸条向城内出发，目送少女远去，老渔夫身边的另一个老人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怪胎？真是难得的见你这么大方一次……上次你孙子想多吃一口肉都被你打的满地爬，今天是怎么了？想收孙媳妇了么？”

“拉倒吧，这种大人物，她敢来，你敢收么？”

说着，老人回屋将汐言给他的钱币丢到一枚到他手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表面发黑的不知名钱币，围观的老人们相顾无言。

“这是……银币？”

“一枚三十克左右，她一下子给了我一把，感觉像是随便抓的……这种人，离远点吧，不是你能想的。”

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叹息了一声，门口的一个身影消失不见，但那个体型……不是老渔夫的孙子又是谁。

至于此刻已身处城墙内的汐言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屑了一个纯情少年，魔女小姐此刻正在和纳美岛通话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顺带问问秋枫会不会做日料……结果理所当然并不会。

这是汐言的问题，人在日本问自家人会不会做日料，感觉不如绑个日料师傅回去比较实在。

【我们的晚饭也不差啊，龙虾和鱼管够，虽然我们只会加盐清蒸，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最好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就行，所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另外，伊芙和K6发起了新项目汐你注意到了么？】

“哦，兔兔你说的军备扩张的那个么……我看看……依照弗莱彻的船体图纸，建造一批最基本的防卫力量……只有驱逐舰么？”

【伊芙因为还在上传我们科技树的目录，所以我在安装好自动工厂后就有研究能不能以海雾驱逐舰为参考制作一些大型舰艇……而事实上舰船图纸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造大船并不是能拉大尺寸然后水多加面面多加水的料理过程，核心的出力、武器的装配、管线的布设、系统的效率……这些玩意全像毛线团一样团成团，一个紧连着另一个，稍微动一个方面，其他所有的相关参数都需要修改。

单纯的拉大吨位结果只会让战斗效率指数级降低，在模拟战中，我们臆想的‘战列舰’被弗莱彻酱吊起来打……】

“……明明武器装甲和吨位都全面占优？”

【但是我们系统效率很差，伊芙的大舰巨炮梦想开一次齐射核心温度就能飙升到当空气炸锅，超重的无死角装甲让散热的时间够对面喝杯咖啡还有多的别说这还没开引擎……而增加散热布局又会降低舰体强度，并且为作战CPU添加控制系统的负担……结果我折腾了一整天，最后的得到的结果是海雾弗莱彻的设计就是我们手头最好的设计。

最优化的体型与武库比例，散热和隐身性能也是双方兼顾的完美组合，这就是设计的优越性啊啊啊啊！】

听着兔兔那仿佛哀嚎一样的抱怨，汐言喝着用水果罐头换来的咖啡笑容依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一时半会变不出来专业图纸啊。”

【求求你救救孩子吧！伊芙不知道发什么疯今天就要成立防御部队驻扎关岛，K6那家伙跃跃欲试，秋枫又是个不管事的……我根本拉不住她们啊！！】

“那就让她们造呗，组装中心和船坞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么？”

【啊？真就造弗莱彻啊？】

“毕竟是海雾舰水平，将就着用吧……不过，你可以把重点放在我们的需求上，比如防御。

当然我不是说舰船防御，而是世界树的防御……以拦截对方攻击为主要考虑，针对海雾的攻击模式，以强化护盾、点防御以及高空拦截为主，改不了结构改改武器将就着用吧，玩不来多系统联动，照着装备能耗硬套总没问题的吧。”

【别说的我一无是处好么……类似的设计我已经做出来了，只是觉得这样照抄很丢人完全不想这么做而已……】

“还是那句话，将就着用吧。”

【成吧成吧，防御就这么先将就着用……网络里需要汐你一起签名的决议文件你记得签一下，我这边还要再去和那两个扩军狂商量一下攻击部队的事情。】

“嗯……是人工智能的自我演化逻辑启用决议这个对吧，签好了……然后，还有一件事。”

【啊？】

感受着远处向自己所在位置靠近的两个引力子反应，汐言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速溶咖啡，然后将宽大的魔女帽扣到脑袋上：

“凋零之风。”

【……什么风？】

“伊芙的防御部队隶属的部门，世界树顶端的神鹰，世界树本身的守护者，维德佛尔尼尔——凋零之风。”

【哦……还挺帅，那时不时攻击部队就叫尼德霍格了？我来指挥如何，没事挖矿，有事就把敌人当矿挖了，叫‘吞世者’是不是还挺应景的？】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要去见客人了。”

【OK我也看见传感器那边的引力子反应了……啧啧，三个，别玩脱了啊，灰之魔女】

“如果在这里掉链子那我的灰风生涯大概也社会性死亡了吧……放心，要是真的出现那种事，我会一边卖萌一边敷衍着逃跑的。”

挂断与基地的通讯，听着周围响起的凄厉警报，汐言看着远处两个海雾冲来的方向笑容逐渐消失……那是自己进城时的方向，是人类要塞港目前唯一未完工的缺口……棚户区的所在地。

“很好，这也算有理由了不是么……不然，还真的不好解释为什么一介旅人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

一片混乱中，魔女小姐坐在露天咖啡店的一角撑着脸看向夜空，五枚‘短剑’以不会注意到的方式飞离背包……同时魔女小姐干脆又要了一杯咖啡。

“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吧，海雾战列舰的性能。”

t取fl刺猬菠萝qun伊溜巴2伊7⑦一六

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9章009 那位大人

‘海雾’，一个在这个世界有着特殊含义的称谓。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客观的讲大概就类似台风、地震、火山爆发之类的天灾，不主动去招惹，合理安排避难的话，损失一般都不会太大。

虽然这是普通人眼中对于‘海雾’的主观看法，但总体上也能表现出‘海雾’本身对人类的态度。

它们对人类不感兴趣。

那么海雾究竟为什么要攻击人类？

关于这点汐言从咖啡店链接的日本网络中找到一些解释。

根据日本国立海洋技术学院网络文件记载，海雾从二零一二年开始出现。

其具体内容为‘在有大雾发生时出现外观类似二战时的军舰’，当时人们仅以‘幽灵船’称呼对方。

而随着时间到达二零三八年，‘幽灵船’出现徘徊的情况开始普遍化，俄罗斯海军巡逻队向入侵领海的‘幽灵船’发动了攻击，过程不明，只有俄海军全军覆没这个冰冷的结果记录了下来。

再之后幽灵船开始对人类舰艇发动攻击，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二零三九年，人类发现单打独斗完全不是对手后开始全球范围的集结舰队。

而这次全球战力大集结的行动在集结途中就与海雾发生战斗，并最后全军覆没，这就是十七年前被称为‘大海战’的战斗。

【听起来像是人类在半个世纪前就被进入了‘宣战’状态，而因为海雾的‘机械性’，这种敌对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轻抿一口咖啡，魔女小姐目送视警报于无物的情侣路过自己眼前，对那眼睛都快吸到自己身上的两人示以微笑后小声说道：

“是的，对于海雾来说，原本只是机械的她们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醒来后就在挨打……或者说，她们是从现在，从有了‘心智模型’后才开始学习思考。”

一边说，汐言一边微调隐藏在空中偷窥的浮游炮。

只有汐水晶才能制作的‘预知接口’让汐言可以将自己的灵能附加在冰冷的机械上，尽管单纯的‘隐形’并不能制止海雾使用其他手段探测到‘短剑’，汐成为魔女毕竟才三天。

那句话怎么说的？

将就着用吧……在纳美岛吃着薯条看转播的大家会理解的。

【汐你准备怎么做？】

“为了避免海雾直接冲到我们老家给我们讲道理，将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我本人身上是目前最有操作性的做法……这样哪怕开战，地点距离我们会很远。”

【要不要试试拿‘主角’当挡箭牌？以他们的嘲讽能力，想必可以拖很长时间吧。】

“我怎么觉得比起我们，主角一文不值呢……好歹主角团用的依旧是海雾的船，我算什么？单人拆海雾？她们的‘海军法典’到现在都没来找我们依旧足够让我惊讶了。”

又续了一杯咖啡，听着远处传来的电磁炮轰鸣，汐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和满大街的尖叫与混乱格格不入。

带着一个大箱子坐在咖啡店里，面带微笑什么都不干，不看书不看手机不玩平板，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活像个神经病。

轻轻挠了挠脸颊，汐言将保温箱单肩背起，看着远处发生的爆炸扶了扶帽子。

【你准备怎么与海雾接触？在城里喊一声‘我就在这里’？】

“我记得海雾的心智模型本身就有一个‘共同战术网络’……原本我想试试能不能靠预知接口‘黑’进去……”

【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我已经用汐你的接口黑进日本东京府了……】

伊芙的话让汐有些脸红，大家都在努力工作，似乎只有自己没有任何成果，魔女小姐不得不为自己的摸鱼行径进行解释：

“海雾的战术网络是依照量子纠缠理论建立的量子通信……我是灰之魔女，不是量子魔女，我根本看不懂那些以量子态发送的玩意。”

【嗯哼，所以你得去找个实体端口……我记得原剧情中这次横须贺大战那两艘战列舰都会哏屁，你是准备等这横须贺大战结束去捡尸？】

“可以是可以，但作为初次登场，看人类帅气的打倒海雾总觉得不太对味。”

【汐……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啊。”

扫视周围，眼见之前还满满当当的街头顿时只有自己和一些老人还在晃悠，魔女小姐取出了自己的扫帚，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街上，只留一群身穿黑西装的人留在周围建筑里混乱的汇报状况。

汐言到是早就发现他们了，但……这些人，汐言并不准备去接触。

她要去劝架，劝一艘潜艇和两艘战列舰的架。

而此刻，海雾们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横须贺要塞的西北方浅海，哪里是因为海平面上升而淹没的横须贺市区。

战力对比，海雾方战列舰两艘，另一方为海雾特务潜水舰一艘，人类大型潜水母舰一艘。

“果然和动画不一样……那艘船叫什么来着，白鲸？”

【嗯，长轴大约五百五十米，宽度起码也有四百米，从预知接口看的画面像是个蝠鲼……你的浮游炮转播好像不是从开始去的啊，怎么一开战白鲸就已经窜出去了起码二十千米？】

【海底全是超空泡引擎的推进的残留痕迹，以泡沫消失情况估算白鲸逃逸时速度以达到了三百节……人类也不是坐以待毙了半世纪啊，若不是白鲸要潜水，这装甲这结构，他们造的也是宇宙舰吧？】

“好了好了安静点，让我想想什么时候冲出去比较好……”

汐的话顿时让频道中安静了下来，而远处战场也逐渐激烈，光束与导弹齐飞，护盾与拦截一色。

显然潜艇在努力的勾搭战列舰们的火气，明明只是个排水量不大的潜水镜，却凭着音响鱼雷的干扰数次在海底关闭引擎拖延时间。

海雾战列舰这边则因为攻击不断的被拦截与诱导正在显著增加攻击力度……先是实体炮，再来是高能粒子炮与激光，刚刚拥有心智模型的她们还不明白自己正在被‘焦虑’所支配。

明明自己依旧需要海水浮力活动，却轻易深入了复杂海况的区域，也只能说没有被打过不知道疼……以灰风们的看法和交流，其实战列舰们只需要保持饱和反潜导弹轰击持续三十二个小时，整个横须贺旧址能被炸个稀碎，到时候声呐一扫保证对方无处可躲。

主角能赢也就是欺负海雾还保留着当年无脑平推的作风而已……导弹不行就上主炮，主炮不行就上高功率主炮，再不行就上超重力炮……这就是海雾的战斗方式。

但武器的覆盖率愈来愈低，潜艇的可活动范围就越来越大。

当榛名和雾岛完成舰体组合，想要用双联超重力炮将整个海域全扫平时，无法停止的重力子蓄力，以及超重力炮开炮时必定要解除的炮口护盾就成了她们失败的诱因。

“所以这两个傻孩子，为什么非要用超重力炮呢……”

眼见两艘组合战舰如同裂口女一样开启舰身，引力子核心与压缩环蓄电器开始蓄力，汐言感受着目标区域的重力扭曲，打消了一开始想要‘瞬移’过去的想法，而是从扫把上一跃而下。

宽大的魔女袍随风猎猎作响漂于两肩之后，如同天使一般降临在最后关头的双方中间。

无法忽视的重力畸变在组合战舰前方出现，这是来自人类方的最后一发侵蚀鱼雷。

“雾岛等一下……那是！！”

“我知道但是发射程序已经——”

撕裂的空间连续性从炮口开始向外蔓延，连同在大海被分开的现在的射击轨道上，白炽的光柱并在一瞬间有了第二个发泄口。

那是径直贯穿两艘战列舰护盾，直接切开超重炮压缩腔的‘短剑’浮游炮。

“压缩功率下降——！！”

没有理会海雾小姐那惊恐的表情，汐言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外套，然后冲着潜水镜的方向挥了挥手：

“初次见面，人类同胞……另外你们好，海雾小姐们，我们大概已经不是初次见面了……”

温和的微笑在白炽光芒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同时整整一百座‘短剑’正于魔女小姐背后展开。

“然后永别了……开玩笑的~”

所有短剑轻易的插入了将全部计算力投入到控制超重力炮的两艘连体战舰上，锚定点被切断，压缩的简并态重粒子开始暴走。

汐言的原定计划是将这一发二联超重力炮对着天空打出去安全消耗，但在一百台预知接口的作用下，汐言感觉自己并非什么都做不到的人。

通过更高次元的低语，汐言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系列关于灵能的异样用法。

在纳美岛监控现场情况的众人很快的就对汐言新提出的‘泄洪’方案进行了研究，结果很快的指向了众人科技树里已有的一样物品。

【太虚光束？】

‘利用太虚天幕的熵特性，这种武器可以真正的摧毁能量。’

说明书上是这么解释的，一众土著灰风认得组成这句话的字，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估计只有现场被串成糖葫芦的两艘海雾战列舰理解这句话的本质。

而在一旁的人类看来，那位灰风大小姐只是展开了一片很好看的七彩光幕，随后海雾舰就停止了反应。

毕竟，人类是看不见海雾网络中的景象的。

虽说汐言也是第一次见……

和动画中一样，这是一片虚无的，只有白色的空间。

一张孤单的镂空茶桌摆放在中间，汐言虽然通过那两个海雾小姐进入到了这里，但是很遗憾，即使是灰风，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夺去这里控制权的方法。

但施加影响还是可以的！

看着魔女小姐如同在自己家一样在茶桌上变出一壶咖啡，榛名和雾岛两人也只能保持着惊讶的表情坐下，她们的本体还被串在横须贺呢。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汐言……是灰风的……灰之魔女。”

可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所知道的角色，汐言的表现稍稍有些激动。即使是对人情世故毫无了解的榛名和雾岛也能感到眼前这位的……好感？

看着自己眼前摆着的咖啡杯，整个人躲在巨大黑色立领外套的榛名首先开口询问：

“灰风……所以你果然是来报复的么？”

“报复？”

“绯红舰队向你发起进攻的事。”

看着两个心智模型紧张兮兮的注视着自己，仿佛等待审判的犯人似的模样，汐言原本还想逗逗她们的想法也随之放弃。

这种纯洁如小白兔一样的孩子一旦教坏了恐怕很难矫正回来，所以汐言干脆省略掉自己的恶趣味环节，点着嘴唇说道：

“其实，我来找你们就是希望通过你们的网络见到武藏，不过看来她没有要来见我的意思……”

“绯红舰队是我们的叛逆，以武藏为首的大西洋分舰队不再遵守‘海军法典’的指示……你想找武藏的话，拉着我们是没用的。”

“这，也说不定啊，反正你们各个势力我都是要见见的……所以为什么不出来呢？海军法典……或者我应该称呼你的全称？Admirality Code……真的会有人用这当名字么？”

[这只是个代号而已。]

眨了眨眼，汐言看了看眼中已经失去灵动光芒的榛名和雾岛，歪着头看向两人的身后，那是一个身穿老式宇航服的家伙。

单向面罩加上臃肿的宇航服让汐言想要记录体型和面容的想法付之东流，但能够见到这回关键人物还真的是意外之喜，魔女小姐甚至开心的轻轻拍了下手掌。

“啊啊你好，初次见面要来杯咖啡么？”

[……你……还不是魔女。]

“？？？？”

瓮声瓮气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如此传达到汐言耳中，让汐言莫名其妙的是，她本身就不是魔女啊……对方的那个‘还不是’让汐言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本我以为来的可能是恶魔或者暴食者，但没想到是星之民……]

“那个，能说人话么……我要求不高，能让人听懂就行。”

[意思是，我不讨厌你们……你们……也不是敌人。]

“敌人……你的‘海雾’……不是已经无敌于世界了么？”

[无敌……呵呵……你就这么认为吧。]

看着对方头盔微微下垂三度的动作，汐言感受到了……悲伤。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但没等汐言继续问什么，身穿宇航服的‘海军法典’却立刻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段留言在汐言耳旁播放：

‘你们可以与我的孩子们生活在这里，但那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要建造天梯’……如此，你们可以随意的在‘乐园’生活。’

“等下，我还没……走掉了？”

【汐你说什么？我的系统显示你刚刚出现了时间断层……你比我们多出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膨胀，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理会伊芙的紧急发言，汐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记录发给大家看。

而在海雾的战术网络中，看着眼前如同变脸一样忽然整个表情无比严肃的汐言，榛名和雾岛对视一眼，随后微微低下眼帘：

“看来，你已经见过那位大人了。”

PS：为了玩2077我的电脑炸的很赛博朋克，连着我昨天的稿子一起……重启电脑是屏幕闪雪花我是第一次见，这游戏估摸着没法玩了，我觉得我再开那东西我的电脑会整个把我送去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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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0章010 所谓人类

“她……一直都这样？我是说……她这么难以……交流？”

汐言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纠结，措辞谨慎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谈论什么会被404的话题，而与之相对的是榛名那好像完全不在意的语气：

“事实上，只有联合舰队的总旗舰拥有直面‘海军法典’的记录，而那位大人不想见我们的话，我们是见不到祂的……”

“你到是看的很开。”

叹了口气，汐言关掉了自己仿佛有九百只鸭子的直播频道，如果纳美岛的同伴们能像海雾的心智核心一样冷静就好了。

【汐！不是我们不冷静！你不觉得海雾的那个海军法典是在挑衅么？！什么叫做‘不建造天梯就可以在乐园生活’……这听着完全像是合众国对共和国说‘你不造核弹我们就能好好相处’啊？！这能忍？！】

【伊芙你确实应该冷静一下，事情还不清楚结论不要下这么早……但是关于周边宇宙区域的侦查我觉得可以提前开始了，不让我们造轨道电梯，说不准天上有什么危险玩意。】

【哈……兔兔你这就不对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扩军备战么，那可是海雾的命令中枢在对我们警告哦……要知道整片大海可都是海雾的势力范围，我觉得我们应该全力备战了……秋枫怎么说？】

过了一会，汐并没有听见通讯中有出现秋枫的声音，大家开始自顾自的各说各话，很快频道中又变成了吵杂的杂音。

虽然海雾的战术空间采取了非对称浮点加速让这个空间中的一千秒约等于外界的一秒的反应时间，然而汐并不能这么干等着。

她面前有两个客人，自己家里友军还在吵架，身旁两艘合体战舰正因为太虚光束的照射解体。

二十公里外有个五百米级的大家伙正用光学雷达对自己进行照射，十二公里外的陆基导弹感觉已经快杵到自己嘴里了，就连不远处的剧情主角，伊401和搭载其上的高中生们的视线也能通过预知接口感受的清清楚楚。

所以灵感这东西太高了也不好，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注视’的动作，在汐看来确实是有‘感觉’的。

大致将手头的事物依照紧急程度排了个优先级，汐言首先将目光放到了眼前依旧不为所动的榛名和雾岛身上：

“先不管那位海军法典的奇妙发言，不管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有何深意……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对此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呵……不听话的话就要被彻底击沉么？”

“不，事实上我已经切断了你们和船体的联系，依照‘船’的标准，你们其实已经‘沉’了……或者说，这是个进行时？

但你们的‘心智核心’已然健在，依旧能跑能跳能说话，依照我们‘人类’的标准……是的，你们还活着。”

汐言的话让两个……舰娘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听见汐言自称是‘人类’后，榛名和雾岛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人类？你骗谁呢？”

“同感，作为可以进入战术网络的‘同类’……你哪怕自称是‘海军法典’的同类型存在也不会让人觉得如此混乱。”

“教你个词，这叫‘难以置信’，但我以及你们确实是‘人类’。

我们有着人类的外貌，人类的思考，使用着人类的文字和语言，过着人类的生活……不是人类，那是什么呢？

而关于这点，你们二位也是同理。虽然你们依旧以战舰的身份自称，但现在你们变为‘心智模型’后确实在全方位的偏向人类……这是好事。”

敲了敲桌子，汐将自己被子里的咖啡喝完，至于网络里谁来洗茶杯这种事，她是不关心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作为你们核心的确切保管者，我要求你们向我投降并开放资料库文件，作为交换我将以人道主义精神对待二位……”

“人道主义？”

“搜索，分析……人道主义，泛指一切强调人的价值，维护‘人类’尊严以及权力的思潮理论……记录，保存。”

套着大了起码四个尺码的黑色大衣，榛名的翠绿色眼眸中满是疑惑：

“我们……也可以套用人类的‘主义’么？”

“这种事无所谓吧？！倒不如说你要我们‘投降’是几个意思？资料库内容的话你有本事就自己拿，反正别想让我本人主动说半句话……”

“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你们的核心似乎没法拒绝同型纳米机械的接入请求呢。所以雾岛小姐请放心，我并没有准备让你用‘说’的。”

汐言的话让雾岛脸色一阵变化，先是变白再变红最后变黑，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就这么支支吾吾了半天猛地敲了一下桌子：

“你居然直接插入我的核心资料库绕过了我的本人权限摆弄我的核心？！你这个鬼畜！痴汉！！变态！！”

“直接忽视了我们本身么，雾岛，冷静一点，这是‘最高权限’……那么，灰之魔女阁下，有着和海军法典同类型能力的您，准备把我们怎么样呢？”

“这还用问嘛？！绕过我们的核心程序随意使用我们的核心权限……这这这这……这是典型的……奴……奴役行为！！”

雾岛这句话说的显然有些磕磕绊绊，她显然并不擅长骂街，能从字典里翻出这些词显然已经是费尽全力了。

“不，事实上我只是在‘使用’你们而已……毕竟你们懵懵懂懂的，连‘自我’都不存在不是么？

你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能够认知到‘自我’似乎就是最近的事情，个性、思考全是用计算力‘模拟’出来的东西。

你们甚至不会去思考一下你们服从的‘海军法典’是个什么玩意……啊，生气了？这说明你们开始有‘共情’了，然而这也是由心智模型的‘人类’外形带来的东西，除此之外你们表现的和普通‘电脑’没有区别。

所以我可以轻松的‘使用’你们，而我要做的只是‘接触’然后……”

打了个响指，虽然这个响指并没有出现任何实际效果，但却让榛名和雾岛脑门过电的学会了一个叫做‘不安’的词。

在完成物理接触后，她们眼前的汐言显然变成了‘海军法典’的化身。然而对方没有变化，发生变化的是她们本身。

这对于拥有‘自我’的海雾来说显然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她们‘自古以来’就服从着海军法典的命令从未思考过为什么要服从。

而当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份‘坚持’与‘自古以来’有多么脆弱后，榛名和雾岛只感到了灵魂层面的颤栗。

“你瞧，‘命令’被执行，无论它是被强迫还是自愿，我要做的其实已经早已确定。

选择权在我而非你们，雾岛你说我这是‘奴役’，而我将其展现给你才是真正的‘人道主义’……我是将你当做了可交流对象在商讨，虽然不管商讨与否我的行为目的逻辑并不会变，但我确实在和你商讨，而非真的把你当做‘工具’。”

眼见雾岛咬牙切齿的拎着拳头想要往灰发女孩脸上锤，榛名连忙抓住了身旁的同伴，然后用低沉的声音问到：

“你要我们做什么？”

“就这么放你们走感觉有点亏，所以来帮我战斗或者生产都行，加上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们那位海军法典阁下，所以哪怕只是来充当根网线都行……我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然而我的要求也需要得到满足，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事实是我们被你完全控制，说是尊重也只是让我们知道‘无法制止的真相’，得出我们在满足你之前什么都做不了绝望结论……这样的你看起来简直是个暴君。”

“嗯哼，榛名你的遣词造句开始流畅起来了，这很好，保持下去吧。至于你对我的看法……嗯，我让你们继续‘活下去’了，这一条应该足以弥补你们的一切不满。”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乖乖听你的话？‘背叛’这也是人类的词汇吧。”

“现在的你们会听从我完全是因为海军法典那一套，既没有忠诚的意义，也没有背叛的理由。等你真的能理解‘背叛’那到时就自称‘人类’吧，我会为你切蛋糕庆生的。”

见两人不再多说什么，汐扣上了自己宽大的魔女帽。

好话坏话都让自己说了，而到目前为止，都还是‘话术’的范畴。

忽略掉基地里K6大呼小叫的喊让自己用最高权限洗脑的话题，想要继续深入的话那么真的会涉及‘人格改造’之类的修改。

虽然在灰风看来，海雾的硬件保密真的近乎没有，用计算力维持的‘人格’也就是个只读文件，随便改几句话就能让她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但那样的话自己身为旅人的立场就不存在了，善恶值也会往混乱偏斜……

加上灰风的‘人格’全来自过去的‘印象’，在没有了肉体、激素、以及应激植物反应后的现在，自己想要保持‘自己’恐怕比海雾的自我觉醒还要来的困难。

毕竟她们遇见的是人见人爱的可爱汐，魔女小姐很乐意和她们进行类似的茶会哲学探讨，而后者想要留存自我其理论都处于哲学的思辨状态。

什么是‘我’，过去的‘我’是不是我，变化后的，未来的‘我’又算不算我……汐为这事苦恼了好一阵了，然而队友却全在试图和海雾那个放养自家舰娘的家伙玩军备竞赛。

啊，这也是过去属于‘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影响吧，汐可以理解。只要他们别把‘发展’真的看成‘当量储备’就行……虽然这两回事似乎并不矛盾。

“好了，战术网络就这样常开，但因为我不是这里的合法用户，所以有人找我的话你们得喊我一声……现在，我们去处理一下‘现实’的事情。”

“哈，我都快忘了这里只是战术网络……所以你要还给我们船体么？要我们去哪？杀谁？杀几个？”

“不要那么暴躁，而且不再听从海军法典的你也没必要这么敌视人类了吧……”

“啊？不打人类，你还费这么大功夫劫持我们干什么？”

看着汐言笑而不语的表情，榛名缩了缩脖子：

“没准，是要我们打海雾也说不定。”

话语间白色的空间消退，三人眼睛一睁一闭重新回到现实。

漫山遍野的白色银沙正随风消逝，汐言也没有还给两人舰体的打算……事实上海雾的纳米物质性质与玛娜一致，成型后除非再次侵蚀，否则是拿不回物质所有权的。

榛名和雾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船体变为银色细沙洒落海面，而伴随着船体的消失，两人的身体计算力也迅速衰竭，就连维持克莱因立场浮空也难以做到，而在两人开始下沉的同时，两枚浮游炮忽然从领子将她们挂起。

“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太喜欢浑身湿漉漉的，总之先去陆地吧……至于401小朋友，我们以后会再见的。”

对着不远处笑着摆摆手，随后坐回扫帚的魔女小姐身旁挂着两个人形的东西夹杂着女性哀嚎猛然消失在了这片空域。

“我的船啊啊啊——！！！”

“纳米物质……就这么任由流逝实在是可惜……”

如此抱怨了一句，随后榛名抬头，虽然看见的只有灰之魔女凌空晃悠的小腿：

“现在我们要去做什么？”

“嗯……去找个人……”

“人？人类？”

“嗯。”

因为角度的原因榛名看不见汐言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她居然可以感受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

“我要去找一个，能解决我们困境的孩子。”

一个可以在不触碰海军法典底线，明白要从何查起，并且能够帮助自家一票文盲将科研正儿八经开动起来的人……思考着，汐言点了点嘴唇：

“好像是叫……刑部……莳绘？虽然让我去市区找感觉无从找起，但是用你们去钓感觉今晚就能钓上钩的样子呢~”

嘴角带起微笑，魔女小姐眼角的微光一闪而逝，随后三人消失在夜空中。

PS：电脑哏屁……拿去修……结果一个劲的推荐我升级硬件，墨迹了半天说修不来建议我返厂……最后还是回家找了个960插上了……感觉我要永远的活在2012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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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1章011 四小时后

灰之魔女带着海雾前往岸边的同时，纳美岛——

和汐言猜测中大家吵的不可开交的场景不同，纳美岛的控制中心一如既往的安静。散热油泵管道整齐的穿过计算中心主机，与散热涡轮阵列以及高压蒸汽发电中心一起被层层叠叠的保护在压缩塑钢装甲中。

和网络中情绪激愤的样子不同，伊芙目前面无表情，刚刚又复制了一波物理学文件的她脑袋正冒着青烟，一边抽闲盯着阿汐动向一边全力工作的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头发带脑壳一起泡在冷却液里。

‘可动物体接近，距离5m，阵营判别，蓝色……’

忽视掉基地主控AI那慢半拍的反应，伊芙从手边抽出一袋电解液将吸管塞进嘴里为身体补充水份，顺带拍了拍体表因为过载运算而坏死的玛娜，伊芙向没有关闭的门口露出温和的微笑：

“弗莱彻？”

“秋枫姐姐说过……弗莱彻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一边如此闷声回答，门外探进来了个小脑袋。

酒红色的长发用缎带绑成马尾，暗棕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羞怯，一般人可能觉得是那身露背且只有正面一层布料的仿水手服让女孩感觉难以见人……但事实上女孩并没有形成所谓羞耻的概念，与大家的关系也比想象中要来的亲密。

至于女孩对自己名字的反驳，伊芙只是笑笑，从连接座上起身，伊芙拔掉了后腰的人机接口，笑着对女孩招了招手：

“但是你自己也没说想要什么名字啊，K6姐姐那边的工作试过了？”

“嗯……挖矿……很简单……比种田简单……”

说着，探头探脑的女孩四下打量了一会，然后蹲着悉悉索索转进主控室，钻到了伊芙身边距离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让伊芙很惊讶，毕竟借助伊芙供给的玛娜得到了额外计算力的空白人格经由大家认证，已经确定海雾和普通人类一样具备雏鸟反应。

而因为玛娜的权限印记，弗莱彻理所当然的将伊芙视作母亲。

虽然伊芙进行这种‘重造海雾’的举动只是由于汐言对于海雾战列舰那仿佛生命层次一般的超维压制给了大家灵感，但对于‘弗莱彻’的态度，伊芙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她不是试验品，不是战利品，也不可能是奴隶。

汐许下了承诺会对海雾基以‘人道主义’态度进行善待。

已经形成自我的榛名和雾岛能享有友军待遇，那么这个一片空白，与其说是俘虏不如说是‘灰风与海雾混合体’的孩子为什么要被严苛要求呢。

要知道哪怕是自称要成为‘铁心灭绝者’的K6，也是以对待晚辈的态度在对待弗莱彻。

虽然只相处了不到六小时，她和大家的总体关系显然很不错。

但现在……弗莱彻居然会露出如此疏离的姿态，这显然是伊芙第一次发现她有如此拟人化的举动……而联系几小时之前网络记录，伊芙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显然这孩子被刚刚大家在频道里的口嗨弄的很不安，她的情绪已然全表现在表情上了。

以伊芙的角度看，弗莱彻开始从只听从命令的机械开始变的像是人类了，开始思考‘为什么’，开始明白什么叫做‘恐惧’与‘不安’……这是好事，人类的孩子也是从‘无光的恐惧’认识世界的。

唯一可惜的是……伊芙并没有什么育儿经验，面对表情怪异的红发女孩，伊芙只能努力回忆自己的小时候，自己的母亲是怎样安慰自己的。

那是一片已经朦胧的记忆，但依照残留的本能，伊芙带着些许无奈的表情，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弗莱彻，快过来。”

应该是本能反应，弗莱彻只是呆滞了片刻，随后迅速钻进了伊芙的怀里。

和刚刚完成高负荷拷贝的伊芙不同，同样用玛娜构造身体的女孩身体微凉，抱在怀里软软的很舒服。

稍稍检查了一下女孩在地底和K6在一起时的工作日志，确定那个在网络里口嗨的家伙确实什么都没做后，伊芙哼着不知道哪首歌的调子，一边等待自己机体核心进行散热一边把玩着女孩的发梢。

“伊芙姐姐……”

“嗯？”

“之前的通讯里……”

“啊，阿汐抓到了两个新同伴，很在意？”

“嗯，我……不……我是说，K6姐姐真的会那么做么？将那两个海雾抹消掉人格矩阵，重新写一个意识到核心之类的……”

“不，不会，她只是说说。”

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伊芙想了想继续说道：

“不用太过在意那些极端发言，那些目前都只是‘选项’，是我们这么想都不会去选择的道路，而将这种一系列‘能做到’的事情摆出来说，这算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默契？”

感受着女孩整个人缩到自己怀里的动作，伊芙眯着眼睛感受着怀中女孩对自己的依恋，语气感慨的说道：

“是的，一旦有人选择了‘选项’，其他人会自觉将剩余的‘可行行为’补充到‘其他选项’的‘默契’……毕竟是一般不会选择的特别项目，所以看起来会觉得理智上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但……那种事……”

“没事，你只是不安。毕竟你的资料我们从没有进行过修改，以海雾核心唤醒的你在听见‘海雾’的消息会关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K6的那些话尽管激进，但我们自己也知道一般我们自己不会去那么做，所以K6的语气才是‘玩笑’式的，是只听听就好的东西……只是将这种行为作为备选说出来提醒做决定的当事人的行为而已。”

“我……不太懂……”

看着女孩苦恼的样子伊芙笑着抱着女孩起身下床，语气中满是无奈：

“没事，这是属于成长的烦恼，等你长大了就好。”

“长大了我就能明白这些事情了么？”

“不……”

将女孩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伊芙的笑容中带上了些许恶劣：

“也许你到时候会更迷惑也说不定……毕竟什么是‘隐喻’，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讽刺’……这些玩意我几十年都没能完全弄明白。”

如此自嘲着，伊芙和女孩进入了电梯，在超高G的急速电梯运载下，两人很快从地下深处来到负二层。

这里是纳美岛的船台与武备中心，远处一整排的整齐船渠看起来很壮观，然而此刻那里只有一艘船被锁定在船台上——

弗莱彻的‘延伸’，由灰风回收核心后伊芙重建的海雾弗莱彻船体……目前也是灰风在役的唯一驱逐舰。

它在几小时前验证了大家想当然的‘自研战舰’是多么愚蠢，而直到刚刚，众人手上才有了第二份‘战舰’图纸。

“伊芙你们来了。”

“嗯……只有K6你么？兔兔和秋枫呢？”

伊芙的话让铠甲人无奈的摊了摊手，身高超标的K6哪怕只是杵在面前也能给个头矮小的弗莱彻极大的压迫感，更何况之前这人还说过对弗莱彻来说很过分的话……这让红发女孩瑟瑟发抖的躲在了伊芙身后，自由扎头发的缎带和发丝漏在外面瑟瑟发抖。

“弗莱彻你也差不多了吧……你个空白核心改造来的孩子为啥要怕我们对其他海雾采取行动啊……”

“嘛，应该和人类看见同类的尸体能察觉危险是一个道理吧……不要在意那么多，之前汐发回来的东西解析完了？怎么说？”

见话题变成正事，K6也不再去逗弄弗莱彻，而是唤出了投影屏幕，上面是海底锻造所正热火朝天工作的画面。

躲在伊芙身后的弗莱彻一眼就认出那是‘战列舰’船体的板件，但是女孩看了一圈，疑惑的发现其中并没有海雾战列舰标志性的‘旗舰武器’部件。

而伊芙对此则早有预料，对于兔兔和生产部门发来的‘造不了’三个字，伊芙只是撇嘴并没有说什么。

“和之前我们猜的一样，超重力炮的制造需求比我们想象中还来的麻烦……压缩单元经过测试并不能依靠玛娜一体成型，那是一种拥有常温超导性质的仿中子星物质……光凭纳米复制机是无法形成那种特殊材质的。”

“那……汐水晶呢？”

“汐水晶可以，但也仅仅是可以，消耗大的吓人，估计把汐加起来我们五个人都没法造一门出来……我提议观望。”

“……”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兔兔刚刚完成了榛名和雾岛的资料比对，现在可以确定她们两艘海雾战列舰是两种不同的设计。

虽然装甲合拢时看不出来，但榛名有着更多的集成子系统，雾岛则在共通图纸的基础上还额外有一套独立散热系统。

显然榛名是注重区域索敌与控制的导弹战列舰，她有着非常好的索敌性能与反电子战能力。雾岛这边就更偏向于纯火力输出，她甚至装备着一种一次性的，类似雷云闪电的等离子武器。

你可以把那当成是一种一次性的投射器，虽然等离子体会因为空气介质的关系变为叉状闪电散射命中捉急，但那东西的单次预计攻击力最高可以达到三百左右，十分恐怖。”

眼见伊芙的表情逐渐认真，K6笑嘻嘻的比划了个手势：

“顺带一说，超重力炮的攻击力评判是擦伤六百，正中一千五。”

“这还真是好消息……所以，那什么雷云闪电发射器我们可以造么？”

“可以，但是也只能造海雾款式的……就那个投射器一样的消耗品……我们自己的雷云发射器需要虚空云制造等离子体导管，那东西兔兔到现在还在抓脑壳呢，与之相比海雾这种‘造个电池然后丢出去’的行为简单明了多了。”

在K6说明的时候，伊芙则彻底翻看了‘雷云闪电发射器’的武器资料。

在海雾的武器库中，这是类似‘反潜迫击炮’一类的投射武器。弹体看起来有点像圆柱型深水炸弹，而实际上它是个高敏感电容与纳米电压片的组合。

使用起来很方便，设定高度，然后发射——随后圆柱形弹体展开，电容在这个瞬间会向一个圆锥范围释放出五十亿伏特，大约二十万安的电弧攻击。

虽然持续时间只有零点零一秒，但这种电压的电流足以击穿任何电子设备的防护……事实上雾岛用这玩意直接击沉了日本在横须贺的最后五艘主力驱逐舰。

虽然对于灰风们来说这个战绩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但单次命中三百左右的攻击力评判十分优秀，即使是海雾战列舰级别的偏转护盾也很难对其进行阻挡……事实上，不管是护盾还是装甲对于这种瞬间放电都很难防御。

就算热能伤害可以依靠针对装甲硬抗，但电磁脉冲却可以直接将内部子系统搅的稀巴烂，如此换算下来，这种武器对于护盾和护甲都有近乎百分之九十的有效率。

加上可以不需要汐水晶就能进行大规模量产的特性，也就是说这玩意除了长了一副深水炸弹的样子却不能反潜以外，无论是拿着砸海雾还是留着当备用电池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嗯……保险全开是雷云闪电，关着保险就是电容器库存，这种事情即使是小弗莱彻都能理解。

伊芙自然也很快理清了K6说这是‘好消息’的原因，而没等伊芙抬头K6就点来了一个新的页面。

在看见那东西的时候，伊芙身后的弗莱彻也探出了小脑袋，因为那投影上分明是一艘将反潜设备和一座主炮换成了四联装雷云闪电投射器的海雾弗莱彻级图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雾岛在舰桥内装载的大型六联装投射器弗莱彻酱肯定没法用……不过有了我们可以将雷云闪电投射器改成导弹弹头将其当做导弹使用，另外弗莱彻级的舰尾也可以装一座四联装的投射器……同时取消舰尾炮，将舰炮供弹系统连到投射器上你会发现她只用一分钟就能丢出整整六百发雷云闪电，这射速比甲板塞满垂发还吓人……当然我知道这玩意射程恐怕只有在目视范围内才能有点准头，但……驱逐舰嘛，讲究的不就是骑脸么。”

说着，K6对着弗莱彻比划了个大拇指：

“加油哦~以后有机会我会让你带热核弹头的！”

“喂喂……”

“到时候弗莱彻酱你就可以说‘所罗门我回来了’这种超帅气的台词了！”

“你想让弗莱彻做那种特林顿式颜艺么？！快住手！！”

就在话题逐渐跑偏，K6和伊芙开始争辩核弹到底是塞火箭筒里还是塞垂发单元里更合适的时候，弗莱彻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短信标志，点开后，发现那是三月兔送来的消息。

【放心吧，那份图纸是给量产船用的，你的战舰不用变哦……所以不要理会那两个逗比了，秋枫在等你，快去水培中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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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2章012 还是种田适合我们

灰风们的纳美岛基地的结构布置是由掌握着灰风所有中大型纳米制造机的三月兔设计建造的。

从地底岩浆挖掘场到地表金字塔形的外部要塞，除去制造机出口仓库到干船坞存在一组一百二十台运送组装件的大型装载电梯以外，整个建筑的地上地下部分只有一条路用于人员的进出。

而从海拔下八十米的干船坞前往海平面高度的水培农场，弗莱彻不可避免的要乘坐那地板上固定着小板凳和安全带的电梯设施。

而说起电梯上的小板凳，其实在弗莱彻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是没有那个东西的。

只不过随着挖掘深度的愈加深入，灰风们上下班使用的电梯井的高度也越来越夸张，当弗莱彻‘出生’时，电梯井的上下海拔落差其实已经有八千米，而这个数据在现在已经足足翻了三倍。

在K6的建议（抱怨）下，纳美岛唯一的客运电梯被迫提速，使用了类似轨道电梯无接触磁轨的速度潜力被伊芙全部放开，而这又为纳美岛的电梯系统带来了个新的问题……

类似电梯下沉的时候脑袋会磕着天花板这都是小事，兔兔刚刚迷迷糊糊的被电梯以近乎音速的速度戳进了电梯天井才是小板凳和安全带出现的真正原因。

就兔兔自己的评价……这玩意……比游乐园设施什么的给力多了。

“所以兔兔姐就没想过试试用海雾的引力子引擎造一个人工重力场么？”

“在一个只有五人……哦不，现在是六个人了。为了一个只有六个人用的电梯，我还专门往上焊一个重立场稳定器？用不上啊，小板凳加安全带就足够了。”

一边摆着手一边直接拿着勺子㧟西瓜吃，随着兔兔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浑身散射着光线显得七彩斑斓的钻石兔兔回头看向灰风家的新成员。

“哦哦，来了来了~”

“三月兔姐姐，秋枫姐……”

“不用这么照着伊芙那一板一眼的样子来啦，客气过头可不好，来吃瓜”

抱着塞到自己怀里的半个西瓜，弗莱彻懵懵懂懂的看着兔兔那堪称豪迈的吃法开始寻找勺子……而在从甩着尾巴的秋枫小姐手中接过餐具，学着兔兔老师的动作挖了一勺水份饱满，甜度适中的瓜瓤放进嘴里后，弗莱彻的表情却很奇怪。

“这是……玛娜？”

“不，这是瓜。”

“但……物料分析……‘瓜’的成分列表为百分之九十五的水份加上百分之五的次级纳米机械……它确实只是水和玛娜……是我弄错了么？”

看着弗莱彻疑惑的表情，秋枫小狐狸一个转身用一团尾巴将窃笑的兔兔拍倒在地。优雅的抚平白大褂和短裙后，天青色的小狐狸向女孩点了点头：

“不，你没弄错，这瓜确实不是我们种的……我们到现在为止……没种过西瓜。这颗瓜是我依照纳米活性作物的方法，用水和玛娜‘模拟’出的西瓜……弗莱彻说的没错，它只是玛娜和一些水而已。”

“秋枫啊……这东西，它看起来是个瓜，吃起来是个瓜，闻起来也是个瓜，那么它就应该是个瓜……你没必要一直纠结这瓜是怎么长出来的吧。”

“但它实质是五百克的玛娜与一升水的组合……甚至连甜度都是玛娜在你的味觉拾取器上‘赋予’的……这东西真的算是个‘瓜’么？”

眼见凑到一起的兔兔和秋枫两人的气氛向楼下的火药味变质，弗莱彻突然想起了个词叫做‘转移话题’，连忙挥手打断了两人：

“兔兔姐姐！秋枫姐姐！喊我过来是什么事啊？”

“啊？哦……差点忘了，秋枫这是你的项目还是你说吧。”

对于兔兔坐回座位吃瓜的模样秋枫只是甩了甩尾巴，随后小狐狸打量了一番弗莱彻后问到：

“还记得今天早上八点的汐水晶试验田么？”

“啊，是那片种植在隔离带，安全等级X的那片水稻？”

“嗯，就是因为纳米机械活性过高，需要弗莱彻你穿隔离服进入的那片养殖区……它们刚刚完成了收割……比预计的时间还提前了四个小时成熟……”

看着秋枫叹气的模样，弗莱彻不解的歪了歪头：

“提前完成，这不是好事么？”

“……算了，还是你们自己看吧……”

随着小狐狸的声音落下，这片只摆了一张小圆桌的茶餐厅周围高大的布织窗帘缓缓升起，同时升起的还有厚实透明玻璃外层层上扬的厚重装甲，赤道热辣的阳光透过一体玻璃罩瞬间让三人的体感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不去理会兔兔拉出散热系统的控制面板直接将‘茶餐厅’温度往十八度调的动作，秋枫带着弗莱彻看向海浪与沙滩的另一边。

那是玻璃走廊的另一边，金灿灿沉甸甸的米穗反射着人造光与外界阳光混杂在一起让人不由得眯起眼睛，黄金一般的雾气缭绕充盈在整片试验田……无论是灰风还是海雾，哪怕只是用肉眼也能确认这片空间中‘纳米物质’的活跃。

“这……这是？！”

“活性纳米物质……或者说用汐姐定下的那套说法……这是‘汐水晶’……”

“有多少是？”

“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

“是的，全部都是。”

得到了秋枫的确认，手中连同瓜皮砸在脚上都止不住兔兔那惊愕的表情……至于弗莱彻？

只有‘核心’称得上‘汐水晶’的她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片麦田，而是一艘暖机完毕随时可以出征的战列舰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尽管视线与理智不断的提醒她自己面前却是只是一片水稻，但汐水晶对玛娜的阶位压制还是让女孩双腿打摆子一样的颤抖不已。

或者说……这叫‘丰收的喜悦’？

三人就这么沐浴在金色的沉默中，最后还是兔兔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家伙，难怪你要纠结那个瓜……合着你这是种出来一片大宝贝啊……你说你现在要是丢一把尾巴毛进去，那几百公斤汐水晶会不会直接变成几百公斤的散装小秋枫？”

“……我大概能理解兔兔姐你的意思，但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血腥？没有几百公斤的秋枫！也没有散装秋枫零售！

另外，按照你‘看起来是瓜，闻起来是瓜，吃起来是瓜那么它就是瓜的理论’……眼前这看起来是稻谷闻起来是稻谷吃起来也是稻谷的玩意……”

“它肯定不能是稻谷啊！！”

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自己的结论，三月兔手舞足蹈的举起小秋枫兴奋的原地转起了圈：

“稻谷对我们来说无非也就是个口腹之欲！！汐水晶是什么？！是灵能组件、是高尖端子系统！！它甚至可以变成超重力炮！！”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放我下来……另外，汐水晶的作用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而除了随着我们自身自然增长的部分，这些‘水稻’是首次，也是唯一一次成功达到‘活性化’阈值的人造体……”

看着秋枫严肃的眼神，兔兔也不再一惊一乍，而是变回了那个表情沉稳的钻石人：

“你做的那个瓜，其实是想试验‘汐水晶’的活性化条件么？”

“嗯，但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了……无论我怎么尝试，那就只是单纯的瓜……”

“那这些稻谷为啥能有这么大区别？”

“这也是我叫弗莱彻来的原因，这片试验区我只是指定了计划，上手维护的还是弗莱彻进行的。”

看着两位前辈眼光发亮的盯向自己，弗莱彻小朋友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一小步才点着手指说道：

“我的操作全是按照秋枫姐给我的纳米活性作物操作范本进行的啊……”

“但我刚刚也试着重现了纳米活性瓜……但它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瓜啊。”

伴随着秋枫的疑惑，三人同时陷入了低吟。

显然‘汐水晶’的成型条件并不是‘活性’那么简单的问题……但好在有成功案例的现在，众人也终于有了大规模补充‘汐水晶’的途经。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条件，但既然纳米活性作物可以生成‘汐水晶’，我们被卡主的一些项目就可以开始了……把伊芙她们叫来吧，我们的农业区面积估计要扩建了。”

“我觉得地下部分其实也可以塞水培农场的。”

“哈~只要你能受得了小板凳加安全带就没事！”

看着向自己比划大拇指一路蹦蹦跳跳离开的兔兔，秋枫也笑了笑，然后拉起弗莱彻的小手。

“走吧，看来我们也得忙起来了。”

“……嗯，嗯！”

灰风们的快乐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借由统一网络传达给所有人，就连身处横须贺的汐言也毫无例外的得知了家里的‘喜报’。

尽管此刻汐言高兴的想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但考虑到自己在身边两位新入伙小伙伴眼中的形象，汐也只能用感叹号在团队频道中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喂，榛名……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坐那里忽然傻兮兮的笑起来起码五分钟了。”

“雾岛我觉得她肯定听的见……”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听不见你们这么大声的抱怨呢？”

如此笑着回应，随着魔女小姐的‘无形之手’念动力的翻整，三人眼前的小小篝火猛地向上窜了一截。

距离之前横须贺港口大战已经过去了十二小时，在确认过港口棚户区安然无事后，汐言就带着新抓来的两个小跟班离开了闹市区。

而在这期间，汐言绕开了那些黑衣人们堪称地毯式的搜查，在所有卫星都在十七年前‘大海战’中被击毁的现在，想要找到刻意躲藏的魔女小姐还真的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尤其是魔女小姐压根就没回闹市区，整整一天都在即将被淹没的废弃港里的现在，日本想通过拉网式搜索三人的位置，恐怕真的得很费一番力才行。

“至于我为什么笑，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一般尬聊到这里，正常人都不会继续下去了，但雾岛作为一个海雾的武斗派，她对于能挑衅汐言的事情都很乐忠。

“高兴的事情？什么事情值得灰之魔女小姐傻乐这么久啊——？”

“嗯……我昨天抓到了两个小傻瓜。”

“你——！！”

“明明打不过我还在不断挑衅我，像是小猫不断的喵喵叫试图恐吓我一样……有点可爱。”

听着这明确有指代对象的话雾岛蹭的一下就想要站起来，但立刻就被身旁的榛名摁了回去。

“雾岛你够了，另外灰之魔女大人您确定目标会在这里出现么？”

说着，将全身笼罩在漆黑大衣的榛名皱着眉头扫视了一下被废弃已久的周围。

“正常人类似乎并不会到这里来的样子。”

“确实，正常人类不会来这里，但我们的目标……显然也不算正常人类，不是么。”

对于汐言卖萌一样的眨眼动作，榛名将自己的半张脸遮在竖起的立领之后毫无波动。

眼前这个灰发女性十分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捉弄人，似乎自己和雾岛的拟似感情对她来说是某种消遣一样让对方百玩不腻，但在雾岛和汐言一天的争执中榛名也弄明白了一些眼前这人的性格，想要对方停止捉弄给予解释的话，只需要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等待即可。

“……好吧好吧，就如我所说，刑部莳绘不是什么正常人……但她的故事说起来还挺漫长的，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先说说你们如何，海雾的底层命令是制海权，会让你们进攻横须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嗯，遵从远东太平洋舰队旗舰金刚的命令，我们对一直与我方处于战斗的伊401进行了作战行动……”

“嗯，然后被打了个稀里哗啦？~”

汐言言语中的调侃语气显然是对雾岛的特攻，这个扎着单马尾一副不良少女打扮的家伙最听不得的就是‘失败’这两个字……哪怕是隐喻都不行！

“要不是你忽然插手，401那种伎俩——！！”

“要不是我你恐怕连这个样子都没法保持，承认人类的优秀就这么难么？承认吧，在有人类做战术规划的伊401面前即使是两艘战列舰也被击沉，事实就是如此……

更何况人类的实力也在恢复，你们被派前来围剿401只不过是因为401需要引起你们的注意力，然后他们撕开了你们的封锁，将一份重要文件送了出去……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重要的文件？”

“嗯，据说是可以击穿海雾‘波动装甲’的‘震动弹头’……401要送出去的就是这么一份东西。”

“震动弹头……我们的资料库中并没有这种东西……”

“我也没有，但不要着急，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的实际设计者。”

看着远处那个梳着双马尾，有着棕褐色长发和眼眸的小姑娘如同觅食松鼠一样跑来这里的样子，汐言拉了下自己头上的帽子。

剧情到目前为止都还在控制之中，只可惜，‘先知先觉’部分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接下来，自己要将整个剧情搅成一锅粥。

如此挂上自嘲的笑容，灰发的魔女小姐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背着小背包的女孩身后：

“嗨~小朋友你在找什么呢？”

PS：感冒……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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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3章013 虚拟的感情

“我在找我的爷爷，他说要在一艘名为伊401的海雾舰上出海执行任务……看起来他们也不在这个废弃港的样子……”

将一只手深入口袋握着什么，同时表情无害的回应魔女小姐的询问。

从始至终和对方保持着两米左右的暧昧距离，面对三个看起来就无比可疑的人物，年幼的刑部莳绘相处起来似乎也游刃有余的样子。

然而，这份余裕究竟是来自她自身的行动力，亦或者是远处窥视这里的人们呢？说到底一个幼女敢在如此可疑的废弃港口与三个年长者对话这种行为本身就代表着异常。

而说来好笑，过去曾经‘正常’的自己曾经无比的期待着‘异常’的世界……而在如今自己一行人变成这个世界最大的‘异常’后，汐言却开始怜惜这些‘异常’出身的孩子。

魔女小姐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双标，但就单单以‘自我满足’的角度看，她觉得有些人应得到更幸福的生活。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幸福’……不，哪怕是‘生存’本身，也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东西。

但人，总得有些梦想不是么。

于是魔女小姐带上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在女孩略显戒备的视线中点着嘴唇说道：

“伊401啊……嗯，之前他们应该还在这片海域，现在可能已经走远了吧。”

“嗯？你见过他们？401的舰长？那个叫做千早群像的家伙？！”

“算是见过吧，虽然没有当面谈话，但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至于你口中的‘爷爷’……我可以帮你找他，而相应的，刑部莳绘你也得来帮我的忙。”

看着带着宽大魔女帽的灰发小姐姐在自己面前蹲下并向自己伸出手，就算神经再怎么粗大，莳绘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你们……是谁？”

“她们两是海雾，而我是灰风，听见了没听过的词汇觉得很疑惑？不用想太多，毕竟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看着眼前对方依旧向自己伸来的手，莳绘踮起脚看了看魔女身后一动不动的两个怪人，眼见对方没有强迫自己的意思，女孩的第一反应是后退想要逃跑。

但可能是魔女小姐的笑容过于无害，也可能是对于‘爷爷’擅自离开的怨念实在过于庞大，面对如此可疑且可怕的场景，女孩居然上前了一步握住了魔女小姐的手。

那是和自己一样，柔软的，略微冰凉的指尖。

“你们真的可以帮我找到我爷爷么？”

“当然，灰风言而有信，更何况我可是灰之魔女，在这里你可找不到比我更有爱心的灰风了~”

说到底这里也只有你一位灰风吧？——雾岛、榛名，只敢在心中诽谤并没有胆子说出来。

而在确定心中的执念压过了对现状的疑惑后，刑部莳绘握住汐言的手，弱弱的问道：

“那么，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先说好，我之前研究的东西都已经加密上传了……”

说道这里，女孩颤巍巍的看了一眼被称为‘海雾’的另外两人，但随后汐言就挪动了一下位置，遮住了女孩与海雾的视线。

“没有关系，我对于你之前的研究兴趣并不大，而关于你工作上的事情等到家后有其他人和你交涉，我这边还是先完成你的愿望更重要一些。”

说着，魔女小姐抱起自己预定的幼女科学家，一个闪身坐到了自己的扫帚上，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榛名和雾岛两人在海风中凌乱。

“咦！？人呢？！”

【我带着莳绘先去城里，榛名你和雾岛辛苦一点，将那些追兵处理完后再来和我汇合吧……也算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

“也就是，诱饵么？”

听着周围远处各种车辆急刹车的尖锐声响，榛名稍稍叹了口气：

“汐言我得事先声明，我和雾岛现在的可用纳米物质也许并不能完美的完成任务……人类出动了陆上载具……”

【我也没让你们赤手空拳的去和多足坦克硬碰硬啊，十枚‘短剑’会暂时听从你们的指挥，链接新添加的信息接口，之后随便你们发挥……】

听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榛名和雾岛对视一眼，两人抬手，随即十枚白色的U型音叉装武装出现在两人身旁，对于这几小时前直接将她们舰体撕裂的‘小家伙’，海雾小姐们对于这玩意可是印象深刻。

而现在，无数全副武装的重步兵与蜘蛛一样的坦克将两人包围在其中，接入预知接口的浮游炮也浮现出了海雾特有的艳丽浮光。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将人类称之为‘同胞’的您，想要我们‘发挥’到什么程度呢？”

对于这个问题，榛名耳旁沉默了很久，直到人类的包围网，属于日本陆军防卫队的机械化步兵们发动攻击，两位海雾小姐才听见了那如同叹息一样的声音：

【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随你们喜欢吧。】

……

……

……

关闭通讯，甚至连同两位海雾如何应对的预案都不再关心，魔女带着女孩降落在横须贺一处远离闹市区的别墅……这里是刑部莳绘的家。

“其实，你的‘爷爷’从未离开过你，想要找他，还是得来你家里找比较好哦。”

牵着因为‘光学隐形’、‘无惯性制动’、‘无工质飞行’念念叨叨着‘不对’‘这不应该’‘怎么能做到’的莳绘进入房间……而为了让女孩看见眼前这一幕，汐依旧保持着光学隐形的效果。

在莳绘印象中应该只是负责照顾自己的管家，自称‘罗兰’的男人，现在正在和自己的‘哥哥’，日本北部分支札幌首相‘刑部真’通话……他们似乎正在联系什么人，而就通话内容看，与之通话的显然是跟着莳绘的家伙。

【罗兰先生，莳绘小姐的踪迹丢失……但毫无疑问与其同行的就是那位自称‘灰风’的魔女，现在留在这里的已经可以确定是海雾战列舰‘榛名’以及‘雾岛’……但这些陆军的人……】

“请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莳绘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明白。】

挂断手中的电话，‘罗兰’看向投影屏幕中的对象。

那是因为经过特殊的基因调整而基本失去了所有‘感情’，完全以‘理智’行动的特殊之人。

“看来莳绘是走丢了呢。”

“没想到灰风居然会忽然插手……那个魔女的行动完全没有规律……不过这样也好。”

“你真的这么想？”

发出平静的，仿若不是提问的疑问，将双眼时刻紧闭的改造人微微仰起头思考片刻，随后说道：

“或许我应该改变一下对你的看法……你似乎……意外的体贴……”

如此没头没尾的对话让莳绘满头雾水，但身为交谈的中心，女孩显然感受到了与自己平时绝缘的气氛。

那是‘罗兰’将其与自己隔离开，那个名义上的哥哥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谈及过的内容。

只见‘罗兰’摘下了他装饰性的平光眼镜，颤抖的捂住了头。

“体贴么……可能吧……我居然会觉得那孩子在那个未知个体手中会是比现状更好的选择……”

“毕竟震动弹头的开发已经完成，对于‘刑部莳绘’的高额维护费可以予以裁撤这是军部提出过数次的要求……”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她是为了这个项目而诞生的，现在项目完成，她自然没有了存在的理由。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就连我也一样，只要世界发生了不利于他们的改变，即使是我也会受到和莳绘一样的处置……毕竟我们DC……（基因改造计划Genome Design Plan，即Design Child，基因改造儿童）”

“只是为了保护日本的‘道具’么……真，我……”

“请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我没有那种感情。

而且事实上DC计划确实推进了一大批技术成果的诞生，尽管他们看起来是那么歪门邪道。但您还是将我们看做成您‘自己的孩子’不是么……哪怕这份感情原初的根源只是伦理的折磨。”

“……”

“继续下去吧……”

“啊？”

“虽然这份‘家人’只是为了让那孩子精神稳定制作出的虚假投影，但谁也不能否定你们是真正家庭的事实……所以继续下去吧，从各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个十分有意思的实验。你不这么觉得么？刑部博士？”

一把拉住因为过于惊讶差点走出光学隐形立场的莳绘，魔女小姐比划了个嘘声，随后带着脑筋已经有些打结的女孩重新来到了她家的大门口。

两人就这么出现在监控的观察范围，随后女孩缩手缩脚了半天不敢去按自己跟前的门铃。

“话说你这次离家出走已经给你爷爷带来了些许困扰的样子，姑且先报个平安如何？”

“我，我有些不知道该这么面对他……‘罗兰’就是爷爷……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给我说过……DC的事情也是……”

揉了揉女孩因为特殊药物而显得柔软且缺乏营养的褐色长发，汐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笑容依旧：

“这大概就是‘大人的自尊’了，你的爷爷可是拼尽全力的想给你一个正常孩子应有的成长环境呢……虽然在我看来从你开始研究‘震动弹头’起，你就注定和‘普通’无缘了。

话说日本的DC成品很多么？只是完成一个项目就进行‘废弃’处理，怎么看都非常浪费啊”

“这种问题你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好么……”

眼见女孩不知是生气还是发泄的直跺脚，魔女小姐无奈的摇了摇头，摘下那硕大的魔女帽向监控摄像头露出笑容后，汐言如同普通访客一般礼貌的按下了门铃。

“喂！！”

“好了好了，至于这么激动么，难道你还会因为自己的身世去敌视你爷爷不成？”

“这到不会……但是……”

“那么就照常见面就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那就装作不知道，虽然以我的意见，你们之间的感情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松动的东西。

咱们以事论事，你的爷爷对你可算是视若己出仁至义尽，你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会因为你知道了你自己的身份而抛弃你么？如果担心这个的话，就向前看吧。”

在灰之魔女絮絮叨叨的小声交谈中，两人眼前高大的铁门缓缓开启。

在女孩担忧的视线中，之前与日本北部分支札幌首相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无比慌乱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大小姐！！”

“o……罗兰。”

感知到自己的手被魔女小姐松开，莳绘一开始还惊讶了一下，但随后感受着将自己涌入怀中的熟悉怀抱，莳绘忽然提起了精神。

“罗兰你怎么回事？我不只是出去了一趟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你这样还算是爷爷……【刑部】的管家么？！”

也不知道是演技还是真的心有所感，留着长发的男人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咳嗽了两声，重新挺直了身体将莳绘放了下来。

“……咳，失礼了，毕竟我反复向您强调过外界的危险，但大小姐您一直丝毫不放在心上……另外，这位是……大小姐的朋友？”

对于男人紧张的视线，汐言扬了扬手中的帽子：

“朋友还不算吧，毕竟只是我单方面的好感而已，另外作为想雇佣小莳绘的旅人，可否暂时打扰一番呢？”

“这……当然是如您所愿。”

显然，刑部博士并没有考虑过‘拒绝’这个选项，明明是日本有名有姓的项目执行人的他在莳绘面前却真的像是一个管家一样内外招呼了起来。

“那么，请问就您一位么？”

“不，我还有两个同伴，大概吃过晚饭就离开……另外，我想和莳绘的监护人谈一谈。”

看见灰发魔女那若有所指的笑容，保持着‘管家’般优雅的男人表情再一次凝固了起来。但魔女小姐并没有给他太多压力，随后就偏开了视线，向远处神情复杂的女孩挥了挥手：

“小莳绘也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我之前的邀请……”

PS：到底是当第四天灾，还是无害的旅者……想了很久，最后决定遵从本心……

PS2：变电器爆炸挺恐怖的，玻璃都震爆了，我当时还以为我家被埋IED了。

PS3：本来这章昨天来电后就应该好了，但是我写了一半把清凉油揉到了眼睛里……我果然是蠢货，没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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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4章014 刑部家的完美落幕

作为同军方以及政府有着深度合作的刑部家庄园，忽略掉其隐藏在古朴老旧地表建筑下方的大型掩体和用于给机械人维护的复杂设备，单单以其表象来评判这一中坚科研人员的待遇，汐言能够想到的词汇大概只有‘豪华’。

与城墙下方宛若流浪难民们聚集的棚户区形成鲜明对比，无论是左右对称的花园亦或者剪裁整齐的灌木，雕琢打磨到可以映出倒影的门栏以及从大理石板水渠中缓缓流淌的清流……这座庄园从各种细节都反映着‘人类文明’的文化底蕴。

然而隐藏在奢华木料与贵金属装饰的庄园建筑下是厚重的军用装甲，来往的女仆彬彬有礼但缺乏生气。

陶瓷合金制作的骨架让这些机械女仆们体重超标，加上她们体内裙下隐藏的各种凶器让宅邸厚重的装甲地板也不得不发出如同普通木质地板的沉重回音。

但繁杂的脚步阻挡不了整座宅邸的‘孤独气息’，汐言可以听见来往女仆胸腔中涡轮泵的转动声，而除去这些杂音，整个宅邸就只有刑部博士与莳绘是生物意义上的‘人类’。

这里没有棚户区那些人吃饱饭的满足笑容，这里没有渔夫们为了一天口粮将生命置之度外的冒险。

这里的物质充足，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体力劳动都交给了完全拟人化制作的机器人。

这里的安全得以保证，搭配有引力子侦测系统的地堡四通八达，就算被超重力炮锁定也可以在一百八十秒内疏散其中的所有‘居民’。

但是……在这里，汐言没办法从眼前的长发男人脸上看见哪怕一丝一毫的幸福感。

莳绘已经被暂时敷衍到她房间里去了，现在整个客厅除去忙碌的机械女仆就只有汐言和刑部博士。

“啊，居然是红茶，我还以为茶叶这种东西已经和日本永别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我从城外进来的时候，路过了棚户区，那些人们的生活十分窘迫。我原以为是这个岛国没有了进口粮食的能力后人口开始因为饥荒迭代，但这里居然还能看见红茶……啊，我并没有职责你生活态度的意思，事实上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不是么。”

听着魔女小姐这似乎越描越黑的解释，刑部博士苦笑了一声：

“啊，我知道，但有很多人生活质量挣扎在饥饱线也是事实……其实当初海雾刚刚断绝海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世界末日了，但人类并没有被灭族，我们只是退回到了还没进行大航海的时代……回到那个自给自足的时代。

不过，茶叶这东西以后可能确实要与日本说再见了。眼下这些茶不过是庄园后山自产的东西，产量稀少纯粹只作为消遣存在而已，若您能喜欢那就太好了。”

伴随着眼前男人的解释，魔女小姐轻抿了杯中清亮的茶汤，眼前厚重的实木茶桌上还摆着漂亮的鎏金白瓷方糖罐与装着胡椒和肉桂的香料瓶。

明明自己昨天还在看人与海搏斗，今天就坐到了土地高度兼并，且精雕细琢的豪华庄园中……

过去汐虽然也经历过上半年农村烧灶台下半年城市叫外卖的日子，但这个世界的问题，显然已经不单单是贫富差距或者生产资料分配不均的问题了。

来自外界海雾的缄默军事高压造就了这个岛国畸形的内部体系，而眼前这个享用着棚户区人们想象不到优越生活的‘科研阶级’，在那个已经被肢解成三份的军政府眼中，却也是随便可以丢掉的存在。

“真是悲哀。”

“您是指城外的……”

“不，我是说你，刑部博士。身为国家高层特权人士，为这个岛国奉献了青春、精力，甚至是家庭的你……最后却落到如同用过的卫生纸一样随手丢弃的结局。”

“您知道很多。”

“灰风无所不知好吧，这么说会有些欠打，但我们确实知道不少事情，姑且算我们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就好”

看着眼前的魔女小姐使用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让茶杯悬浮，空出手做出可爱手势的模样，刑部博士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压到最底部，尽可能的摆出了一张僵硬的笑脸：

“那么，你会找到莳绘果然是因为——”

“因为我要改变她那悲惨的未来。”

将眼前男人的猜测堵回嘴里，汐言打了个响指，玛娜依照主人的愿望临时成为了投影机，在两人眼前映射出一幅幅显然是政府档案的资料。

“【海雾对应计划】【特别调整者】，完成了可以击破海雾强制波动装甲的‘震动鱼雷’，随后就【立刻封存】。

在确定与海雾战列舰心智模型‘榛名’、‘雾岛’以及可爱的我接触后，被判定为【绝对不能让海雾以及第三方掳走】的存在。

哪怕只是存在一点离开的可能也会赋予【允许无条件击毙】的应对策略……这就是人类应对计划书中的原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笑容于此戛然而止，汐的视线中满是怜惜：

“不得不说现在是你们比较强，海雾也好灰风也好都只能甘拜下风……不愧是踏上地球食物链顶端，相互厮杀至今的战斗种族。”

叹息一声，汐看向沉默不语的刑部博士：

“虽然你可能已经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了一些我的事情，但在这里还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

我是‘灰之魔女’，‘灰风’的代言人……通过灵能天幕的指引，我想改变那孩子失去所有家人的可悲未来。”

“失去……所有家人？”

“原本如果没有我干涉，那么你的‘孙女’将直接将被‘伊401’打败的两个海雾心智模型带到家中。”

“等下，这样的话——！！”

“是的，随后刑部家将因为‘刑部莳绘可能被海雾’裹挟，‘震动弹头资料可能外流’这样的理由成为战场。

而你，‘刑部博士’将成为这一战中的牺牲者，刑部莳绘将从此再也找不到她念念不忘的‘爷爷’。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既然我在这里，我自然不会允许事情发展成那个样子。”

看着汐言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长发的男人眯起眼睛，沉重的问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汐言先是挑起嘴角，但随后表情就沉浸下来，略带悲伤的偏过头，魔女小姐看向周围相对外界无比优渥的环境说道：

“这一切。”

“……”

“你们政府的命令文件我就这么摆在你面前，虽然原本莳绘的命运是因为‘阻碍捕获海雾心智模型’而被判做敌方单位遭到射击，你的死就是为了掩护莳绘而造成的。

现在，虽然我提前告知了你所存在的危险，但根据你们政府的预案，只要我还需要莳绘，那么她依旧会成为‘日本的敌人’。

当然，除非你给我找个和这孩子同等级的工程学专家，否则我的目标不会改变。”

用手指轻点漂浮在身边的茶杯，汐言操纵着灵能的不可见之手将其轻轻放到茶桌上。

对于眼前男人的祈求眼神汐言低头不予理会，请原谅她并不是温柔到可以放弃壮大自身换取他人自由的类型。

一方面这是为了灰风能够增加可信、可用的人手。

而另一方面，这也是对刑部博士的试炼。

魔女小姐坚信，临着一切不平常的急难，只有勇敢和坚强才能予以拯救。

相信一个正体不明，披着‘同族’的外貌，使用着完全无法理解的科技的怪物是需要勇气的。

而打破军政府根深蒂固的恐怖支配，向另一个未知迈出脚步也是让人无比恐惧的行为。

汐言不希望自己预定的工程学精英小萝莉变成原著中极端愤世嫉俗的模样，那悲剧之所以是悲剧，目前看来也不过是当事人能力不足而已。

如果能够将事情完美解决，这何尝不是自身能力的体现。

同样，在魔女小姐看来，这也是‘自我’存在价值的最优表彰。

魔女小姐与科学家先生之间的沉默时间总计经历了二十八分三十二秒，在人类基因学方面甚至能做到基因剪裁这般在微观层面也堪称‘精细操作’的男人，用了半个小时将自己心底最恐怖并实际支配了他一生的事物踹到了一边。

这是他向政府，那个因为外部高压而扭曲结合的怪物进行的公然宣战：

“您要怎么做？”

伴随着一句轻松的询问，和魔女所料分毫不差，这位自认为满手鲜血，时时刻刻都被伦理二字压在头上的科学家，近乎没有抵抗的接过了自己递去的橄榄枝。

虽然在自己看来，这是理智尚存之人理所当然的选择。

但，一切顺利……这很好。

“很简单，你的事情总结一切起因是日本陆军想要捕获心智模型，并测试拥有人形后心智模型的各种反应……原本这个过程是在这座宅邸中进行的，现在因为我的缘故，陆军发现心智模型的时间被提前了，战场被转移到了无人的港口区，这给了我们时间。”

“那么，接下来是要进行转移么？我的庄园有很多重型设备，想要搬走的话可以让机械女仆们去拖延……”

看着下定决心就干劲十足的男人，魔女小姐眨了眨眼压了压手让他冷静：

“且慢，你这么积极干啥？我有说需要如同丧家之犬般逃跑么？”

“但，为了保证震动弹头的资料不被泄露，一旦我和莳绘接触你的消息传到中央政府那边……不，他们时刻保持着监视，扫除部队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说，不要激动……”

魔女小姐看着满是求生欲的生物科学家摇头叹气：

“虽说人类对于海雾的研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而且海雾的战斗力与其可操作纳米物质数量成正比确实是正确的判断……但是，雾岛和榛名变弱了，你们人类就变强了么？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那些陆军马鹿能打得过榛名和雾岛？”

汐言的话让刑部博士呆滞了一会，随后男人自嘲的坐回椅子：

“所以，我们挣扎半个世纪到现在……依旧什么都做不到么？”

“嘛，毕竟海雾的来头很奇怪，那个家伙（海军法典）……就算以灰风的视角看也十分邪门……不管这些，我们话题回到让‘刑部家完美落幕’这件事上。

那么提问，等那些陆军马鹿在我家临时工身上撞了个满头包后，要如何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默认刑部家被我，可爱，无敌，连海雾见到都会自觉消散的美少女实际控制的事实呢？”

对于眼前灰发少女忽然发病一样的提问，并不多么擅长交际，政治嗅觉也不怎么好的科研人员眨了眨眼满脸无辜。

他要是知道这种事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对此，汐言只能微笑着取过对方的通讯器：

“我们要做的只有两步，首先建立威慑，然后表示自己的人畜无害并无意为敌……随后的事情就可以交给日本政府自己反应即可……”

“这样就可以了？你不知道那些人对海雾的执念，万一……”

“没有万一，灰风……灰之魔女的力量不是摆设，我目前还能够应对人类的‘实际威胁’。”

将自己手头的资料一股脑的用刑部博士的通讯码发给备注姓名为‘北良寛’这个有着陆军背景，着眼事项却十分现实，主张满足目前人民寻求的议员。

在最后留下‘不行动的话，那么不仅仅是那些陆军，恐怕连日本都要消失了哦~’的留言，汐言窃笑着将通讯器还给刑部博士。

“这……直接威胁？”

“不，我只是陈述现实。”

摊了摊手，汐言接过漂浮在手边依旧滚烫的茶杯。

而短短数分钟后，依旧凭借重型装甲妄图继续与榛名、雾岛战斗的军队迅速停止了敌对行为，相应的，海雾少女们也高扬起浮游炮灼热的炮口……在海军中，这是没有敌意的象征。

榛名和雾岛遵守了灰之魔女的指示，只杀杀人者，且在击杀前给予了足够的警告……比如破坏武器，比如射击非致命躯体。

虽然这种事情下放到执行者层面会让人觉得很麻烦，但是足以满足灰之魔女那卑微的自我满足，这就足够了。

但显然事情还没结束，对于那群陆军马鹿依旧贼心不死跟随在海雾心智模型身后，并一路跟随到刑部庄园的应对，汐言这边向纳美岛发去了一个战争资产调动请求。

汐言相信，这些人在明天就能体面的理解灰风想要招募刑部家两位在闲专家的决心。

而如果他们不体面，那么，会有人帮他们体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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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5章015 船不会飞就造飞机吖

刑部庄园门户大开的迎接了两位海雾心智模型的到来，已经被汐言嘱咐过的机械女仆将后续抵达的陆军拒之门外。

无论那位搞砸了任务没能完成目标之后还很可能会被沉入东京湾的少尉如何气急败坏，长相甜美的机械女仆给予的回应也只有‘您没有进入许可’这么一句话反复播放。

通常他遇见这种情况会直接选择破门而入，但看在围墙上方漂浮的诡异音叉型无人机，他还是选择遵从内心的选择……漂浮的那东西如同切菜一样将多足战车切棍摆盘的记忆距离现在也不过短短半小时。

那噩梦一样的半小时即使是责任军官也不想回忆……但不完成军部的指标，等待他的将只有冰冷的东京湾。

现在任务失败，自己只能想办法将影响减至最低。

只要自己这个主责任人死在战场，那么这次失败也就有了所谓‘遮羞布’，军部的高官们会向自己的家人宣布，他是荣誉的战死在与海雾的战斗中。

加上之前战斗中的伤员们已经送回就医，活着的伤员与复数的战场记录将成为自己家人生活的保障。

只有如此，他们这只部队的失败行动才不会牵连进军部复杂的政治倾轧。

而就在军官准备与自己的手下冲击大门壮烈成仁之时，一通电话保全了他们的小命，这是汐言所准备的几个‘体面人’之一。

【少尉，我是北良寛，现在停止攻击。】

“北议员阁下？”

【是的，事情我了解了，从来没有过与海雾实战经验的陆军向海雾心智模型发起了进攻……你们就是执行部队吧。】

“……”

【不回答？又是秘密行动？陆军军部要进行多少次这种无谋之策……不承认行动命令来源，连出动命令恐怕都只是口头指令，然而这有用么？海雾会按照人类的规则进行宣战么？他们甚至没有想过万一对方被攻击后直接毁灭整个东京区的后果……】

“但是……”

【军部那边我会去进行调解，你们连自己攻击的敌人是谁都没弄清楚，继续下去是忽视国家安全的不负责行为，我已经以政府议员的身份要求军部停止这次军事行动，想必撤退命令很快就会传达到你这里……而我直接联络你，只是为了防止你做傻事罢了。】

“……是的，确认到来自横须贺辖区的撤退命令……感谢您所做的一切，议员阁下。”

松了口气的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而这种背对宅邸的行为也通过浮游炮和机械女仆的眼睛来到汐言和刑部博士的屏幕上。

“这就是您所说的‘体面’么？”

“不，这只是开始……虽然这种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但我也没想到那个人效率居然如此之高，显然挨过打的（指议员海军自卫队，曾经被海雾暴打的出身）总是比没挨过打的（陆军没有与海雾战斗过）明事理。

之后那位议员大概会想和我进行对话，既然他帮忙处理了陆军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离开前和他见一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着，汐言摸了摸自己坐着的真皮沙发，联想一下自己出门前家里拿石头当凳子的苦逼生活，稍稍有些不甘心的汐言开始偷偷用浮游炮的预知接口扫描整栋宅邸。

这样自己回去的时候，大家就有精装修的高级公馆可以居住了。

而就在汐言将注意力放在周边陈设上时，刑部博士感叹的说了一句：

“这栋房子……是我和莳绘从政府那里得到的……褒奖。”

“啊，这个我知道，是莳绘开发的震动弹头项目对吧。”

向走进客厅的榛名和雾岛挥了挥手，汐言如同这栋建筑的主人一样将茶桌上的茶点摆在两位海雾身前。

因为听到‘震动弹头’后雾岛就对自己怒目相视，刑部博士的表情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苦笑。

但谈论到自己的‘最高杰作’时，这个虽然依旧是中年人相貌头发已然花白的男人眼中的骄傲毫无隐藏之意。

“因为我和莳绘已经签订了保密协议，所以请恕我不能将其详细资料告知诸位，但想将固体震动共振频率作为武器使用，无论是动力、电子设备、战斗部的设计难度都可想而知……整个计划在我成为职业科学家前就已经存在，但毫无进展。

他们找到我，只是因为我年少轻狂时写下的一份计划……‘如果人类无法完成，那么就创造出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人类’……即使是写下这份计划的我，也没想到如此疯狂的东西居然会被光明正大的采用。

世界大概就是从那个时期发生巨变的……代表弃民的政令，私有财产的没收和再分配，国家的存亡比人的生存权更优先……连同做出这种决定的政治家都被自己的政令逼上绝路，我就在这种时期被找到的。

现在回想那时的我真是天真无邪，以为剪裁基因就是掌握生命……却没有想过，‘生命’这种所有人都拥有，确确实实存在在这里的‘东西’……有着怎样的重量。”

啪的一声合上了相簿，刑部博士的脸色苍白的仿佛从零下的冰水中捞起来一样。

“我甚至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到孩子们拽着我衣摆的重量，大概那就是生命的重量。

一千万个实验胚胎，一百零九个存活生命，最终活着认知到‘存在’的，只有七人……那么沉重的‘生命’，就像是用消耗品一样的将他们消耗掉了。”

看着男人只是回忆就仿佛要死掉的样子，无法理解‘生命’二字的榛名首先从心中诞生了疑惑：

“从你的语言中我能察觉到你的不情愿，而且既然你认为这是错误的行为，为什么不停止研究呢。”

对于年轻海雾的问题，进行回答的是曾经同样身为人类的汐言：

“显然那时候已经无法停下了吧，为了完成那个计划政府已经完成了转型，资源也都倾注进了这里……这时事情已经从个人的计划书变成了‘国家意志’，这已经不是一个研究者说停就停的东西了。”

“……人类好麻烦。”

看着皱眉的雾岛，刑部博士没有任何恶意的笑了笑：

“我大概……依旧是对海雾抱有恨意的……当然，比起海雾，我更恨那些逼迫我进行这个研究的家伙，甚至想找个时间机器去把过去的自己枪毙掉。

但最终，能够从这件事脱身的方法只有完成DC的技术，育成那些孩子，让他们进入百废待兴的各个领域。

我唯一没想到的只有政府居然会对自己眼中的‘道具’产生畏惧这件事。”

对于男人咬牙切齿的代指，海雾的心智模型最先想到的是给予大地无尽恐惧的‘自己’，但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这里说的是为了完成特定任务才制作出来的DC们。

“他们畏惧莳绘……那个女孩？为什么？她拥有所谓震动弹头的控制权么？”

“不……上面的家伙只是畏惧莳绘的才能罢了……什么担忧泄密都是借口，他们是担忧莳绘完成所有任务后会参政吧，到时候在军队拥有绝对声望的莳绘一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科学家，一旦这种人参政，那不会有任何一个官员是她的对手。”

“我不理解，这对于人类来说不是好事么？”

“是啊，但人类是有私心的……比起人类总体的繁荣发展，哪里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利与财富重要。”

“然而你还是把她保护起来了……这单凭你是做不到的吧，还是有人愿意给莳绘一条活路的。”

拍了拍已然有些愤世嫉俗的生物学专家，汐言的笑容依旧温和：

“虽然从宅邸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的情况看出来了，你已经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胞……但我依旧相信人类的‘可能性’。

痛苦中蕴藏着恩典，废墟掩埋着希望，没有绝对的残酷，也没有唯一的真实，没有一劳永逸的开始，也没有无法拯救的结束。

我倒也不会劝你再相信人类什么的，但至少在灰风这边你暂时可以安心下来了，灰风不会亏待朋友，有话是朋友来了有佳酿，豺狼来了有猎枪，接下来看我们发挥就好。”

看着魔女小姐无比自然且自信的模样，看见自己保护至今的‘孙女’从门外怯生生探出头的样子，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套了话，但随后无所谓且无奈的挠头看向魔女小姐：

“听你这说法，你是从西面旅行来的么？”

“你猜~”

……

……

……

“战争资产调集申请？阿汐这是要干啥……超能力加浮游炮还不好使，要战舰到场这是准备烧玻璃么？”

伊芙的话只是落下的瞬间灰风的聊天频道顿时热闹了起来。尤其是某个天天挖矿挖到脑子抽筋的K6瞬间跳了出来：

“什么？！要打架么？！去哪，杀谁，杀几个？”

“玩梗什么的玩玩就算了，人家又没招惹我们，你还真的准备对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下手么？”

虽然对于兔兔口中人类‘毫无反抗能力’的说法有些微词，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因为挖岩浆挖多了现在看啥都是红彤彤的K6搓着手高举起了‘魔女赐予的魔剑’（自称）高呼到：

“怎么能说没招惹我们呢？！汐的召集令都下来了~这可是灰之魔女的判断，召集战斗单位总不能是去过展示的吧。

醒悟吧同胞！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撕裂大洋，统治星空，此乃第四天灾的昭昭天命！！”

“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系统也不像32子她们那样自带星堡，事实上我们连已有资料都整理不过来，你有空在这昭昭天命不如来客串一下并联CPU帮我加速一下工程学文件分类怎么样？”

“啊？”

“你啊个屁啊，光是特种钢编号目录我看着脑袋都要炸了，真就我一个人过劳死啊？不行，K6你没事就来中央处理器帮忙，别去给阿汐添乱。”

一把将自家有战狂倾向的铠甲人负荷拉满，伊芙挠着自己炽热到赤红的发丝看向另一个人的通讯头像：

“兔兔我们现在的战斗资产状况如何？”

“戍卫舰队到是以弗莱彻酱为模板开始建造了……就和当初我们讲的一样，这是以远洋防御，反潜、拦截为重点强化的作战单位。

虽然它们装备着‘雷暴投射器’确实可以与海雾主力舰战斗，但战损比绝对会很难看。”

“数量呢？”

“五艘……你别咂嘴，这是一百多个建造单元全力全开两天的成果。我甚至觉得这个效率挺高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阿汐真的是要这批护卫舰么？她的时间定的很紧啊，想在天黑前就拿到支援……”

“天黑前？导弹到是可以在天黑前打过去，船引擎全开也没法在天黑前从纳美岛开到横须贺啊。”

“所以我说阿汐要的可能不是护卫舰……要不我们把K6和新一批无人机一起塞火箭里发射过去怎么样？”

听这不知道算残忍还是高效的建议，灰风的聊天频道中温度都上涨了一些，凉气都被大家吸走了。

“技术上好像还真没问题，反正大家本质都是汐水晶，稍微加点缓冲机构就死不了。”

“这就是人间大炮么？”

“虽然我个人没啥意见，但是我觉得兔兔你在迫害我……”

……

大家耍宝到跑题的能力一直可以的，直到秋枫小声的在频道里嘟囔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说正事：

“飞机……我们未必一定要造船……造飞机去支援也可以的。”

“……啊！”

“对啊！都怪K6天天想决战，思路都被带到正面硬钢的道路上去了……只是支援的话去一队航空队也是可以的啊！”

“但……谁会造飞机……”

伊芙无感情的追问再次让频道中一片死寂，但随后从汐那边传来的资料打破了这份寂静。

“这是……”

“F35的蒙皮包线函数以及结构蓝图？F18的全套图纸……窝草！汐这都从哪弄来的？！连F22都有？！虽然就我个人来说比较喜欢F14那种形状的！！我可以自己造么？！”

“有现成的飞行数据你自己套不就完事了？空气动力学和流体力学相关资料索引我发群里了。

而且讲道理，以我们的引擎水平，哪怕用海雾那种，它是个砖都能飞起来……所以兔兔，你多久可以造一个飞行中队？”

伴随着巨量资料数据流如若流星一样在负责制造的兔兔眼中划过，闪闪发亮的钻石小姐嘴角扬起了猖狂的笑容。

“汐是说晚上就要支援对吧……等着，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制造业奇迹！！希望汐看见了别吓到就好~”

伴随着女孩的窃笑，闪电肆虐的纳米组装工厂在猛拉闸一样的巨响中停止了现有了任务，并在其主人的要求下重新读取建造工艺。

同时兔兔本身则开始通过伊芙给予的空气动力学资料校对微调自己从幻想作品中抄来的‘机设’……以免其真的变成‘砖’。

毕竟被汐吐槽‘砖头在天上飞’，这对皮肤，尤其是自己的脸皮很不好。

紧急制造任务插入，【紧急飞行中队】。

紧急生产列表项目增加，灵能配件战机【雪风MAVE】数量一，自主无人机【轻骑兵】数量二十五，航空战列舰【女妖】数量一。

图片:"雪风MAVE",位置

图片:"轻骑兵（无人MAVE",位置

常规制造任务排序增加。

大气内用战机数量恒定一千，宇宙战用拦截机数量恒定一千，重型轰炸机数量恒定五百，大中小各级运输机各三百。

感受着自己操控的工厂开始全功率运转，兔兔白净的脸颊带上了一丝红晕，这种全身心躁动起来的感觉让她有些理解K6了。

无数矿藏投入熔炉，金属板件在需求下成为钢铁，金属弹药进入装弹机的叮当作响宛如‘力量’的咏叹调，这种积蓄力量的感觉让人上瘾，也无外乎挖矿的K6喊出‘昭昭天命’这种话。

“计算测试完成，全系统表现良好~话说汐还等着援军呢，那么开始吧，属于我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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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6章016 不准嘉年华

“这样就可以了么？”

拿着官员专供的高性能笔记本电脑，向眼前喜怒无常的魔女小姐展示着一些五十年前甚至更为久远的航空器资料，发须皆白的北良寛不断观察着眼前灰发‘少女’的反应。

这个疑似海雾亚种的怪胎与海雾发生过直接冲突，称呼人类为‘同胞’和平民友好交往，同情刑部家的遭遇并给予建议支持。

即使被陆军攻击也保持着克制，虽然这种说法对于重伤的那十几位军人来说并不恰当，但他们还活着足以表明眼前这个魔女保持了足够的克制。

然而已达知天命年岁的北良寛明白，这个看起来对人类时刻保持笑容的魔女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如果说过去的海雾只是严格执行命令的机械，那在有了心智模型后，从它们变成她们的她们最多也就变成了稚嫩的孩童。

拥有了人类外形的她们将学习人类，了解人类，最终被人类的文化囊括其中，加上有着伊401的先例，海雾与人类的共存也并非天方夜谭，两族破冰指日可待。

然而‘灰风’的感觉又和‘海雾’不一样。

灰风明显对人类有着相当的了解，并且刻意保持着距离。

无论其表情怎样和蔼，那时刻都以‘礼貌’为由保持的距离感才是让议员感到最为棘手的东西。

他能察觉到自己明显的‘被戒备’……这种精神的距离恐怕比直面的武力对抗更加难以应对，因为你永远无法接近一个时刻远离你的人。

趁着对方对人类还有‘好感’时加强联系是议员能想到的目前最佳方案，趁着陆军做傻事的现在，没什么是一次体面的败退更容易拉近双方关系，加强相互理解……

但，坐在刑部公馆，北良寛看见的，只有一片对自己敬而远之的迷雾，显然这是比海雾更加难懂的无形之风。

“嗯，感谢议员先生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你们袭击我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歉意。”

“只不过是半世纪前的飞行器资料罢了，如果这能让魔女小姐感受到人类的文化魅力那真的再好不过……但我依旧无法理解，身为拥有远超海雾战斗力的你，为什么会对那些基础的东西感兴趣呢？”

感受着眼前老人隐藏颇深的试探，魔女小姐笑着点了点嘴角说道：

“嗯，好问题，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我这边自己的兴趣~就像海雾们执着的以海面舰艇的形式表现自己，‘灰风’喜欢飞行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无论是纯机械结构的螺旋桨飞机，如同骑士一般用机炮征服天空的初代喷气机也十分浪漫，导弹在天空划过的轨迹令人心潮澎湃，而拥有隐形设计战斗机的神秘感也令人欲罢不能……

然而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个骑着扫帚的旅者而已，所以请不要在意。”

听着女孩插科打诨式的说法，老人在心中暗道棘手，要不是他已经看过那些‘无人机’的战斗力，没准他还真信了。

微微眯眼思考片刻，北良寛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刑部一家，莳绘小萝莉此刻正和榛名玩着高达一米五的‘堆高高’积木游戏。

这种双方抽取积木，看谁抽取时积木坍塌谁失败的游戏，一个人类孩子单凭脑力与海雾心智模型有来有回的模样真的让人扼腕叹息。

北良寛知道，他留不住眼前这两位天才，灰之魔女恭敬而强硬，彬彬有礼的语气背后满是已经支配此处的自信。

唯一让议员能够确认的只有对方对‘人类’的好感不似作伪，其他的……这短短一杯茶的时间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

而眼前的魔女显然表现出了不吃任何话术外交的特质，那么在对方军力未知己方大概率处于下风时，最好的做法就只剩下顺着对方的意思去做。

“……虽然您说不用在意，但还是请接收我的道歉，尽管我无法代表全人类，但我依旧想替那些做出愚蠢决定的家伙向您道歉，请不要觉得人类是您的敌人，我们已经失去了大海，不能再失去天空了。”

“请放心，人类是我们的异族同胞，不要怀疑我对人类的好感……当然，我也保留确保我自身人权的权利。”

“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至少在我所管辖的中央区是如此，我想您保证……另外，关于这两位海雾……应该就是之前进攻横须贺要塞的那两位……”

“榛名、雾岛，被401从头算计到尾，这两可怜孩子现在是我的雇员。”

见被汐言数落也不吭一声的海雾，北良寛思考片刻就放弃了从这两人身上寻找突破口的打算，灰之魔女对海雾的压制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在思考些许措辞后，议员先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两军交战生死有命，而她们既然已是您的雇员，想必也不会再危害人类的安全……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好事，可以的话，我希望所有的海雾都能在您手下知晓人类文化的美妙。”

“她们会知道的，无论是积木还是茶点，花园亦或者过去她们根本没有概念的‘浪漫’……她们都会理解的，拥有了人形实体的她们将飞快的变成‘人类’，这是她们核心变为‘心智模型’的必然结果。”

“那么，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么？”

“这取决于人类想要什么……”

放下手中的摩卡咖啡，虽然是咖啡，但汐的口味显然偏甜……苦涩并不是适合少女的味道。

将悲哀的现实变为梦幻一般的乌托邦对于普通人类也许只是梦境，但对于灰之魔女而言，这是她力所能及的事。

当然，对于有招核传统的日本议员，汐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到：

“顺带一提，我同时保留确保我朋友们人权的权利。万物皆有痕迹，不要想着躲过‘风’的探查……”

“请相信我的诚意，事实上目前的对话已经超乎预料……而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够有更加实际的利益交换。”

“比如？”

“我们需要能源、粮食……大量的能源与粮食……电力的重要性姑且不说，日本过去就不是什么擅长农耕的国家，古旧扭曲的制度摧残加上以DC计划为标志的弃民法令让这个国家的人民生活无比艰难。

海运的丢失只不过是诱发了国家内部早已存在的跗骨顽疾，加上时过境迁，等发动全国之力的理想者死在自己的法令下，太多人忘记了自己应有的立场。

现在的政客们疯狂的为自己的阵营攫取利益，军队变成了镇压人民的特务警察，将军们拥兵自重，甚至连曾经的驻日美军也参与其中自立门户……他们背叛了人民。”

喘了几口气让紊乱的呼吸恢复正常，北良寛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憋出来还是真的伤感落泪被以政治表演的形式擦落。

而汐言对于老人的表演熟视无睹，但给予人类支援这是出发前就有进行准备的事情，少女对这方面的说辞早已打好腹稿：

“食物没有问题，电力也没问题，灰风愿意为友善的人类同胞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只是提供食物和供电完全小菜一碟……但所谓交换是双方的交互行为，否则单纯的接受或者单纯的给予都无法进行长久，人类能够给予灰风什么呢？”

看着魔女小姐用手指在茶几上轻画出的数量单位，老人闭上眼睛以免自己头晕目眩一头撞在桌子上，在冷静片刻后，议员先生冷静的说道：

“相比于灰风的强大以及海雾的神秘，人类除去历史文化并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东西……但光是那些恐怕并不值得灰风如此大力支持……请直言，您想要我们做什么呢。”

说这话的时候，议员先生十分心虚。

灰发的魔女小姐看向他的眼神十分玩味，那并不是之前交易或者礼貌性的笑容，而是在期待什么，或者说似乎是看乐子的无所谓眼神。

“你似乎是个有着不错气量的家伙，你挂念着人民，与那些利己主义者划清界限，这很好，但是还不够。

单独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你甚至没办法放开手脚的在你自己辖区改善那些从头到脚的毛病……这个岛国究竟是积重难返还是焕发新生，我其实很期待。”

“您……”

“岛国很难吧，失去海运后就无物可依，变回了那个穷山恶水。你们的国民理念因为地缘而脆弱敏感，十分容易变成令人厌恶的极端军国主义，我原本不准备与你们进行太多交集，但你本人确实很有意思……这样吧，如果你能时刻保持本心并如始至终的践行你那满是荆棘的理想，那么灰之魔女会给予你其他的帮助也说不定？”

看着魔女小姐自己好像也不确定的说法，临危正坐的议员皱起眉头问道：

“满是荆棘的理想？”

看着疑惑的老人，汐言从座位上站起，以近乎咏叹调那饱含泥土与金属的气息说道：

“团结、前进、不屈……”

说道这里，魔女停顿了一下，随后以另一种语气坚定的说出后两个词汇：

“自强……以及，胜利！带领你的人民同甘共苦，保持理想本心，不是以病态的掠夺，不是以扭曲的仇视，而是以和平的方式前往那深蓝的顶端……去把，我会在那里等你。”

听着魔女的轻笑，老人猛地站起，他明白了，灰风和海雾完全不一样……关于人类灰风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而在被全部看透的通透感结束后，老人的心中反而伸出一份澎湃热潮。

之前他只想着改变祖国濒临死境的现状，想改变人们一潭死水的心态，却从来没想过要如何让国家涅槃重生……但现在，他似乎有了方向。

灵能的诱导比汐言想象的还要好使，但那颗种子最终会长成什么模样，这是种植者本身都不知道的。

但，只要时刻修剪，想必会成为心目中的靓丽花朵吧。

至于老人什么时候智商上线开始联系西面以后再说，现在魔女小姐好像遇上了一点麻烦。

“汐言，我这边探测到了摩耶的信号……”

“嗯哼，重巡摩耶……然后呢？”

看着汐言那毫无变化的营业用笑容，榛名知道对方肯定没领会到自己要说的重点。

“她是远东太平洋舰队第一巡航舰队旗舰金刚的副官，虽然只是重巡，但也配备有超重力炮……她肯定察觉到了我和雾岛的链接异常，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肯定不是来说‘你好’的。”

“嗯，我逐渐理解一切……先连个线吧。”

拉开通讯频道，借着自己在榛名与雾岛核心上留下的侵蚀模块，汐言很快就链接上了摩耶。

【咦！不是榛榛和雾岛，是那个穿着奇怪的家伙！】

“一上来就说人是奇怪的家伙可不礼貌，我有名字的啊……总之我现在有事情要做，摩耶酱这次冲过来是什么事呢？”

看着汐言对自己毫无兴趣甚至还摆了摆手的模样，有着柔顺黑色长发，穿着红色洛丽塔式裙装的摩耶鼓起脸颊好像有些生气的说道：

【遵从旗舰金刚的命令，完成叛徒榛名雾岛未完成的工作，剿灭横须贺的反抗，消灭其中的反海雾兵器——震动鱼雷以及其详细资料，觉悟吧——！！】

先不说人类方众人那写在脸上的害怕，听见摩耶说震动鱼雷的时候汐言就看向了榛名和雾岛，两人的表情也很无奈：

“我们是无法拒绝总旗舰的读取要求的……”

【没错没错！所以只剩下核心的你们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你们就这么老实的待在那里，然后被消灭等待旗舰大人的重新征召就好！~】

听着摩耶那少许有些吵闹的声音，汐言忽然站起，走到了一旁的落地窗看向外面。

当然因为横须贺要塞墙壁的遮挡这里是看不见外面的摩耶的，但汐言并没有看海面，她看的是——天空。

【作为对曾经旗舰的尊敬！榛榛请接收摩耶充满敬意的全弹发射吧！这就是我给您的嘉年华，超重力炮准备——！！】

“吵死了。”

伴随着灰之魔女平淡的轻骂，在通讯中兴奋到快升天的的摩耶显然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打击。

爆炸伴随着女孩‘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的抱头蹲防，超重力炮的蓄力被打断，剧烈的重力子波动即便是人类也都感知到了远海的异常。

在加强无数雷达探测后，人类可以在雷达上看见盘旋在海雾重巡摩耶头顶的飞行骑兵。

而灰之魔女只是对抱头蹲防的心智模型比划了一个中指，预知接口让她可以远程无延迟的操作那个来自家人们的火力支援。

“嘉年华禁止，请为需要冥想的人们思考一下。”

一整个飞行队的满载火力从四面八方扑向海雾重巡，而因为灵能干扰完全锁定不了天空骑兵的心智模型只能依靠光学设备拦截对方的攻击。

灰风对海雾……天空与海洋的战斗……再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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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7章017 同甘共苦，携手共进

作为原本预定向人类展示力量的道具媒介，战机的制造是汐言路过关岛美军基地时就有思考的事情。

然而可笑的是灰风们坐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伟大遗产，掌握着汐水晶这种万能秘钥，挥手间世间万物皆可变为玛娜，仿佛掌控星辰也不过举手之劳的灰风……实际是一群连建房子应该塞隔音层并制作防水隔热系统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初心者’。

尽管从过去平凡的每一天脱颖而出，大家的思维也依旧是各自原本‘人类’的思维……汐言觉得这是好事，至少大家并没有像某个骨王变成那些天文单位的知识载体。

就像一开始汐言就强调过‘自我’的重要性，但如此一来，这些万物真理就需要时间慢慢沉淀。

魔女小姐并不是觉得‘灰风’们没有能力成为那些知识的主人，但不懂就是不懂。

想要最快速度的将那些纯粹的理论公式应用到现实中，找已有的成品套用并逆向研究毫无疑问是最高效的选择。

隶属凋零之风的护卫舰是如此，正在模拟验证作战效能的战列舰是如此，被灰之魔女操控的战机中队也是如此。

但毕竟飞机不是战舰，它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也没有那么多的预算去安装护盾。整个飞行队除去汐言的灵能特机之外，都是纯无盾无护甲结构值也基本没有的玩意。

尽管这个装甲结构近乎没有是针对海雾主力——重巡及其以上等级主炮的威力来算的。但装备着高性能粒子炮的舰船想要击落飞机还是太容易了。

伊芙和兔兔显然明白自己一行在这颗星球的最大潜在敌人。

在分析过现有状况后，配合从弗莱彻那边得到的海雾驱逐舰与战列舰各部件炮台的角速度数据，两人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即将战机们的机动性……加强到让其拥有五十公里内不会被海雾粒子炮超视距打成火球的能力。

为了达到这一效果，MAVE这一注重机动能力的前掠翼机型被众人从记忆中捞出。

在使用玛娜锻造的特种塑钢以若机械降神的姿态弥补了前掠翼机型最大的翼尖震颤问题后，伊芙和兔兔还为这个原本就因为等离子引擎点满机动力的作品添加了丧心病狂的SAS（内置动量轮）与RCS（姿态驭制喷口）系统。

主动力是与‘雷暴’同款的轻质高性能电容，配合重粒子加力机构，遥控这个机群的汐言近乎完全感受不到引力的重量。

最后……‘如何悄无声息靠近海雾战舰五十公里肉搏圈’成为了汐言这个操作者需要考虑的问题。

五十公里，这是一个开车都不算多远的距离。

要知道人类舰船的目视作战距离也不过五十六公里（三十海里）左右。

海雾的心智模型虽然没有专门的光学雷达，但其体质与灰风别无二致，汐自己都能看到没道理海雾看不到，这还没算海雾舰本身拥有的各式雷达和高精度传感器。

所以摩耶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头上这如若秃鹫一般盘旋的机群是怎样进入最佳环绕距离的。

她只知道超越主炮角速度的速度和无比鬼畜的无规律飞行让其火控计算压力大增，而每一枚‘雷暴’导弹的高压电流战斗部都在进一步影响摩耶那捉襟见肘的计算力。

战场的状况显然在不断脱离自己的掌控，在发现唯一可以追上‘轻骑兵’的小口径激光因为大气衰减无法对那些塑钢装甲造成有效杀伤后，已然有些气急败坏的摩耶全力发动了自己的引力子反应堆群和纳米物质库存。

数台全向机械臂架着摩耶那十门主炮分散而立剑指天空，此刻摩耶终于可以用主炮无死角的锁定那些在天上乱窜的家伙：

“别以为你这样就赢了！！如果是因为炮台角速度不足打不中的话，那么将炮台变为全向攻击就可以了吧！？”

听着摩耶小公主那带着喘息的自问，所有观察战场的灰风们都露出了一个坏心眼的笑容。

因为坚持海面舰艇设计，被炮塔射界和角速度算计，然后理所当然的想着放弃海面舰艇外形的坚持就可以打中天空中的敌人……真的这么简单么？

十道亮色的粒子炮如同光柱一样直冲天空，但是和摩耶至少击毁十艘敌机的计算不同，她……一架飞机都没碰到。

【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那种机动，简直像是知道我的开火时机一样……】

听着对方那快哭出来的委屈声线，汐言笑而不语，手中的短小法杖尖端微微散发着灵能的光芒。

尽管灰风们主体是一群‘科技至上’的唯物主义者，但作为目前灰风中唯一的灵能个体，汐言已然达到了‘心胜于物’的水平。

海雾是机械，但她的‘心灵’也是拥有波动，读取这些波动先于实际感知，这就是名为‘预知接口’作战计算机的实际作用。

哪怕是灰风科技树中最高级的正电子人工智能在面对这种‘魔法’玩意儿时也会觉得棘手不已。

而在汐言使用灵能遮掩机群行踪（指发呆聊天顺便在心中碎碎念‘你们看不见我’），将这些曾经只是幻想的机体投放到摩耶头顶时，战斗的结果就已然注定。

随着护盾被过载，一枚枚雷暴炸弹被顺着摩耶拆掉的炮塔直入舰体动力舱，反应堆开始暴走，巨量的电热伤害直穿龙骨。

伴随着引力子引擎爆炸的巨响，摩耶在海雾战术频道中也沉默了下来。

然而这个小公主并不老实，因为汐言没有瞄准她的核心，这个小聪明鬼一开始准备借着反应堆爆炸潜入海底然后浑水摸鱼的离开。

但被家里一阵阵‘摩耶捕获daze~’‘快抓她！’‘别让她跑了！’起哄声提醒，汐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于是又是三枚雷暴炸弹丢入海中，伴随着整齐的闪光过后，汐言来到了因为高压电变成了一片泡沫之海的横须贺正门外……并从海里捞出了动弹不得的摩耶。

轻车熟路的在对方核心上植入汐水晶完成核心侵蚀，随后汐将这个顺手打包的孩子丢给和莳绘玩耍的榛名和雾岛……

小孩子就和小孩子一起玩吧，别再变成熊孩子给自己添麻烦就好了。

“虽然浪费了一点时间，但手下增员了也姑且算是意外收获吧。那么我们要离开了哦，至于议员先生你这边就随意吧，不用送了。”

看着魔女小姐带上那宽大的，由粉色缎带装饰的魔女帽，印有凋零之风雄鹰标记的小型运输机从天而降。

等待那有些像鱼鹰但引擎声无比诡异的飞行器拔地而起，汐言在北良寛的注视下指挥机械女仆将大半个宅邸能拆的都拆下，装入之后带有辅助火箭推进器的中型运输机中一起打包带走。

直到六小时后，搭载刑部一家的运输机物理意义上从所有人视线中消失，灰之魔女才念念不忘的看了一眼拆成一个铁架子的别墅和拆到只剩地皮没法继续拆的花园，最后一个坐上扫帚，陪着启动助推火箭的运输机慢悠悠的离开。

那么提问~

这个向脸色发白的士兵们微笑挥手告别，用了好几个小时将刑部公馆拆到只剩地基，别说刑部博士的平日研究记录，连一块砖都没给日本中央行政区留下，让数百位官员敢怒不敢言的魔女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暂时分别吧，横须贺。

纳美岛，你们的汐回来啦！~

……

三小时后。

……

随着纳美岛新建立的机场最后一架飞机降落，宣告这些由主控中心操作的无人机械都精确的执行了所有命令。

随着与汐伴飞，神似‘银河运输机’的中型大气内运输机降落停稳在临时停机坪，机械女仆们开始整齐划一的将各种物料搬出堆放……这些原本是‘刑部宅’的玩意大家还没讨论好要放在哪里。

到是新加入的机械女仆们得到了一个全新的空白指挥终端，过去完全冰冷僵硬的它们在通过网络完成正电子人工智能植入后，即使是使用‘除了看起来像人除此之外一无是处’的身体也能露出如同人类一样的表情。

当然，在以‘个人’的身份认知世界之前，她们还必须完成一系列资料传输才能真正拥有类似海雾那样的‘公民权’……目前她们的身体还太过于简陋，目前只能依靠云服务器和神经算法勉强支持着个体人格并进行工作。

但这些问题随着汐水晶农场的再一次收获都将变的不是问题，现在灰风和她们的雇员们难得的齐聚一堂，大家一起坐在水培农场外的走道上。

装备着女仆装的机械女仆来回走动让这里意外的有了一些茶餐厅的意味，原本冷清的基地也随着新人的加入热闹了起来。

虽然相比起基地的细微变化，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归来的汐与新伙伴们身上就是了。

“屑啊，太屑了……你留在那边掩护刑部博士就掩护呗，随便扯点家常不好么？我知道汐你以前生活有些困难，搬家会尽可能搬全我也理解，但连同人家花园肥料都不剩的铲回来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但，我们这里也没啥肥料出产能力啊……”

看着汐咬着吸管眨巴眼睛的动作，同样喝着奶茶的伊芙这才想起来大家真的变成不用拉屎的美少女了，就算加上新人，生物质的利用效率也会很成问题吧。

“而且请称呼我为勤俭持家，这个世界只有放错位置的宝物，请不要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运回来的东西好么……刑部博士会哭的。”

魔女的话顿时引来一旁两人的注意，刑部博士和刑部莳绘两个人那整齐划一的抬头动作让人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爷孙’，虽说两人被迫入乡随俗直接抱着西瓜大快朵颐的样子不是那么好看，但也没人在乎这些虚礼小节。

尤其是见汐完全一副准备用‘家族式管理’运营灰风组织的现在，伊芙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插满了旗子，脑门上写满了‘危’，过劳死的味道在自己四周蔓延……

眼见K6和兔兔直接和海雾们聊的火热朝天完全没有一点‘宗主国’身份自觉，伊芙知道，‘灰风’这个种族的日常权威，大概率只能靠自己来维系了。

如此在心中微微叹息，无视掉一如既往沉默吃瓜的秋枫小狐狸，伊芙看向注意力因为和汐的交谈率先集中注意力的两个有机体：

“那么，首先是刑部博士以及莳绘……关于汐给你们的‘雇佣’契约，你们还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么？”

“没有没有，原本我以为魔女小姐会要我们来一些特别落后的地区工作，但我发现其实这里环境很好……而且这里也不是人类能够涉足的区域，莳绘……不，是我终于暂时摆脱了那些噩梦。”

眼见这个白发男人和小萝莉相视一笑的动作，伊芙和其他人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笑容，随后伊芙放出投影，上面是整个纳美岛基地的大致区块图。

“原本我在我们灰风的地下宿舍旁给你们划分了一块区域，想说让你们和我们住一起……但是因为汐把你们家的公馆整个搬了回来，相比起地下不见天日的宿舍，显然是公馆的居住条件会更好一些。

而考虑到环境因素，我们准备将这座公馆建在一层恒温餐厅旁……嗯，就是这里……”

伸手指了指自己一群人背后，那片空地已经有机械女仆开始准备建造的物料。

“以后我们就住公馆这边，当然这只是个说法，因为我们的‘大脑’不需要睡眠，绝大多数时间我们会待在各自的岗位上，所以并不会对你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莳绘会分配到工程部进行资料分类以及依照我们的需求进行研发工作，刑部博士您将被分配到进行社会学研究……”

“那个，我有个问题……”

见眼前的男人像小孩子一样举起手，伊芙也恰当的停下了说明。

而在男人深呼吸一样的动作后，他小心翼翼的这么问到：

“我……应该不用去做……类似之前在日本政府时的工作了吧……”

“Emmmm……你过去在日本政府所进行的是以基因图谱为基础的生物类学科吧……因为除了你们两以外都没有其他‘生物’，所以大概率是不必让你进行那种工作的。

而除去你之前的基因剪裁工作，我们这边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您这种专家帮忙。

比如除去秋枫现在进行的农业项目外还有地球本身的‘生物多样性研究’，‘行星防御’，‘太空战斗理论’，‘舰队支援’，‘新世界协议-宇宙殖民’……”

“等等？！社会学是囊括军事理论的么？！”

看着刑部博士表情那说不出的怪异模样，伊芙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啊，至少在我们这里社会学是囊括军事理论的，当然你只需要研究我们给予的题目就好……其中有很多是我们过去就有研究，但很零散且没空进行实用化的资料，整理它们恐怕是你们日常工作的一个大头。

另外莳绘也是一样，我们的工程学是一份包含上天入地各种设备在其中，总体来说十分庞杂的系统……虽然兔兔和K6已经尽可能的试图融会贯通部分制造和资源开采内容，但这显然完全不够。

莳绘你的工作有很多，可以先选择帮我们优化已有结构，或者研究我们给你的理论，做出适合我们的后续设备……而且不仅仅是工业用机，可能军事舰船的设计也要丢到你这里，论压力可能会比你爷爷要多的多……没问题么？”

面对伊芙那虽然放缓语调但依旧一本正经的问询，女孩先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自己对面微笑着的汐言，随后和她爷爷一样，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随后笑着比划出一个大拇指。

“请交给我！”

“那太好了，至于榛名你们的工作相较科学家们就简单很多……因为不指望你们进行研发工作，所以剩下的职位就只有加入我们的军队。

而我对你们的要求就不再是请求而是命令，你们的工作可能上至开采矿物下至去战场厮杀，总之哪里有需求你们就会被派遣到哪里，请趁现在做好觉悟。”

看着表情不一的海雾三人组，伊芙在感觉到身边的汐言在轻轻拽她的袖子后，稍微收起了可以板着的表情。

地图投影上标记了三人的寝室位置，海雾们在确认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们也和其他人一样，一同住在即将开工的公馆里。

“当然，或许以后我会给你们很过分的命令也说不定……而我能保证的只有一条……我们将同甘共苦，携手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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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8章018 迭代进取，天命所归

一场短途旅行，汐言在拐带回两位科学家的同时，顺手摸掉了海军法典在太平洋远东地区的大半个巡航舰队。

虽说魔女小姐并不是冲着一次性收编整个海雾而去，还剩下个金刚显得她有些行事拖沓。

结果就是现在海雾远东太平洋舰队第一巡航队，随时都可能因为己方强制收编对方人口的行为而打上门来。

虽然实话实说可能会让人觉得汐开始变的自大且过于乐观，但在通过与摩耶的实战确认自己指挥的航空战队在大气内对海雾舰拥有压倒性优势后，汐言已经彻底将金刚可能打上门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她甚至敢直接在这插个Flag，只要不是那些已经萌发出自我意志的海雾忽然脑抽集结一同向自己进攻，无论是剧情中的苍蓝舰队、绯红舰队、太平洋舰队还是大西洋舰队，她们来多少汐就抓多少。

除非她们说她们不当海面舰了改行去高轨道甚至宇宙空间拉开阵势对射，不然灰风的航空优势还能保持很久很久。

如此，随着航空战机的加班生产工作圆满结束，让一众灰风们心惊胆战，一群人连轴加班了整整一周的强化生产宣告终止。

莳绘和刑部博士开始接手部分工程与社会学研究的现在，大家甚至开始考虑恢复双休，并为每天究竟是工作八小时还是十二小时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

当然，这个对灰风们更像是开玩笑的讨论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迫中止了。

莳绘小萝莉在上任灰风工程学首席科学家的第一天晚上就表情纠结的叫住了水群摸鱼的汐言，要求召开全部门人员到场的全体会议。

尽管众人早就知道莳绘是为了科研而诞生的特殊基因剪裁成品，但只是短短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对纳美岛基地现有生产设施的优化设计，这种效率和天赋让最近被海量资料弄的灰头土脸的灰风们敬佩不已。

当然莳绘委托汐言召集众人并不是仅仅为了刷存在感。

在下发了‘改造耗时越久全家断粮越多’的矿物挖掘以及制造阵列优化以及改建计划给大家后，莳绘将一套系列蓝图摆到了众人眼前。

其中一个是大家很熟悉的，装载了雷暴发射器的弗莱彻级护航舰图纸，而另一个文件夹中则是目前在计算中心进行作战效能比对的未命名战列舰蓝图。

“……加上昨天摩耶上传的高雄级海雾重巡洋舰构架，这是目前资料库中已有的几种战舰蓝图了吧……将这些东西搬出来，是小莳绘已经有改造想法了么？”

对于K6稍显提不起劲的询问，女孩征求意见一样的看了看坐在中央抱着茶杯打瞌睡的汐言。

在得到意味不明的眯眼微笑表情‘支持’后，莳绘想了想，直接将那些看起来完全是半个世纪前水面舰艇的图纸丢进了回收站，并在K6和伊芙后知后觉的哀鸣中无慈悲的点下了清空按钮。

“这些东西，其实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可改造的价值。水面舰艇的底子即使加装怎样先进的武器都改变不了它只擅长地球环境作战的限制。

根据汐姐姐给我的备忘录，即‘以宇宙尺度执行舰队作战’为设计指导思想，海雾的设计除去那门射速尚可的超重力炮外就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

“啊这……”

“喂，臭小鬼你说什么？！”

“雾岛你坐下……莳绘阁下，能否详细说明一下您得出那个结论的理由呢？”

感激的看了一眼摁住雾岛的榛名，莳绘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摸出遥控器更换投影上的PPT内容，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海雾主炮……即‘超重力炮’的全面评估。

以擅长广域歼灭，比常规海雾战列舰拥有更多冷却系统的雾岛为例，她原本舰体的引力子反应堆总数为一百三十个，如此经过全面蓄力的最大超重力炮射程……只有五万公里（注1）。

因为引力子内敛的重力崩坏毁伤模式，其最多在地面挖出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圆形深坑就是超重力炮的毁伤极限。

尽管超重力炮攻击有效范围内威力强大，但总计五万公里的全力全开放在地月平均三十八万四千公里的天文距离如何？放在地球与火星最近五千五百万公里，最远甚至超过四亿公里的距离又如何？

根据莳绘从灰风数据库中得到的资料，同样的舰体大小，同样是旗舰武器，灰风们文献资料中所记载旗舰级电弧发射器以及光矛系列主炮毁伤距离皆在0.5AU左右，就算加上环境影响射程浮动，也至少有七千四百八十万公里的基本射程可以保障。

至于真的拉开那么远要面临的等炮弹飞一会的火力投射速率的问题这里省略不谈，只说在无垠的宇宙摆开阵势对射，海雾的超重力炮显然毫无赢面。

与灰风们资料库中的同等级旗舰炮相比，超重力炮恐怕就只有可以在地球这种宜居星球大气内随意开火不会对环境造成太多不可逆破坏这么一个优势可以拿到台面上谈。

而说到这里，此刻正在总结发言的莳绘完全没想到，她背后仿佛在参瞌睡的汐会忽然觉得这种被莳绘放弃的武器……或许很适合拿来做常规武器？

……

“……那么根据以上分析，海雾所使用的超重力炮基本可以断定其是一种以‘在地球大气内环境使用’为目的，注重穿透和有效损毁率的武器，当然说它没有半点可取之处肯定不至于……不过我们有更好的武器选择，而为了搭载那些东西，我们就得推翻之前所有的舰体设计理念。”

将自己连夜写好的PPT翻过一页，偷偷看一眼虽然鼓着脸颊但也不再反驳自己的雾岛，莳绘看向此地的真正统治者——灰风们继续讲解起自己的设计：

“不同于海雾单一成套的武备，我们灰风拥有数量庞杂且效果各异的舰船系统，从电磁炮到高能激光，从核弹到高频EMP……不同的武备需有着完全不同的舰体需求，可以完美发挥所有子系统作战效率的‘全能战舰’是不存在的，但相应的，我们可以让它尽可能的趋向于‘针对性的完美’。

针对不同的武器系统搭配不同的舰体模块实现实际需求，以完备的设计方案去应对这个冰冷世界的一切挑战。

这是只有‘纳米机械’统合了近乎所有材料，由‘灰风复制机终端’整合那原本人类需要通过无数工序才能做到的工程奇迹。

我们可以铸造出一片由连同海雾也只能望而却步的，由技术壁垒构造而成的叹息之墙。这就是由汐水晶系统构造的模块化造舰体系，以及采用同样理念设计的模块化星港建造系统。”

随着女孩口干舌燥的将一整个PPT讲完，随即身后立刻传来了热烈的掌声。

先是汐，随后是伊芙，紧接着是所有的灰风，以及对整个改造方案和模块化船体设计都心服口服的海雾众人。

若在会议开始前莳绘给大家还有一些吉祥物的感觉，那么现在纳美岛基地年龄最小的成员已然证明了她的价值。

能够在如此迅速的时间内整合灰风们凌乱的科技理念，并将其设计成一套可以应用于现实的蓝图……

刑部莳绘，不愧是被自己的造物主们恐惧的孩子……

而作为本次会议的主持，将有些害羞的女孩抱到凳子上让机械女仆照看，汐环顾了一圈说道：

“看来大家对于莳绘的计划书都很满意的样子，那么包括最开始的改造计划在内，新式造舰工艺和蓝图将覆盖已有资料，雷暴弗莱彻级护航舰蓝图将留档后从组装厂删除，运算核心那边海雾战列舰实战效能测试也可以停下了。

至于目前已有的五艘海雾式护航舰……拿回来改造感觉不如直接造新的，等战术电脑安装完毕就将它们就直接放出去作为巡游岗哨使用吧。

而弗莱彻、摩耶、榛名、雾岛你们四人的舰体也需要尽快重新选择需求，不过因为莳绘已经做好了模块化设计装配，新舰体从下单到下水应该也不会耗费太久时间，我希望可以在明天看见你们的新船体出现在船台上。

而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我们也会尽快的在今天天黑前完成组装工厂的改造和模块设计录入工作。

也就是说舰体申请表要在晚上天黑前发到主机去哦，除此之外你们要做的就是熟悉灰风的航空队操作，而关于飞行战队的战术预演讲解课程你们可以造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位灰风进行讲课学习……别这样看着我，我那种用未来视战斗的方法显然不适合她们吧。”

如此向诽谤自己摸鱼的同伴们白了一眼，汐言恢复微笑后拍了拍手说道：

“那么这次会议姑且就到此为止，灰风委员会的大家请尽管完成各自区块的改造任务，另外刑部博士请稍微等我一下……散会。”

随着魔女小姐一声令下，原本就一直待在各自岗位的灰风们投影瞬间消失，一直保持在工作岗位上的大家已经开始拆卸之前看PPT时半路停下的设施，并准备按照莳绘的图纸进行优化迭代。

海雾们则一边小声讨论着计划书中各种模块的优劣一边离开这个娱乐室，很快这个临时的会议厅就变回了它原本的样子，之前拿来客串多媒体投影的大屏幕投影重新开始播放日本东京电视台的萌豚动画。

抱着茶杯，汐很放松的躺在莳绘身边，而更远处站着的则是旁听了整个会议过程的刑部博士。

“我想你不至于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是为了配合莳绘那些新式战舰的太空战斗学说是吧……虽然我觉得你其实只要造出足够多的战舰，然后剩下的只要平推就够了……”

看着汐言一副鼓起脸颊表示不满的样子，刑部博士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其实昨天我在研究地壳深部工程相关的文献，原本以为接下来面对的会是深层地壳资源的采集困难，没想到你要我研究的第一个项目还是战术理论。”

“因为如果可以的话，之后的战斗我都想尽可能的放到高轨道的太空进行……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我们的武器优势……莳绘之前的计划书你也看见了，我们大部分旗舰武器都不是能在地球大气层内使用的东西。”

“嗯，扬长避短，同时还带着点环境保护意识在其中？但……究竟是什么势力需要我们放弃大气层内的航空优势，转而向宇宙进发进行战争准备？”

“……你真的想知道？”

对于汐言那若有所指的微笑，刑部博士扯了扯嘴角呵呵了一声，若不是自己已经进了贼窝他也懒得管这种事。

而军事学说不是空白妄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汐言并没有隐瞒即使在灰风中也少有提及的那个名字：

“Admirality Code，或者说，海雾的‘海军法典’。”

“……没听说过。”

“你要是听过我才觉得奇怪，那是海雾自己人都很少见过的存在……而且自从一开始的那次见面之后，这个家伙就再也不回应我在她们网络中的呼唤了。”

稍显苦恼的抱着小莳绘看向正对面的投影，但汐言的视线显然没有落在不远处的投影上。

一周前海军法典那‘不许建造天梯’的警告现在对魔女来说仿佛发生在昨天，那如同停滞时间一样的能力即使是灵能也很难进行解释。

但……有着如此强大实力的人，这究竟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进入太空，汐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探究竟。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怎么做才能在不惹怒那个邪门家伙的前提下查明真相呢？

以汐的理解直接去找本人询问显然最省时省力，然而那货现在不接自己的电话，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

那么，是直接忽视她对自己的看法，做个讨厌鬼直冲对方隐瞒真相的天空？

还是说稍微迂回一下，再尝试一下去友好的，从本人那里得到答案？

因为汐言担心其背后的建言中隐藏着危险，现在自家的舰队刚刚定型，量产也没有开始，连足够的合金都拿不出来，直接去探查太空肯定是最找死的选项……对于汐这种自爱的孩子，显然选项二更加靠谱。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要如何去寻找海军法典了。

照理说自己的灵能在自己迷茫时应该会给予自己一种特殊的‘感应’，就如同预知接口感应摩耶的开炮时机，‘预知’对于汐言来说是如同吃饭喝水呼吸一样的简单事情。

但Admirality Code偏偏可以让一个心胜于物的灵能者感到毫无头绪的茫然失措，这也是汐言目前完全不想与其敌对的理由之一……这家伙，不管怎么看都非常邪门。

“但……除了我，也有其他人见过她吧……”

随着汐言在属于海雾的战术网络中轻声呼唤那个人的名字，身穿长裙镇守太平洋的海雾总旗舰猛地打了个哆嗦。

“……大和。”

PS注1：虽然群星是个宇宙歌剧式的舞台……但很多情况一个不清不楚的设定就会让人很头大……比如各种武器的射程……看看那从星系一头射到另一头的光矛……再看看苍蓝漫画401拼尽全力才打出去400公里的超重力炮……我想了半天还把32猫召唤出来商量了好一会……前者是表现过于夸张，而后者则是文字描述的太过于拉胯，400公里的超重炮也太low了……最后的处理方法是按自己的理解尽可能合理……至于超重炮……给你射程加两个零然后威力再加一些，希望你好自为之吧（叹息）。

PS2：有票么……好歹是个新书，来点数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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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9章019 理解的过程 1

有了目标之后就得计划行动，然而汐言想要与海军法典面对面的想法并不能像‘把大象塞进冰箱’那种脑筋急转弯问题样的简单粗暴。

在交代让刑部博士弄出一套太空战理论学说后，汐言就仿佛闭关一样的将自己关了起来，说是要准备下一步的行动预案。

可怜的刑部博士压根不知道汐言才是负责社会学研究的主要成员，不知情包圆了同事工作的他这三天过的堪称晕头转向。

过去他在人类社会中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生物学家，哪里懂得什么正儿八经的军事学说……他所理解的‘战争’就如同之前他向汐言建议的，造出能数量压制对面的战舰或者其他什么，然后一波A过去……这是刑部博士自认对于战争的唯一靠谱想象。

而这份‘质量战争’理论虽然追叙源头可以延续到前两个世纪，但这真的是他觉得最靠谱的方法了。

“所以，罗兰你这两天失魂落魄的就是因为这个论文？”

将头顶带着的多功能电子护目镜推到额头上，将长达膝盖的长发绑成单马尾的莳绘不再去看屏幕中稳定运行了七十二小时的阉割版舰载冷核聚变反应堆。

这个特意采用了汐水晶一体成型制作的‘玩具’测试已经进入尾声，在确定功率和安全性达标后，这个反应堆将作为人类技术不可拆卸的黑盒子送往日本履行灰之魔女的能源援助诺言。

而在接过刑部博士那写了三天还只有薄薄两页纸的‘理论’，莳绘一边翻看一边确认到：

“而你找到我，主要是想了解我们的战舰性能，以进行详细的战术指派？”

“是的，毕竟灰之魔女阁下给我的任务……感觉就像是给产品写说明书吧……如果连它的作战性能都不知道，那我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动笔。”

对于刑部博士头疼的模样莳绘有些不理解的歪了歪头，她觉得自己的‘爷爷’可能搞错了什么：

“罗兰你说的‘说明书’，是类似过去行军手册或者枪支维护手册之类的东西么？”

“嗯……大概……”

“但无论是海雾还是灰风，哪怕是我们家一起来的那些机械女仆，大家都是有着精确到个人的统一指挥网络……类似旧时代的‘军队条令’在灰风这里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大家的所有行动全部透明公开，作战行动也基本上可以做到实时反馈，那些为了‘令行禁止’而设立的一系列规则在这里都是刻在底层代码中的东西，完全没有特意编写成理论的必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

“学术理论上的东西，这些就够了，至少目前这些绝对是够了。罗兰你这么紧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们在灰风的资料库中也从未找到过任何一次太空作战不是么……

我觉得汐姐姐大概也只是因为‘从未有过’才特意要罗兰你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吧，但作战理论总得和作战经历配合佐证，不然岂不是变成了纯粹的‘猜想’？

所以放宽心放，罗兰只要等待我们那天正式开战然后以实验格式来写报告就好，现在大家都在忙生产的事情，哪里会有战斗资料给你。”

看着莳绘如此做出猜测，随后将自己的半成品论文还给自己的乐观姿态，刑部博士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当时汐言说起‘海军法典’时眼中的阴霾。

对于莳绘乐观的态度博士只是微笑，而相较于全身心投入研究，全力以求达成目标的莳绘，经历更加丰富的刑部博士多少能从‘研究需求’中联想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为什么灰之魔女要求自己进行‘太空战理论’的研究……为什么不是‘行星防御’或者最能立刻提升灰风综合实力的‘作战机器人组装工厂’。

后两者也是可以通过灰风资料库立刻进行复原研究的项目，它们都能在与‘海军法典’的战斗中做出贡献并成为灰风们接下来在地球行动的综合支柱。

而等莳绘完成灰风产能的全面提升改造，灰风的作战机械布满整个地球时，海军法典就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退。

所以灰之魔女强调‘宇宙战理论’的唯一理由……只能是灰风与海雾的战斗其最重要的节点……将在宇宙中进行。

但，在敌人形态、战术、战略、武器装备全部都是谜团的情况下，究竟要如何进行战斗理论的书写？

凭空生造么？

眼见刑部博士又开始唉声叹气，莳绘连忙抓住博士的手左右晃了晃说道：

“要不罗兰你去问一问作战部队？就算弗莱彻拥有自我时间太短可能没什么见解，榛榛和呆子雾岛是土著海雾可能对‘战术’没什么感觉，但去问问那几位灰风不就好了？她们自己提出的要求，自己多少也能有些感觉吧……”

对于莳绘的建议刑部博士当然是从谏如流，但在告别了莳绘的工程实验室后，刑部博士才觉得自己有些腿脚发软。

因为接下来，他不得不将去见除去刚刚来到这里时有过一面之缘，但之后对他一直态度成迷的其他‘灰风’。

其实在一开始见到汐言的时候，他以为所谓‘灰风’就是特指‘灰之魔女’这个个体，随后在听闻汐言邀请他的时候，他以为‘灰风’是一个由汐言一人领导的组织。

但实际情况和想象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所谓‘灰风’其实和‘海雾’一样完全只是个种类代称，和汐言一样的‘灰风’加在一起足足有五人。

刑部博士觉得很心虚，虽然他目前为止没有在灰风间发现任何类似‘派系’或者‘政治团体’的倾向，但这五人就基地的使用权限上似乎是完全一致的……

这让刑部博士总感觉自己是在为一个多军阀组成的联盟工作，要命的是其中少数在性格方面似乎并不像灰之魔女那样容易说话。

联系日本目前三个政府三足鼎立的状态和政治倾轧的残酷程度，他很担心自己和莳绘哪天会被搅进灰风之间的冲突随后死无葬身之地。

带着这样的恐惧心理，刑部博士拖沓的开始了拜访准备……尽管这种事情可以直接在通讯网络中进行，但作为一个近距离与‘最高长官’面对面的机会，刑部博士还是决定上门拜访。

依照距离的远近，他首先要要前往的是纳美岛基地中央数据库与计算中心。

这里就是莳绘实验室的隔壁，链接中央核心的同时，还有着物理实验室的功能。

然而和繁忙的工程部不一样，物理实验室各种仪器整齐的收检整齐，显然并没有开战任何课题的样子。

它的‘领主’，灰风计算中心的维护者，资料储存库的看守者，戍卫舰队‘凋零之风’的舰队最高指挥员，名为伊芙的灰风正在以秒为单位向资料库输送各种成品理论为工程部莳绘提供她所需要的知识。

作为一个愿意给莳绘打下手的灰风其性格应该不至于太过于难以接触，刑部博士觉得以伊芙为第一个拜访对象应该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开始。

但就在刑部博士走神的来到计算中心前思考措辞的时候，提前开启的厚重装甲闸门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慌乱？还是说尴尬？

总之伊芙将博士那僵硬的样子尽收眼底，而就在银发男人觉得自己的初见分数可能要不及格的时候，伊芙那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给博士留下了最后一些脸面。

“欢迎来到主控中心，刑部博士。”

“啊？额……谢谢。”

看着对方同手同脚仿佛机器人一样僵硬的坐到机箱外壳上，伊芙歪了歪头让机械女仆送来茶点和杯具。

为了表现出礼貌和尊重，伊芙特意从自己舰装构成的人机借口断开连接，以尽可能正规的正座和一看就很生疏的手法为博士倒了一壶新茶。

茶叶可不是水培农场栽培计划中的东西，这些茶是由汐水晶少量制作的‘调味用品’，在纳美岛这种各种意义上的奢侈品，只是闻味道就能知晓其中的不凡。

而伊芙那无比认真的生疏姿态也让刑部博士恢复了冷静……将‘为什么不是自己公馆中的茶叶’这个疑问压在心底，刑部博士向伊芙述说了自己编撰《太空战斗学说》遇到的困难。

“……唔，各种情报匮乏所以感觉无从下手……简单的说就是这样对吧。”

原本以为自己的窘境会让灰风降低对自己的评价，但刑部博士怎么也没想到伊芙仿佛深有体会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事实上，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你有，我……或者说包括汐在内的所有灰风都有。

资料只是资料，它不会说话，它只是在我们的数据库中静静的存在的冰冷数据。而物理学和工程学部分总体来算得上‘应用简单’的部分，毕竟其主要服务的都是具体存在的东西。

而社会学方面很多东西我们都是只知道它‘存在’，但其具体内容和应用却很难联想到我们所进行的生活上来……

因为我们目前无论军事还是民生其规模都非常‘小’。

别说是‘社会’，具体说起来我们恐怕只是个‘村落’都算不上的‘组织’，所以现在博士您会觉得无从下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感谢您的安慰，但是灰之魔女大人耗费了如此之多的资源将我招聘过来，我觉得我不能如此懈怠。

所以哪怕只是空想理论也可以，我想至少能进行一些预案性质的准备，到时候我们起码能够有些准备。”

“但其实您并不擅长军事方面的理论内容吧……相比起那些军事理论，我更建议您先完善更擅长的基因图谱相关内容。”

“基因图谱？但……”

“当然，无论是灰风还是海雾都没有‘基因’这种概念……但，莳绘是有的吧……

虽然因为目前基地还很简陋的原因，我们并没有对莳绘进行类似体检的程序，但你作为莳绘的监护人，我觉得你应该尽到身为家长的义务。”

“但，太空战理论……”

看着刑部博士愣愣的样子，伊芙叹了口气，用了一毫秒了解了一下博士已有的论文内容后说道：

“太空战也好地面战也好，在保证有效杀伤的前提下就是效费比的比拼……而军事学说这东西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发挥军队实力的东西。

而在我们的军队没有实体建制的现在，你就围绕如何尽可能发挥‘质量战争’优点为中心进行论述即可。”

听着伊芙那温和理性的声线，熟稔起来的刑部博士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了……”

“那就好，但其实就我个人的意见，打仗的事情应该交给我们，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灰风不会苛求同伴，你要做的只有‘尽职尽责’……那么，你还有什么疑惑么？”

摇了摇头，现在的刑部博士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到是伊芙反复提及莳绘的事情让这位被伦理压垮的新手家长原本冰冷的内心多了一丝温暖。

“已经没有了，感谢您的解惑……另外……”

“另外？”

“您比我想象中要温柔的多，感谢您对莳绘的关心，关于改造人技术是否有缺陷，等我学习完资料库中的相关内容后会进行一次彻查，再次感谢您。”

目送刑部博士离开，伊芙看着对方比起来时挺拔了不少的背影十分奇怪。

“所以……这男人到底来干什么的……单纯是来聊天的么？”

如此吐槽着，伊芙带上耳机一样的散热模组，看了一眼自己特意制作的茶叶后，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想让温柔待人的人可以被世界温柔以待……这又不是我的愿望，你谢我干什么呢……虽然，这种感觉也不错就是了。”

将刑部博士的行踪发送到另一位灰风那边，伊芙躺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她的工作还有很多，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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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20章020 理解的过程2

离开位于整个基地靠近中心的‘中枢’位置，刑部博士决定继续自己的拜访计划。

不是为了自己无从下手的理论撰写，而只是为了去‘见识’并‘确认’其他灰风们是怎样的存在。

毕竟伊芙的话提醒了他要尽职尽责，而灰之魔女在日本的行动也教育了他，躲避的终点等待自己的只有最差的结局。

所以尽管心中依然满是不安，但博士还是踏上了前往下一位灰风工作地点的客运电梯。

通过自己所携带的终端，刑部博士知道自己来的第一天这玩意就被莳绘优化过。其中最重要的改动就是为了照顾有机体的乘坐体验，将其速度从固定的最高速改为了依照乘客耐受力进行变速的智能优化。

而坐在那带有压肩式安全带的柔软座椅上，男人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地下王国景色不由得再次感叹灰风们那夸张的生产力。

上层被海水浸透的岩壁被硕大的工型钢和抗压玻璃支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盏无影灯进行照明的深邃坑道让刑部博士有种自己在前往地狱的错觉。

而随着深度的增加，渗水的泥沙层变为了岩石地幔，那色泽分明的岩层毫无疑问是地球年轮的脉络。

一想到眼前每一层不同的岩石都代表着地球千万年的变迁历史，一种面对巨物的渺小感不得不在男人心中涌现而出。

但……支撑基地的黑色钢筋始终如一，依靠拉应力对抗海底重压的玻璃外墙沉默的宣告着灰风对于自然以及地球极端环境的统治力。

现在唯一让博士担忧的就只有灰风们的‘统治理念’是否能够让‘人类’这个种族接受，否则刑部博士估计人类会像过去被人类消灭殆尽的各地球原生种族一样……从此在地球上消失。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下降后，随着机械女仆柔和的提示音，博士从自己的思考中反应过来，那压住自己身体的安全闸已然开启，他现在来到了纳美岛的最深处。

这里是位于海平面以下不知多少公里的电梯间底部，建造在地幔接近地心液态层的灰风命脉——矿物挖掘中心……那位在刑部博士看来问题很大的灰风工作地点。

似乎是为了节省材料工本，地底的挖掘中心并没有向电梯井中央那样设立照明系统，真空隔热通道外的岩浆将白炽的地核光线散射到设施内部。

明暗不定的红色是这里的主色调，对于人类来说显然不太友好。

“哟~刚刚你好像去见过伊芙了，我当时就在想，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巨大的机械持续着轰鸣，高热与炽红将工业的血液输入管道，地壳深处回荡着机械与液态金属流动的可怕回响，那位只要谈及‘作战’与‘厮杀’总是提议将其物理消灭的灰风此刻就随意瘫坐在巨大挖掘机构上方，任由明暗不一的赤红在她的刘海下涂抹上令人不安的阴影。

K6……一个完全不像人命的代号，刑部博士有从社会学思考过对方反社会人格的形成会不会与这个毫无人情味的代号有关，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身穿铠甲的灰发女性踩着因为鞋底高温燃烧的火焰之径来到对于人类来说安全的隔热通道内，再经过四道对人类来说完全是禁区的隔离气闸，K6这才来到刑部博士的面前。

“特意坐着对你来说不是很友好的电梯来到最下层，想必你是有些话不想在网络上留档对吧……看在你能走过那条连阿汐都不愿意来的地幔走道如此诚心拜见的份上，我就提前允许你的失礼吧……”

不说与灰之魔女那友善的态度相比，名为K6的灰风对于自己的态度显然连伊芙都不如。那是发自内心的优越对比，仿佛将自己置于次元之上的俯视。

如果说从伊芙的相处可以认为伊芙是一位偏向中立且一切依照理性行事的实用主义，那么K6毫无疑问则是坚定排外并且行事作风明显的沙文主义者。

过去在日本政府工作时，刑部博士也曾遇见过类似的人物，那糟糕的感觉只是回忆就让他头晕目眩。

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他感到不适的瞬间，K6就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然后二话不说架着他来到了一处类似核心外休息室的地方。

“炫光、缺氧外加乘坐电梯时的气压不适……或许我应该提议有机体不得进入地下矿坑，但……呵，这是你自己要来的，和我无关。”

虽然如此说着，但K6还是照顾了一下博士那只是常人水平的体质，在摄取过水份并用灯光平衡炫光问题后，刑部博士慢慢恢复了过来。

“……十分感谢，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死在这里么？那可不行……珍贵的研究员要是死在家里，汐和伊芙怕不是要生撕了我。”

看着K6这如若旧时代‘傲娇’一样的反应，刑部博士端着水杯沉默了片刻，然后后问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摆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姿态？我觉得你……”

没有等博士把话说完，一脚踹在他耳边的声响让他停了下来，而在他面前的，是将手臂交叉，脸色满是嫌弃表情的K6小姐。

“不要你觉得，你能觉得什么，你觉得这件事本身有什么意义？

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了解我们的起源，所以不要对‘我们’妄加评判。

不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明面上是为了汐给你的课题，实际却在揣摩打量我和我同胞们的关系。

如果不是你还算是个男人敢来和我面对面，那么光凭上面那一条就足以让你上我的肃反名单。”

看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的男人，K6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看来你多少有些明白你自己应有的位置了，如果你是担忧你和你女儿的安全问题那么我之前就说过了……身为研究员的你们很安全，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们将满足你生存所需的一切……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么……”

看着即使被自己气势全面压制，牙齿打架也要直视自己双眼坚持的男人，K6稍稍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让他能够更顺畅的说话：

“我的问题只有一个……你和你的同伴……能够保持如今平衡的统治么？”

“平衡？你在说什么傻话。”

“不要装傻，自称灰风的家伙，我不相信你们没有注意。

比起海雾那无意识的游荡你们的自我强烈的像是人类转生的一样，具备如此独立性格的你们不可能会无意识的将‘统治权’如此平均的分散到所有人的手中。

不仅仅是我和莳绘，连同海雾那些‘兵器’都拥有着实质‘公民权’，而将‘灰风’整体分作五分的统治区块毫无疑问是你们刻意保持的‘平衡’。虽然在我看来，这种分封平等，权限一致的‘将军们’才可能是混乱诞生的根源。

我才不管你们在玩什么统治游戏……告诉我，你们！不会！将莳绘卷入其中！”

听着博士那被压迫的低沉嘶吼，K6楞了好一会才移开自己踩在对方肩头的战靴。

“统治游戏……啊哈，原来你这么看我们……呵，哈~”

“有什么好笑的？”

揉着肩膀，博士现在看K6的表情像极了看傻子的模样。但如此放飞自我缺也有种异样的放松感，至少，他已经不怕眼前这个神经病了，反正大不了一死。

而在搞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在灰风组织内拉帮结派的想法后，K6也不再一副凶狠的模样，变成了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的咸鱼。

“我说了~不要拿你的臆想揣测我们的关系，我们对你也没啥特别的期待，当个工具人帮忙写写文书就完事不好么，而且莳绘可比你可爱且有价值的多，毕竟我们也基因这个东西，你的才能在我们这里其实是用不上的。”

说到这里，K6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指的用手点了点刑部博士的肩膀，确认对方没有被自己一脚踹伤后继续说道：

“至于你所不安的事情完全没啥意义……我们……灰风不会内斗……”

说到这里，铠甲人不自觉的停顿了一秒，又补了一句：

“至少有汐在的时候大家就算相互有意见也不会直接动手，更何况还有伊芙这个**理在，我们内部的阶级比你想象来的分明……但我们的阶级并不会成为对抗的根源，因为我们从灵魂上相互平等……且自由。

哪怕意见不和到无比极端的程度，最多最多也就是离家出走，大不了不回来的那种，不会打起来的……尤其是拿贵重的研究资源玩相互对立是绝不可能，你放一百个心。”

对于K6信誓旦旦的模样，刑部博士自然是一百个不放心。

但继续如此追问感觉又会被这个神经病殴打，刑部博士如此在心理诽谤着，问出了一个让K6笑容凝固的问题：

“那么，如果灰之魔女和灰风核心不在呢？你真的确定不会牵扯到我和莳绘么？”

“我说……不——会——！！”

说这话的时候，博士觉得眼前的铠甲少女那隐藏在咬牙切齿语气下的表情有些罕见严肃起来了。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我想……就算是汐和伊芙也不能再阻止我了吧……”

“阻止？”

“这和你无关，也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就行，灰风希望所有人都能各尽其职。”

见对方这种赶人的话都说出来了，已经达成目的的刑部博士耸了耸肩，起身准备离开。

当然，转身的他已然看不见K6隐藏在灯光下严肃的表情。

“肃反名单……别真的用上吧……”

如此碎碎念着，K6将自己与对方的交谈记录上传，并接通了另一位灰风的电话。

“总之那个家伙我警告过了，兔子你下手轻点。”

【喂喂，说好的警告就可以了，你怎么还动手动脚的……阿汐招个人容易么，而且他和我们另一个专家是亲属关系，你小心一下子得罪两个。】

“不会的不会的，总之后面交给你和秋枫了~我这边还有一大堆生产需求要做呢。”

……

看着变为‘NO Single’的交互界面，工作办公室位于岩石层的三月兔扯了扯嘴角。

刑部博士在拜山头的消息伊芙半小时前就发送给大家了，给予些许警告并同时消除不安是大家迅速商量好的策略。

K6和自己唱黑脸，秋枫和阿汐唱红脸是大家商量好的事情，而伊芙需要表达出自己身为主机的公平公正，在汐已经是负责外交窗口的灰风偶像的现在……警告力度是大家一直有些把握不太好的东西。

反正就兔兔来说，目前看起来反倒是K6有些被刑部博士刺激到了。

毕竟可能存在的灰风内战大家也一直默契的避而不谈，现在一下子被那个男人指出来，大家都有种粉饰太平的墙纸被人一把扯烂的尴尬。

但，就像K6所说的，大家的关系比想象中要来的紧密，只要阿汐这个‘中心’还在，‘群友’的关系就存在，那么大家就不会离心离德。

毕竟能够在一个群里玩起来的都是三观相近的人群，不然当初没退群也被伊芙一脚踹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群穿。

如此在心中自我安慰，三月兔看着自己眼前整齐划一的部件生产叹了口气。

经由莳绘优化的立体工厂园区发挥出来比原先高处二十个的效率百分点，除去属于凋零之风的戍卫舰队有着数量庞大的护航舰订单外……属于‘吞世者’的舰队订单，全部由战列舰组件构成的‘库存’正在缓缓积攒。

“希望没有那种不体面的家伙吧……啊，刑部博士，不，我不是说你，总之先进来坐吧……”

招呼着研究灰风生态的社会学专家让其入座，双方相互理解的过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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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21章021 理解的过程3

被半请半推的送到位于基地中下部的制造区块核心室，喝了一口茶后，刑部博士那有些低迷的精神状态才恢复了一些。

而灰风的基地装修似乎越往地下越显得‘纯粹’，制造区块几乎全是由钢板和L型钢组成。

黄黑相间的警示色和简易围栏随处可见，巨大的工型钢平台上下飞驰。

纳米制造机被分批次组成阵列，暗色消光玻璃时不时亮起被减弱后依旧白炽的光芒，那是玛娜裹挟其他主体材料依照各种图纸重新定型组成灰风所需设备的过程。

“抱歉啊，我这边因为隔几个小时就可能需要重新分布自动运输路线的缘故，除了主支撑框架以外基本没有其他东西，博士您应该没有恐高症之类的毛病吧？”

“我其实还好，感谢关心。”

虽然这么说，但博士还是小心的把脚放在了钢架区块上。尽管三月兔踩在那些钢丝编织出的镂空地面连形变都没有产生，但博士依旧选择从心……

似乎是已经见过‘最平静’已经‘最爆裂’灰风的关系，刑部博士对于灰风本身的‘陌生’感已然消失大半。

这种熟稔感让他这次有了胆量去直视自己效忠的对象（之一），而看见三月兔那钻石小姐五彩斑斓的‘白’后，甚至觉得还挺好看。

嗯……这并不是审美被强奸，兔兔那来自‘宝石之国’的人设确实很好看。

如果不是这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明白她不是人，不然对外联系以及承担灰风‘公开形象’的工作或许会交给兔兔或者秋枫来进行。

而眼见这个男人为了确认自己女儿的安全问题被折腾到心力憔悴的模样，兔兔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敲打这个男人的原计划。

虽然自己一群人变成了纳米机械成精的现状，但遗留在心中曾经身为人类的共感让兔兔很难继续迫害这位‘父亲’。

“所以……和伊芙与K6交谈完了，感觉如何？啊，当然，我并不知道你们交谈的详情，隐私权和私有制是我们公民权的一部分……我只是想问，现在的你有感到安心了么？”

“安心？”

“嗯~毕竟所有人都是为了克服恐惧与不安，让自己安心而活着，你会亲自找我们，甚至前往矿坑底部那种不适合碳基生物久待的地方不就是为了确定‘安全感’么？”

眼见刑部博士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兔兔轻轻拍了拍手，双层的隔离玻璃和自循环空气处理系统将整个房间包裹。

刑部博士发现两人所在的‘休息室’被拆除，周围的墙板在六个机械臂的操作下，带着固定在上面的简易家具被‘收纳’，随后谨慎的地板开始缓慢向上移动。

在外界的声音隐约顺着机械臂传达到‘隔离屋’内的同时，兔兔开始如同导游一般拿出了一面小旗子。

“在满足所有物质需求的前提下，一切的芥蒂与不满都可以通过相互了解来求同存异。而在带你来到这里的阿汐跑去玩失踪的现在，我大概能理解博士你为什么会感到不安。

虽然这本身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对待的事情，我们原本认为您在通过足够的时间了解我们后这种不安感会自然消散。

但既然您愿意如此主动的接触我们，那么给予您一份可以安抚心灵的答案也是身为领导者所应做的工作。”

随着工厂区连成一片的闪光逐渐远离，头顶透明隔离罩外厚重的六层折叠天顶缓缓开启，兔兔的休息室在无数机械臂的借力下离开生产区，进入了温度和湿度……连同光照和气体成分都刻意定制的储存区。

墙面巨大的S表示这里是‘仓库储存’的区域，而来自下方生产区生产的成品正整齐排列的通过阶梯式平台，在数之不尽的机械臂帮助下进入仓库位置。

“那些是……战斗机？”

“嗯，那是我们大气内战斗无人机MAVE的框架生产区域……如你所见所有的战机在进入作战队列前都会储存在这里。”

“但……这个数量……”

从抬头到低头，随后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刑部博士不知不觉的从座位上起身，在他四面八方全是排列整齐，层层叠叠的战机框架。

“数量？嗯，因为要进行组装，以纳美岛基地有限的空间，我们目前只能以每分钟六架的速度缓慢生产填充库存。

但我想目前总计超过八千架的战机序列以及配套武器足以满足地球环境的大气内作战需求……而如果如此依旧无法让你安心的话，那么请看下一个仓库，相比起只能在地球大气内起作用的航空器，接下来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产’。”

再次穿过一道主装甲隔离门，将那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战机仓库丢到脑后，刑部博士看见的是一片比之前更加宽广的立体贮存仓库。

但是和之前不断‘塞入’的状态不同，这里主体框架不断被移除的状态显然是在进行着‘集体拆除’。

“这些是……战舰？”

“嗯，是被莳绘否定，现在正进行拆解工作的旧护航舰系列……哈，你是不知道你女儿一句话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她嘴皮上下一碰，之前已经开始生产的三百艘海雾式驱逐舰全部要回炉重造，这些全部都是拆解缓慢的旧时代遗物。

啊，当然我本人对拆解工作也没啥好抱怨的，而因为新生产任务也一直在堆加，所以这些老船的拆解进度完全是龟速进行。

当然~现在我学会了，东西都彻底造好再入库，以后别想骗我进行一口气开工三百艘战舰这种事……太蠢了。”

“……我以为，灰风的拆解会像海雾被击沉那样，‘砰’的一下变成银沙。”

“你那不叫拆解，砰的一下全变成灰那叫‘报废’，银沙是失活的纳米机械，那种东西只能回炉重造，也就是说在玛娜在建造过程消耗的能量完全浪费了，这种蠢事也就海雾会去做。”

说着，最后又过一道用于隔离区块的巨大闸门，刑部博士周围钢架间隙变的更为宽大，之前用于运输处理战机的小型机械臂这里完全看不见了。

作为替代，黄黑色涂装的工业机械灵活的穿梭在各主框架之间，一层一层的厚重装甲板远远看去连成了一片，而那构成地平面的‘距离’模糊了博士对于‘大小’的感知。

只有经过对比，他才惊觉远处那‘敏捷’的手臂其实都是无数全向关节，以近百米长的钢架组装而成的机械巢穴。

如同放大了千万倍的蠕虫巢穴，机械的手臂有序的交错行进，和手臂同样巨大复杂的构造体在无数机械臂的协助下稳定的进入预定好的槽位，然后在无数电火花的点缀下，不同模块组装合并，成为一体……最后被台阶式运输平台高举进入更上一层。

博士知道那是什么，‘模块化战舰建造系统’。

明明这只是莳绘三天前的构想，他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已经实际投入使用了。

而看着博士目瞪口呆眼中却精光闪烁的模样，兔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虽然我现在使用的是一艘造完再进行下一艘建造的‘单列’建造模式，但你看见的那个半成品从诞生到现在开始舾装不过也就三十八个小时而已……而与之同时，它的武器，装备，以及子系统和操控它的‘AI’都在同步配属中。

就这种功能复杂要求众多的精致玩意，大概五天就可以下水并参与战斗……所以在地球所有的国家，包括海雾那群傻孩子，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威胁。所以安心吧，我们就是世界最强。”

对于抬头挺胸叉腰，一副快夸我表情的兔兔，博士喝了口茶水冷静了一下后，疑惑的问道：

“我原本以为……算了，但……既然灰风如此强大，为什么灰风不直接统治整个地球呢？”

“这是个好问题，但我也想问，地球有啥值得我们统治的呢？”

兔兔的话让博士愣在原地，而随后女孩的笑容更是让这个博士对自己进行了深刻检讨：

“就像我正在努力的想让你安心一样，我们所进行的行为，无论是建造战斗机还是建造形式模块战舰，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这对于还在相互敌视的人类同胞们来说可能有些遥远，但……宇宙，不过是个平均温度两千K的冷寂空间罢了，危险与威胁从未远离我们。

与之相比人类与海雾的冲突简直就像是院子里两个小朋友因为相互撞了一下开始掐架一样无聊。”

如此说完，兔兔笑着摇着手中的小旗子，周围的透明隔离墙随之消失，博士坐在凳子上感受着基地广场那热辣阳光的亲吻，继续保持沉默。

“好了~虽然这次的参观只是我突发奇想的安排，但既然安排了就走到底吧，不然让博士你误以为我们是什么军事组织就不好了。

请看，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基地要塞主体。灰风公馆、以及水培农场的所在地……呀哟秋枫！”

顺着女孩一蹦一跳的方向看去，博士首先看见的是穿着女仆装来回走动的人影。

而在那些被黑白女仆配色的拱卫下，最中央的一抹金色显露出来。

虽然颜色和三天前刚刚见到时有些不同，但眼前这个发色为金色的小狐狸就是当时自称‘秋枫’的灰风。

纳美岛基地地表设施的管理者，水培农场以及地面防御设施的负责人，一直以来除去必要会选择沉默的小狐狸。

刑部博士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女孩和她的外貌一样看起来冷清，但在看见小狐狸被钻石小姐挠着脖子，整个人晃着团在一起仿佛一筐萝卜一样的九条尾巴，连同兽耳都耷拉下来露出享受表情的模样……

博士只取下眼镜好好擦了擦，他对于灰风原本的固有印象已然完全改变了。

除了成天在地底好像已经神经失常给了自己一脚的K6，其他灰风好像都是和人类小孩一样的跳脱性格啊。

“是铃兰秋枫！真的变成铃兰秋枫了……啊~秋枫，我们的光……”

“唔姆姆姆……啊！！您好，刑部博士。”

看着女孩在看见自己靠近后一个哆嗦撑开钻石蹭来蹭去的脸，刑部博士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姨母式微笑。

“不，应该是我打扰了……另外，这些狐耳机械女仆是？”

看了看和自己一样都长了一副毛茸茸狐狸耳朵的女仆们，秋枫歪了歪头说道：

“是我特意改成这样的。”

“……啊？”

“不好看么？”

面对秋枫小朋友那纯净的眼神，刑部博士颤抖的推了推眼镜架，随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狐耳女仆好看么？是的，很好看……

但是这种事他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当众承认呢？！要是被莳绘看见的话他一世英名就瞬间堕落成了喜欢亚文化的少数派了啊！

“嗯！刑部博士也很喜欢呢，莳绘之前看见的时候还担心你能不能接受这么……前卫的概念。”

“啊哈哈哈……我当然……很喜欢！和莳绘一样喜欢！”

看着笑容有些僵硬的刑部博士，秋枫只是点点头，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是怎样抛弃掉自己一世英名的事情不感兴趣。

秋枫只是文静的将一份平板交给兔兔……她完成了汐言一开始给她布置的任务：

“关于援助用的粮食生产已经开始入库堆积，另外为了保证满足可能的其他国家援助需求，我在三层设立了藻类改造用的发酵罐，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做没味道的营养棒给他们。”

“啊哈，也就是说接下来又是我的工作了？我们到时候怎么给人类那边运过去？直接拉一条输送带怎么样？”

“这到是没有必要。”

出乎意料，给予回应的并不是秋枫，而是从众人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

“汐？！”

“汐姐。”

坐在扫帚上飘来，在和兔兔击掌后，汐跳下来用手比划出一个相框，对着秋枫就是一阵猛‘拍’将这段希望的影像备份到中央核心里去……铃兰可爱，秋枫也可爱，变成铃兰的秋枫超级无敌可爱！这是很简单的加法！

最后，向眼神好像死掉的刑部博士点头示意，汐将自己闭关的成果，灰风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计划发送到了公共网络。

“全体集合，再来咖啡厅开个会吧~”

PS：出门踩在冰块上表演了一个超级英雄落地……虽然那是上一年的事情了，但我还是想抱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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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22章022 计划书

看着眼前重新齐聚一堂的众人，汐言小声谢了谢帮自己整理仪表的女仆。

而在所有人沉默的入座后，姿态各异的灰风们姑且不谈，汐言先是看了看面无表情没啥归属感的海雾们，再看看过了三天依旧十分拘谨的科学家父女组合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原本我以为三天时间的共同生活应该足够大家相互有个最基本的了解，但看来过于宽大的生活空间反而让大家之间有了隔阂呢……

这样可不好，干脆以后将这种咖啡会议变成每周一次的固定活动吧，另外莳绘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哦，该不会这几天都在彻夜工作吧？”

说着汐打开了基地的电力供给记录，看着那近乎连轴转了三天的工程学实验室不由得皱起眉头。

但没等汐说什么，一边抱着茶杯同样一脸仙气的伊芙缩了缩脖子：

“啊，这是我的问题，我总是忘记莳绘是人类这回事……以后我会按照儿童应有的作息时间进行计算力援助的。”

“唔……不止是莳绘，伊芙你好像也一直没睡过啊……这可不行，不仅仅是‘有机物’，‘无机物’也没有必须一直工作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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